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英泰聽了這話,還是覺得元熙帝這樣通宵不睡覺對身體不好,遂又勸道:“皇上,這會兒離黎明時分還有一兩個時辰呢,不如皇上先去歇息一會兒,等時候到了,奴才把皇上叫醒,等到那時,皇上再辦那件事,不就好了麽?之後皇上早朝時,也會更有精神些的。”


    元熙帝搖了搖頭道:“不必了。朕還有些事情沒有想好,也還沒有拿定主意,朕還要再想一想。你出去候著吧。”


    看元熙帝如此堅持,又不肯聽他的勸告,冉英泰也是沒了法子,隻得按照元熙帝的話出去候著,但在出去之前,還是悄悄招來小太監,讓其去茶水房弄來熱熱的濃茶給元熙帝換上,也好讓元熙帝更有精神一些。


    做完這些事,冉英泰才悄悄退出了屋子,把勤政殿西間的整個空間都給了元熙帝。


    等冉英泰出去之後,元熙帝才慢慢站起來,一個人在屋中踱步。在高太後來之前,因為多半是在迴憶,有些事情還沒有開始琢磨,但這會兒從迴憶中抽離出來,元熙帝自然也看到了高太後所說的那些事情,有一些想法也就浮出水麵了。


    除了高太後說出來的那些話,他心中的考量更多,而需要顧及和想要得到的東西也就更多了,而很多事情,也並不像高太後所說的那樣簡單,而元熙帝心中所想之事,卻沒辦法同高太後說清說明的。


    甚至觀遍整個大齊後宮,包括他身邊所有的人,他都沒有辦法把自己心裏的真實想法說出來。而他心裏更清楚的是,這些想法本也不該對人說起,更無需對人說起。


    隨著時間的流逝,元熙帝心中所想越發清晰起來,他的心思也在一點一點的堅定起來,有些事情,他也不需要如何猶豫,原本有些事情也不應該再逃避了,該做了結的時候便要做了結,該發生的,無論如何也是逃避不了的。


    想定了主意後,元熙帝便重新返迴榻上坐好,淡淡的望著榻邊桌案上的燈燭出神,等著黎明時分的到來。


    一直到天蒙蒙亮的時候,元熙帝才起身,揚聲把冉英泰喚了進來,見了冉英泰之後,也沒有多餘的話,隻道:“你現在就派人去明王府,把秦姑娘接進宮中來。把鳳鸞宮開了,將秦姑娘安置在裏頭。然後就宣朕的旨意,冊封秦姑娘為宸妃,賜居鳳鸞宮,居一宮主位,除她之位,鳳鸞宮中就不要再安置任何嬪妃了。”


    冉英泰著實沒想到,等到黎明時分竟然等來了這麽一個聖旨。饒他跟了元熙帝幾十年了,自詡是最為了解元熙帝的人之一了。但也沒有想到,到了這時候了,元熙帝竟然還要將那位秦姑娘接到宮中為妃。


    其實,冉英泰在宮宴上見到這位秦姑娘時,他就知道,這位秦姑娘一定會得到元熙帝的關注的。畢竟元熙帝跟清影公主還有文淑皇後的那些舊事,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這位秦姑娘的容貌與神韻和當年的清影公主幾乎是一模一樣的,元熙帝又怎麽可能會不動心起意呢?在當時的冉英泰看來,元熙帝是一定會納秦姑娘入宮為妃的。


    但是,在太後來過之後,冉英泰卻不這樣認為了。太後來時,雖然屋門掩著,但是他和香枝當時就站在門口,太後與皇上說的那些話他是都聽見了的。也是那個時候,他才知道,原來納那位秦姑娘入宮有這麽多不好的影響,後來,他也覺得,皇上應該聽太後的話,不要納秦姑娘入宮來。


    雖然這些年裏,皇上一開始是因為寧王殿下的容貌與清影公主最為相像,才對他這樣百般看重和寵愛的,但人心都是肉長的,這麽些年的疼愛,又豈會沒有一絲真心呢?所以,冉英泰也覺得,以皇上的性子,當是會聽太後的話,顧及到寧王殿下的情緒,不會對這個秦姑娘動什麽心思的了。


    可如今卻沒有想到,皇上竟不顧答應了太後的話,還是決意要接秦姑娘入宮來,還要將秦姑娘封妃,竟還要讓秦姑娘入住鳳鸞宮為主位,還隻賜居她一人!


