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了這兒,百裏冽的心口,卻也是一陣子的抽疼。


    他一雙眸子,蘊含了縷縷的森寒光彩。


    可能自己素來薄情,極少動心動愛。


    故而對那女子的情分,格外的濃鬱。


    因為那個女人美麗、聰慧,又如何的神秘,更在烈火之中死死的攥住了自己個兒的手掌。


    可是這一切都是假的!


    百裏冽內心不覺泛起了一縷疼痛之意。


    他那手,曾經傷痕累累,不但被刀鋒刺破,更被烈火灼傷。


    如今雖然是已經好了些了,可是如今好似猶自能感受到這般痛楚。


    一如那日,十指連心的疼痛。


    他忽而嗤笑了一聲,原來到了最後,自己仍然是什麽都沒有。百裏炎隻不過當他是顆棋子,恣意擺布,其實並不上心。就好似如今,自己身受重傷,還不是獨自舔著傷口。


    別的人,又有誰會真心為自己難受,當真理會自己的死活?


    雙手染血,親手弒父,親眼看著自己親娘去死。


    百裏冽玉色的臉蛋,竟似禁不住硬生生的有些扭曲。


    他有著極精緻的容貌,可仿佛生來已然是被烙下了罪惡的印記,註定此生與那種種汙穢為伍。


    正在此刻,這營帳之中卻也是有了動靜。


    隻見薑陵撩開了營帳,輕輕的踏步入內。


    看到這俊美少年的一瞬間,百裏冽麵色頓時流轉了陰鬱的怒火,似有說不出的嫉妒和惱恨。


    他嗓音也是禁不住微微有些沙啞:「你來這兒,是做什麽。」


    薑陵卻笑得沒心沒肺:「給你送藥!」


    百裏冽精緻麵容之上,竟似硬生生的透出了一縷冷漠,嗤笑:「滾!」


    他不需要別人可憐,更不需要這種自以為是的憐憫。


    這讓百裏冽打心眼裏麵覺得噁心,怕自己一不小心,會吐出來。


    薑陵嘖嘖兩聲,也不在意。


    趁著百裏冽虛弱的時候,他幹脆按住了百裏冽的身子,給他換藥,重新包紮。


    百裏冽一陣子的氣惱,薑陵本來武功都比他好,自己就算不受傷,也絕對不會是薑陵的對手。


    如今縱然掙紮,也不過是徒受屈辱。


    他幹脆認命的閉上了眼睛,內心卻是將薑陵恨了通透。


    等到自己傷勢痊癒,他會殺了薑陵的,一定會殺了薑陵了。


    蹂躪了自己的自尊,自以為是的施捨。


    更要緊的,也是最要緊的一點。


    憑什麽自己人生這樣子辛苦,而他卻如此的幸福?


    長留王待他,確有真情。


    青麟待他,溫柔可親。


    可是自己呢,卻隻能被那女人一箭射了個通透。


    他驀然睜開眼,眼睛裏麵蘊含了惡毒:「陵少,你如此關懷備至,當真令人覺得感動。隻是不知曉為什麽,為何要對我關懷備至?這可當真是,令人受寵若驚。算起來,你已經饒了我兩次性命。」


    薑陵可真惺惺作態。


    然而薑陵卻沒一點不好意思:「你也知道,咱們可是兄弟兩個。就算你人品不怎麽樣,我又怎麽好兄弟相殘。」


    輕描淡寫一句話,卻好像硬生生的撕開了百裏冽心口的傷口,硬生生的流血。


    他都沒想到,薑陵隨隨便便的,都說出了這樣子原本不可觸摸的事實。


    怎能如此坦白,怎會如此輕巧。


    好似這個可怕的事實,就如同陽光下的灰塵,輕輕的拂過去就是了,根本一點兒也是不需要在意。


    百裏冽禁不住死死的攥緊了手掌,硬生生的感覺到了一股子的銳痛。


    是,自己人品不怎麽樣,怎麽好似你這樣子,人生都是一片陽光,一片柔順和坦誠?


    可是這樣子的正大光明。


    可是,你配活得這樣兒的坦然嗎?


