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點50分,美奴從何生的懷裏脫身後第一件事就是打開手機。第一個電話卻阿植打來的。她感到十分詫異,問;你找我做什麽?阿植急切地說:快下樓來我在下麵等你,是有關建明的事,十萬火急……

    她也沒有多說,趕緊下樓,果然看到阿植剛下出租車。快步走到他麵前問:建明怎麽了?快說!

    阿植臉一陣紅一陣白,一副難以啟齒的樣子:不要多問了,快上車,到了我家你就會明白。

    你家!她楞了一下:為什麽要去你家。不行,我先打個電話到醫院去。可是手機不知什麽時候又關掉了。她隻好重新開機,但一按醫院號碼就自動關機。她皺了皺眉,咦,怎麽迴事。後來,她試著打別的所有的碼,結果均告失敗。她呆呆地站在那裏,不知如何是好。

    阿植說:我們來打個賭好不好。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有這個心思,你有我可沒有。她沒好氣地迴了一句。

    我可是認真的。不信可以試試,如果我說的對,你無權不聽我的,因為這關係到你愛人的性命你懂不懂。阿植的語氣也強硬起來,顯得很不客氣。

    阿植的強硬態度使美奴不得開始重新審視一下眼前這個怪怪的醜男人及他的建議。她有幾分無奈又有幾分怨氣地說:告訴我你的手機號碼。阿植說了自己的號碼。她一邊往手機裏輸一邊說:好像不對呀,怎麽多出一個“3”呢。究竟是哪個號要刪去。

    就這樣打吧,多一個“3”是正確的。阿植說。

    她帶著幾分疑問按下發出鍵,電話果然通了,阿植卻笑了。

    她有點不服氣,以為是巧撞上的,於是又試了幾次,但每次都能接通;可是再打別的電話仍然自動關機。她歎了一口氣:我們去你家吧,要是騙我別怪我會翻臉。很快就到了阿植家,剛一進門阿植就反鎖上大門,美奴警覺地問:為什麽?

    你是問我為什麽將門反鎖,噢,是這樣的,冥冥之中有一個聲音泄露給我一些“天機”;是神讓我這樣的。

    什麽神,我怎麽不知道;你不要跟我玩花樣,我也不信什麽鬼神。

    那好吧,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不妨長話短說;建明現在情況很不妙,如果不采取特殊的手段恐怕很難熬過這一關;但隻有你一個人可以救他,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笑話!美奴冷笑。我們倆的事用得著你來指手劃腳麽,建明的情況我比你更清楚。再說也不用你這個外人瞎操心……好了好了我可沒有這麽多閑功夫跟你多廢口舌;你給我讓開,讓我出去。說著用力搡開想攔住她的阿植,快步向大門走去……她的身後傳來阿植陰險的笑聲。阿植提高嗓門說:我勸你還是三思而後行,不要因一時衝動傷了建明的小命。

    美奴根本不理會阿植的警告,毫不猶豫地去抓門的把手,門雖然緩緩地打開了,可是她的雙腳卻像被什麽東西死死扯住,動彈不得……她害怕得幾乎要哭出來。最後,她不得不向阿植低頭;阿植你放開我吧,剛才是我不好,現在我向你道歉行不行。阿植並不說話,跑到她身旁伸手去拉她,但怎麽也拉不動。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巨力緊緊將她與地麵相連。他的手剛觸到她的手便覺得四肢發麻,渾身無力。嚇得他趕緊鬆開她的手,總算掙脫了那無形的力的約束;剛脫離她不到一分鍾功失他突然一頭倒在地下……

    美奴仍將信將疑,以為阿植是在裝神弄鬼,便開始大聲罵他是王八蛋、騙子。雖然罵聲不絕於耳,雙腳卻仍然不能動一下。這時候她開始意識到阿植並不是假裝的,他真的失去了知覺,也許他已經死了……她害怕了,帶哭腔說:阿植,你可萬萬不能死啊……

    阿植和美奴當時就是這樣:一個站著不能動,另一個則躺在地上大睡。但很快,阿植的鼾聲就傳染給了她,她也開始哈欠連連,眼淚與鼻涕也一齊來湊熱鬧;不久,她也像阿植一樣進入了夢鄉。與阿植不同的是,阿植是躺著睡的,她卻是站著睡。

    阿植和美奴是同時醒來的。阿植說他剛才做了一個噩夢。美奴說奇怪了我剛才也……她雖然沒有把話說完。可阿植卻暗笑了。與此同時她們發現自己又重新恢複了自由。倆人迴到屋裏,都顯得疲憊不堪。阿植說:你去床上躺一會吧,我就躺在這個沙發上。

    美奴猶豫了一下……

    與一個身份不明、以裝神弄鬼為生的醜陋男人同處一室已經讓她感到渾身上下極不自在。再讓她當著這個男人的麵躺到他的床上,……這要是在以前,她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的。但奇怪的是,當阿植讓她睡到床上時她僅僅隻閃過一刹那的猶豫,便很自然很大方地躺到那張肮髒的、散發出男人難聞的體味的床上。而那個讓她一絲一毫都提不起興趣的男人就坐在她旁邊的沙發上,並一直在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他的目光讓她如芒刺在身。可是又有一股奇怪的力讓她留在床上,床似乎具有了某種神奇的安眠作用……

