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灤倒也沒有哭,隻不過是驚怒之下,一時傷心所感,才從眼中落下一滴淚來。


    這之後,他的眼中就裹滿了寒涼冷意,就像是嚴冬之中肆虐的風雪一樣。元熙帝的這一道聖旨,將他心中對元熙帝昨夜所作所為而產生的傷心全數抹盡,直到現在,心中就隻剩下憤怒了。


    齊灤越是生氣,眼中越是肆虐著怒意,表麵反而越發的鎮靜,就見他對羅成冷言吩咐道:“你立刻派人去承恩侯府那邊,不允許任何人將秦嫣兒封妃的消息傳給外祖父和外祖母知道。將軍府那邊,你也要派人去傳話,就說我的話,讓姨母和姨父今日不要去承恩侯府,不要把這件事說給外祖父和外祖母聽。其餘的事情,我會處理的,讓他們不必擔心。但是,這些動靜都不許讓外祖父和外祖母看出異常來,明白麽?”


    外祖父和外祖母年紀都大了,怕是禁不得這樣的消息。為了不讓外祖父和外祖母傷心生氣,齊灤也不想讓他們知道這樣的消息。如今,能瞞一時就是一時了。這會兒,齊灤倒是頭一次在心裏慶幸,慶幸承恩侯府遠在霧靈山下,而不在京城裏,否則的話,他就是想要瞞著外祖父和外祖母這個消息,隻怕也難了。


    羅成點點頭道:“屬下明白該怎麽做。主子放心吧。”


    聽齊灤這樣說,淩遙便問他道:“阿灤,你心中已有主意了嗎?”


    齊灤沉默片刻,才答道:“那秦嫣兒的容貌確實與母後太過相似,昨夜宮宴上,父皇和皇祖母都看著她失態了,我心中雖然傷心雖然生氣,雖然憤怒,但是,站在父皇和皇祖母的立場上,我可以理解他們的行為。其實如果不是父皇對秦嫣兒太過專注而讓我瞧了生氣反感的話,我可能也會對著秦嫣兒的那張臉失神的。”


    “這也是我為什麽跟著外祖父和外祖母半途離去的原因。我隻是要向父皇表明我的態度,卻沒有去當麵指責他,因為我能理解他的心情。即便他不來跟我解釋,便是不來哄我,我至多傷心幾日也就好了。隻要父皇心思清明,不再做這樣的事情,我可以當做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繼續像從前那樣對待他。可是,父皇偏偏沒有那樣做,那我,自然不可能當做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了,我要親自進宮去找父皇問個清楚明白!”


    他的冰眸之中一片清明,就聽齊灤清聲道,“我要問問父皇為什麽要這樣做,他這樣做,又將我和母後置於何地!”


    他今日是非入宮不可的,如若不能聽到父皇正麵迴答他的這個問題,他是不會罷手的。


    鳳鸞宮是皇祖母做皇後時所居之寢宮,後來先帝故去,皇祖母就從鳳鸞宮搬到了太後應居的盛寧宮中。而據他所知,父皇登基之後,他的母後就直接住到整修一新並且從承乾改為關雎宮的宮中。而且,也是因為父皇說關雎宮比鳳鸞宮大些,所以才特意讓母後搬過去的。


    因為皇後不居鳳鸞宮了,這鳳鸞宮也就封宮了。這一封就是二十一年。就連當初的蕭貴妃,後來的蕭皇後封後時都不曾開過。也沒有讓蕭氏住進去,蕭氏成為皇後之後,還是依舊居住在她做貴妃時住的衍慶宮中。


    而如今的這個秦嫣兒,不過是有一張和她母後容貌相似的臉罷了,父皇居然就開了鳳鸞宮,讓她住了進去,而且還將秦嫣兒冊封為宸妃,這個宸字封號又豈是隨意能給嬪妃使用的?父皇這麽做,眼見就是要把這個莫名其妙的秦嫣兒當做他母後的替身了!


    不,甚至這個秦嫣兒比他母後更為貴重!住在鳳鸞宮裏的宸妃,這是明晃晃的告訴世人,如果沒有蕭氏為後的話,這宸妃肯定就能被封為皇後了!這豈不是要再弄出第二個文淑皇後來嗎!


    一想到父皇的這些用心,齊灤又豈能不生氣不憤怒呢?


    淩遙抿唇,她素來知道齊灤心思純善,性格端正,即便是常入沙場之人,卻也不是那等嗜血無情的人。隻是沒有想到的是,在昨夜那樣的情形下,他還能顧及到元熙帝的心情,站在元熙帝的立場上去體諒他的做法。就衝著這一份心胸和情意,身為父親的元熙帝,還真是比不上齊灤的。


    但齊灤眼下正在氣頭上,即使他還沒有失去理智,但淩遙還是有些擔心的,並不放心他一人獨自進宮,便對齊灤道:“阿灤,我陪你進宮吧?”


