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目光相撞在一起。他表情很明顯的一訝,顯然也是沒料到會遇見我。


    既然躲不過,我便不畏地直視他,麵容冷至極點。


    他臉上有多處傷,有些已愈合,結著痂,有些還沒好,貼著創可貼。看來那天樓少棠的確把他揍得很慘。可是他明明比樓少棠能打,為何傷得比樓少棠重?


    算了,這個問題沒什麽可想的,他的事與我無關。


    他朝我走過來,驚訝的神情早已收起,嘴角噙起了慣常散漫的痞笑,笑裏依然含著往日的溫柔,目光灼灼地凝著我,仿佛這個空間裏除了我,沒有其他人。


    因為與剛才生人勿近的陰戾形象截然不同,一旁的店員看得都發愣了。


    “lisa,你說我們到底是有緣,還是無緣?”他雙手插璡兜裏,看眼我肚子,語氣很是自嘲的。


    我豎起防備,手撫上小月複,輕蔑地嗬了聲,“你說呢?”


    他輕笑了聲,頂弄下口腔,“不知道。”


    他語氣聽上去有股淡淡的苦澀和無力感。


    “無緣。”我簡潔而肯定地吐出這兩個字。


    嗔笑地說完,樓少棠俯首吻住我嘴,與我親吻了片刻後,用清水給我和他自己又衝了把,抱我迴了臥室,睡到床上。


    由於身心舒慡,也累了,才躺下沒多久我便沉沉睡去。


    檢測安排在第二天的下午,不想我又胡思亂想,思想負擔過重,上午樓少棠沒去公司,帶我去了美術館觀展散心,沒想到在那裏遇到了紀寒時和簡蘇。


    “你們怎麽在這裏?”雖然意外,但樓少棠表麵卻是平靜淡定的,“什麽時候到的?怎麽來事先也不告訴我。”


    紀寒時溫和一笑,“昨晚到的,還沒來得及找你。”


    “來做什麽?談業務?”樓少棠又問。


    “我父親在這裏開畫展,我和寒時過來捧場。”在紀寒時開口前,簡蘇先說了。


    “這是你父親的畫展?”我詫異,剛才在門口看介紹,這個畫家不姓簡。


    似是看出了我的疑惑,簡蘇輕挽起嘴角,“我沒隨我父親姓。”


    “哦?”我了然地笑了笑,這事倒從沒聽她說過。


    “你父親的畫很棒。”我真心讚揚道。


    “謝謝。”簡蘇揚起燦笑。


    向我們簡單介紹了下她父親和她父親的作品後,簡蘇視線移到我身上緩緩逡巡,在我肚子這兒定了幾秒,流露出不太確定的神色,“塗穎,你……是不是懷孕了?”


    我驚訝,“你怎麽知道?”為了不讓人看出我微隆的肚子,我今天特地穿了件寬鬆的t恤。


    “真的?你真的懷孕了?”簡蘇眼眸瞬亮,很是意外又欣喜的。


    原本我是不想說的,但現在既然被她看出來了,我便不再隱瞞。


    “嗯。”


    “太好了!”她比我還高興,鬆開紀寒時的手,拉住我手仔細瞧我肚子,“多久了?”


    “12周了。”我微微一笑。


    “已經3個月啦?”她有些意外的,“上周我們微信聊的時候你怎麽沒跟我說,我這次來還想再給你介紹一個專家的呢。”


    我笑笑,“那時候不是沒到3個月嘛。”


    雖然不在一個城市,但我和簡蘇聯絡很頻繁,關係已是非常好,幾乎無話不說。可以說,她是除舒俏外,我的另一個閨蜜。


    但懷孕這事我是故意沒說,因為這不是件令我雀躍高興的事,反是痛心,怕結果會丟了樓少棠的顏麵,也不想讓她跟著我空歡喜一場,所以才沒有告訴她。


    “嗯,也是。”簡蘇理解,“建卡了嗎?”


