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善光賠著笑:「顏少爺,這來一迴也不容易,進寒舍喝杯茶再走吧。」


    顏明玉冷漠的瞥了他一眼,走過去牽過秦詔的手,淡聲道:「還是免了吧,我還得帶秦少爺迴縣城看大夫,這傷可輕可重……」


    輕輕的一句話,像一道重錘狠狠的砸在王善光的心上,嘴角僵硬的扯著討好的笑容:「是是,這次是小人管教不嚴,來日一定登門請罪,還望秦少爺跟顏少爺在秦大人麵前美言幾句。」


    「你怎麽管教村民的我不管,隻是王村長你記住了,這作坊裏釀的是我顏記酒坊的酒,若再有人來鬧事耽誤了交貨時間,別怪我不留情麵了。」


    顏明玉一瞬不瞬的看著王善光,目光深沉而又內斂,王善光背後躥起陣陣涼意,忙不跌的點頭保證:「是是是,顏少爺放心,我一定警告全村的人。」


    今天這一鬧,雲嶺村幾乎大半個村民都在這裏了,誰都知道簡又又跟顏記酒坊的老闆搭上了關係,而且跟秦家少爺似乎關係也不錯,誰會不長眼的再來給簡又又添堵?


    王善光更不敢再鬆懈半分,一個簡富仁就差一點讓他的村長之位不保,要是再讓人來作坊鬧事,他的村長還要不要幹了。


    顏明玉帶著秦詔走了,走的時候秦詔還不望迴頭對著簡又又悄悄眨著眼,那意思分明在說:又又,我厲害吧?


    簡又又淺淺一笑,心頭劃過一絲暖意。


    秦詔今天這個忙,可謂是幫到位了,明天一定得去縣城好好謝謝他才是。


    一群人離開後,簡又又轉身望向王善光,清冽的黑眸裏滿是猶豫,頓了一頓,才開口道:「村長大叔,至於你先前的提議,原本我想是答應了的,隻是如今簡四叔得罪了縣太爺的兒子,我也不敢讓他留在我的作坊做事情。」


    王善光此刻哪裏還有半點的不滿,忙不跌的點頭應道:「又又,你說的對,事先是王叔被那小人矇混了雙眼,以為自已一個村的是個可靠的,哪曾想到他竟闖出這樣的大禍,好在沒有給作坊造成任何損失,影響了你跟顏少爺的合作。」


    此刻,王善光可不敢再在簡又又麵前擺什麽架子,他可沒忘了,剛剛秦少爺會不計較他村長的失職,還是簡又又在一旁替他說話澄清了的,至少短時間之內,他不能給簡又又擺臉色,何況那作坊關係著跟顏記酒坊的合作,那顏少爺都親自來過問了過見其重視程度,他還指望著作坊能給自己賺錢呢,自然更不能從中作梗。


    這個時候,王善光突然有些感謝當初把他毒打一頓的陌生人了,否則這會,他也逃不了幹係。


    王善光跟簡又又客氣了幾句,便讓王有光背著他迴去了,出來一套,麵對秦詔跟顏明玉這麽一小會兒,他覺得自己整個人的力氣都像是被抽空了一般,有種劫後餘生的慶幸感。


    村民們見沒有熱鬧可看,便三三兩兩的離開,更有不少人羨慕的跟簡又又套近乎。


    作坊這邊,總算清靜下來了。


    王義山為首的幾見人都走了,這才不敢置信的問簡又又:「又又,這……沒事了?」


    「王叔,沒事了,以後大家就可以正常幹活了。」


    不說簡富仁有沒有那個時間再來搗亂,就算迴來了,也沒那個膽子再出現在作坊這邊,對她指手畫腳。


    就算他敢,村長那裏也不再是吃素的了,所以這一次,簡又又是完全可以放心的睡大覺了。


    雖然耽擱了幾天的工期,但所幸效果還是不錯的,有了簡富仁這個先例,村裏怕是再沒人敢到作坊這裏鬧事了。


    王義山等人聽到簡又又的保證,紛紛露出欣喜的笑容,這些天被簡富仁時不時的過來鬧騰也惹的心煩意亂,眼見這麽大一個麻煩解決,所有人都真心鬆了口氣。


    至於簡富仁的下場,他們可就不關心了。


    連又又的作坊都想染指的人,他們才沒那個多餘的精力去同情。


    ……


    迴到陸家,陸母這才擔憂的問道:「又又,這秦少爺是咱們的作坊那裏出的事,你說縣太爺會不會連咱們一塊怪罪。」


    陸母的擔憂不是沒有理由,隻是前提是秦詔真的受傷,而她跟他又不熟。


    簡又又攬著陸母的肩膀,笑著安慰道:「幹娘,你放心吧,縣太爺也不是那麽是非不分的人,何況還有顏少爺在,他就算不向著我,也得顧著之後青梅酒的出產量,我若是被縣太爺怪罪了,那他找誰要酒去?」