    百裏冽眼中那一縷汙黑之意,卻也是未曾稍減。


    「好!」他嗓音沙啞,充滿了諷刺之意:「可是薑陵,你可知曉你親爹是誰?」


    他就不信,百裏聶連這個都告訴薑陵。


    必定是會瞞得死死的,生怕薑陵知曉了,受到那莫大的打擊。


    反正,百裏炎自認是汙點,也絕對不會跟薑陵相認了。


    所以自然,薑陵絕對不會知曉,他是個何等汙穢之物,下賤東西。


    正因為他的出生,才會死那麽多人,甚至連他的娘,也就是蘇葉萱,都是因為這個孽種而死的!


    不過,這個秘密,縱然長留王府的人小心翼翼的遮掩,可是自己卻偏偏要撕破。


    他就見不得薑陵過得好,要讓薑陵覺得痛苦。


    他就是這樣子惡毒,自己破破爛爛的,看到別人精緻又完整的玩意兒,那麽自己必定也是要將那物件兒拿過來,狠狠摔碎。


    摔碎一件精巧的東西,自己內心也是有一股子快感,雖然自己並不能從中得到什麽。


    誰想,薑陵卻滿不在乎的說道:「不就是豫王百裏炎。」


    「當年,娘是被他侮辱的。後來他為了遮掩這件事情,死了很多很多的人,然後青姨才會來京城復仇。」


    他又不傻,為什麽能不知道呢?


    百裏冽目瞪口呆的看著薑陵,都沒想到,薑陵居然是如此輕輕巧巧的說出來。


    他不甘心,心中汙黑的怒火頓時也是噴湧而出:「那你知道,因為你死了多少人了,你害死了多少人?海陵蘇家,都是因為滅掉的。還有百裏炎,你以為他將你當兒子?可笑之極,你別以為有這麽個爹能謀得什麽榮華富貴,沒有可能。他隻將你看成垃圾,人生汙點。他寧可認百裏昕那樣子的蠢物,也是絕對不會認你這樣子的孽種。你是他的汙點,是他人生汙穢!」


    「拜託,海陵被滅,是因為百裏炎不是個好人,我是個受害者呢,為什麽要內疚。況且親爹又如何,我根本都不在意他。他這輩子,也沒有為我做過什麽,隻不過因為他汙辱了一個可憐的女人,還要我為了他牽腸掛肚?為什麽要為這種無聊的男人懲罰自己,我自己要過得開心又快樂。我傷心也好,不傷心也好,他那種人,也不會有任何感覺。」


    說他不在意倫常,他都認了。


    當初以為百裏聶是他親爹,他也不覺得一定要父慈子孝。


    他認同百裏聶,是因為百裏聶這個人,而根本不是什麽血脈關係。


    百裏冽冷冷的盯著眼前的少年郎,薑陵臉上雖然笑眯眯,可是一雙眸子深處,也好似有一股子說不出的淡漠。


    他手掌輕輕的發抖,旋即手指頭一根根的鬆開。


    傷口的痛楚讓百裏冽一陣子的脆弱,淚水不可遏製的順著臉頰輕輕的滑落。


    「那就是我的運氣,始終沒別的人好。為什麽你可以待在百裏聶身邊,而我卻要留在宣王府,麵對赫連清那個妖婦?我要處處隱忍,事事小心,稍不謹慎,就會連性命都沒有了。不但如此,我還要麵對滿京城的流言蜚語,說我親娘是個淫娃蕩婦,背夫偷漢。我恨她,恨她什麽都沒有留給我,隻給我這樣子的屈辱。百裏聶,他既然可以為了海陵青麟,收你做兒子,為什麽這樣子對待我。難道,我不是蘇葉萱的兒子?」


    薑陵嘆了口氣:「其實,其實老聶也有關照於你。」


    「是,他是關照於我。若非他關照,風徽征那樣子高潔若雪的人,怎麽會收我做弟子?小時候,我真的很感激他。可是長大了,我才知道,他根本是受人所託,根本都是看不上我。如果沒有長留王殿下拜託,他根本連看都不會看我一眼。風徽征,他根本對我毫無情意。他該死,該死!」


    百裏冽一雙眸子通紅,恨透了風徽征了。


    薑陵也沒辦法反駁對不對,沒有百裏聶,風徽征也不會多瞧自己一眼。


    他們這些人,一個個都這麽虛偽,將自己留在了泥坑裏麵,卻偏生要求自己是個品德高尚,衣不沾血的人。他們不覺得這樣子,自己很是為難?