    我剛要迴她,就被樓少棠打斷了,“別站這兒聊了,去樓下餐廳吧。”


    說完,他把我摟進懷裏,紀寒時手也圈住簡蘇的纖腰。


    我們四人去了樓下的西餐廳。點完餐,簡蘇繼續剛才的話題,關心地問了我寶寶的情況和我的身體狀況。我心裏說不出的滋味,挺酸澀的,但臉上卻揚著燦笑,一一迴答了。之後,她又和我分享了自己懷孕的經驗、孕期發生的一些糗事和好笑的事。


    和紀寒時聊了會公事後,樓少棠也參與了進來,向簡蘇請教育兒的問題。簡蘇很有耐心的全都迴答了,隨後用羨慕的口吻對我說,“塗穎你可有福了,少棠以後肯定是個好奶爸。”


    她話音剛落,一旁喝茶的紀寒時立刻轉過頭,把臉湊到她麵前,挑起一邊濃眉,“難道我不是?”


    他語氣挺不滿的,但嘴角卻勾著柔笑。


    簡蘇叉起一塊牛排塞他嘴裏,“是,你是天字第一號好奶爸,迴去我給你頒個金奶嘴獎。”


    她揶揄的話一說完,我立刻腦補紀寒時叼著金奶嘴的模樣,一下被他滑稽的形象逗笑。


    樓少棠看著他們,也笑,跟著調侃,“對,迴頭我給你定製個金奶嘴吊墜,讓你天天掛脖子上,再讓人鑄個金奶嘴雕像擱你辦公室裏,這樣就沒人不知道你是好奶爸了。”


    紀寒時朝他咬了咬牙,馬上又陰陰一笑,“好啊?等塗穎生了,我也找人給你鑲頂奶嘴造型的鑽石帽子,天天戴頭上,人老遠還沒看見你,就知道你是好奶爸。”


    紀寒時的毒嘴功力也毫不遜色樓少棠,想像樓少棠戴那頂奶嘴帽的樣子,我差點沒笑噴。


    “行,那我就坐等你這份大禮了。”樓少棠一點不覺丟臉,笑眯眯的。


    紀寒時笑得仿佛也很受用似的,“好,我也等著。”


    看他們兩個平時高冷正經的大男人,此刻像孩子般互相調笑謔弄,我和簡蘇很有默契地光笑不插話。


    用完主食,趁甜品還沒上來,我和簡蘇一起去了洗手間。


    “塗穎,你是不是有心事?”簡蘇打開水龍頭,手放到流水下,目光看向鏡子裏的我。


    我拿紙巾擦臉的手微微一頓。


    因為職業的緣故,簡蘇的觀察能力很強,我自覺掩飾的很好了,沒想到還是被她看出來了。


    “什麽事啊?”我怔頓的動作自然沒有被她遺漏,她更加肯定了。


    見我抿唇不語,簡蘇追問:“是寶寶嗎?”


    我驚異地望著她,不料她竟這樣神。


    “寶寶怎麽了?不好嗎?”


    我搖頭,“不是。”


    “那到底是什麽事?塗穎,你不是這麽不爽氣的人。”


    見我明明揣著心事又不肯說的,一向處事冷靜淡定的簡蘇有些急了。關掉水龍頭,定定看我,犀利的目光似要將我看穿。


    我攥著紙巾,咬了咬唇,猶豫片刻決定還是告訴她。


    “這個寶寶有可能不是樓少棠的。”


    料到簡蘇會驚詫,說完我也不再說話。


    她怔忡地望著我,好半晌才反應過來。


    “怎麽迴事?塗穎你……”她難以置信,“你不是這種人!”


    他望著我,一語不發,深褐色的眼眸一點一點染上淒楚。


    見他光顧著和我說話,沒再挑選衣服,急於做生意的店員有些著急,主動拿起衣架上的幾件衣服向他介紹起來,“先生,這幾件也是我們店的爆款,您看……”


    “全都包起來。”翟靳冷聲打斷她,抬手指點一旁幾個假人模特身上穿的衣服,“那些也都包起來,”又指向貨架上的一個紅色記憶棉靠墊,“還有那個。”


    “好的!好的!”


