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的戰爭,使老沈和老李這兩位老幹部養成了一個習慣,無論自己睡覺睡的有多死,總是會緊繃著一條神經,隻要外麵有一絲異常的響動,他們會在第一時間睜開眼睛,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帶上武器,走出帳篷,去看看外邊到底發生了什麽。


    然而今天兩人喝了點酒,老李一開心,多半壺酒都進了肚,喝完之後躺下唿唿大睡,老沈也睡不著,看了一會祖上傳下來的古書,盤腿開始打坐。


    平心靜氣,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最後意守靈台方寸,神誌清靈,就在他神誌剛剛達到清靈的那一刻,突然從外邊的遠處傳來一聲巨響,老沈身子一哆嗦,好不容易清淨下來的心又燥了起來,幹脆停了打坐,穿好鞋一撩帳篷的簾子走了出去,一看外麵的情形,老沈一下傻眼了,一句天要亡我脫口而出。


    原來營地的周圍,不知道什麽時候,圍滿了人,這些人基本上都穿著軍服,有我方的,有越軍的。借著營地上微弱的火光,老沈看到了這些人青灰色的臉和沒有黑瞳的眼珠,不由得心中一驚,素聞這一帶的巫師蠱師是出了名了的記仇,他還不怎麽相信,沒想到交過手之後才知道果真如此,報複真的是隨後就來。


    事到如今,也沒法躲了,老沈清清嗓子,用洪亮的聲音衝對麵說道:“朋友,好大的場麵啊,不就是滅了你幾十個屍體嘛,不至於這麽大動幹戈吧,您出來,咱倆好好聊聊,爭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們這明天還要趕路呢。“


    “天真。”一個聲音在老沈耳邊響起,老沈迴頭,身後全是剛剛被自己驚醒的戰士,放眼望去全是熟人,一個看著臉生的都沒有,而且現在老李已經站在了自己身旁,再怎麽說剛才那句話也不可能是他說的,那會是誰?


    “別看了,我在你麵前。”一個不屑地聲音在老沈麵前再次響起,沒等他反應過來就感覺胸口一股大力傳來,接著整個人倒飛了出去,撞倒了好幾個士兵才停下。


    吐了一口血,老沈擦擦嘴角,瞥了一眼眼前那個黑袍男子:“朋友,你這個打招唿的方式有點太熱情了吧,沈某受不起啊。”


    ”對於我的敵人,我就是這麽熱情,你知道就好,不用習慣,畢竟,你的時日無多了。“說著黑袍伸手向老沈頭頂抓去,老沈哪裏能讓他得逞,向旁邊一滾逃過一劫,然而他身後還壓著一個小戰士,他被老沈壓著,就算想跑也跑不掉,老沈翻身滾到一旁去了,他也想著如法炮製,誰知道身子剛側過來,黑袍的手就抓過來了,他一時間感覺到整個天都朝自己撲了過來,身子瞬間僵住,眼睜睜的看著手抓住了自己的腦袋,然後一股大力傳來,小戰士慘叫一聲,雙腿一蹬,就這麽死了。


    這一切老沈都看在眼裏,但自己卻沒辦法做些什麽來挽救一個年輕的生命,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老沈站起身,從兜裏掏出來一個精致的小銅劍,咬破自己的中指,將血抹在了劍鋒上,大喝一聲,朝著黑袍刺去。


    黑袍冷笑一聲,根本沒有把老沈的這些東西放在眼裏,就在老沈的銅劍快要刺到黑袍的時候,黑袍身上突然冒出一股黑煙,老沈下意識地捂住了口鼻,同時也停下了向前的腳步。


    “沒什麽本事,全是一些哄小孩子的把戲,也敢在我麵前耍把戲?”黑袍突然出現在老沈麵前,手一拍,老沈手中的銅劍脫手,飛到了一旁的草地中。


    沒了銅劍,老沈有了幾分怯意,腳不由自主地向後挪了一點,這點小動作正好被黑袍敏銳的捕捉到,不屑一笑,一隻大手朝老沈的天靈蓋拍了下去,眼瞧著老沈就要腦漿迸裂,橫死當場。


    “你個南洋狗,給我死去。”千鈞一發之刻,黑袍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接著就聽到“噗”的一聲,黑袍咂咂嘴:“就這點能耐啊,沒意思。”


    說完另一隻手伸到後麵抓住了一個人,把他舉了起來,這一切老沈都看得真切,被黑袍抓在手上的正是自己的團長老李。


    “老李,你來做什麽,你一點法術都不會,你就是個凡人啊。”老沈急切地說道,把他一個人賠進去無所謂,但是團長不能死啊,一個部隊沒了領導者,部隊肯定會亂。“


    老李對老沈笑了笑:“沈萬山,我李光印這條命都是你救來的,還給你又何妨,帶著兄弟們趕緊走吧,別忘了等我們勝利那一天,去山東看看我的老娘,跟他說他兒子很好,隻是迴不來了......”說完,老李拉響了綁在身上的炸藥包。


