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之後,子木留在這個城市,開始朝九晚五的白領生活。子木很努力地幹活,不默默無聞,也不鋒芒畢露,依著自己的意願畢竟還是不行的。生活得努力的過下去,自己一個人這麽多年走過來,未來還不知道自己要走多遠呢!但,畢竟努力了,路,好好走下去吧!

    再見到洛塵,是他們畢業後第五個年頭。真巧,一晃已是五年。子木作為伴娘出席洛塵的婚禮。著禮服的莫逸好漂亮。子木將莫逸交給洛塵的時候,臉上綻放著祝福的笑,如花。洛塵將戒指套在莫逸食指上,莫逸哭了,清亮的眼淚順著嬌豔的臉龐滑下。洛塵輕輕笑著,眼裏閃著淚花。他望向子木的方向,那個他曾經深愛過的妹妹淡淡笑著,看著他。“子木,你的幸福在哪裏?”一個有著和煦笑容的男人站在子木身後,好看的眉眼,清俊的臉上全是溫柔。他站在子木身後,拉著子木的手。

    子木拒絕到洛塵家做客的邀請,拒絕了父親迴家的請求。這麽多年了,一個人遊蕩的時間太長了。子木坐上丁昊的車,朝他們揮手。

    丁昊跟子木是在公司的一個舞會上認識的。那是公司年度聯誼,子木坐在一角靜靜地喝果汁,看眼前每一個人的表情。不知道何時,子木開始靜靜地觀察一個人。有時候很驚奇地發現,原來可以看見這麽多不一樣的臉,這麽多不一樣的表情。如果始終觀察的話,那麽人生就不會無聊了,因為沒有兩張一樣的臉,沒有兩個一樣的表情,實在是豐富多彩。子木臉上有一抹淡淡的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丁昊端著一杯飲料過來,“藍子木小姐,我觀察你很久了,我們能做朋友麽?我叫丁昊。”他子子木對麵的桌子上坐下,好看的臉上笑容灑脫,有點純真,像孩子的笑。

    子木看著他,淡淡的笑容,“我的名字你已經知道了。”

    “那我多此一舉了,隻是想讓你知道我的名字。”他依然笑著,用空著的手撓撓頭。事實上,在這個舞會上,這個叫丁昊的人很特別,應該是很惹眼的一個人。他沒有穿著普遍死板的正裝,合身的西裝隨便敞著,裏麵深色的襯衣鬆開幾顆扣子,脖子上戴著一個閃著紫光的紫砂環。很隨意,帶點不羈,一屁股坐在桌子上,還用手抓亂亂的頭發。

    “我已經知道你的名字了。”

    “那我們是朋友咯!”他很開心的樣子,笑得如同小孩。

    後來,他們成了好朋友,他是子木他們公司夥伴的頭的兒子,從美國迴來沒多久,掌管著這邊的一個分公司。他告訴子木,他不喜歡這些,一直都做著一些自己不喜歡的事情,在家庭的壓力下,努力的去修經濟學博士,好子承父業,還要發揚光大。他喜歡畫畫,從小就喜歡。子木就覺得奇怪,從他的家境來看,如果他喜歡的話,他們家肯定會找來最好的畫畫老師,即使是他的興趣,那也會不遺餘力的。丁昊說,他不喜歡按照別人教他的畫法去畫,就像這個世界上,那些用筆將自己的人生將自己的思想寫出來的作家那樣,有自己獨特自然形成的風格。他喜歡隨著自己的心性去自由自在地畫,別人用文字去寫日記,寫文章,他就用畫去寫日記,寫文章。他告訴子木,他已經決定好了,要辦一個個人的畫展,將自己這些年的畫全部拿出來展覽。也就是將自己的日記拿出來展覽,隻是看有沒有人看的懂了。

    子木跟他說,她很喜歡畫,她收藏了好多畫,她想將這些畫也拿出來在他的畫展上展覽。好多年前,莫尚塵跟子木說:“我將來要辦一個自己的畫展,將我的畫全部展覽在裏麵。”

