魈在看見來人後也十分吃驚,沒有想到這麽快就與他再次碰麵。上次黃鶴樓一役至今無多少時日,他的傷勢竟好得如此之快。而且,看他的內力似乎來得比上次更為深厚。

    他不做多想,專心對付白澤。在三人裏他的武功最為高強,隻要打倒他其他兩個就不足畏懼。

    白澤的耳邊忽聽得一聲慘叫,與九嬰聯合攻打紅衣人的玄蜂被一劍刺中,瞬間割破了頸部動脈。血噴後,玄蜂倒在地上不停的抽搐,沒幾下就不再動彈。

    魈趁他分心,把握時機,刀光揮過,幾乎用盡了最後的力道。

    白澤不愧是四大法王之首,在魈的刀掃到麵門時快速的越開,但魈的身手本與他相差無幾,加上他拚盡全力的用了絕招,所以躲閃不及胸口劃開一道深深的血口。

    “白澤,先撤吧,我們不是他們的對手。”

    玄蜂已死,九嬰對付紅衣人也格外的費力,招式已經淩亂,唿吸也開始急促,他知道再下去不出十招必然敗北。

    白澤也知道後來出現的人不是他們兩人能輕易對付的,於是使了個眼色,和九嬰拋下煙霧撣後逃走。

    魈體力有些透支的用刀支撐著自己的身體,冷眼朝那紅衣人望去。

    不料紅衣人瞧都沒有瞧他一眼,隻是將劍擱在玄蜂的屍體上擦拭去血跡,隨後目光懷著柔情朝無音走去。

    無音愣在那裏,看著一步步朝自己走來的紅色身影,在一時的錯愕後眼底浮現出負氣的惱怒。

    他居然還可以笑得那麽動人,他居然可以當作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出現在她麵前。

    該死的,而她居然對他的突然現身相救激動不已。

    騷狐狸……就在他拋開她後,為什麽還要再一次的攪亂她的心緒。

    水濯顏走到她不遠處,笑得分外溫柔惑人,他朝她張開雙臂,笑容仿佛一直滲透到人心裏。

    “色色……我迴來了。”

    “騷狐狸!”無音向他衝過去,卻不是投入他的懷抱。

    “啪!”在給了他一個結結實實的巴掌後,她掄起拳頭捶打著他的胸膛。

    “你為什麽還要迴來,為什麽還要來救我,我恨你……我恨你……”

    他任由她打毫無怨言,隻是一味溫柔的笑。

    終於,無音打累了,她發現自己還是無法狠下心腸,自己的心裏明明還有他的存在,怎麽可能真的恨他,她做不到……

    “死狐狸……”大聲哭起來的她緊緊的勾住了他的脖子。

    她的抽噎讓水濯顏心疼的低頭吻去她的淚,然後柔軟的唇纏綿在她耳邊,沙啞的開口:“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

    段翎說得沒錯,他不該以為那樣做才是為她好,無論如何,既然他愛她,認定她是他今生所愛的人,那麽無論發生什麽事情都不需隱瞞。

    “本來就是……”無音抬頭瞪著他,杏眼紅通通的滿含淚水。

    他失笑,看來她的性子是一點也沒有變。

    她見他笑,更為怒了,想推開他卻被他摟得越發緊。

    “你休想推開我,這輩子我都不會再放開你。”水濯顏說完低頭發瘋似的吻著她,他眉宇中的哀傷和悔恨讓無音的心感到隱隱的痛。

    她從一開始的掙紮抗拒,到最後終於安靜下來的享受他的安撫,兩雙唇越發緊密的糾纏在一起,仿佛已經錯過了幾個世紀般的熱烈。

    “你怎麽不去吻那隻狐狸精,幹嗎還要來惹我。”百般纏綿後,終於分開雙唇的無音酸酸的開口。

    “喲,好大的酸味……哪來的狐狸精,對了,麵前不是就有一隻,這才是千年九尾狐狸精,否則怎麽會將我迷得亂了心。”濯顏又露出不正經的笑,儼然已經恢複成過去那隻騷狐狸的貧樣。

    “誰是狐狸精呢,我還沒原諒你,好馬不吃迴頭草,本姑娘現在不要你了。”

    無音噘著嘴不滿的說完,他整個臉色全變了,眼底帶著一絲疑慮和……恐慌。

    他怎麽了!怎麽露出一副天塌下來的表情,心忽然憋屈的很,悶悶的。

    水濯顏將她抱在懷裏,深深的、眷戀的歎了口氣,“對不起,是我不好,才逼得你……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我再也不離開你,除非我死……”

    他都知道什麽?難道真能當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他的變情終究將她推到了另一個男人的懷裏,對頎雪的承諾也壓得她喘不過氣來,真的能重來麽!

