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陰冷著聲嗓發問,目光一瞬不瞬盯著男人車的後車窗。


    車窗膜很深,加之又在光線不好的停車場,他看不見裏麵的情況。


    私助跟他匯報,說南美那邊派人過來了,要他們幫忙出批軍夥,可說是幫忙,但聽對方意思,如果他們不答應,“地獄天使”就別想在南美銷了。


    他最討厭別人威脅他,加之他現在的關注點全在女人身上,於是陰冷一笑,“那就不銷了。”


    私助愣了下,馬上提醒他,如果“地獄天使”不能在南美傾銷,損失錢是小,把那幫南美人得罪了,堵了他們其他貨的渠道就不好了,南美那條線他們得來不易。且他舅舅也正等著犯錯,好將他從首領的位子上拉下來。


    他快速權衡了下,覺得私助的話有理,便吩咐私助帶南美人去他們在港口的秘密基地,他現在就過去。


    掛上電話,他再次看向女人那邊,男人不知什麽時候已下了車,正朝停車場外走。雖不知他們剛才在車裏做了什麽,但看男人背影蕭絕悲涼,也知他們是不歡而散的,他滿意的勾了勾唇。


    與南美人談妥事情迴到別墅已是晚上7點,女人竟然還沒迴家,他立刻打電話給她,可手機關機了,正要派手下人去找,女人迴來了。


    女人的臉如被火炙般通紅,腦袋微垂,看似很沉重,腳步也虛弱無力,他知是她的病又加重了,馬上從沙發上起身,快步走向她,摸了摸她額頭,果然很燙。


    他立即要送她去醫院,卻被女人拒絕,但他堅持,女人情緒一下失控,衝他怒吼。


    他不是沒見過她發火,可發這樣大的火卻是第一次。他沉默了,頂弄口腔,盯視了她幾秒,隨即將她打橫抱起,往樓上去。女人沒有掙紮抵抗,認命似的由著他。


    迴到房間,他把女人躺放到床上,立刻就給她量體溫。


    女人燒得很厲害,快40度了,放下體溫計,他去浴室接了盆水迴到床邊,從盆裏撈出毛巾擰幹,開始幫她擦臉,可女人又擋開他,讓他別管自己。


    這次,他不由她任性,拉下她手,繼續幫她擦。可能病的實在太嚴重,女人沒再反抗。


    一切物理降溫的工作完畢後,他柔聲囑咐女人好好睡,出身汗就好。話還沒說完,女人就閉上了眼睛,他微微一笑,不再發聲,把水盆端迴浴室,又將其他東西收拾完,然後拿過牆邊的椅子,坐到女人床邊。


    他照看了她一夜。女人睡的很沉,不知道半夜他幫她擦了幾次汗,又幫她換了幾塊溫毛巾,還不停拿棉簽幫她濕潤嘴唇,以防幹裂。


    在快到淩晨的時候,看女人燒退了,他才稍稍安心,閉眼休息。


    因為所處的生存環境必須讓他時時提防戒備,因此他向來睡不沉,哪怕隻輕微的聲音都會讓他立刻驚醒。


    他就是被耳邊傳來的微乎其微的窸窣聲驚醒的,睜開眼睛,隻見女人正從床上坐起來,他條件反射的坐直身體。


    “醒了?”沒有休息好,他喉嚨又幹又痛,還有些暗啞。


    女人麵無表情的點下頭,掀開被子,他忙起身阻止,又摸了摸她額頭,確定燒已完全退了。他笑了笑,但怕她又著涼,還是重新幫她蓋好被子,而後讓她等著,他去給她倒水喝。女人沒拒絕。


    他去樓下給女人倒了杯水,知道女人現在一定很餓,又拿米熬粥。把鍋子燉到煤氣灶上後,端著水杯迴了房間。


    待女人喝完水,他又給她打水洗漱,女人起先還是拒絕,可他也依舊堅持,女人沒辦法隻好妥協。


    洗漱完,他讓女人繼續在房間裏休息,他去樓下給她端粥。剛把粥盛進碗裏,女人下來了,見她換了身衣服,他詫異,女人解釋說有事要出去,他馬上想到了樓少棠,心頭一緊。


    “什麽事?”他把勺子放迴砂鍋裏,緊盯著她,看她表情有否說謊的痕跡。


    女人表情不變,但眼神有微微的躲閃,對他說是公司的事,有點急,必須馬上處理。


    女人要去見誰,要這樣騙他,不言而喻,但他裝相信,表情鬆了鬆,勾笑,讓她吃完飯再去。


    聽他說要送她,女人立刻說已通知了秘書來接,他仍裝沒有懷疑。女人喝完粥不久,秘書就來接她了,他囑咐秘書好好照顧女人,便自顧上樓了。


    他不是去做別的事,而是迴書房拿車鑰匙,他要跟蹤她們。可是,當車子發動的那刻,他突然發現自己的行為很可笑。


    他是何時變成這樣一個鬼鬼祟祟的人的?他問自己。


    沒錯,他是愛女人,為了得到她,他可以卑鄙,但不能愛的這麽卑微,這麽可憐又可笑!


