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她了解我,我絕不會做對不起樓少棠的事。


    我苦笑,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和簡蘇說了遍。她聽後既為翟靳的趁人之危而憤怒,也為我和樓少棠遭遇這般厄運而難過歎息。


    知道檢測結果寶寶若是翟靳的,我決定打掉,她眉頭皺得很緊,“你真的考慮好了?”


    聽她語氣似是不那麽讚同我的做法,但我堅定不移。


    “當然,我不可能留!”


    “可是一旦打掉,你可能再也無法生育了,就連做試管都沒機會了。”她是在為我考慮。


    “沒有就沒有,就算一輩子沒孩子,也好過每天麵對一個孽種。看見他,隻會提醒我有多髒,多麽地對不起樓少棠。”


    “別這麽說,這不是你的錯。你不髒,一點不髒。”簡蘇滿麵心疼,抽出紙巾幫我擦掉不知不覺流下的眼淚。“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也不能不考慮你的實際情況。”


    吸去鼻腔裏的酸澀,我沉默不語。


    簡蘇把紙巾放到台麵上,“我有告訴過你嗎,我妹妹的孩子也不是她丈夫的。”


    我微微一詫,望著她。


    她繼續道:“我妹妹17歲時曾遭受過姓侵-犯,懷了那個人的孩子,但她沒有把孩子打掉,生了下來。前年,她遇到了現在的丈夫,她丈夫並沒因此嫌棄她,很愛她,還把那個孩子視如己出,非常地疼愛。而我外甥也很喜歡她丈夫,把他當成自己的父親。”


    我聽出了她說這話的用意,“你是想說,樓少棠也會和你妹夫一樣,對嗎?”


    “對。”簡蘇語氣十分肯定的,“我看樓少棠並不在意這個寶寶是誰的,很期待他的出生。如果他都不介意,你又何必鑽牛角尖,一定要打掉?隻要你們不說,沒人會知道這個寶寶不是他的。這樣,至少以後你們還有機會再生屬於自己的寶寶。”


    我知道她是為著想,可我還是搖頭,“就算樓少棠不介意我也過不了自己這關。再說,翟靳是中法混血,孩子也會是個混血兒,五官長相根本瞞不了人。”


    “啊?混血?”我從沒和簡蘇說過翟靳的事,所以她不知道,吃驚萬分。


    我輕嗯,心痛極了。


    “這還真是……”簡蘇萬萬想不到,有些措手不及的。片刻,似是感到很棘手的咂了記嘴,又無能為力地歎了口氣,,“看來,現在隻能寄希望寶寶是樓少棠的了。”


    說完,她抱住我,輕拍了拍我的背,“沒事的,再痛再難的事都會過去,隻要你和樓少棠兩個人一條心,相愛的人沒有什麽事是戰勝不了的。”


    她柔聲細語的安慰如一股暖流緩緩淌入我心田,讓我難過的情緒稍稍平息。


    “嗯。”我應道。


    她放開懷抱,雙手放在我肩上,看著我悲鬱的臉,又說:“你也別給自己太大壓力,你要成天這樣愁眉苦臉,樓少棠也會心疼難過的。我相信他的壓力不比你小,隻是不想讓你再愧疚自責,才沒表現出來。所以,你一定要放輕鬆,開心點,就算是裝,也得裝。”


    她說的沒錯,樓少棠看似無事發生,成天對我溫柔帶笑的,還不停安慰我寬解我,可他內心怎麽可能真的輕鬆?也許在我看不見的地方,他獨自悲傷承痛。


    想到這裏,我眼淚又湧出來了。簡蘇打開水龍頭,對我說:“別再想了,洗把臉吧,洗完我們出去,他們該等急了。”


    我點點頭。


    洗完臉,我們一起迴到座位。吃完甜點,因為各自還有事要辦,約好過幾天再聚,我們便散了。


    “簡蘇跟你說什麽了,怎麽這麽高興?”坐到車裏,樓少棠問我。


    因為銘記簡蘇的話,從迴到座位後我一直都是燦笑的。


    “沒什麽,女人間的私房話。”我揚揚眉,笑著扯謊。


    樓少棠寵溺地刮了下我鼻子,臉上的笑容更深了。發動車子朝醫院駛去。


    盡管努力讓自己顯得輕鬆,保持微笑,可當車子離醫院越來越近,我緊張的情緒還是不自禁的流露到了臉上。


    “別擔心,放鬆點。”樓少棠握住我手,側頭衝我撫慰一笑。


    “嗯。”我笑得很勉強,看著他平靜的臉龐,臆測他內心是否與我一樣,在驚濤駭浪。


    到了醫院,為避人耳目,我們直接走vvip通道上了頂樓的醫學檢驗中心。james博士已經等在那裏。由於事先已安排好,到地方隻用了不到10分鍾,醫務人員就幫我做好了所有檢測。


    見他們都是清一色的外國人,我很疑惑,問樓少棠怎麽迴事。他說因為我們身份太特殊,為免隱私外泄,這些醫務人員全是他讓james博士從國外請來的,並與他們簽了保密協議,做完我的檢驗就會離開海城。