    要知道,這鳳鸞宮是當初太後作皇後時居住的寢宮,而且,當年每逢清影公主入宮小住時,也都是住在鳳鸞宮中與太後一起的。自皇上登基,太後從皇後變成太後,就從鳳鸞宮搬離去了盛寧宮,而皇上也因為清影公主的事情,不肯再讓人踏足鳳鸞宮,遂把鳳鸞宮封存起來,讓人保留著清影公主的東西,對外卻隻說是太後作皇後時的寢宮,不願再有旁人入住了。


    就連當初的文淑皇後,皇上都不曾讓她入住鳳鸞宮的,而是把原先的承乾宮翻修後,更名關雎宮,讓文淑皇後住了進去。


    冉英泰如今聽了這旨意心裏當真是十分驚異的,難不成在皇上心裏,把這位秦姑娘看的比文淑皇後還要重要麽?他是宮裏的總管太監,後宮規製,他是最為清楚的,後宮之中,除了皇後和貴妃之外,便是賢良淑德四妃了。


    如今賢妃和良妃都是有的,妃位之中就剩下淑妃和德妃了。皇上要接秦嫣兒入宮封妃,不將其封為淑妃或是德妃,非要將其封為宸妃,這個意義就深遠得多了。這封號之事最為講究了。這個宸字寓意極為深刻,若非是皇上心中極為看重之人,又豈能用這個字作為封號呢?


    冉英泰默默地想,如此一來,後宮的排序隻怕是要變了。除了皇後之外,這位新晉的宸妃娘娘隻怕是要排在賢妃娘娘和良妃娘娘之前了。


    隻不過,看元熙帝公然違背答應了高太後的話,又下了這樣的旨意,冉英泰心裏還是有些想法的,如果皇上接了秦嫣兒入宮,又冊封她為宸妃,太後娘娘也就罷了,這木已成舟,她是想阻止都阻止不了了。


    但寧王殿下怎麽辦呢?寧王殿下還不知道當年的事情,如果皇上這樣做,在寧王殿下和那些不知情的眾人眼中,皇上就是拿秦嫣兒當做是文淑皇後的替身了,那眾人會怎麽看寧王殿下呢?而這件事,對寧王殿下來說,也是一種打擊和傷害啊。


    如果寧王殿下再從明王府那裏知道皇上冊封秦嫣兒為妃的真正原因,隻怕打擊和傷害會更重哪。


    冉英泰內心深處其實不願意元熙帝做出這樣的安排,但是他隻是個奴才,不能質疑元熙帝的決定,更不能提及什麽,所以,他隻能小心翼翼的開口道:“皇上當真決定了麽?要不然,皇上再三思三思?”


    元熙帝淡淡挑眉:“你是要質疑朕的決定嗎?”


    冉英泰嚇了一跳,忙躬身道:“奴才不敢。”


    元熙帝這才淡聲又道:“那就去辦吧,朕已經四思五思過了,不必三思了。你隻管記著,把秦姑娘接到宮中之後,先不要驚動任何人,先把人悄悄的接進宮再說,等秦姑娘在鳳鸞宮安頓好了,等朕早朝完了之後,朕去了鳳鸞宮後,你再宣讀朕的旨意,明白嗎?”


    冉英泰知道,皇上這麽安排,是為了不讓任何人有機會有時間去阻止秦姑娘的入宮,他此時也不敢再說什麽了,忙應道:“奴才明白,皇上放心,奴才一定會將此事辦妥的。”


    元熙帝點點頭,他自然相信冉英泰的能力,秦嫣兒的事情此時就算定下來了,他也不再掛牽,隻管往書房那邊去了,預備等下更衣後就直接去殿前早朝的。


    *


    齊灤頭一次早上晨起遲了,不過今日他不太想出府,因此也就不在乎起得是不是遲了。何況,就算是今日有事,他也不想出府去辦事了,雖然睡了一夜,但是他的心情並不好,想起昨夜的事情還是覺得很心塞。


    因此與淩遙一起用早膳的時候,情緒也並不高昂,雖然笑著,但明顯笑意未達眼底。


    淩遙看他這副模樣,心中還是有些心疼,有意想讓他開心些,便望著齊灤笑道:“阿灤,你從前不是答應過烈兒麽?說是等他打拳打好了,就帶他進霧靈山裏去玩兒,上次看他打拳就打得極好了,隻不過咱們一直都沒有抽空帶他去玩過,不如今日咱們就帶著去霧靈山裏玩一玩,好不好?”


    “人多些還會熱鬧些,咱們把嬛兒和禟妹妹,還有二哥都叫上,你說好不好?”