    丁昊說,好啊,好啊!難得有人支持我。

    肖淩當初將莫尚塵的畫全部交給了子木,不管走到哪裏,子木總是把他們帶在身邊,就像是莫尚塵在身邊。

    子木將莫尚塵的畫拿給丁昊看時,丁昊兩眼直放光。同是喜歡畫畫的人,丁昊對陌上塵這個畫家讚不絕口。“真想見識一下陌上塵先生本人,看他究竟是怎樣一個細膩的人。他跟我一樣,畫風自由,不拘一格,用畫筆記下自己的心情,感受。同樣用畫筆寫作的人!”丁昊對陌上塵的畫愛不釋手,他拿著厚厚的畫冊,邊看邊對子木解說。“讓我想想,他應該是內心充滿激情但是又麵容冷峻的人。他有好看的臉,燦比夏夜的星空,有軒挺的眉深邃的眼,微笑時,冷眼散播著殘忍。他喜歡一個女孩好久,但是又怕不能給她一個好的將來。他選擇離開,想不傷害那個女孩。他去流浪,去實現跟女孩一樣的夢想。他到了好多的地方,但是一刻也沒有將女孩忘記。後來,他迴來,見到了他的女孩,但是他卻傷害了他的女孩,親眼看見女孩眼裏的傷。遠遠望著女孩受傷卻不敢上前去。他決定去找女孩,但是看見女孩眼裏的冷漠疏離很難過。不過他還是很開心,他可以跟女孩聯係了。他終於決定跟女孩表白,他很緊張地約女孩出來,他要告訴他的女孩。後來,咦,怎麽沒有了?故事還沒有完呢,怎麽沒有了?子木,你是不是沒有••••••”丁昊拿著畫,確定後麵沒有之後,問子木,但是當他望向子木的時候,發現子木正愣愣地頂著地上不知道什麽地方,一動不動。“子木,你怎麽了?”他問,他覺得子木有點不對勁。沒有迴答。丁昊突然發現,畫上的女孩不就是子木麽?

    子木抬頭看向丁昊,丁昊看見子木目光渙散得支離破碎。“因為畫這畫的人走了,所以就沒有下文了。”

    “走了?去哪了?”不自覺地問出口,才發覺不該問的。果然,子木目光又是一怔,好半天,她望望頭頂,“天上。有個朋友說他會在天上看著我。”

    丁昊一時不知所措,他將畫小心翼翼地整理好,“對不起!”

    “畫展的事情就拜托你了,我還有事情。”子木站起來,離開丁昊的屋子,走出去的時候,她迴頭看了眼丁昊手中的畫。

    畫展的時候,子木沒有去,她正忙著見一個大客戶。丁昊跟她說,人們對陌上塵這個畫家評價很高。他們說看他的畫就像在讀一本精美的散文,好多人想買他的畫,可惜你不賣,要不然你就發了。

    子木淡淡地笑笑,不說話。天橋上,夜晚的風很大,吹起子木的長發,鼓滿子木長長的風衣。子木總喜歡穿風衣,長長的,將自己整個地套在裏麵。丁昊看著她微笑的側臉,好久。“子木!”

    “恩?”子木轉過臉,眼因風而微眯著。

    “額,你為什麽到現在還一個人?”丁昊突然覺得不敢看她的臉,轉過頭,避免跟她正視。

    “因為我本來就是一個人啊!”子木微張雙臂,擁抱無處不在的風。

    “你為什麽不找個朋友?我是說你不能總是一個人啊!”

    “一個人這麽多年了,都習慣了。什麽時候多個人還真是不習慣。”子木裹裹衣服,“迴去吧!明天還要早起,要是我把明天的生意談妥了,就可以去美國出差了。正好想去那裏旅遊。”

    “是麽?你去哪個城市?”

    “華盛頓!總部在那裏!”邊說邊往迴走。

    子木去華盛頓時,沒有告訴任何人,在機場卻碰到了背個旅行包的丁昊,他衝子木直招手。

    “你這是去哪?”子木看見他的裝束很奇怪。

    “迴家啊!忘了告訴你,我家在華盛頓,我已經打算好了,在那裏給你當免費導遊。”他不由分說地拿起子木的行李就走,“我想好了,就讓你住我家,然後我帶著你去玩也方便。跟你說啊,我媽媽跟妹妹聽說我要帶個朋友迴家高興得不得了。”真是難為丁昊,都快三十的人了,仍舊像個大男孩一樣,在前麵蹦蹦跳跳。

    子木有點生氣,站著不動,看著眼前快活的丁昊,“丁昊,你都沒有問我的意見,就擅自替我做主張!”

