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你——說——我——是——小——偷?”辦公室內傳來花音高亢的質問。

    三井彥看向對麵表情明顯很激動的花音,目光冰冷無情。這個小小的前台招待員,竟然擅自闖進了他的房間,還想拿走他的電話。

    花音立即拉住麵前西裝筆挺的中年人的衣袖:“律師兼翻譯先生,請你幫我向三井先生解釋,他絕對誤會了!我不是小偷,我隻是在清查房間內的賓館物品,然後聽到電話響了——”

    “清查房間的賓館物品?花小姐屬於賓館前台的接待人員,為什麽會去做清查房間這種屬於服務員工作範圍之內的事情?”中年人甩開她的手,一臉鄙視猜忌。

    花音頭痛地跺腳,繼續解釋道:“那是因為林經理——”

    “就算你是在清查房間內的賓館物品,那有什麽證據證明嗎?”中年人很不悅的臉逼近。

    “證據?”花音仔細迴想。“有的!但是——證據被徐韋兒拿走了,我本來是要想請她簽名的。”

    中年人冷笑:“嗬嗬,你太會狡辯了。總之,我會代表三井先生向警方投報這個案件。不過——在這之前,你必須向三井先生道歉,他現在很生氣。”中年人瞥向一邊渾身散發著危險氣息的三井彥。

    “向警方投報?你們為什麽不聽我解釋!”花音怒向麵前衣冠楚楚的律師。為什麽他們一定要把她當成小偷?還要向警方投報?還一定要她道歉?她究竟有什麽錯?!

    “夠了!你最好馬上道歉。”中年人疾言厲色,不再想和她多做糾纏。

    花音深吸一口氣,按奈住心中被冤枉而急速竄升的怒火,她點點頭,極力平靜地說:“好,我這就道歉。”咬著牙,她饒過辦公桌,走到坐在辦公椅上因她走近而挑起眉的三井彥麵前。花音扯出一個顫抖的微笑,倏的一把粗魯地揪提起他的衣領,湊近那惡魔般的嘴臉一字一句:“三、井、彥,你給我好好聽著——雖然我很好奇、很喜歡這款vertu!但是我絕對沒有想過要偷你的vertu!你該死的去見鬼去吧!”說罷,她用盡渾身力氣狠狠地一躲腳,踩上他噌亮的皮鞋。

    “しにそこない。”腳背上突兀的疼痛讓三井彥低咒一聲立刻站起身來,渾身緊繃握緊拳,卻沒有氣極地將拳頭直接揮過去。如果這蓄勢待發的一拳真的揮打過去,他保證這個噴了他滿臉口水的女人活不到第二天!但是很遺憾——他從不打女人。

    三井彥糾結了眉,磨切著齒,方才稍微平息的火焰立刻又在眸中暴燃起來。氣節地胡亂拉開被扯亂的上衣,他翻著白眼沉沉地吐出一口悶氣,盡量壓抑著心底的狂怒風暴,殺人一般的眼神瞪向花音。他現在的拳頭真的非常非常的癢,非常難以控製……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被一個女人扯起衣服叫罵!

    “你……你,我現在就立即向警方通知,逮捕你這個瘋子。”一旁的中年律師嚇得立刻拉開這個不知死活女孩,三井財閥是她這個小小職員能得罪得起的嗎?

    被律師拉開的花音胸膛起伏不歇,怒火難平,不屈不撓地瞪迴高她一截的三井彥一眼,大聲吼起來:“好啊,去吧去吧。大不了我花音不幹了!”臭沙豬,你以為你站起來拉開衣服瞪我,我花音就怕了你嗎?花音也示威地狠瞪雙眼,快速地解起自己的工作製服紐扣——“還有這個……還給你們!不要說我還偷了你們的製服!”

    飛來的雪白襯衫帶著女性的體香,完美地遮住了三井彥充滿怒色的火眸;接著,紅色的脖結奇準地飛掛在他的耳上;最後,還有一雙砸得他兩眼冒星的高根鞋從天而降!中年律師錯愕怔愣地看著花音,這個小瘋子竟然隻穿著一件清涼的吊帶衣和黑色短裙,赤著腳跑了出去……

    “這,這個女人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呃——三井先生,你,你沒事吧?”迴過神來的律師迅速地拿開蓋在某人頭上,仿佛快要著火冒煙的衣物,這才心驚膽戰地看到了被那個小瘋子“欺負”得麵色鐵青,即將暴跳如雷的三井財閥未來正主——三井彥。

