雲笑顧不得哭泣,飛快的從哥哥手中接過爹爹的手,安靜的號起脈來,黑色的麵容沉著安詳,罩著一層神聖的光華,雲禎看著這樣的笑兒,不由得心驚,笑兒這樣的動作表示什麽,她會醫術,懂醫嗎?如果說先前的欣喜淹沒了他,但此刻他的神智慢慢的清明,笑兒從小就是癡兒,怎麽會好好的不傻了,竟然還莫名其妙的懂了醫術,這其中究竟有著什麽變故?

    雲禎眯起眼,瞳底是危險的驚濤駭浪,可是想到爹爹,心再次糾疼起來,用力的捂住,掉頭望向床榻上的人。

    雲笑飛快的號完了脈,頭也不迴的命令。

    “藥箱。”

    “是,主子。”婉婉上前一步,熟練的打開了藥箱,雲笑一伸手拿過銀針,準備施針。

    雲禎不知道她想幹什麽,伸手阻了她的動作:“你做什麽?”

    “施針,哥哥,再不動手來不及了,必須封住心脈,這樣短時間內是不會有事的。”

    雲禎一顫,看著笑兒真摯的麵容,那眼瞳濃濃的親情,他怎麽能懷疑她呢,她可是他的笑兒啊,一收手點頭:“好。”

    他相信笑兒是不會害爹爹的,她一定是他的妹妹笑兒,可是笑兒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呢。

    雲禎掃視了一眼遞藥箱的婉婉,直到此刻才認出,這個美麗嫵媚的女子竟是笑兒手下的那個婢女,華衣美服和從前真是天壤地別,如若不認真看,根本認不出她。

    雲笑用銀針封住了爹爹的心脈,又開始認真的檢查起來,症狀確實和一般瘟疫無二,而且似乎很傾向於鼠瘟。

    “爹爹的最初的病症,是不是肢節疼,頭目疼,體內發熱,心煩意亂,咽喉幹引,到後期的時候,臉色黑青,身體酥軟無力?”

    雲笑一字一頓的開口,帳篷內的人都呆住了,流星和驚雲直到現在才看到主子展現出驚人的醫術,真的很高明啊,一眼便道破之前的發病經曆。

    雲禎沉重的點頭,可是那幽深的黑瞳中越來越多的疑雲,如果說笑兒不傻了,他可以理解為老天的憐憫,可是這驚人的醫術,不是說有就有的,就是學,隻怕也要多少年才能有如此之高的醫術,她究竟是誰呢?絕對不可能是笑兒的。

    雲笑並沒有多想,她此刻隻想查清楚,這究竟是瘟疫,還是人為的事情,還有那些軍醫是如何處理的。

    “軍醫是如何救治那些病人還有爹爹的?”

    雲禎蹙緊眉,認真的

    想著,不管她是誰,此刻他該做的就是和她齊心協力救爹爹,如果她的醫術真的很高明的話,說不定爹爹和那些染了瘟疫的人都有救了。

    希望冉冉升起,好像東方的朝陽,帶著溫暖的霞光照耀著大地。

    “巴豆,以大毒之物殺毒,不過這巴豆乃大毒之物,身體好的人能抗過去,短時間不會有事,可是那身體差的,哪裏受得了這以毒攻毒的療法,隻不過死得更快罷了。”

    雲笑起身,在帳篷內踱步,臉上一片凝重,腦海飛快的搜索著,四周寂靜無聲,誰也不想打亂她的思路。

    “哥哥,立刻召集一部分人對那些沒事的人進行詢問,看他們最近吃了些什麽,喝了些什麽,一樣不漏。”

    “難道說?”雲禎眼睛中閃過淩寒,唇角噙著殺氣,緊盯著雲笑,難道這不是瘟疫,而是人為的事?要不然為何詢問那些活著的人,笑兒一提這事,他便悟過來,如果是真正的瘟疫,這裏現在隻怕人人都逃不過去,為何有一部分人沒事,說明是飲食上的問題,有一部分吃的食物中,有抗毒的東西。

