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我看起來沒什麽特別,卻讓我身旁女孩嚇得夠嗆的‘胡蜂’就這麽盤旋著飛來飛去。


    隻是機艙內的其他人,似乎並沒有發現這個生物。


    這時我鬧鍾忽然靈光一閃,立刻問道:“莫非這個是蟲子的鬼魂?和那個小男孩一樣?才沒人看得見嗎?”


    哪知聞言那女孩卻垂下了頭,全身瘋狂的顫抖起來對著我叫到:“別看!”


    她的聲音有些大,頓時引起了一陣側目。


    我慌忙對看過來的人報以歉意的微笑,並示意沒事,然後壓低了聲音問她究竟怎麽迴事。


    隻見她顫抖著對我說道:“這不是什麽蟲子的鬼,而是蠱,還是亂心蠱,哥哥,你千萬別看,一旦它發現你能看見它,它就會找上你!而一旦被盯上,你可是要發瘋的!”


    聽她這麽一說,我頓時一陣後怕,當下就低下頭去,再不敢瞧,卻沒想到,一聲嫩嫩的童聲偏偏在此刻尖叫起來,瞬間又把我的目光重新拉了過去。


    這一看,隻見那隻叫做什麽亂心蠱的怪胡蜂,此刻正在盯著小男孩的鬼魂,並追著他跑,隻把他嚇的夠嗆,不斷發出叫聲——隻可惜除了我和身邊的女孩,再沒有人能聽的見。


    而其實細想起來,這個小男孩本應該是人人聞之色變的鬼,不過就算是鬼,看來一個小男孩的鬼也沒有多大的本事,頃刻間,就被那個蜂叮在了身上,再次發出尖叫……


    一隻小手這時候拉住了我的袖子,原來是身邊的女孩,她連頭都不敢抬起,也不知道怎麽會怕成這樣,她輕輕的問我:“出了……什麽……事?”


    我迅速的對她講述了事實,她聽聞猛的抬起頭來,臉色無比慌張,大叫道:“我要下飛機!我要下去!”


    這一下,可不隻是幾個人,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的看了過來,就連空姐也快步的走過來,帶著一臉的疑問神色。


    真沒想到事情忽然就演變的如此尷尬。其實話說迴來,這個事情本來和我無關,不過我本就對這女孩傷心,加上短短的相處之下,我們又聊的比較投機,還有她那一口一個哥哥的叫著,都讓我不禁就湧出了對她的保護之意。


    見她如此恐懼,也沒多想,直接就摟住了她的肩膀,詢問道:“你怎麽了?”


    隻是她仿佛沒有聽見我的問話,依舊低著頭自言自語的念叨著要下飛機,此刻空姐已經來到麵前,半蹲下身子,親切的問到:“這位女士,您有什麽不舒服的情況嗎?”


    她不做理會,繼續碎碎念著,我隻好對空姐說:“她第一次坐飛機,可能有些緊張,沒關係。”然後我將她的肩膀摟的更緊了一些,輕輕詢問道:“你放心,有什麽問題,和我說?我幫你解決。”


    也許是終於感受到我的關心之情,她終於不說話了,我這時示意空姐沒事了,其他看著這裏露出一副看這倆‘鄉巴佬’神態的人也都重新幹起了自己的事,她這才開口:“這飛機馬上要出事情的,我們想辦法躲一躲吧!”


    “要出什麽事情!”


    “你別問了”她焦急的看著我說:“我們去衛生間吧,你相信我。”


    看著她的眼神,無比認真,我心中一蕩,立刻點頭同意。


    就在進去衛生間的前一刻,我迴頭看去,隻見那個小男孩的鬼魂,臉色已經變做鐵青顏色,露出詭異的笑容,鑽進了那個男人的身體之中,而那隻蠱此刻已經無影無蹤。


    恐怕真的要有事情發生了!我其實並不是冷漠的人,但是若要這時候提醒飛機上的人,不僅僅無法開口,更有可能被當做神經病。


    無奈之下,我也隻好隨著她進了衛生間。


    沒多久,就聽見外麵傳來了吵鬧的聲音,一片混亂。


    過了許久,才安靜了下了。


    我看著女孩,問:“我們能出去了嗎?”


    她點點頭,但是手依然拉住了我的衣角。


    我知道她還是害怕,所以直接牽住了她的手,而她的手非常冰涼。


    我們離開衛生間,就見到機艙內一片狼藉,地上還有不少的血跡。此刻幾個空姐正在為受傷的乘客進行簡單的包紮,人們怨聲不斷。


    我找了一個看起來就像是喜歡說閑話的大姐詢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那大姐立刻就打開了話匣子:“我跟你說啊,小夥子,你剛才是沒看見,那邊有個男的忽然就發瘋了!真是太嚇人了!他四處打人,不光這樣,還自殘!我估計她就是有神經病,也不知道這個航空公司是怎麽弄得,這樣的人還放了上來!多不安全啊!你說我們出趟門容易嗎,誰知道還能遇見這樣的事啊!要我說,一下飛機我就要找他們要賠償!要精神撫慰金!我們就得團結!一起去吧!”