    辦公室裏凝結起令人窒息的冰凍氣氛——

    三井彥擰著眉,麵無表情地坐在辦公椅上,不停地扳著菱角分明的指結,發出嘎啦嘎啦的聲音。

    “呃啊,她、她、她她她她馬上就來。”不耐煩的瞪視掃來,中年律師的聲音越來越小。

    噠、噠、噠——“呀!三、三井先生,這是……”林娜麗莎推開門失聲地捂住紅唇,看到辦公桌上散亂的製服和一雙黑色高跟鞋,以及此刻勃然變色的三井彥,額際還有一個明顯未褪的鞋跟印。

    “別大唿小叫了,快把那個員工的資料給我。”中年律師擦著汗提醒著林娜麗莎。

    明亮的燈光映著桌上的簡曆,以及簡曆上的字字句句和一張現在對於三井彥來說,再也不會視而不見的臉。徐徐地眯起充滿侵略的眸,看向那戴著黑框眼鏡正對著他刺眼地傻笑女人——簡曆上花音的一寸照。冷靜下來之後的一種沒來由的熟悉令他眸光微閃,記憶裏陡然浮現起在電梯裏那個讓他頗感興味漲紅臉的黑框眼鏡小女生,還有咖啡廳裏鬼祟逃離的窈窕背影——是她!尹賢俊口中的“單純好女孩”?“哼!”三井彥一聲冷哼。

    “三井先生,現在叫警察來嗎?”中年律師再次擦了擦額頭豆大的汗水。

    一旁的林娜麗莎聽到“警察”兩個字,立刻驚訝地問:“發生什麽事了?”

    “對了,是林經理讓這個叫‘花音’的前台接待清查三井先生房間內的賓館物品嗎?”中年律師像想起了什麽,問向林娜麗莎。

    “呃——因為她犯了錯,所以……”林娜麗莎覺得事態似乎有些嚴重,小心翼翼地迴答。

    三井彥沉默著自煙盒中抽出一根香煙,戰戰兢兢的林娜麗莎立刻上前討好地點燃他手中的煙。三井彥淡淡地掃她一眼,示意她出去,林娜麗莎這才如釋重負地快步疾閃。

    敏銳的目光再次掃向桌上的簡曆,薄唇吐出的青煙吹向那個“不單純”的女人,煙霧繚繞中連照片中的人都顯得有些神秘莫測……她——有一雙懵懂純澈的眼和一張會害羞憋紅的臉,這樣一個小小的毫無背景可言的賓館前台接待,竟然敢對他如此無禮。事情看起來似乎是他就冤枉了她……可是她為什麽要拿著他的私人電話探聽他的私密?還會使一招高明的辦法支走了徐韋兒?她做的這一切,隻是一個單純的女孩做出來的嗎?還是事實上她就是個糊塗透頂、不懂人情事故的笨蛋?或者根本其實她是個——令人猜不透、摸不著,心思縝密的拜金千麵女郎?

    三井彥再次吐出一屢煙霧伴隨著思考悄悄蔓延整個辦公室,此刻的律師噤若寒蟬,屏息等待著他的指示……

    片刻後,察言觀色的中年律師意外地看到他完美的薄唇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

    三井彥擰滅手中的煙蒂。其實,關鍵的問題隻在於——她很成功地挑動起了他的關注,引起了他所有的注意力。那麽,他是否該教會賢俊哥怎麽看透一個“單純好女孩”?對此——他也非常期待著她的表現!

    沒有風,沒有雲,沒有星星,更沒有月亮……這是一個陰沉而顯得恐怖的夜。遠處不時傳來一兩聲淒慘的狗吠,漆黑的一棟舊樓上微弱的亮光透過緊閉的窗,窗內慘白的牆上倒映著一個蓬頭亂發的女人。

    此刻的她仿佛還嫌自己的亂發不夠令人驚駭,雙手又抓狂般揉起兩側的長發,盯著電腦屏幕一動不動的雙瞳,越發地陰森而泛著血絲。隻見屏幕上清楚地顯示著——

    甲午戰爭……平壤之戰……黃海海戰……鴨綠江防之戰……金旅之戰……威海衛之戰……遼東之戰……1931——1945侵華戰爭……盧溝橋事變……細長的指不停地點擊著鼠標,有關於中國和日本的戰爭曆史不斷地呈現在花音的眼前。

    “什麽時候關心起近代史了?”花瑩的小腦袋湊了過來,也看著屏幕。

    “提醒一下自己老祖宗是怎麽抗日的。”花音說著又揉了一下長發,看到了令人發指的南京大屠殺。

    “八年抗日戰爭呢,曆史書上有。”花瑩符合著。

    “對——”花音猛然抬起頭,“曆史書。”說著她奔向書架翻找起來。

    花瑩皺起眉,看著今天顯得古怪非常的姐姐。正想開口問她今天為什麽穿那麽奇怪迴家,到家後還破天荒的一聲不吭,把家裏從樓上到樓下打掃得幹幹淨淨……花音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姐,你的電話。”

    “都這麽晚了,幫我看看是誰。”埋頭啃書的花音漫不經心地說。

    花瑩看著電話上的顯示說:“不知道耶,隻有號碼。會不會是維醫生?”

