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餘光瞥見掙紮要起身的陌離,連忙告罪後便轉身進屋去將人又按到了床榻之上。


    繼而恭敬跪拜道:“望主母恕罪,陌離身後損傷嚴重恐起身牽動了傷痕,求主母許他不用下塔恭迎之罪。”


    穆傾情略帶施笑,溫和調笑道:“你與陌離皆是鈺王爺自小的貼身侍衛,本就無需跪拜於我,況且我又沒說什麽,陌離你可知什麽叫越描越黑?”


    陌離被羞的麵紅耳赤,將麵孔埋於被褥間裝看不見,聽不見。


    暗夜依舊跪拜於地,繼而恭敬道:“穆姑娘是王爺未來王妃,即便也是我等主子,可今日陌離著實是起不得身子,他後背骨裂三根,肉皮翻開,剛結疤,若是在妄動唯恐再次創傷從而耽誤了行程。”


    穆傾情略感無奈,司徒墨冉法紀嚴明,她隻得連忙開言道:“恕你等無罪,起來吧!我便就是來看看你等如何。”


    暗夜聞言這才叩謝起身恭敬的矗立一旁。


    穆傾情眼觀其二人,暗夜失了一隻手臂,那陌離被亮著的後背當真是血肉模糊,似乎是被什麽巨石或者是野獸撕裂一般。


    有幾次甚至能見了骨頭。


    她略歎,當真是錚錚鐵骨,受過訓練,即便是此等重傷也不見任何改色,還能如此生龍活虎。


    就連她認為頗為嬌氣的陌離也是如此。


    值得佩服。


    心神略動,最後從手中拿出一根細細的須子,溫和開言道:“這是天材地寶的根須,你等二人分食,可生筋骨血肉,強健體魄,此番多謝了!”


    暗夜聞言,兩忙跪拜,受寵若驚道:“我等皆是職責所在,並且還未能護得穆小姑娘周全,主母不責罰便是萬幸,何德何能受此貴重之物。”


    他也是修煉之人,天材地寶又豈會不知?


    他家主母的好東西是多,每一件都能引起修煉界為之瘋狂,可作為屬下為主子盡忠是應當本分。


    況且王爺於他更是自小情分,說句大不敬的話堪比手足。


    此番他不僅沒救下穆茵情還未尋到主子蹤跡,當真是失職,又豈能得主母的厚愛?


    穆傾情知曉他是個懂得分寸而且極為盡忠的人。


    可此番他們這等模樣,受傷如此之重,暗夜還失去了一條手臂。


    一隻手對於修煉者有多重要是不必說了。


    更不必說他等如此的忠心護主。


    就是此番的這身傷皆是因她而來,她也是需拿出這東西作為補償的。


    她從來不慣於欠別人的,也從不是那等讓他人一味付出坐享其成的人。


    天材地寶已經成型,生了智,一根須子也是他的血肉,從他身上拔下一個須子可想其疼痛。


    就連穆茵情那丫頭受傷她也是未曾想過動用天材地寶的身體治愈。


    畢竟天材地寶的本體可不是那等什麽藥材能相比的,它便是一眾藥材之王。


    小小一根須子就能生筋長骨。


    所以今日她才下了狠心要了寶寶一個須子。


    還好那小家夥很是爽快,並且還問她夠不夠,它還有許多,當真是讓她哭笑不得又深感榮幸擁有這些小家夥們。


    穆傾情撇著眸下恭敬跪拜之人,執拗不肯接受的暗夜淡淡的出言道:“難道你忍心看著心愛之人疼的夜不能寐?難道你忍心耽誤時間不能出去尋你們主子?難道你不焦心你主子安排你看管的弑殺如今群龍無首?”


    三個疑問句問的跪拜的暗夜堅挺的身軀為之一震,他迴眸撇了眼趴在床榻之上裝烏龜窩進錦被中的愛侶。


    如穆傾情所言,傷筋動骨,又是後背那等地方,翻身不能,動彈不得,即便服用了止痛散還是疼的冷汗直流,卻是為了安慰於他揚起蒼白的唇色笑的沒心沒肺。


    骨斷的疼痛,豈是那麽輕鬆的?


    更何況下落不明的王爺與外界群龍無首的弑殺。


    主子不在他便要幫主子看好家。


    可如今的確是完全的與外界失去了聯係。


    穆傾情言至於此,伸出柔荑遞了過去,溫和的安撫道:“你就當是欠我的,他日若有機會在還便是,先拿去服用,好整裝出發,鈺王爺等著咱們呢!”


    暗夜聞言這才略抬頭顱,麵色恭敬,嚴峻的麵孔之上冉起濃重的感激之色,略帶顫的一隻手小心翼翼的拿過那根須子,如獲至寶。


    他何曾想斷手還能長,何曾想愛侶馬上便可不受鑽心之痛?


    他深知穆傾情的言語皆是為了能讓他痛快收下,心中當真是感激不盡,恭敬的叩了個頭。


    穆傾情見他收下這才安心,心中凝重也輕了幾分,起身便走,隻是臨到門口還不忘調笑道:“別裝烏龜了,本姑娘走了,你這模樣當真跟個羞臊的小媳婦是的。”


    繼而揚長而去。


    藏著麵孔的陌離聞言激動的起身想要反駁,哪知牽動了傷口,疼的呲牙咧嘴的還不忘了嘟囔:“嘶~~!我是老爺們,錚錚硬漢,才不是什麽小媳婦呢!”


    暗夜見人離去這才起身,嚴峻的麵孔上染上溫柔笑意,手下斷開那胡須,趕忙扔進那張喋喋不休的小嘴中,笑道:“對,對,你是錚錚鐵骨,我是小媳婦,趕緊咽下去。”


    陌離口中多出一物,連忙要吐出來,卻被製止隻得神色緊張還想有所反抗道:“你莫要給我過多,這東西我也是知道,可生筋生骨,你多吃些。”


    暗夜略挑弧度將剩餘的一節須子扔進口中道:“我有這些足以,還是說你想惹我親你,去你口中奪些?”


    “你~~!”陌離聞言麵色染紅,羞惱道:“不知羞”


    繼而轉頭麵相裏測牆壁,麵上卻是染著慧心笑意。


    真好,暗夜手臂可在生,當真是再好不過了。


    雖然那家夥極為隱瞞,但是怎能滿的過枕邊人。


    深夜寂靜時,何人睜眸坐於床邊一坐便是到天亮,直至感覺他快醒來才躺下裝眠。


    他後背有傷疼痛不已多半也是在假寐。


    二人即便是男子,心意相通,互相關懷愛慕之心也不會比得旁人少。


    情感是世間最為純粹之物,若沾染了凡俗夾雜了目的便就稱不得真情。


    它對任何生物,熱和性別皆一視同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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