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平恍然大悟,道:“嗨,這有甚麽的?自從……自從幼公子走了,韓談便再未笑過,如今韓談又恢複了往日裏的精神頭兒,與西嘔君如此親近,無話不談的,我替他歡心還來不及呢,也沒甚麽。”扶蘇感歎道:“心腸真是大。”說罷,轉身離開。章平:“……啊?”胡亥與韓談肩並肩躺在榻上,兩個人聊了一會兒天,便各自歇息了。胡亥閉上眼目,卻總是睡不著,這個時候,分明應該有哥哥守在一邊,給自己講故事,數綿羊的。如今的胡亥已然不是秦幼公子那般的年歲,長大了不少,但他就是喜歡哥哥守在旁邊講故事數綿羊。胡亥咂咂嘴,睡不著。夜色一點點濃鬱起來,胡亥愈發的清醒,翻了個身側頭一看,韓談好似睡著了,很是香甜。於是胡亥輕輕的爬起來,躡手躡腳下了軟榻,穿上靴子,連外袍都來不及套上,生怕吵醒了韓談,反正如今是盛夏,外麵也不冷,便一溜煙兒跑了出去。“嗯……?”韓談被帳簾子的聲音晃醒,迷茫的睜開眼目,一眼就發現胡亥不見了,立刻清醒過來。“公子?”韓談趕緊下了榻,追出營帳。胡亥不知韓談醒了過來,偷偷摸摸跑出去,鬼鬼祟祟的一路小跑,來到扶蘇的營帳門口,胡亥本以為要進去找扶蘇,哪知曉扶蘇也沒有睡下,正站在營帳外麵納涼。“哥哥!”胡亥跑過去,給扶蘇來了一個後背殺。扶蘇一把接住他,眼神中略微有些驚喜,道:“這般晚了,怎麽不歇息?你身子不好,合該早點歇息,不能熬夜。”胡亥勾住扶蘇的脖頸,仿佛一隻樹懶,甜甜笑道:“沒有哥哥在身邊,亥兒睡不著。”胡亥的吐息陡然粗重了一些,眯起眼目,道:“哥哥還以為,隻有自己會睡不著。”“怎麽會呢。”胡亥說著,暗淡的月色下,麵容微微有些泛紅,主動仰起頭來,輕輕貼上扶蘇的嘴唇,十足青澀,又小心翼翼。扶蘇眼神深沉,死死摟住胡亥的腰肢,將人往上一提,胡亥一聲輕唿,雙腳離開了地麵,稍微踢了踢腿,道:“哥哥,放我下來,站不穩了,小心摔倒。”扶蘇輕笑一聲,在胡亥耳畔道:“亥兒可以攀住哥哥的腰,這樣穩固一些。”轟隆!胡亥腦海中瞬間炸開了鍋,翻江倒海,羞恥的臉色通紅,說好了高嶺之花,白月光似的秦長公子呢,竟然會說騷話!韓談不知胡亥要去何處,便沒有聲張,一路尾隨的追上來,結果……便看到胡亥與扶蘇緊緊相擁,纏綿擁吻的模樣,二人難解難分,嘭一聲撞在營帳之上,很快又進入帳內,帳簾子雖擋住了韓談的視線,卻遮擋不住聲音。韓談登時麵紅耳赤,臉頰幾乎能滴血,一臉的不敢置信,腦子暈乎乎,眼睛直勾勾,同手同腳,一順邊兒的迴了營帳,咕咚躺下來。嘩啦沒過多一會子,帳簾子發出輕微的響動,胡亥迴來了,輕手輕腳的爬上軟榻,躺在韓談身邊。韓談趕緊屏住唿吸裝死,心裏無聲的叨念著:我甚麽也沒看見我甚麽也沒看見我甚麽也沒看見!胡亥私會便宜哥哥,因著時辰太晚了,明日還要趕路,扶蘇也不是甚麽毫無克製力的禽獸,便催他迴去歇息,免得明日趕路受罪。胡亥躺下來還有些興奮,捂著自己的臉翻了個身,“嘭……”一不小心碰到了韓談,心頭一驚,千萬別把談談給吵醒啊。哪知……胡亥一轉頭,便看到了韓談頭頂上無數的標簽,走馬燈一樣閃爍著,快得眼花繚亂。【默念“我甚麽也沒看到”的韓談】【裝睡的韓談】【裝死的韓談】【發現你私會扶蘇的韓談】【發現你和扶蘇擁吻的韓談】【看到你和扶蘇跌跌撞撞進入營帳的韓談】【腦補了你們不可名狀的韓談】【滿腦子“不論”的韓談】【*¥#%@!!的韓談】胡亥:“……”好吵!胡亥震驚,談談醒著,他剛才還看見了!這標簽的刷新頻率太快了罷?“那個……”胡亥忍不住輕輕拍了拍韓談的肩膀:“淡淡,你睡了麽?我有件事情想和你解釋一下。”胡亥覺得,韓談是個靠譜的人,為自己兩肋插刀,合該可以叫他知道自己並非真正的幼公子。胡亥想要對韓談毫無保留,和盤托出,如此一來,也可以打消韓談那滿腦子奇怪的腦補。隻是……韓談死死閉著眼睛。【裝睡的韓談】【抵死不睜眼的韓談】胡亥頭疼,道:“淡淡,我知曉你醒著。”【還是抵死不睜眼的韓談】胡亥幹脆道:“其實我和長公子,我們不是……”“啊!”韓談突然大叫一聲,猛地從榻上翻身而起,打斷了胡亥的解釋。胡亥連忙道:“我們不是……”韓談捂住耳朵搖頭:“公子,我不能聽!”