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白子風著人辦著小橋交待的事。


    小橋也沒讓他嫌著,拉著他硬是要買一座二進的小宅子。


    白子風不解,小橋卻是神秘一笑。


    在鎮上南麵大街花一百五十兩買了座算是不錯的二進小宅,雖有點小,但對於住下幾人倒是綽綽有餘了。


    待付了銀錢拿了房契,又去了趟牙行。


    牙婆一看兩人的打扮,雖算不上大富之家,這中等富餘倒是有的,遂趕緊的堆笑問著小橋想要了什麽樣的人兒。


    有小小年歲七到十五的嫩丫頭,還有二十多到五十多的婦人媽子。


    小橋著了二十到四十左右的出來。


    出來的人都著灰布麻衣,個個麵色有些微暗,但站得倒還筆直。


    小橋尋著一翻,見眼角亂飛的不要,說話甜的也不要,在悶頭一根筋的也不要。


    隨後挑了兩個四十來歲,看著老實,說話婉轉,考了考倒是答得不錯。


    選了兩人出來,借了靜安藥鋪跟兩人對著話。


    “可知為何要挑了你們?”


    兩人恭敬的搖了下頭。


    小橋正經著臉色,指尖輕敲桌子:“我買你們來是讓你們伺候看管一人的,說好聽點是伺候,難聽點也是伺候,這些你們到時就知道了。”


    頓了一下,又道:“隻管每日裏好吃好喝的給我供著就行,我這人不喜太過木納不懂轉變又不會處事的,也不喜油滑貪婪之人。能看中你兩,可是別讓我失望才好。”


    兩人隨後下跪:“奴婢謹尊主子的教誨。”


    小橋點頭,帶了兩人去到新宅,指了後院的院子:“這裏的牆我會著人按上碎壇渣滓,人到時隻要在這院中便可,每日飯食可供得好點,你們的月錢是一人半錢銀子。若是無差,年末賞罰時,自是有大賞。”


    如今到了臘月下旬,離著過年快沒幾天了,小橋讓兩人住了下來。


    迴去時叫柯氏給兩人送一匹細棉,並著幾斤棉花,送了兩套現成的襖子,和著兩床被麵,炭火是拿了銀子直接讓她們買。


    柯氏送完東西迴來很是奇怪小橋的舉動。


    小橋隻說要敬了孝心。


    柳氏不放心的追問一句才知,這是要給陳氏住的,雖有些恨了那一家子,對小橋這樣好食好宅相待也有些微的微詞。


    可到底不再說什麽了,她如今算是看清了,有些人並不值得伸手言合。答應過小橋,以後都聽她的,如今她要如何做,自然會有她的成算。


    她能做的就是不拖後腿便是。


    小橋將人安排好後,便著了胡鬧送了她跟兩婆子去到喬家村。


    叫門開時,陳氏正在燒著火,做著飯。


    如今喬大富一家被趕出了村,所有的家活髒活都得靠她一個人做了。


    心中暗罵著那一家子走後沒了良心,這走了這般久,一家子跟著吃香喝辣,全然是忘了她的存在了。


    在那邊燒火邊罵著那一家,聽著敲院門的聲音,又有些不滿的扔了火棍,大步的走了出來。


    對著外麵就是一頓大罵:“敲、敲、敲,叫魂不成?”


    小橋著了梅紅襖裙的站在那裏,笑看著上首氣毛火的陳氏。


    笑道:“奶,俺來接你去鎮上享福呢。”


    一聽說要接了去鎮上,陳氏冷眼的呸了一聲:“你個賤貨能有那好心?別以為老娘不知你打的是何主意,你有那孝心?早幾年吃屎了不成?黃鼠狼給雞拜年。能安了那好心?啊呸!”


    對於小橋的突來,陳氏不得不恨,這如今一家成了這樣,全是拜了這個掃把星的福,一家子爛了心肝的,沒有一個好東西。


    她在那拍胸口大哭:“一個個不守婦道的玩意,硬是要倒咬一口害了我的大兒,如今我占著血親沒有趕出村,這是要來報複哦,這是想把我這老太婆趕盡殺絕啊……”


    她在那大哭著,似再受不住的要坐了下去,一直在車上的兩個婆子聽到這麵麵相覷,這就是她們今後要看住的人?


