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狠家院子裏,王妻正在打豬罵狗,沒有好氣。這些年來自己苦熬苦拽的又是為了個啥?臨了換了這個下場。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哪個貓兒不偷腥?王妻有些個後悔,莫如當初狠著點,索性把那個喪門星賣到大山裏麵去,劉璃貓愛咋樣咋樣,還能把活人給吃了不成?拖來拖去就拖出事來了,怪不得王老狠總也不與自己親熱,原來是跟小賤人勾搭上了。吃著碗裏的,瞅著鍋裏的,老劉家的老的少的一塊啃,純粹是個活牲口。王妻越想越生氣,見王老狠進了院門,就高聲指桑罵槐。

    王妻:“一個個都是牲口,驢性霸道的,哪有一個好餅?這日子我早就過夠了,讓你偷嘴吃,讓你偷嘴吃,咋不撒泡尿自己一頭浸死?”

    剛剛在外頭惹了一肚子的閑氣,一進院門婆娘就罵上了。這個婆娘是個潑婦,過去隻跟外人混攪,還沒罵過自己的男人。今日連自家的男人都開罵了,王老狠知道婆娘是上來了驢脾氣,也是不管不顧的了。少年夫妻老來伴,四十歲的人了,還有什麽親呀熱呀的,整天就是個閑的。這幫老娘們是越老越臊性,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賽獅子,王老狠可是提不起興致來了。

    王老狠:“別鬧了,都弄到外麵去了,你知道那些人在說啥?還不知道那屋裏懷上孩子的事情呢,要是知道了就更熱鬧了。我要是做了那見不得人的事,讓我天打五雷轟,下輩子做牛做馬。我啥也沒幹,少往我頭上扣屎盆子,這個家是沒個呆了。”

    王老狠了解自己的婆娘,撒潑歸撒潑,小帳可算計得精細著呢。王老狠說離開家,那就真能離開這個家,婆娘是擋不住的,婆娘最怕的也是那個。男人學壞,四十開外。王老狠走到哪兒都是條響當當的漢子,半大老婆子遍地都是。見王老狠一發狠,婆娘就軟了下來,舀了碗水遞給了王老狠,習慣性的遞上了旱煙袋,又侍候起自家的男人來了。王老狠見把婆娘製住了,就想起了在外麵遇到的事。王老狠隻能在窩裏橫,有些話在外麵是不敢說的,誰家都有見不得人的事,誰也別說誰。

    王老狠恨恨的罵道:“能耐王他算個什麽狗東西?當個破甲長,自以為了不得,竟敢當眾嘲笑我。我那瞎嬸子從二十六七歲就守了寡,還指望這個老兒子能給她養老送終呢。能耐王幹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天生一個討吃鬼,哪家肯把姑娘給了他?他不怨自己不成人,反責怪那個瞎眼的娘誤了他的親事。那年臘月二十三過小年,能耐王跟他的瞎老娘說道。”我送你迴舅舅家去。“不由分說就把我那個瞎嬸子抱到了爬犁上,趕著牛爬犁就上了石門嶺。找了塊大石頭把我那可憐的瞎嬸子往大石頭上麵一放說道。”這就是我舅舅家了。當時我那瞎嬸子就啥都明白了,流下了淚水。有狠心的兒女沒有狠心的爹娘,就那麽樣,我那瞎嬸子還囑咐著他下山時小心著點。我那瞎嬸子白白疼這個老兒子了,臨了就是這個老兒子趕牛爬犁寒冬臘月丟到山頂上去的,白白守寡了半輩子。帶著個瞎媽不好找媳婦,還算是個人麽?“

    王妻歎道:“不養兒不知父母恩,拉扯這些孩子可不容易。你那個瞎嬸子明知道不是送她到大舅家,也不敢言聲。我的兒子要是將來敢那麽對待我,我可不能輕饒了他們。”

    王老狠歎了口氣嘟噥道:“有狠心的子女沒有狠心的父母,當老的事事為子女著想。我那瞎嬸子被兒子往山頂上的大石頭一放就啥都明白了,那還囑咐兒子下山小心點呢。有時候想起來人活著真沒勁,都圖些什麽?”

    王妻緩和的問道:“我明白你的苦心了,為啥對孩子們那麽嚴厲,驕慣出逆子,棍頭出孝子。那屋的事真不是你幹的?”

    王老狠:“我是那樣的人麽?”

    王妻疑惑的道:“那能是誰幹的?再等些日子就瞞不過去了,劉大丫你打算怎麽樣安排?”

    王老狠:“等我進山裏走一趟,快些嫁出去還沒事。這件事不能讓劉璃貓知道半點風聲,等山裏把人接走了再告訴他們,財禮錢就拿在咱家手裏了。”

    王妻:“這麽著也中,我到那屋與大媳婦一起住,看別出了意外。家裏毛驢你騎走,大媳婦想迴娘家也辦不到。”

    王老狠:“我明兒一大早就走,找到人家就帶車來拉人,一手交錢一手交人,劉璃貓知道的時候,生米就做成了熟飯,他想反悔也不行。這事得抓緊,越快越好。千萬穩住大毛媳婦,看別弄出意外來。我快去快迴。日子長了這閑話都聽不起,狗嫌醜他媽的都跟我裝上犢子了。”

    王妻:“誰愛說啥說啥,就當是狗放屁。我跟那屋一直不和氣,冷不丁過去怕還不受應呢。”