    她的騷狐狸……愛妒忌的騷狐狸能容忍她已經有了別的男人?

    “濯顏……聽我說……我……”

    無音剛想開口就見他搭拉下臉,賭氣的說:“不要,我不聽。”

    嗨!他還拽上了,明明是他先移情別戀……不對哦,好像她自己也不好,曾經在青元鎮答應了頎雪的愛。

    無音來了氣,再次怒瞪他,“那你給我個合理的理由,為什麽要吻那個女人……你給不出我就閹了你。”

    濯顏嬉皮笑臉的剛要開口,突然想到了旁邊還有一個危險存在。

    “色色,等解決了這個我再對你好好的解釋。”說完神色瞬間又變迴了那個統領江湖、雄霸天下的魔教教主。

    魈始終冷眼旁觀一切,在水濯顏的眼神接觸到他的一刻,他的也淩厲起來,尤其在看見魈握著的刀時更是沉下臉。

    “哼,弈王怎麽舍得把弑月刀給你一名小小的殺手。”

    哦,原來魈拿著的就是弑月刀啊,都兩天了,她都沒瞧出來,隻覺得這柄刀比較大、也很奇怪而已。

    魈冷著臉,不卑不亢的說:“魔教教主也不過如此。”

    劍拔弩張的兩人,果然是仇人相間分外眼紅,四隻眼睛都跟冒火似的,無音可不想他們兩個鬥起來。於是,她一步跨在他們當中。

    “你們都給我停手。”她大喝一聲。“濯顏,魈對我沒惡意。”

    沒想到話落,魈手中的刀和水濯顏的破空劍都發出了嘯鳴聲,刀身、劍身微微震顫,發出了刺目的亮光。

    他們不明所以,無音就更是好奇了。

    水濯顏和魈皆對手裏的兵刃發出不可思議的事而詫異莫明。

    突然,破空劍和弑月刀從他們手裏強行掙脫,漂浮在無音周圍上下起伏,好像有了生命般。

    水濯顏躍起將破空劍握住收入了劍鞘內,弑月刀也停止了鳴聲,掉落在地。

    無音不解的問:“怎麽迴事,為什麽它們會這樣?”

    水濯顏看看魈,兩人的心中似乎有了底。

    “沒什麽,大概它們老朋友很久不見,所以相互問好呢。”他笑得眼睛都彎成了月牙。

    無音斜瞅他,蹙眉道“你拿我當孩子哄是不是,真那麽簡單?”

    她又轉向魈,“你來告訴我好不好。”

    濯顏吃味的拉住她不讓她上前,咬著下唇的摸樣活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婦。

    “幹嗎問他,他可是敵人誒,你問我就好了嘛。”

    他惡狠狠的瞪了一眼魈,凡是接近色色的男人他怎麽看怎麽不順眼。

    “濯顏,別鬧了。”無音氣岔,瞧他上下把魈打量了夠,那輕蔑的眼神好像在說――切,不就比我壯點嘛,不過沒我好看。

    魈也將刀放迴刀鞘,隻是搖了下頭。“我也不清楚。”

    還是人家魈的話可信度高點,既然他們都不肯說,無音也懶得問了。

    “色……和我迴去好不好。”濯顏附耳說,笑得那個甜啊,像喝了幾斤蜜。

    無音故意笑著反問:“去魔教還是準備金屋藏嬌啊,魔教不是有你那位好師妹在,我去豈不要打擾到你們。”

    濯顏氣得牙癢癢的咬了下她的脖頸,“胡說什麽……不許再諷刺我。”

    “別咬……癢……”無音在看見魈略微驚訝的麵容後,暗中掐了一下騷狐狸的腿,好讓他安分點,不要大庭廣眾當著別人的麵對她調情。

    騷狐狸,她還不知道他的花花腸子,分明是故意做給魈看。

    沒想到他疼了反倒吮咬得更兇,生生給種出一個豔紅的草莓來。

    魈的目光有鄙夷、有尷尬,還添了……怒意!?

