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你上钩》 第一章 极品父母 “靠近点,再把他们放近点!” “贝贝,这样行不行啊,我怕璃天会生气啦。” “女方还没生气,那小子生毛。” “就是,你要知道,这是我们作亲家的第一步。”说完圆月就指着丈夫司空庭命令。“去把药拿来。” …… “这药效很厉害,你们适可。”一贯以冷静著称法律界的司空庭,如今也面露几分恐慌。 “厉害才好,最好他们一枪命中红心。”罗贝一想到不惑之年就能够抱孙子,兴奋得花枝乱颤,手一晃,半瓶药水一下子全进了璃天嘴里。 对于老婆的行径,两个男人都不禁倒抽冷气。良久,他们又好像领悟了什么,于是转头无言相望,仅伴随无尽的同情与怜悯在眸中荡漾。可不是,同时天涯沦落人,对骨肉尚且能做到如此,那么他们平时在家的遭遇就可想而知了。 “你们发什么呆,过来帮忙!”罗贝和圆月各扯住璃天的一个裤管,深吸了口气。“一二……”三一出,两人往后一用力…… ……床上的人儿全身上下就只留一块白色三角面料为其遮羞。 “璃天,爸爸对不起你!”程晟已经被眼前的景象吓得神志不清,七歪八扭的跑到床边,小心翼翼的为他们盖上被子。 …… “好了,好了,不许看了,要关门了。”各自拖出了自己的丈夫,钥匙在门上翻转了两圈才拔出。 大功告成,两个女人椅在门上一使眼神。“亲家?” “亲家。” “孙子?” “孙子。” 片刻的安静后爆发出天摇地动的畅笑。 而一旁的两个男人,一个刚失去了唯一的女儿,一个刚失去了长子,他们紧紧扣住对方的手,四行无奈的清泪在两张俊脸上蜿蜒…… …………………………………… 明媚清醒的早晨,一缕阳光硬挤进窗帘的缝隙,直射在一张潮红为退的脸蛋上,纤巧的唇畔轻蠕了几下,一双水灵大眼不甘不愿的慢慢睁开。 痛…… 为什么她稍一有动作,全身的经络就会连带起一阵酸痛…… 小脸紧皱,她摸索着要坐起身…… 旁边的是…… “啊啊啊……!” 刺天的惨叫声正好唤醒了床上的另一个人。 程璃天揉着眼睛,睡眼惺忪。“你醒啦。” “什么叫我醒了!色狼,拿走你的手,你为什么会在我床上!”再也顾不得酸痛,司空央月弹坐起来,对准旁边的人就是一通乱打。 璃天则不急不慢,不气也不恼,任她打了一阵后,抬手轻握住对方的手腕。“你是不是穿上内衣后再继续会比较好?” 视线下移……剔透的肌肤迅速飞上一道红晕,一声挫败溢出唇间,她撤回手,重新抬高被褥。 “谁先穿?” 背后传来慵懒的男声,央月一颤,满脸羞红,像一盆火。“什……什么!”生来的天敌如今却像麻花一样赤裸裸的缠在一起,这叫她如何接受。“我告诉你,这事到此为止,你不许……你,你笑什么!”璃天不仅把程晟的桃花眼遗传了个十成十,就连笑起来的时候,也和老子一样,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邪气。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璃天揉着脑袋,似乎昨天的药力太强了,到现在人还是昏昏沉沉。看着央月咬着唇,噗噔噗噔的看着他,他眼中又添了几分促狭的笑意。“退一步,就算他们不知道,难道我就能这么把你丢了?” 这回她可听懂了。“谁说是你把我丢了,是我司空央月不要你程璃天!” “司空小姐。”璃天撑起头,侧过身子,玩味的盯着她。“没有一个女人会在意自己的男人是不是童子,但所有的男人都会在意自己的女人是不是处女。” “你!我有说过我是失身于你吗?” “第一,凭我是程璃天你就要相信我的判断力,第二……”他噘着嘴,掀开被子的一角,指着一小块暗红的血迹,道。“难道是我破了?” “程璃天,我跟你拼了!”央月彻底抓狂,再次扑向他,一通拳脚相加。“你从小就这样,欺负我,你就知道欺负我!你这混蛋,臭蛋……”她哽咽,直到骂到词穷。 璃天不语,轻轻吻着她的额角,抚着她后脑的发丝,眼里滴滴都是疼惜。 直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才打断了房内的嘤嘤啜泣。 “女儿啊,为什么要锁着门啊,贝贝阿姨来看你啦。”门外响起圆月的怪腔怪调。 “怎么办,我妈来了!”央月手足无措,只得又在璃天胸口砸了几拳。 这次毫无准备,璃天差点就被砸得茬了气。“别急。”说着,他又故意搂紧身上的人儿。 “有钥匙!她有钥匙,我妈开门了!”要不是被璃天强行抱着,按央月的个性没准儿就会赤裸的冲到门后堵住房门。 “她们当然有钥匙,否则昨天怎么把我们锁在房里的。”璃天腾出一只手,食指一圈一圈套弄起央月垂在耳旁的发丝,悠闲态度的宛如将要被捉奸在床的不是他,而是别人。 就在这时,“啪嗒”门把手下斜了四十五度……央月暗叫完蛋,拼命把头往璃天的肩窝里凑。 璃天勾唇,将怀中的她小心的裹实。 “璃天!你怎么会在这里!”对白由罗贝开始。 “啊,女儿啊,你们怎么……”圆月紧接上台词。 “说吧,你们打算怎么样。”璃天吐了口气,并不打算跟着她们的套路往下演,而是开门见山。 “儿子,瞧你这话说的,吃人的是你,买单的自然也是你,怎么反倒到问起我们了。”罗贝见风使舵,立马变了个调。 “……我会娶她。”璃天神色自若。 “什么?!” 璃天的怀里开始有大动静,他慌忙翻身压制,然后对着门口道。“你们先出去,这点事情我们会料理。” “你会负责?”圆月需要求证,这毕竟是她唯一的女儿,心疼是自然的。 “我会娶她。”璃天没有回答,单单重复一遍刚才的话,语气更加坚定。 门外的两人也识趣,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后,自动退出。 “儿子,加油!”罗贝握了下拳然后轻轻带上了房门。 ………… “你在说什么!”一番挣扎,央月好不容易才从璃天的身下探出半个脑袋。 “我会娶你。” “我不要!你疯了,我才大一!” “我可以等你毕业。” “我已经有喜欢的男生了!” “我可以等你喜欢上我。” “做梦!反正横竖一句话:别让我再看见你。” “这句话你从5岁的时候就开始对我说了。” “放开我,你给我出去。” “等会儿吃完早点,我带你回去。” “p!没人理你。” “否则按照你妈的个性,一定会把你再灌醉了送到我家。” “……” 第二章 猎人张网 “这是你的房间,旁边是我的。”璃天放下央月的行李,低哼着“我的未来不是梦”,神情异常兴奋。 “我才不要住你隔壁。” 歌声嘎然,他薄唇上挑,却无半丝恼意。“是吗?要不住对面那间,那样我看起来更方便。” “……” 见她开始整理衣物,璃天知道自己赢了,悠闲的坐上床勾起一抹诱惑。“明天就要回学校了吧。” “你又想干嘛!”央月警铃大作,长期的经验使她坚信只要这小子一露出春光灿烂的表情,准没好事。 “听说你不住宿了?” 被戳中伤口,央月立马黑了一半。“听说?你听谁说的!我当然要住在学校里!”尽管现在形势突变,但她仍会不计一切代价住回学校。一来是为了自己,每天对着这个罪魁祸首,指不定哪天她就正义感爆发,趁个月黑风高的杀人夜前去行凶了。话说,要是真成功了,说不定家里还会为她立块贞节牌坊,但要是不成功……根据璃天的个性,她极有可能偷鸡不成反失把米,行凶不成反被凶行,想着,央月就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虽然不能手轫罪犯,但她目前,至少是现在绝对不会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因为学校里还有她的小豆子,一想到他深刻的五官,麦色的肌理,高挑的身材,磁性的声音还有纯洁的心灵,央月就欲血贲张,蠢蠢欲动!李豆生中国,春来发几枝?央月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璃天还是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那住宿费呢?昨天伯母给你们院打电话退宿了吧。” 他的话将央月活生生的拉回残酷的现实。 果然,他都知道了! 不错,今天离家之前,她那绝情的老妈宣布撤销对她的教育投资,原因是央月已经满18周岁,根据法律凡满18周岁的公民,不论其性别、精神健康状况如何,均视为成年人,并且达到成年且精神健全的人具有完全的民事行为能力是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因此她不再是央月监护人,也没有义务再监护保护、照顾、管理其身体健康、生活、财产及其他合法权益。 总之一句话,老妈以后不再供钱了。 不过就算是这样……她也不会投降的! “我又不是单亲,还有我爸!” “在和你妈结婚前,我承认伯父确实很强悍。” “……”央月紧扯着手中的小礼服,表情狰狞。 是的,她的老爸一度沉着睿智,智勇双全…… 但那只是一度,况且在那一度的时候她还没有出生。谁也不会想到,响当当的司空庭律师婚后居然怕老婆,尤其这几年,老爸的胆子徒缩不增并且在可预见的将来看不到任何扭转迹象。 “或者……我可以……”璃天说的格外小声。 她听见了,虽然持有怀疑,但仍然不愿意放弃这个尝试的机会。“真的?!你愿意?” 可能口气太过暴露贪婪,也可能她不知不觉间目露凶光,璃天赶紧护住领口补充说明。“小人卖艺不卖身。” “知道,我只要钱。” 璃天大叹。“人贪财也不用这么直白。” 央月急得直拿拳头砸厨。“你先借我点,我会尽快还的。” “不要。”璃天仰头倒向床。 “为什么?” “你没能力偿还。” 被发现了! “我可以……”央月半笑不笑地也爬上床。 璃天再次抬守护在胸前。“说过了,我卖艺不卖身。” “程璃天!”央月好久才抑制住尖叫的冲动,她尽量放缓语调,柔柔道。“我可以去打工,然后慢慢还你。” “快餐店?” “可以!”央月努力的点头。 “不行,一个小时才8块钱,这要还到什么时候。” “我还可以去找别的工作!” “你又没工作经验谁会要你。” “诸葛亮出山前也没带过兵,我凭什么一定要工作经验!”她没再忍不住,失控的扑上前,一把掐着璃天的脖子歇斯底里。 “我们采用人类的方式交流好吗?”璃天干咳,急忙安抚她的情绪。“第一,国情不同,不能攀比。”看到央月还是一副龇牙咧嘴,璃天摇摇头,继续道。“第二,人家那是奇迹,既然是奇迹,我们就不应该期望它发生在自己身上,对吗?” 好不容易,央月的脸上才有些缓色,她松开手抱怨。“少唬人,你就是不肯帮我。” 当然不能帮,要她真去住校了,他怎么办,难道还没结婚就要先分居?绝对不行!“不是不帮,我有更好的办法,我办公地改了,正好可以送顺路送你上下学。” “不要,色狼!” “喂喂,司空小姐,我们商议的是个再正经不过的议题,请你稍稍控制一下野马般的思维,不要发散。” “要是你可信,我也不会落到今天了。” 璃天嘴角一挑,夸张地叹气。“求你了,把我想成一个正常人,好吗。我发誓你不动我前,我绝对不会乱动你。” “……”敢情他还怀疑她会窥探他的身体和美色。 “不说话就这么办了。”璃天趁热打铁,一锤定音,又拿下一局。央月一囧,却再也无话可说,俗话讲,有奶的不一定是娘,但有钱的一定是爷啊。 “你在大学学什么?”璃天半支起身体。 “法学。” “法学?法学啊……”璃天重新倒下,双眸扑闪地盯着天花板,若有所思。良久,俊逸的脸上染起难以道清的魅惑。 “你到底想干嘛!” 从小到大,璃天一对她笑,她就可能有难,但不管怎么说,只要是“可能”就包含了不确定因素,因此,通常她只要稍稍努力下还是可以避免一些灾难的,但是还有另外一种情况的存在会使她的遇难概率提升为一,如果那小子的邪气也跟着一起溢出来,那她一定劫难逃。 不知道这次又会是怎样的磨练等着她呢? 第三章 新进导师 星期一清早,璃天晨跑回来见央月仍然房门紧闭,倒了牛奶跑去敲门提醒。“早饭买好了,再不起床上课要迟到咯。” 不久,房门打开…… 门后,央月顶着爆炸式,眼神迷离恍惚,似浅染胭氲的玉颊,宽松的男士体恤挂在她身上成了露肩装,性感的锁骨,白嫩胜雪的肌肤,隐有种靡乱不羁的性感。 “那个……”璃天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在一个女人面前心慌意乱,而且对方还是个刚刚成年丫头,他开始怀疑手中的牛奶是不是参了大量酒精,因为他身体深处仿佛有一团火正星星点点地燃起。 不过很快,他的心跳又恢复了正常…… “啪!”玻璃杯落地,应声化为碎片。 “暖饱思淫欲!”央月迅速收回拳头,一脸嗤之以鼻。 璃天捂着左眼,颤抖的指着她,嘴唇发青,面色发白,良久都吐不出一个字,刚准备作罢转身要走,却不想自己已经被气得几乎快挪不动脚步了。他深吸了几口气,怒道“30分钟之内给我恢复人样坐上车,否则自己准备好交通卡搭地铁!”言罢,他才忍痛艰难的迈开步伐。 ………… 车子正要驶入校内。 “喂,停车啦,私车不能进去。”央月提醒。 璃天一挑眉,停下车,却不是开门,他按下按钮,车窗缓缓移下,待保安大叔凑近,他从上衣口袋掏出一张东西递去。 只见保安大叔点点头,递来另张卡片。 央月紧张的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好像眼前的两人做的是什么不法勾当。 璃天接过卡片放回口袋,重新踩上油门,车子缓缓驶进校园大门。 “什么东西?”车窗刚合上,央月立刻猴急得去掏他的上衣口袋。 璃天一手稳着方向盘,一手笼住口袋里的那只不规矩的手,一本正经道。“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摸我的左乳,学法的都像你一样逍遥法外?” “少恶心人。”央月脸不红心不跳,继续动作,硬是把口袋里的那张卡片抽了出来。“暂停证?刚才你给保安什么了?” “我的签名。” “拉倒!你到底……” “再不进去就要迟到了。”转弯后,车子停稳在一幢教学楼下。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楼里上课?” “我?”他微眯眼,侧过身去倾近她,近得使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灼热的呼吸溜进她的发丝。“我们之间还有秘密可言吗?” 央月只觉心如鼓动,浑身的不自在……车子里顿时弥漫暧昧的气息。 3年的赴美留学使他变得成熟刚毅,两年前她去机场接机,甚至没敢认出他来,挺拔的黑色dior homme风衣,俊挺的五官,不再是5年前的那个顽劣男孩,她怀疑这个高大英挺的男人还是她从前认识的那个程璃天吗? “不去上课的话,我们可以选择回家。”他薄唇微启,依旧带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 “哼!”央月咬着下唇,急忙稳住不正常的心率,愤愤地开门而出。 从右侧的反光镜中看到一个娇小的身影慌张的冲进教学大楼,车中的他扬起一抹满意的笑容。刚才她脸上好似有丝羞涩,那神情对他来说无疑是种极大的鼓舞。 为什么会知道她在哪里上课? 璃天唇角凝淡的笑意逐渐扩深,他从坐驾旁抽出一张纸,展开…… 那张是s校的平面图。 那么接着,就要去找他新的办公室了…… ……………… 踏着铃声冲进教室…… “小月月!小月月!” 央月老远就瞧见最后排有一团火在向她招手。 她躬腰跑到座位上,对着旁边的人低吼。“闭嘴,你还嫌不够亮?这么热天穿一身红,还系根绿领带,你存心想逼死我啊!” “你真讨厌,昨天我看韩国斗舞大赛里人家就是这么穿!” “你哪天能像你名字一样,带点”刚“就好了。”央月嘟着嘴退下书包。 “哼,谁叫我偏偏姓吴。”吴刚羞愤的一甩头,开始钻研他的指甲,嘴里还不住唠叨。“小月月,我告诉你,我这朋友可算是做到位了,你看看你隔走廊的第一个位子。” 央月问声望去,正巧那边的人也看过来,两人视线一碰,旋即各自分开。那边的耳根悄悄爬上了赤红,而这边,央月亢奋的回过头,开始无声大笑,吴刚一看不对劲,刚要闪开,却是晚了一步,脸硬是被捧去粘上了个香吻。 要不是已经上课了,吴刚准要大叫,他猛抽了十几张餐巾纸往脸上狂蹭。“跟你说多少遍了,不许跟我有身体接触,位子都给你占好了,要亲去亲你的小豆子去!瞧瞧,人家早上刚涂好的粉底现在又花了!” “吴刚,我就知道你最疼我!”说着央月又想要粘上去。 吴刚见势,立刻用一坨纸巾堵上她的嘴,不让她再有机可趁。“疯丫头,院长来了。” 央月往前一瞧,咋吧咋吧嘴,只得松开手转而开始整理起书包。 张院长,性别:雄,芳龄57,拥有“溜冰场”、“农村包围城市”等诸多殊荣,上个月更是在学校引起了极大恐慌,成为“黑暗游灯”的主角。前阵子,一个理学院的女生声称自己在回宿舍的途中看见办公室里有盏会动的台灯,消息一传出,接连几天有其他院系的女生相继向校院反映了相同的情况,这则信息甚至还上了校报头条,标题为“s大惊现黑暗游灯”。事件一直持续到上星期四方才真相大白,那天晚上,张院长亲自投身抓鬼天狗帮,就在他和另外几个教授在办公室检查灯具的时候,突然有女生在外面大逆不道的指着张院长的头大叫“啊,游灯!”事后才查明,是由于院长的头顶过分整洁光亮,以至于达到了最佳反光效果,远远看去就像一盏炫目的明灯。 院长习惯性的撩拨了下四周的稀发,徐徐开口。“昨晚,我校终于批准了我的退休申请,所以从今天开始,法学院院长由贾觞鹤同志担任,大家欢迎!” 底下一阵喧嚣…… 然而很快,门口两个人的出现使得教室突然变得肃静。 “小月月!”吴刚满脸通红,活像新鲜的猪肝,带着颤音道“我终于等到了,我的他出现了!” 难得见到他如此事态,央月把头伸出书包,向前看去…… 一声尖锐的抽气……手中的《宪法》摔落在桌面。 “你也移情别恋了?”吴刚用肘敲敲她,紧张的警告“先说好,白的那个归我,不准和我抢!” 根本顾不得吴刚,央月的胸脯大幅度的起伏,脸色由白转青,又由青变黑。 是他! 他看到她了! 他居然在笑! 他居然还敢笑! 谁来告诉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皙的男子先站上讲台,一袭白衫同他本人一样刺眼夺目…… 他张开双臂。 