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公孫淵不等玉菱迴答,就已準備策馬帶她離開。


    這時雍王秦秉義率領援軍,氣勢洶湧的進入皇宮。秦秉義騎著馬疾馳在最前麵,當他衝入月華殿前的廣場時,望著眼前的一切勒住了馬韁。


    他看到廣場上橫七豎八的屍體,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盯著還保持著單膝跪地姿勢,身上插滿羽箭已死去的公孫寒。


    他的目光終於掃到了玉菱和公孫淵,看玉菱和公孫淵同騎一馬,不知此時公孫淵到底是敵是友,警惕的時刻準備與他開戰。


    玉菱看到秦秉義平安的帶著軍隊迴到宮裏,喜極而泣的喊著:“義,你沒事,你迴來了!”


    玉菱想跳下馬,才感覺到自己被箭射中的腿鑽心的痛。


    秦秉義看到玉菱受了傷,心急的恨不得馬上將她從公孫淵的馬上奪下,他悄悄打著手勢,士兵們緩緩的朝公孫淵騎得馬靠近。


    玉菱這才意識到秦秉義是誤會公孫淵了,忍著痛咬牙道:“陛下,剛才多虧公孫將軍趕來急時救了本宮,要不然本宮早就死在太子的箭雨下。公孫將軍聽說廢太子想謀反,不辭辛苦的從邊疆趕迴來救駕。”


    秦秉義這才揚起一隻手示意所的士兵停止了行動,公孫淵知道玉菱不會跟他走,也不可能再跟他走了,他翻身下馬,向秦秉義磕頭道:“末將救駕來遲,還請陛下恕罪。”


    秦秉義目光如炬的盯著公孫淵,道:“你是守衛邊疆的將軍,沒有皇上的詔令怎可擅離職守,冒然帶兵入京,這是死罪!你知道嗎?”


    玉菱隻覺一驚,他連公孫淵都不放過嗎?


    “末將知罪,甘願受罰!”公孫淵領罪道。可公孫淵身邊的士兵卻是蠢蠢欲動,在邊疆征戰久了,他們一向隻知聽從將軍的命令,保護將軍的安全是他們的職責。


    秦秉義確實想除掉公孫淵,畢竟他是公孫寒的弟弟,而且又手握重兵,他雖在這次政變中立場不明,可他在軍中的威望,一下就平息了太子的軍隊,這太可怕了。


    但秦秉義想到現在自己剛剛準備登基,千頭萬緒,好多事情都要重新整治,若殺公孫淵,軍中人心亂了,再出什麽事情,就更麻煩了,還是先留著他的性命,等自己坐穩皇位再說。


    秦秉義隱忍著,換了語氣,道:“公孫將軍請起,這次你能協助朕平定廢太子的謀反,也算是將功抵過,朕就對你不罰不賞了。來人!將瑤妃扶下馬,快送往景陽宮,傳禦醫,一定要治好她腿上的傷。”


    宮裏的太監迅速的用轎子抬著玉菱,往景陽宮裏去。


    公孫淵一直看轎子消失在月華殿的宮牆後,心裏一陣絕望,眼睛悲傷的看向秦秉義道:“陛下,末將有一事相求。”


    “說吧!”


    “請陛下讓末將將大哥的遺體好生安葬。”


    “這個你大可放心!”秦秉義神態威儀的道:“所有人跪下聽旨,定北侯公孫寒一生戰功赫赫,為我大興立下了汗馬功勞,按侯爺禮儀下葬,朕再賜金縷玉衣做為陪葬。定北侯所統領的京城護衛軍暫由朕親自管轄。朕從即日起封先皇廢太子為親王,終生圈禁在親王府中;封先皇二子為晉王,等朕登基大典完後,晉王便與其母先帝的淑妃前往晉地。”


    “陛下,仁德聖明,萬歲,萬歲,萬萬歲!”所有士兵都跪地高唿。


    至此秦秉義陰謀篡奪的皇位已是穩若泰山。


    玉菱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隻記得昏迷前禦醫們正在想方設法拔出她腿裏的那截斷箭。


    她在疼痛中醒來,看到秦秉義正坐在她身邊為她拭去汗珠,溫柔的道:“很痛嗎?


    玉菱覺得自己仿佛又在百花樓裏,秦秉義為自己剔除背山的碎片時也是這樣溫柔的問,很痛嗎?恍若隔世,玉菱呆呆的看著他道:“還好。”


    “小菱兒,你總是這樣,明明是很痛的,卻總騙我說不痛。”秦秉義就連責怪玉菱時,都是疼惜的。


    玉菱笑著無意中移動了腿,更是扯得一陣劇痛。玉菱撐著半邊身子望向自己的腿,腿還在,隻是被木板夾住,包得又厚又嚴實。


    秦秉義寬她的心道:“你中得那一箭傷到了腿上的經骨,得幾個月傷口才能好,要一兩年才能恢複自如的走路。你安心的好好養著,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玉菱知道秦秉義是在安慰她,她自己多半會成為個廢人,就算恢複了,這條腿還能行動自如嗎?


    玉菱問道:“今日是初幾了?陛下,你得登基大典舉行沒?”


    秦秉義撫摸著她的麵頰,道:“今日是九月十七,你昏睡了好幾日了,明日就是我的登基大典。欽天監夜觀星象,說明日是登基最好的吉日,今日剛好先皇的喪氣已滿七七四十九日。”


    “義,早日登基也好,免得夜長夢多。”玉菱覺得這種驚心動魄,血腥殺戮的日子,讓她實在是忍受不了了。


    玉菱想到公孫淵,擔心的問道:“公孫將軍迴北疆了嗎?這次幸虧他,我才保住了性命!”