    翟靳幾乎把半個店的東西都買下,店員樂得嘴都快咧到了耳朵根,生怕他會反悔似的,趕緊招唿同事,幫她一起快速地將翟靳要的所有東西全都拿下來,打包開單。


    我不再理會他,轉身欲離開店。


    “等下。”他叫住我。


    我當沒聽見,繼續朝前走,他快步上前,一把扣住我手腕。


    他沒用勁,但我還是大力地甩開,“放開!”背在肩上的包滑到了手肘。


    趁他趔趄,我重新背好包,加快腳步走出店門。


    可剛走了沒幾步,他又追了上來。


    “拿著。”他高健的身軀擋住我去路,把手上拎著的幾大袋購物袋遞給我,“這是給你買的。”


    我詫了下,剛還以為這些東西都是他買給yvonne的。雖然意外,但是我一眼沒瞧,更沒接,腳步閃到一邊。可還沒越過他,手就再次被他扣住。


    “我要迴法國了,這是我送你最後的禮物,收下吧。”


    他笑得不羈,語調也是很無謂輕鬆的,可我卻強烈感受到他身上散發的濃濃悲傷。


    “我不需要。”我不為所動,扯掉他的手,聲音冷冷地道。又故意刺激他,“這些東西我老公早幫我買了,多得我生10個寶寶都夠用了。”


    他笑容凝固住。


    我不屑地冷笑,繼續說:“如果你真要送我什麽禮物的話,那就請你盡快離開我的世界,永遠也別再出現。”


    我一說完,翟靳緊凝我的那雙深褐色眼眸瞬間似漫浸進水霧裏,臉龐悲戚的神色再也藏匿不住。


    看他痛了,我很痛快。不知是不是受了情緒的影響,小月複微微抽痛起來。我蹙了蹙眉,撫住。


    “你信命運嗎?”翟靳突然開口,性感的聲嗓裏添了很重的苦澀味道,“如果上天能讓你早一點遇到我,你說結局會不會和現在不一樣?”


    他從沒用這樣鄭重的語氣說過話,我有些錯愕,心沒來由的微微一蕩,突然想起那天yvonne說的話。


    “早一點?”我放下撫在小月複上的手,故意裝不知的,用很不在意的語氣問:“能多早?1年、2年,還是……”我頓下話,緊盯他眼睛,“3年?”


    話落,我清晰地看見他瞳眸猛得收縮了下。


    yvonne沒有騙我,翟靳真的是3年前就認識我了。


    怎麽迴事?


    我訝異、好奇,表麵卻是依舊無波無瀾,沉默地望著他。


    “3年。”翟靳喉結艱深一滾,“如果我們3年前就相遇相識,你會愛上我嗎?”


    “不會。”我沒有一秒的猶豫,斬釘截鐵地說。


    其實我內心的迴答是“不知道”。沒有發生的事,誰能知道,或許我真的會愛上他。但是我不這樣說,我不想給他任何希望和假想的餘地。


    毫無關係,就是這輩子我與他之間唯一的關係。


    “為什麽?”他眼裏劃過一抹受傷的光。


    知道他會不甘心,這樣問,我將準備好的說辭丟給他,“我和喬宸飛8年前就認識了,但最後又怎樣?愛與不愛和認識的時間早晚無關,而是那個人是不是與你命中注定。”


    我眼神堅毅,語氣更是堅定,一字一句地道:“翟靳,我和你,我們,注定無緣。”


    翟靳喉結又是深深一滾,發緊而幹澀的,麵容浮現起前所未有的戚哀。空氣似乎也被他的悲傷感染,變得安靜又壓抑。


    沒再說一句話,我越過他向前走。


    “祝你……幸福。”


    他的聲音在我背後響起,帶著淡淡的笑意,卻透盡絕望。


    (由於此章節有不可描述內容,多次被駁迴,故用重複章節代替,訂閱的讀者可加群,訂閱記錄截圖我,我私發,qq群號:425839352方糖的糖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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