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淩亂的腳步聲,漸漸行近,一個裝扮隨意,頭上卻戴著一頂大氈帽的落拓青年當先邁進,衝著尚且還躺在床上的隨雲峰微一抱拳,臉上露出一抹慵懶的微笑,大聲道“隨兄,別來無恙呀”

    隨雲峰哈哈一笑,連忙迴道“莫兄能夠親自趕來探望,我便是躺在棺材裏,也保證第一時間蹦出來”自從與莫輕狂並肩作戰之後,見到莫輕狂不顧己身安危,使出鬥神派無上法術靈魂出竅,冒死迴去通知求援,隨雲峰對這個散漫的青年好感便又多了幾分,此時見到他精神飽滿,毫無異樣,心下不禁又替他感到高興。

    靈魂出竅雖說危險至極,但是隻要魂魄能夠及時迴到本尊,於自身傷害除了折其陽壽外,倒並無什麽實質上的損傷。

    莫輕狂聽得隨雲峰如此說笑,忍不住哈哈大笑兩聲,目光卻始終沒有看過賈亦真等人,便似這些人根本不存在一般,待到他已走進屋內之時,他身後也相繼跟出一名鬥神派裝扮的弟子,這人隻是向著隨雲峰笑著抱了抱拳,便站在一旁,不再言語,隨雲峰報以一笑。原來這名鬥神派的弟子他也是認得的,便是四方鬥法和靜慧一組的那人。

    再往門口望去,靜度和靜慧也先後走了進來,靜度雖然身受鬼門主的重創,但是在妙法蓮華這種佛門至高無上的修行心法的調理下,隻是真氣暫時無法提用,行動倒還自如,而隨他而來的靜慧吃了隨雲峰的鬼吸頭這個苦頭,由於遊千山的及時出現,傷勢倒也不算是非常嚴重。

    所以,這二人也便同莫輕狂一起攜手而來了。

    靜度麵向隨雲峰低誦了佛號,道“貧僧在此祝福隨道友早日康複”靜慧也隨著靜度一起微一低首。

    雖說,隨雲峰開始對這兩位萬佛寺的和尚都無太好的印象,但是一個是傷在自己手下,一個卻也是和自己共同對敵過的,現在,這二人都不計前嫌,趕來探望,隨雲峰自然也會以禮相待,向著這兩位大師道了聲謝。

    賈亦真見這後來的四人都已與隨雲峰打過招唿了,瞥了一眼莫輕狂,冷哼一聲,道“人家明明重傷在床,某些人竟然還大言不慚的說什麽別來無恙,好涼快的話語呀”

    莫輕狂神色不變,好像根本沒聽見賈亦真的話,輕推了下帽簷,看向了郭凡靈,眼中溫柔無限,郭凡靈衝他嫣然一笑,再見眾位師兄都看著自己,臉上一紅,連忙移開了視線,不再看向莫輕狂。

    要說,賈亦真、劉景之和莫輕狂之間,那是從第一次見麵就已結下的梁子,更何況劉景之在四方鬥法之時,還敗在了莫輕狂手下,此時,聽到賈亦真已經開口,也跟著幫腔作勢道“賈師弟,你這好涼快的話語卻是什麽意思?”

    賈亦真笑了笑,道“劉師兄,那涼快的話語,不就是風涼話麽?”

    劉景之一拍手,故作驚訝的道“原來如此,這個形容倒是貼切的很呀”說著不忘白了莫輕狂一眼。

    隨雲峰眼見這三人又較上勁了,不禁苦笑的搖了搖頭,不過,所幸還有鬥神派的兩位大師在此,該當是不會發生什麽太意外的事情。

    莫輕狂原本看在郭凡靈的麵上,並不想與賈亦真和劉景之逞口舌之快,但是眼見這二人沒玩沒了,還裝腔作勢起來,心中登時老大的惱火,嘴角微一上揚,露出一個散漫的笑容,不緊不慢的道“賈亦真兄,你究竟是假還是真呀?”

    賈亦真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脫口就問道“什麽假什麽真?”

    莫輕狂哈哈一笑,道“我見你生的便如那女子一般,怎地偏偏瞧你卻是男子裝扮,再加上說話的聲音,,,嘖,嘖,嘖,哎,你究竟是男是女?假假真真,真真假假,當真讓人好生矛盾呀”

    賈亦真雙頰微紅,直指莫輕狂,氣道“你放,,,”這個屁字倒還是沒有說出口來。

    莫輕狂見他的摸樣更是開心不已。

    劉景之大喝一聲,道“莫輕狂,你休要侮辱我家師弟,大不了,你我出去,再一對一好好鬥上一次”

    莫輕狂看了看他,又是歎氣,又是搖頭的道“好說,好說,劉道友的修為,實在高超的很,我莫輕狂甘拜下風”這話要是聽在不知情人耳中,還當真會以為莫輕狂是在恭維劉景之,可是劉景之心裏卻知道,這莫輕狂分明就是在辱蔑自己,四方鬥法之時,他登仙門四人共戰他一人,而且還是在擺下了弑仙陣後,勉強輕傷了他,當然,雖說當時也有靜度和隨雲峰出手相助,但是,若論單打獨鬥,劉景之自知絕非對手,而莫輕狂現在竟然說他不及自己,這不是辱蔑又是什麽?

