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老太太的臉色不太好,呈現灰白色,一看就知道時日不多了。


    郝老太太長唿口氣,沖郝老爺子搖了搖頭。


    「不用。」


    郝老太太沒什麽精神,說話聲也不大,掙紮著要起來時頭上直冒冷汗。


    郝老爺子伸手想要去扶郝老太太,卻被郝老太太躲了過去,又擺手不讓其他人扶,自己費力地坐起了身。


    郝老太太喘了半天才緩過勁兒來,靠坐在身後的被子上,耷拉著眼皮不出聲。


    郝誌文幾人對視一眼,最後還是郝誌強出頭,走到床邊,小聲問道:「媽,你想幹什麽?你有什麽事要說嗎?」


    郝老太太喘著粗氣哼唧半天才小聲說道:「把老二找來,我有話要說。」


    郝誌強迴頭看了眼郝誌文,又低頭問道:「媽,你找誌立有事兒啊?他今天當班,過不來,不然,等明天行嗎?昨天誌立說了,明天早上下班就過來。」


    郝老太太點點頭,「那就明天吧,讓所有人都來,媽要不行了,有些話要和你們說。」


    郝誌強聽到郝老太太的話眼淚都要下來了,哽咽道:「媽,你別這麽說,有病咱就治,會好的,咱們會好的,等治好了病,兒子就接您迴家。」


    郝老太太沒說話,拍拍郝誌強扶著她的手臂,又示意郝誌強扶她躺下。


    郝誌強見郝老太太累了,趕緊扶著郝老太太躺好,又向郝誌文和郝靜郝箏幾人擺擺手,一行人出了病房。


    郝寶貝將碗裏的飯吃完,用郝誌文的茶杯漱了漱口,見眾人都出去了,隻剩郝老爺子還在病房裏守著郝老太太,也不想多呆,起身就要走。


    「寶寶,你過來,我有話要說。」


    郝寶貝詫異地看向病床上的郝老太太,又掃了眼郝老爺子,見他沒什麽表情,想了想,轉迴身走向郝老太太的身邊。


    「有事?」


    郝寶貝態度冷淡地張口問道。


    郝老太太沒開口,隻瞪著郝寶貝看,郝寶貝蹙了蹙眉,轉身就要走。


    「你等一下。」


    郝寶貝停下腳步,卻沒有迴身,麵朝門口站立,一個眼神都沒給郝老太太。


    郝老太太對郝寶貝的態度有些惱火,可是現在身體不好,隻能忍著了。


    郝老太太瞅了眼旁邊的郝老爺子,還是開口了。


    「你幫幫馬意和劉艷吧,馬意要考大學了,以後還不知道怎麽樣,我知道她不是學習的料,她那個後爹也指不上,隻有你能幫她了。劉艷打了孩子,考大學也不一定能考上,說是給她錢讓她出國,可國外是那麽好呆的?她要是有一天迴來了,還不得靠你。寶寶,看在我是你奶奶的份上,看在我要死了的份上,你幫幫她們吧,啊?」


    郝寶貝沒有迴頭,也沒有迴答郝老太太的請求,而是直接邁步出了病房,走到向珊和郝誌文的麵前將兩人拉離原地,向院子裏走去。


    「寶寶,怎麽了?怎麽出來了?你有事?」


    郝誌文和向珊站在郝寶貝對麵,對閨女的舉動很是疑惑。


    郝寶貝長出口氣,笑著和郝誌文說道:「爸,我是有事兒,我奶剛才在你們離開後找我說話了,你知道她說什麽嗎?她讓我幫幫馬意和劉艷,我沒答應,就出來了。我拉你們出來就是想告訴你們,明天,不管我奶說什麽你們都不能答應,馬意也好,劉艷也罷,她們的事都與我無關,家裏錢一會兒迴家後全給我,我明天一早兒就去銀行轉到我名下,如果我爺我奶管你們要錢,讓他們來找我,我到要看看,他們怎麽好意思管我要錢?這事兒你們別管了,他們說什麽你們都聽著,隻告訴他們家裏現在是我做主,你們萬事不管,錢也好,房子也罷,你們說的都不算。」