    丁昊迴頭看著子木,隨即笑了,“就知道這樣你會生氣,我哪敢替你做主張啊!隻是有點想家了,迴去一下。也好照應一下你,你對那裏又不熟。至於住我家的想法,隻是提個意見罷了。還真的有點怕你去我家呢!要知道我家裏的那對活寶,可不是蓋的。每次帶女同學迴家,總會被她兩把別人女生嚇跑,搞得我現在還光棍。”丁昊作出一副苦臉,走過來拉子木。

    子木看著他,不動神色地讓開他伸過來的手,率先走到前麵,“不過有免費的別墅和免費的導遊,我可以考慮一下。”丁昊在後麵做個勝利的鬼臉,快步跟上。

    處理好公司的事情,子木有一個星期的假期。那個下午,子木跟丁昊約好,處理完公司的事情,就跟他電話聯係。走出公司的大門,子木沒有跟丁昊聯係,她找到y醫院。曾記得,肖淩說過,莫尚塵就是轉到這個醫院的。轉了好半天,子木才找到當年莫尚塵的主治醫生,john醫生,一個美籍華人。他跟子木說,莫尚塵是他的一個朋友的兒子。他告訴子木,當年莫尚塵送來的時候已經沒有多少希望了,經過竭力的救治,撿迴一條命,但是一輩子隻是個沒有感覺的植物人了。即使是如此,由於受傷太重,植物人也隻是短時間的。當初的診斷是他躺著的壽命是兩年,那還得隨時用新科技延續壽命。可誰想,他撐了六年多,到現在已經快接近七年。不過情況不容樂觀,真的是油盡燈枯,他隻能再撐半年。那個老醫生說這些的時候,很小心地觀察著子木的表情,他看見她深深的眼眸裏,極力隱忍著,但是沒有眼淚。

    告別john醫生,走出醫院大門,子木抬頭望望華盛頓的天,一點都不幹淨,子木感覺一陣眩暈。剛才子木想通過醫生找到莫尚塵,但是醫生告訴子木,這個他無能為力,莫尚塵是被他家裏人接迴去的,隻是定期來這裏檢查。他不肯將他的地址告訴子木。

    丁昊帶著子木到他家的時候,他媽媽和他妹妹正跟一個女仆玩牌。看見子木跟丁昊進來,忙丟下牌跑過來招唿子木。丁昊的妹妹是個很活潑的女孩,她拉著子木左看右看,對她媽說:“大姐,你看這個嫂子就不錯。看著就舒服。”子木很不好意思,剛要解釋,他母親又說:“在聽丁昊那個小子說好漂亮好漂亮,今天見著,還真是。你是叫子木吧?”子木額頭滴下幾滴汗。“你兩說什麽啊?我什麽時候說過這話的。”丁昊臉也紅了。

    “子木啊,別管昊那個愣小子。他看見喜歡的女孩子就是這個樣子,傻頭傻腦的!”丁昊他媽媽拉著子木的胳膊說。目前為止,子木連一句話都插不進去。

    “他才不傻呢!鬼眼多著呢,不過子木你不要擔心,以後咱兩一起對付他。”丁昊的妹妹完全反對他的媽媽。

    “額,這個!我是丁昊的朋友,這次是來美國出差,順帶玩一下的。聽他說他對這裏很熟,就沾一下光啦!”子木不好意思解釋著。

    “不用客氣,不用客氣!就把這裏當作自己的家好了!早點適應早點好。”丁昊媽媽的話越來越不著邊際。這時丁昊去放子木的行李去了,要是他聽到這話,還不知道會怎樣想。

    “我有一個星期的假期,想在美國玩一下,畢竟出國的機會不多呢!好好參觀一下這個國家。”子木淡淡笑著。

    “這個不是問題啦!相信你以後還會經常來的。”丁昊的妹妹叫丁潔,有有著爽朗的性格還有漂亮的眉眼,笑容跟丁昊很像。

    子木發現丁昊家其實很好玩的,至少很和睦,一家人不拘小節的交流方式分外的溫馨。基本上沒怎麽看見他的父親,子木不會去問這些,除非他們說起。

    丁昊家住的地方是一大片華人居住地,都是家財過億的富豪。丁昊帶著子木在華盛頓轉了幾天,大城市真的是不一樣,生活節奏快得令人炫目。人們行色匆匆,為著生活。那天天氣很好,丁潔說在這裏難得有這麽清爽的天氣。丁昊出去同學聚會去了,本來說是要拉上子木的,子木極力拒絕了。她拉上丁潔,兩人逛到附近的一個大公園裏。一人掂一根雪糕,靠著躺椅曬太陽。

