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後,宋豹子覺得口渴,端起炕桌上盛水的土碗,猛灌了幾口,接著又吸了幾口煙,扭頭看了看全神貫注聽他講述的宋虎及秀蘭,一瞥之下忽見二狗不知何時也坐起身來仔細在聽,隻餘喜兒一臉的天真爛漫,繼續玩著泥巴。

    原來,當年宋豹子就任後,因著細心,不久就發現華州城及周邊數個城鎮每每都有百姓失蹤。暗查細訪之下竟然發現另一前鋒都尉魏亭希暗中與南夏國勾結,將大梁國百姓販賣至南夏國,以補充其因戰亂而減少的人口。

    也是宋豹子年少輕狂,涉世不深。竟再未作調查就將此事直接報知了華州將軍劉大海。劉大海初聞此事也是一愣,當即大發雷霆,立即著人捉拿那魏亭希,並囑咐宋豹子留下一幹人證物證,迴去等消息。

    誰知宋豹子左等右等,等來的竟是自兵馬大元帥府發出的將自己就地正法的加急軍令。

    宋豹子不知的是,原來這魏亭希乃是華州將軍劉大海一小妾的遠房表親,販賣人口之事也是得了劉大海首肯。劉大海初聞此事心中大驚,隨即腦中急轉,於是先將宋豹子溫言穩住,隨後連夜遣人將人證物證銷毀更改,報於京都大都城其恩師大梁國兵馬大元帥丁振遠,反誣告宋豹子勾結敵國,販賣本國人口。

    丁振遠與車騎大將軍李廣河素有間隙,早就欲將其除之,卻又苦於無任何把柄。雖不滿劉大海遣人連夜來報擾其美夢,但一想到能借此事將那李廣河趕下台去,也是一臉喜色,不再計較。

    隨後丁振遠安排人手先將宋豹子就地除去,以坐實此事,又聯合幾位朝中大臣指責李廣河任人唯親,暗中指使手下私通敵國,將近年來數次戰敗之責全數強加於其身。

    可憐李廣河一生廉明,麵對鑿鑿證據,卻又無言可辨,隻能致仕以謝其罪。

    礙於李廣河門生弟子多人掌有兵權,丁振遠也無法對其趕淨殺絕,隻能任其返鄉安享富貴。

    而宋豹子麵對就地正法地軍令,雖是一頭霧水,但也察覺到肯定是被人動了手腳。被摁倒在地,引頸就戮的宋豹子,眼看明晃晃的大刀片子朝自己砍了下來,求生的欲望在多年殺戮的血性刺激下爆發了出來。

    隻見宋豹子大喝一聲,渾身向外用力,肌肉毽子一塊塊暴起,“嘭“地一聲將縛在身上的繩索崩斷,一個魚躍自地上彈了起來,猛虎下山般伸手奪下愣在當場的一名小校的佩刀,揮刀砍翻。站一旁的宋豹子的親兵早就對此事心存疑慮,見狀也抽出兵刃,與行刑的兵士混戰一團。

    宋豹子趁著局麵混亂,便利用城防之便,迅速衝出了華州城,一路喬裝打扮,直奔大都城車騎大將軍府而去。

    再吸幾口煙後,宋豹子長歎了口氣,徐徐說道:“我知僅憑我一人之力無論如何也不能洗清罪名,故我曆盡艱險潛入大都城,欲尋恩師李大將軍援手,但到了之後卻忽聞李大將軍因此事受了牽連,早於幾日前致仕返迴老家大都石城,我頓覺連最後的依仗也沒了,但又無顏去見李大將軍,於是便渾渾噩噩,一路喬裝躲避,走到這大梁國最北端、與越國接壤的江州千草山。”

    見宋豹子說罷半響無聲,宋虎小心翼翼的問道:“爹,這都尉和七裏鎮的亭長比,哪個更大些啊”。

    “你……”宋豹子聞言氣的雙眼直瞪。隨又說道“爹我自覺此生最對不住的便是李大將軍,故早想待你成人後將你送往李大將軍身邊,伺候左右,以贖我當年之過。”

    宋豹子見華秀蘭埋首端坐,一言不發,想來是對他適才所提並不讚同。但宋豹子也管不了那麽多了,站起身來,對剛聽完故事正滿腦子新鮮事物的宋虎說道:“明日起,爹便教你識字學兵法,省的讓李大將軍笑我教子無方。待明年你滿十六之日,便是你離村之時。”

    “啊?哦!”宋虎一臉的稀裏糊塗。

    時間交錯,季節更替。已是十六歲的宋虎長的虎背熊腰,高大健壯,個頭甚至高過宋豹子一些。

    宋虎站在自家院落中,想著宋豹子塞到他懷裏的六十兩碎銀和憑記憶繪製在野麅子皮上的地圖,看著身上母親秀蘭親手縫製的新衣,以及抱著自己雙腿轉圈玩耍的二狗和喜兒,心中不由有些興奮,又有些不舍。