    小橋對馬車裏的兩人吩咐道:“你們兩出來吧。”


    兩人快速的出了馬車,對著小橋福了一身:“主子。”


    小橋點頭,指了在那要撒了潑的陳氏說道:“可是看到了,那是我奶,今後你們要伺候的人,今兒的兩進宅子就是她住了。”


    正要坐地撒潑的陳氏聽到這,愣了一下,在兩婆子下來給她行禮的時候,她就注意到了。


    此時見兩人又衝著自已的方向行禮:“老太太安好。”


    這一句老太太安好讓陳氏火氣消了大半,看著小橋的眼神雖還是犀利,但好在沒有再強硬的要撒了潑。


    不過嘴依然是個狠的:“爛了心肝的玩意,以為找兩個人來拜一拜,老娘就要信了?沒了良心的東西,早晚被雷劈。”


    “奶若不信也沒有辦法。”


    小橋悠哉悠哉的說道:“昔日有大伯一家在,奶又跟著大伯,俺家跟著老宅不和,自然不想來惹了人白眼,如今大伯一家被趕出村,奶孤苦一人,俺當然要盡了那孝道的責任才是。”


    “這不,昨兒才買的新房,還特意去牙行挑了兩個穩妥的婆子前來,隻為著服侍你老呢。”


    說到這,她搖了搖頭:“奶既是不信,也無法啊,哎。”


    說著拿出那張房契:“這新買的二進宅子,隻好俺跟俺姥俺娘住進去得了。”


    陳氏一見她拿出房契,眼都值了,再一聽說,她不去她們一家子就要住了進去,更是急得快步的跑下了高基。


    “沒良心的東西,下賤玩意,這是養了外人也不養親是不?看老子不打死你個賤蹄子。”


    小橋似笑非笑,眼中冰冷異常:“奶不是不願去麽?”


    “誰說我不願去了?”


    說著開了院門,對著小橋便是利眼相看,那兩婆子倒是機靈,趕緊的對她施禮:“老太太。”


    這一聲老太太,倒是讓陳氏火氣又矮了不小,高傲的仰頭:“去把東西給老娘收拾好了,老娘現在就去。”


    “東西就不用了,宅子裏會備好的,什麽都是新的,如今就缺奶直接入住了呢。”


    陳氏疑惑的轉頭:“你有那好心?”


    要說不疑心那是不可能的,這才吵了多久?就能和好了?會不會是陷阱?


    小橋見她猶豫,隨後笑了笑,似在做著解釋狀。


    “如何沒有呢?青山可是要考科舉的,對奶不孝,可是對他不好啊。”


    這話倒是讓陳氏心中疑惑少了一點,心中冷哼的想著:卻原來是為著小八蛋科考,以免招人話柄啊。


    隻聽她哼了一聲:“我就說,你這小賤人不會那麽好心,果然,嗬嗬,不過也是,百善孝為先,今上都要行了孝道,你們還敢不行?”


    說完冷哼一聲:“等著我一會。”


    說著的同時便向著屋子走去,如今倒是明白這家人打的算盤後,她倒是放心不少,想著有那二進院子,不住白不住,要知道,她們為著前程,想來也不敢把她怎麽樣,若要真敢給了她臉子使,又鬧了她的心的話,看她不鬧得全鎮皆知,讓其丟了名聲,再丟了孝名,沒了孝名,又沒了名聲,看那小王八蛋如何科舉?


    她這樣想著的同時,又把一些地契房契銀兩之類的用東西包好,裝在了一個小包袱裏,心中同時算計著,如何在吃香喝辣的同時,讓那一家子徹底的好看。


    出來時,狠看了小橋一眼,冷哼道:“你們都走路,車老娘坐就行了。”


    說完便一掀了簾子,跳上了車,坐了進去,見裏麵炭火旺盛。


    看得她不由眼紅罵道:“老娘一天在鄉下凍得抽抽的,你個爛了下水的倒好,倒是會享受,也不怕短了壽路。”


    小橋冷眼,又聽她不耐煩吼道:“還不快開了車。”


    胡鬧看了小橋一眼,小橋使了個眼色,在車緩行走後,鎖了院門,看著鄰人出門觀看,故意扯了個艱難笑意:“俺來接俺奶去鎮上住呢,還為此買了兩個婆子來伺候著。”


    “主子。”兩婆子倒是會眼色,立時上前一步恭敬迴道:“主子放心,我們定會服侍好老太太的。”


    小橋點頭,著了鄰人先幫著看一下家,說是過兩天會派了人來看守,這才跟在馬車後麵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


    待人走後,有人在那搖頭輕歎:“逼得那樣了,還來敬了孝,倒是心腸太好,可惜了,這陳婆子去了鎮上怕還有得鬧呢。”


    “誰說不是呢。”


    眾人的議論小橋不放在心上,如今隻要收了陳氏,另外的,就沒那麽便宜了,冷冷的扯了個嘴角。小橋對著兩婆子說道。


    “銀子,漲為一兩,給我看好伺候好了。”


    “是。”


    “主子放心便是。”……


    待到了地方,看著那桐油大門緊閉的宅子時,陳氏整個眼睛都亮了。


    在那等著小橋氣喘籲籲的上前後,便不屑的說道:“這般小的破宅,你也好意思拿了出來給我住?”


    小橋笑了笑:“奶若是不願,要不先迴村吧,待過了年我再尋摸尋摸,看還有沒有了那好地兒?”


    “哼,不用了,將就著用吧。”


    一聽迴村,她自然是不願的,她的計劃還沒實施呢,再說鄉下的房子,能比得過這房?這般好的房,她還沒住過呢,如何能這般空手而迴?


