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條山西線,原第三軍陣地。


    看著後方的爆炸硝煙,大川昌吾這個中佐嘴角直抽抽。他現在堅信一件事,那就是沒有人可以在如此密集的炮火下存活。


    自家的師團長,九成是兇多吉少。不過以現在的情況來說,直接死在敵人的炮火下何嚐不是一種幸福呢。


    “八嘎,至少一百多門身管炮。”


    “到底是哪股敵人這麽闊氣,我真的是在民國戰場嗎?真不知道特高科是幹什麽吃的,居然讓這麽龐大的敵人部隊悄無聲息摸到後方。”


    “如果能活著迴去的話,我一定.”


    說到這裏,大川昌吾便沉默了。


    敵人不僅有數量龐大的火炮集群,還有像蝗蟲般的戰鬥機。


    己方不僅在人力和火力上處於劣勢,現在更是被夾在兩股敵人之間,甚至還失去了製空權這個現代戰場上最重要的領域。


    綜上所述,他不認為自己有什麽活著離開中條山的可能性。


    如果不是對自己下不了狠手,也許自殺是個不錯的選擇,至少不用在擔驚受怕中度過餘生。


    至於投降,天誅國賊了解一下。


    連師團長都已經陣亡了,自己一個小小的中佐敢提投降,絕對會被基層官兵撕個粉碎。


    將繁鎖的思緒拋出腦外,大川昌吾先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軍裝,朝著自己聯隊長的位置走去。


    此時太田山治大佐正在做戰前動員,他頭上戴著寫有必勝的藥膏旗頭巾。手中握著家傳的武士刀,表情和語氣盡是狂熱,看起來就像戰爭狂人。


    “屬於我們的戰爭,已經到了最後的階段!”


    “天蝗陛下需要我們!弟國也需要我們!現在是大家盡忠的時刻!武士們!拿起你們手中的武器撕碎敢於挑釁第36師團的敵人!”


    “天蝗萬歲!呔日本弟國萬歲!諸君!讓我們九段阪見!”


    話音剛落,近百個同樣頭戴藥膏旗頭巾,赤裸著上身的鬼子立即響應號召。他們紅著眼睛喊出狂熱的口號,理智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些人麵色猙獰,大部分嘴角都有成分不明的白沫,一看就知道是磕了藥。


    值得一提的是,敢死隊使用的武器也很特殊。除了燃燒瓶和步槍以外,每個人都背著分量不小的炸藥包,一會多半是要玩人肉炸彈的。


    “天蝗陛下萬歲,呔日本弟國萬歲!“


    “九段阪見。”


    看到這一幕,陣地後方的大川昌吾忍不住歎了口氣。這倒不是他兔死狐悲,覺得那些被洗腦的敢死隊可憐。


    武士道加冰,二者混合在一起絕對是馴服底層士兵的不二法寶。


    經過上級軍官的思想灌輸,沒多少人可以正常的走出新兵營,基本上還未出廠就會變成弑殺的瘋子。


    關鍵時刻再加上藥物的刺激,士兵們一個個絕對堪稱悍不畏死。


    近距離投擲燃燒瓶,抱著炸藥包等待時機往人堆裏衝,都是敢死隊們的常見操作。


    作為弟國中佐,大川昌吾十分讚同用最低的代價,激發底層士兵的潛力。畢竟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合理利用資源罷了。


    他之所以歎氣,是因為敗局已定有些感慨。


    明明前一秒還局勢大好,下一秒後方的指揮所、補給中心和預備隊全沒了。


    按照他們聯隊當前的剩餘彈藥量來看,最多交戰一個半小時所有士兵就會彈盡糧絕。


    “大佐閣下!接下來我們該怎麽做?”


    “是堅守陣地,等待第41師團的支援?還是集中現有的力量,向兩側突圍?”


    聽到自己副官的詢問後,太田山治將大川昌吾帶到了臨時指揮所內。


    四下無人後,鬼子大佐眼中的狂熱消失的一幹二淨。


    這老鬼子真是一個好演員,人前一套人後一套。他可不想死,現在第一軍少了兩個師團長一個旅團長,空出來的位置誘惑很大。


    “接下來我們既不堅守,也不向東西突圍!”