胡亥扒著他的手道:“你聽我說,我們不是親……”“公子你快歇息罷!”韓談再次打斷他的解釋,不愧是習武之人,一個翻身下了軟榻,動作淩厲十足,展開輕身功夫,猶如一抹閃電,瞬間衝出營帳,消失得幹幹淨淨。胡亥:“……”你聽我把話說完啊!章平都準備歇息了,“嘭”帳簾子突然被打起來,韓談一臉中邪的模樣,從外麵衝進來。“韓談?”章平驚訝:“你怎麽了?”韓談抿了抿嘴唇,支支吾吾的道:“那、那個……我今夜能在你這裏歇息麽?”章平道:“當然可以啊!不過……韓談你是不是遇到甚麽事情了?可以和我說說。”“沒有。”韓談趕緊搖頭,心想著,這樣天大的事情,絕對不能和旁人說,而且涉及到幼公子的真實身份,自己絕對要守口如瓶。章平也不追問,道:“那睡罷。”第二日繼續趕路,胡亥一走出營帳,便看到了發呆的韓談,搖手道:“談談,早呀!”韓談看到胡亥,登時臉頰一紅,調頭便跑。“誒……”胡亥道:“談談?”韓談溜一下子跑得沒影了。胡亥:“……”看給孩子留下了多大的心理陰影。今日沒有韓談纏著,扶蘇倒是樂得清閑,與胡亥同乘一車。胡亥苦惱的道:“哥哥,昨日咱們見麵,談談好像發現了。”扶蘇挑眉道:“然後呢?”胡亥更是苦惱:“談談好似誤會了,誤會咱們是親兄弟,還腦補了好多奇奇怪怪的事情。”扶蘇一笑,道:“不錯,免得隻有予一個人苦惱。”扶蘇在不知胡亥真實身份之前,一直很苦惱,他心中放不下胡亥,但又苦於胡亥是自己的幼弟,而如今知曉了胡亥的真實身份,瞬間放鬆了不少。現在輪到韓談糾結這件事情了,扶蘇挑眉道:“亥兒,你的真實身世,知曉的人越少越好,不到萬不得已,即使是韓談,也不要告知。”胡亥狐疑的道:“哥哥,我怎麽覺得,你是故意的?”扶蘇道:“故意甚麽?”胡亥道:“你是故意要戲弄談談罷?”【故意令韓談糾結的扶蘇】【記仇的扶蘇】【吃醋的扶蘇】胡亥:“……”果然!被我猜對了!因著西嘔與駱越的歸順,百越十足安分,一行人順利的迴到了鹹陽。西嘔君與駱越國的二王子歸順秦廷,章台宮將舉行盛大的接風燕飲,屆時嬴政會親自赴宴,也算是給足了百越的麵子。胡亥來到章台宮的燕飲大殿,一眼便看到了路鹿,路鹿的麵容很普通,身量也不算高大,放在人堆兒裏根本找不出來,但問題是他身邊還跟著一隻體型巨大的老虎。螭虎往那裏一趴,想要不起眼都難。胡亥走過去,他的席位就在路鹿旁邊,道:“鹿鹿,吃了一路的素,你今日終於可以食肉了。”路鹿瞪了一眼胡亥,道:“你可別得意,如今咱們入了鹹陽章台宮,你我都是降臣,看看長公子還如何罩著你?”胡亥笑眯眯的道:“這你別擔心了,畢竟我有長公子罩著,你還是自求多福罷。”說話間,公子扶蘇便走了進來,他一進來,立刻來到胡亥身邊,低聲囑咐道:“亥兒,如今的身份乃是西嘔降臣,萬事小心。”“知曉了。”胡亥點點頭,自己看起來雖然像個“新人”,但也是在秦廷之中摸爬滾打過的人,秦廷排他,並非一天兩天的事情,胡亥想要融入這個朝廷,想必不是一件容易之事。“皇帝駕至”隨著寺人通傳,嬴政一身黑袍,頭戴冕旒,闊步走入燕飲大殿,他的身後跟著皇弟公子成。臣山唿作禮,嬴政展袖道:“諸位不必多禮。”眾人起身,嬴政與成先落座,其他人才紛紛跟著入席落座。嬴政看向胡亥,道:“西嘔君,此次西嘔與駱國歸順,你是功不可沒,朕親自敬你一杯。”胡亥站起身來,道:“陛下言重,臣誠惶誠恐。”王綰跟著站起來,拱手道:“陛下,西嘔君智勇雙全,敏銳聰達,最難能可貴的,是對陛下與大秦忠心耿耿,真乃百越之表率,老臣愚見,不如……”王綰頓了頓,笑容殷勤道:“不如請陛下冊封西嘔君為西嘔王,統帥百越。”他這話一出,在場眾人有蹙眉的,有冷笑的,有作壁上觀的,有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胡亥心中咯噔一聲,心說這不就來了麽?你以為王綰是想要舉薦自己?拉攏自己?用後腳跟想想,也知曉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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