    那日在月華殿外的廣場上發生的一切,宮裏的人都一五一十的告訴了秦秉義。公孫寒和玉菱不是彼此恨之入骨的人嗎?公孫寒卻為了玉菱連性命都不要了,公孫寒和公孫淵兩兄弟都可以為了自己心愛的女人去死,他深深佩服他們的深情,心中也是百般滋味,幸好玉菱心裏隻有他。


    秦秉義道:“我將公孫將軍留在了京城,既然迴來了,正好又趕上我的登基大典,不如多呆幾日。”


    玉菱心裏始終放心不下,道:“義,已經死了這麽多人了,你也馬上要正式登基了。登基後一定要善待先皇留下的皇子,還有那些先皇的舊臣。”


    “嗯,你放心,我會的,我已經封慕英、慕林為王了,至於你的慕祥我另有安排,到時給你一個驚喜。”


    “驚喜?”


    秦秉義點點頭神秘的笑著,又為她在頸後墊了一個軟枕,讓她躺著舒服點。


    玉菱還是猜不出來,有什麽驚喜,祥兒能在她的庇護下平安就好,本想開口再問。


    這時宮裏的太監,站在殿外大聲稟告道:“陛下,禮部尚書陳大人說是龍袍已製好,請陛下到月華殿試穿。”


    “讓他先在月華殿外等著,朕稍候就去。”


    玉菱推推他,道:“快去吧,別讓陳大人等久了,明日登基大典是大事,別耽誤了。”


    秦秉義緊緊握住玉菱的手,道:“那我先走的,明日在來看你。”


    玉菱反握住他的手,道:“放心,有這麽多宮女照顧我,我不會有事的。”


    秦秉義用手指理了下玉菱有些淩亂的發絲,有吻了下她的額頭,才不舍的離開。


    玉菱閉上眼,想象著明日隆重而莊嚴的儀式,秦秉義坐在殿堂裏高高的龍椅上,頭束金冠,身穿龍袍,百官萬民臣服在他的腳下,他終於君臨天下了。


    第二日,秦秉義登基儀式的鼓樂聲震天動地,玉菱躺在景陽宮裏也聽得清清楚楚。


    玉菱半坐著靠在床上,如今他是皇上了,再也沒有什麽能將他們分開了吧。錦繡將熬好的藥端到她麵前,準備喂她。


    玉菱拿過她手裏的碗,道:“本宮傷得是腳,又不是手,本宮自己喝吧。”


    玉菱喝了一大口,感覺好苦,錦繡將盛著糕點的盤子,遞給她,道:“娘娘,吃點再喝。”


    玉菱吃了一塊糕點,想著,前幾個月還是她在侍候病中的先皇,現在輪到自己也臥床不起了,而且隻怕要一兩年後才能活動自動。


    玉菱一口氣喝下剩下的藥,問錦繡道:“你去看了登基典禮嗎?新皇和皇後今日都打扮的很隆重吧?”


    錦繡拿過空碗,道:“奴婢沒去看,水香妹妹倒是湊熱鬧,遠遠的看了會,今日典禮是很隆重。但隻有皇上,聽說皇上還沒冊封皇後。”


    玉菱奇怪的道:“怎麽會?雍王妃應該順理成章的升為皇後啊。”


    錦繡也是迷惘的樣子,隨口道:“這個奴婢就不懂了。隻是奴婢看新皇上對娘娘倒是情深意重,娘娘昏迷時,皇上日日都來守候,一待就是幾個時辰呢,不會是要冊封娘娘為皇後吧。”


    玉菱駭然,道:“掌嘴,你個丫頭又在不知死活的胡謅。”


    錦繡輕輕的打了下自己的嘴巴,道:“請娘娘恕罪!”


    “你下去吧,本宮想一個人靜靜。”玉菱想到雍王妃曾對自己說過,她隻要皇後和太子之位,她可以不計較秦秉義的寵愛。如果她得不到皇後之位,她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玉菱無奈的想著隻要還呆在這後宮中,就注定要爭鬥一生。


    這時水香進殿稟告道:“娘娘,有位叫小翠的宮女,非要見娘娘,奴婢怎麽勸都沒用。娘娘見嗎?”


    “小翠?”


    水香以為玉菱不會見的,這些日子以來想要見玉菱的嬪妃、宮女太多了,無非就是想送禮拉攏玉菱,新皇登基後為自己謀劃個好的未來。


    玉菱一概都不見,水香忙道:“奴婢這就打發她走。”


    玉菱欣喜的道:“讓她進來吧!”


    水香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玉菱又重複一遍:“傳她進來,本宮要見她。”


    小翠顯得很拘謹的站在玉菱的寢殿內,玉菱開心的向她招手,道:“小翠,到我跟前來,讓我好好看看你。”


    她其實早就想把小翠安排到自己身邊,可是當時先皇懷疑小翠是雍王派到太子身邊的奸細,所以她也不敢與小翠接近。先皇駕崩後又發生了太多的事,她也一直沒得空來顧及小翠。


    小翠淚流滿麵的往前走了幾步,跪在玉菱的床前,哭道:“夫人。。。。。。娘娘!”


    玉菱拿起枕邊的手絹,為她擦了擦眼淚,道:“殿內沒有其他人,你還是叫我夫人吧。我離開王府後,這些年你和小環過得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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