    “‘ok’繃?”花音這才走了過來,接起了電話。

    “你好,是花音小姐嗎?”有點熟悉的中年男音,但花音還不太確定是誰。

    “你是?”

    “我是三井彥先生的律師兼翻譯。”

    “花音不做虧心事不怕日本鬼子上門!”話畢,花音立刻掛了電話。

    “姐,誰啊?”花瑩瞥到姐姐勃然生怒的臉,小心問道。

    “一個大漢奸!”花音將電話仍向沙發,繼續翻看起曆史書來。

    “漢奸?”花瑩眨了眨眼睛,想不通自己的姐姐在說什麽。

    急促的電話鈴聲再次響起。

    “你到底想要幹嘛?”花音接起電話暴吼。

    與花音相比,電話那邊口氣卻軟了許多:“首先我為我的武斷向您道歉。然後——”

    “不用然後了!知道道明寺嗎?”花音叉起腰。

    “什麽?哪個寺廟?”很顯然這個律師不愛看台灣偶像劇。

    “少羅嗦, 道歉有用的話那要警察幹嗎!”吼罷,電話再次被飛仍沙發的一角。

    一旁的花瑩又眨了眨眼睛,心中的疑團更加的擴大,擴大著……

    不罷休的電話鈴聲繼續響了起來,花音這次連撇都沒撇一眼,繼續看著手中的書。

    “喂?”這迴是花瑩奈不住好奇接了起來,卻在聽了內容後眼睛更加加速地眨著。

    “八婆,快掛掉!”這迴花音手中的書變成了利器,惡狠狠地指向自己的八婆妹妹。

    “可是,他說‘我’也有錯,‘我’拿著三井先生的電話,卻沒有提,也沒有歸還。他們還是有理由控告‘我’,並且有走道的監視錄象做證據。”花瑩冒著被姐姐狠k的危險,怯怯地小聲重複自己聽到的話。事態嚴重,不說不行啊。

    花音聞言差點驚掉了下巴,想了想似乎她的確是因為看到了自己喜歡的偶像,就忘了這件重要的事情,再次懊惱地揉著發痛的太陽穴,她歎氣道:“那你問他到底要怎麽樣?”

    “你要怎麽樣?”花瑩重複,然後認真的聽著對方的一長段話。

    “他說三井先生表示可以當做沒發生這一切。”花瑩繼續傳話。

    當做沒發生?花音咬住唇一臉懷疑,那頭沙豬會這麽好?

    “但是——明天晚上七點你要去參加一個上流社會人物的聚餐宴會,充當他的女伴。他會在辦公樓下等你。”

    花音兀自點了點頭——果然不出她所料,沙豬還是有開條件的。

    “那好吧,不見不散。”花瑩見姐姐點頭,欣然同意。

    “什麽!臭八婆,你答應了?”花音跳了起來。

    “不是你答應了嗎?你明明點頭了啊。”花瑩無辜地眨了眨眼。

    “我——我點頭是因為我——”花音立刻搶過妹妹手中的電話,嘟——嘟——對方已經掛斷了。

    “隻是去參加宴會而已啊,還有很多名流紳士喔。況且,那個人說的很嚴肅啊。姐,你真的拿了別人的電話啊?”花瑩問道。

    “閉嘴,八婆!我是那種人嗎?我隻是看到了徐韋兒,所以才忘記把電話還給他。”花音終於深刻體會到啞巴吞黃蓮是什麽滋味了。

    “天啊,玉女明星徐韋兒?你真的看見她了?”花瑩不可置信地跳了起來。

    “是啊!告訴你喔,我還差一點點就拿到她的簽名耶!她的真人比電視上漂亮許多哎!我覺得她啊……”

    ……一時間,兩姐妹竟然聊起了明星八卦,關注起青春玉女徐韋兒的一切。某人全然忘記了因為碰見徐韋兒而造成的天大冤枉,以及明天將要如何麵對自己造成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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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明寺: 少羅嗦 ; 道歉有用的話那要警察幹嗎?《流星花園》

    日語補習班五——

    しにそこない(死に損ない)----該死的,死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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