    眼睜睜,看著自己這個可憐的小孩子掉入了泥潭,卻在岸邊看著自己嗤笑,嫌棄自己不幹淨。


    他們為什麽不好好的照顧自己,讓他從小受苦,不信任任何人。他隻能工於心計,諂媚百裏昕,以求自保。


    骨氣是什麽東西?他有資格擁有嗎?


    「你也別這麽想,老聶和青姨,他們也很辛苦啊,也有許多自己的煩勞。然後,好不容易才在一起。如果他們能隨心所欲,一定不會捨得讓你吃苦頭。阿冽,以後我會好好照顧你這個哥哥的。」


    薑陵忍不住安慰。


    有時候,他真的覺得百裏冽很是可憐。


    可是,這世上每個人都活得很辛苦的。


    長留王百裏聶,貌若謫仙,尊貴非凡。


    可是他還不是以為失去了摯愛,被人出賣,渾渾噩噩行屍走肉四年。


    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最要緊的,是珍惜現在啊。


    「好不容易在一起,他們在一起了?他們居然在一起?」


    百裏冽的重點卻絕對與薑陵所希望的不一樣。


    他那冷冰冰的眸子閃動了玉色的光芒,宛如最上等的玉石,卻並不蘊含任何人類情緒。


    如今這玉石般的眸子,卻染上了一層灼熱之色,瘋狂而兇猛。


    仿若,要將這世間一切熊熊燃燒殆盡。


    那個女人,那個女人當真是屬於百裏聶了?


    就算青麟出賣了他,傷殘了他的身軀,惹得他傷心欲絕。


    就算如今,自己身軀的箭傷還隱隱作痛。


    可是自己,從來沒有想過放棄那個女人啊。


    自從她伸出手,握住了自己的手,在全世界放棄自己時候,將自己從火堆裏麵拉出來。


    從那個時候開始,自己內心,就已然發誓。這個女人,是隻能屬於自己的啊。


    可是沒想到,今日她卻順了百裏聶!


    他內心感受到了一陣子的絕望,說不出的難受。為什麽自己想要的東西,總是得不到,總是被別的人搶走呢?


    從前他以為元月砂喜愛榮華富貴,故而告訴元月砂,就算元月砂因為榮華富貴嫁給了別的人,可是終歸屬於自己的。


    可惜不是的,這個女人不愛榮華富貴,她重情重義,她必定是跟百裏聶真心相愛,才會順了這個男人。就好像她為了蘇葉萱,吃了那麽多苦,為了一個死人,卻心心念念報仇。甚至連自己,因為自己個兒是蘇葉萱的血脈,居然也都是被她如此相救,不惜身陷火海。到頭來,自己還不是仗著那麽點蘇葉萱的血脈,才能被她輕輕的瞧一瞧。


    她,她喜歡了百裏聶,既然是真愛了,一定不會再喜歡別人了。


    一股子名為嫉妒的心緒,卻也是如此啃咬著百裏冽的心房。


    他之前也轉醒過,顧不得自己身受重傷,張口就問青麟的情況。


    那個時候,自己個兒是多怕啊。就算那個女人傷害了自己,他也是捨不得青麟死。無論如何,這個女人是屬於自己的,怎麽樣都是需要好好的活下去的。


    不錯,青麟是活下來了,他也是知曉這個女人是怎麽活下來。


    長留王,英雄救美,是多麽的威風,多麽的耀眼!


    這才是真正的漂亮,當真將自己比到了泥土裏麵去了。


    不像自己,如此可笑,以為殺了個婢女,就能救下青麟。


    誰想人家根本就不領情,也不覺得自己有用。


    可能在青麟眼裏,自己根本就是個無用之人!


    「你也別怪青姨射傷你,其實她是為了你好的。百裏炎根本就已經動了殺心,無論湘染死了還是活著,他都一定是會下手的。她這樣兒,其實是保護你。」


    薑陵覺得誤會還是要說清楚,既然百裏冽這麽在乎青麟,應該也要讓他知道,其實青姨對他還是有感情的。


    至少,並不是真心想要對他當胸一箭。


    可是百裏冽卻驀然嗤嗤的笑著,好似笑得淚水都要流出來。


    「是啊,比起長留王的風華絕代,驚才絕艷,我根本不過是個跳樑小醜。我自私,當初我殺了阿木保護自己,她根本都看不起我。如今我殺了她的奴才保命,就算是為了保住她的命,她也都根本不稀罕!在她眼裏,我根本就是個無恥之徒,可笑之人。長留王百裏聶,他才是真正的大英雄。腳踏七色祥雲,如此風風光光而來。他才是,救下海陵青麟的大英雄!」