    有她在旁邊瞧著,齊灤也不至於同元熙帝發生衝突,若父子兩個真的因為秦嫣兒的這件事鬧起來了,反倒是讓親者痛仇者快了。


    淩遙的這個提議,齊灤卻不肯答應,就聽他道:“不,這是我同父皇之間的事情,你不要去,你就留在府中等我吧。”


    見齊灤立意不肯帶自己前去,淩遙也不好強求,隻得開口叮囑他道:“阿灤,那你進宮之後,一定要保持冷靜,不管看到什麽樣的情形,你都不要著急,更不要因為生氣就和父皇吵了起來,知道麽?”


    她道,“這個秦嫣兒,擺明了是明王府的齊老太太別有用心給送到父皇跟前的,隻怕他們針對的就是你和父皇。你若是跟父皇因為秦嫣兒而又有了什麽誤會,那正是他們所樂見的。在這個時候,你不能遂了他們的心意,一定要保持冷靜,與父皇好好說話。問清楚父皇為什麽要這樣做就好了。如你心中有怨,也要與父皇好好說話,盡量不要起衝突,知道麽?”


    秦嫣兒已經下旨封妃,想來,這是無可更改的事實了。如果能弄清楚元熙帝為什麽要這樣做固然好。但淩遙總是覺得心裏不踏實,如果讓秦嫣兒封妃是明王府的計劃的話,那麽他們的目的應該就是讓元熙帝和齊灤父子因為這件事而反目了。


    隻是眼下,她沒有那麽多的時間來把自己心中所思所想和所疑惑的事情全部說給齊灤聽了,而齊灤眼下也未必有那個心情來聽她說了,她也隻好這樣叮囑齊灤,隻希望他進宮之後麵對元熙帝時,能盡量冷靜一些,不論任何境況之下,都要冷靜理智才好。


    除此之外,淩遙心中也還是有些想法的,明王府這麽淺顯的陰謀她都能想得到,難道元熙帝就想不到嗎?就算元熙帝真的被秦嫣兒的那張臉給迷惑住了,以至於想到這許多的事情,難道他就不明白,這樣做的後果會讓他和齊灤的父子之情受到影響嗎?還是說,他真的就一點兒也不在乎這些了?不顧一切的隻要秦嫣兒做文淑皇後的替身就行?


    再像當初寵文淑皇後那樣,把這個秦嫣兒也寵上天嗎?淩遙怎麽想,都覺得這件事裏透著詭異。


    齊灤其實並沒有想那麽多,此時聽到淩遙提醒,聽完後想了片刻,也覺得她的話甚有道理,遂點點頭道:“阿遙,你放心,我會好好同父皇說話的。如果父皇有什麽苦衷非要這麽做的話,我也是能體諒他的,隻要他同我說,不把秦嫣兒當成母後替身的話,我便不會怪他。其餘的事情,我此時也不知情,所以,還是要聽聽父皇的意思。”


    齊灤言罷,直接就帶著羅成往宮中去了。


    秦嫣兒被接進宮中,且冊封為宸妃,賜居鳳鸞宮之事,很快就傳開了。也因為元熙帝是在早朝之後就宣旨說了此事,所以這件事的傳播速度還是很快的,有渠道該知道此事的人,也都知道了。


    在昨夜參加過宮宴的那些人眼中,這件事倒並不是那麽突然的。畢竟他們都是見過秦嫣兒的容貌的,也是見過元熙帝對著秦嫣兒過分關注的樣子的,雖然元熙帝在寧王和承恩侯走了之後對秦嫣兒冷淡下來,當時大家也都知道,那不過是做給寧王和承恩侯府看的罷了,如今這封妃的聖旨一下,看看這宸妃的封號和所居之宮室,所有人心裏都是明白的,皇上是真的把這位秦姑娘當成文淑皇後的替身了。


    這些人心裏頭就在想啊,也不知寧王和承恩侯府得知了這個消息,會怎麽想呢?不少人抱著看熱鬧的心態,更有不少人抱著懷疑的心態,而明王府的諸人,就更是幸災樂禍加得意非凡了。


    而對昨夜宮宴上的事情毫不知情的人,就對元熙帝的這一道旨意頗為不解了,皇上好端端的,好些年也不曾封妃了,怎麽好端端,會給一個侍女這麽高的位分和榮寵呢?好事之人自然都是暗地裏去打聽的,打聽不到的人心裏著急,這打聽到了內幕的人,心態也就跟參加過宮宴的人是一樣的了。


    但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元熙帝這樣做,第一個傷害和刺激的人就是寧王,這麽一來,大家就難免猜測了,皇上不是一向看重寧王麽,怎麽會舍得如此刺激和傷害寧王呢?不少人更是在心裏嘀咕,皇上已經過了壽辰了,且已滿四十歲了,按照皇上事事效法先帝的性子,今年就該立太子了,難不成皇上這樣做,是要暗示眾人,他不打算把寧王冊封為太子,而打算改立他人嗎?