    陸母不確定的問:「當真沒事?」


    「我做事,幹娘還不放心嗎?」簡又又沒有跟陸母說太多,今天這場戲是自己做給王善光看的,要是說出來了,那就等於是承認了,要傳到王善光耳朵裏那還了得,所以不說,才顯得最真,畢竟誰能想到,縣太爺的兒子會來?還這麽好巧不巧的被簡富仁「傷」到了。


    所以如今,連在作坊那邊幹活的人都雲裏霧裏,隻以為這一次是運氣好,簡富仁自己倒黴罷了。


    知道事情原委的,也隻有陸彩雲跟容璟之而已。


    季老沒有猜與,也對這事不怎麽感興趣,他唯一隻想做的,就是找到他的寶貝小孫女,順帶在陸家混吃混喝,偶爾替簡又又出個氣。


    「那個……」


    突然,門口響起一道突兀的嗓音,打破了院子裏眾人思緒。


    扭頭,就見一名年輕男子身穿黑色錦袍,銀線裹邊,那漆黑的烏髮用玉冠束起,麵如秋月,色如春花,最動人的便是一雙含情眼,顧盼之間神彩飛揚,嘴角輕揚,笑容妖嬈,讓人一看便覺得此人輕浮花心。


    這小小的農村突然來了這麽一個氣質高雅之人,著實令人警惕而又費解。


    簡又又秀眉輕蹙,聲音平淡透著一絲冰冷:「有事?」


    伴隨著簡又又冰冷聲音的,還有容璟之那道似利刃般的目光,如鷹般犀利凜銳,帶著濃濃的警告之意。


    木有背後一涼,頭皮發麻,狠狠的吞了吞口水:「我……我尋人……」


    「恩?」一個字托著長長的尾音自容璟之的喉嚨口溢出來,那輕抿的薄唇陰冷嗜血,木有覺得自己的腿肚子直打顫,快要站不住了,忙將視線挪到一旁,季老的身上,眼眸暗暗一亮。


    不能說出爺的身份,找季老將軍也行啊。


    季老似乎讀懂了木有臉上的意思,黑眸微微眯起,那一雙久經風雨的眸子暗暗散發著淩厲的威嚴,周身都散發著常戰沙場的駭然之勢,讓木有再一次沒有骨氣的腿軟了。


    嗚嗚嗚嗚……不帶這麽欺負屬下的。


    舌頭一轉,木有忙看著簡又又,努力保持著他的風流之姿:「在下尋人正巧路過此地,有些口渴,所以想討杯水喝。」


    話落,眼角的餘光便看到容璟之跟季老紛紛緩和的臉色,顯然對他做出的反應相當滿意。


    木有在心裏欲哭無淚,不能認主,怎麽留下來啊?


    簡又又聽對方隻是要杯水喝,便點了點頭,轉身進廚房為他倒了一碗薄荷茶端出來:「鄉下地方,沒有那麽多講究,隻有碗湊合著了,還望公子不要嫌棄。」


    她有禮的聲音透著一股僵硬,木有笑著接過碗,一靠近,便聞到一股淡淡的清涼味道,本隻是找個藉口轉話題,這會倒真是渴了。


    他輕抿了一口,黑眸一亮,驚奇的望向簡又又:「這茶……真特別。」


    「哪那麽多廢話,喝完快滾。」容璟之俊臉微黑,不耐煩的聲音響起。


    木有端碗的手狠狠的一顫,忙一口喝完,哪裏敢有半點耽擱。


    簡又又雖然也希望這人敢快走,不過季容大這態度會不會太惡劣了些,於是迴頭,嗔了他一眼:「不會說話別說話。」訓完,又轉首看向木有:「這位公子別介意,我們鄉下人大多粗鄙不會拐彎抹角。」


    沒看人家穿的這麽富貴麽,得罪誰也不能得罪那些有錢人。


    容璟之撇撇嘴,將頭扭到一邊去,怎麽看都像是在耍小別扭。


    木有整個人都石化了,有種被雷劈到的驚悚感。


    見鬼了……


    「多謝姑娘,在下告辭。」木有把碗還給簡又又,心驚膽顫的瞄了一眼容璟之,沒敢多留,轉身逃之夭夭。


    他可不確定爺會不會有想把他挫骨揚灰的想法,畢竟這樣「溫順」的爺,可足以令人大跌眼鏡,要是被滿京城的達官貴人們知道了,不知又是一番怎麽樣的盛況。


    而身為當事人的爺,顯然不會願意把自己如此「丟人」的一麵讓他圍觀。


    皇上喂,你可真是害慘我了。


    木有心裏一邊叫著苦,一邊又覺得激動萬分,話說迴來,他以為爺隻有冰山臉,原來還能有這麽多的表情,怎麽看都人性化多了嘛。


    這小小的村莊竟有這般能力讓爺變得像人了?


    另外,那季老將軍是怎麽迴事?他怎麽也會在這裏,還跟爺在一塊。


    話說,滿京城除了皇上跟容家人,還有能跟爺和平共處的人嗎?這現象太詭異了,木有覺得自己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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