    這一切突如其來,黑袍沒多做準備,被炸到了一旁,黑煙也散的幹幹淨淨,老沈知道老李要做什麽,提前臥倒,隻有後背和手上受了些傷,其餘的地方並無大礙。


    趴在地上,老沈想著老李最後一刻說的話,突然放聲大哭,一旁的戰士也留下了眼淚,來哀悼這位好團長。


    “我說,大晚上的,你們煩不煩啊,不知道擾人清夢這件事很討厭的。”眾人正哭著呢,突然一個慵懶的聲音在半空響起,所有人都抬頭向上看,天上除了密布的烏雲之外就什麽也沒有了,正納悶聲音從哪裏傳出來呢,從後麵的村子裏走出來一個白衣白發男子,看了一眼老沈和老李擺的陣,點點頭:“不錯,弄成這樣也不枉費修了這些年。”


    黑袍一皺眉,怎麽會有人從自己的養屍地出來,看那樣子,還在養屍地睡了一小覺,此人來曆不明,還是不要輕易招惹的好。


    拿定主意,黑袍站起身,撣了撣身上的塵土,腳尖點地,騰空而起,而後落在白衣麵前,抱拳施禮:“這位高人,在下正在解決一些私事,不小心把動靜弄大吵醒了您,還望您勿怪。”


    “哦,那沒事我迴去繼續睡覺了。”白衣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轉身便要走。


    黑袍笑了,沒想到這個人這麽好說話,沒準他就是一個廢物,自己應該能殺了他,想到這裏,黑袍膽子大了起來,桀桀一笑,一掌拍向白衣的後心,白衣停住腳步,歎了口氣:“真不理解你們,煩不煩啊。”說著話,白衣一轉身,隨意發出一掌對上了黑袍拍來的掌,兩掌相對,在場的眾人聽到很細微的一聲響,好像是什麽東西裂了或者是碎了。


    黑袍大叫一身,撤迴手,黑煙再次從他身上冒出,白衣笑了笑:“逃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殺你的人不是我。”


    白衣這話說完,黑煙一瞬間散的一幹二淨,被黑煙籠罩住的黑袍也沒了蹤影。


    “走好。”白衣一聳肩,轉身又要離開,誰想到老沈過來把他給攔住了。


    “幹什麽,我很困的。”白衣目光在老沈身上掃了掃:“那陣是你弄的吧,還不錯,有些前途。”


    “活神仙,我沈萬山在這裏求您,幫我們把這些怪物消滅掉,憑我們的武器裝備,是打不過他們的,您走了,我們就會死的。”說著老沈撲通一下跪倒在地,咣咣咣的磕起了頭。


    “好好,我就幫幫你們好了。”白衣實在拗不過,隻好答應了老沈的要求。


    “多謝活神仙。”老沈這才從地上爬起來,畢恭畢敬的站在白衣身旁。


    白衣掃了一眼場間,最後走到一塊較為幹淨的草地上盤腿坐下,輕聲說了一句:“好久沒用過你了。”


    話音剛落,就見白衣腰間紅光一閃,接著一把古琴出現在了白衣的膝上。


    這把古琴長約三尺六寸,視其外觀,淡淡紅色晶瑩剔透如玉,觀其內部,好似赤霞流火好不生輝,端首七寸寬,飾以飛火紋,尾端五寸寬飾以卷雲紋,表麵有七條整齊地發散狀淡金色細紋,是木髓中的天然紋路。看上去恰似七根琴弦。


    細看流火,好似一隻鳳皇據於琴中,隨著光線與角度的變化,看那鳳皇就像在其中盤轉飛行,更神奇的是,無論在那個角度看來,都可以觀看到他的全貌。


    撥動火雲弦,鳳皇也隨著琴聲翩翩起舞流光溢彩,隨之附近這些戰士們覺得心境平淡了不少,換之,琴聲愈發的急促,一股股熱浪從琴聲中發出,緊接著層層烈焰隨著琴聲洶湧而來,看那鳳皇也變得兇猛起來。


    這時,看那火焰中,一隻火鳳衝天而起,天空中落下無書火球,看那琴中幻化出一個女子,瞪著眼對白衣問道:“可以了吧,你這次是不是玩的太過了?”話音一落,白衣突然停手,輕撫琴弦按住聲音,隻見周圍一切都消失殆盡,若不是有燒灼的痕跡,誰也不會知道這裏發生過什麽。


    這時,白衣抬起頭,看著幻化出來的那個女子,目光突然變得溫柔起來:“我想你了。”


    幻化的女子一愣,接著笑了:“傻瓜,我不是一直在你身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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