    待宋豹子將李大將軍賜予的貼身匕首及一封信箋交與宋虎時,宋虎明白,該是自己出

    發的時候了。迴頭又看了看淚水漣漣的母親,天真活潑的二狗和喜兒,還有老態略顯得宋豹子,宋虎強忍著心中的酸楚,彎下腰對滿臉泥土的二狗說:“哥不在家的時候,你要照顧好爹娘,保護好喜兒,記住沒?”。

    “嗯,哥放心,我記住了。哥你要早點迴來。”二狗表情認真的答道。

    “哥,記得迴來時要帶些野酸果。”喜兒仰臉扯著宋虎的衣襟,似乎很期待宋虎能答應她。

    宋虎原本強忍在眼中的淚水,終於還是滴了出來。他蹲下身子,輕輕將喜兒攬入懷中,在喜兒那胖乎乎的臉上親了幾口,低聲嗚咽道:“嗯,哥記著了”。

    說罷,斷然轉身朝宋豹子和母親拜了下去,連磕了三個響頭,磕罷便攸地起身,背著行囊頭也不迴地大步朝外走去。

    秀蘭直看著宋虎的身影沒入遠處的山坎,才依依不舍的迴頭,朝院內走去,看都不看宋豹子一眼,依舊埋怨道:“幾千裏路程,你也不怕虎娃有個意外”。

    宋豹子像是沒聽到般,仍是一動不動地朝遠處望去,沉默許久,似是自言自語般輕聲道:“這又何嚐不是對他的一種曆練啊。”

    隻是宋虎沒想到的是他這一走,竟是走出了一條不同尋常之路。

    看著手中的地圖,宋虎這才知道,原來射虎村外的天地是如此之大。

    他要去的大都石城,在大都城正南方兩千裏左右,從地圖上看,大都州被大梁國其餘十一州包圍在中心,江州正在其正北方。

    幾個月的時間裏,宋虎走了近兩千裏路程。一路上牢記宋豹子“少管閑事,少露富”的金玉良言,倒也平安無事。因著毫無停息地連日趕路,宋虎整個人雖瘦了一大圈,但肌肉卻越發紮實,眼中少了幾分憨氣,卻也多了幾分精幹。

    這日,宋虎堪堪走至離江州州城尚有百餘裏的三岔口鎮。

    顧名思義,這三岔口鎮連著三條官道,一條向正南通往江州州城及大都城,一條向西南通往岱州州城,剩下一條向東南通往位於江州東南方的觀州。

    眼見天色漸黑,宋虎急忙走近城門,自懷中掏出托周掌櫃從七裏鎮特意辦給他的路引,遞給幾個依著城門休息的守城士兵檢查。

    其中一個年紀略小的士兵右手拄著一根長矛站了起來,抬起左臂用袖口擦擦眼角,伸手接住了路引,隨意看了看,便丟迴給宋虎,舉著左手說道:“五個銅錢。”

    宋虎聽後麵露猶豫,迴頭看了看已完全黑了下來的天色,見附近也沒有什麽屈身之所,便咬咬牙,自懷中掏出五個銅錢遞了過去。

    年輕士兵看了看手中銅錢,略顯恭敬地交給了其中一年紀稍長、頭領模樣的人,衝著宋虎不耐煩的斥道:“還不快點滾進去”。

    宋虎見狀彎腰行了行禮,縮著脖子急忙鑽進城去。邊走邊心下算了算懷中的碎銀,已經用去了近二十兩,才趕了不到三成的路,後麵路還遠,這銀子可得省著點花呐。

    宋虎進城後延著大路走了百來步,終於看到一棵倒柳後不遠處有個廢棄的矮小廟宇,便緊走幾步躲進了廟宇。

    推開半扇破門,一股厚重地塵土味撲鼻而來,宋虎抬手在口鼻處扇了扇,隨手撿了幾把幹草,墊在空地上,便躺了下去,長籲口氣之後,自懷中取出半個幹糧,慢慢嚼了起來。乏困交加之下,不一會便攥著幹糧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宋虎覺得自己做了一個異常誘人的豔夢,在夢中一位容貌勝過梁幼娘千百倍的絕美仙子,撕開了他的衣褲,輕撫他的下身,挽起裙衣,便朝著他緩緩坐了下去。

    宋虎一個激靈,那美妙的感覺真是難以言語,說不盡的軟玉溫香,嬌柔旖旎,宋虎完全陶醉在了其中。片刻後,宋虎在仙子的刺激下,伸出雙手緊緊環住仙子。

    宋虎不知和那仙子一齊翻龍顛鳳了多久,忽聽一聲震耳欲聾的喝聲在耳畔炸開,“你這妖孽,竟然躲在此處。”

    “哼,老東西,若不是本仙子有傷在身,憑你也能攔得住本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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