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明把阿緋嘴上的糖跟那兩瓣香唇都吃盡了,全不顧身邊兒還有一個小家夥,南鄉震驚且氣悶地望著兩人,呆過了會兒後便衝上前,用力推向傅清明:“爹,不要親她!”他人太小,手盡力往上,卻隻夠到傅清明的腿。

    傅清明正將阿緋放開,阿緋沒想到他當著小孩兒的麵也敢如此,氣急之下,揮掌打過去:“你這瘋子!”

    “啪”地一聲過後,傅清明隻皺了皺眉,倒把南鄉嚇得又驚住,然後便放棄了推傅清明,轉身衝向阿緋,小拳頭奮力地捶向她,叫嚷道:“你敢打我爹!”

    阿緋把他揪住:“我當然敢打他,你這小東西離我遠點,不然連你一起打!”

    南鄉拚命打了阿緋幾下,聽了這威脅,便記起上次被阿緋踩著的情形,頓時倒退一步,隻氣道:“你壞!……爹,你為什麽親她?”

    小家夥忍不住又要哭,心想:“怎麽迴事?爹從小到大都沒有親過我……”

    傅清明看到這裏,臉上就露出淡淡地笑容。

    阿緋見那笑容頗有幾分得意似的,她心中極為氣惱,卻又沒有法子,就像是南鄉打不過她一樣,她也是打不過傅清明的,“動手”的話,必敗無疑。

    阿緋聽著南鄉不依不饒地叫喊,咬牙道:“小鬼,你亂叫什麽?親一親有什麽不打緊的,我在民間的時候,經常親雞親狗……”

    南鄉怒視她:這個女人太可惡了,居然把他爹比成雞狗。

    阿緋望著他的下摸樣,一手掐腰一手探出去,彎腰望著南鄉,手捏住他的下巴。

    南鄉發現她臉上的笑很有幾分邪惡的意思,還不知要怎麽反應,阿緋卻已經貼過來,在他的小嘴上狠狠地親了一下。

    南鄉魂飛魄散,站在原地呆若木雞,阿緋得意洋洋地看著他。

    南鄉指著她:“你、你……”

    阿緋掃了傅清明一眼,又看南鄉:“怎麽樣,我現在親了你,又有什麽了不起的?”

    南鄉被她的無恥震驚了,居然說不出話來。

    阿緋哼了聲,又斜睨傅清明:“你要再敢亂來,我就教訓你兒子……我走了,不要再攔著。”

    阿緋說完後,便向門口而行,忽然間一怔,卻見門口上唐妙棋正站在那裏,顯然也是一臉震驚,阿緋道:“你來這裏幹什麽?”

    唐妙棋笑著行禮:“殿下,我聽說南鄉來了此處,故而來找一找……”

    兩個人生得差不多高,但阿緋慣常是一副下巴微挑的睥睨樣子,因此兩下一站,竟給人一種阿緋比較高得錯覺,唐妙棋打量著她不可一世的模樣,心中暗暗氣悶。

    阿緋上下掃她一眼,便用一種吩咐兼教訓的口吻說道:“既然你說要好好地教導他,那就用心點,不要想借著他來做什麽無聊的事,知道嗎?”

    任憑唐妙棋怎麽城府深,此刻臉上的笑卻也撐不住了,斂了笑道:“殿下這是什麽意思?”

    阿緋道:“小孩子都比較笨沒有心眼,人家說什麽就信什麽,既然你說要教導他,那麽他做的說的,我就認為都是你教的,這下你明白了嗎?”

    唐妙棋臉色有些發綠,阿緋說完後,迴頭又看向傅清明,不屑道:“上梁不正下梁歪,本來就很夠嗆了,要是再被教些壞心眼的話,那最後不知道歪成什麽樣子……恐怕早早地就要被砍了燒掉。”

    南鄉本正羞惱,聽了阿緋陰森森地語氣,卻又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阿緋說完之後,一轉頭便出外去了。

    傅清明自始至終都沒有開口,此刻才邁步跟上,唐妙棋本來想攔,轉念間卻又垂頭避開一邊。

    阿緋跑到外麵,找到自己的隨從,才鬆了口氣,迴頭看到傅清明的時候也不似先前那樣擔憂,便道:“你跟著我幹什麽?”