    “前些日子我曾抽空帶烈兒去霧靈山中騎過馬了,何況今日天氣並不好,陰陰的隻怕是要下雨,這樣的天氣,並不適合進山的,”


    齊灤神色淡淡的,並沒有那等興奮之色,也不肯出門去山裏玩,“阿遙,你若是想去玩,等過幾日吧,天氣好些了,我就帶你去。而且,這會兒二哥並不在京城裏,他在京郊大營呢,隻怕跟咱們去不了的。”


    淩遙看齊灤那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心中又是長歎,他從前就是這副冰冷淡漠的樣子,兩個人熟悉之後,他倒是很少在她麵前露出這個樣子了,後來兩個人相愛之後,他每每看見她都是一臉笑意,溫暖又陽光的樣子,她都已經習慣了。


    如今看他複又這般清冷的樣子,除了不習慣,就是覺得心疼。


    她也不打算隱藏自己的心思了,隻抿唇道:“我哪裏是真的想去霧靈山裏玩呢?我就是想帶著你去散散心罷了。阿灤,你要是心裏有什麽不痛快,你就同我說一說,好麽?不要這麽自己憋著,不止你自個兒難受,我看著也覺得很難受啊。”


    他們如今已經是夫妻了,夫妻在一起,不隻是要共歡樂的,也是可以一起分享痛苦和心傷的。不然的話,又哪裏來的同甘共苦呢?


    齊灤聽了這話,沉默了片刻,才抬眸看向淩遙,他臉上的那一點點強笑在聽到淩遙這話時就已經不在了,此時此刻,他深邃的眼中嵌滿了心底裏流淌出來的傷感,他伸手握住淩遙的手,才微微抿唇道:“阿遙,昨夜睡前,你說你要飲茶,而後跑下床榻,其實是去拿安息香片焚香去了,是吧?”


    淩遙沒答話,但神情卻已是默認了他的話,隻聽得齊灤又道,“當時我一點睡意也無,卻在你迴到我身邊躺下之後,就聞到了一股清淡的香氣,之後我就慢慢睡著了,一夜無夢到今日晨起。我起先還不明白,後來看見香爐裏的那些香灰,我就明白了。”


    齊灤略有些動情得道,“阿遙,謝謝你。若非你這樣,隻怕我真的是一夜無眠了。”


    如果淩遙當著他的麵說要用安息香片,他是肯定不會同意的,也隻因他當時尚不肯承認,在宮宴上的事情已經刺激他到不能正常入眠了。但淩遙不詢問於他,自己悄悄做主,讓他一夜無夢,睡了個好覺,齊灤卻是從心底裏感謝淩遙這樣的安排的,因為她的做主,讓他得以好好的睡了一覺。


    他當然知道她的心意,她是不願意讓這件事影響到他的心境,他體貼她的心意,當然不會怪她,何況,此時此刻,他的心裏,對於淩遙這般的體貼心疼他,而萬分感動的。


    就見齊灤微微垂眸,深吸一口氣後,才望著淩遙道:“昨夜我們離宮後,宮宴還未完,後來我們迴府後,也未曾關注過宮裏的情形。這一夜中,我也沒有醒來過,阿遙,你可聽到宮裏有什麽動靜嗎?”


    淩遙沒想到齊灤會主動問起這些,她昨夜吩咐羅羅和羅成那些事情之後,待羅羅迴來複命之後,曾又特意讓羅羅出去打聽過了,是以,齊灤的這個問題,她還真的是知道答案的。


    就聽淩遙答道:“宮裏沒有什麽動靜。咱們和外祖父外祖母離宮之後,父皇就讓秦嫣兒退下了,之後照常進行宮宴。宮宴完後,各人散去,那個秦嫣兒也跟著齊老太太迴明王府去了。父皇並沒有留下她。”


    齊灤聽了這話,明顯鬆了一口氣的樣子,他在想,父皇若是沒有留下秦嫣兒,那麽,就是沒有要把秦嫣兒長久當做母後替身的意思吧?


    那麽,這麽說來,宮宴之上,父皇當時對秦嫣兒那樣的關注,其實是一時情難自禁才會如此的吧?而後來,他和外祖父的離去,是不是也讓父皇清醒了些呢?因為顧及他和承恩侯府,所以父皇才有所收斂了嗎?


    齊灤心中一時湧起無數個念頭,握著淩遙的大手也收緊了些,就聽見齊灤緊抿唇角,低聲道:“昨夜看見父皇那樣對待秦嫣兒,讓我很是傷心。心中為了母後不值,也為了我自己不值。”


    “自我懂事開始,滿眼瞧見的都是父皇對母後的疼寵和愛護,即便後宮之中還有別的嬪妃,但是父皇的愛隻給了母後一人,也隻把母後一人視作最為看重之人,就連母後去後這幾年,父皇都是一副對母後情深意重的樣子。我實在是……實在是已經習慣了父皇這樣。所以,我受不了父皇用曾經凝視過母後的情深似海的眼光去看待旁人。哪怕是一個替身也不行!”


    “那個秦嫣兒隻是與母後的容貌相似罷了,她又不是母後,父皇為什麽要那樣看待她呢?難道,在父皇眼中,隻要有母後容貌的女子,都能成為母後的替身,成為他的愛人嗎?”


