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您迴來了啊!”巴紮爾把我剛送到大帳門口,就看到薩仁、娜仁她們倆焦急的迎了出來。

    “我都說過,我沒關係的。這不,我不是好好的迴來了!”一看到她們,我利馬從巴紮爾的馬上下來,想向她們走過去。

    可是沒走兩步就被一個力道拉迴到了巴紮爾的懷中。我試圖掙紮,就聽到,“不要動,就讓我最後再抱一會兒,就一會兒!”

    “哎~!你這又是何苦呢?”我歎息道。

    久久的無語存在於我們之間,一股悲傷的氣息圍繞著我們。讓想上前的那兩丫頭都不敢靠近。

    當這個擁抱結束的時候,我覺得它仿佛持續了一個世紀那麽久。

    巴紮爾放開我後,義無返顧的轉頭上馬就走。

    看著他孤寂的背影,我在後麵替其木格喊出了最後一句心聲,“巴紮爾,博爾濟吉特?其木格曾經真的真的很愛你!”

    聽到我話語的巴紮爾身影明顯的一顫,又快馬加鞭的朝前方奔去。我也反身筆直的往帳中走去,我心中知道這段愛情已經劃上休止符了!

    我一迴到帳中,一屁股就坐在位子上,眼淚就嘩啦嘩啦的流了下來,止都止不住。可是,我卻不知道我到底是為誰而哭?

    是為了媽媽,為了皇妃,為了其木格,為了巴紮爾,還是僅僅隻是為了我自己?

    現在我終於知道為什麽安心、玉兒、月月為什麽那麽喜歡張愛玲同誌的話了,她的幾句話真的是很經典與切中要點啊!

    我記得她曾說過,“生在這世上,沒有一樣感情不是千瘡百孔的。”

    是啊,這個世上哪種感情不曾遭受到過傷害呢?特別,愛情的創傷猶為深刻!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再也流不出眼淚了,我才停止了哭泣。

    “郡主,您好點了?”薩仁善解人意的遞來了一方帕子。

    “嗯,好多了!所以說,女人還是要多哭哭,你看哭過後多舒服啊!”

    “這 ……”薩仁無語的看著我。

    “嗬嗬,好了。你不要楞在那了,快給本郡主倒杯水去!本郡主哭到現在渴死了!”

    “啊?!好,我這就去。”薩仁急忙的的跑到桌邊倒了杯水遞給我。

    我接過薩仁遞過來的杯子,一口氣的把水給喝完說:“去幫本郡主焚香去,本郡主要彈琴了。”

    坐在箏前,我腦子中就一直隻有一首劉若英的《蝴蝶》,

    “人為什麽憑感動生死相許

    擁抱前離別後是否魂夢就此相係

    人為什麽有勇氣一見鍾情

    人海裏這一步走向另一段長旅

    給你承諾一句如果生命在這秒化灰燼

    可還我原來天地在相愛的那一季

    夢裏蝴蝶翩然舞起

    我也願意因感動生死相許

    我也可以憑勇氣一見鍾情

    人海裏這一步走向另一段長旅

    給我承諾一句就算生命在這秒化灰燼

    可還我原來天地我們相愛那一季

    夢裏蝴蝶翩然舞起

    繼續我要我們的愛在明天

    繼續就算流淚也在所不惜

    有多少四季能浪費在

    思念和猶豫後來此恨綿綿無盡期

    給我承諾一句就算生命在這秒化灰燼

    可還我原來天地我們相愛那一季

    夢裏不隻蝴蝶翩然舞起。“

    一個下午,這首歌反複的從我指間傾瀉而出,象是找不到出口一樣的,無法停止,不能停止。

    直到娜仁跑進來說,“郡主,大汗派人傳話來,請您去大帳用晚膳呢!”我才停止了歌聲。

    “嗯,我知道了。幫我梳妝更衣,總不能就這樣去吧。”我起身說到。

    說罷,我起身走到梳妝台前,讓她們倆幫我把頭重新梳好,換了件衣裳,略施粉黛後,這才出門向大汗的營帳走去。

    一走進大帳,就看到大汗、皇妃和蒲巴甲都在,連布曰固德都來了。怪不得一進來就感覺到有股放肆的視線一直緊跟著我。真是的,我們自己人吃飯他來幹嘛!我沒好氣的迴瞪了他一眼,他卻用一種好笑的眼神迴望我。

    我氣的不再看他,徑自向大汗他們走去。正要給大汗、皇妃行禮的時候,就聽到大汗說,“其木格,免了,免了。快過來坐,今天可是做了你上次說的那個什麽火鍋的哦!你可要好好的品嚐品嚐,看看是不是你上次說的那個味!”