    但諸皇子之中,皇上並沒有再對誰有對寧王那麽看重了,若說還有資格接替寧王成為太子候選人的皇子,那就隻剩下蕭皇後所出的四皇子了。難不成,皇上冊封秦嫣兒,是要打壓寧王,想讓四皇子為太子麽?


    一時之間,眾人的心裏都因為這件事而蕩起層層波瀾,那些權貴朝臣們也因為這一道聖旨,私底下暗暗活動起來。元熙帝這麽一道封妃的聖旨,倒是讓素日平靜的京城裏隱隱有些沸騰之勢了。


    此時進宮的齊灤,是不知道這些事的,他一路冷著臉入宮,並沒有先去勤政殿,而是直接往鳳鸞宮去了。就算是不去問他也知道,此時元熙帝不會在勤政殿中,一定是在鳳鸞宮中看那新封的宸妃了。


    自從文淑皇後去後這十一年裏,除卻四時八節,他會去關雎宮給文淑皇後的排位進香之外,素日裏都是不入後宮的,要說去嬪妃甚至是蕭皇後的寢宮就更是沒有了。便是去衍慶殿赴宴,那也是有了元熙帝的旨意才會去的。


    所以,像今日這樣,不等通報,也無元熙帝的宣召,就這樣往後宮裏頭硬闖,也算是齊灤的第一迴了。


    但就是第一迴這樣做,也沒有人敢攔著他。即便他身邊隻跟著羅成一人,但他隻要冷臉望著侍衛,守宮的侍衛們自是不敢攔他,生怕得罪了寧王,隻得放他進了內宮。


    但是,對於齊灤的強勢闖宮,一早就有人報到鳳鸞宮元熙帝跟前去了,元熙帝也傳下話來,說是不必理會,寧王若是想見他,便隻管到鳳鸞宮來見他就是了。


    元熙帝這話一出,自然更無人阻齊灤入後宮了。


    等齊灤到了鳳鸞宮前,冉英泰早就得了消息迎候在鳳鸞宮前了。


    齊灤一見冉英泰站在宮門前,就知道元熙帝果然如他所想的那樣,正在秦嫣兒這裏。


    冉英泰見一臉寒霜的寧王來了,忙給齊灤行禮:“老奴給殿下請安。”


    齊灤抿唇道:“公公起來吧。”


    不等冉英泰開口,齊灤又問道,“既然公公在這裏,想必,父皇也在這裏吧?父皇現下在裏頭做什麽,公公可知道?”


    冉英泰本就是從裏頭出來的,怎麽可能不知道元熙帝在裏頭做什麽呢?


    但看齊灤一臉寒意,還特意停下來同他說話,冉英泰也不敢說什麽,隻答道:“迴殿下,皇上在裏頭同宸妃娘娘說話。”


    齊灤一聽,便冷笑道:“宸妃娘娘?這一夜過去,她倒是從個侍女變成娘娘了!”


    齊灤這話,冉英泰就不敢接茬了。雖然他心裏也對秦嫣兒封宸妃的事情頗有微詞,但這話寧王說得,以他的身份卻說不得,冉英泰也隻好閉口不言了。


    再加上,冉英泰心裏忽然想到,寧王殿下的生母文淑皇後當年是從民女一躍成為太子妃,後來又成為皇後的。再加上他也知道這其中許許多多的內情,此時此刻,寧王殿下這點子怨念,冉英泰還是覺得不接茬得好。


    齊灤也沒打算讓冉英泰接茬的,他冷笑過後,也不再管冉英泰了,直接就往鳳鸞宮中而去,不過,臨進宮門之前,他還是吩咐羅成在宮外等候即可,不必跟著進去了。


    齊灤進到鳳鸞宮中後,在外間隻看到了端坐在首座之上的元熙帝,卻並未看見秦嫣兒的身影,想來秦嫣兒此時,應該是在後殿的起居室中的。


    齊灤雖從沒有來過鳳鸞宮,但鳳鸞宮曾是高太後做皇後時的居所,所以,它的整個結構和布置都跟翻新後的關雎宮是一模一樣的。隻不過鳳鸞宮的格局和大殿比關雎宮略小一些。


    鳳鸞宮被封存了二十一年之久,但齊灤進來之後,這會兒看起來,並不像是封宮已久,未曾住過人的陳舊破敗模樣,相反的,鳳鸞宮中的一切擺設都是幹幹淨淨整整齊齊的,那些陳設雖然不奢華,但樣樣都是精品,可以看得出來,這些年裏,都是有人定時精心保養著的。


    按理說,鳳鸞宮封宮這麽多年了,高太後也已經搬到盛寧宮去居住了,鳳鸞宮無人居住,就不該把這些陳設再放在這裏了。何況,此時再看這些陳設,似乎比不得盛寧宮的陳設新,看這樣子,盛寧宮中太後所擺的那些東西,肯定都是後來搬宮時內務府新添的。


    可是,既然新添了擺設,那鳳鸞宮中的這些擺設,怎麽又不收起來呢?