    “恐怕是人為的,雖然表麵上很像鼠瘟,鼠瘟乃是傳染極快的一種疾病,如果這裏真的是瘟疫,此刻應該是一座空城,而不是死了一部分人,還活著一部分,說明很可能是有人下毒了,而活得好好的那些人,一定是吃了別人沒吃過的東西,而這些東西具有抗毒作用,哥哥一定也是這樣。”

    雲笑麵不改色的掉頭望向雲禎,兄妹倆眸光在空中交錯,竟升騰出溫暖的光華,誓要同心協力的抗過去。

    “可是現在調不出人手,除了軍醫,還有一部分的兵將被抽調過來,其他的人在東城侯著,不能隨便調動,那是僅有的兵力了。”

    現在的人手太少了,根本分布不開,這城中還有很多人活著,要是一一詢問,需要不少人手呢!

    雲禎正在思考該從什麽地方調人手過來,帳篷外麵有人稟報的聲音。

    “公子,霖王爺從京城帶了一批禦醫過來,現在正在城門口侯著。”

    雲禎抬首,眼瞳晶亮,真是天助我也,要人便來人了,這真是太好了。飛快的站起身望向雲笑:“看來老天站在我們這邊,既然有人過來了,不用白不用,你等著,我去接霖王爺和那批禦醫。”

    雲笑眼神一閃,笑著點頭,不過沒忘了叮嚀雲禎:“別告訴任何人我是誰,哥哥就說我乃是雲家的一房遠親,名鳳官,京中的事你們也許不知道,我被皇

    上廢了,天下人皆知,現在這峰牙關內,隱了不少皇上和太後的人,如若傳到宮中,就算躲過了瘟疫,隻怕也躲不過那隻黑手,他一定會算在爹爹頭上的。”

    雲禎眼瞳陡的竄起萬丈的寒潭之氣,緊抿著唇,周身戾氣遍布,大手握緊,恨不得立刻進宮給那個男人一頓教訓,他怎麽能如此卑鄙,就算真的要廢後,至少要等他們迴京去,或許他以為他們一定會死在這場瘟疫中,所以有恃無恐。

    “笑兒。”他轉首,眸底一片不舍。

    “沒事了,去吧,別讓霖王爺久等了。”

    也許轉身推他往外,她並沒有什麽,相反的能出宮恢複自由,這是再快樂不過的事情了,至於愛情,是可遇不可求的,要兩心相印,彼此唯一,此生不渝,隻是這樣的理念,在古代隻怕是行不通的,就是爹爹如此深愛著她娘親,那個無緣的女人隻不過也是個小妾,所以她已經打定了主意,今生快意江湖,灑脫一生。

    雲禎知道眼下正事要緊,雖然心疼笑兒,但峰牙關的瘟疫還沒有解除,而且這瘟疫很可能不是瘟疫,而是有心人所為,那麽這個人就是隱藏著的奸細,西涼國的密探,而且不是一個人。

    帳篷內,雲笑剛坐下來,先前出去的兩名軍醫走了進來,恭敬的立雲笑身側。

    “鳳大夫,有什麽吩咐我們做吧。”

    雲笑一愣,抬首看這兩個人的神態,一定是哥哥說了什麽,對於雲禎,她知道他已經懷疑她不傻的這件事了,而且這件事隻怕瞞不住他,別看雲禎看上去溫和,其實骨子裏卻繼承了爹爹的強勢,隻是隱藏起來了,現在他嘴裏的獠牙露出來,嗜血閃光。

    “你們給王爺服了巴豆嗎?”雲笑詢問,按理是服了的,要不然爹爹不會撐到那麽久,可是那巴豆的毒性很強,一般人未必抵抗得過去,而且就算殺了,也不一定有效果。

    “是的,鳳公子,我們按照治療瘟疫的方法,給王爺服了巴豆殺毒,可是王爺一直操勞關外的戰事,還有城內瘟疫的情況,所以沒有休息,身子變得虛弱了,直到病倒了。”

    雲笑的纖手觸上爹爹的臉頰,臉頰上顴骨突起,鉻疼了她的手,眼淚便從眼眶裏冒出來,但是她不能哭,因為此刻的身份不適宜哭泣,她該做的事是治好他,然後查出這瘟疫究竟是怎麽迴事。