    “現在咱們聯隊可是被兩支敵人包圍,死守最多也就堅持一個小時,誰知道崗村寧次司令還有沒有安排後手。”


    “我準備讓兩個步兵大隊和炮兵中隊頂在前麵,然後帶著聯隊的精銳力量向南突圍。你去準備一下吧,多帶點幹糧和彈藥。”


    其實太田山治的決策很正確,120師已經開始在戰場的東西兩側布防。一旦鬼子慌不擇路衝進包圍圈,迎接他們的一定是雷霆般的重擊!


    向南突圍的確是生存幾率最大的方法,畢竟連軸打了五天半,第三軍全體將士的精氣神已經達到了極限。


    雖然八路軍給他們空投了補給,但體力和精神不是靠吃就能補充的。


    “準備戰鬥吧,敵人不會給我們太久準備時間!”


    “嗨!”


    ······


    西線的戰鬥一開始就進入白熱化。


    雖然第36師團、第37師團和獨立混成第16旅團隻剩下了一萬人,並且失去了自家長官和統一指揮。


    但鬼子們並沒有引頸待戮,所有幸存者以聯隊為單位,借助著相對較高的地勢層層阻擊,抵抗決心十分頑強。


    最前方的陣地上幾乎沒有出現一挺九二式重機槍,一切戰術都是以擲彈筒和大正十一式輕機槍為主。


    那些都是彈藥不足的步兵,他們的任務是用自己的生命,試探出120師推進部隊的火力點。


    一旦完成任務或消耗完為數不多的彈藥,鬼子們就會發起衝鋒,試圖用自己的爛命拉盡可能多的戰士下水。


    重機槍則是擺在側翼,機槍手會耐心等待時機,不到關鍵時刻絕不暴露自己。如果有合適的機會,哪怕前方有戰友他們也會毫不猶豫扣動扳機。


    就連那些吃了藥的敢死隊也不是嚎叫著衝上去,他們極力保持清醒,或是躲在掩體裏或是偽裝成屍體。


    隻要120師的戰士露出破綻,這些鬼子就會直接抱著用量十足的炸藥包衝上去。


    某些運氣好的敢死隊員,甚至借助煙霧彈或者硝煙的掩護,獲得了衝進人群裏自爆的機會。


    要不是同誌們戰鬥素養不低且有老兵協助,真有可能被敵人打個措手不及。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120師從四年前開始,就經曆著接連不斷的人員調動。


    雖然有了足量的食物和武器彈藥補給,使得部隊擴編了近乎一倍,並且各團級單位嚴抓日常訓練。


    但訓練終究是訓練,很多同誌們還是第一次上戰場,實驗經驗嚴重不足。


    那些從戰壕、彈坑甚至從屍體堆裏衝出來的敵人步兵,真的是防不勝防。


    麵對鬼子們以命換命的打法,各級部隊的傷亡情況有些不樂觀。幾乎每前進一步,都要付出一定代價。


    戰鬥打到現在,隱約又有了一戰的苗頭。


    看著前線送迴來的實時戰報,715團團長氣得火冒三丈。他拿起身邊的電話,向營、連一級下達了新的命令。


    “你們是不是忘了咱們的優勢是什麽?是火力!揚長避短懂嗎?”


    “部隊裝備了那麽多迫擊炮,這次又帶了數量龐大的炮彈!你們倒是用啊!”


    “咱們早就不是以前的八路軍了!給我用炮彈開路!隻要哪個位置疑似有敵人!先給我轟上一輪確認情況!”


    有了團長的命令後,各單位充分發揮優勢火力學說。


    在推進的過程中,連屬50毫米迫擊炮、營屬60毫米迫擊炮、團屬81毫米迫擊炮發揮出色。


    一旦發生任何有組織的抵抗,立馬迅速予以消滅。


    遇到戰壕或大麵積的彈坑,先以步槍和輕重機槍壓製周邊的敵人。然後步兵穩步推進,不管有沒有人先扔手榴彈。


    遇到鬼子屍體先用衝鋒槍打半梭子,裝死也讓他變成真死。


    麵對120師各級部隊的火力開路,鬼子們的傷亡飆升。這是後勤能力的碾壓,五步一鏟憑什麽打九步二炮滿支援連。


    縱然有某些敢死隊用戰友的命為掩護,但突破防線的適中是少數,能以命換命的鬼子更是少之又少。


    勝利的天平已經偏向己方,胡子師長滿意地點了點頭。不過政委倒是有些看法,他指著傷亡一欄嚴肅地說道:


    “咱們的戰士還是太善良了,麵對那些滅絕人性的日本畜生就應該下死手!”


