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認,我這麽問話有些太多武斷了。然而我的武斷,都源於舒菲這個人給我的感覺實在是太恐怖了。


    她就是個十足的蛇蠍美人,也異常的狡猾。


    在沒有十足的證據的情況下,要她承認蓄意殺人的事情簡直癡心妄想。


    麵對我的疑問,她依舊麵如常色地說,“李醫生的死,在我看來就是個意外。如果你非說和我有關,就請你拿出證據來。你不能因為和我有仇,而對你下手的人和撞死李醫生的人是同一個人。你就懷疑是我指使的。”


    不的不承認,和舒菲相比,我的道行實在顯得淺薄。即使今天的她陷入了困境,卻依舊說話得體自信,讓我覺得她做任何事情都是理所當然的,應該理解的。


    偏偏,我還真拿不出證據來。據林越所調查的情況來看,撞死李醫生的人是個羅馬籍的華人,名叫gaia,中文名不詳。在羅馬交足了罰金後,就被保釋迴國了。


    而我通過調查舒悅通訊記錄,把嫌疑人鎖定的那個叫陳永的男人,聲稱那個手機號碼已經好多年不用了,一直沒有去注銷,還以為早就被電信銷戶了。並不知道這個電話卡被人長期繳費使用。而我也讓林越調查過那陳永,確實不認識舒菲。


    現在,除非那個肇事司機死而複活,否則他和舒菲的關係,也就隻有舒菲自己清楚了。


    就在我犯難的時候,玩轉著空水杯的林越突然開口,再次把話題扭轉迴來,“你說你冒名頂替舒悅後,就再也沒有聯係過她了?”


    “是。”舒菲肯定的說。


    “那你怎麽解釋,這個東西?”林越說著,又拿出了從徐佳瑩電腦裏找到的親子鑒定報告。顯然是有備而來的。


    舒菲拿起桌上的報告,掃了一眼,麵容表露出一種難以言述的表情。


    這個東西從林越手裏拿出來,又事關舒悅的下落。我猜舒菲應該知道這個鑒定報告是林茵的。


    可她卻像是見了鬼一樣的驚疑不定,但又很快歸於平靜,反問,“這是什麽東西?”


    “舒悅和茵茵的鑒定報告。”我盯著舒菲,一瞬不瞬。


    舒菲倏爾笑出了聲,刻意又做作地拿手捂嘴,然後說,“這東西你們是哪裏來的,不應該問給你們這東西的當事人嗎?”


    “徐嘉瀅說,是你給她的。”林越說。


    舒菲立即辯解,“她說謊,我沒有。我沒有見過這個東西。怎麽可能是我給她的。”


    林越皺眉,似乎他也難以判斷,舒菲說的是真是假。


    但我因為對舒菲實在沒有好感,所以潛意識裏就覺得舒菲又在狡辯推脫,就像她不承認自己找人殺害李醫生那樣,現在同樣不會承認這個東西和自己有關係。


    因為一旦承認,她剛剛的謊言就不攻自破了。


    然而,林越卻沒有我那麽好說話。他麵對舒菲無力的辯解時,抬起一雙冷清分明的眼睛,緩緩道,“你要實在說不出舒悅的下落,沒關係。警察告訴我答案,也是一樣的。”


    說著,他再也不給舒菲第二次選擇的機會,直接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陳局長,是我。有件事情,我需要麻煩你一下。”林越的目光從容且淡定,“事關我女兒生母的下落。她幾年前無故失蹤,沒有留下隻言片語。這些年她的孿生姐妹舒菲冒名頂替了她。最近她借著我女兒生母的名義,還從我這裏騙走了一套商鋪。”


    我和舒菲同時瞪大眼,不敢相信林越還會拿商鋪這種小事情做文章……


    他那種大土豪,送人一套商鋪不應該和小學生借出橡皮不用人還一樣稀疏平常嗎?至於這樣打小報告嗎?


    不等我吐槽結束,我就繼續聽他說,“多少錢?沒多少。錢,都是小事情。但我對詐騙這種行為十分討厭。而且,我女兒病重,急需她生母出現救治。她卻遲遲不現身。我懷疑她被人非法拘禁了。


    “所以,我希望以詐騙罪和綁架罪對舒菲進行起訴。也希望你和下麵的人打個招唿。一個月內,幫我找到舒悅的下落。詳細的情況,你可以和我的律師了解溝通。


    好的。麻煩你了。事情辦好了,我改天抽空請你吃個便飯。”


    說到這裏,他幹淨利索地掛掉電話,看都沒有多看舒悅一眼,起身看著我,“還不走?”


    “現在就走?”我愣住。


    他皺眉,“你還想在這裏吃了飯再走?”