    一連串的話就像是連珠炮一樣射了過來。雖然聽的我一陣蒙,不過好歹了解了事情經過。


    此刻已經看不見那個男人的身影,想來是被控製了起來。或許其他人不知道,但是我知道,這應該就是那個小男孩的鬼魂惹的禍,而那個小男孩的變化,則一定與那個亂心蠱有關。


    我身邊的女孩當然知道這件事,我忽然想起她恐懼的神情,和對我說的話‘被它盯上你就會發瘋的!’


    這一切,都讓我對她越來越好奇了!


    當我們坐迴座位的時候,我便直接問她:“我們也算一同經曆了一場小磨難,你究竟是什麽人,能不能和我說說呢?”


    她搖了搖頭,但是一秒後,卻又點了點頭,對我說道:“哥哥,我們或許真的有緣分,這本來是我打算一直隱藏下去,隻屬於我的秘密,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我就是想要對你說明白。其實,我是蠱女。”


    我皺起眉頭,不知道這個蠱女說的究竟是什麽。


    她繼續說道:“我們生下來,就是為了養蠱而生,因此被稱為蠱女,哥哥你知道蠱要怎麽養嗎?”


    我說:“我隻是看電視和小說看到過,似乎是把一堆蟲子放進了一個罐子之中,然後讓他們互相殘殺,最終剩下來的那一個蟲子就是蠱對吧?”


    誰知她聽了立刻就猛地甩起了腦袋:“哥哥你說的隻有一小部分對,養蠱其實根本沒有那麽容易”她深吸了一口氣,開始對我講述蠱的故事,那詭異的世界,讓我歎為觀止。


    她說:


    “蠱,其實並非是一種蟲子,而是一種精神,這種精神有的時候是一股怨氣,有的時候是一個靈魂,總之其實是沒有實體的一種東西,而隻有在成型了之後,才擁有了能讓人看見的形態,不過,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看見的,一般隻有擁有陰眼的人,養過蠱,或是被種過蠱的人才能夠看見的。”


    我想起剛剛的那隻胡峰,除了我們沒人注意,當即點頭。


    她繼續三級片道:“不過因為蠱多數顯現的樣子都是一些昆蟲,或是冷血動物,以及一些有毒的動物,才被人誤會,蟲子就能養成蠱。甚至連蠱字的上半部分也是個蟲字。不過這隻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而已。對了。”她苦笑到:“那這個字的下半部分,就是個皿字,哥哥你剛說的是罐子吧?你覺得這就是代表這個器皿的皿字是吧?”


    “恩,是啊。”我點頭迴應道。


    “那不是罐子!”她說:“養蠱的其實是人的身體啊,我就是其中之一。”


    她的聲音有些哽咽,我再次拉住了她的手。


    她說:“我是蠱女,從生下來就是為了養蠱而活,不,甚至在沒有生下來的時候就是。我的外婆對我說,在我還在媽媽的肚子裏的時候,媽媽就要不停地喝一種秘製的藥,為的就是讓我能夠從出生起,就有能夠培養蠱物的體質。而從我出生後,同樣要繼續被喂養秘藥,別人都是喝著奶長大的,我卻是喝著藥長起來的。而我從懂事起,也開始不斷的被灌輸一切有關於蠱物的知識。12歲的時候,我的身體裏就開始被種下了幾種不同的精神,也就是原蠱,你看。”


    說完,她挽起了袖子和褲腿,在手肘內側和膝窩的地方,各自有幾個鼓包,像是蚊子叮咬的一樣,隻不過它們分別透出不同的顏色,裏麵似乎還有光彩流動。我頓時瞪大了眼睛,驚訝萬分。


    她重新打理好了衣服,繼續說道:“這些東西,就在我的身體裏,不斷地排斥,融合,然後在分離融合,直到長成的那一天,就會變成蠱破體而出,而我,則需要養好了傷口,然後再次種下新的蠱。”


    說到這裏,她已經哭出聲來。又一次引來別人的側目,目光中還帶著警惕,想來是都怕這架飛機中再出來一個神經病。不過好在飛機這時候已經準備降落了。


    我示意女孩重新係好安全帶,然後閉上眼睛,緩解一下情緒,有什麽話完全可以等下了飛機繼續。


    況且我也不僅僅是安慰她,她的話也帶給了我極大的震撼。


    剛剛經曆過蠱藥事件的我,當然知道身體裏帶著一個異物是要承受多少的身體痛苦與心裏壓力。


    而她不僅要經曆這些,甚至還要反複的不斷的經曆。


    真好像噩夢一般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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