全班鸦雀无声。 他不以为然,合拢臂膀又重新张开。 全班还是鸦雀无声。 良久他才开口。“为什么不鼓掌?因为我太传神了,你们都忘了鼓掌了?” 风逸俊秀的形象就轰然倒塌…… 底下闪烁的目光迅速暗淡下来,女生们心碎的心碎,风化的风化…… “叫我觞鹤就可以了。”男子无视前院长的血咳,继续仰天长啸。“我毕业于哈佛mba.” 后半句话成功救活了大部分女生,男子头顶的光环重现。 “哈尔滨佛学院,monk behaviour analysis——和尚 行为 分析。”他紧接着补充。“有兴趣的同学可以课前,课间,课后来找我研讨,我会让你们看到和尚不为人知的一面。”话音刚落,唇边就勾勒出抹鬼魅。这下不仅是女生,就连班级仅有的12个男同胞中也光荣牺牲了8个。 吴刚则一如既往的亢奋。“人长的帅连声音都像我,慵懒中带有点sexy,小月月,你说我们配不配” 央月不语,她的目光从头到尾都没离开过另外一个男人,而那个人也是如此。 觞鹤无视下面的惨状,自顾自道“我接客的地方在b204.” 几秒钟的沉默…… “不许笑,我说的是接待师生,不是做生意……唉,现在的孩子太邪恶了。”他委屈。“好了,接下去介绍你们新的班导——程璃天,他可是我学弟哦。” “也是哈尔滨的?”有女生问。 觞鹤眨眨眼,没有回答。 “导师,你的眼睛……”璃天刚站上讲台,就引来大批女生的关怀。 “哦,我太太昨晚梦游了。”说完他还不忘向最后一排的央月递去个你心知肚明的眼神。 “已经有太太了吗?”更多女生开始惋惜。“还会梦游,导师真是太可怜了。” 此时,央月手中的《宪法》书面已经不见踪影。 “我太太梦游很可爱呢。”璃天三指扣住领带,拉松了些,笑道。“我听到她半夜呓语:翼德贤弟,扶我上马……” “一定是梦到三国演义了。”下面有男生发表意见。 “嗯,我开始也这么想,但是她5分钟后又说:好头颅,不知谁来砍?” “是隋唐演义!” “是吗,但是5分钟后她又说了:李探花果然名不虚传!” 有女生说。“那就是小李飞刀了?” “应该不是。”璃天摇摇头。“5分钟后她又喊了句:星火灭绝!”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穆的绝招,圣斗士啊……”有同学开始汗了。 璃天扬眉。“圣斗士里有人叫云帆?” “还有一帘幽梦?!天,她到底做了什么梦啊!” “胡说!更本就是无中生有!”央月咬牙切齿。 “小月月,心情不好?要不要来点轻音乐缓冲下,我mp3里有肖邦。” “再牛b的肖邦,也弹不出老子的悲伤!”央夜满目怒火,狠狠盯着璃天。 她就知道不应该轻易相信他,她就知道她要倒霉了,她就知道这小子从小以残她为乐,不是根善栽的葱,她就知道除了外表他根本就没变!他在全世界人面前都是酷酷的,包括在他爹妈面前也是如此,就是在她面前才会肆无忌惮,无所顾忌,还经常从长相、身材、头脑各方面给她以毁灭性打击。“好了,言归正传,我叫程璃天,从今天起担任你们的班导,大家碰到我……”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某人一眼,接道。“就要想开点。虽然你们到大三的时候才会上到我的课,但是我一向认为教育要从娃娃抓起,所以……大家做好心理准备,一起努力吧。” “小月月,你脸色真的不太好啊,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和班导说,我们今天请假吧。” 央月声冽如冰。“不要指望他解决一切问题。”他才是问题。 “小月月……”吴刚冷汗涔涔,试图以食欲带起她的心情。“今天中午我们吃什么?” “砒霜拌冷面!” 第四章 逃运受阻 “让你带的纸条成功抵达了没?”一顿暴饮暴食才勉强让央月的心情回升了几成。 “唔……应该吧。”吴刚则一心一意沉醉在美甲中。 “什么叫应该。” “导师办事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 “导师?”她隐约觉得大事不妙。 “还不是中午的橙汁墨鱼吃得人家连拉4次,后来在厕所正好遇到天哥,就让他帮忙把纸条带去给李豆了。” 天哥? 央月忽觉天昏地暗,头晕目眩……原本就是怕璃天的出现会阻碍她的桃运,所以才狠下心向李豆提前告白,可是没想到快递人员不守本分,害得情书外流,外流也就算了,偏偏还流入贼人之手…… “又是程璃天。”央月愤恨的一拍桌子,台面上黑色指甲油应声蹦起,在台面上打了一个滚,翻出,刚巧倒在吴刚的手上。 两个小时的心血顿时化为乌有,黑玫瑰图案全揉成了一团,现在看起来倒更似中毒迹象。“我的玉手!”吴刚急跳而起,声嘶力竭。 央月顾不上他的哀怨,留下餐巾纸,直奔图书馆。 李豆身高192,校篮球队队长的职务本来是用于勾引女生的,可是他偏偏不会利用,整天绷着嘴脸,就算长得冷硬俊帅也没有女生敢明着靠近他,当然,除了某些疯子,譬如她——司空央月。 自入学的第一天起,央月就已眸准了他,当时和她一样野心勃勃的女生还有好些,可惜不到一个月,李豆对女生置若罔闻的态度算是亲自裁员掉了三分之一的护卫队,过了一学期,其清心寡欲的特殊处世方式又使得另外三分之一的“豆芽”难以承受而自动跳槽作了“盒饭”“汉堡”“凉粉”……,到了第二个学期,碎芳心无数后,全队就只剩下央月一人留守阵地,故居奋战了。 她不放弃当然有她的理由,因为她比那些人都清楚李豆,他并不是表面上那般冷漠孤僻,他的温柔,体贴,可爱全都藏在刚硬的外表下。 她家小区里有很多流浪猫,但不知何时起有人特地为它们搭建了能够遮风避雨的小房子,每天早上4点和下午5点半还会准时给它们喂食,年年如一日,不论刮风下雨还是冰封雪锁,后来她发现那个人不是别人,居然是李豆,他们住在同一个小区,不仅如此还住同一幢楼,从那时起央月就相信那就是冥冥中的缘分。 凭着这个信念,她开始千方百计的骚扰他,然而谁也不会想到这个英武彪悍的男人居然是个受气包,央月作为校报的自由撰稿人,狡黠刁钻滥用私权,要挟李豆与她拍托否则就要把他平时和猫狗亲近的照片刊登在校报上,李豆不畏强权,坚决不从,后经双方多次协调,两人答应各退一步,先从密友做起。尽管以后李豆对她加紧了数层防范,可最终防不胜防,还是被那女人找到了致命伤,作为一个外表生猛的男人,他擅长女红,而且还极其钟爱女红,冬天带的围巾手套,包括手机上时常变更的十字绣挂件全是他的亲力亲为。 被抓把柄,他的生活再次菪入谷底,平时只能由着央月任意压榨,家里的大批手工制品被抢去不算,她又逼着他花了整整一个月绣完一幅清明上河图作为生日礼物送给她,为了绣这幅巨作他的视力从2。0直跌1。0还外加了散光。 别人都以为李豆爱篮球,那种热爱甚至远远超过他对女人的兴趣,但央月知道不是,他喜欢女红的程度就已经远大于篮球,而他最喜欢的其实还是看书,他房间的书架共分5层,每层都塞满着不同的书,每次上他家找他的时候,他不是捻着线,就是捧着书。 眼下,想要找到他,除了图书馆就再也没有其它去处了。 央月熟门熟路的找到6楼文科阅览室最后排的角落位置。 果然,李豆一身运动服端坐在那里。 纤细的指关节在桌面轻敲数下。“小豆子,程璃天有没有给你?”她从来喜欢直截了当。 坐着的人身形一顿,极慢的抬起头,疑惑的看着她。 “他真是私扣下了!”不等他开口,央月自定了结论,转身就气冲冲的要去找人理论。 “等等。”李豆拉住她,缓缓道。“你说的可是这个……整人的东西?”他按着书沿,拇指一路后滑,纸张迅速翻动,最后停留在一页,那里正夹着一张对折着的白纸。 “整人的东西?”央月一皱眉,劈手夺过纸,快速打开:想你是常常的事, 念你是天天的事,梦你是夜夜的事…… “可是你写的?” “嗯。”央月点头,脸上不自觉地飞出两道红晕,刚想承认这是写给他的情书,然而,眼睛往下一扫,她急敛笑意,瞬间变了脸。“爱你是一生的事,骗你是刚刚的事?!” 骗你是刚刚的事?!她记得并没有写过这一句啊。 “央月,你又在玩我。”一声哀叹,那张脸刚硬黝黑却没有任何表情。 “程璃天!程璃天”!粉嫩的拳头紧紧收拢,纸片瞬间成了纸团被牢牢压在掌中,她张嘴,解释刚到嘴边却又变了口。“小豆子,我有事先走了。” 看着纤巧的身影渐渐远去,座位上的他神态依旧冷峻无比,宛如一尊石雕,而好似纯正玄色水晶的眼眸中却一闪而过一种莫名的失望。 ……………… b203办公室。 修长的指执着一支精雕细刻的纯黑万宝龙钢笔在文件上洋洋洒洒的签下三个字。 “你的字怎么变得像女人了?”觞鹤倚在璃天的办公桌沿,挑眉盯着文件右下角的签名。 “像吗?”璃天魅惑地冲他一笑,眼里闪着狡诈。“我可是整整练了2个小时。” “学谁?”觞鹤向来对八卦的事情更感兴趣。 璃天淡笑不语,转个话题。“公司最近怎么样,那小子该不会在公司做法吧。”依他对弟弟的了解,他绝对有可能做出这种惊世骇俗的事情。 觞鹤一耸肩,委屈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他的关系,再说就是因为你走了,我才会休假跑来做院长的。” “休假?我不记得有批准你能休假。” “不准也得准,否则我辞职!”