    聽到大汗的話,我就很自然而然的走到大汗左邊我的專屬位子上做了下來。對於大汗我總有種特別親近的感覺,或許是從小沒有父親的關係,大汗給予我的關愛,填補了我這二十多年來對於父愛的渴望。

    而且,我感覺的到大汗對其木格是真正的關心。我剛醒來的那幾天大夫吩咐我還是要繼續吃藥,可是我天生最討厭事就是吃藥!大汗就每到吃藥的時間都會來我帳中,親自喂我,如果那天他有事走不開,他也會專門派阿爾斯冷過來盯著我把藥喝了。這種發自內心的關心讓我感動和溫暖。如此,我才知道原來我不是不渴望父愛,而是從前不敢有那種奢望而已。

    “其木格,發呆幹嘛!吃東西啊”大汗把一塊涮好的羊肉放入我的碗中說到。

    “嗯,我吃!”我用筷子揀起那塊羊肉沾了點醬放入口中。

    “怎麽樣,好吃嗎?和你書上看的味道差不多?”大汗笑著問到。

    “嗯,一樣的,比書上說的還要好吃!”這古代的調料沒有現代的好,怎麽可能比現代的好吃,可是大汗那份心卻比什麽都重要啊!我記得以前和她們幾個最愛吃的就是火鍋,一周不去吃一次絕對是不行的。在這,我隻是無意的和大汗提過一次,沒想到他就記住了,這份心讓我怎麽能不感動。

    “嗬嗬,那就好,我還怕他們做不出你要的味呢!你覺得好吃就好!”

    “怎麽會不好吃呢!太好吃了!”我說完,還再去涮了一塊來吃。

    “好,好,好!喜歡就多吃點!”

    “布曰固德,你現在終於知道我家其木格得寵的程度了吧!”蒲巴甲在那挑釁我似的對布曰固德說著。

    “怎麽樣,你嫉妒?”我在那拉著大汗的手說到。

    “我嫉妒?我有必要嫉妒你?我啊,隻是為你以後的夫婿擔心,娶了你這麽個嬌生慣養的主,難伺候啊!”

    “哼~!謝謝關心!這個不用你操心!”

    “吵什麽!好好吃飯!這不讓人家布曰固德公子看笑話了?”皇妃小聲的嗬斥到。

    “皇妃不用在意,在我家中吃飯,從來沒有這麽熱鬧過。這樣反而讓人覺得親切。”那家夥對皇妃彬彬有禮的說到。

    切!什麽東西,明明就是一個披著羊皮的狼!還在這裝斯文人,討厭。

    “對啊,反正其木格在人家的麵前已經麵子裏子都丟了,還怕什麽哦!”蒲巴甲在那幸災樂禍的說。

    我想還不是金娜那件事,早知道那時就不要那麽衝動了。惹的一身的腥!

    “父汗,你看哥哥這樣說自己的妹妹。他還讓不讓人家吃飯了!”我對一直在一旁笑著的大汗說到。

    “蒲巴甲,你這個做哥哥的要讓讓妹妹啊!怎麽能老是惹妹妹生氣呢!”大汗詳怒的說。

    “是,父汗!蒲巴甲知錯了。”說完,他還不忘瞪了瞪我。

    我挑眉向他示威的笑笑!怎麽樣!父汗幫的就是我!

    一頓飯,就在我和他兩個人的吵吵鬧鬧中度過。

    飯後,蒲巴甲和布曰固德隨大汗走了,大概是去討論什麽事情去了。我就隨皇妃一起迴她的營帳。一路上皇妃一句話都沒和我說,就是一人快步的走著。

    進了帳子也不看我,一人徑自坐在塌上繡著帕子。被人忽略的感覺真是不好啊。

    “母妃!您生氣了?”我小心的問到。皇妃不賞麵子的頭都不抬看我一下,繼續繡她的帕子。

    “母妃!人家知道錯了,真的,您就不要生我的氣了。您這樣,人家很難受的。”我說著,就要哭了出來了。

    “哎~!無心,你讓母妃還能說什麽?”皇妃終於放下手中的帕子,無奈的看著我說。

    “不管說什麽,就是不要不睬人家嘛!”我耍賴的說道。

    “無心,你真的很讓我擔心。”皇妃拉過我的手,把我帶到她身邊坐下。

    “咦?”