    “這次戰役結束以後,我們得進行專項訓練。我可不想讓來之不易的新兵,跟那些一文不值的鬼子一換一。”


    “剛剛第三軍傳來消息了,他們準備配合咱們發起總攻!”


    自家政委的話讓胡子師長點了點頭,戰爭初期八路軍也有敢死隊,隻不過那是缺乏重武器之下的無奈之舉。


    麵對敵人的火力點、炮樓碉堡甚至是坦克,沒有直射火力隻能靠戰士們用命堆。


    說句不好聽的話,大戰役的關鍵時刻,自家的敢死隊比現在的鬼子還要慘。


    不過雙方的性質可不一樣,敵人的高層是把步兵當成消耗品,完全不在乎傷亡問題。


    而己方的同誌是為了戰友獻身,更何況大家也會盡可能的保全自己,沒有人會一開始就抱著同歸於盡的想法。


    “哎,那些敵人都是被洗腦過的,而且絕對吃了藥。”


    “咱們在每支部隊裏都安排了老兵,經曆了這場戰鬥,同誌們一定會成長起來的。”


    “傳我命令,讓各級部隊發起總攻!跟第三軍夾擊敵人殘部!爭取在天黑之前結束戰鬥!拖到晚上就麻煩了。”


    “是!”


    各部接到總攻的命令後,將火力足足加強了一倍。


    在各口徑迫擊炮的洗禮下,中條山的山體似乎都矮了一截。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想在鬼子的陣地上找一具完整的屍體都有些費勁。


    ······


    中條山西線,第三軍防線。


    此時此刻,三個師的戰士們已經就位。甚至就連隔壁八十軍的27師,也有兩個團級單位突破了敵人的封鎖成功匯合。


    戰士們經過短暫的休息後,一掃之前的疲態。


    指揮所內,除了第7師的寸師長外。一個軍長和兩個師長全部就位,他們已經做好了配合120師進攻的準備。


    “軍長啊,八路軍可真是富得流油。”


    “我剛剛去了趟前沿觀察哨,他們真是每走一步都在用炮彈開路。哪怕是1937年的鬼子,打仗也沒這麽誇張吧。”


    “而且他們支援的武器,可都是好東西!不像西南方那個光頭,每次補充彈藥摳摳搜搜的,就跟打發叫花子一樣。”


    聽到自己老部下的話,唐軍長二話不說便瞪了一眼李師長。


    其實對方話裏暗藏的意思他都懂,無非就是借助並肩作戰的機會拉近雙方的關係,如果有可能的話直接加入對方更好。


    不過有些事情隻能想想,背地裏的門門道道很多。


    “富得流油?我看你是肉吃多了吧!”


    “把那些危險的想法收一收,現在帶著部隊改投門庭就是給人家添亂!”


    “我剛剛已經跟八路軍120師溝通過了,十五分鍾後向鬼子第36師團和第37師團發起總攻!弟兄們的仇,咱們自己報!”


    “好!”


    轟轟轟!


    話音剛落,外界傳來了陣陣爆炸聲。


    室內的三人立馬衝了出去,通過望遠鏡他們看到了巨大的爆炸硝煙猛烈騰起,掀起了前線陣地上的泥土碎屑。


    在場眾人都是戰鬥經驗豐富的軍官,對於各種型號的火炮都很熟悉。


    剛剛的爆炸聲和殺傷力,絕對不是八路軍打偏了。從聲音和破壞力上判斷,大概率是鬼子的九二式步兵炮和九四式山炮。


    不一會,前線便傳迴了具體情報。


    “軍長!西北方有四千名敵人正在朝咱們的陣地發起猛攻!”


    “對方應該是一股生力軍,不僅有十幾門身管炮,步兵的彈藥也很充足。”


    這消息讓唐軍長非常不爽,鬼子現在還敢雙線作戰,擺明了是把他們第三軍當軟柿子捏。


    正麵打不過八路軍,就留下斷後的部隊。精銳部隊則是向南突圍,企圖進入中條山跟其餘師團匯合。


    “命令各級部隊死守陣地!那隻是敵人的困獸之鬥!”


    “隻要我們堅持兩個小時,友軍一定會跟我們會合!到時候就可以吃掉所有敵軍!執行命令!”


    “是!”


    15號淩晨應該是更不出來了,這幾天熬夜太難受,有點頂不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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