    他嫉妒,嫉妒得快要發瘋了。


    青麟打心眼兒裏麵根本都看不上自己,可是這個女人卻會用崇拜和愛慕的目光去看百裏聶。


    百裏聶,百裏聶,你多麽神氣啊。


    仿佛這全天下的好處,都是已然落在你的一個人身上。


    就算是百裏炎,那種冷血無恥的政客,其實也還是敬重你的本事的。


    你想要什麽,輕輕一伸手,就能夠將這些東西摘來到手中。


    我,我恨不得你死!


    薑陵終於禁不住眯起了眼珠子,發覺事情的嚴重性。


    喂喂,感覺我們兄弟兩個人,根本都是雞同鴨講。


    為什麽自己好心好意的每一句解釋,百裏冽都是能聽得怒火中燒,簡直要瘋起來。


    如今百裏冽更聲嘶力竭怒道:「就算全天下所有的人,都崇拜百裏聶,可是我都不會。我恨他,我恨他,這輩子,我一定要殺了他的。我一定要讓他死在我的手上!他瞧不上我,青麟也是瞧不上我的。」


    薑陵無奈嘆了口氣,百裏冽雖然充滿了鬥誌,可是要殺了那隻老狐狸?他可不覺得,百裏冽有這個本事。


    薑還是老的辣,誰吃撐了才會傻得跟百裏聶去鬥心眼兒,想想也不會是百裏聶的對手的。


    然而此刻百裏冽那冷冰冰的眸子,卻也是望向了薑陵,將薑陵麵上的神色盡收眼底。


    他嗤嗤的冷笑,驀然扯開了衣衫,將本來凝血傷口上的藥膏,用手指頭狠狠的摳出來。


    一瞬間,頓時也是血流如注。


    薑陵固然是一片好心,可是他根本不稀罕。


    他根本不會接受薑陵的恩惠。


    方才的暴怒,已然神奇般的從百裏冽的臉上就這樣兒的消失了。


    隻見百裏冽的眼眸之中,卻也是禁不住流轉了凜凜的寒光,竟然有幾分說不出的陰鬱可怖。


    「你知道,你們這些人,最可恨的,是什麽?」


    薑陵吐出一口氣:「我怎麽知道?」


    他也還算聰明,可是怎麽能猜測得到,百裏冽的心思?


    百裏冽這種好複雜的想法,他真的一旦辦法都沒有。


    「我告訴你,其實你可以將我這個大哥當成死人,根本不用在意。就好似,你這麽看待你親爹一樣。你說得對,其實所謂的血緣,根本什麽都不算。你沒必要為了百裏炎這個爹煩惱,也不必假惺惺的對我這個哥哥好。因為,其實我很討厭你,恨不得讓你去死。」


    薑陵默了默,心忖,是不是因為我第一次來京城,就將你砸暈在地上。


    這樣子想來,我還真有些克你的。


    「就好像,我的親爹,都是死在我的手裏。他之所以死,不是因為不愛我,不是因為這麽多年寵愛赫連清對我的傷害。我不是因為,他對我不好,而殺了他的。他甚至不配讓我去恨,讓我復仇。是因為,他已經是個廢人,可是卻知道太多豫王的秘密。百裏炎不想讓他活著,就讓我動手。隻要我動了手,以前百裏策可以為他做的事情,以後都可以交給我來做。」


    他鮮血一股股的淌落了蒼白的身軀,一雙眸子之中,卻也好似禁不住透出了那麽一縷極為鋒銳的狠色。


    明明武功孱弱,明明已經是身受重傷。


    可是他眼中的惡毒狠意,卻也是頓時讓他的身軀仿若染上了一層說不出的懾人氣勢。


    「他該死,不是因為傷害了我,是因為我要用他,來換取榮華富貴。薑陵,你不肯認你的親爹,將他視若無物。而我呢,同樣也是如此。所謂親爹,怎麽能比得上以後屬於自己的榮華富貴。」