    “你不知道,大妃的娘家可是察哈爾部落的。大妃也是慶親王最喜歡的女兒。你這樣把她給得罪了,對你不好啊!馬上就要秋彌了,到時她父親在皇上麵前……哎~!”母妃激動的說到,“希望他不要那麽絕情的好,不要連你也害了!”

    “母妃您說什麽呢?人家怎麽聽不懂?得罪了大妃和秋彌和她的父汗有什麽關係?”我知道皇妃的意思,可是15歲的其木格當然不會懂!還有那個‘他’又是誰?是皇妃愛著那個人?還是,皇妃嫁到這大漠來的起因?

    “無心,你放心!母妃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皇妃象是下定決心般的緊緊抱著我說。

    “娘娘,大汗來了!”皇妃的貼身侍女塔娜走進來說到。

    “你們母女倆在說什麽私房話呢!”大汗沒等通報完,就走了進來。

    “您來了啊!今天來的真早,事情都忙完了?”母妃看到大汗進來了,便起身走向大汗,為了他脫去外麵的罩袍,接過侍女遞上的毛巾為大汗擦了擦臉,一臉溫柔的微笑。

    “是啊,事情都安排的差不多了。餘下的事都交給蒲巴甲了,不用我操心。”大汗也柔情的對皇妃說到。就好象皇妃是一件易碎的陶瓷娃娃一樣。

    可是,我覺得假!皇妃對大汗的笑太假了,完全是一種公式化的微笑,不是發自內心的。我突然覺得大汗很可憐,用盡一切心思去寵愛的女人,居然對自己隻是公式化的操作!

    “其木格,最近你怎麽老發呆啊!”大汗好笑的看著我。

    “啊!我覺得您倆站一起太美了!我都看呆了!”我恭維的說到。

    “你啊,就一張嘴甜!”

    “嘻嘻。時間不早了,人家告退了,您倆也早點休息吧!”

    “是啊,天也不早了,你是該早點迴去。自己路上小心,讓薩仁她們把燈籠點上。”

    “人家知道的,那女兒告退了。”說完,我福了福身退出了大帳。

    “母妃您找女兒?”我福身問到。

    中午剛吃過午膳,母妃派人來傳話,說是請我過來一下。

    “是啊,無心你過來坐。”母妃拍拍身旁的座位說。

    我點頭坐到母妃的身邊。

    “無心,在過幾天你就要隨大汗去木蘭秋彌了。”

    “是啊,母妃。我很期待呢!”

    “嗬嗬,是啊,前幾年你一直吵著要去,大汗嫌你太小沒帶著,怕你出事。這次,你都15了,是該去見識見識了。”皇妃邊說邊從一旁拿來一個包袱,“這個,你這次去幫我交給你外公。告訴他,女兒這次又去不了了,那麽多年女兒無法陪在他的左右,是女兒不孝請他原諒。”

    “是外公嗎?女兒到還沒見過呢!不過,女兒相信外公會諒解母妃的,因為外公肯定也是如此的愛著母妃的。”我看著母妃如此的難過,我輕快的說到,希望借此衝掉點這麽悲傷的氣氛。

    “嗬嗬,你啊,就張小嘴會說。”

    “人家說的是實話啊!”

    “無心,還有件事……”母妃一臉欲言又止的說。

    “母妃,您還有什麽要交代的嗎?”

    “無心,你這次去,講不定大妃會讓慶親王在皇上麵前給你討個指婚,讓你嫁到他的部落去,畢竟你也到適嫁的年齡了。可是,你得罪了大妃,你這樣嫁過去,你讓母妃如何的放心。或許,這是母妃多心了。可是,漢人有句話叫‘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這個還是要防一防的。真等到皇上指婚,那大汗也救不了你!”母妃象下定決心般的說到,“這方帕子你帶在身邊,以後或許他看這往事情分的麵子上,但原他會放你一馬。”

    我接過皇妃手中的帕子,那是一方很特別的帕子。帕子是很少見的黑色,上麵繡的是青翠的的草地上飛舞的兩隻蝴蝶,繡工很精美,兩隻蝴蝶栩栩如生。

    可是,最讓我吃驚確是上麵的題字!對於一個清宮文的愛好者來說,對於康雍乾這三位的書法不可謂不精通啊。所以,這上麵的字我一看就知道是康熙的字。而最讓我吃驚不是這個字,而是上麵的話語“時光隻解催人老,不信多情。長恨離亭,滴淚春衫酒易醒。”

    天啊,我猜了半天的皇妃的愛人,居然不是別人,就是康熙大帝啊!