    “好了,你們幫我去準備一桶溫水,六兩麻黃,桂枝三兩,甘草,芍藥各二兩,放在溫水裏抬進來,另外準備浴桶,你們兩個把王爺放進

    去浸泡一個時辰。”

    “是。”兩名軍醫一聽少年的吩咐,便直到他不是凡人,這種浸泡法,對於虛弱的病人倒是個法子,雖不能完全殺毒,但至少可以使病人恢複一些體力,拖延毒氣在體內的蔓延,再加上他先前用銀針封住了王爺的心脈,想必王爺短時間不會有事,先前他們還以為王爺要不行了呢。

    這人可是王爺的福星啊。

    “我們立刻去辦。”

    兩名軍醫領命走出來帳篷,雲笑又命令了流星和驚雲。

    “你們兩個待會兒加入到那些禦醫的隊伍裏,一起詢問活著的人,統籌下記錄。”

    “是,主子。”

    流星和驚雲點頭,對於霖王爺,他們是一點好感都沒有,皇室的人沒有一個是好東西。

    不過現在還是做好分內的事要緊,幸好他們一直隱身在暗處,那上官霖並不認識他們,自從出宮後,主子便命令他們以後不用生活在暗處了,一直以來的無光生活終於得到了救贖。

    城門口,雲禎接了上官霖和一批來自宮中的禦醫,本來想送他們去驛館休息,誰知道那上官霖堅持來見雲王爺,雲禎臉色微黯,溶在光芒中,那雙黑瞳犀利如刀,似笑非笑的開口。

    “霖王爺,這也是皇上的意思嗎?”

    一句冷語,使得氣氛有些僵硬,雲禎卻挑了眉淡然的笑。

    “開玩笑,霖王爺不會見怪吧,走吧。”

    話落,策馬而奔,隻留下一抹飄逸如飛的衣袂,那背影於高大的城牆之下,顯得陰冷而冰寒。

    上官霖的身邊緊隨著他的貼身侍衛木離,挑了眉怒瞪著那遠去的人影,冷聲厲語:“王爺,他竟然敢?”

    木離的話未說完,上官霖周身浸著淩寒,卻並沒有生氣,雖然還未進城,他已感受到城中的慘烈,麵對著這樣壯大的死亡,雲禎的態度正常的很,而且當初皇上下旨讓他們父子領兵,隻給了五萬人馬,他們的心隻怕已落到夾縫之中,夾縫生存,那怪異自然是有的。

    “走,進城。”

    上官霖一拉韁繩緊追上前麵的影子,身後木離一揮手,幾輛馬車魚貫的跟上去,後麵是身著軟胃甲的二百騎兵,一路直奔城中。

    即便想象出城中的境況很慘,可是等到真實麵對的時候,仍然無法抑製著那樣的震撼,遠遠近近的彌漫著黑煙,火點撲簌,一目望去,十裏空城,全無一人,隻有那殘破不全的門扉,

    和那招牌在風中輕輕地搖晃著,時不時的撲通一聲掉下來,直落到人的心尖上。

    這城中的人早被隔離了,查出有瘟疫的往西遷移,搭起了數百座的帳篷,安置那些生病了的病患,未被傳染上的人住到城東。

    這一東一西,中間就好像死亡界線,瀕臨死亡的人使多麽的想跨出去,可是等待他們的隻有黃泉路上的一杯薄酒,今生已逝,來世再追,一切從頭來過。

    上官霖領著一隊人馬,浩浩蕩蕩的跟著雲禎的身後,直奔城西。

    西城河堤邊,原本空曠的草地上,此刻搭起數百座的帳篷,遠遠地望去,就好像一個個小土丘,埋葬著人的生魂,讓人抑製不住的想呐喊尖叫,卻發不出一個聲音,那帳篷之中隱約有哀哭聲,死亡究竟有多少人能坦然麵對。

    直到此刻,上官霖的胸中,才升騰起一種熱潮,隻想挽救這些人,臉色陳色,周身的寒氣,一揮手嗜血的命令。

    “所有人下馬。”

    上官霖當先一步躍下馬,那木離緊隨其後,身後的兩百騎兵也幹脆利落的翻身下了馬,整齊的立在馬邊待命,倒是幾輛馬車上的禦醫,磨磨嘰嘰的不肯下來,先前他們曾掀簾打量過這座被瘟疫籠罩的城池,那蕭索空曠,令人看得心驚膽顫,本來他們以為,有人會把他們送到驛館去休息,至少有一段緩衝的時間,可是誰知道,王爺竟然把他們直接帶到這聚集著眾多病者的地方了。