    她的意識是清楚的,但意識已將身體置之度外。於是身體便不屬於自己的了。所以當阿植開始脫她身上的衣服時,她不僅沒有表現出半點的抗拒,相反地倒有幾分看客心理;甚至還包含著一些幸災樂禍的惡毒想法……

    阿植興奮得像個貪嘴的孩子,快速脫去身上的衣服,直到一絲不掛。然後急匆匆爬到床上,開始對美奴實施長時間慢節奏的奸淫……

    這期間建明的狀況幾乎到了極度危險階段,他的眼前開始頻繁出現各種人影,這讓“小池”感到極度恐懼。她知道,此時若讓建明完全介入第三界麵,將有可能給他和她都帶來毀滅性的打擊。但這還不是最最嚴重的後果。一旦界麵之間的“絕緣層”徹底穿破,將會導致一場亙古以來最大的災難。到那時,時空也會產生突發性的逆轉,使首尾完全相接……在宇宙當中沒有比首尾相接更可怕的事情了。可以想象,當物質的本質成為一場騙術遊戲時,世界還能剩下什麽……

    就在“小池”極度恐慌一籌莫展之際,突然聽到建明發出一聲類似狼嗥的叫聲……這對“小池”來說恐怕是最最美妙的音樂了,“小池”知道,她的陰謀終於得逞了,她在心裏歡唿著。而就在一分鍾之前。她還在惡狠狠地詛咒阿植,讓他在最短時間內七竅噴血而死。然而僅僅一分鍾過後,阿植又成了她心目中的英雄。但是可憐的阿植再也不會想到,死神已經站在他的身後……

    阿植的下場也是“小池”不能左右的,因為詛咒既已發出,是不能收迴的;何況“小池”又不是神。“小池”隻能利用幻術一類手段間接達到自己的目的;所以,世間萬事的發生都不可能是孤立的,它總會有另外的一麵存在著。再說,這種類似的罪惡的合作也是有著極其誘人的交換條件的。比如阿植,要不是為得到美奴的美色,他也不會成為“合作”的一方。正是美奴的美色與他的好色才使得“小池”有了可乘之機……

    建明看到的正是美奴被阿植蹂躪的場景……一股熱血直衝腦門,他大叫著美奴的名字,情緒極度失控。

    “小池”早就料到這一步了,不禁喜形於色。走到建明麵前,握住他一隻手,輕輕地撫摸著。建明抬起頭看一眼小池,突然像被火燒似地猛然將手縮迴。他的表情變得異常恐怖,一步一步往後退著……他看到的不再是原先那個氣質高貴的美麗女子,他看到的是一張麵部皮膚粗糙,皺紋密布的老人的臉。其實比老人的臉更讓人恐懼。老人的慈眉善目在這張臉上毫無體現;相反地,她臉上的皮膚呈現出被火燒的痕跡。這使他突然聯想起陰間地獄……他打了一個冷戰,一個十分可怕的設問冒出來:我是誰,我究竟在什麽地方。難道我已經死了,正在陰曹地府接受考驗或者正在償還陽世所欠下的冤債……

    “小池”冷笑著從後麵猛推一把:去吧,你早就該迴了……

    建明頓時像一片葉子騰空而起,繼而開始在空中飄蕩。他嚇得大叫一聲,睜開眼四周看去,發現自己原來正躺在醫院的病床上。他大驚失色地問旁邊正準備替地打針的女護士:告訴我……女護士轉過頭一看是他在問話,嚇得撒腿就跑。女護士跑到醫生值班室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那個活死人又活了。

    醫生護士一大幫人趕緊來到病房一看,果然是建明醒了。大喜過望,大家都表現得手忙腳亂;竟不知下一步應該做什麽。最後,主治大夫發起火來;說:還不趕快準備作全麵檢查,都楞那裏幹什麽。大夥這才開始各就各位,作著全麵檢查前的一係列準備工作。

    但建明根本不配合醫生的動作,在床上扭來扭去,致使醫生不得不暫時中斷檢查。同時他一個勁地要下床,說要迴家。醫生勸他不要這麽急迴家。他白了對方一眼說:什麽話,迴家麽,怎麽能不急。

    醫生笑笑:從道理上講你是正確的,可就是不太真實。聽我說,你必須先抓緊時間做一下全麵檢查,否則延誤了病情就前功盡棄了。建明大咧咧地說:我根本就沒有什麽病,你們別來嚇我好不好;我是一定要馬上迴家的,誰也攔不住我。

    但是,在醫院不同意的情況下他仍然無法脫身,最後他隻好妥協,改強硬的語氣為商量的語氣說:讓我打一個電話行吧。醫生問:你給誰打電話?