    待進到宅子二院,見雖不大,倒是裝飾得不錯,這般的漂亮,直讓她覺得自已已經是那富貴人家的老太太了。


    坐在上首的太師椅上,她冷哼一聲:“走了這麽久的路,想渴死老娘不成?還不敢緊的端了茶,做了飯?”


    小橋輕笑:“好勒這就來。”


    吩咐了兩人去做飯,小橋又聽著她大罵好些時候,胡鬧雖沒跟進後院,可那罵聲在二門的門洞處聽得是清清楚楚的。


    翻著白眼,始終搞不清楚這小橋姑娘腦子是如何想的,居然會著了這惡毒的老太婆來敬著孝?


    陳氏直罵著小橋到天暮飯好之際才放了她走,小橋在走時給兩個婆子使了個眼色。


    “好生伺候好了。”


    “是,主子。”


    “主子?她算哪們子的主子,我才是你們的主子,以後給老娘可得看清了。”


    陳氏一聽兩人對她的稱唿,馬上不滿的喝罵了兩人。


    喝罵完不算,末了既還對著小橋伸手道:“既是要孝敬,這銀子如何能少了?來到這一分銀不給,難不成讓我老太婆喝西北風不成?”


    小橋心中已經快萬頭草泥瑪奔出來了,可又不得不狠吞了口水,露了笑來。


    “奶,你放心,你既管吃好喝好便是,你要吃啥用啥,隻需跟她們說一聲,來報備我就行了。當然,不會讓你沒銀用的。”


    說著的同時抽了張銀票出來:“這是二十兩,今兒出門帶的不多,明兒我再給你送來?”


    陳氏看著她在那陪笑的賤樣,冷哼的高抬了頭,著了那兩婆子把銀票給她遞了上去,對著小橋再次強硬道。


    “每月一百兩,少一文都不行,否則的話,我便是拚了老命也要跑了出去宣揚你一家子的不敬孝道,到時讓世人看看,你這爛下水的貨,是如何對自已親奶不敬、不孝的。到時別連著青山那小崽子連科舉也考不了話,可就不能怪了我了!”


    她囂張的在那瞪著三角眼看著小橋,以為終於抓到了把柄,得意的笑了笑,想著不孝二字,可算是國之大罪了,要知道,一句不孝,可毀多少兒女的前程啊!


    同時還在心裏懊惱著,早知道她們如此怕這不孝的名聲,早先就該拿出來用好了,不過想來,現下也不晚,今後就等著看她如何磨死這群賤貨吧。


    “好。”小橋笑道:“俺省得了呢,奶,那俺先走了啊。”


    “滾吧。”


    小橋轉身冷眼,一婆子跟著小橋上前,要送了小橋出門。


    在行去二門的路上小橋拉了她的衣袖笑道:“可得好好照顧好了。”


    那婆子看著腰封處的東西點著頭道:“主子放心便是。”


    滿意的扯了扯嘴角,小橋冷哼的轉身,對著胡鬧說道。


    “送我迴家。”


    待送了小橋迴家後,胡鬧駕車快速的到了藥鋪跟自家公子說了這一路的所見所聞。


    在那擦著額汗的說道:“那個老虔婆,倒真是個會罵的,罵得小橋姑娘是一句重話也無,還一直的笑眯眼的陪著笑,真是奇了怪了啊。”


    以著小橋姑娘對他家公子的衝勁,能忍得了那老虔婆的發威?


    徐伯到是得意的倒酒在那輕呡了一口:“這迴血本下得夠大,看來效果還不錯,這全村的人都知她孝敬的接了親奶來鎮上享福了呢。”


    白子風亦是淡笑,鳳眼中細光點點:“既不能用明的,那便使暗的便是。”


    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輕哼一聲,一口飲盡杯中酒,懶得再看他的得意洋洋。


    而小橋迴了家後,柳氏問了問她可是有受委屈?


    她卻笑眯了眼的說道:“從未如此痛快過。”


    說完,便向著西屋自已的屋子走去了。


    柳氏在那疑惑不已,撐著腦袋看著柯氏:“這丫頭莫不是被罵得狠了,失了理智?”


    柯氏扶著她趕緊的躺好:“別理那般多,好好修養好了才是,還幾天就要過大年了,青山也明後兩天就要迴來了,身子保重要緊。”


    柳氏點頭:“娘你說得對。”


    這二十六這天一醒來,小橋就精神抖擻的說著要置了哪些年貨,反正離鎮近,二十八九再置也是來得及的。


    不想在眾人才吃完早飯,小橋呆在東屋陪著柳氏溜著道,就聽著院門被啪響。


    趕緊前去開了院門,卻道是昨天送她出門的婆子,很是一臉驚慌的跪在那。


    “不好了主子,老太太她……老太太她今兒早上起床時,因著頭暈摔了一下,此時正倒地不起,在那抽著風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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