    這些禦醫,雖然官階不大,可是一直養尊處優,什麽時候經曆過這種事了,咋然的遇到這種事,很多人不肯下車。

    一個,兩個……。

    上官霖等得失了耐性,臉色一冷,淩寒的冷喝:“本王數三聲,如果不下來,統統斬首示眾。”

    這一聲喝,好似驚雷在半空炸出一道裂痕,馬車內的人跌跌撞撞,推推搡搡,甚至於有人因為搶著下來,而墜落到馬車下麵。這一次迅速得很,上官霖的數聲才到二,那些禦醫已抖索著下來了,喘著粗氣,望著王爺,哪裏敢多說一個字。

    上官霖眼瞳悠遠而淩寒,氣沉丹田,冷冷的命令:“各人站在原地侯著,待會兒就會有命令下來。”

    “是,王爺。”

    二百騎兵整齊的應聲,那些禦醫驚駭的睜大眼,嚅動著唇,小聲的嘀咕。

    “王爺,我們還沒休息呢。”

    “是啊,臣等吃不消啊。”

    可惜這聲音上官霖聽不到

    ,或許聽到了,懶得理會,他領著木離跟上前麵雲禎的身子,拜會雲墨,想必雲墨也感染了瘟疫,不知道怎麽樣了?

    隻是一眾人全部被擋在了帳篷外,慕青和慕白古板的開口:“霖王爺,公子,王爺正在泡藥浴。”

    “藥浴?”

    兩個男人麵麵相覷,雲禎迴過神來,一定是笑兒給爹爹開的藥方,可是她是個女的,難道也待在裏麵?

    雲禎一揮手,慕白和慕青自動收了手。

    “王爺請吧,既然王爺執意要請安,那麽請進來吧。”

    雲禎麵無表情的走過去,他的臉上掛著落日黃昏的淒涼,上官霖不禁猜測,難道雲墨病重了,他挨不過去了嗎?雖然這一直以來是皇上的心願,但是這一刻上官霖隻覺得惆悵無比,心情沉重,東泰真的要失了一員猛將了嗎?

    先皇重用雲墨,難道就是為了讓他今日這般淒涼的光景嗎?

    上官霖腳上如灌鉛一般,每一步都重似千斤,直到走進帳篷內。

    不算寬敞的帳篷內,一道白色的屏障隔起,這邊擺著桌子,一個身著冰湖藍錦衣,墨發高束的少年正在伏案疾書,不知道寫什麽,表情認真至極,肌膚微黑,一道新月染於濃黑的雙眉中,長長的睫毛覆著眼睛,額上有汗水溢出,身側一個嬌媚的女子,正用錦帕給他試汗。

    “公子,累了休息會兒吧。”

    婉婉柔聲開口,一抬首,捏著錦帕的手不動了,眼前站著的兩個出色的人,一個溫文儒雅,墨瞳像夜幕下的蒼穹,讓人探究不到絲毫的想法,而另一個周身的冷寒,劍眉星目,五官立體而剛毅,穿著一件黑色錦衣,腰束滾金邊繡團雲的玉帶,袖口和袍口同樣金線挑眉,一身的張揚,隻是那令人退避三舍的煞氣,很重。

    “他是何人?”冷冽的話響起。

    雲禎一驚迴首抱拳:“雲家的遠房親戚,因為他醫術十分了得,所以快馬加鞭,讓人接了他過來幫忙。”

    兩個人的話已驚動了桌邊奮案疾書的人,猛的一抬頭,那眼睛晶亮得好似天上的星辰,直直的撞落到上官霖的眼裏,心底一顫,這眼神真亮啊,心底蕩起了一絲不同於往常的感受。

    雲笑一看到來人是上官霖,趕緊收迴了視線,。起身抱拳,客氣恭謙。

    “聽公子說要去接霖王爺,想必這位就是霖王爺,鳳官見過霖王爺。”