    他生什麽氣來著,一定是不喜歡別人當著他麵親熱。

    “真的別鬧了,我有正經事對魈說。”

    無音推開濯顏一點,問:“魈,你打算現在怎麽辦,如果迴弈國,弈王不會放過你的。”

    魈麵不改色的道:“無所謂,既然到了這個份上,我隻有迴去試著救姐姐出來。”

    真是的,以他一己之力怎麽能扳倒弈王,隻會平白丟了性命。

    “你身上有血引咒,找弈王不是等於去找死,所以耽誤之急是要將你身上的毒咒給解了。”

    “何必那麽麻煩,一個殺手讓他自生自滅好了。色色,救他好麻煩的。”濯顏在旁邊煽風點火。

    “待一邊兒去。”她又推開他貼近的身體,這家夥沒事就喜歡吃她豆腐,都這個時候手還在她腰上不老實。

    魈冷漠的眼中閃爍出光亮,“你的意思是……你能解咒?”

    “不是我,是我的朋友。”

    “誰!”魈和濯顏幾乎一同開口。

    魈是欣喜的,而濯顏的明顯是緊張和鬱悶。

    “是我師兄,蒼暝國的離魄師慕容頎雪。”

    “是他啊。”騷狐狸老大不高興的哼哼。“難道你還想要去見他不成。”

    無音倒是感到訝異,“你認識他?”

    狐狸又哼一聲,酸溜溜的迴答:“不就是小時侯一直粘在你身邊的那個男孩子嘛,你族裏的人都說你們是……青梅竹馬……天造地設的……一雙。”話到後麵每個字都是咬牙切齒般擠出來。

    她看著濯顏這個樣子真想笑,雖然愛吃醋的騷狐狸有些煩人,不過他這個樣子很可愛呢。起碼他是因為愛她、在乎她才會這樣。

    “好了好了,知道你一定要去找慕容頎雪是不是,先和我迴鎮上一趟。”濯顏拉著她就往山下走。

    “哎!你幹嗎,這麽急趕著投胎啊……”無音被他弄得都暈忽了,這人怎麽心血來潮的。

    “趕去成親。”濯顏頭也不迴的撂下話。

    什麽!!成親?和誰成親?

    他犯什麽毛病了,怎麽突然想到成親?怎麽說她也是和慕容頎雪成親在前,雖然她不記得此事了,卻也算是已婚女子,那……這迴算什麽!?

    ******

    三人下山後來到了一家客棧準備從長計議。

    “兩間上房。”

    濯顏剛對掌櫃的開口,無音趕緊補充一句:“三間上房。”

    臭狐狸,安得什麽心,魈一間,剩下的難道要他們兩人一間不成。

    “兩間。”

    他堅持的丟下一錠金禾,扛著無音就上樓了,魈則無聲的緊隨其後。

    “這是剝奪人身自由,你滾去和魈一間房。”

    “不要,我們都那樣了幹嗎還費這個心思分兩間。”

    濯顏厚著臉皮摟著她直笑,換來魈一聲冷哼。

    他也不理他,繼續軟磨硬泡。“色……我馬上去請個德高望重的老人來給我們當主婚人,明天就成親。”

    無音剛拿起茶杯想喝茶,被他這麽一說差點沒噴出來。

    重重的放下杯子,冷笑一聲,“水濯顏……我好像還沒有原諒你呢,你也欠我一個解釋。”

    “有外人在不方便說嘛,等晚上……晚上我慢慢說。”

    他笑得那叫曖昧,不用猜都知道他想得是哪擋子事。到了晚上還能談?不給他生吞活剝了算不錯了。

    “我出去查看一下,弈王一定不止派了白澤他們。”

    魈懶得介入他們之間的事,於是找了個借口走出房去。

    “算他識趣。”濯顏露出勝利的訕笑。

    無音隻差額頭浮出黑線,這家夥,果真是故意的,好支開魈。

    “你在搞什麽鬼。”