    郝寶貝都要氣瘋了,她沒想到郝老太太都要死了還惦記著她那兩個外孫女,一點都沒為她和她爸考慮,一心想為她們做最後點事。


    她也不想想,她是怎麽對她的,是怎麽對她爸的,又是怎麽對她媽的?她做了那麽多的錯事,她都沒找她算帳,現在還來「以死相逼」,簡直太過份了。


    郝誌文和向珊也氣的七竅生煙,向珊坐在涼亭裏生著悶氣,想說什麽又怕傷了丈夫的心,隻能看著氣的來迴走動的丈夫,心裏打定了主意,如果郝誌文敢答應下來,她就和他離婚。


    郝誌文沿著涼亭邊緣來迴的走動,一邊走一邊撓頭。


    他真是服了,都這個時候了他媽還惦記著那兩姐妹,一點都沒為他閨女著想。讓閨女照顧那兩個外甥女,憑什麽?她們哪有那臉讓他閨女照顧?她們做了什麽他媽不知道嗎?這麽多年了她們做過一件對得起寶寶的事嗎?真心拿寶寶當過妹妹嗎?她們隻知索取不知付出,他們都付出這麽多年了,難道這一輩子都要為她們考慮和付出嗎?他閨女的日子還過不過?他都忍了四十來年了,付出了這麽多,難道還讓他閨女走他的老路,繼續忍下去,繼續付出直去?嗬嗬,他媽真是天真,他就一點脾氣也沒有嗎?真當他是白癡?


    郝誌文怒極生悲,仰天大笑。


    「哈哈哈……,我的親媽啊,她真是我親媽,她幾乎毀了我的前半生,現在還來毀我閨女的後半生,我欠的她的嗎?好,就算是我欠她的,可我閨女沒欠她的吧?憑什麽這麽毀我閨女?照顧?誰照顧誰?她們都比我閨女大,卻還要我閨女來照顧,她們的臉怎麽就這麽大?她們哪來的臉讓我閨女照顧?她們要好好的過日子,難道我閨女就要付出她的一生?我閨女就不要過日子了?就那兩個玩兒意也配讓我閨女付出一生的代價去照顧她們?好樣的也就罷了,就她們那樣的我還怕把我未來姑爺勾搭走呢!閨女,這事爸聽你的,迴家就把存摺全給你,珊子,你迴家後就把存摺都找出來,隻留一千塊在手上,剩下的全給閨女拿走。以後掙了錢也同樣如此,全給閨女打到她戶頭上,以後我們手上留點錢夠過日子就得。」


    郝誌文決定聽從郝寶貝的意思把錢全給郝寶貝,全放在閨女的名下,這樣其他人問起來就說沒有,不管怎麽查也查不出來他和向珊名下有錢,這樣誰都不用惦記了。


    向珊神色複雜地看著郝誌文,最終點了點頭。


    「我爸的工資夠我們生活了,這一千也不留了,全給寶寶吧。」


    郝誌文不在意地大手一揮,「給,都給寶寶,咱們以後就靠兩個老人來養了,我迴家後就跟爸說,還得和老爺子喝兩杯,告訴他,他姑爺沒本事,以後就靠老爺子養了,我想咱爸一定樂的說好,不會不同意的。」


    他老丈人什麽樣他太清楚了,那老爺子太善良,什麽事都為他們考慮,隻要迴去跟老爺子一說,這事準成。


    要說他和向珊心疼寶寶不假,可這個世上最心疼寶寶的卻是向家二老,隻要對寶寶有利,兩個老人二話不說就會去辦,一點含糊都沒有。要是讓他們知道以後家裏的錢都放在寶寶那裏,兩人老人一定樂意,說不定連他們身上的傍身錢也會交到寶寶那裏。


    郝寶貝搖了搖頭。


    「爸,不用那樣,那樣就太過了,錢得留下一點兒,以防萬一。你們也不用著急,等我奶這事了了,我媽她們就先去京都看著裝修的事,等房子裝好了你們就搬家吧,住在這裏太糟心了,早搬早利索。」


    最開始打算再呆幾年的事也不用再想了,現在肯定是呆不了了,她現在連這邊的房子和車隊都不想要了,有她在這些東西都不算什麽,更何況還有廖凡白那個未來的億萬富翁當姑爺,要多少錢沒有啊?市這點東西還真看不上眼。


    郝誌文想了想,又搖了搖頭。


    「傻孩子,這裏邊的事不是那麽簡單的,以後再和你說。現在說說你奶的病情吧,寶寶,你奶的病你怎麽看?明天的事你又有什麽好辦法?」


    明天既然要到一起說事兒,今天的事肯定會讓他媽拿出來再說一遍,那時候人多,他們就不好不迴答了,可答應了不行,不答應又要怎麽說?