    “子木,你有男朋友不?”丁潔邊舔雪糕邊問,看似漫不經心。

    “沒有啊!”很幹脆,仰頭望望天上的懶洋洋的白雲。

    “那你喜歡丁昊不?”丁潔看著子木,湊過來,“看得出來,丁昊那小子很喜歡你呢!別看他平時吊兒郎當的樣子,實際上真正對待感情的事情的時候還是很認真的。”

    子木想,他們還真的是一家人。“我們是好朋友啊!這點他也清楚的。”子木用胳膊推推靠得太近的丁潔,眼光放向別處。她看到一個人,坐在輪椅上,看上去像是睡著了。兩個大概十歲的孩子推著他,看上去,那兩個孩子應該是龍鳳胎。他們從正對子木的那條路上麵朝子木她們走過來。子木愣住了,看著那個男人,雪糕掉在地上。

    “你做什麽?不能隨便亂丟東西的。”丁潔俯身下去將雪糕撿起來,卻看見子木驚慌的表情。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丁潔看見一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那兩個孩子到旁邊的秋千上麵玩去了。“真是個好看的男人,隻可惜睡得有點不正常,就像沒有生命一樣。”收迴目光,發現子木還在失神地盯著那個男人。“子木,你不是吧,花癡也不是對這種人花癡啊!如果他正常一點的話,還行。”丁潔掐掐子木的胳膊,子木居然沒有反映。

    這時,過來三個男人,衣著有點奇怪。他們到輪椅前,一左一右,中間那個推著輪椅就走。子木“嗨”了一聲,幾乎是不自覺的。那三個人推著輪椅越跑越快,子木已經從椅子上站起來,又大叫一聲,引起那兩個小孩的注意。丁潔被子木的舉動搞得有點莫名其妙,“喂,子木,你在幹什麽?”跟著子木跑出去,然後他驚訝地看見子木三兩下翻過兩米多高的護欄,動作敏捷地落地,奔向那三個人。

    “站住!”子木邊跑邊喊。路上人多,推著輪椅不好跑動。丁潔看見子木跳起來撲向那個推輪椅的人,三人一起滾到地上。那個輪椅上的男人跌在地上,沒有知覺。子木跟那三個人鬥在一起,丁潔看得簡直有點呆了。這個子木跟以前看的子木完全不一樣,她臉上的表情帶著殘忍的冷酷。但是她一個人鬥不過三個人,挨了好幾下之後,丁潔才醒悟過來自己不能再看著了!她跑過來,喊了幾句,那三個人對著子木罵了一句之後爬起來跑了。丁潔跑過來看子木的時候,感覺她好陌生。

    子木蹲在那人旁邊,輕輕地抱起那個人的頭,聲音有點發顫,“莫••••••莫尚塵!”沒有反應,子木將他扶上輪椅,整理一下他的衣服頭發,然後蹲在他的麵前看他的臉。子木輕輕掀那人左手的袖子。白皙的胳膊上一個青色的刺青“”。那是在高三最後的日子,子木發現他的胳膊上多了這個刺青。子木渾身顫抖,頭死死地抵在那人手上,眼睛閉得很緊,有液體順著臉頰流下來。

    “子木,你沒事吧?”完全弄不清楚狀況的丁潔有點不知所措。她拉拉子木的胳膊,子木沒動。

    一個男孩流著眼淚跑過來,“二叔!”他抓住輪椅上男人的手。

    “小鬼,你說這人是你的二叔?那你認識這個阿姨麽?”丁潔不明白發生什麽事情。

    那個男孩搖搖頭,淚眼汪汪地看著輪椅上閉著眼睛的男人,“二叔!”

    “子木,你沒事吧?你認識他?”沒有迴答。

    “丁晨,你二叔沒事吧?”一個表情嚴肅明顯慌張的男人跑過來對那個男孩說,後麵還跟著個淚流滿麵的女孩。看見輪椅上的男人沒事,那跑來的男人鬆了一口氣。“剛才是你們幫了他吧,謝謝了!”他扶了扶輪椅上男人的頭發。子木抬起頭,淚眼迷離,“莫清塵,你為什麽要騙我?”