    齊灤說到這裏,眼眶微微的紅了,“如果真的是這樣的,那麽父皇所謂的情深似海,所謂的對母後一人的情深意重,又有什麽意義?難道,他們之間的愛情,就是這樣的不堪一擊嗎?”


    他心中有疑惑,有憤懣,有不滿,還有滿滿的傷心,克製了整整一夜都不曾說出來,如今把這些話全部說出來,他還是覺得很傷心,深深的傷心。


    “我從來,都覺得父皇和母後的感情是世間最美好的感情,可看見昨夜那一幕之後,突然就覺得不是這樣了。阿遙,你說,是不是我錯了?是不是母後故去太久,父皇早已淡去心中深情,也明白人去不可複生的道理,所以看見一個眉眼相似的人,就覺得可以付出深情,就覺得尋個替身也是不錯的事情?”


    聽齊灤把這些話說出來,淩遙也跟著心酸,她坐到齊灤身邊來,伸臂抱著他,而後才低聲道:“我明白的,你的話,你心裏的疑問,我都明白的。你心中對父皇和母後的感情太推崇,所以,你一下子接受不了這些。但是,阿灤,你有沒有想過,你所了解到的,是不是真的就是父皇和母後之間真實的感情狀態呢?”


    淩遙本不想說這些,但是又怕會發生什麽事情來讓齊灤接受不了,所以,隻能不安慰他,卻意有所指的說一些話,讓齊灤有一些的心理準備,又不能讓他一下子太過傷心了。


    淩遙頓了頓,又開口道,“又或者說,你看見的那些,隻是父皇和母後想讓你看見的呢?”


    齊灤愣了,旋即心頭微涼,略有些不安地問淩遙道:“阿遙,你這話是何意?你的意思是說,父皇和母後故意在我跟前做戲嗎?其實他們並不相愛?”


    淩遙抿唇,正在斟酌該怎麽措辭迴答齊灤的時候,北影的聲音忽而在外間響起,就聽她道:“主子,王爺,羅總管過來了。說是有要事要告訴主子和王爺。羅總管說,宮裏頭出事了,還請主子和王爺早些拿主意。”


    一聽宮裏頭出事了六個字,淩遙心中突然就有了不好的感覺,她先放開了齊灤,卻伸手握住齊灤的手,讓兩個人的手握在一起,然後才開口道:“讓他進來說話罷。”


    此時此刻,齊灤看淩遙沒迴答自己的話,他也沒顧得上細問,隻自己擰著眉頭琢磨思索去了。這會兒,他是壓根沒注意到這宮裏出事了是與他有關的事情,他也沒有意識到這話的嚴重性,這會兒,他的注意力還都在淩遙說的話上頭。


    羅成進來之後,給淩遙和齊灤行禮之後,才對著齊灤和淩遙急道:“主子,王妃,宮裏出事兒了!就在方才,宮裏突然就有了旨意下來,說是冊封昨夜在宮宴上跳舞的那個秦姑娘為宸妃,賜居鳳鸞宮。屬下派人去打聽過了,原來早在黎明時分的時候,皇上就打發人往明王府接秦姑娘去了!天剛剛亮的時候,那秦姑娘就入宮了!鳳鸞宮啟開後,秦姑娘就直接住下了。這會兒皇上下了早朝,直接就往鳳鸞宮去了,然後,這封妃的旨意就下來了!”


    淩遙料到會出事,也想到了這一層,卻未曾想到,元熙帝的手腳竟然這麽快,這才一夜過去,竟然就這麽迫不及待又悄無聲息的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把秦嫣兒接進宮中,然後立刻就封妃了!


    而她,那些需要調查的情況還沒迴來了,這秦嫣兒就已經入宮去了……她的反應雖快,可元熙帝的手腳更快啊。看來這一迴,明王府是真的摸準了元熙帝的心思啊……


    淩遙下意識的就看向齊灤,羅成說完這些話之後,齊灤就呆住了,顯然也是沒有料到會有這樣的事情。看著不發一語的齊灤,淩遙心裏越發不好受了。


    而齊灤此時早已忘了淩遙方才與他最後說的那些意有所指的話,他呆了半日,而後徑自苦笑道:“看來,真的是我想錯了。父皇和母後之間的感情,果真是不堪一擊的。”


    他怔然半晌,忍了一夜的眼淚,就在這句話落後,毫無征兆的落了下來。


    他的眼淚滴落在淩遙的手上,淩遙隻覺得那滴眼淚灼燙人心,偏偏他的手又如昨夜一般寒涼了,這一冷一熱之間,讓淩遙的心也跟著絞痛起來。


    而後心裏忍不住就對元熙帝生了怒意,這個老匹夫,為了一個女人,竟然當真不顧惜齊灤了!她這會兒真想衝進宮裏,替齊灤把那個老東西罵一頓揍一頓方才解氣!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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