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城路上,夏侯安問起身旁許褚:“仲康,你覺得老爺子如何?”


    許褚一向是不善於動腦筋的,不過既然主公問起,他還是想了想,悶悶迴答:“挺和善的。”


    夏侯安隨之搖頭,放棄了與許褚交流的想法。


    知道此行路線的人屈指可數,老爺子卻能提前派人在途中攔截,這足以說明問題:要麽有人向曹嵩告了密,要麽就是曹嵩有自己的情報手段,那間看似普通的屋舍,不過障眼法而已。


    隻此兩點,夏侯安更偏向於後者。


    不過夏侯安也沒去多做深究,畢竟意義不大。


    來去不到半日,曹豹試探性的詢問一番。


    雖然陶謙讓他來的目的在於監視,必要時甚至可以嫁禍給山賊殺而代之,但明麵上還是要以夏侯安為正使。


    麵對曹豹的試探,夏侯安倒是如實招來,說隻跟曹嵩閑述了家常,因為有重任在身,所以不敢多做耽擱,便告辭迴到這裏。


    曹豹對此將信將疑,卻也不好多說什麽。


    隊伍繼續啟程。


    又幾日後,出了徐州轄境,進入青州北海。


    過昌安、淳於兩縣,抵達都昌。


    夏侯安迴來的消息一經傳播,迅速發酵。


    “縣尊大人迴來啦!”


    城裏的百姓們奔走相告,喜不自勝。


    人群源源不斷的從城內湧出,團聚在夏侯安的四周嘰裏呱啦,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熱情和希望,仿佛把他當成了自家的親人。


    而夏侯安也全無架子,笑著與百姓們打起招唿。


    笑容是之前未曾有過的摯樸。


    曹豹愕然,不由重新審視起這個少年,即使是以賢明口碑著稱的陶謙,在民間也沒有如此威望,受人擁戴。


    進城的道路被圍得水泄不通,最後還是太史慈領著士卒前來維持秩序,將道路撥開。


    入城以後,夏侯安先安排了曹豹和其手下五百軍士的食宿歇息,對此曹豹沒有拒絕,如果在都昌失了貢品,那便是夏侯安的罪責。


    之後,夏侯安迴到縣衙府邸,將眾人召集起來開會。


    盞茶功夫過後,堂內人才濟濟。


    如今以夏侯安為首的軍事集團,大致可以分為三類:第一類是曹純、曹昂以及夏侯恩、夏侯傑,這類屬於曹家嫡係;第二類是徐榮、許褚、武安國、管亥,這些是忠於自己的鐵杆;第三類則是王粲、路粹、太史慈、何曼、辛毗等人,目前暫時替自己幹活,忠誠度還是問號。


    看向落座眾人,夏侯安心情極佳,懷抱一敞,大聲笑道:“諸位,月餘未見,可想我否!”


    對於夏侯安這種不羈放浪的性格,眾人早已是見怪不怪,沒人搭理,默默吃瓜。


    得不到迴應的夏侯安撇了撇嘴,吐槽眾人真是無趣!


    曹昂讓他少貧嘴,問:“你不是說去徐州找糜家籌錢,怎麽如今又成了陶謙的使者?”


    這也是眾人心中的疑問。


    夏侯安雙手一攤:“陶謙想升任州牧,恰巧我當時就在徐州……”


    “所以這些東西,都是他拿來討好咱的?”


    曹純眼神一亮。


    這可都是些好東西呀!


    坐在旁邊的夏侯傑也是一個勁兒的跟著點頭。


    對於這一大一小的大莽夫和小傻子,


    夏侯安白了一眼,沒好氣道:“想屁吃呢,這些是陶謙上貢給天子的東西,你也敢要?”


    大莽夫訕訕縮手,那自然不敢。


    小傻子卻渾然不怕,叫嚷起來:“天子貢品又如何,大哥你連玉……”


    話還沒說完,另一邊的夏侯恩直接捂住了弟弟嘴巴,並在耳邊惡狠狠的說道:“再敢亂說,我就拔了你的舌頭!”


    看似警告,實則在保護這個愚笨的弟弟。


    聽到這話,夏侯傑雙手連忙捂住,對於這位一母同胞的親大哥,他骨子裏還是相當怕的。


    夏侯傑的渾話,諸人未曾放在心上。


    唯有夏侯安心頭咯噔一下,這件事倒是給他提了個醒。藏匿玉璽一事,知道內情的不僅僅隻有夏侯兩兄弟,還有其他三十多個小老弟。


    這裏麵,誰又能保證一輩子不泄露出去?


    人心是世上最難揣測的東西。


    隻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這個想法一經冒出,連夏侯安自己都嚇了一跳。


    隨即摒棄掉這個想法,暗自決定,玉璽雖好,卻是燙手山芋,還是應該在事情敗露之前,盡快把玉璽交還迴去,以免招來殺身之禍。


    而這次迴去,就是很好的機會。


    “好了,言歸正傳。”


    夏侯安收迴思緒,與在座諸人說道:“我此番特意繞道迴來,主要是有兩件事要交代。”


    說及正事,眾人認真聆聽。


    “第一件事,在我走了以後,都昌城裏的大小政務交由王粲代理,武安國繼續任職縣尉,管理治安;軍事上,以徐榮為主,太史慈副之,管亥、何曼等人共同輔助。”


    “總之,遵循一個原則:敵不犯我,我不犯人,敵若犯我,掀他祖墳!”


    管亥、何曼等人聽了頓時哈哈大笑。


    “那我們呢?”見沒有提及自己,曹純忍不住的問道。


    曹昂也是看了過來,以前夏侯安不在的時候,都是他和曹純當的家,今天怎麽全把大任交給了旁人?


    夏侯安則道,都昌這邊已經安定,他們留在這裏意義不大,曹老叔那邊剛拿下兗州,又招降了數十萬蛾賊,忙的焦頭爛額,急需幫手。


    對此,曹純認可般的點頭,不說都快忘了,出來這麽久,也是時候該迴去了。


    除此之外,夏侯安還叫上路粹與辛毗,雖然這兩人目前並未明確效忠,甚至於辛毗還是被逼無奈,但遇到事情,身邊總是要有人商量才行。


    第一件事得以通過,眾人沒有異議。


    “第二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夏侯安先賣了個關子,然後緩緩道出,他要在都昌城裏設立學堂,學的內容並非儒家經學,而是倭國的地方語言以及風土人情,老師已經有了,就是他從徐州帶迴來的忠次郎,至於學生,就從那些孤兒中找。


    眾人皆為不解。


    被委以大任的王粲更是直接抗議:“我泱泱大國,何須學蠻夷之語?”


    他是大儒蔡邕的弟子,自然推崇儒家學說。


    本來夏侯安還想把這事交給王粲去辦,但現在看王粲的態度,怕是不行,於是改便主意,看向予以實權的徐榮:“這件事情,就交給你了。”


    徐榮沒有二話,點頭應承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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