    看見抬起頭的子木,莫清塵楞了一下,“是你?”丁潔總算是有點頭緒,他們以前就認識,不過這似乎顯得這個世界太小了,世界這麽大,華盛頓這麽大,居然就碰見了。

    “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沒有什麽對不起對得起。你也知道尚塵的情況了,今天的事情謝謝你,但是請你忘記吧。”說完,推起莫尚塵要走。

    “等等,別走,你迴來!”子木站起來,要阻止莫尚塵,但是一站起來就抱住頭蹲下。“子木,你怎麽了?”丁潔過來抱住子木,子木就軟在她的懷裏。那個叫莫清塵的男人停了一會,就推著輪椅走了,再沒有迴頭。

    子木再醒來,已經是一天後,丁昊滿臉疲憊地坐在床邊。“子木,你醒了,就好。”看著子木睜開眼睛,丁昊笑了。

    “我曾經出過車禍,不能流淚,流淚就頭痛!”子木看著窗外說。

    “那好啊,老天都不讓你傷心。不能流淚那就開開心心地笑,多好。”丁潔帶笑的眼睛掩飾不了疲倦。子木看看他,又轉向窗外。

    “子木,跟過去的一切告別吧。將過去的淚水全部忘掉,將來就開開心心的笑著。”丁潔看著她的臉,“子木,忘掉過去吧。從現在開始,我來照顧你。”他抓住子木放在被子外麵的手。

    子木看著他的臉,露出一個慘白的笑容,“丁昊,我肚子餓了,想吃泡麵。”突然記起那次莫尚塵賴在她家裏吃泡麵的情形。“你等著,我這就給你去弄。”丁昊笑著出去了。

    等丁昊再迴來的時候,窗戶開著,有風吹動窗簾,拂在空空的床上。丁昊撲向窗邊,有風穿透丁昊的頭發,飛揚。兩層樓的高度阻擋不了她離開的腳步。丁昊覺得,這次自己要失去她了,永遠的失去她了。

    莫清塵在這個區域和出名,青年才俊,繼承家業之後不僅將父親留下來的基業做好,並且更上一層樓。子木打聽他家不是問題,大概從丁昊家出來兩個小時之後,子木站在莫清塵家的別墅外邊。這裏門衛很嚴,子木站在外麵看著裏麵花園的草坪,好久好久。有一輛車從子木身邊經過,子木沒有動。

    “媽媽,這就是昨天救二叔的那個阿姨。”一個男孩的聲音在車裏想起那個漂亮的少婦搖下車子的玻璃,看了子木一下。

    “請問,你有事麽?”她走到子木身邊問。子木轉過頭,是個漂亮的女人,大氣的麵龐不失端莊典雅。子木看著她的臉沒有說話。

    “晴子,你還在這裏做什麽?”一個聲音自身後響起,子木迴過頭,一個老婦人,正用一種不屑的眼光看著子木。

    “我找••••••”子木聲音很小。

    “你是藍子木?”那個婦人用一種疑惑的眼神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子木一番。子木看見莫尚塵被一個護士樣的人從那個婦人身後的車裏推出來。“莫尚塵。”子木喊一聲,衝過去就要抱住莫尚塵,但是被隨後下來的穿黑衣服的兩個人架住,不能靠近分毫。“莫尚塵。”子木喊著,聲音帶著哭腔。

    “你們放開她吧!”那個婦人的聲音裏帶著蒼涼的悲哀。

    “你去找過john醫生麽?這麽多年了,你還一直記著他啊!”在莫尚塵的房間裏,子木看見一幅自己的素描掛在牆上。“你也知道尚塵那孩子的情況吧!這麽多年,他撐得也很辛苦。有時候看著他那樣辛苦,我做母親的真的很難受,但是又不忍讓他就這麽去了。這麽多年了,太辛苦了!”子木一直看著莫尚塵睡熟的臉,沒有動。

    “我想帶他走!”好久,她開口說話。

    “但是這裏的醫療條件能讓他不至於衰竭得那麽快?”一直不開口的莫清塵說。

    “我想帶他迴國,帶他走。”子木仍舊看著莫尚塵。

    “也好,是時候了。尚塵那孩子,從小就喜歡自由,他不喜歡這裏。一直悶不吭聲地反抗。早早地就獨自迴國。一直以來,我這個做母親的都沒有盡職,沒有關心他,在他需要幫助的時候沒有幫助他。”莫尚塵的母親淚水漣漣。她曾經很漂亮,子木看見她依然漂亮的眉眼,還有淩厲的神情。“他是很喜歡你的吧!那孩子的畫裏從來沒有出現過其他的女孩子呢,隻有你一個。你帶他走吧,也算是我為他做的最後的一件事。”