    王老狠:“年青人哄著點,過了這幾天就不怕了。怎麽想法子也得把二毛娶媳婦錢弄迴來。”

    劉大丫屋裏,王妻坐在炕上抽著煙袋,嘴裏嘮叨著。王妻很快的就算明白了帳,管她肚裏是誰下的種呢?先把財禮錢拿到手再說。那件事若是自己男人做出來的,也下不了那個狠心,看起來自己是真的錯怪了王老狠。王妻的疑心並沒有完全打消,隻想著盡快的把劉大丫送了出去,也就少了一塊心病。女人之間是存在著強烈的嫉妒心的,婆媳之間也是同樣,女人是總也長不大的小女子。王妻的態度突然間好了起來,讓劉大丫也感到莫名其妙。這一家子人一陣風一陣雨的,也不知道又打了什麽鬼主意?劉大丫是無處可去的,隻好混一時算一時,管它以後怎麽樣呢?車到山前必有路,活人總不能讓尿給憋死。

    王妻:“在一塊過日子哪有舌頭不碰牙的?都打年輕時過過,關起門來是一家人,誰還沒做點錯事?新人怕舊人,舊人怕對門,家醜不可外揚,及早給你找個婆家嫁了,早生一個月,晚生一個月的孩子誰在意?大毛是過門五個月生出來的,過門子時我那肚子就遮掩不住了,你爹你娘都知道,也沒啥好藏著掖著的。人一輩子就是那麽迴事,啥叫對呀,啥叫錯呀,誰也鬧不清?隻要日子過好了比啥都強,有吃有穿的就啥都齊了。咱這地方沒好人,都是你貶我我講究你的,誰家幹淨?誰家啥事沒出?那狗嫌醜打年青時候就追我,現在老了,兒女一大幫了,狗嫌醜還總來糾纏,這個老光棍。”

    劉大丫:“狗嫌醜昨晚來了,讓我罵出去了。三四十歲的人了,嘻皮笑臉的沒個正形,一看見他我就惡心。”

    王妻得意的說:“狗嫌醜腸子花著呢,在山裏碰見哪個老娘們就按倒哪個老娘們。說是鬧笑話,可都被他給糟賤了。女人家愛麵子,吃個啞吧虧也就認了。這是看你老公公不在家,又惦記上這院裏的了。哪個村都有這樣的屯姑爺,烈女怕纏夫,讓他弄上手的老娘們還真是不少。等一會我到那院瞅一眼,二毛他們都下地了。窮家值萬貫,咱家還有點虛名,也別讓人給鑽了空子。”

    劉大丫:“這院沒有柴禾了。”

    王妻:“等做晚飯的時候讓二毛,三毛給抱一些過來。”

    王妻起身離去,劉大丫若有所思,呆坐不動。她心裏裝的全是愁事,一句話也不能對人說,心裏憋的挺難受。劉大丫想:人活著糟罪,死了就不知道糟罪了。大毛,臊和尚現在啥也不愁了,一了百了,死了死了,一死啥事都了了。話雖然是那麽說,可是每個人都貪生怕死,好死不如賴活著。劉大丫猜出個大七大八的,老公公沒了影,興許是進山了,自己得被老王家給賣了。一想賣就賣吧,怎麽也是活一輩子,離開這地方遠遠的,也就沒人笑話了。二丫跟於小屁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劉金姑反倒羨慕起了劉二丫,起碼自己願意,就是死了也值個。人一輩子就是那麽迴事,自己像個傻瓜似的任人擺弄,也是一輩子。劉金姑對自己的前途與命運灰心已極,怎麽樣都無所謂了。

    日近黃昏,劉大丫出來下了米,見沒有柴禾搖了搖頭,奔那個院走去。院門虛掩,劉大丫正想抱柴禾,聽到屋裏有異樣的動靜,爬窗戶一看鬧了個大紅臉。劉大丫連忙退縮,假裝收拾柴禾,側耳傾聽屋裏的動靜。那屋子裏不是別人,是狗嫌醜跟自己的老婆婆正在搞事,下身都赤裸裸的。早就風聞兩個人有些不幹淨,劉大丫一直不大相信,都那麽大歲數的半大老婆子了。狗嫌醜在山裏麵是碰到哪家老娘們就按倒哪家老娘們,笑嘻嘻的給強行奸淫了,事後也沒有人敢說出去,女人們隻能吃個啞吧虧,相互用暗語告戒對方小心著點。王妻也經常上山采蘑菇,打蓁子,拾幹柴,去放牛,可能就是在山裏麵兩個人勾搭上的,如今搞到屋來了。劉大丫討厭狗嫌醜,看人總帶著股色迷迷的樣子,讓人渾身直起雞皮疙瘩,劉大丫躲都躲不過來。

    狗嫌醜從劉大丫身後溜了出去,王妻也走出了屋門,神情很不自然。王妻上前幫著劉大丫整理柴禾,婆媳二人心照不宣。越是嫉妒的女人性欲越是旺盛,而且隨著年齡的增長而增長,王妻就處於這樣的心理狀態。這是女人之間的戰爭,沒有硝煙,沒有吵鬧,有的就是冷戰,明爭暗鬥。劉大丫一直處於下風頭,這一迴可有了把柄,劉大丫的腰板也直了起來,跟婆婆說話辦事的口氣顯然是硬氣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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