觞鹤鼓腮,握拳抗议。 璃天轻笑半声。“这些文件怎么拿到的?” “让典婷送来的。” “诗澈还需要人带带。”他翻着公司近月的业绩,浓眉微皱。 “整天睥睨天下,早已立地成佛的样子谁看的下去,我倒真希望自己当年修的就是和尚行为分析。”觞鹤叹息,点点文件上的数据。“怪物啊,别光看业绩比上个月下降了0。3%,这些几乎全是那小子单枪匹马干出来的,240的智商啊!”诗澈的作为连从小被定义为天才的他也自叹不如。 “单枪匹马?公司这么多部门难不成都跟着你休假了?”很显然,两人的话完全不在一个侧重点上。根据科学分析,一个普通人最多能在脑中同时思考两件事,但是诗澈的大脑却能同步进行30项程序,对弟弟的这些超人行径璃天早已经见怪不怪,眼下他更担心的是父亲的公司。 “他一来就劝退了不少管理层,现在都快成个体户了。” “个体户?!”墨眉挑的更高。“你马上给我去!”储积以久的怒气终于喷发。 突如其来的吼声吓得觞鹤差点栽倒在地,他慢抚着胸口,眼底掀起三分怨气。“你也不想想我是谁,放心,那些老将我早联系好了,都帮你留着。其实这样也不坏,顺带解决几个阿斗,想当初顾及他们的背景辞不掉,现在正好,干脆辞干净了,他们也没话说。” 璃天沉虑半天,刚要开口,就听见走廊传来杀气腾腾的脚步声。 合上文件夹,黑色的眼眸恼意顿收,瞬间换上晴空万里的笑容。“我的贵宾来了,这件事晚点再说。” “贵宾?”觞鹤嘟嘴,语调悲怆,脸上却依旧挂着邪邪地笑。“你可不能有了新欢就丢了我这个旧爱。” 璃天头也未抬一下,彻底视他与无形,自顾自地整理好桌上的文件,然后一股脑丢给他。“拿回公司,帮我捎句话给那小子:四年换一辈子,叫他别让我后悔。” 觞鹤还没听懂,只见璃天已经起身走向门口。 门外,央月的程字刚喊出口,办公室门已经自动打开了,她来不及刹车,自己就连同第二个出口的璃字一起同落进一个怀抱。 “哟,央月同学,这是不是传说中的投怀送报?” 她才站稳,就听见头顶传来戏虐的声音。 “程璃天!”她磨牙霍霍,愤怒地抬起头,刚想破口大骂却突然看见他身后一脸惊愕的贾院长。 “你……就是司空央月?”看到眼前的景象,觞鹤豁然开朗,原来自己的死党要美人不要江山。 “院、院长!”不是这样的!她一定要解释清楚,可是该死的任她怎么挣扎,璃天就是不放手。“禽兽!”央月最终还是没有忍住。“你脱了衣服是禽兽!穿上衣服还是衣冠禽兽!” 觞鹤听了倒吸口气。“你们……已经到这地步了?” 璃天嘴角微挑,没有回答,眸色浓郁如墨,闪亮若星辰,直勾勾的盯着怀中的她。 央月则完全乱了手脚,在璃天的怀里乱扭乱动,活像条脱离水的鱼,伸手又扒又挠,在他的脸上抓了好几把,嘴里不停解释。“院长,不是的院长,我和他一点都没有关系。” “不用向他解释!”看到她一心望着觞鹤,璃天也不知道自己突然从哪冒出来这么多怒气。 “我是院长嘛,当然要向我解释。”觞鹤唯恐剧情不够刺激,忙帮着添油加醋。“央月同学,璃天老师,20多岁的人处事要得体啊,否则……我也不好办。” “贾觞鹤!” “你干嘛对院长这么凶!”央月捏拳捶他,好事不行,找起麻烦来他倒起劲了,眼前的可是院长,她的大学生活是甜是涩全在他一念之间,要是真把他惹毛了,说不定自己一下课就没了,直接被撵回家去了。 “央月同学!”除了程诗澈,他不曾想过还有人敢跟璃天当面杠上的,况且还是为了他,觞鹤激动得心花怒放,就要拍手,但转眼看到某人杀人似的表情后,他态度依旧从容,而手却从原先的鼓掌姿势,自然的改变成拍拭身上的灰尘,轻咳几声确定璃天还能维持理智后才怯怯开口。“我心脏不太好,要先回去服药了,二位适可而止。” “院长!”无奈头被紧紧压着,央月只能伸出手去,勉强抓住一块布料。 “我不逃,不用抓着我。”关门声后,响起的却是璃天的声音。 “……” 第五章 厄神缠身 “找我?”璃天优雅的落座,自然的拉过她坐到腿上。 央月一反常态,满载微笑,直到屁股快要接触到裤管面料,一咧嘴伸手拧住他大腿,趁他吃痛,一个激灵,蹦起身拽过他的手绕到背后,牢牢将其制服,随即狡黠道“电脑都进入四核处理器了,你怎么还老花样。” “我也想让你看看我的新想法,可惜你总过不了这关。”璃天扬唇,反手擒住她,身下的座椅突然回转,央月双手皆被束缚,抗议无效,一个酿跄又重新被拉回到他怀里。 再也没了计策,央月惊骇的瞪着他,腰扭了几下刚要大叫,桃白色的指尖慢慢抬起,封缄了她的唇,璃天牵着嘴角,极其暧昧地揽住她的腰笑道“练了3年跆拳道也没见你长进多少,要不改天再多教你几招?” “不需要!”每次碰到他,她总要在杀人和忍住不杀人之间徘徊。 看着她脸色有所变化,擒着抹趣味盎然的笑,璃天压低身,靠得她更近。 两人对视,央月无缘无故感到一阵挫败感油然而生,绕不过他,她愤恨的甩过头去干脆不搭理。 “这个月多注意身体。”璃天在她耳畔低低如梦呓,炙热的呼吸毫无保留的钻进她的发,她的颈。 明明是丝竹软语,但在她听来却似天雷地动,震得她耳膜发疼,浑身蒙覆羞意,她懊恼的回过头,却不可置信的轻扫过了他的唇。 眼中一束灵光一瞬而逝,头顶上漆黑如墨的黑眸陡而变得深邃烫人。 央月红唇微启,面颊酡红,一颗心徒然紧绷。 窜出火苗的视线一瞬也不瞬地紧锁怀中的人。 “我……”辩解的话在喉咙口怎么也吐不出。 良久,桃眼眯了眯,危险的目光才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诡谲的笑容。 “你……” 才开口,璃天已经俯身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没有厮磨,仅如蜻蜓滴水般一触即分。“来而不往非礼也。” 黑线、青筋…… 她承认她从未像今天这样想杀一个人…… “不要太过贪图我的美色,会影响到你的学业。”璃天抱起她,站稳,自己则依旧舒坦的靠在座椅上,神色自若,俊脸上找不到半点愧疚。 而此刻,某人已经火烧赤壁。 一挑嘴角。“那天晚上我没……” “我要去上课了!”打断他,怒火加羞火烧的她快要沸腾,她转身就要跑。 “你也知道,不成功,便成人。” “……”是不是上辈子犯了什么滔天大孽,老天非要要派他来折磨她。下午第一节又是高数。 央月趴倒桌面,哀嚎祸不单行。 她从来对这门课没好印象,其原因还要追溯到入学的第一堂课。 当时老张为了说明以后的学习思路,拿着粉笔问“同学这是什么?” 结果全班不仅没人理他反而都拿同情的眼光瞧着他。 老张脸一黑,急忙给自己找了个台阶,随手点了个人回答,然后央月就中彩了。 央月心想一个s大的教授拿着粉笔问你这是什么,那么这绝对不可能只是粉笔或者说它可能是任何东西但就唯独不可能是支粉笔。 她谨慎的摇摇头。 没想到老张做个受伤状,不甘心,又问。“这是什么?” 央月想了想,硬着头皮,说“物质” 老张摇了摇粉笔,做垂死状,再问“这是什么?” 央月急红了脸,沉思了很久,才小心地说“震动。” 不料老张做个尸体状,无奈,道“这是粉笔。” 全班暴笑后,老张又深沉的得出个结论“不要把事情复杂化,学高数也是如此。” 央月差点没血溅教室,从此她的人生中出现了除程璃天外第二个让她在杀人和忍住不杀人之间徘徊的人——老张。 这节课,老张又开始擅离职守,对着下面大放厥词。“可能考试将临,最近出勤人数猛增。同学们,在这里我要说几句话,高等数学是培养大家逻辑能力的学科……” “老师,换点别的说说吧。”一个男生建议。 老张立马眼里就塭了火,但脸上依然面色和蔼,语调轻柔。“我该说的早说完了,但是你们不听,所以我只能一遍又一遍的重复。” 央月本就窝着一肚子气,再看老张一副皮笑肉不笑的德性越发觉得这人很是扎眼,她脑中忽闪过韩寒的一句话,于是想都不想便抛了出去。“古人不学高等数学,难道就没有逻辑能力吗?” 几秒后。 ……全班在沉默爆发,老张在沉默中灭亡了。 第二节是老光的中国文化导论,老光,头如其名——会当凌绝顶,教学水平低下,终日不遗余力的灌输自创的谬论,什么英语考的不好——废品,体育考的不好——次品,但要是他的中导考的不好就是危险品…… 老光还有个恶习,喜欢上课抽人对对联。 记得有一次,他出对联:国兴旺,家兴旺,国家兴旺。李豆对下联:天恢弘,地恢弘,天地恢弘,全班轰动,老光难逢知己,也喜上眉梢大加赞许。后来吴刚被赶出了教室…… 因为他自告奋勇对了下联:你妈的,他妈的,你他妈的! 这节课老光又要抽人了。 他洋洋得意的扫了底下一眼,道“难得大家聚齐了,我们消遣一下,上课前先对个对联爽一把。” 众人巨汗…… 他沿着走廊边踱步边朗朗“我出上联:观当今时代,学生须有心上进。接下去我找个同学对下联。” 老光走到哪,白色带刺激性气味的唾沫子就袭击到哪儿,比sars还致命,最后他不幸定位在最后一排,眼看毛毛雨要变成洗淋浴,央月不得不犹抱书本半遮面,没想到这一举动马上落入了老光眼里,老光暗自把这种行为定义为欲擒故纵。 “这位同学来试试?”老光对着央月,猛放瓦斯,脸上雏菊朵朵绽放。 央月惊呆了,第一时间内屏住了呼吸,极慢的站起身然后快速向李豆飞去个求救信号。 李豆一抬眉眼,立即明了,开始陷入沉思。 