    我了然地點點頭,暗歎他心思縝密。


    “什麽時候出結果?”一抽完血,我就迫不及待地問james博士。


    james博士朝樓少棠看了眼,對我說:“明天。”


    “最早明天嗎?能不能再快點?”我等不及,想盡快知道。


    “已經是最快的了。若不是樓先生出麵,一般都要2周。”


    “老婆,你別急。都等了這麽長時間,也不在乎這一天。”樓少棠寬慰我,拿掉按在我手臂上的止血棉球,扔到一旁的醫療垃圾桶裏,“走吧,我們明天再過來。”


    朝james博士似是致謝地點了下頭,樓少棠牽起我手離開了醫院。


    知道我心係檢測結果,心情很不放鬆,樓少棠沒有直接迴景苑,而是帶我看了場電影。


    那是部喜劇,劇情挺無聊的,但樓少棠卻從開場一直笑到最後。我怎會不知他是裝的,隻是為了感染我。所以在中場時我也笑了,當然,也是裝的。


    看完電影出來,樓少棠手機響了,他拿出看眼,笑容凝了凝,隨即又看眼我,才接起。


    “喂。”他聲音平靜,卻有些發緊。


    不知對方說了什麽,他眼皮抽跳了下,喉結輕輕一滾,“知道了,謝謝。”


    見他麵色較剛才晦暗了些,我擔心地問:“怎麽了,誰的電話?”


    “沒什麽,公司的事。”樓少棠重展笑顏,把手機揣迴兜裏。


    “公司又有什麽事了嗎?”怕別是上次“雙子塔”的事尾沒掃幹淨,我不放心地追問。


    “沒有,隻是照例跟我匯報一下項目進展,沒事。”


    看他滿麵輕鬆,應該是真沒事,我鬆口氣,“沒事就好。”現在這個緊要關頭,可不能再出什麽事。


    樓少棠牽住我手。他手好涼,我心不由輕顫了下。


    “餓不餓?我們去吃飯。”他問。


    “好。”我沒意見,笑應。


    “想吃什麽?”


    我想了想,現在特別想吃鵝肝醬煎鮮貝,可那家餐廳是翟靳的,不能去。


    “隨便吧,沒什麽特別想吃的。”


    樓少棠抿唇思索了幾秒,“想不想吃鵝肝醬煎鮮貝?”


    我一詫,脫口道:“你怎麽知道我想吃?”


    樓少棠得意一笑,卻不解釋。


    我有些猶豫,“但是那家店……”


    “誰說我們要去那裏吃。”提到翟靳,樓少棠臉不由陰沉。


    我也不鬱,“那還有哪裏?”全海城這道菜做得最地道的就隻有那裏。


    樓少棠恢複笑臉,慧黠地朝我眨了下眼,“我做給你吃。”


    我訝異,“你怎麽會做?”


    “知道你喜歡,我特地學的。”樓少棠說得理所應當的,又道:“今天就讓你嚐嚐你老公的手藝,看是不是有米其林星級水準。”


    看他自信滿滿,我開玩笑地說:“好啊!要是真做的好,我就和舒俏再開家西餐廳,聘請你做行政總廚。”


    樓少棠爽笑出聲,拉著我手往停車場的方向去,“走,先去買東西。”


    從超市買完食材後,我們去了城南公寓。原本想幫他打下手,但樓少棠不讓,怕油煙讓我反胃,讓我在客廳看電視等。


    他幫我打開電視後就進了廚房,我坐到沙發上。電視上在放一檔娛樂節目,我剛要換台,卻見嘉賓裏竟然有mina,也不知出於什麽心態,就繼續看了。


    她好像又整過了,眼形與之前不太一樣,有點像我的。下巴也不是能開核桃的錐子尖,磨圓了點,變得和我一樣是自然的瓜子臉了。


    說話聲音也變了,不再是矯柔造作的娃娃音,而是溫柔婉轉的,盡管聽得出也是刻意裝的,但比之前舒服多了。


    她是怎麽了,要往氣質路線發展?還是為了迎合汪公子的喜好?


    我譏誚地勾勾唇,繼續往下看。隻見主持人揭開一塊看板,上麵從左到右分別貼著樓少棠、目前正當紅的3個男明星和汪公子,5個人的照片。


    我不意外樓少棠會出現在上麵,他經常被各家娛樂節目當作話題“請”出來。


    主持人問mina和另2個女嘉賓,在這幾人中誰是自己的理想型。那2個女嘉賓毫不猶豫地選了樓少棠。輪到mina,她目光先在樓少棠的照片上停留了幾秒,隨即快速掠過當紅男星們移向最後的汪公子。


    “我當然是選汪公子,不然我怎麽會做他女朋友呢?!”


    她輕挽嘴角,勾起手指將垂落的發絲輕勾到耳後,笑起來的模樣竟與我有幾分神似,舉手投足也像是在刻意學我。


    我覺得很可笑,為什麽要學我?又輕蔑地嗤了聲,她再學都不像,無非是東施效顰。


    主持人笑著附和,又問剛才選擇樓少棠的那2個女嘉賓,最想和樓少棠一起做什麽事?


    原以為她們會說共進燭光晚餐,或是遊艇浪漫遊,極限也是一夜晴了,哪知下一刻聽見女嘉賓的迴答,我瞬間詫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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