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楚鳶臉上突然變化的表情,熒止才突然的知道了自己似乎做錯事了。


    他急忙對楚鳶道:“楚鳶,我不是笑你,我是覺得你這樣子很好看,你不要多想。“


    看著熒止有些微微的焦急的樣子,楚鳶才覺得稍微寬心了一點。


    過了很久很久之後,在楚鳶還沒有失憶之前,她都十分清楚的記得熒止走的那一天。


    那個時候,熒止身上的傷口全部都恢複好了。


    熒止一直惦記著他的父母以及他自己的仇恨,楚鳶雖然不問,但是,她看得出來。


    所以即便她是很不想和熒止分開的,但是她也要表現得沒有那麽的不舍的樣子。


    而在前一夜,她才知道原來熒止什麽都知道,直到她的不舍,也知道她的這種偽裝。


    那一夜,熒止沒有睡,隻是一直握著她的手,她原本也毫無睡意,但是想到熒止要走,想來也不知道還要多久才能在熒止的懷裏這樣的安睡,索性就賭氣想著快睡吧!說不定熒止為了怕她傷心會在她還沒有醒的時候就偷偷的離開了呢!這樣也不用在分別的時候依依不舍了。


    楚鳶這樣想著,漸漸的就在熟悉的蟲鳴聲中漸漸的睡去。


    不過,出乎她意料的是,熒止並沒有在她睡著的時候離開。


    她後來就一直在歎息,想著熒止這個人哪裏都好,就是有時候太不懂她的心思了。可是又迴頭一想,明明就是自己不說,女子那麽細碎的心思,熒止一個大男人,恐怕琢磨著也夠費勁的。


    那一日,送熒止離開的時候,熒止從桌子上拿起了楚鳶平日裏經常裁剪花草的剪刀。


    楚鳶失笑,問他是要做什麽。


    之見熒止拿著剪刀轉頭剪下自己的一縷長發。


    “楚鳶,過來。“熒止帶著淡淡的笑容,溫雅的對她說道。


    楚鳶看著他那一張從容又燦爛的臉容,慢慢的走了過去。


    熒止拉著楚鳶的頭發剪下了長長的一縷,然後不知從何處拿出來一根紅色的絲綢帶子,手指翻弄之見,就把他,們兩人的頭發纏在了一起。


    楚鳶出乎意料的看著熒止,有些好奇。


    熒止看了一眼楚鳶,知道她在好奇什麽,於是便不緊不慢的說道:“人間不是說就發夫妻嘛!這樣是不是就是結發了!“


    楚鳶笑著默默點頭,但是心裏麵卻是說不出的暖意,隻不過可恨的是,為何今日他們兩人就要別離呢!


    想到這裏,楚鳶的心裏麵又是開心,又是酸楚。


    知道熒止那樣的身手,別人恐怕是上不了他的,可是,為何心裏麵總是惴惴不安呢!


    楚鳶感覺自己的心跳似乎都加快了,她站在那裏似乎都能夠聽見那一顆心髒在心房裏麵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


    似乎,有什麽東西在呐喊著,在咆哮著。


    可是這些,楚鳶當時全部都不知道。


    很久之後,她覺得十分的後悔,其實那時候老天是給了她選擇的,隻不過她拒絕了,或者說是忽略了。


    很多年後的一天夜晚,楚鳶一直在想,要是那個時候她死纏爛打用盡所有入流或不入流的手段讓熒止留下來,或許,有些事情就有挽迴的可能了。


    但是,可惜的是,世上沒有後悔藥。


    楚鳶看著他在她的麵前像是一道熾熱的金色陽光一樣的飛走了。


    之後,夏季很快的過去了。


    楚鳶決定離開這裏了。


    因為秋季的時候,這裏會下整整一個月的雨,這間茅草屋根本就沒有辦法住人,況且她之前都和熒止交代好了,隻要八月一到,她就會離開這裏迴到白煙鎮,要是熒止辦完了事情已經到了八月,那麽就不要來這裏了,直接到白煙鎮去找她就好了。


    於是在一番收拾之後,楚鳶雇了一輛馬車,在馬兒的鈴鐺叮叮當當的清脆聲響中帶著自己的家當離開了那個茅草屋。


    隻是,她最後轉眼看去的時候,總是覺得似乎是有什麽東西埋在了那裏,再也見不到了的樣子。


    可是當時,她隻當那是一時的恍惚,並沒有記掛在心上。


    又是到了後來,她才淚流滿麵的將那些東西慢慢的迴憶起來。


    經曆了幾多風雨,她終於安然的迴到了家裏麵。


    迴來的時候駕著馬車往家裏走,青石板路上都是商販的叫賣聲,來來往往的行人如流水一般的行走在那裏,可是卻看上去格外的親切,即便其實那些人她一個都不認識。


    楚鳶一直以來都很喜歡這種感覺,就是一個人待了很久,過了許久寂寞荒涼的日子,然後忽然間再進入擁擠的人群之中,帶著一種微涼的心情,看著那份屬於他們的繁華,那種感覺,無法訴說,隻是,那種感覺。


    楚鳶坐在馬車上駕著車,忽然之間看見那湧動的人流之中似乎有一個熟悉的身影,可是一轉眼之間又消失不見了。


    那一刻,楚鳶仿佛想要大聲的喊出來,可是理智告訴她,她一定是看錯了。


    這樣一路沿著青石板路走,就到了自己的家門前。


    即便許久沒有迴家,守門的下人還是一眼認出了楚鳶。


    一看見另一個下人轉頭就往家裏走,楚鳶急忙跳下了馬車攔住他。


    “先不用告訴我爹了,我自己去找他。“楚鳶的臉上露出一抹俏皮的笑意,下人一下子就明白了楚鳶的意思,於是就很有眼力的笑了笑,一起和另一個下人去收拾馬車去了。


    走進大廳的時候,睜開見自己的爹爹在修剪著一株盆栽。


    楚鳶慢慢走過去,伸出了手慢慢的將她的爹爹抱住。


    因為知道爹爹已經老了,所以不能夠像下時候的那般突然,唯恐再驚嚇到他。


    楚父一愣,很快那一張滿是皺紋的臉上便露出了平和的笑意。


    “真是俏皮,就會嚇你爹。“


    楚鳶鬆開了手,站在楚父的麵前看著他道:“出去了許久,你想我了沒?“楚鳶斜著頭問道。


    楚父故意拉長了臉裝作生氣的樣子道:“還知道迴來呀!我看你都把我這個爹爹都忘了吧!“


    這種招數,楚鳶是從小看到大,但是卻怎麽也不覺得厭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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