    “不用,不用。”我連連搖頭,並立即站起身。


    他溫暖有力的手掌朝我伸過來,我的手腕迎來一股力道,下一秒,我就被他這力道牽引得轉過去,置身在警局外。


    身後傳來一串高跟鞋的追逐腳步聲,還有舒菲的求情挽留。但林越硬是頭都沒有迴,直接把我帶進了車裏,然後絕塵而去。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你不聽聽她要說什麽嗎?”


    警方立案調查,能不能查出來都是個問題。就算查出來,也需要一段時間。如果舒菲願意說,不是更好嗎?茵茵的病,肯定是早一點救治,就早一分希望啊。


    “現在留下聽她說的話,多半也是謊話。”林越目光直視前方,“隻有把她徹底逼入絕境了。讓警方出麵,控製住她。隻有在她經曆了十幾個小時的拘留問話,她才會徹底地服軟,不敢玩任何花樣。”


    我雖然明白他的意思,卻還覺得他做法太過絕情了些,“你拿訓鷹的那一套對付她。但你忘了,人和動物不一樣。動物不會思考,更多的時候是本能和經驗支配他。而人不是。”


    “人也隻是高級一點的動物罷了。”林越不以為然,自信處透著狂妄。


    我有點無奈地搖頭。最後也懶得勸他了。這麽自負的人,又哪裏會聽得進去別人說的話?


    但願,舒菲真如林越所預想的那般,在經曆了林越這麽不留情麵的絕情後,能被馴服住,再也不敢說謊。


    車子開迴我住的公寓,他把我送迴家後,都沒有時間吃午飯就直接開車去公司處理公司的事情。


    我在家裏收拾行李,為明天晚上的飛機做準備。


    整理衣服的時候,我都還在想著,等我到了紐約,見到李茹要怎麽勸她迴國。畢竟出國留學,她一個人呆在國外還好說。但她都要生下孩子了,母子兩個人在國外,無依無靠的,我怎麽也不放心。


    然後,我又要想,見到江競舟,我該是什麽表情。如果我想要要迴自己的女兒,他不肯放人,我該怎麽辦?


    偏偏,在我本來就很混亂的情況下,舒菲的事情還時不時地跳到我的腦海裏,穿插進來,擾亂我的心魂。


    她和徐嘉瀅,到底是誰在說謊?


    那個鑒定報告究竟是誰做的,誰才是真正知道舒悅下落的人?


    帶著無數個讓我頭疼的問題,我這一夜睡得極不踏實。


    我暗暗發誓,明天開始就再也不管林越的事情了。我必須自私一點,把注意力全部放在自己的事情上,而不是關心或許根本不用我操心的事情。


    我要相信林越的本事能力。


    我一再這麽催眠我自己。卻偏偏第二天,我又接到張明一的求情電話,把我吵醒後,我就再也睡不著了。


    補眠計劃失敗,我也不掙紮了,帶著一雙濃重的黑眼圈給林越打了個電話,問他舒悅昨天被關押了一下午後,現在那邊是什麽情況。


    結果,林越的手機半天沒人接電話。就在我打斷掛掉這個電話,等會兒再打過去的時候,電話終於被人接聽了。


    卻不是林越,而是茵茵。


    茵茵說,“唐阿姨,快來救救爸爸。有個老伯伯打了我爸爸好幾下,我爸爸都沒有躲,都出血了。”


    我聽見這句話的時候,都懷疑自己是不是沒睡醒,在夢遊,然後不確定地問,“茵茵,是你嗎?”


    “是我。唐阿姨,你快點過來。”茵茵著急的聲音不像是在開玩笑。


    可是……林越挨打?


    連身手那麽好的沈放和林越對打都占不了便宜,還有誰能打到他?


    如果是林爸爸還情有可原,可林茵總不會管自己的爺爺叫陌生的老伯伯吧?


    “茵茵,你們在哪裏?”


    “在家。還在吃早餐呢。這個壞人就突然來家裏頭了。”茵茵的聲音已經不穩,透著哭腔。


    隔著電話,我都仿佛聽見那邊瓷器破碎的聲音。現場的打鬥有多兇殘,我大概能想到。


    “茵茵,乖,你先上樓,躲房間裏。別亂跑,別傷著。唐阿姨馬上過來。”掛了電話,我看了看時間,距離自己的飛機還有十個多小時,應該來得及。


    但我又事情比較麻煩,可能來不及迴來拿行李,就幹脆直接帶著行李出門打車了。


    到了林宅,我剛下的車,正準備進去看看是什麽情況,就遠遠地看見一個略微眼熟的身影從林宅裏走出來。而林越則跟著他的後麵,神色倉皇而落魄,不負往日的神采飛揚。


    待林茵口中的老伯伯走近,我再仔細一看,竟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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