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


    代表著分離的兩個字,讓蕭燦的聲音陡然拔高,甚至忘記了親吻的事,蹙眉問道:“你要去哪裏?”


    雲綿綿站起身來,歎道:“當初我放走了你和程不下,致使烈火使和一群兄弟被抓。如今聖教吩咐的兩項任務——刺殺納蘭固與程不下盡數失敗,烈火使生死未卜,說到底都是因為我。”


    有信仰的人鑽牛角尖,這才是最可怕的。


    “怎麽會因為你呢,完全是那個烈火使領導無方嘛。”蕭燦試圖揭開她的心結,掰著指頭分析:“第一,刺殺城主這麽重要的任務,身為帶頭大哥居然不肯身先士卒,說明他不講義氣。第二,十幾個人追殺我和胖子兩個人都能失敗,說明他缺乏能力。第三,連我這種武功高強機智無雙的人都敢招惹,說明他有眼無珠。綜上所述,聖教在狄馬城遭遇的一係列潰敗,隻因那烈火使是個草包。”


    “可是——”


    “可是現在他被燒死了,你的機會來了。”雲綿綿想要反駁,蕭燦卻根本不給機會,拍拍她柔嫩的香肩:“相信在我的輔佐下,你必定可以帶領聖教創造新輝煌,披荊斬棘,一統江湖。我很看好你,不要讓我失望。”


    以雲綿綿的智商,若讓她領導狄馬分部,怕是不出一個月就要被人連鍋端了。沒遇到自己之前,蕭燦都不明白她是怎麽活下來的。


    不過這有什麽關係?隻要她放下包袱,甘心留在狄馬城就夠了。


    “唉,論說歪理,十個我也說不過你。”雲綿綿歎了口氣,道:“聖教將我養育成人,而我卻辜負了聖教的信任。對於這種人,聖教會處以‘試煉’之罰,通過磨煉肉身來錘煉意誌,更加堅定我們的信仰。而我,也將接受‘試煉’。”


    聽這名字就不難想象過程有多艱難,蕭燦緊張道:“我也可以磨煉你的肉身啊,經曆過我的‘啪之試煉’,保準把你培養成意誌頑強的聖教接班人。”


    雲綿綿搖搖頭,道:“你不是聖教中人,所以你不會懂。如果你真的在乎我,就不要再阻止我,否則我永遠無法原諒自己。”


    勁你娘,泡一個迷信又倔強的小妞,實在是太困難了。


    蕭燦歎道:“你打算去哪裏‘試煉’?”


    雲綿綿道:“我要去大沙漠。”


    “大、沙、漠?太危險了吧。”蕭燦腦補漫天黃沙的景象,問道:“能不能不去?”


    雲綿綿迴答的非常幹脆:“不能。”


    蕭燦歎息一聲,從懷中掏出一把銀票塞進她小手:“如果你一定要去,把這些銀子那好,租幾輛最好的馬車,備足食物和飲水,最好再買十個丫鬟沿途伺候著。”


    雲綿綿為之氣結:“蕭燦!我是去試煉,不是去遊玩!”


    蕭燦“哦”了一聲,伸出五根手指:“那就買五個丫頭好了。”


    雲綿綿無奈的歎了口氣,把銀票如數歸還:“不要擔心我,我一定會活著迴來。‘試煉’的目的是讓我脫胎換骨,而非提前迴歸長生天的懷抱。”


    說著,她有些心虛地將目光偏移,因為還有一句話怎麽也說不出口。


    隻有活著迴來,才能再見到你啊。


    蕭燦知道這女人倔起來,十頭牛也拉不迴來,他也並不願意做別人理想上的絆腳石。至於這份理想值不值得,唯有經曆過的人才最有發言權。


    “好,我不阻止你去,但最多三個月,我一定要見到你平安歸來。”


    蕭燦不待她拒絕,打開窗戶指著院角盛開的鮮豔花朵道:“我這裏有幾株番紅花,每天我會采下一片花瓣。當我集齊九十瓣還看不到你,就會讓狄馬城的聖教子弟血流成河。你知道我的脾氣,我既然說的出,就一定能做的到。”


    近乎表白般的霸氣宣言,無形間襯托出小魔女在他心目中的位置。


    雲綿綿從未被如此重視,聞言不禁心跳加速,俏臉發燙,囁囁道:“你、你兇什麽兇嘛,人家、人家答應你就是了。”


    蕭燦瞥了瞥那柔弱無骨的小手,昂首道:“口說無憑。”


    雲綿綿歪著腦袋想了想,右手小拇指伸了過去:“這樣啊,那拉鉤好了。”


    瞧瞧,占便宜也需要智慧。


    今天先收下一點小利息,待你榮歸狄馬之日,就是生米煮熟之時。


    蕭燦一把將她的小拳頭握進手中,用大拇指輕輕印在那柔軟的指肚上:“三月之後。”


    雲綿綿從未見過如此無恥的“拉鉤”,俏臉一紅便想掙脫,卻怎麽也抽不出來,隻好訥訥道:“不、不見不散。”


    得到滿意的答複,蕭燦笑著鬆開了那讓人無比惦記的小手,道:“喂,九十天見不到我哎,很難熬的,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考慮你個大頭鬼,你這無恥之人。”


    雲綿綿白了他一眼,頭也不迴地便要離去。可當拉開房門,卻又頓住了腳步。


    有些話,麵對麵永遠說不出口。


    雲綿綿深吸一口氣,背對蕭燦說道:“劫獄前一晚我說過,隻要你肯幫我救人,我一定會有所報答。我說話一向算數,如果我能平安迴來,那麽……”


    像是下了極大決心,她輕咬下唇,如夢囈般留下了承諾。


    “無論你提什麽條件,我都答應你!”


    尾音猶在耳畔,伊人卻逃似的消失不見,隻留下兩扇搖曳的房門。


    蕭燦捏著下巴,陷入了沉思——既然什麽條件都答應,那先上床還是先成親?


    “燦哥兒,你起來了沒?”


    蕭燦還在咀嚼小魔女話外之音,阿香不和諧的叫早服務又如期而至。


    幾丈開外,阿香話音戛然而止,著魔般死死盯著蕭燦胸口。


    蕭燦低頭一看,才發現方才調戲雲綿綿時解開的扣子尚未係上,露出一片古銅色的胸肌。


    “哎喲我的燦哥兒啊,做春夢了是不是?”阿香擦了擦口水,扭著水蛇腰道:“這男人呐,憋的久了很容易出事的。咱們院子裏這麽多姐妹,你何苦為難自己?”


    蕭燦道:“神經病,你見過哪個男人做春夢解自己扣子?我昨晚剛剛自我解決過生理需求,你就別惦記了。”


    阿香聞言幽怨道:“唉,水裏鴛鴦成雙雙,院中阿香心涼涼。”


    “少搞吟詩作對這種高級玩意,還是‘淫濕坐對’比較適合你。”蕭燦被這詩雷的外焦裏嫩,緊了緊衣服道:“有事趕緊匯報,沒事我要撒尿。”


    阿香道:“我說了你可不許吃醋啊——納蘭城主那色鬼,大清早就跑來喝茶,也不知是不是垂涎人家的美色。”


    納蘭固,他來做什麽?


    蕭燦心中一沉,忽然湧起不祥的預感,第一印象是有多遠跑多遠。可轉念一想,自己逃跑豈非做賊心虛?


    不對,若他發現昨夜自己被騙,理應動用大部隊緝拿自己,而非來喝茶這麽簡單。


    這個老家夥,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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