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錦迴到自己的屋子,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這時候哪裏能睡的著。於是,背靠在被子垛,閉起眼來迴憶剛才那些紙上所寫的東西,和母親剛講的那一大堆的故事。


    想起自己快樂的童年,無憂無慮的。自己、二狗子、三寶和芝蘭,整日裏上山打獵,下水摸魚。白天上學讀書,放學一起寫作業。晚上天黑了,幾個人還會偷偷溜出家門,聚到一起玩耍,幹了那麽多荒唐可笑的事情。那是多麽快樂而幸福的迴憶。


    也許,在大人的眼裏,尤其是剛聽完母親講的故事。自己的命運似乎從自己生下來就有人給自己安排好了?隻是機緣巧合或者暫時還有什麽自己不知道的原因,遲遲沒有發生在自己身上。於是,父親每次見到自己總是一副嚴肅的麵孔,爺爺那深邃的目光和笑容,此時自己開始覺得能夠看看到那裏麵包含著其它複雜的內容,王錦知道自己長大了。


    想到自己的成長,想到父親那突然的過世,美好童年的迴憶立即被一種無形的壓力所代替。想到外出打工,北京城裏人看自己這些土包子的眼光,王錦知道在那個時候起,自己才知道世界並不都是美好的。想到芝蘭離自己而去,想到這個,他心裏一痛。便不再讓自己的想法漫無邊際的瞎走。然後他告訴自己,現在由最要緊的事情要辦。我得趕緊起來,把娘剛才說的故事和剛看的那些爺爺留下的東西寫下來,這些東西明天早上就得全忘光了。


    他起來,開燈拿了隻圓珠筆就準備在紙上開始寫。東西太多了,不知道從哪裏寫起。王錦從小最煩感的一件事情,就是寫日記。不是因為自己不努力學習,隻是老師交代寫日記作為一種任務而必須完成的時候,這個過程是痛苦的。為了完成一個任務而去完成的時候,王錦都覺得自己在這個過程中,人是空的。或者說,自己隻是一台機器而已。王錦對自己其實是認真的,他每次寫完日記後會用一種不屑的態度去重新檢查一遍。因為那個東西是要教給老師看的,不要帶出什麽自己和二狗子他們的秘密來,走漏了風聲。日記寫的多了,王錦慢慢覺得,寫日記這東西沒用,因為能寫下來的基本都是廢話,記了也是白記。有些自己心裏的想法,是不需要寫來,也不會被忘記的,它們就在那裏,在自己深深的腦海中。


    可眼下,王錦發現了一個重大的問題。自己真的不會寫東西,腦子裏明明有那麽一堆事情,可手裏的筆就是不聽使喚,完全根不上自己的思路。他開始懷疑,是不是因為自己上學的時候,沒有好好寫過作文有關。媽的,王錦想罵人,但很快理智了下來。


    一撇眼,正好看到爹那堆古書。這時候打開一看,才發現,原來是一本醫書。年代久遠,殘缺了很多。這是一本線裝書,原來應該有個外皮,如今早就不知道哪裏去了。扉頁不知道原來寫過些什麽,也沒有了,當然王錦不知道什麽叫扉頁,隻是從書的外型上能夠看出,這書前後都有殘缺。書的後麵應該有不少頁,被水侵蝕過。心裏覺的奇怪:我爹,印象裏沒有什麽文化啊,這書他一致留著幹什麽用的?


    同時,王錦又有了另外一個想法,心說:古人寫不寫日記呢?不知道古代的人,學習的時候有沒有一種叫做日記的東西,每天要交給老師檢查。對了,小時候自己看過一本小人書叫李時珍。自己印象裏最深的是插圖裏,一個老頭和一隻穿山甲。自己為了這個還和二狗子他們一起上山專門抓過穿山甲來著,隻是那時候小從來沒有見到過。也不知道李時珍是怎麽寫成的《本草綱目》的,不對,王錦覺得重點不在《本草綱目》本身,自己更關心的似乎是誰是李時珍的老師呢?那麽古老的東西,到現在裏麵的內容還都保留完好,意思都沒有發生什麽變化,李時珍是怎麽做到的呢?自己將來有錢了,一定買一本《本草綱目》了瞧瞧,看看古代人是怎麽寫東西的。