    “鳳官?”上官霖咀嚼著名字,隻覺得這名字

    念來滿口生香,還有一些熟悉感,可是認真細想,似乎又沒見過這樣的人,看來是自己想多了,旋而驚覺,自己這是怎麽了,一向冷心寡漠的人,怎生得就對這少年投了眼,太荒唐了,上官霖無法接受自己的荒謬,疾步掀簾走到裏麵去了。

    隻見白色屏障裏麵,藥味彌漫,圓形的大浴桶中,坐著未著寸縷的雲王爺,臉色有霧色水珠,慢慢的滑落,眼瞳緊閉,臉色黑青,不過此刻那黑青之中,隱著微微的紅潤之色。

    兩個軍醫正用木勺往雲王爺身上澆浴水,不斷的浸泡著他的身子。

    隻是雲王爺並沒有醒過來,歪靠在浴桶邊,透著無盡的蒼涼。

    上官霖親眼目睹了雲墨此時的狀況,心裏一點歡愉都沒有,這種想象了很久的畫麵,清晰的呈現在眼前,那濃厚的悲涼好似從遙遠的天邊一直壓抑下來,讓人喘不過氣。

    思緒一點一點清明,從先皇重用雲墨開始,雲墨並沒有犯一點的錯,卻為何要得到這種對待。

    白布被掀起,帶來一陣清風,有人立在他的身邊,沉醇冷寒的聲音響起來:“這樣的結果不是正是你們所要的?”

    軍醫看著眼前的一切,感受著冷寒蕭索的氣流四下流竄,一句話也不敢說。

    外麵陡的響起一句嚴肅的冷語:“你們要一直待在裏麵嗎?現在該去做事了。”

    雲笑已恢複了冷靜,先前乍看到上官霖,是有一些緊張的,但此刻的她,是一名少年郎,還是一名大夫,那上官霖做夢也不會往傻子身上想。

    其實她的易容根本沒有多高明,但是因為很多人有個主觀意念在裏麵,宮中的人乃是傻子,即便感覺她的眉宇有些像傻後,也斷然不會把他和一個傻子聯係在一起。

    傻子可以不傻,傻子可以醫術高超嗎?

    這是絕對不可能的,所以雲禎已懷疑她了,但眼下,他們還是齊心協力的查清楚,這究竟是瘟疫還是被人下毒了,錯一步,便萬劫不複,此刻哪能勾心鬥角。

    雲笑的一聲喝,裏麵的人自動奔了出來,上官霖一臉的落寞,周身寒意料峭,好似踏雪而來,帶著撲麵的冷氣,那黑幽幽的眼瞳中深深切切,悲悲重重,竟然湧出些許真摯來。

    “現在立刻吩咐禦醫查清楚這究竟是什麽瘟疫?立刻拿出來一個處方過來,抑製瘟疫的蔓延。”

    “不需要。”雲笑一口拒絕,現在已沒有時間去查什麽瘟疫,現在要找出這些人究竟中了什

    麽毒,盡快的解了毒,然後再找源頭,現在找源頭,隻不過加速這些人的死亡罷了。而且禦醫院的那幫老東西,磨磨嘰嘰的,養尊處優的人,麵對此次的瘟疫能坦然麵對嗎?隻怕是白費了時間。

    可是上官霖顯然不讚同雲笑的話,雖然他看著眼前這少年大夫治理雲墨的方案似乎不錯,但是這瘟疫不經過多人的檢查,僅憑一個少年的臆測,隻怕未必保險,所以他主張檢查。

    “你敢質疑本王的話?”

    “王爺是來救人的,還是來滅城的?”

    雲笑也不客氣,瞋目而視,一身的大義凜然,狂傲染著周身,那晶亮的眼瞳跳躍著兩小簇的火花,似乎快燃燒了起來,如果上官霖再堅持,她就是和他打起來,也不允許他再耽擱時間了。

    一旁的雲禎早走到兩人的中間,掉頭望向上官霖。

    “我相信鳳官的能力,王爺還是命令人去做事吧。”

    “嗯。”上官霖前思後想,覺得這少年的話也對,眼下先救人要緊,遂沉著臉一言不發。

    一旁的雲笑已果斷的命令:“王爺現在命令帶來的護衛或者兵將,聽從雲公子的命令,立刻去東城,調查那些活得好好的人,他們最近的飲食狀況,至於那些禦醫,就負責詢問這些中了瘟疫的病人,看看他們又是吃了什麽,兩下對比,這其中一定有可以抵製瘟疫的東西存在。”

    “那我做什麽?”