眼看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李豆依旧没有回音,央月急得直搓裤子。 “慢慢想,我的上联是观当今时代,学生须有心上进。”老光还是信心满满。 就在这时,央月隔着裤袋突然摸到一张纸……她的情书!几天的屈辱瞬间涌入脑中,她几个月的努力,她的清白,她的自由……程璃天!那张恶意质的脸立刻浮现在她的面前,愤怒驱散了无措,她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表情,只看见老光悄悄后退了一步。 “其实对不出也没有关系。”这是有史以来老光第一次主动松口。 “不用!”央月眼中激光乱射,杀红了眼。“我对!……看现在世界,老师得无耻下流!” 几秒后。 ……全班在沉默中爆发,老光在沉默中灭亡了。 课间,吴刚趁人不注意丢去张字条,央月打开,上面用黑色指甲油写着:自多求福。 快上课时,李豆也趁乱悄悄递来个观音的十字绣。 整整一下午,只有人偷偷向央月投去崇敬的目光,却没人敢再和她对话。 花花世界,人人都要明哲保身啊,两节课,此女连连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若再与她有所牵连,导师万一追究起来,必受株连。 最后一节课——大英。 作为英语课代表,被提问是理所当然,这就是老师口中的爱。 王淑芬外号有容(乃大),芳龄46,知性美艳,丰韵犹存,她一袭麻制开衫,顶着f罩杯,扭着水蛇腰走到央月桌边,伸手抚着她的头,慈爱道“这题有些难度,就由你来回答吧。” 今天一连种下这么多祸苗,央月此时头痛欲裂,根本没有心情去看题。 “i believe you!”有容一甩大波浪,放出传说中的伦敦音。e on!只有stand out,才能outstanding!”她双臂一张,胸前两个f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除了吴刚和李豆,10个男生喉结一动,一同吞下口水,剩下的女生则统一咽下苦水。 央月被逼梁山,不得已站起身来。 “good!”又是一阵颠簸,有容兴奋的比比教室前方道“央月,为大家翻译一下,这篇阅读中”farewell,my concubine“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阅读?从打铃到现在她的脑子里根本没有进过一个字母。 “央月?” 盯着前面的ppt,央月一咬牙“《再见了,我的小老婆》” “央月?”有容有些担心的看着她。“farewell,my concubine……噢,没关系,《霸王别姬》的翻译是有些奇怪。”有容努力挤出个奇怪的笑容,依旧力保她。“我们再来看看passion of christ,这也很有难度,但我相信一定难不倒我们的课代表。” 央月的脸已经红得像只熟透的虾,手在发抖,心也在发抖。 “央月,try again!” 您为什么要对我不离不弃,求求你放弃我吧,她血泪交织,随时都要勇气耗尽,羞得夺门逃出。 “央月?” 深吸口气,颤音道“《最后的激情》!” 全班倒抽冷气。 隔走廊的李豆一震,也匪夷所思的看向她,连他这个英语倒数第一的人都知道,passion of christ是《耶酥受难记》啊! ……最后一堂课,全班在沉默中爆发,有容在沉默中灭亡了。 第六章 武林家族 “在画什么?”趁着前方道路宽旷,璃天朝旁边伸了伸脖子。 “画条狗来咬你!”央月一掌推回移近的脸,唰的抽回纸藏好,叫道“好好开你的车,篡改我情书的事还没找你算账呢!” “我那是为你好。”璃天轻笑,不再勉强,端了端身体靠向椅背,继续驾车。“你看看你,才智平庸,写的情书也朴实无华,真这么交给人家一定有去无回,现在我给你加上一句,正是画龙点睛之笔,求爱不成,至少别人能对你印象深刻。” 这家伙真会撇清,一个人心眼怎么能坏到这种地步呢!央月气得脸颊粉红,但认清自己辩不过他,只得作罢。 璃天又瞧了她眼手上笑道“这回改绘图传爱了?我学过几年素描,可以……” “用不着你操心!”说不定到时候张家辉到他手上就变成梁家辉了,央月侧头过警惕的盯着他,确定他没看自己,立即小心翼翼的将纸折好塞进书包最里层的口袋中。 世茂公寓。 “谢绝婚后蹭饭!”一见是他,刚打开的门就要关上。 璃天抢先用手搁住了门,把央月一起拉进了屋,然后扒着罗贝的肩讨好。“妈,我这不想你嘛。” “阿……”姨字未出口,央月察言观色,识相地改了口。“妈。” “乖,快考试了吧。”见到儿媳妇,罗贝才稍稍有些好脸色。 央月乖巧地点了点头。 “妈,老大呢?” “难不成沙发上躺着这么大条的是狗啊!”变脸胜变天。 程晟闻言,捂住额头的毛巾,垮着脸,独自挣扎了半天才倚起身体,可怜道。“贝贝,你怎么就不信呢,我真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罗贝立刻飞回个白眼球。“谁信,别以为发烧就能糊弄,说,是看哪个妖精看的,这么好的拉链,两天被你撑爆两次。” “真的冤枉,是拉链坏了。” “撒谎,我今早给你特意补好了的!” “你在裤裆给我插了一盒大头针,差点就出人生事故啊。” “哼,要什么没什么总比你寻花问柳的强!” “……”程晟哭丧着脸把目光转向儿子和儿媳。 央月遂支手扶额,遮住了上半部脸,只看到嘴角在抽动。 璃天再清楚不过老妈的脾气,火苗上倘若他要是敢吹口气,今天的晚饭算是泡汤了。为了央月,老大只能牺牲你一下了!他抿嘴深思片刻,严肃道“老大这就是你的不是了,男人就该能忍,像我,宁空守寂寞三千载立马长啸,不招惹轻浮女子入纱帐一解孤单。”音落,一直等候到罗贝赞许的目光,他才敢松口气。 程晟则卧倒一旁,再也动弹不得,一副壮士断腕的壮烈表情。 “讨饭来了?”正时,清冷的声音自浴室传出,紧接着一个高挑的身影缓步现身,几滴晶莹的水珠沿着刀削般的轮廓滑落,银灰细长的发丝微湿凌乱,深色的低腰牛仔勾勒出腿部修长的线条,裸露的上身精壮结实,细腻的皮肤白得耀眼。 讨饭?!两年不见,这小子越发欺上身来了,璃天听得窝火。“你这头发怎么回事!” “为你公司的事太过操劳,一夜变白了。” 璃天冷哼,压根不信半个字,倒是旁边的央月满载错愕,一双大眼朝男人身上到处乱扫。 “文采不怎么样,怎么,省美观都有问题了?”璃天轩眉看着身边的人,一手揽过她,宣布自己的独家权。 “他……他是诗澈?”央月扯下搭在她肩膀的手木愣地将其指向前方。 “你是司空家的女人?”丹凤双眸半合,内里瞳光迷离。 “你不是在美国吗,怎么也回来了?” “因为有人心甘情愿找我做赔本生意。”凤眼别有意味的看向璃天。 “什……” “我的笔呢!”悲痛声焦然终断了这场奇怪的对话,只见茶几上的文件已散落一地。“我3000的笔啊!”无视老公呆闷的表情,罗贝抱头哀呼。 “上别处找找。”兄弟俩暗地交换个眼神,旋即开始个忙个的,诗澈若无其事的回房更衣,璃天走上前一张张捡起地上的文件。 “那个……”沙发上的程晟缩了缩腿,咽下口口水,才小声地提醒“贝贝,你不是把它放在我的胳肢窝里了吗?” ………… 不过六分钟的宁静,用餐时间一到,餐桌上又是一片刀光剑影。 “乒乒乓乓”…… 桌上的两双筷子弹、挡、垫、抽……招式千变万化,速度电闪雷鸣,而桌下,一条腿长驱直入对方领域,攻城掠池,而另一边,横扫侧踢灵活百变使之进攻受阻。 “够了!不就是块五花肉,又不争江湖排名。”末叶回到家本想安安稳稳吃顿饭,结果看到的就是眼前的一片狼藉。 “饭桌之上无手足,抢到才算赢!” …… “嘭!” 才准备开动,央月面前的瓷碗就应声裂为两半……一坨半圆形的米饭霎时静静的暴露在桌面。 纤巧的双唇勾起一道柔软的弧度,一双朱红色筷子穿越众目睽睽,夹去了战利品。 “谢谢。”程晟抖嗦着端起碗,自觉地接过妻子的“厚爱”。 但是,他还在发烧,一点都不想吃五花肉啊…… ………… 深夜。 “后天就考马克思,怎么还在做高数?”璃天将燕麦粥放在央月的书桌上,然后撩起颈上的毛巾有下没下的擦着未干的头发。 “先救近火,明天要交作业。” “不需要我帮忙?”璃天笑容满面。 “你又在打什么坏注意?”话说男人笑容满面,两眼放电,不是发病犯贱就是坑蒙拐骗,女人丰胸细腰,放荡风骚,不是掏你腰包,就是放你黑刀。 “你认为?”笑意不减。 “动机不纯呗!就像男人为什麽要健身。” “为什麽呢?” “动机不纯呗!除了……咳咳,男人都是一样的。” “除了什么?”桃花眼骤眯,危险得让女人著迷,“别说我没提醒。”他的脸贴近她脸庞,似笑非笑的男声幽幽落入耳际。“弱质女流有别的男人是不允许的,还有,今天你在学校的英勇表现,我们是不是该谈谈了?” 一掌呼开他。“谈什么,我就不认,你还能对我用暴力?!” 看了她一眼,嘴角轻轻一撇,笑道。“暴力是一种手段,不是目的,但在暴力达不到目的时候,其本身还是可能变成目的。” “你!……那说都说了还能怎么样嘛。” “我也不在班级里批评了,你明天自觉点,挨个去道个歉。”璃天伸手揉揉她的短发,温言细语,毫不掩饰眼里的宠溺。 “跟他们哪说的清楚。”央月埋头轻啐。 “说不清就把他们弄糊涂。