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會呢!鳶兒怎麽會不想你呢!鳶兒最想的就是你了。“楚鳶迎合著爹爹的話,繼續往下接去。


    楚父這個時候就裝作原諒的樣子,馬上臉色就變好了。


    “對了,想著你這幾天就迴來了,我讓人摘了桂花晾曬,剛好也差不多了,你也迴來了,我等會就讓廚房給你做桂花糕吃。“楚父仿若所悟的想起了這件事情,興致盎然的和楚鳶說道。


    楚鳶笑著看著楚父,認真的點點頭說了句好。


    秋八月的時候,也剛好是母親的祭日,這也是楚鳶為何必須在八月的時候趕迴來的原因。


    算算日子,似乎也沒有幾日了,但是她剛迴來,看著她爹爹難得的心情好,就裝作不知道的樣子,想想等晚幾日快到日子的時候再去說吧!也省的提起來讓他傷心了。


    她們家在白煙鎮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人家,家財萬貫說起來是有點誇張的,但是稱得上是很富裕。


    而關於她們家也並沒有什麽官府的勢力做依靠,唯一靠的就是她爹爹的那一顆七竅玲瓏心。


    她爹爹確實是有大的經商頭腦的,這不是她自己的說的,而是外麵的人說的。


    這麽大的家業,說沒有陰暗的東西別人也不會相信,但是敢保證的是,絕大多數的東西都是她爹爹靠著運籌帷幄得來的。


    而鎮上的人,對於她爹爹的這種算計是十分忌憚的,但是唯一佩服的兩點就是,他不靠官府來仗勢欺人做生意,而且他有那麽多的錢,依舊沒有想過要娶一房姨太太,他對他的夫人,也就是楚鳶的母親是絕對的忠誠,在楚鳶母親生前,他沒有動過這個念頭,在楚鳶母親死後,他依舊是沒有動過這個念頭。


    後來有很多的人以繁衍子嗣為由想要給他說媒,都被他一口拒絕了,他對外直接宣稱楚鳶雖然是個女孩,但是也是他的血脈,他不在乎男女,隻要是他的夫人生的,他就當成寶貝。


    這一句話讓本來就佩服這位富商的人更加的佩服他了。


    想來他一生在生意場上無數的計謀,可是對於他的夫人,卻是沒有半分的辜負,一生誠誠懇懇的。


    楚鳶那個時候年紀還小,在聽見了父親這一番言辭之後,心裏麵就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一般。


    雖然知道爹爹一直會對自己好,但是想到爹爹可能有一天會和另一個不認識的女人生他們的孩子,心裏麵總是恐慌的。但是自從她爹爹那麽說之後,楚鳶的一顆不安的心也平靜了下來。


    後來,楚鳶漸漸長大後,覺得有些後悔當年的想法了,覺得當時確實是年紀太小,即便那是她最真實的想法。


    但是後來經曆了人世間的滄桑之後,楚鳶覺得她也不介意爹爹再娶一房姨太太了,畢竟,他確實老了,需要有人陪陪他,當然這不是因為她有時候會不在家的原因,而是因為,她的爹爹確實是需要有一個人來陪陪他了。


    但是她從來沒有提出過,因為她覺得她應該尊重他的想法,不論她同意與否,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父親應該怎麽選,他覺得怎樣才是最重要的。


    後來,在無數次的看見爹爹在深夜的時候會獨自一個人站在多年前和母親種下的桃樹前沉思的時候,楚鳶才有些懵懵懂懂的明白,或許,爹爹是想要在去往黃泉的時候把一顆幹幹淨淨誠誠懇懇的心交給她的娘親吧!


    楚鳶這樣想著,那一顆帶著歉疚的心也就釋然了很多。


    可想不到的是,這一年的秋八月,她的爹爹還來不及去娘親的墳前給娘親祭奠就早早地去見了娘親。


    楚鳶從來都沒有覺得有這麽的傷心過。


    她見過人家父母親死去的時候孩子的模樣,甚至見過一個活蹦亂跳的孩子在意外中死去後父母那種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悲傷。但是她突然的發現她以前那些都不叫理解,真正的理解是經曆過之後,那才叫真真正正的理解。


    但是,這種心情,她寧願一輩子都不理解。


    大夫說她爹爹是壽命到了,無病無災,隻是壽命到了。


    聽到這些楚鳶的心裏麵是矛盾的,她一邊寧可希望是誰設計陷害,這樣也好有一個發泄的對象,可是她又害怕她父親死去的時候太過於痛苦,因為大夫一直安慰她說她父親去的時候很安詳。


    大夫和她父親交情也不錯,一直安慰著楚鳶說他父親是去找她的母親去了,叫她不要傷心。


    楚鳶一邊也這樣安慰著自己,一邊又十分的像一個無賴一般不甘心,因為她也想要多和父親待著啊!她,也不想要父親這麽快的就離開了她呢!


    然而,一切都跟不上了,因為沒有時間了。


    楚鳶看著靈堂裏麵父親的遺容,那模樣明明就和平日裏睡覺沒有什麽兩樣,可是怎麽就這麽快的就離開她了呢!


    她不願相信。但是卻也不得不相信。


    她要知道,她那可親可愛的父親終於還是離開了她。


    後來的幾日,楚鳶都忘記了自己是怎樣度過的,隻是隱約的記得那些模糊的臉,在她的眼前晃來晃去,那些空空洞洞的聲音在她的耳邊不停的縈繞。


    她猜測大約是那些下人們在勸她吃一些飯吧!


    楚鳶也覺得她似乎已經很久沒有好好的吃飯了,確實應該吃點飯了。但是,她吃不下去怎麽辦。


    她覺得她的喉嚨裏麵似乎有一團東西在卡著,想叫叫不出來,想喊喊不出來,於是她也就沒有了力氣,隻好一個人在那裏做著,看著那些恍恍惚惚的光彩在她的眼前飛來飛去的。


    之後不知道過了幾日,她頓時的清醒了。


    那個時候,她看見自己眼前忽然出現一攤鮮血,然後感覺喉嚨似乎有些發痛,痛的她說不出話來。隨即就看見丫鬟們急忙的走過來將她扶起,顯然是十分的擔憂。


    楚鳶大概猜到她可能是生病了。


    但是她也不擔心,依舊那副樣子,任由著丫鬟們擺弄著自己的四肢,麵無表情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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