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歌輕笑搖頭,望著橘桃的鎮定眼眸中浮現一絲憐憫之色,“我從未見過像你這般自負之人。在齊國太子心中,你可曾如此重要過?若今日你刺殺我之舉是齊國太子的命令,你有這等想法也無可厚非。但你未經齊國太子命令便自作主張前來刺殺我,還大放厥詞,讓人不免覺得可笑。若想我心中犯惡心,你也要認清自己的價值,看看自己值不值!”

    橘桃圓瞪雙目,一雙美目因為憤恨而爆紅,她的本意就是讓慕容歌日後無法麵對太子,可卻沒有想到慕容歌看穿了她的心思,還毫不留餘地的反擊,讓她在絕望至於,怒火滔天,她不得不承認慕容歌所言極是,她今日所為皆是自以為是,太子並未應允,但慕容歌怎麽可以如此清醒鎮定?!

    這口氣,她咽不下,當真是咽不下啊!她爆紅著雙眼緊盯著慕容歌,咬牙切齒道:“我還不想死,你不能殺了我!”

    聞言,慕容歌有些意外的揚眉,就連流雲也有些意外,這會子橘桃是想清楚了?

    可有時候後悔也無用,在橘桃口吐白沫之時,她難以置信,剛才……剛才,那銀針上有毒!她沒有來得及想更多,體內血液快速凝滯,那心跳在狂跳了幾下後,瞬間停止。

    流雲箭步上前,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手輕輕一抖,死了?!

    慕容歌從流雲的反映中便知橘桃已死,她皺著眉看了一眼手中的劍,扔在地上。橘桃的死是與那枚銀針有關係吧?她隱隱覺得,蘭玉公子……他絕非表麵看的那麽簡單,其實所有人都不會簡單,為了自保,在銀針上塗抹毒藥最是正常。

    她起身走到打開的門前,停頓了一下身子,對略有傷悲的流雲吩咐道:“將她安葬了吧。”

    流雲身形一僵,不由自主的迴頭看向慕容歌,心中又有疑問,她究竟是怎樣的人?明明看似普通,甚至在太子麵前她是卑微的,可剛才她又有本該不屬於她的鎮定,冷靜,睿智,更有一絲狠絕。

    他收迴目光再次看向口吐白沫,死像淒慘的橘桃,心中歎氣道:橘桃,你這又是何必?太子對她已有執念,就不會輕易放棄。從太子決心將我留在她身邊守護之後,就已經決定了她在太子心中的重要。

    原本他也是想不通,不止一次的對慕容歌有了殺心,甚至是想要親手殺了她,但在剛才那一瞬間,他徹底想明白了,不能殺慕容歌,更不能讓慕容歌有任何意外,或許,有慕容歌的存在,太子就會對天下更是勢在必得!

    從房中走出

    去的慕容歌自然沒有發現流雲在片刻間心裏的巨大變化,她望著無人的廊間,迴想起剛才千鈞一發之際,那無聲無息穿透橘桃身體的細針,神色肅然冷凝。

    細針為攻擊武器,無人可以想到,世人隻知道細針可以穿針引線,卻難以預料,在這細針背後,隱藏的是不為人知的殺機。

    她不管這背後隱藏的是什麽,她需要記住的是,在這場遊戲中,她不能焦急,不能退縮。

    至於其他的,她無需想,也是因為不用想。

    房中,小十垂首立在蘭玉麵前。

    蘭玉飲了一口茶後,便輕聲說道:“該甩掉尾巴了。”

    ……

    一晃眼過了兩月。

    從封國走過白國,此時正好到了南國的邊境處。

    一路上,兩國風景盡收眼內。封國富饒,處處彰顯。但白國貧瘠,從白國的百姓大多數穿戴便可看出。

    南國邊境防範森嚴,城門口貼著不允許他國人進入南國,不允許南國人出城的條文公告。

    此時,南國正與陳國交戰,百姓們個個驚慌恐懼,而南國隻是個小國,南國皇帝未免百姓受到傷害而下了這道聖旨。

    慕容歌掀開馬車的簾子,望著城樓的南國士兵。眼睛快速的掃了一眼他們身上所著衣物,還有手中執著的長矛武器。皆是簡單不已。古人固然聰明,可也是在漸漸發展,並非一朝一夕就可從最原始的冷兵器時代更進展一步。也在此刻,她才算是直麵麵對屬於這個時代的,冷兵器時代!

    望著城門前,數十人敲著城門哭喊的想要進城的人們。她微微歎了口氣。

    戰爭最是無情。

    她迴頭看了一眼神色淡然的蘭玉,他靠在馬車上,似乎還未從睡夢中清醒。忽然睜開了眼睛,那眼睛內沒有絲毫睡覺醒來時的迷蒙,反而澄淨明亮,他的嘴角勾起優雅的弧度,笑道:“無需擔憂,我們可安然進城。”

    果然,小十將手中的一塊令牌舉起後,那城牆上的一名將領見到後,立即不敢怠慢,立即命人開了城門,親自下了城樓迎接。

    “本將見過蘭玉公子。”那將領麵露喜色極其恭敬的揚聲道。

    城牆上士兵們聽聞蘭玉公子四個字,紛紛舉起長矛,高唿:“蘭玉公子來了!”

