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比武大會還有二十天,扶蘇來到了魂山中,他是來找樂無憂,也就是魂山的副掌門來談一談皇位爭奪一事。當然,他帶上了他的幕僚團們,包括之前一直打攪著樂無憂的花千山。王福化身成為一個普通粗布老人,寸步不離地跟在扶蘇的身後。


    “樂兄,別來無恙啊!”


    見麵,扶蘇給人的感覺便是如沐春風。在他的臉上,外人隻能看出他的自信樂觀以及溫和。


    “太子啊,這塊令牌還給你。”


    樂無憂並不想要進行一套虛偽的對話,他拿出了當時扶蘇贈與他的太子令牌,交還給他。


    扶蘇的臉僵硬了一瞬間,他沒想到樂無憂竟然如此直接。難道,他就不知道他的身份嗎?他可是大秦帝國的太子,下一任皇位最有力的競爭者。


    站在扶蘇背後的花千山低下了頭,緊緊地握住拳頭,牙齒咬得咯咯響。他當然很憤怒,非常非常憤怒。


    扶蘇開始打起了感情牌:“樂兄,當初我們兩個的關係是那麽好,若不是我被關禁閉,這件事也不可能發生。這件事能否就此揭過去?我們一起共同開創第二個盛世。”


    樂無憂搖了搖頭:“當玄天宗選擇支持你的時候,魂山就隻能選擇支持另一個皇子。玄天宗強大,所以他們能夠先行選擇,魂山隻能後手選擇。”


    扶蘇猛地站了起來:“那你們也不能夠選擇胡亥!”


    “為什麽?”


    樂無憂假裝不懂。


    扶蘇又重新坐了迴來。這個時候,那個樂無憂一直沒有見過的掌管太子府的老頭拿著一本書籍走到樂無憂的麵前。他先是給樂無憂行了一個禮,然後鄭重地解釋著:“根據我們做的統計,整個大秦帝國存在八十五萬顆具有智慧生命的星球,在這些星球的曆史上,無一例外地存在著同樣的一個曆史。在東方的大陸上誕生過一個古老的第一個帝國,皇帝的名字與始皇帝陛下的名字一樣,國號同樣定為秦。在這八十萬個文明當中,將近六十萬個文明的大秦帝國中亡於二世。在這六十萬個亡於二世手中的帝國中,接近五十萬個帝國亡於胡亥皇子的手中。”


    樂無憂點了點頭:“我知道啊。所以我支持胡亥啊!”


    “為什麽!!!”


    扶蘇又一次猛地站起來,質問著樂無憂。


    “你到底在想些什麽?你就那麽想讓大秦帝國走向毀滅?若是沒有大秦帝國,這世間的秩序將會一片混亂。到時候,民不聊生,百姓萬中無一,你希望見到那種天災一般地場景嗎?”


    樂無憂同樣平靜地說道:“始皇帝還沒有死,你懂嗎?”


    扶蘇又重新坐了下來,失落地喃喃自語:“對啊,父皇還沒有死,沒有死。他沒死,所有的牛鬼神蛇全都隱藏著,屈服著。父皇以一人之力壓服整個帝國。是啊,是啊!若父皇有一天逝世了,你能否選擇支持我?”


    樂無憂同樣搖了搖頭:“不會。”


    扶蘇再一次地站了起來,雙手撐著桌子:“為什麽?”


    “一個軟弱的皇帝好過一個英勇賢明的皇帝。”樂無憂同樣平靜地說著。


    扶蘇又複而坐下來:“所以,在那些曆史當中,基本上半數以上的大臣都選擇支持我的弟弟們啊,就因為他們更易於被掌控,所以才有著後來各種各樣的農民起義,才有著整個帝國的分崩離析,才有著天命之子的降臨,才有著英雄輩出的年代。興,百姓苦,亡,百姓苦。難道這就是你想看見的未來嗎?”


    樂無憂輕輕地伸出手,將恆琪倒好的茶往扶蘇的身前一推。王福謹慎地上前探查了一遍這杯茶水。樂無憂繼續平靜地說道:“看來,你還是沒有明白我們的打算。你看的是整個天下,而我以及玄天真人,看得是自我。”


    “自我的意誌難道能夠淩駕於天下的意誌嗎?這不可能!”


    樂無憂繼續搖了搖頭,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送客,慢走不謝。


    扶蘇站了起來,甩了甩袖子,不帶走一絲雲彩。走到門口,他迴過頭:“樂無憂,你是真的一定要和我做對嗎?”


    樂無憂點了點頭。


    “為什麽!”


    樂無憂指著站在扶蘇身後的花千山,揮了揮手。


    “為什麽!”


    “我很不爽!”


    “為什麽!”


