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佳的住址雖然很難找,但是,好在柏亞川提供的地址足夠的詳盡,因此,雖然費事諸多,卻也還是找到了。


    站在門前,席墨思緒萬千。


    毫無疑問,他對王佳是厭惡至極的,若不是為了蘇子幽,他這輩子,又不想再見到那個女人了。


    敲門,也是需要極大的勇氣的。


    門裏,不是親人。


    席墨歎了口氣,驚愕的發現,自己最近真是越來越多愁善感了。


    果然,人不能總是迴憶往事,越是迴憶,越是容易傷感。


    不再多想,席墨抬手敲門。


    開門的是個比自己小上兩三歲的姑娘,看那模樣,長得真是像極了王佳,小眼睛一眯,就顯得一臉的不懷好意。


    那小眼睛姑娘本來似乎很是不高興的樣子,罵罵咧咧的,抬頭一看,大抵是覺得席墨長得委實的帥氣,又連忙理著頭發,笑容滿麵了:“這位帥哥,您找誰?”


    語氣倒是恭謹的很。


    席墨是沒見過這個小姑娘的,不過,他見過王佳的另一個女兒,應該是大女兒吧,比自己大上兩三歲。


    據說王佳一直想要個兒子,她老公她婆婆都是地地道道的農民出戶,即便後來搬去了城裏,傳統的農民思想很是嚴重,典型的重男輕女。


    現在看看這和王佳長得極其相似的小姑娘,怕是王佳想要生兒子的願望,又一次破滅了吧。


    “我找你娘。”席墨簡單明了的開口,也不待王佳的女兒開口,直接推開了王佳的女兒,走進了院子裏去。


    “誒,你這人怎麽這麽沒有禮貌……”伸手被推開的王佳的小女兒十分不滿的開口嘟囔著,“白長這麽帥……”


    席墨絲毫沒有理睬王佳的女兒,直接走進了進去,四下張望著,尋找王佳的身影。


    “你到底什麽人啊?”王佳的小女兒也不是好脾氣的姑娘,平白無故被人推開,這人還這般大張旗鼓的進了自家家門,就是再帥,她也要給些顏色看看了。


    “我告訴你,我們林家可不是好惹的,別以為我家沒有男的就想欺負我們家!”王佳的女兒大聲的喊著。


    可能是為了躲避什麽人,現在,王佳全家都搬迴了王佳老公的老家,一個小村落裏。


    小村落裏重男輕女的風氣更是嚴重,想必,王佳因為生不出兒子來,受了不少白眼兒和嘲笑。


    這家裏隻有閨女,在村子裏肯定也是盡被欺辱了,也難怪王佳的女兒會把席墨當成故意來找茬的了。


    “你家有沒有男的,管我什麽事?把你媽給我叫出來,我懶得跟你廢話。”席墨毫不客氣的開口道。


    他這個人,就是典型的愛恨分明,對於厭惡的人,就是非常的厭惡,連裝出一點兒禮貌,裝出一點好感,都裝不出來,也不想裝。


    王佳的女兒剛想提高了嗓門跟席墨罵架,隻見裏麵的屋裏又走出來一個大概二十五六歲的女人來,長相,依舊是極其像王佳。


    這應該就是王佳的大女兒林萍了,席墨對她還是有些印象的。


    雖然那時候他還小,王佳基本也不會過來看望王老太太,但是每逢缺錢,還是會帶著女兒過來朝王老太太要點兒錢花花的。


    而她的女兒林萍,就是在那些極少的見麵次數裏,給他留下極差的印象的潑婦。


    搶他和妹妹的零食,仗著自己比他們兩個大,就各種欺負他們兩個,嫉妒妹妹長得漂亮,還故意暗地裏使絆子欺負妹妹。


    席墨因為這件事,跟林萍打過好幾架,但是,即便席墨是男孩子,那時候也不滿五歲,自然是打不過都已經十歲了的林萍的,再加上隻要自己占一丁點兒便宜,林萍勢必要哭著去找王佳,然後王佳就會過來連打帶罵。


    他們這一家子,徹底的讓席墨惡心。


    林萍倒是沒認出席墨來,見了席墨,微微皺眉,訓斥自己的妹妹道:“林霞,你想死啊?在外麵跟那些亂七八糟的男人亂來也就算了,還把男人帶家裏來……傳出去,你還嫁的出去嗎?”


    原來,王佳的小女兒,叫林霞啊。


    林霞聽自己姐姐上來就這般數落自己,一下子也惱了:“我嫁不嫁的出去不勞你操心,你還是閑操心自己能不能嫁出去吧,都二十五的人了,也不嫌丟人……”


    在村子裏,二十五歲還沒嫁出去,那就算是大齡剩女了。


    被林霞這樣當著外人的麵兒揭短,林萍氣得臉色發青:“林霞,你給我再說一遍試試!”


    “我就說,怎麽,隻準你說我,不準我說你不成?”林霞也不甘示弱。


    兩姐妹正要開罵,隻聽見門外又傳來了第三個女音:“我在外麵就能聽見你們兩個的聲音了!都這麽大的人了,還跟個孩子一樣吵吵吵,都不嫌丟人是不是?”


    這個聲音,化成灰,席墨也認得。


    即便,這聲音現在變得更加蒼老,不如以前的尖銳刺耳。


    即便,已經過去了這麽多年……


    席墨依舊不會忘記。


    就是這個聲音,一遍又一遍的出現在自己的夢裏,驚慌失措的喊著:“這兩個拖油瓶,你死了,還要我來養嗎?”


    “媽的,少了一個!那個小女孩不見了!”


    ……


    悲戚的童年時光裏,見過的人,並不多,但是,這個人,卻給自己留下惡人的印象。


    至今,不能磨滅。


    “誒?林霞!你居然把男人帶家裏來了?你還有沒有一點兒羞恥心?家裏還有你姐姐的,傳出去,讓她怎麽嫁人!”門外的人進來了,席墨沒有轉身,那人自然也不曉得他是誰。


    甚至可以說,即便他轉身了,又如何呢?十幾年過去了,這個惡人,還會記得他嗎?


    “又說我!又說我!是不是林萍她嫁不出去也要怨我?是個人過來就是來找我的?他是來找你的!”林霞聲音尖銳的喊著,那尖銳刺耳的聲音,讓席墨不禁皺起了眉頭。


    “你不老是幹那些丟人的事兒,我就能懷疑你了?快把這男人給我弄出去!”


    “都說了,是來找你的,要弄你弄,老不正經!”林霞罵完了,轉頭就氣鼓鼓的迴屋裏去了。


    身後的人還在罵罵咧咧,嘴巴真是一刻也不願意停歇。


    席墨冷笑一聲,慢慢的轉過身去,盯著那張比原來蒼老了不少的臉,笑得陰冷:“好久不見了,你還記得我嗎?王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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