    他閨女人小鬼大,從小就有主意,這事她能想出辦法是最好不過了,實在不行,隻能拒絕了。


    郝寶貝一愣,隨後緊皺眉頭看向郝誌文。


    「爸,說實在的,我氣是氣的,可我奶的病也真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了,要是真反駁她的話,她再一口氣上不來,那後果可就咱來承擔了,不說我那兩個大爺會如何,就我那兩個姑姑就不是好惹的,一定會扒著我奶的事不放,到時候弄不好連我兩個大爺也會恨上我們。所以,爸,明天我奶說什麽你都不說話,隻為難的看著她就行,媽,到時候你就哭,小聲地哭,聲音越低越好,越為難越好,我嘛,就給她來個拖,一邊拖一邊打岔,再一邊訴苦,拖到她咽下最後一口氣為止。」


    郝誌文真的不管了,也對郝老太太失望到底了,郝寶貝就能放開手腳去應付郝老太太了,不然她爸給她拖後腿,她想做什麽都做不了,隻能忍氣答應。


    郝誌文和向珊對視一眼,大手一拍。


    「成,就這麽定了,寶寶你明天看著辦,實在不行就拒絕,沒什麽大不了的,不行咱就搬家,離這兒遠遠的,永遠都不迴來了。」


    郝誌文也是豁出去了,愛咋咋地吧,他哥要是怨他,那就讓他們怨,大不了就不迴來了,反正京都和市他們都有房子,住哪不行啊?光是收房租就夠他們一家子吃香的喝辣的了,還在這兒糟這罪?隻要寶寶沒事就成,他們誰愛恨就恨,誰愛怨就怨,他也管不了了。


    郝誌文一家三口又說了一會兒,起身迴到病房,和郝誌強說了一聲,一家三口就先迴去了。


    郝靜和靜箏氣的不行,可郝寶貝不是那麽好欺負的,郝誌文脾氣也大,她們也怕,向珊現在有錢了,底氣十足,也不好拿捏,姐倆隻能看著他們一家子甩手走人。


    一家三口到家時都晚上九點了,向家二老見到郝寶貝迴來了,樂的不行,抱著郝寶貝稀罕了半天,問長問短,看的郝誌文直樂。


    這才是一家人呢,他們家那是什麽呀?整個一個爛泥潭!那裏隻剩他兩個哥哥那一點點的親情了,剩下的都是冰冷無情的算計和腐臭骯髒的金錢。


    郝誌文舒心地半躺在沙發上,看著兩個老人圍著閨女打轉,在醫院裏受的那點氣全消散了,樂的眼睛都要沒了。


    笨笨圍著郝寶貝來迴走動,不時地低吟出聲,萌萌的大眼瞅著郝寶貝不放,就怕一錯眼人又不見了。


    向姥姥笑著拍拍笨笨的狗頭,「行了,知道你想你主人了,這就把人還給你。」


    郝寶貝笑著把笨笨抱進懷裏,笨笨七八十斤的體重對她來說也不算什麽,反而輕鬆地就抱上了沙發,趴在她腿上。


    笨笨來到家裏一晃就過了六年半了,它已經從一隻小奶狗長成為一個大美女,有眾多的追求者,是小區裏有名的漂亮狗狗。


    郝寶貝手裏擼著毛,心裏頓裏舒服了。


    怪不得在學校裏總覺得少了點什麽,原來是沒狗毛可擼啊!