    傅清明道:“殿下真的要走嗎?”

    “嗯,”阿緋毫不猶豫點頭,“我不喜歡這裏,這兒的人也不喜歡我。”

    傅清明一笑:“多住兩日,或許就熟絡了。”

    阿緋哼道:“我沒有那個耐心。”忽然望見他無所謂笑著的樣子,便警惕道,“你那種笑是什麽意思,對啦,你不許去公主府!”

    傅清明抬眸看她:“這是何故?”

    “我不願看到你。”阿緋理直氣壯地說,然而似乎知道這句話是擋不住傅清明的,便趕緊又道,“皇叔這兩天身子不好,我決定搬去王府照料他幾天。”

    傅清明這才意外:“是嗎?”

    阿緋見他終於沒了笑容,心裏才舒服:“是,已經說好了,今天就搬去。”

    “那六殿下呢?他不是也在公主府?”

    阿緋道:“當然跟著我一塊兒去,還有孫喬喬。”

    傅清明微微歎了口氣:“殿下……其實禎王爺的病,需要靜養。”

    “我當然會很安靜,”阿緋

    瞥他,“隻要你不去煩我。”

    傅清明好生惆悵,卻沒有法子。

    阿緋果真說到做到,入公主府叫了孫喬喬同連昇,又帶了幾個隨身宮女,比如花喜跟芳語等,便一塊兒搬去了王府。

    禎雪在床上躺了兩日,阿緋在王府的大多時間都膩在禎雪的房內,但凡有些端茶送藥的事兒,都要經過她的手,晚上還要在禎雪居室外頭加一張新床,非要守著他不可,委實照料的無微不至。

    說也奇怪,自她搬進王府之後,禎雪的病便漸漸地不似先前那樣嚴重,到了三天上,已經能夠下地行走。

    府中的太醫麵色也緩和了許多,肯給些不錯的診斷話了,以前都是麵色沉沉不見喜色的。

    這一日陽光大好,阿緋在王府裏頭呆的無聊,便起了出去亂逛之意。

    先前她在妙村的時候,白天宋守出去做工,沒有人約束她,她在家裏睡飽了,便出去亂走,身邊兒慣常就跟著芝麻糕而已,一人一狗,踏遍妙村每個角落。

    等禎雪睡下了,阿緋叮囑了禎雪的侍女好生看著王爺,便領著連昇,帶著孫喬喬出了王府。

    三人到了京中最熱鬧的金正街,一路上不免吃喝玩樂,阿緋還罷了,看什麽都是一副懶且挑剔的樣兒,連昇卻是個小孩兒,又頭一遭出宮玩耍,隻覺得又是緊張又是興奮,一手拉著阿緋的手,一雙眼睛四處亂看,幾乎覺得眼睛都不夠用。

    從街頭還沒走到街尾,東西已經買了一堆,都交給孫喬喬,孫喬喬手中提著,懷中抱著,極為後悔出門的時候沒勸阿緋帶兩個隨從。

    連昇吃了許多小食,肚子幾乎都快要吃飽了,鼻端卻又嗅到一股香氣,一轉頭看到個靠牆邊兒的攤子,有幾個人坐在那擺放的桌子旁正埋頭吃什麽。

    連昇很是羨慕他們能夠吃得如此投入而盡興,一時呆呆地看。

    阿緋掃了一眼,卻觸動心事,當初在妙村,偶爾遇到趕集的時候,宋守也是會帶她去逛的,累的的話,就會在這種攤子上吃點東西。

    那些記憶,像是塵絲一樣,平日裏看不見,但卻纏纏繞繞,無所不在。

    連昇咽了口口水,顯見是很想吃的。

    阿緋瞧見了,隻道:“清湯寡水,沒什麽好的,迴王府有好吃的……”目不斜視地走了過去。

    連昇雖然有心要嚐嚐,但看阿緋不喜,便隻好依依不舍地跟著,幾乎要走過那攤子的時候,阿緋卻又停

    下步子:“算了,看你一副想吃的樣子,那麽就隨便吃點吧。”