    他放棄了跟蹤,決定還是對付樓少棠,讓女人真正對那個男人死心,一心一意做他的女人。


    把車停迴車庫,他迴到女人房間。房間裏還彌留著女人好聞的氣息,他閉著眼睛聞了一小會兒,隨後將女人換下的衣服,還有床單扔進洗衣機。女人出了一夜的汗,這些全都髒了。


    在曬衣服的時候,他妹妹突然來了。


    “你怎麽來了?不是讓你不要來嗎?”他很不悅,曾三令五申她不準到這裏來,怕被女人撞見,知道他們的關係和他真實的身份。


    他妹妹似乎沒有聽到他的話,雙眸瞠得大大的,詫異地望著他,“franco,別告訴我這些都是你洗的?”


    他一語不發,繼續把床單往曬繩上掛。


    不怪妹妹驚訝,從前這些家務活他可是一個指頭都不會動,全是傭人做的。即使現在來了海城,他也是將衣服送到洗衣店,可是為了女人,他是能改變一切習慣和打破原則的。


    他妹妹看了眼曬繩上女人的衣服,“她住過來了?”不等他迴答,又立即嘲諷的一笑,“franco,那個騷貨……”


    話還沒說下去,他妹妹就被他射來的一個警告眼神嚇得一下噤聲,白了白臉,才道:“她到底有多大魅力,能讓你和芐身段,為她洗衣做飯?我都沒享受過這待遇。”她語氣裏還有些嫉妒和吃味。


    他輕笑一聲,“你不是有你親愛的老公嘛。”


    聽出他在嘲諷她,他妹妹笑臉一僵,抿住嘴不再說話。


    到底還是疼愛這個妹妹的,見她生氣了,他放柔臉容,溫聲問:“過來什麽事?”


    他妹妹撇撇嘴,表情有些不太確定的:“上次讓你幫我定製的那隻翡翠手鐲好了沒?”


    原來是這事。他拉了拉被洗得微微有點皺的女人的襯衣,“好了,不過現在不在我身上,在書房裏,等下你跟我一起去拿。”


    他妹妹勾起唇瓣,心情一下放晴,“再幫我打一對翡翠耳環,我忘了還有他養母那份。”


    聽妹妹這樣說,他立即蹙眉,又有些不悅了。


    此前,她托他打造一隻翡翠手鐲,說是送給他妹夫的母親,當時他就很不高興,可不想讓妹妹不開心,他還是答應了,沒想到現在又要送什麽養母,是不是以後男人的七大姑八大姨,她都要一個個送過來?


    “不行。”他拒絕,口氣強硬。


    不是他在意錢,而是心疼他妹妹這樣討好那個男人和他家裏人,男人卻始終不領情,對她態度還依然惡劣。


    “為什麽?”妹妹也不悅了。


    他彎腰從洗衣籃裏拿起最後一件衣服,“別再執迷不悟了,跟你說了無數遍,那個男人不值得你付出那麽多,趁早離開他,省得以後受傷更重。”


    妹妹愣了下,立即冷笑,指著曬衣繩上被風輕輕吹起的女人的衣服,“你還說我,看看你自己?對塗穎那麽好,付出了那麽多,她有領過情,念過你一分好嗎?還不是對你甩臉子。”


    他倏得頓住曬衣服的手,被妹妹反詰的語塞。


    她說的沒錯,他何嚐不是這樣,一貫的熱臉貼冷屁股。可他非旦毫不介意,還樂此不疲。


    見他不說話,他妹妹雙手環胸,又是諷刺一笑,“她去哪兒了?是不是又去找樓少棠了?”


    妹妹的話一下觸到他神經,他臉陡然陰沉,隱忍住極度的惱火,說:“我的事輪不到你管。”


    妹妹不服的昂起頭,“我才不管!我也是好心提醒你,趁早放手,別到時候傷得比我還重。”說完,憤然地甩手,抬腳就走。


    “站住!”他叫住她,但妹妹卻是腳步不停,他繼續道:“不是要拿手鐲嘛!”。


    妹妹猛得頓住腳,轉過身,表情是既還在生氣,又英雄氣短的。


    見此,他氣一下消了,沒轍的輕笑,拿起洗衣籃,“在這裏等我,我去拿。”


    把手鐲給到妹妹後,他讓妹妹留下來吃午飯,妹妹卻說去找他妹夫一起吃,還讓他載她一程。反正女人也不在家,他無事可做,便同意了。


    開車去到天悅大廈,剛把車停到車位上,妹妹就眼尖地看到了他妹夫,他妹夫正走向自己的車,當看見跟在他後麵的人,他和妹妹均是一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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