    一手輕輕的揭開一頁,看見幾個毛筆字,桃山庵藏十一。這啥意思?不明白。是桃山,庵藏,十一這麽念的話,那意思就是一個可能叫桃山的人,在一個庵裏麵藏了一堆的書,這是第十一本。可想想,自己家裏沒有人跟什麽桃山有關係啊。那麽,桃山庵,藏十一,這麽年的話,那麽,哈哈這應該是個尼姑,姓藏叫藏十一。庵嘛,這個自己逛cd的時候,蹭導遊解說時候知道的,和尚住的是廟,尼姑住的是庵嘛。百家姓裏有個姓藏,不能念成西藏的藏,應該念成髒東西的髒。王錦此時覺得自己學問其實蠻大的。可是,轉眼就高興不起來。這沒解決問題,還是完全不知道這幾個字到底要說明什麽。不管怎麽說吧,類似書的編號總沒有錯吧。這人應該有很多的書,自己打了編號。這是第十一本吧。不過,知道這個對我也沒什麽用。於是,翻看來看,前麵因為殘缺,有什麽字跡完全不知道。


    但往下看文字,直接懵逼了。


    焦苦入心,甘入脾,脾能傷腎,腎氣微弱則水不行;水不行則心火氣盛,則傷肺;肺被傷則金氣不行;金氣不行則肝氣盛,則肝自愈。此治肝補脾之要妙也。肝虛則用此法,實則不在用之。經曰:虛虛實實,補不足,瀉有餘,是其義也。餘髒準此。


    這這,這什麽玩意啊。隻看的王錦完全摸不找門道。首先,不知道這是本什麽書,連個名字都沒有,什麽人寫的也不知道。再加上一些繁體字,好是別扭。這都好說,這內容說的是啥,就更不清楚了。尤其是最後四個字,餘髒準此,王錦琢磨了半天,也看不懂。心說:以後找人問問吧。


    眼下,王錦更關心的是王福為什麽會有這本書,於是繼續向後翻閱。見到有兩字被紅筆畫了個圈圈,一看“柴胡”這兩個字大喜!這個自己認識,是味中藥。於是繼續向後再翻,果然很多的藥材名字背紅筆畫上了幾號。直到書最後一頁,估計得有幾十味,盡是中藥的名字。


    難不成是個藥方子?王錦恍然大悟,心說:原來爹也跟自己一樣,哪裏看一遍就記得那些紙上的內容。於是迴來也象自己一樣想做筆記。可是他認字不全,於是幹脆找了本醫書,找了個笨辦法把藥方記錄了下來。想到這,覺得自己的爹也真可愛的,不認識幾個字卻有聰明的辦法,看來天底下的事情,都是可以解決的。於是王錦明白了一個簡單的道理,寫什麽東西不重要,文字隻是給自己提醒用的。如果是給自己看的,那麽什麽句子、段落甚至內容都不重要,隻要自己看的懂就成了。


    於是,他立刻動筆,有的時候寫兩三個詞就完事,包括母親講的故事和爺爺留下的東西,自己能記得的都寫了下來。就這樣也話了大約一個鍾頭。寫完,王錦自己都覺得奇怪,自己上學的時候,寫東西從來沒有超過十五分鍾,必定會坐不住的。為什麽這時候一下這麽長時間。看著慢慢一張白紙上淩亂的自己,自己看著還覺得還蠻有道理的。隻是最後那太極圖和河圖、洛書沒有畫。因為,王錦知道,那東西畫不全的,不過隨便哪裏都能找的到。


    迴過頭來,再看父親留下的這本破書,看著那些圈圈,是什麽藥方呢,這可難了。於是又閉上眼迴憶,爺爺留的那紙上應該有七八個藥方。有治療蛇毒的,釣蛇的、驅趕蛇的、還有治療疑難雜症的。每味藥幾錢,如何炮製。這下完了。


    幾錢幾這個數字忘了沒記,頓時急的一頭汗。而且每個方子少得也有二三十味,合上書,一時又沒有頭緒了。


    雖然,王錦知道自己燒掉的東西關乎王家很多的事情,可以後續他哪裏預料到,就這點東西會牽扯出那麽多的事情。有的人為此而生,有的人為此丟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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