高考成绩不过是官方数据,明天才真正考验你是否具有上s校的聪明才智和心理素质了。” “……”他说得容易。 “要不要我帮你做高数?”他用手背轻轻推了推碗。 央月端起喝了口,含糊。“不行,老张现在盯我盯得紧着。” 璃天轻笑,抽出被压在腕下的卷子,道。“知道你们前任班导为什么自动让贤吗?能把所有科目的卷子做到接近满分是不够的,0到100之间你任意挑一个分数,我做完之后就可以达到这个分数,这样的人才可以随心所欲的当老师你明白吗?” “少牛b.”剐了他一眼,拿出马克思基本理论,她突然又想起什么,问道“以后都要去妈那里吃饭吗?” “妈?” 看到他脸上不怀好意的坏笑,她才意识到,慌忙埋头低咒自己的大意。 “考试期间身体很重要,你去那里吃,我也放心些。” 他放心…… “哦。”心头一暖,一股莫名的情绪袭上她的心口,纤小的身体埋得更低,几乎快要钻到写字台下面去。 “背完早点睡,作业我明早给你。” “嗯。”轻轻地,仿佛漫不经心。 他端着碗走了,她却没有看见他临走前眸中的一抹趣味洋溢的笑。 直到隔壁的关门声才唤醒了迷朦的意识,她赶紧抬起头,拍打脸,试图拍走繁复的情愫,“不能,不能,他是个坏家伙,坏家伙。”她反复念叨……“是坏家伙。” 抿抿嘴,不想笑………… 却还是笑了。 第七章 落跑恶妻 “多说无意,人具备不可说服性,所以不要站在我的对立面上。” 昨晚的那点思绪荡然无存,大清早,两人又开始唇枪舌战。 “你不讲理,为什么不行,同学间就应该互帮互助。”央月牛哄哄地抬起下巴。 “正常一点啊,谁不能帮偏要去帮他。” “这叫将欲取之,必先与之。” 还欲将取之?这黑心烂肚的小混帐!“你当我假的,嗯?现在的状况,我们是应当享有已婚待遇的未婚青年。” “p!就算这样,婚姻法第三章,第十五条:夫妻双方都有参加生产、工作、学习和社会活动的自由,一方不得对他方加以限制或干涉。所以,你还是管不得我。”说话不一定要像机关枪连续扫射,有时候,步枪仅一发,就能正中敌人死穴,她雄赳赳回视他一秒钟,便得意洋洋地抖起了腿。 脸上的肌肉已经可以不受大脑控制而独立行动,黑眸收敛。“深夜孤男寡女,你就不怕山光悦了鸟性?!” 本想以此来唬住她,却没想到这丫头竟然比男人还好色。 毫不遮暇眼中不可置信的得狂喜,粉嫩的拳头紧握起。“真的吗?真的会吗?”甚至连身体都在抽搐。“那我还要带件性感睡衣,耶!” 她真的当他不存在!想到未婚就要带上这么大顶绿帽子,璃天渐失自持。“你敢!放学给我马上回家!” “才不要!” 两人彼此暗誓下决心。 ……天渐昏暗,狂风大作,窗外树叶飞旋,一股迫人的气势从两人身上瞬间升腾。 …………… 当日,璃天的工作态度极好,出奇的勤快,一下课就赶紧冲回班级逡巡,特别从下午开始,每节课都旁听,一分钟都没有松懈,他就怕自己一个疏忽,小女人就逃课和人干柴烈火去了。 “你就不能坐别的位子?!”央月怒目娇靥的瞪着他,压低声音愤愤。这么多空位哪不好坐,偏偏坐在她和李豆中间,这人真是一肚子坏水,可恶透顶! 璃天眼角一挑,盯着她的胸脯。“要我离开,好让你勾引别人?” “流氓!”央月下意识用手护住胸部,却是摸着一片坦荡,心陡然一紧,低眉一看…… 天,立刻将我化为乌有吧! 胸口衬衣的扣子不知何时松开的,眼前一片大光明,粉红的贴身胸衣当众做起了秀。 “放心,只有我看到。”璃天角唇一牵,再牵。 央月骇得手脚发麻,立刻俯身整理好衣服。 “躲什么,二回熟。”笑意仿佛涟漪般在他墨润如玉的眸子里散开。 她真想把这贼人拉出去,枪毙5分钟。 “李同学也喜欢s.b的书?”看到央月一副祖坟被挖的表情,璃天明白她已经到了极限,不宜再触,一触即发,于是调转策略,转头攻陷李豆。 李豆放下书本,骇然瞠视旁坐。 无知无觉,这小子铁定不如他,鉴定完毕。璃天抬指,轻比了比桌上的《奥瑟罗》,气定神闲“莎士比亚简称s.b.” 李豆微一思酎,仅哦了一声遂又端起书。 麻木不仁,丝毫不及他,鉴定完毕。“我记得书里有这么一段,要是我们的生命之中,理智和情欲不能保持平衡,我们血肉的邪心就会引导我们到一个荒唐的结局;可是我们有的是理智,可以冲淡我们汹涌的热情,肉体的刺激,和奔放的淫欲。” 李豆再次放下书,只见璃天尘眼潋滟,幽黑双眸灿若星辰,闪耀着难以断测的光芒。 “是有这么一段。”李豆墨眉微蹙,认真郑重的点了点头。 只是……应该是错觉吧,三月春波绿上眉的,哪来一股阴沉感。 ………… 有璃天在,女生们提问的积极度大大提升,每个课间,都会涌来一帮莺莺燕燕把那里围得水泄不通。 人多了,秩序自然没有保障了,几扎人马你推我挤,结果一不小心把吴刚新买e眉笔弄到地上踩烂了。 吴刚忍无可忍,胸口燃起一团怒火,仰天悲鸣后揪起一个女的就骂开了“女人长得丑就该愧对苍天,不自行了断就算了,还不安分守己,跑来勾三搭四,这不是自践嘛!” 那女的也不示弱,一把回拽吴刚的头发吼叫“女人是水,男人是泥,你也就一水泥,还整天卖弄风骚,不遗余力的自恋,不是自践?!” 吴刚一阵惊愕,长这么大竟然遇到对手了。 趁人不备,攻其后背,那女生把吴刚硬生生从位子上扯离,提脚将其踹入无人地带,然后万众风情的一撩绝版的麻花辫,掀裙落座,取而代之。 眼看人流越来越密集,最后都快踩上桌了,央月和李豆赶紧用书挡着脸,身体也越抹越下面。两人心中都颇有感触,恐龙,至今还没有灭绝!恐龙,依然统治着这个时代! “璃天,听说你是普林斯顿大学毕业的,教我口语吧,过两天就要考了,面试官还是阎罗m,怎么办嘛!” “考口语最重要的是为自己留好后路。”璃天不留痕迹的躲过半只d胸,闪掉三只凤爪,道“我当年考口语的时候,老外问我”do you like reading?“我说,”no, i don“t like that.”然后不等他问我马上就说“i don”t know why, just hate it.“然后老外就很无奈说,那”do you like movies?“我说”sorry i never watch any movies, nor the tv.“我电影不看,顺便告诉他电视也不看。然后老外就非常惊诧的看着我说”errr……do you……“”i never do any sports.“然后老外就自然而然绝望了,干不下去的是他,给我合格是至少的。” “老师,你家住哪啊?” “做男人很痛苦,做男明星更痛苦。当初成龙宣布自己结婚的时候,香港几十个少女直接绝望自杀,所以我一般是不敢向大家透露我的私生活的。” “觞鹤说你在美国喜欢养乌鸦?” “别逗了,那是八哥。” “天哥。”难得出现男生。“我从小英语就差,我讨厌背单词,所以才讨厌英语。” “那要恭喜了,你很正常,人要多变态才能喜欢被单词啊。” “璃,璃天,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一个五官游离的女生紧张的盯着自己的脚尖。 “我人生坦荡荡,只有我不说的,没有你不能问的。” “我……” “等等,请各位后退一点,压倒座位上的同学就不好了。” “座位?可是座位上没人啊。” 没人?! 仅震惊了0.1秒,璃天暗叫糟糕,立即拨开身边的人群,果然,央月连带书包已经不见踪影。 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寻找原本坐他左边的人…… 李豆也不见了! “请让让。”声音猛地低了十度,杀气顿起。 众人仿佛冷雪浇心。 “抱歉,我临时有点私事。”高大的身躯给人无形的压力,一双黑眸突然深不测。 周围,没有人胆敢再开口一句,都乖乖的自行让道。 ………… 司空央月,够胆就试试,要敢对不起我,后果自负! 第八章 龙鱼风波 “真的没有关系吗?班导今天查的很紧啊,居龙请病假不成还被移去了小西天。”(注:s大学生亲切地管自己的校医院叫做“小西天”) “哼,那是自作自受,谁让他节食,三天不进不出还能安然无恙已经是祖上积德。” 上星期央月带着6岁的侄子希夹上学校玩,结果希夹一看见居龙的肚子就问“哥哥怀孕了吗?”气得居龙当场跌坐在椅子上直喘粗气,央月只能尴尬的解释男人不能怀孕。没过多久,希夹又盯着央月问“姐姐,为什么那个哥哥的胸部比你的还大?”这回居龙彻底恼了,双眼瞪得滚圆,一步一震。但偏偏希夹和她认识的某人一样,是典型的犬儒主义者,旁若无人、放浪形骸、感觉灵敏、敌我分明、敢咬敢斗,也不知道他从哪得知了居龙的名字,一见情形不对就指着他大唱“巨龙巨龙插你两眼,永永远远地插两眼!”唱得居龙面色铁青,大有人生自古谁无死的意味。虽然央月也早已欲火焚身——欲要杀人的怒火焚身,可是想想那孩子毕竟是自家的,不能轼亲啊,于是一咬牙,神情刚毅的挡在前面对居龙道“《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管理处罚法》第四十二条,一写恐吓信或者以其他方法威胁他人人身安全的,处五日以下拘留或者五百元以下罚款;情节较重的,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可以并处五百元以下罚款,你要想清楚了。” 