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滿棠笑了笑,語氣溫和地道:“伯母,什麽樣的人能從我手裏逃走呢?”


    薛氏頓時心滿意足,咬著牙紅著眼圈道:“一定是有人眼紅嫉妒我們安怡,公爺您一定要讓他吐口,把指使他的惡人說出來!這樣的壞東西,怎麽折騰他都是不為過的。”


    就連老好人薛氏都說出這樣的話來了,可想而知安家其他人是個什麽心思,謝滿棠看到遠處排排站著的安保良、安老太以及安愉,感受到了沉重的壓力。這個時候,他當然是不能告訴薛氏,那個人他們的確是抓住了,可是那個人立即就服毒自盡了,他們隻得到一具溫熱的屍體。謝滿棠眼睛也不眨的,不假思索地道:“嗯,您放心,我一定讓他和指使他的人得不到好下場。”


    薛氏很滿意,因為生怕今天的事件給謝滿棠帶來困擾,從而削弱他對安怡的喜歡,便道:“您可能不知道,他們安氏一族的姑娘都長得大致有些像……”


    安怡不敢去看謝滿棠的表情,忙著把薛氏拉開:“走吧,天寒地凍的,祖母還病著呢,安愉也還要讀書,還得趕緊迴去找藥治療王小姐。雖然和咱們沒關係,但也不能不管,否則要和王家結仇。”


    薛氏最怕的就是這個,雖然很是不喜歡作精作怪的王淑真,還是順從地跟著安怡走了,邊走邊抱怨:“真是沒天理了……”又少有的幸災樂禍:“我早說過,人在做天在看,醜事惡事做不得,你瞧,她不是剛起了壞心眼,就遭了報應?不對,她說什麽不好,為什麽偏要拿你和安九說事?”


    薛氏一臉的狐疑:“你不會有什麽事瞞著我們吧?”


    安怡“咯噔”了一下,有些心虛地道:“能有什麽事?您不知道這裏頭的故事,之前王司業家和棠國公府差點就做親了,後來不知為什麽沒成。爹爹出事那段日子,她還曾經跑到醫館裏去找我的麻煩呢,大概是一直都覺得,這門親事不成是因為我的緣故。今天這樣,大概也和指使人潑狗血的那個人脫不掉幹係,她年紀小不懂事,人家讓她怎麽做,她就怎麽做了,應該就是這樣。”


    薛氏將信將疑:“那個安九的事,我曾聽你族嬸提過那麽一點點。就算你們長得有些像,也不能就這樣把你們扯在一起啊……”


    安怡十分認真地說著謊:“因為她們實在找不到可以攻訐我的理由了啊。我年少成名,擋了不少人的道,礙了不少人的眼,像這樣的,通常都會被人攻訐為妖孽啊。不然她們能找到什麽理由來害我呢?剛好我和安九長得相似,她們就找到借口了。”


    “真是惡毒。”薛氏信了這個理由:“迴去我就給你好生求一道平安符,咱們再拿鬆柏枝熬水洗澡去晦氣。”


    “好,都聽您的。”安怡走到王淑真的車前輕輕叩了叩車壁:“王小姐,你這傷口必須要用特製的藥膏治療,不然可能會留下疤痕,我們這就要迴城去,你可準備好了?”


    王淑真好半天才哽咽著道:“都是怪你,我爹娘不會輕易饒過你的。”


    安怡覺得自己的耐心就要被消耗殆盡了,便滿含惡意地道:“是呢,令尊靈堂若是知道你今日做的事這樣不要臉麵,一定不會輕易饒過你的。”


    王淑真默了默,嚎啕大哭起來。


    真沒成就感。安怡拍拍車壁,大聲道:“再不走就真要毀容了啊,是不是不想要我看了?”


    王淑真哭得傷心欲絕,羞憤交加,想賭氣不要她看了,卻又生怕真的會毀盡容顏,害了一輩子;真要求她看吧,自尊心又過不去。


    安怡便替她作了主:“不說話就是默認,走吧。”根本不去管朱側妃是否還在裏麵,要不要下車。


    “慢著。”湖月打起車簾,扶著朱側妃擦著安怡走了過去。朱側妃一直半垂著眼睛,麵無表情。


    安怡側開身子給朱側妃讓路,忍不住道:“側妃不跟我一起把王小姐送迴去嗎?”


    王淑真被提醒,立即扒著車窗哭著央求朱側妃:“側妃,求您送我迴去吧,安怡是個壞東西,她一準兒會挑唆我爹娘收拾我的。求您啦!”


    朱側妃轉過頭來冷冰冰地看了安怡一眼,神態有些僵硬地和王淑真道:“不會的,你爹娘很是講理,我讓湖月送你迴去。”


    湖月果然又折了迴來,經過安怡身邊時抬頭定定地盯了安怡一眼,微不可聞地低聲道:“淑惠鄉君,得饒人處且饒人,說不準什麽時候誰就求著誰了,留得一線日後大家才好再見麵,您說是麽?”


    安怡挑眉:“你說什麽?我聽不懂。”


    湖月有些懊惱地埋頭登車,再不肯露麵。安怡聽見王淑真的哭聲漸漸小了乃至於無,便也上了薛氏的車,讓老焦趕車進城。


    王家早就得了消息,趙氏領著兒子和兒媳老早就等在家門前候著,才見馬車來了就迎上去,並不先去看王淑真,而是顧著和安老太、薛氏、安怡打招唿,滿口都是感激的話。


    安怡本來擔心流言的速度太快,會讓王家人對自己有所看法,趙氏卻隻是一味地給她行禮賠罪:“孩子不懂事,給您添了麻煩,還望您大人雅量,莫要與她一般見識。”


    王淑真忍不住,由湖月扶著下車來撒嬌哭泣,趙氏陰沉著臉,看也不看她,十分平靜地吩咐兒子:“把你妹妹弄進去,別讓她在這裏丟人現眼。”


    王淑真知道要倒大黴,便拉住湖月的手低聲哀求她傳達朱側妃的話,好替自己求情,湖月低垂著眼,才到趙氏跟前行了一禮,喊了聲:“夫人……”就給趙氏冷淡地打發了:“小女不懂事,給府上添了麻煩,改日自當上門賠罪。今日我要處理家事,就不留嬤嬤了。還請嬤嬤恕罪。”


    滴水不漏卻又冷淡得要死,任何驚愕或是感慨的神情都沒有,湖月不敢多留,默默行了一禮就垂著頭走了。王淑真大為恐懼,又想扯上安怡做救命稻草:“安怡,我怎麽都是因為你才倒的黴,你不能不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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