    齊灤隱隱覺得奇怪,父皇總是喜歡睹物思人的,想著關雎宮那十多年如一日的擺設器物,又看著這鳳鸞宮中封宮不封物的奇怪情形,齊灤心中一動,忽而就冒出一個想法來了,難不成,父皇將鳳鸞宮弄成這樣,也是為了紀念什麽人嗎?


    可若是為了紀念什麽人,又為什麽要把秦嫣兒弄在這裏住著呢?難不成父皇思念的這個人,跟秦嫣兒有關?


    齊灤想不透這些事,也懶得再想這些瑣事了,他今日過來的目的也不在此,此刻見了元熙帝,他這些念頭也不過是在打量鳳鸞宮中陳設時一閃而過的,並未深想。


    齊灤給元熙帝行禮請安後,就自行起身了,倒是沒有等元熙帝叫起,他是心裏生氣,也不願意把禮數做全了。


    這些,元熙帝自然是看在眼裏的,倒也沒有怪他,隻裝作沒看見一般,目光淡淡的在齊灤身上轉了一圈,才明知故問道:“灤兒怎麽這時候有空進宮了?不去預備你三弟的婚事嗎?”


    齊灤暗自咬牙,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但是他臨來之時答應過淩遙要冷靜的,此時自然不能因為這句話就翻臉。所以,他慢慢的深吸一口氣,平複了一下內心的情緒,然後才眸光冷靜的對著元熙帝道:“父皇,兒臣過來,就是想問父皇一件事情的。兒臣得到答案之後,自會去預備三弟的婚事的。”


    元熙帝淡聲道:“你有何事不明?”


    齊灤定定地盯著元熙帝,一字一句的問道:“兒臣就是想問問父皇,為什麽要冊封秦嫣兒為宸妃?父皇冊封秦嫣兒為宸妃,又賜居她鳳鸞宮,如此聖眷榮寵,是不是因為秦嫣兒的容貌酷似母後?父皇是不是從昨夜見過秦嫣兒之後,就決定將秦嫣兒當做母後的替身了?”


    元熙帝並沒有直接迴答齊灤的質問,而是眸光一暗,而後徑自挑眉看著齊灤道:“朕冊封秦嫣兒為宸妃,你很不滿嗎?”


    “是,兒臣心中很是不滿,”齊灤毫不猶豫承認了自己的心情,就聽他冷聲道,“父皇冊封秦嫣兒為妃,無非是看重她酷似母後的容貌,想拿她當做母後的替身罷了。可是,父皇難道不覺得您的這種心思,對於母後來說是一種侮辱嗎?您這些年的所行所為,看在旁人眼中,乃至看在兒臣眼中,都是對母後情深意重的一種表現。可父皇如今卻對這個秦嫣兒如此看重,兒臣看在眼裏,卻為了母後不值!”


    “難道在父皇眼中,您對所愛之人的情深意重,是可以通過替身來完成的嗎?”


    齊灤的質問,讓元熙帝瞬間沉了臉色,隻聽他沉聲喝道:“放肆!誰允許你跟朕這樣說話的?可見朕平日裏是太寵你了,以至於你都不知什麽話當講什麽話不當講了!”


    齊灤對於元熙帝的惱怒絲毫反應也沒有,仍是定定的望著元熙帝,眼中一片無畏:“父皇的所行所為若想得兒臣敬服,父皇就不該做這樣的事情!”


    父子兩個,一個惱怒,一個堅持,各不相讓的對視了半晌,元熙帝忽而冷笑起來,先開了口:“好啊,既然你入宮來尋朕,非要朕給你一個說法,那朕今日就把實情都告訴你!也好讓你死心!也叫你明明白白的知道,到底誰是誰的替身!”


    不等齊灤再開口,元熙帝又冷道,“你方才的問題,朕一一答你。冊封秦嫣兒為宸妃,朕確實是因為她的容貌。但並非因為她的容貌像你的母後。當然了,她是和你母後的容貌有九成相似,但是,在朕的眼中,她卻更像另一個人!”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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