    劉景之雙拳咯咯作響,若不是看在隨雲峰的麵子上,恐怕早就祭起鎖仙鞭大打出手了。

    莫輕狂倒還是一副嘻嘻哈哈無所謂的樣子,郭凡靈看了看他,輕笑了笑,卻是被莫輕狂瞧在眼中,迴了一個眼色,惹得郭凡靈又是臉上一陣緋紅。

    隨雲峰眼睜睜的看著這幾人鬥的愈來愈不可開交,擔心免不了又是一場爭鬥,情不自禁的向靜度和靜慧二人看了一眼,希望這二人能夠出言相勸,靜度見隨雲峰將目光投來,立即走上前來,道“隨道友,貧僧今日已來看過,既然隨道友並無大礙,我與靜慧師弟便就此離去了,日後,若是有緣,再與隨道友好好絮叨一番”說完,根本不等隨雲峰迴話,便和靜慧一同退了出去。

    隨雲峰目送著靜度遠去的背影,在心裏將這個和尚祖宗十八代統統罵了個遍,方才豎立的良好形象,頓時無影無蹤。看著劉景之怒目圓瞪,隨雲峰話到嘴邊,又實在不知說了與不說有何區別,迴想起與莫輕狂,賈亦真,劉景之初次見麵時,自己尚且勸解不了,現在身負重傷更是言輕力薄了。

    賈亦真看了一眼隨雲峰,見他愁眉苦臉,心下也猜出了幾分乃是因為他和莫輕狂的原因,連忙說道“隨兄,叨擾了,我們就此別過”一抱拳,瞪了一眼莫輕狂,眼神中流露出來的是極為明顯的挑釁。

    莫輕狂摸了摸身後的劍匣,全然一副來者不拒的架勢,這一場爭鬥怕是又要不可避免了。

    “登仙、鬥神派的師兄師姐們好呀”程飛笑嗬嗬的從門外走了進來,對著屋內的莫輕狂等人抱拳道,隨即,目光立刻落在了躺在床上的隨雲峰身上,五年了,五年之後的再見,程飛差點認不出這個天資聰慧的小師弟了,驚訝的合不攏嘴。

    隨雲峰也看見了程飛,這是他與程飛五年之後的第一次見麵,百般滋味湧上心頭,當年他還是一個孩童的時候,程飛一直極為照顧他,便是那次與柳氏兄弟相鬥後,程飛助其療傷,險些被隨雲峰害了性命一事,程飛也始終沒有放在心上,這份情誼,豈是能夠忘記的。

    隨雲峰激動的喊了聲“程師兄”

    程飛一愣,盯著隨雲峰,從他的身上就又好像看到了以前那個孩童,終於大笑著奔到床邊,緊緊的抓住隨雲峰的雙肩,左看看,又看看,笑道“隨師弟,你長大了呀,哈哈”

    隨雲峰見到了久別了程飛也是分外高興的道“程師兄,你卻還是一點兒沒有變”

    程飛忽然向隨雲峰使了個眼色,道“隨師弟,你看看還有誰來看你來了”

    隨雲峰剛才突然見到程飛欣喜萬分,便沒有注意到與程飛同來的人,此刻看去,竟是藤玉琪,以及和他一起參與鬥法的羅定風的弟子馬勁,陸天英,另外還有五六人都是當年一起在太清仙島上修行的師兄們。

    這些人紛紛圍在隨雲峰床邊問長問短的,甚是熱情,隨雲峰與他們也都好久未見了,也好像有說不完的話語,便是身上的傷痛也全部都忘在腦後了。

    藤玉琪隻是與隨雲峰寒暄了幾句,便就退了出去,卻見賈亦真等人和莫輕狂都已立在院中,正劍拔弩張,似是隨時都有可能鬥上一鬥,藤玉琪微微一笑,道“登仙、鬥神的師弟師妹們,可是要切磋技藝麽?”

    賈亦真等人聞言,立即轉向藤玉琪,卻見他一身純白道袍,左邊袖子下卻是空空如也,劉景之當先反應過來,抱拳道“這位莫非就是擁有三明仙劍的藤玉琪,藤師兄?”

    藤玉琪點了點頭。

    藤玉琪雖說輩分不高,但是百年前隨著淩風道人襲擊鬼門,仗著一柄三明仙劍甚是勇猛,雖說最終還是斷了一臂,但是他的名字在正道中人當中也是小有名氣的,更何況是三明仙劍的唯一傳人,當然會讓人不知不覺的記在心裏。

    聽到劉景之和藤玉琪的對話,其他人也都算是認識了這位同輩之中的佼佼者,再相視一望,這一戰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在這裏打了,隻得各自與藤玉琪客套了幾句,便紛紛離去了,藤玉琪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臉上的笑容又瞬間消失不見,便似剛才的笑容也隻是禮貌性的應付他們一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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