也是从那天起,居龙开始了节食行动,一天靠一粒金施尔康过日子。人家一劝他,他就背金施尔康的药物组成:每片金施尔康含维生素a、b1、b2 、b6 、c、d、e、烟酰胺、叶酸、铁、铜、碘、锌、镁、钙、磷、铬、钼、硒、锰、氯、钾、泛酸、生物素,能提供人体每天的基本营养。他说他可以维持生存,但是……这不,早上晨跑跑到一半他就突然失去知觉了,差些入学订的意外保险就要生效。 “东边日出西边雨,导师无情我有情,你英语就放心交给我!”央月手指拂过李豆的手腕,一把扣住,樱唇上扬。“去你家!” 高大的身形一晃,低头呆呆地盯着那只纤小的手,紧张感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发强烈,同时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情在心底暗暗漾开。 ………………… 盛世年华。 “这篇close错得太离谱!” “……” “本篇属于典型结构狂复杂,内容巨空洞,但是学校喜欢考,我们就要会,可明白?作为学生,一定要善于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 “……” “还有问答题,不会也不能空着!曾经有一个无耻的人告诉我,就算写上fuck.you!i. don”t. wanna .tell. you. anything .也至少可以拿一分。虽然无耻,但是事实。“ “……” “现在很晚了吗?” “七点。”一次打击,终身不振,李豆深受打击地看着她问。“央月,我是不是很笨。” 央月大叹口气,包含禅机的说。“你是憨,不是笨!哎,谁让我偏偏就好那口。” 迷蒙的双眸睁得老大,一动不动的锁着眼前人,仿佛被这句话击中了。 “生气了?我胡扯呢,全国数模二等奖还憨,那我成什么了?”伸手不轻不重的拍着他背,她还是老样子,一说错话就跟装兄弟讨亲近。“小豆子,怎么真傻了?”清澈的眼睛注视着他,如璃清亮的瞳眸中弥漫暖暖的笑意。“看来是饿傻了!你等等,我去外面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轻巧的身影奔跳着跑出房门。 她的浅浅一笑,熟不知在李豆看来却是如获至宝,魂亦牵,不了情,挥不去,他心底的某根弦被已她拨动,才发现那难以道清的思绪原来是种别样的情感。 ………………… “这是……” “番茄炒蛋啊,不过可能你家锅不太好,所以蛋有点黑了。” “……”这哪叫有点黑。 “吃啊。” “……”看着对面殷切的眼神,看来只有慷慨就义一条路了,李豆一闭眼,不怕死的捡了块最大的塞进嘴,带着一副被强奸的表情狠狠嚼了两口,然后脸一抽,嘴不受控制地成了o型,趁着还没呕出来,又赶紧挖了大口白饭参和,喉结痛苦的一滚,这才总算吞下了肚。 “好吃吗?” “……嗯……那个,你怎么不吃?” “哦,我吃不惯自己煮的东西。” “……” “很下饭是吧。”眼见眨眼工夫满满一碗饭就见了底,央月乐滋滋。“啊,你等等,我去拿鱼。” “你出门买鱼了?” “你鱼缸里不是养着条吗。” “晃荡!”碗筷砸地,随后传来一声哀哮,如子规啼血。 “央月!”李豆神情恍惚的跑上前,抱住她的肩,怔怔地盯着她手中的盘子。 鱼。 ……龙鱼。 他的龙鱼啊。 “小豆子?” “……”李豆抽风似的地跑回座位跌坐下来,瞬间青渣满面,泪眼望月。“央月,不能烧啊,它是我爸去新加坡前暂时放我这儿寄养的,不能被烧啊。” 央月还没有意识到严重性。“那咱们再去买条?” “这种紫色斑纹的成年青龙要2万。” 天幕,那轮皎洁的圆月轻轻颤了一下。 ……窒息的空间,央月尖叫出声。 ……………………………… 第五大道,1幢9层。 步出电梯,紧捏着早已准备好的钥匙,一个窈窕身影蹑手蹑脚来到912门前,凑过身,耳朵贴着门板细细听了半天,里面没有半点动静,她稍稍舒了口气,将钥匙插入钥匙孔,极为小心地转了一圈生怕弄出一点声响,随后她屏住呼吸,忐忑不安地将门推开一条缝。 只见里面漆黑一片。 太好了,野狼睡着了。 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地,她这才完全卸下警卫,放心推门而入。 “11:55,好得很。” 就在她转身把门关上的瞬间,背后突然传来男人的热力。 “我,我不知道会这么晚。”她一震,却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何如此惊慌失措。 “玩得高兴吗?” “就复习了。”她甚至不敢回身,尽管这样,还是能听见他徐缓的鼻息以及规律的心跳从背后传来,她的心快要跳到嗓子眼了。 “还顺利吗?”他在身后,伸过单臂围困她,另一只手,食指触上她的右颊,指尖微力,随之落入耳跟,蔓过后颈,又而划弄在她的发间,缠绕揉弄。 食指所过之处,若簇簇火焰灼痛肌肤,她酥腰轻颤。 “为什么不回答,嗯?”故意将唇紧贴上她的耳边,低暗的声音像是融进了她的皮肤一般。 央月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震惊,才回了神,她热得双颊嫣红,勉强转过身,平视他的胸膛。“程,程璃天,我……就晚回来一会儿而已。” “而已?”他俯身,问地无限轻柔,语调中却是饱含危险。 “我们就复习,吃饭,什么都没有做!” 被他摆布得神智全失,她不知道自己向他解释这些的意图或目的,一切皆像是出于本能。 他食指轻轻挑起她的下颚。 紧抿的菱唇,高挺的鼻梁,最后落入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 “我……”吻封缄了原本的辩解。 睫毛颤动,她睁睁看着他的唇慢慢覆上自己的。 陌生又熟悉的亲匿汹涌而来,她惊慌失措,想要推开他,他却惩罚似的在她唇上一咬,而后轻轻稳住她后倾的身体轻易抱起,使她一刻不停的双脚离了地。 纤腰盈盈只堪一握,与生俱来的柔软娇体让他眩惑发狂,她的抗议嘤咛被他悉数吞没,舌巧妙的撬开了她的贝齿……气息交错,唇舌交缠,两指抬起羞态醉人的脸庞,让他能更深的探取香甜,舌耐心细致地梭巡过她齿内中的每一个角落,每处贪恋。 央月魂销骨酥的依在他的怀中,忽觉天旋地转,意乱情迷,仿佛苍穹一片狂乱混沌。 大手有意无意的触及她的胸口,她稍有扭动,他就不动了,温热的气息隔着衣服缓缓传入身体,她微微颤抖。 一番厮缠后,舌极慢的退出,寻回唇边,吮噬辗转,轻舔撩拨,宛如轻风细雨,最后才依依离开。 “法外开恩。”他扬眉,俊修的手指在她俏挺的鼻梁上轻轻地刮了一下,魅惑道。“就这一次。” 央月俏颜绯红,胸脯剧烈的起伏着,桃淀似的唇畔被吻得有些红肿,却为此看来更加甘美诱人,双眸如星,双唇开开合合,却始终一声未出。 ………… 不知道自己最后是如何回到房间的,关上房门,她浑身瘫软在地上。 唇上仍残留着他温湿的吻痕,手抚胸口,她心乱如麻,脸上红晕又增。 ………… 璃天慵懒的倒回床,半眯桃眼,嘴角始终勾着一抹笑意,俊美的容颜闪耀着无法抵挡的魅力,近似鬼魅的瑰丽自眸中迸射而出,一时间柔化了他的威凛。 这个小女人注定是他难逃的劫,他守护了多年,无论山高水深路头长,他绝不拱手相让。 第九章 我要挂科 杨柳含烟,绿叶滴露,鸟语啁啾。 “叩叩叩。”如同往常一样,璃天准时敲响隔壁的房门,只不过今天的脸比以往任何一天都要风和日丽,春意盎然。“6:45到了。” 很快,里面发出一通巨响,如翻江倒海。 一会儿,门被迅速打开。 然而,开门人一窒,突然回忆起什么。 下一秒,门又被迅速关上。 璃天若无其事地坐回餐桌旁,修长的手指怡然地搅弄着咖啡匙,笑意渐深。 须臾,门再次被利落打开。 这次不再是梦境残留,衣冠不整。滚边收腰的蓝色连衣裙,纯白的休闲鞋,色泽淡雅却愈显她粉白娇柔。 梳洗完,央月走到长桌旁,谨慎的选了个离某人最远的位子坐下。 任着她,璃天清安地端坐在另一头,假寐般眯着眼睛,偶尔才睁开打量打量她。 ………… “今天考马基、中导还有什么?”看着她茫窘的样子,他悠闲的端起咖啡杯摇了摇,以极其优雅的姿势喝了一口。 央月剐他一眼,哼哼,立刻塞了一大片面包堵进嘴,然后将臭脸摆上。 “还记着昨晚的事?”那双桃花眼倏的睁开,似勾魂锁链一般锁住了那端的人。 她霍得站起来,一脸愤青,刚要开口,眼角却恰好瞟到窗台旁的……鱼缸? 有鱼? 他养鱼? 住了这么多天她居然没有留意到。 那些……真神似啊……会不会…… 火山爆发的岩浆就这么给倒流回去了。 “还有英语,提前考了!”雷电急收,玉颜顷刻间阳光普照,金风送爽,万里碧云。“我说璃天啊……” 闻言,璃天呛到了,咳了好一阵。这女人对他温柔的几率和他当选美国总统的几率一样,如今能温柔到这种地步,是件很严重的事。 “那些鱼是什么品种?”她蛾眉带秀,明眸含情。 执起纸巾轻轻拭去嘴角边的咖啡,桃眼流露出不言而喻的魅态,“怎么开始对鱼感兴趣了?正巧昨天有个朋友来电话说新到批货,你喜欢什么。”