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人吵架都吵的那麽入戲,連我開門都沒發現,繼續在那吵。


    我看徐天野皺著眉,一副好言相勸的樣子,“李茹。就算我們不是情人關係,也是朋友啊。如你所說的。朋友比情人關係更穩定。你的才華和演技,也是劉導肯定的。他這個人原則性很強。如果他不認可你。我說一百句你好的話也沒用。你何必因為是我推薦你的,你就拒演呢?”


    “你想知道原因嗎?”李茹突然安靜了下來,把單肩包重新背迴肩,優雅的站姿,仿佛剛剛撒潑趕人的人不是她一樣。


    “因為我已經打算息影,去美國紐約大學修讀電影導演課程。這個事暫時不能透露給媒體。隻有我經紀人知道。”


    聽到這個消息,徐天野一臉驚訝。


    而對比他的驚訝,我簡直是驚悚了。沒有人比我更清楚李茹對明星夢有多深的執念。沒有考取夢想的幾個影視學院,她就考舞蹈藝校。


    在我們練舞精疲力盡的時候,隻有她會用休息的時間磨練學習演技,看電影,學表演,買教材自學成才。還沒有畢業就跑各個大小劇場跑龍套。這麽多年,我結婚成為一名普通的舞蹈老師,她卻靠著一股拚勁闖蕩娛樂圈。


    她不願意潛規則,又不是班科出身的演員,能從十八線躋身二三線女星,她的付出可想而知。而現在,她竟然不僅拒絕了徐天野的力捧,還要放棄自己的夢想!


    因為太過震驚,我忍不住出聲,插入了他們的二人世界,“李茹,你說的都是真的?”


    李茹這才看見我,也吃了一驚,“詩詩,你怎麽在那裏?”


    徐天野的目光也順了過來,卻沒有太過驚訝,隻說了句,“林越的動作可真快啊,屋子裏的油漆味剛散的差不多,就把你喊來了。”


    “林越送你的?”李茹的表情一下子變得有些別扭起來,“詩詩,你接受了?”


    “我……”我說不上來。這個屋子,我到底是接還是不接,我並沒有真的考慮好。


    徐天野噗嗤地笑了聲,“你看她都住進去了,還能不接?你啊,多學學你朋友。你看她多灑脫。婚還沒離呢,肚子裏又懷了個別人的男人孩子,不照樣住我兄弟送的房子。你呢?我什麽都沒送,不過順嘴推薦了你。你就好像被我潛規則了一樣,拒人千裏之外。”


    這番話,要是換個心理素質差點的女人聽了估計不是跳樓,就是拿刀子捅死他丫這個最賤的貨!


    但我這麽個大風大浪裏過來的人當然不會計較他言詞裏粗俗與鄙夷,隻是把門拉開的大點,對李茹說,“你要不要來我屋裏坐坐,陪我說說話。我一個人住這裏,有點害怕。”


    李茹也不想和徐天野多扯,立即點頭走了進來。


    徐天野一愣,剛要追過來,我就當著他的麵把門啪的給拍死。


    要這個家是李茹的,他估計會繼續沒臉沒皮地鬧下去。但這裏是我家。他不看我的麵子,也要看林越的麵子。所以沒有多說什麽,就隔著門板與李茹說,“李茹,你再好好考慮清楚。劉導的電影絕對是你不可錯失的一次機會。放下過去的恩怨和感情包袱,你繼續追逐你的大明星夢,而我也會是你最穩固的戰友,支持你的。”說完,他的腳步聲響起,並漸漸離去。


    我透過貓眼,確定他是真的走了,才走到客廳的沙發,看著一臉精神萎靡的李茹說,“你剛剛說的話是真的,還是忽悠他的?”


    李茹吐了口氣,抬臉看向我,笑得沒心沒肺,“姐我說的話,什麽時候不算數了?”


    “為了他?”我立即在她身邊坐下,抓過她的手勸道,“李茹,你聽我說。或許這一段失敗感情讓你很受傷。你或許有一瞬間會懷疑自己的魅力,覺得自己是不是很糟糕,很不吸引人,什麽事情都做不好。可是,這都是短暫的。等你熬過去了,你就會發現,這就是屁大點的事情。以後你迴想起這段曆程的時候,你會後悔自己竟然為了這個屁大的事情放棄了自己的夢想。”


    李茹抽開我的手,然後笑著捏了捏我的臉,笑話我說,“詩詩,別以為你有過來人的經驗,就能住這裏給我灌雞湯了。我雖然沒戀愛過,但也不是沒腦子的人。這種事情,我都想好了,想通透了才做這個決定的。”