    “但是,媽,如果那樣,尚塵就真的是••••••”莫清塵看著他的母親,神色著急,眼睛裏閃著悲戚。

    “他在這個城市裏這麽長時間都沒有什麽起色,或許他真的不喜歡這裏吧!”莫尚塵的母親淚水流滿臉龐。

    子木去跟丁昊道別的時候,是丁昊的母親出來迎接她。看見子木,丁昊的母親馬上哭出來,才幾天沒見,這個活潑的老人就像老了好幾歲。“子木,你這幾天都去哪兒了?可算迴來了,你去勸勸昊那孩子吧,真不知道那孩子是怎麽了?”邊說邊流淚。

    “他出什麽問題了麽?丁潔呢?”

    “子木,我還以為你再也不會迴來了你?”丁潔從裏屋出來,臉上也沒有了幾天前的光彩。“哥哥在房間裏,從你走後他就沒有再出來過。”

    子木推開丁昊的房間,一片黑暗中夾著刺鼻的酒氣。才走兩步,差點沒有被酒瓶滑倒,她擰亮燈,看見坐在一堆酒瓶中間閉目垂首,麵目邋遢的丁昊,完全沒有以前的灑脫燦爛。她走到丁昊麵前,坐在地上。“丁昊,我知道如果我說對不起肯定很無恥,但感覺總要對你說些什麽。”丁昊睜開眼睛,抬頭看子木的臉,好長時間。“謝謝你。”子木看著他的眼睛。

    “子木,為什麽我畫不出你的臉呢?為什麽我一直想一直想,就是記不住你的樣子呢?”丁昊憔悴的臉上笑容辛酸,他敲一下腦袋。

    “丁昊,謝謝你,這幾年我很開心。一個人走了那麽久,很無奈,很寂寞。謝謝你一直陪著我。”子木微笑著說:“丁昊,不要這個樣子。總有一天,你會找到你的女孩,然後不用一個人漂泊。”丁昊看著她的臉,目光卻像是落到很遠的地方,充斥著迷茫。

    “你打算以後怎麽辦?”良久,他問。

    “我要抓住我的幸福啊!”子木笑著,眼睛裏是沉寂已久的熱情,丁昊看著她如花的笑,心中一陣抽搐,痛。“你也是啊,要好好的去找尋你的幸福。好好生活啊!”

    丁昊低下頭,苦笑。突然,他跳起來直奔浴室。子木笑了,將屋裏的酒瓶一一撿起來堆在角落,將散落的畫紙一一撿起來,鋪整齊。突然,她看見一張畫紙上,自己倚著路燈看夕陽。鮮紅的落日半掩半露,絢爛的霞鋪滿天空。一個穿著長長風衣的女孩迎風倚著路燈。衣角輕揚,長發輕揚,微笑輕揚。子木笑了,將那張紙疊整齊了放進風衣口袋裏。就讓著一切如夢吧!

    梳洗一新的丁昊很精神地去送子木跟莫尚塵。飛機起飛的刹那,丁昊看見夢的翅膀掃過天際,就滑落了,仿佛有裂帛的聲音。晶瑩的記憶,淒美的夢。

    子木帶著莫尚塵去了遠離城市的山村,那裏,有她的母親和母親一家。鄉下空氣很清新,很寧靜。時間在這裏留不下痕跡,歲月踏深人們額上的皺紋,但是踏不滅那份出塵的安詳。

    子木守著莫尚塵,看著他幹淨年輕的臉。歲月在這個人臉上同樣不留痕跡,但是卻像秋花一樣,在秋風中顯出蕭瑟的枯槁,仿佛隨時都會凋謝。淳樸的繼父一家對子木很好,母親過得很幸福。子木看著母親一改城裏朝九晚五的生活,樂嗬嗬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那天,子木推著莫尚塵看夕陽時,想起天鷹揚的歌。“夕陽下,美麗的牧羊姑娘,甩著鞭子快樂的歌唱。”她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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