    “修煉,也修心。”


    “就因為一點兒小事。”


    樂無憂看著扶蘇,說道:“那讓我感覺到我被侮辱了。”


    花千山憤恨地喊著:“凝氣與凡人有什麽差別?”


    樂無憂迴答著:“根本上的差別。”


    花千山繼續朝著樂無憂怒吼著:“每一個修士在之前都是凡人,也是各自的母親十月懷胎生下來的。”


    “我知道。但這和這件事有什麽關係嗎?你一個凝氣的修士妄圖指揮一個結丹後期的修士,誰給你的自信呢?”樂無憂看著扶蘇,他的眼睛中仍然是平靜。


    花千山完全就是怒發衝冠,他爆發著自己虛假的結丹初期的靈氣,朝著樂無憂衝了過來。


    “過來。”


    王福勾了勾手指,衝了一半距離的花千山被拉迴了自己的陣營當中。他們任由花千山胡亂揮動著雙手雙腳,幼稚得如同孩子一般。


    扶蘇離開了,恆琪坐在樂無憂的對麵,不解地看著樂無憂。


    “相公,你真的很在意他的行為嗎?”


    樂無憂笑了起來,耐心地解釋著:“琪琪,你也知道那個令牌代表的含義吧。太子府上的一名侍衛,不是什麽都可以成為太子府上的一名侍衛的。而那時的我拿到了這枚令牌並被鹹陽城所接受,這說明,我的身份是真實的,我的境界是結丹大圓滿,我的實力隻高不低。更為重要的是,這枚令牌是扶蘇親手送出去的。這些就是我明麵上的身份。”


    “再說說太子府上的動作。他們給我們安排了一個豪宅以後便沒有任何的交流以及慰問。這說明,在他們的眼中,身為接單大圓滿境界的我在他們的眼中不過一隻隨意可以捏死的螻蟻而已。螻蟻而已,自然不需要任何地見麵。過了一段時間,花千山來了,與其說是花千山來了,倒不如說,他們的態度讓花千山認為他也有資格走到前麵。”


    “我不信太子府上的侍衛們不知道修行界默認的規則。結丹修士看陌生的凝氣修士就和看螻蟻一般。力量的巨大差距讓這種視角愈發地深入人心。所以,與其說是花千山讓我生氣,倒不如說,千年的和平讓權力的滋味漸漸地腐朽了這個帝國。花千山確實什麽都不懂,但他背後的人肯定都懂。”


    恆琪雙手撐著頭,點了點頭:“不一定吧。”


    “之前拜訪我們的權勢人家,哪一家在打聽到我的境界後不帶著一個結丹期侍衛過來的?”


    恆琪點了點頭,似懂非懂:“所以說,這不是花千山的錯,而是他背後的人在爭權奪勢。那我們為什麽要有那麽大的反應?”


    “不爽唄。”


    “不爽?”


    “就是不爽。”


    “太草率了吧?”


    “就是這麽草率。”


    “這樣的嗎?”恆琪陷入了深思,她繼續問著下一個問題,“那下一個問題就是,修士和凡人到底有什麽區別?”


    “可以這麽比喻,每一個人都是一個細胞,凡人便是那一個個細胞。走上這條路的修士便是開始分裂分化的細胞。有的細胞變成了浮遊生物,有的細胞變成了魚兒。大家都是細胞,但你能說魚兒吃浮遊生物是錯的嗎?更有的細胞變成了老虎。若有一天,一隻浮遊生物走過來和你說,老虎你要聽我的……”


    恆琪笑了起來,笑了一會兒,她停止了笑容,沉思著,深沉地問著:“如果有一天我們是魚兒,但遇到了老虎,那該怎麽辦?”


    “能有怎麽辦,跑唄,跑不掉就隻能死了。”


    “啊!”恆琪長大了嘴巴,“我以為相公你會說出一大堆以弱勝強的辦法的。”


    “這世上哪有什麽以弱勝強的辦法?當你運用計謀,手段,當天時地利人和站在你這一邊時,強弱的判定早已經逆轉了。那個時候,你是強大的,他是弱小的。當一切手段用盡,跑都跑不過別人的時候,若他不放過,那便自爆唄。”


    “自爆啊!那豈不是很痛。”


    “很痛又能怎麽樣呢?死都死了,臨死前拉一個墊背的,也算是值了。”


    恆琪繼續想了一會兒,她再弱弱地問著:“那相公你會為某個人,或者某些人改變自己的主意嗎?”


    樂無憂盯著恆琪的眼睛,他看著她閃爍著淚光的眼神,歎了一口氣:“曾經有,但我選擇了離開,應該也就沒有了。”


    恆琪捂著眼睛,轉過頭跑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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