    “你說的這麽突然,你叫我怎麽相信,你這個決定不是一時衝動的?”我焦急的情緒中又帶著許多的糾結。


    “你這個主人也真是的,光顧著問話,不給我點飲料喝?當我是犯人呐!”李茹笑嘻嘻地起身,走進廚房,結果發現冰箱裏空無一物,便拿電水壺燒了點熱水,才走迴來和我繼續說道,“其實,這個事情也不算突然。早在你去羅馬之前,應該說在我知道徐天野不會對我負責的時候,我就考慮過這個事情了。”


    “我不懂。你不是把孩子都打了嗎?你就當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繼續過自己的生活不是更好?你這樣做,或許徐天野短時間會有所愧疚。可等你真飛美國了。他看不見你,時間久了,他連你是哪根蔥都不會記得的!你用這樣的方式,誰也報複不了。”


    “他怎麽樣,我管不著,也不在乎。”李茹笑得有點慘戚戚,握住我的手說,“詩詩,我說真想好了。女人的容顏美貌都是空的。是。我留下,接受他的幫助,或是靠自己打拚都可能成為一線女星,收獲粉絲鮮花無數。可是,然後呢?然後我的目標又在哪裏?不久之前,我做了個夢。夢裏我抱著我的金像獎,踩上我夢寐以求的紅地毯。但風光不過三年,比我好看,比有演技的女明星就取代了我。你知道嗎。人不怕平凡,最怕的就是被人輕易取代。你還不知道吧,那天徐嘉瀅的生日宴會上,徐天野的女伴其實是我們的學妹。”


    “什麽?”我瞪大眼。既驚訝李茹怎麽知道的,又好氣那女的是我們的學妹又如何。


    但燒水壺傳來水燒開的聲音,李茹就吊足了我的胃口,直接撇下我,倒了兩杯水後才迴來和我說事,“你知道嗎?為了討好徐天野,他過生日的時候,我給他跳過一段舞。他當時眼裏的驚豔,入了我心。我想,他至少是喜歡我的舞蹈。我也很開心。後來,我才知道他死掉的老婆多才多藝,能歌善舞。或許,他那天眼睛裏亮起的星星不是為了我,而是為了透過我看見的他的老婆。所以啊,我勸你對林越也少上點心。他們那樣的男人,看女人就跟走馬觀花一樣的。如果我們庸於平凡,他們隨時都能找到另外一個平凡來取代我們。”


    “可是,這和你留學又有什麽關係呢?你留學就不普通了嗎?在我看來,你這不叫頓悟。你這是鑽牛角尖,是傻逼!”我難過的不行,恨不得把這個死腦筋的李茹給罵醒了。


    李茹拿起杯子,吹了吹有些燙的水,抿唇一笑,“留學普通。但我想在留學的學習過程裏,尋找另一隻人生。你知道嗎,從前那個追逐鮮花和燈光的李茹已經死了。她知道了自己的膚淺與不足,想換一個夢想,換一種活法。就是這樣。”


    我搖了搖頭,紅著眼睛說,“你說的大道理,我不懂。我就知道,你要去美國了。美國有什麽好的?一個江競舟去了,也就罷了。連你,它都要從我身邊搶走。”


    “你要這麽想……”李茹反過來安慰我,“或許我迴國的時候,還能幫你把江競舟給抓迴來呢?這樣,你就不是失去我,而是得到重新見到江競舟的機會。”


    “你真的會迴來嗎?”


    李茹笑笑,“當然,我是留學,又不是定居。”


    “江競舟也是留學,結果留著留著就定居了。”我緊緊抓著李茹的手,非讓她給我寫保證條,保證她最遲不會超過四年就迴來。


    李茹沒轍,隻能乖乖按照我一字一念的內容寫下保證條,並按了拇指印才得意逃脫我的控製,迴自己的家休息。


    至於她是不是真的休息,能不能睡著,我就不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沈放的電話進來時我還沒起床,迷迷糊糊地接了他的電話,就聽見他諷刺的聲音傳來——


    “唐詩詩,你現在夜不歸宿是上癮了,是吧?夜生活這麽豐富,居然這個點還在睡!你要搞清楚,丟女兒的人是你,不是我。徐峰父女的電腦記錄,我他媽的幫你看了一晚上!”


    聽到這個聲音,我的瞌睡蟲一下子飛走了,立即驚坐起身,一邊抓睡亂的頭發,一邊說,“抱歉抱歉,昨晚上和李茹聊得太晚了。她又要出國什麽的。弄的我心都慌了。忘記了這個事情。你說你看了一個晚上,有什麽發現沒?”


    “當然有。我不僅查到那個語音來源的ip地址,還在徐嘉瀅的電腦裏有個驚人的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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