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五皇子六皇子跌破了頭,果然,汝陽長公主頓時拉長了臉。


    她本就不樂意這門親事,如今就更不高興了。


    倒是駙馬謝圭,看燕成帝並沒有親自過去的意思,隻皺眉命人傳了太醫,於是笑道,“男孩子摔摔打打,長得才結實。想我們小時,不也是一樣過來的?”


    燕成帝深以為然,“朕小時候,腿也跌斷過,當時大人還嚇唬我說,一動就會成瘸子,嚇得朕整整三個月,一動不敢動,比小姑娘還老實。


    後頭養了柏兒,他小時也一樣頑皮。有一迴不知怎地,竟爬到房頂上去了,可把朕嚇得不輕。寧可傷著自己,也要接他下來。好在這孩子是個有福的,那麽高滾下來,居然啥事沒有。還在那兒傻樂,氣得朕狠狠揍了他一頓。”


    謝圭笑道,“那是大皇子福大命大,自有神靈庇佑。”


    二人言笑晏晏,就此揭過。


    徐皇後眼看這樣,都沒把事情攪黃,隻得悻悻進殿了。


    她既來了,便不願落下錯處,帶來的禮物十分貴重體麵,是一對用上等白玉雕成的龍鳳玉鐲。


    比徐賢妃的鸞鳥玉佩,更顯大氣。


    這禮物若謝常平收下,幾乎可以算得上是小定之禮了。


    徐皇後本還在想,要不要遞個眼色,讓宮女假意失手,摔了玉鐲,謝常平忽地出聲。


    “這玉鐲如此貴重,臣女一個小小生日,實在愧不敢當。”


    她居然不要?


    徐皇後心下詫異,微一挑眉,就去看燕成帝的臉色。


    皇上也很意外,“縣主這是何意?”


    謝常平微微赧顏,“請皇上舅舅,原諒常平任性。前幾日,因常平頑皮,失手砸了佛祖前供奉的一隻果盤。尋法師卜了一卦,似有些不吉,如今正是要修身養性的時候。今兒有福,得了皇上娘娘宴請已是莫大福份,實在不敢收皇後娘娘這樣厚禮。”


    閔柏看了謝常平一眼,也開口了,“既然如此,還請父皇不要怪罪縣主。再說如今邊境不寧,咱們做晚輩的不說替長輩分憂,哪裏好為些小事,就勞長輩們費心?”


    燕成帝鳳眸一眯,怒氣隱現。


    這小子居然也不願意?


    別說徐皇後意外,汝陽長公主更加又驚又怒。


    她可以拒絕,卻絕不允許別人說不。


    謝圭看了閔柏一眼,也是若有所思。


    燕成帝原本也沒想今天就定下來,橫豎已經打了這麽多岔,弄得不大愉快。眼看兩個孩子都似不大樂意,他也不想做惡人。


    “如此,皇後便換一樣吧。”


    這意思,便是將親事暫且擱置了。


    不管怎樣,徐皇後目的達成,不再囉嗦。


    倒是謝圭,趁機問起慶國戰事。


    徐皇後暗讚謝圭這時機抓得好。


    如果漢王殿下也表示同意,便是在主戰派這邊又加一砝碼。


    當然,要是漢王殿下反對,就更有樂子。


    汝陽長公主可是極盼著打仗的,準女婿卻不樂意,這婚事就更不能成了。


    成了也是冤家。


    但她私下以為,閔柏多半是會同意的。


    少年人嘛,年少氣盛,又剛在甘州打了勝仗,哪有不熱血沸騰,盼著建功立業的?


    誰知閔柏一開口,卻是出人意料。


    “要說孤年紀尚小,本不該議論這種軍國大事。但謝大人既然問起,孤便冒昧問一句謝大人。此仗贏了如何,輸了又如何?”


    謝圭一愣。


    汝陽長公主卻傲然道,“慶國那麽一個彈丸小國,隻要我大燕出兵,哪有可能會輸?自然會大獲全勝,揚我國威,以正體統!”


    閔柏不去看她那隱晦的,指責自己不是正統的眼神,正色道,“長公主說得極是。隻要大燕出兵,定然會勝。可打仗總是會死人的,那死了的人,是記恨他們的同胞兄弟,還是記恨我們這些來幫拳的外人?”


    謝圭瞬間色變。


    明白了閔柏的意思。


    慶國再小,也是一個獨立的國家。


    如今慶國內部,為了皇權,叔侄相殘,各拉了一票臣子開始爭鬥。


    但臣子之間,肯定也跟大燕似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相互之間,親戚婚姻,都有牽連。


    要是打死了人,那麽記恨的,也隻可能是對方。


    可此時,若有外人出手。那不管輸贏,反而都會把矛頭一齊指向外人。


    對於大燕來說,出兵出力,最後除了幾句虛偽的奉承,又能得到什麽?


    隻剩下仇恨。


    天長日久,終釀成禍。


    可汝陽長公主不管這些,冷笑道,“還以為漢王殿下能在甘州大勝,也是個少年英傑。沒想到居然就是個窩裏橫,一出門就慫了。別說人家國主請求在先,我們的大軍名正言順。就算是有人記恨,又能怎樣?我大燕聲威赫赫,難道還怕他們不成!”


    閔柏並不受她的激將法,卻也不肯白受她的擠兌。


    尤其這樣不拿將士的性命當迴事,讓他想到礦難之事,冷然開口。


    “孤年少無知,不敢稱什麽英傑,更不敢拿著大燕將士的性命輕易冒險。長公主雖有巾幗豪情,畢竟養尊處優慣了,亦不是戰場拚殺之人。咱們都不必多說,此事還是留著皇上作主吧。”


    你一個女人,又不去打仗,估計你那駙馬都不會去,瞎逼逼什麽?


    汝陽長公主氣得當眾拍了桌子,“大膽!皇兄,你就是這麽縱著兒子,來欺負本宮一介弱女子的嗎?你還記得,當初在父皇麵前,是怎麽保證要善待我們姐妹的?難道這是要本宮和姐妹們,去皇陵哭先帝?”


    打仗的時候,叫得比誰都兇。


    一旦講不過道理,又成弱女子了。


    這樣雙標,說真的,燕成帝也挺煩的。


    可這種時候又不好說,隻能強壓著兒子,去給汝陽長公主道歉。


    閔柏無所謂。


    口頭上賠個禮,又有什麽?


    可燕成帝想息事寧人,汝陽長公主卻不依不饒。甚至把矛頭,直接對準他了。


    “那皇上以為,這仗到底打還是不打?”


    說心裏話,在閔柏那麽一說之後,燕成帝真心覺得不該打。


    打了也沒意義,何必費錢費力?


    於是推搪道,“此等軍國大事,自當朝堂上決議。”


    可汝陽長公主步步緊逼,“看來皇上跟漢王殿下一樣,都隻擅長清理內賊,遇到外患,就無能為力。既然如此,也不必皇上費心,此事自有本宮和宗親們商議,替皇上分憂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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