    濯顏低頭用火熱炙人的吻攝住了她的紅唇,然後在彼此都快接近失控邊緣時、意猶未盡的放開她一點。

    “色……我想你,想到每晚都睡不著。”

    她聽著感受到他話裏的真切,不免湧現出一股心酸。她也想他啊,每時每刻。

    “想我怎麽現在才來找我……”

    見她紅了眼眶,他心疼的托起她的下顎,“怪我,都怪我,我該把一切都告訴你的。”

    “你有苦衷?”無音望著他的眼問。

    濯顏點頭,“本不想告訴你的,怕你也有危險。”

    他的樣子不像是危言聳聽,無音拉著他衣袖急問:“究竟出了什麽事,快告訴我。”

    水濯顏憂鬱了片刻這才說:“義父失蹤了。”

    無音感到很吃驚,首先想到的是他被人劫持。不過,按理說冷無崖也算高手中的高手了,有誰能輕易的將他綁走?

    “你去查過了麽,弄不好他去雲遊四海了也說不準。”

    濯顏搖搖頭,“是……一切都是冷語嫣。”

    “冷語嫣?她怎麽了。”奇了怪了,“她不是冷無崖的女兒嘛,怎麽會綁架自己的父親。”“也怪我……這一年多來冷落了她。”

    濯顏想到了一年前發生的事,緩緩道來。

    “一年前弈王也曾派來殺手,語嫣不幸被虜走,我和義父拚死才從弈國將她救迴,從那時侯起語嫣的身上就發生了一些細微的變化,可是我和義父誰也沒有留意到,隻當她是受了驚嚇。隻是沒想到……原來她被下了血引咒,並且歸順了弈王,好找機會奪得破空劍。這次由於你的出現她越發的迷了心誌,為了能讓我娶她,加上弈王逼迫太緊,她竟不惜給義父下毒,並把他老人家交給了弈王。”

    無音聽完隻覺得冷語嫣這迴是不是做得有點過分,畢竟冷無崖沒有對愧對

    她,她怎麽著也不該出賣自己的父親。

    “所以你演了那出讓我傷心的戲,是不是她威脅你?”

    她暗道自己當時昏了頭腦,沒有看出濯顏的無奈,還當著他的麵故意和段翎接吻來氣他。

    “是,她說如果我繼續和你在一起,她會給你下毒。你不知道,冷語嫣是下毒高手,何況她有了弈王的蠱毒,不得不防。不過,現在她已經被我悄悄囚禁在密室,不會再妨礙我。”

    “其實你……你可以偷偷告訴我,這樣就不用一個人承擔。”無音投入他懷中喃喃道。

    “遇到你的事我隻會覺得無措,要不是段翎點醒我,我還會錯下去。”

    段翎!想到這個無辜者,她的臉都沒地方擱。

    “你沒給人家小鞋穿吧。”

    他挑眉,“我像是那種不明事理的人嘛!”

    提到這件事,濯顏不悅的嗔道:“色色,你怎麽可以為了氣我而去吻別的男人。”

    “你還不是親冷語嫣,所以我們扯平了。”

    狐狸啞巴吃黃連,隻好忍氣吞聲。

    無音的心裏卻上下翻騰、暗道不妙。要是讓騷狐狸知道自己和雲隱還有軒轅熙有了肌膚之親……他一定會抓狂。

    不行不行,他不問她也不會主動提起,有些事情不說反而好。而且她相信以濯顏的人脈網,他多少還是會查到些什麽,否則不會輕易找到她。他不明著詢問是不是代表他知曉卻不願意挑明!?

    狐狸總是最聰明的,他懂得什麽時候該保持沉默,什麽時候該據理力爭。

    可……雲隱怎麽辦,還有慕容頎雪……他們都是對她極好的人,並且全身心的愛著她。還有為自己受傷的軒轅熙……她怎麽能這樣和水濯顏一走了之。

    煩,怎麽會這麽煩。都怪她花心,立場不堅定。

    這時有人突然敲了敲門,然後門被推開。

    無音和水濯顏見魈一臉戒備的走了進來。

    “大批官兵包圍了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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