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邕之言完全出乎胡秉純意料,胡秉純本以為宇文邕是要將他與元芷賜婚,結果卻變成了宇文艾琳,尤為重要的是宇文邕明明知道他和元芷雖未成婚,可情比堅金,根本不容拆散,現在未曾與任何人商量,卻當眾給他和宇文艾琳賜婚,如同把他架在了火爐之上一般難受,胡秉純斷然不能答應此事,又想不到任何巧妙迴答,隻得據實以告。


    “臣承蒙皇上提拔和賞識,可婚姻大事想要自己做主,公主乃皇上胞妹,太後掌上之珠,我不過是從齊國逃難來此,承蒙皇上不棄,委以重任,身份與公主有泥雲之別,不敢高攀,且臣早有意中之人,元芷和我一路走來,風雨同路,互相扶持,早已不可分離,因此不能承接皇恩,請皇上恕罪”。


    胡秉純當麵拒絕了宇文邕的賜婚,宇文邕的臉色瞬間由紅變白。


    “匡侯,這可是多少人求之不得之事,你居然拒絕了朕,要不還是迴去多想想,朕知道元芷姑娘與你有情有義,你大可迎娶公主之後再納元芷姑娘為妾室”。


    “我早已向元芷立下誓約,此生她便是我唯一的妻子,除了她,絕不會有任何人”。


    胡秉純的迴答十分果斷幹脆,宇文艾琳此時也在宴席之上,最先還有些意外和驚喜,可到了現在,胡秉純完全沒有接受這份好意之情,甚至當著宴上大臣之麵拒絕,頓覺臉上顏麵盡無,受到了極大的侮辱,於是不等兩人繼續說話,自己便大聲說道,“好了,你們夠了,皇兄,這麽大的事情你事先為何不跟我商量?你心中到底還有沒有我這個妹妹,本公主何時說過要下嫁別人,難道我宇文艾琳就嫁不出去了嗎?我恨你們!”


    宇文艾琳說完便哭著離開了大殿,饒書蕊趕忙追了上去。


    宇文邕剛才尚有酒勁,這下全部醒來,本想借著今日興事,半脅著胡秉純答應婚事,可沒想到竟會變成現在這般場景,還惹得宇文艾琳對他發怒,堂堂天子,竟覺著有些下不了台麵,可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大殿之上的空氣突然快要凝固一般,眾人都不敢仰視宇文邕那張鐵青的臉,甚至連一絲聲音也不敢輕易發出,許久之後楊堅終於打破了局麵。


    “皇上,臣等今晚十分盡興,可此刻天色不早,臣等皆有醉意,皇上更應該保重龍體,早日歇息吧,臣等也該出宮了”。


    眾人見狀紛紛以酒醉為名向宇文邕辭行,宇文邕此刻也再無心情喝酒,於是將所有人遣散迴府。


    楊堅和胡秉純一起走出皇宮,楊堅還是忍不住說道,“秉純,你剛剛怎麽能夠當著那麽多人的麵駁迴皇上的話,你讓他如何在大臣麵前下台?”


    “我也沒有想到皇上竟準備給我和公主賜婚,他明明知道我早就意有所屬卻偏要如此,我隻能據實以告,要不然等皇上下了旨更是無可挽迴,與其如此,還不如直言相告”。


    楊堅無奈地擺了擺頭,“秉純啊秉純,你聰明過人怎麽會飯這樣的糊塗,我知道你心中隻有元芷,可這是多少人夢寐以求而不可得之事,你卻直接駁迴,讓皇上何以處眾?”


    “我話已出口,並不後悔,皇上既然知道,就不應該當麵說出這樣的話,元芷與我一路從齊國到周國,中間不知道經曆了多少辛苦和磨難,我怎麽忍心做出一絲一毫傷她心之事,寧可得罪天下人,也決不可負了元芷”。


    胡秉純對於元芷感情之深出乎楊堅預料,楊堅聽了也深受感動,雖然之前還有些責怪胡秉純太過直言,可現在與他比起來,自己實在是有些慚愧。


    楊堅拍了一下秉純的肩膀,“秉純,我果然沒有看錯你,這輩子我楊堅都交定你這個朋友了,你也不用太擔心,皇上今天也是因為一時興起趁著酒勁說了這些話,明天我和你一起進宮去麵見皇上,當麵向他認罪,如今宇文護雖除,但大周百廢待興,外敵環伺,國家仍是用人之際,皇上胸懷天下,不會因為此事為難於你”。


    楊堅話語有些委婉,但胡秉純聽出他的意思,如今大周還有許多事情要做,宇文邕還須依靠他,因此兩人並不會因此而將君臣關係鬧僵。


    “多謝楊大哥,我知道了!”


    眾人都已經離開,可宇文艾琳一路哭著迴到了寢宮,伏在床上依舊傷心痛哭不止,她雖然一直喜歡著胡秉純,卻知道胡秉純心中早已有了元芷,再裝不下其他人,即使如此,隻要胡秉純一日沒有對她說出決絕之話她便可以一日哄著自己殘留一絲希望,而今天宇文邕卻將這層紙給捅破,逼得胡秉純做出選擇,以致她心中殘存的希望都破滅,傷心之餘也責怪宇文邕。


    饒書蕊一起勸解著宇文艾琳,“公主,你別哭了,都是那胡秉純不識好歹,枉負了公主一片真心,根本就配不上公主,公主日後一定能夠覓得比他好上百倍萬倍之人,何必為那樣的人而傷心呢!”


    宇文艾琳掉著眼淚轉向饒書蕊,“不許你這樣說,我可以恨他討厭他,可別人不許”。


    “是,是,公主我錯了”,饒書蕊生怕繼續說出了話,不敢再言一聲。


    宇文邕知道此次自己行事有些魯莽,此刻宇文艾琳一定十分傷心,於是連忙去他宮中探望,叱奴太後得知之後,也跟著一起過來。


    宇文艾琳心情久久難以平靜,仍舊梨花帶雨哭個不停,得知叱奴太後來此,這次抹幹了臉上的眼淚,從床上起來,跑上去迎接叱奴太後。


    宇文艾琳拉住叱奴太後之手,“母後,您怎麽來了?您是身體不好,應該多多休息”。


    叱奴太後看著淚眼婆娑的宇文艾琳,拉著她的手坐在一起,宇文邕準備向她道歉,可宇文艾琳瞪了宇文邕一眼便不再理他。


    叱奴太後也命令宇文邕不許說話,宇文邕這才如同一個犯錯的孩子一般乖乖地站在叱奴太後旁邊。


    “這件事情都是你皇兄欠考慮,來此之前母後已經好好訓斥他了,你看你都哭成什麽樣子了,哪裏還有一點堂堂大周公主的樣子啊”,叱奴太後一邊語重心長地跟宇文艾琳說話,一邊將她臉上的淚痕給擦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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