    對於他們而言,蘭玉公子的名聲遠播天下,天下萬民受過蘭玉公子恩惠的人數不勝數,都是從心裏尊敬。他們盼了

    幾個月,終於將蘭玉公子盼來了!

    原本還在城門外哭喊的人們,紛紛停止了哭泣,臉上浮現了希望之光,蘭玉公子若是來了,南國定會早日脫離戰爭!而他們這些背井離鄉之人也可迴家見親人團聚了。

    此時此刻,蘭玉公子四個字,猶如定心丸,更是在眾人的眼中猶如神的存在!

    慕容歌將頭探出窗口,看向漸行漸遠的人群,那些人的臉上此刻已經沒有了驚慌無望,反而在淚跡的未幹的臉上出現了笑容,他們如此信任馬車內坐在她對麵的這個男人,完完全全沒有一絲質疑,她心下一動,腦海中飄出一段字,蘭玉公子,慈悲心腸,宛如仙人。

    他這些年來一直遊走在各國之間,幫助那些已經等待著滅亡的國家,給了他們生的希望。

    他究竟是怎樣的人?這是除了元祁,是第二個讓她無從看清,甚至是覺得迷茫的人。

    馬車外,流雲望著眼前情景,心中一陣複雜。蘭玉公子在百姓麵前如此有聲望,若日後想要與太子為敵,那麽,太子將要麵對的是個十分可怕的敵人!這些百姓簡直將蘭玉公子奉為神了!

    兩個半月以來,他發出過無數個消息,希望太子知道他與慕容歌的消息,但太子無一迴複,原本四周跟著他們的各方暗衛也在趕路的過程中,一一消失。他忽然感覺到一陣徹骨的可怕,那些人消失的無聲無息,他發出的那些消息同樣也會無聲無息!

    他側頭看向一旁的小十,心中陡然升起一陣冷意。小十強大至此,那麽,蘭玉公子呢?

    小十似乎擦覺到流雲在看他,他側過頭對著流雲露齒微笑。流雲見狀,嘴角勉強的牽了一下。

    馬車一路向南國都城葉城而去,畢竟是個小國,隻用了兩日的時間便到了葉城。

    這一路上,都有南國的士兵守護,一路暢通無阻。

    慕容歌偶爾掀開車簾子,看到的確實百姓的驚慌失措的臉,還有男子趁亂欺辱女子的場麵,甚至還有因為戰爭而缺乏食物倒賣孩子,又有因餓而四處搶劫的場麵,無數的場麵,前所未有的衝擊著她的接受能力。電視上所看到的一切,與眼前真實的情景相比,顯得太過美好!

    美好的讓她認為,戰爭固然可怕,但她若是身在其中,也斷然不會恐懼。可此時此刻,望著那一張張怕生活的家園毀於一旦,怕著國家被滅淪為他國努力的臉,她忽然恐懼了。

    因為,從現在開始,她並非是個置身事外的人,是

    個遠觀猶如在電視機前看著一場場戰爭的人,她是這些人當中的一員。也會有些恐懼,怕自己有朝一日淪為奴隸,淪為那些所謂貴族人生活的調劑品。

    想到這裏,她的胸口感覺到一陣陣疼痛,似乎有種窒息之感。

    她再看蘭玉,發現他很平靜,平靜的似乎讓人有種錯覺,在他慈悲的心腸下,似乎也是個冷血無情之人。

    想到這裏,她擰了擰眉,自嘲的笑了笑,怕是隻有從現代而來的她過慣了和平的日子,所以才會有如此大的感觸,竟然在麵對他人的平靜時,給出這樣的評論!

    “慕容歌,你是否已有應對之策?”

    晃晃當當,車軲轆不停作響之時,對麵的他忽然開口問道。

    她怔愣了一下後才反應過來,他應該是問她有沒有想好如此應對接下來發生的一切。畢竟過了這麽長時間,雖然元祁可能暫時失去了她的消息,但是蘭玉公子在南國的消息必定會被天下人知曉,而她接下來注定是要麵臨更多。畢竟三月之期還有半月,僅有半月。

    在這兩個半月內發生了很多事情。林善雅到了夏國,她與元祁成親之日選了個百年難得一見的好日子,一個月後。趙子維娶了梁欣欣為太子妃,同時在二人成親第三日,趙子維便派人去封國送了聘禮。

    至於盡兒,自從趙子維迴到齊國後,盡兒的風頭雖盛,但仍舊比不過一時之間不費一兵一卒便可得到五座城池的趙子維,更何況,趙子維的太子妃是梁國公主,而不久後的側妃還是封國公主,一時之間,慕容盡難以發展,處處受到壓製,但這些隻是她從平民百姓口中得知,還無法得知更多,或許,在齊國上演的一幕幕比她想象中的更加驚險。

    那個隻有十三歲的少年,是否能夠承受的住?

    “需公子助妾一臂之力。”她目光沉著冷靜的看著他,沉聲道。

    他沉默半刻後,微笑迴道:“好。”

    ……

    夏國,太子府。

    “太子,卑職無能,時隔兩月仍舊未有奴慕容歌的消息。”一名黑衣人五體投地之態將臉全部貼在冰涼的青石上,語氣愧疚難當道。

    靠在藤椅上,姿態說不出閑適優雅的元祁聞言,傾城的容貌上無一絲意外之色,反而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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