    我吃驚的看向皇妃。

    “無心,這方手帕你一定要收好,千萬不能弄丟!如果,我是說如果,真的碰到什麽你父汗和外公無法幫你的事的話。你就拿著這方手帕去找皇上,告訴他,當初欠岫兒的,岫兒認了,也不怪他。但是,請他看在岫兒的份上一定要幫你。最後告訴他,幽鷺慢來窺品格,雙魚豈解傳消息。綠柄嫩香頻采摘,心似織,條條不斷誰牽役。 粉淚暗和清露滴,羅衣染盡秋江色。對麵不言情脈脈,煙水隔,無人說似長相憶。時光隻解催人老,不信多情。長恨離亭,滴淚春衫酒易醒。這首詩岫兒一直不曾忘過,不知他是否還記得!”

    我知道如果不是已經到了緊急關頭,皇妃是不會說出這番話語的。本來,還很期待的秋彌,現在我怎麽覺得還是不去的好呢?

    我剛想再問些什麽的時候,母妃又說,“無心,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能讓你知道的,母妃沒有任何的保留,不能讓你知道的,你也不要問出口。”

    嗬嗬,皇妃畢竟不是做假的!連我的這點心思都摸到了。

    “好了,母妃也乏了。你就退了吧!”

    “是,母妃。那女兒就告退了。”

    從皇妃那出來,我一肚子的霧水和鬱悶,突然很想去跑兩圈。就讓薩仁先去迴去,帶著娜仁往牧場而去。嘿嘿,娜仁大大咧咧的好弄,帶著薩仁不要被他嘮叨死,我才不敢呢!

    到馬場,我還沒叫雪影。它就徑自向我奔來,一副及其親熱的樣子。嗬嗬,最近都沒怎麽溜溜它,我想它也悶了吧。

    跨坐上雪影,我快速奔馳在草原上,想借著這奔馳的快感,帶走我心中的鬱悶和傷感。

    —————————————————————————————

    跑了幾圈,心中的情緒稍微穩定點的時候。我讓雪影慢慢的慢下了腳步,我想雪影也概累了,怎麽說它也很久沒這樣激烈運動過了。

    “其木格郡主,今天您一個人好雅,一個人就這樣出來騎馬了!”

    “是啊,布曰固德公子您不也是,一個人就這樣出來了。您可是我哥哥的好友加貴賓,可要當心點,不然我哥哥要生氣發怒的!”一聽到這討厭的聲音,我剛好的心情就被打破了。真是,我和他天生犯衝嗎?專門撿我心情好的時候,來踩一腳!

    “我一個大男人的怕什麽?您一個女孩子家的最好不要一個人到處亂逛。”

    “這是我自家的地盤,我有什麽好怕的。”

    “您還是小心點的好,您昨天和前天的豐功偉績,我想不知道的人,也不多了。愛的宣言,可不是誰到說的出口的。您說是不?”布曰固德一臉嘲笑的說。

    “你,你!你別太過分了!什麽愛的宣言,什麽豐功偉績,你這是在毀我名譽嗎?”我指著他氣憤的說。

    “我是為你好,在提醒你。有時,做人還是不要太張揚了,不然你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就象您上次的墜馬真的是意外?是的話,你哥哥也不會事一忙好就利馬迴來了。”“這!?我能理解為你在關心我嗎?”我笑的說道。

    “我隻是不希望蒲巴甲再為你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丫頭擔心而已。”借著光線我看到布曰固德的臉怎麽有點紅紅的。

    “那就不勞您費心了,我自有分寸。”說完,不等他的迴答。我揮鞭往迴跑去。

    就聽到後麵傳來布曰固德的話語聲,“那就好,我可不希望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太陽,就這樣西落了。您也不要跑,您注定是……”

    後麵的話,我離的太遠沒有聽見,又或是他壓低了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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