    連昇也不管她是不是口是心非,一時大喜,露出笑容。

    孫喬喬把一堆東西放在旁邊桌上,自己坐了:“公主……”

    旁邊攤子上的食客們紛紛看過來,孫喬喬咳嗽了聲:“公主殿下也沒有你能買東西啊……小姐!”

    連昇捂著嘴笑,阿緋哼了聲,扭頭道:“一碗麵。”

    孫喬喬吃驚:“我方才忙著拿東西,什麽也沒吃,我也要吃……”

    阿緋道:“既然你要吃,那你出錢。”

    孫喬喬翻翻空空如也的錢袋,理直氣壯道:“女俠從來不帶錢的。”

    阿緋“嗤”地一笑:“原來我以前那種叫女俠啊,算啦,那就記在步輕侯賬上,來三碗麵。”

    一會兒的功夫麵送上來,連昇看著雪白的麵條上飄著青翠的香蔥,還有兩片切得厚實的牛肉,香噴噴地很是誘人,便捏著筷子埋頭吃起來,起初還小口小口地,後來偷眼見周遭的人都吃的唏哩嘩啦出聲,連昇便也跟著學,心裏隻覺得又有趣,又好吃,簡直快活之極。

    阿緋吃了口,卻道:“哼,果然不怎麽樣。”

    孫喬喬對她早就習以為常,便隻當沒聽到的,自顧自埋頭大吃。

    三個人吃了麵,心滿意足地便往迴走,連昇摸著肚子,手底下的小肚子滾圓,小家夥頓時很是滿足。

    正出了街頭,卻見一輛馬車從麵前緩緩經過,旁邊也有許多路人,紛紛避讓,有人便說道:“咦,是將軍府的馬車!”

    另一個人說道:“我從簾子裏分明看到一個女子,怎麽是將軍府的?難道那女子是公主,才如此大的派頭?”

    先前那人便說道:“你有所不知,公主現如今不在將軍府裏,但是將軍府裏卻真有個姑娘,聽說這姑娘來頭非凡,跟將軍關係匪淺……”

    “聽說公主先前下落不明,最近才迴京……你這麽說,難道將軍跟那女子……”

    幾個人八卦著,卻見那馬車停在不遠處的茶樓前,從馬車上果真走下一個女子來,嫋嫋婷婷地,雖看不清容貌,卻覺得是個美人,她下車之後,又接了一個孩子下來。

    孫喬喬跟連昇一起看阿緋,阿緋不屑一顧地哼道:“原來是那個糖什麽的,狐假虎威,有什麽了不起的。”唐妙棋身邊的孩子,自然就是南鄉了,阿緋看見兩個自己不喜歡的人,卻也不以