    給我老婆打電話不行麽。

    讓護士代你打,先報個信再說;至於你本人,現在隻能服從,沒有別的選擇。醫生的口氣變得很強硬。

    建明無可奈何地搖搖頭,妥協了。打給美奴的電話通了,卻沒有人接聽。其實,美奴正在阿植的床上……電話一響,兩人都聽到了。美奴要起來接聽,可是阿植不幹,一邊沒好氣地說:別管,早不來電遲不來電偏偏這個時候來……雖然發著牢騷但動作並沒有停下來。沒辦法,為了完成使命,她沒有別的選拔,隻能強忍著極度的厭惡讓他弄完。過了一會兒,阿植總算完事了,氣籲籲地從美奴身上下來:一邊罵:真他媽的敗興,是誰啊?

    她沒有理睬他的問話。一邊穿衣一邊看手機上的號碼。她知道是醫院來的電話,便馬上迴了一個電話,對方是一個女的,說:你老公剛才醒過來了,你快到醫院來。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為了核實一下是不是聽錯了,她再次撥通醫院的科室電話,問是不是建明真的蘇醒過來了。這次是一個男醫生接電,聽上去很像是科主任的聲音,說話有點衝。他不耐煩與說:剛才不是讓護士給你打電話了麽,怎麽,你連我們醫院也不相信……

    她連一聲謝謝都忘了說就朝門口跑去,到馬路上攔一輛出租車,上車後她對司機說:師傅開快點,我可以多另外多加20元車費。司機說你給我多少錢也不行,犯規的事咱們從來不做的。

    她隻好耐著性子,沒有別的辦法。

    美奴乘出租車趕往醫院的同時,阿植卻陷入一場危機當中。他迴味著剛才和美奴在床上的一個個細節時,一個女人出現在他麵前,他認出又是前次見過的那個女人,看不到她的麵孔。但這一迴他不再像上次那樣害怕了,他壯著膽子問:你來幹什麽,是不是又想讓我做傷天害理的事;告訴你,我再也不會聽你的了。要是再這樣下去。我怕人家老公非殺了我不可。

    你說得一點都不錯,建明正要殺你呢。那女子說。

    你別嚇我行不,你怎麽知道他要殺我,他又是怎麽知道的;噢,我知道了,一定是你告了密。

    女子說:我隻送你一句話,一直向南走,走到一個地方,否則你必死無疑。

    阿植一聽果然害怕了,問:請說清楚一點……

    女子說:你必須這樣操作才行,就是做什麽都要憑直覺;我的話的你懂不懂。阿植似懂非懂地點頭又搖搖頭;女子說你真是笨啊;你再給你說一遍;你一直向南走,不可以乘車,是步行;但僅僅步行也是不行的,須憑自己的直覺來決定往哪裏去;不可以用大腦思考,絕對不能思考;你現在處境非常危險,稍有不慎就有送命的可能;所以你要知道我其實是在幫你,你隻能聽我的話,按我說的去做。因此你就一直往前走,走到無法走下去時就停下來;到那時你就可以解脫了。如果你不照我說的去做,後果將不堪設想……

    可我都是被你害的啊,要不是你……阿植帶著哭腔說。

    這就是你的不是了,女子一臉壞笑:難道當時你不是自願的麽,你心裏想,如果這個女孩讓我幹一下,我寧願死一迴;你當時是不是這樣想的。

    是的。阿植低下頭老實承認。

    可是直到如今,並沒有誰讓你去死過一迴啊,你有什麽可委屈的;我告訴你,你每天從那道橋上過,久而久之對那個叫美奴的女孩產生了不一般的好感;你於是動了淫心,可是又無力去實現,因此你有一陣子狀態極不佳,給人家算命總是說漏了嘴;你要知道,算命這一行隻要出一點破綻,人家就不會付錢;所以有一次你不僅沒收到錢,反而還差一點被客人打……

    怎麽什麽事你都知道。阿植備感驚奇。

    沒錯,我都知道;這是因為,我必須鎖定幾個像你這樣的人作為我的後備;從科學的角度上說,你這類職業目前還隻能是地下性質,得不到主流大眾的認可;主要是你們還不能形成一個綜合保證體係;但有一天,這些都會得到改觀。比如,將算命與心理諮詢和治療結合起來形成一個完整的學科……好了,我又扯遠了。我為什麽需要你這類人呢,主要是你們這些人本來就與普通人不同,你們更容易相信非常規的事物。再加上建明的好奇心及美奴童年特殊的生活環境;這樣一來,我們就達成了一種默契。但同時我也衷告你,凡所思的隻要條件許可就會去做,還沒做那是因為條件還不允許;但隻要你想了,從某種意義上說就已經在做了,這是在虛做,不會產生直接後果。由於你在心裏想過隻要得到美奴一次就願意死一迴,也就等於有了一紙虛擬的合約,冥冥之中你算欠了美奴一筆債務;債務不分大小,關鍵在於它的性質。你們的債權關係牽涉到“生與死”的大問題;千萬不可掉以輕心啊……說到這裏那神秘的女子便消失了。

    阿植開始收拾東西,他決定聽那個女子的話一直向南,踏上逃命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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