    向珊拿著三個存摺和一堆的房產證來到客廳,見郝寶貝半眯著眼舒服地薅毛,伸手拍了她大腿一巴掌。


    笨笨正是被擼的舒服的時候,感覺有人打了鏟屎官,立即抬頭兇狠地看向向珊,見是向珊,又趕緊低下頭當它什麽都沒做。


    家裏它最怕的就是向珊,向家二老善良,一般情況下不會說它,隻要不惹大禍總是睜隻眼閉隻眼地隨它鬧騰,而郝誌文就不用說了,不跟著它一起折騰就算好的了,還能打它?隻有向珊才會時不時的打它兩下,當然,大多數也沒用什麽力氣,也怕真把它給打壞了,畢竟它在這個家裏還是挺聽話也挺仁義的。


    向珊沒理它,將桌上的存摺和房產證向郝寶貝的身前一推,說道:「這些是家裏的存摺和房產證,存摺有三本,一本是專門給你存的,從你出生到現在,每年都往裏存一些,隻存不取,遇到再大的事我和你爸也沒動過這裏的錢,這些年也有不少了,足有十萬。另一本是我和你爸平時掙的錢都存在這裏,去年拿出去一些,現在又存點兒,不多,沒有你那本多。再有一本是平時花用的錢,這裏最少,隻有不到兩千塊錢,我平時都是從這裏往外拿錢,剩下大頭的存在第二個本上,零頭存這裏。還有這些,這八本是京都的房產證,這三本是市的,這本是你奶他們住的那個院子的,也都改了你的名字,還有這本,這是咱們這個房子的,前十二個寫的是你的名字,早晚得給你,你拿走也好,後麵這個寫的是我的名字,現在也交給你。寶寶,雖然你還小,可你從小到大都有主意,也從不亂花錢,這些東西放在你那裏媽媽放心。你這次走時把這些都帶上,拿到京都找個地方放好,等我們去了京都再說。」


    向珊將家裏所有的存摺和房產證全拿出來了,把向家二老嚇了一跳。


    「珊子,這是怎麽了?怎麽想著把這些東西都交給寶寶保管了?她在京都的學校裏念書哪有地方放啊?」


    向珊看了眼郝誌文,郝誌文秒懂,立即坐直身體和向家二老將郝老太太和郝寶貝說的話複述了一遍。


    向家二老聽後都無語了。


    「還帶這樣的?」


    向家二老齊齊出聲,又對視一眼,然後轉身麵帶同情地看向郝誌文。


    郝誌文苦笑一聲。


    「爸,媽,你們別這麽看著我,有你們二老惦記著我不苦,也不傷心也不難過,這都沒什麽,我都習慣了不是嗎?」


    向家二老煞有其事地點點頭。


    沒錯,姑爺是習慣了,習慣了讓他媽坑。


    「那拿這些出來又是幹什麽?」


    向姥姥還是沒明白,這跟這些房產證和存摺有什麽關係。


    郝誌文笑著迴答道:「媽,你看啊,按以往的經驗來看,我媽召集所有人都去說事,一是為了我那兩個姐姐二就是為了錢。不管她是為了什麽,咱得防著才行。房產證上的名字除了向珊就全是寶寶的,她們想惦記也得能豁出那張臉去,我就不信了,她們就那麽好意思向小輩小錢?明天一早,寶寶就去銀行把所有的錢都過戶到她頭上,這樣家裏明麵上就沒錢了,到時候她們愛怎麽作就怎麽作,反正我是沒有錢,不管怎麽查我都是身無分文,我怕誰?就是車隊那裏也不是掛的我的名字,當時商量買車和組建車隊時我就防著這點呢,我們幾個全寫了廖楚生的名。他家在京都,背景深厚,真有什麽事他也能扛的起來。所以呀,爸,媽,你姑爺我現在就是窮光蛋一個,還得靠二老的退休金來養了。」


    向姥姥聽後指著郝誌文哈哈大笑,一拍郝誌文的胳膊,笑嗔道:「你呀你,可讓我說點什麽好?成,媽同意了,就養了你這個窮姑爺。老伴呀,咱姑爺這麽窮,咱也不能看著呀,讓咱出錢給他做買賣可沒那麽多,可多他這個人吃口飯還行,你說呢?」


    向姥姥樂嗬嗬地瞅著自家老伴,眼帶溫調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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