    上官霖難得的詢問,別人都有事,他無事可做,這感覺很怪,不過他問出來,更怪。

    帳篷內所有人都望著他,他是王爺,誰敢調動他啊,不過他既然開口了,雲笑也不和他客氣,反正現在缺人手,抓到人便用,是她的原則。

    “那王爺就從那些手下中,挑出一些人,架鍋劈柴準備著,隻要以找出這可抑製的東西,立刻生火熬了讓大家服下去。”

    雲笑命令完了,便掉頭吩咐一旁的流星和驚雲。

    “你們去幫助公子。”

    “是,公子。”兩個人應了,走到雲禎的身邊,聽候他的調遣。

    一切吩咐妥當,雲禎當先往外走去,上官霖緊隨其後麵,其次是流星和驚雲,不過上官霖走到門口的時候,反應過來,他堂堂王爺都架鍋劈柴了,他一個小小的大夫做什麽呢,不會什麽都不做吧,這上官霖的眼神兇狠起來,猛的一掉頭。

    “你呢,做什麽?”

    雲笑翻白眼,指了指桌

    上的筆墨紙張:“沒看到我在找源頭嗎?王爺還是快點去劈柴。”

    上官霖被氣得不輕,一轉首看到雲笑身側立著的女子,似乎有些熟悉,一邊往外走,一邊想著,這女人是誰啊,長得是美,可是再美的女人他也看過,為啥覺得熟悉呢?

    人已走到帳篷最東麵,此時已由不得他多想了,立刻按照雲笑吩咐的辦法吩咐下去。

    那兩百騎兵聽了命令,立刻隨著雲禎取了東城,一行人迅速的離去。

    可是那二三十名禦醫,一聽讓他們進帳篷詢問病人情況,個個嚇得麵如死灰,退後一步,堅決不肯邁出一步,最後上官霖一怒,大發雷霆之怒。

    “你們這幫老混蛋,連本王都親自劈柴架鍋了,你們竟然還在這裏鬼哭狼嚎,再叫一聲,卸一隻胳膊,叫兩聲卸一隻腿。”

    這話一落,那禦醫院的人,立刻飛快的衝進帳篷,也顧不得傳染不傳染了。

    眾人分頭做事,上官霖也沒含糊,立刻領了手下,開始架鍋劈柴……

    至傍晚,各人手裏一份記錄,而上官霖的鍋也架好了,柴也劈好了,就等著生火熬藥了,這種事倒是難為這位王爺了,不過他此舉卻為他迎來了人心,峰牙關那些堅守城池的兵將一聽王爺親自帶隊過來,還架鍋劈柴的為感染瘟疫的人做事,那些兵將無不熱淚盈眶,感動不已。

    峰牙關的副將豐立城,領著手下一些沒有被感染上瘟疫的武將,過來給上官霖請安。

    因為怕影響到這個病區的患者,所以雲笑命令人把他們一批全攆走了,要請安是吧,請遠點。

    豐立城和手下的幾名武將,沒想到竟然在雲王爺的帳篷裏遇到這麽一個詭異的少年,這少年還是此次瘟疫的主持者,這是什麽時候的事,他竟然一點都不知道,豐立城的臉色有些難看,這峰牙關的事,他一向了如指掌的,獨這少年的事沒人稟報他,看來真的是最近忙亂了。

    一眾人被攆走了,帳篷內,兩攤記錄堆在桌子上,雲笑目不轉睛的對比著,檢查著,看看究竟有什麽不一樣的,很快她便發現了不同之處。

    這些活著的人,包括自己的哥哥都喜歡喝一種茶,這茶是附近山上最常見的野草,名叫紫羅根,根葉都是紫色的,居民喜歡采了來,洗淨晾幹,然後泡茶喝,喝茶的人全都沒事,說明這紫羅根有殺毒的效應,現在這些染了瘟疫的人,如果服紫羅根,雖然不能完好無整,但至少可以阻止接下來的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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