    百裏冽蒼白的唇瓣,卻無一絲的血色。


    他要權勢,想要得發瘋了。


    要是自己有權勢,那麽根本也不會在青麟麵前這樣子的丟臉。


    如果自己好像一個大英雄一樣救下了青麟,那麽青麟也是絕對不會投入百裏聶的懷抱。就因為自己無權無勢,所以才會露出了這樣子的醜態。


    自己還不夠狠,得到的還不夠多。


    百裏炎根本也是看不上自己,將他百裏冽當做一個精巧的擺件而已。


    「你不要將我當做你親哥哥。」


    「我剛才說,我最恨你們這些人哪一點,你一定不知道。我最恨的,不是我從小辛苦可憐無依無靠,不是沒人幫襯,不是自己需要苦苦掙紮。我最恨的,是你的存在。是在我人生如此晦暗悲哀的時候,你卻開心又幸福。」


    「別人也罷了,明明你也不過是個孽種,明明一切事端都是因你而起。我這個宣王嫡子被你所累,日子這般辛苦,可你卻是開開心心。明明你爹是百裏炎,明明百裏炎才是罪魁禍首。可青麟始終對我冷漠以待,卻是待你如斯溫柔。這是,為了什麽?我恨你,恨透你了。」


    「我人生如此可悲,可你卻開心又幸福。你不覺得,你好無恥。」


    他唇瓣輕輕的抽搐,目光一動到了一邊的藥瓶之上。


    假惺惺,薑陵居然還給自己送藥,假裝十分溫柔體貼,好似有什麽兄弟之情一樣。


    說到底,還不是為了滿足他自己?


    因為他那麽樣子的幸福,所以可憐自己,所以來施捨一點溫柔給自己。


    所以,才會在自己麵前,談什麽兄弟情。


    百裏冽死死的抓住了這藥瓶,咚的一下,摔倒在地。


    「送藥?我不稀罕。你們等著,百裏聶,風徽征,還有你薑陵,你們一個個的,我會殺了你們,不會手下留情。」


    他咬牙切齒,數落這一個個名字。


    腦子之中,卻也是忽而有個聲音提點,還有青麟。


    還有青麟啊!


    這個女人,也該死的。


    她如此自以為是,如此的折磨自己,因為她的存在,方才讓自己個兒受盡了屈辱。


    既然如此,她本就該死。


    可是饒是如此,青麟的名字都到了唇邊,卻也是說不出來。


    仿佛,就算這樣子,他想起了這個名字,仍然是覺得心口仿佛有著一股子淡淡的溫柔。


    這個女人,猶自能勾起自己個兒內心之中一股子淡淡的溫柔味道。始終,還是有些捨不得的。


    「你清醒一點好不好,如果你迴到青姨身邊,大家一定是會很幸福的。」


    「小世子,你口口聲聲,非得說這世上的人都是對你不住。可是我卻覺得,本來就是你要得太多了。就好似,青姨一樣。就算你喜歡她,她並不需要迴應你,喜歡你,對不對。你不能因為青姨不喜歡你,所以覺得不公平。」


    「如果,你真心喜愛一個人,就算她不喜歡你,那也應該祝福她,希望她能夠幸福的。」


    百裏冽討厭他的假惺惺,驀然嗤笑:「真心喜愛?女人喜歡一個男人,還不是因為這個男人足夠的強,足夠的厲害,能夠好生保護她,讓她備受嬌寵愛惜。沒權沒勢,哪裏有什麽真愛。落在別人的眼裏,也不過是跳樑小醜,隻會讓別人覺得非常的可笑。百裏聶,他奪走我心上人,還不是仗著他是陛下的愛子,打小什麽都有,連豫王都避他三分。我救不下青麟,他卻可以。如果不是這樣子,她,她根本也不會動心!」


    那個女人,眼底好似有著一層淡淡的霧氣,仿若如雲水霧,內心其實是很冷的。


    可是那又怎麽樣,還不是被長留王的絕世容貌,和權柄富貴所打動?


    還不是,這樣兒融化芳心?


    「如果真是這樣子,青姨就算不喜歡陛下這種老男人,也更應該喜歡百裏炎。豫王殿下,才是真正權傾天下的。不過,青姨才不會這樣子。以後老聶無論怎麽樣,青姨就一定會跟在他身邊。」


    薑陵不覺得,百裏冽會不知道。


    他根本就是自欺欺人,不肯認輸。隻不過因為太喜歡這個女人了,卻也是絕對不會想要,這個女人投入別人的懷抱。


    「你住口,你滾!」


    百裏冽口中透出了絲絲的寒意,聲聲冷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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