    為意,邁步往前就走,迴王府的路卻也是經過這裏,連昇跟孫喬喬便隻跟上。

    這茶樓名喚“滄海”,是京內最大的一家,素來有許多名人雅士出沒,很是出名,據說這兒店小二都會吟詩作對,茶錢都要比別的地方貴一倍。

    唐妙棋帶著南鄉,便上樓去,樓上有人先迎下來,卻是兩個儒生打扮的青年男子,見了唐妙棋,皆拱手道:“唐姑娘來了,我等已經恭候多時了,請。”將人迎上樓去。

    唐妙棋跟南鄉到了樓上,又有兩人起身見禮,坐了之後便一頓寒暄,開始談詩論詞地,唐妙棋侃侃而言,興起之時還能吟上兩句,幾個儒生頻頻點頭,顯見十分欽佩。

    南鄉看了會兒,他年紀尚小,對此不感興趣,便自跑到欄杆邊上往下看熱鬧,誰知道一眼便看到樓下三個人經過。

    南鄉眼睛一亮,迴身跑到桌邊上,先伸手抓了兩個果子,想了想,又捏了一個茶盞,跑迴到欄杆邊。

    唐妙棋隻當他小孩兒貪玩,掃了一眼便不予理會。

    南鄉到了欄杆邊上,瞅著三人正好走過來,便把那茶盞丟出去。

    而在樓下,眼見那茶杯要掉到阿緋頭上,孫喬喬大喝一聲,抬手一揮,便將那茶杯打了出去。

    “什麽人!”手中拎著抱著的東西皆落了地,孫喬喬把劍□,便行防備。

    這邊兒阿緋嚇了一跳,抬頭一看,正好看到南鄉探出的頭,頓時叫道:“好啊,你這小鬼!”

    南鄉哈哈大笑,連著把手中的點心扔出去,都給孫喬喬擋開,阿緋氣道:“臭小鬼,有膽給我滾下來!”

    南鄉也不管唐妙棋等人,劈裏啪啦地跑過樓間,店小二忙道:“小公子,您慢點兒,留神跌著。”

    南鄉人小腿短,上樓都要人牽著,這會兒倒是自己要下樓了。

    唐妙棋掃了一眼,略微皺眉。

    南鄉不理,扶著欄杆自己蹣跚地下樓,還沒等下了樓梯,就見阿緋已經進了茶樓。

    阿緋轉頭看見南鄉,便提著裙子走過來,揪著南鄉的耳朵要把他拎下來。

    南鄉隨之一個踉蹌,阿緋皺眉,便改揪他的後麵領子,半提半拉地把他從樓梯上弄下來。

    南鄉倒也不怕,隻是摸著脖子咳咳了兩聲,便得意抬頭看阿緋。

    阿緋指著他鼻子道:“臭小子,誰教你這樣的,你是不是要害我?”

    旁邊連昇

    看著,心想:“這是將軍府的傅小公子嗎?曾在宮裏遠遠地看見過……”

    南鄉打量連昇一眼,又笑嘻嘻地看阿緋,“沒有人教,是我自己要做的。”

    孫喬喬抱著劍,一本正經道:“小公子,這是不對的,如果不是我會武功,會出人命的,以後不要這樣啦。”

    阿緋道:“這個小鬼是故意的,可惡,你給我過來!”看著南鄉笑嘻嘻不在乎的樣子,便將他拉過來,用力在他小屁~股上打了兩下。

    小孩兒屁~股多肉,阿緋下手不輕,打得南鄉啊啊大叫,要是在以前,恐怕要哭出來,但是南鄉跟阿緋“交手”多次,仿佛練得皮滑許多,當下非但不哭,反而越發嘴硬地嚷嚷道:“我才不怕你,你這惡公主!告、告訴你,我爹很快就休了你了,你不要再得意啦……”

    這話對別的女子來說恐怕是天都要塌了的感覺,但對阿緋來說卻簡直是個好消息。

    阿緋即刻停手,驚喜交加道:“誰說的?”

    南鄉轉頭看著她:“你、你……哼,因為我知道我爹他很快要娶唐姐姐,當然會不要你了。”

    阿緋很疑惑,不太相信:“真的?是你自己編的吧?”

    南鄉看著她鄙夷的眼神,叫道:“不是我編的,我看到我爹親唐姐姐了!”

    阿緋吃了一驚,孫喬喬拉拉她:“殿下……”阿緋答應著,轉頭一看,卻見茶樓裏所有人都看向此處,表情各異。而在樓梯上,唐妙棋站在那裏,眼神閃爍,臉上微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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