他与竞争对手最大的区别就是他知道他们要做什么,而他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无论于公或于私,很少有人能左右他。 央月想都没想。“龙鱼!紫色斑纹的成年青龙。” “龙鱼?”璃天暗忖她认不认识龙鱼还是个问题,按她的个性,即使把条龙鱼放在她面前,她也极有可能把它当成青鱼烧了吃掉。他支起手,似笑非笑地望着她,良久,薄唇微启,宛若流光水月,勾魂魄人。“我有,而且是七彩过背金龙。” “是那条?”纤指指向鱼缸。“但是我要青龙。” “它比青龙稀有,价值也不同而语。” “真的?那……那璃天,能不能……” “看你表现决定可不可以。”端起咖啡杯掩挡住唇角不受控制上扬的弧度。 央月早在心里已经把人掐死了一千遍,但表面仍装出一副初浴皇恩,普见龙颜的样子,欢喜道“我会好好干的!”物质的刺激力量永远是最大的。 ……………… “导师今天心情不错哦。”吴刚朝头上猛抹发蜡。“对了,昨天二人世界过得怎么样?” “你怎么知道?!”央月瞬间青了脸,昨晚的场景黄片似的一遍一遍开始在脑中回放。 “不是你说要去给李豆补习吗?”吴刚停下手中的活,奇怪。 “李豆?哦!”紧张过度,全身松软。“我以为……我忘了告诉过你。” “啪啪啪!”突然几声击掌,一个暧昧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小同志们,考验你们的时刻就要到啦。”觞鹤一袭耀眼白衫,潇洒不群地走进教室。“小生刚在办公室灵感突发,于是挥了一幅对联,现在送给在座个位。” 下面掌声雷动。 他捏捏领口,调了调嗓,开口“上联:考试不作弊来年当学弟,下联:宁可没人格不可不及格。” 掌声消散,教室肃杀,四十八张嘴张张大开。 “大家为什么用这种好象觉得我很无耻的眼光看着我?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我也不想愚弄你们,老师分三类,第三流的教题目,第二流的教方法,第一流的教精神,我教的就是精神,啊,差点忘了,还有个横批,横批是——就是要过!” 全班囧。 这个院长,竟然此等道貌岸然。 ………… 第一场——大英。 人算不如天算,李豆的位子正巧紧挨着央月。 “小豆子,有事就点我背。”考前央月义气地说。 “作弊?!”李豆一个劲的摇头,脸上明明写着:一片冰心在玉壶。 “没听院长说嘛,宁可没人格不可不及格!” “你昨天不是帮我复习过了吗?” 大叹他的天真。“那是心理治疗,信就灵,不信就不灵。” “我信啊。” 央月继续拿白眼球丢他。“那是偏方你懂不懂,我是怕你考英语压力大会影响到其他考试,你词汇为零,语法为零,零加零还不是等于零?” 一番毫不留情直击软肋,李豆盈盈美目,泫然欲泣。 ………… 考试正式开始,没想到,院长的考前动员竟是效果极佳,时间一到,大家各显神通,考场风光,千里纸飘,万里眼瞟,望教室内外,唯见奇招,交头接耳,互打手势,欲与考官试比高。考官无奈,只感慨:俱往矣,数作弊高手,还看今朝。 央月也早有打算,既然李豆坚持不及格,那自己也就跟着一起殉考吧。 所以她做听力的时候不带耳机,都已经过去5分多钟了,这时一个考官去了去门口,回到教室就走到央月面前说“你不要放弃啊。”央月瞪了他眼“不要打扰我解题的思路!”没想到,考官不但没生气,还不不忘揶揄地用手肘碰了她一下,小声道“你们老师和我说了,你今天不舒服,放心吧,学校不外乎人情,快把耳机戴上。”央月险些没用头砸地,这tm什么世道,想不及格都不让啊! 考试结束,央月马上回头慰问。 李豆想了想,说他算好了,如果那道选择题对了,那就及格,不对的话还是老样子。 央月问哪道,他把题和他的选项一说,央月又激情彭湃了。“怎么会选b!a和b不是一个道理吗?a干嘛错得这么离谱,就是提醒你b啊!如果你尿憋,正当你在马路上横冲直撞,然后迎面一座卖当劳,你会怎么样,不是厕所继续跑?那你活该,应该被提醒啦!” 一通愤世嫉俗炸得李豆泪眼婆娑,突然觉得自己哀怆凄凉,孑然一身。 不久,其他同学也都渐渐从悲痛中走出来,原来除了李豆还有很多同志不幸遇难,尽管大家声称已经“尽力”了,但套央月的零零定律,大叉抄大叉当然成不了勾。 吴刚抽抽搭搭的从隔壁考场跑来,一见央月就好像看到了答案,号天跺地,哭了一会儿,发现李豆坐在后面,他才慢慢恢复平静,然后哽哽咽咽问。“小豆子,今天你挂了吗?(乐百事)” 李豆沉重地点头。 吴刚这才破涕而笑。“早说嘛,大家挂,才是真的挂。(好迪)” 后排的青天和居龙听到了,如枯木逢春,酒逢知己,钩肩搭背地跑过来,青天指指旁边的居龙。“他挂我也挂。(汇仁肾宝)” 居龙一脸嗤之以鼻“这算什么,上礼拜我考军事和社概,考什么,挂什么。(森马)” 对面的垫底王马宝强见今年队伍强大了,兴奋地不得了。“我白天挂一科,不瞌睡;晚上再挂一科,睡得香。(白加黑)” 青天呼了掌宝强前面的人。“大鹰,你md愁什么,你小子名字取得好,大鹰—大英,有天赋,早知道老子就不叫什么青天了,又不考推理断案!” 大鹰愁眉苦脸。“英语还凑或,下星期考宪法我就完了,多年考试不挂科,挂科只挂专业科。(脑白金)” 吴刚幸灾乐祸地拍拍他。“老牛的课只有你和居龙敢挂,专业的挂科啊,它含金量高,挂一科顶过去五科,方便!你瞧居龙,一口气挂上五科,不费劲!自从挂了科,腰不疼,腿不软,跳楼也有劲了。(钙中钙)” 居龙横了他一眼。“我挂科,我喜欢!(安踏)” 青天一看不对劲,马上拉着居龙走。“好了,好了,都散了吧,挂科,一切皆有可能。(李宁),爱挂的,just挂it!(nike)” 好不容易人都走光了,央月看着李豆无限可怜的样子,不忍心的摸摸他的发。“小豆子,打起精神!” 李豆大叹口气,一头埋上桌面,郁啐。“挂科,死一般的感觉。(特步)” “……” ………… 好不容易熬到最后一场——中导。 央月算准了,这种背多分的科目李豆肯定得栽,上午殉考没成功,下午一定要再接再厉。 没想这次殉考意外顺利,一路乱答,畅通无阻。 一交卷,央月就找到李豆,煞有介事道“小豆子,这次我铁定陪你补课补考!” “……” “那堆高价古诗,你猜我怎么填的?宽衣解带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 “穷则独善其身,富则妻妾成群。” “……” “英雄宝刀未老,老娘丰韵尤存。” “……” “还有更绝的,但愿人长久,一颗永流传。” “……” “最后道题,聂耳的墓志铭,我写谢谢来访,改日登门回拜,哈哈哈……”她笑得七歪八扭。“这样糟蹋老光,还怕他不让我挂?” “央,央月……”李豆底下头,慎重地拍拍她肩,好似难以启齿。“恐怕……恐怕这次我不能陪你了。” 笑容僵在嘴边,扬眉无声的询问。 适时,吴刚又从隔壁班疯癫地跑来,满脸通红,呼吸急促。“太好了,老光没有人心泯灭啊,关键时刻还人模人样的,考卷和那张复习卷如出一辙。” 一声抽气。“……你再说一遍!” 天空迅速暗如子夜,刺骨寒风铺天盖地,滂沱大雨遮天卷席,雷声隆隆,闪电不断…… 李豆刹那觉得一股寒流掠遍全身。 央月兀自摇头不信,失魂般的目光涣散……那张复习卷她看都没看就连同英语一起丢给璃天处理了。 第十章 家出铜人 “怎么不呆庙里想着来学校了?” “每天早上起床后,我都看一遍福布斯中国富翁排行榜,如果上面没有我的名字,我就脱下袈裟来上班。”觞鹤和诗澈一个型,五官都很清秀,但诗澈不会笑,而他,这一笑却带上了七八份匪气。 璃天早知道对于神经质来说,正经难,难于上青天。不与理会,眼睛只盯着上午老光送来的罪证,嘴里道“公司出了什么事?” 脸上黠促的笑容断裂了一下,暗骂老奸巨滑,却又不甘心被一个自己看不透的人轻易看透自己。“谁说有事了。”凑过头,见他看的用心,于是使坏的抢走卷子。 璃天这才第一次抬起头。 觞鹤一瞟卷子上的名字,立刻含上苍凉的、哀怨的、绵延的、凄美的少女眼神“我为你做了那么多,我到底哪里不如她?” “你就不能正常点,难怪末叶……”伸手夺回卷子,璃天故意话留一半。 “叶儿有提过我?”一个名字就能让他立即情潮泛滥,觞鹤顿时精神焕发,神采洋溢,脸上都镀上了层茸茸的金色。“她怎么说?你有没有给我说好话?啊,程璃天,你是不是在背后重伤我?!” 飞去个刀眼。“先谈公事。” “木子昨天把3a收购了。” 从来不知道这家伙还能这么听话。“多少。” “比我们多40万。” “100万,80万,50万,这次40万,他们越来越有信心了?” “看来程诗澈裁员不够精准啊。”觞鹤性感一笑。 “你还在他手上栽得不够?那小子没这么好说话。” 嘴角一抽。“你们当真六亲不认?” “所以在他出手前我会回去。” “不在这儿呆了?”不错过任何调侃他的机会。 “那时候……”黑眸烁烁,薄唇微扬。“得之必然。” “……”兄弟俩没个好东西,说不定自己什么时候被阴了一刀还不知道……觞鹤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 第五大道,1幢912室。 “你合租的是……男的?”李豆望着鞋柜旁的男士拖鞋,窒住。 “噢……”央月当即意识到自己的失算,下午璃天才来电话说公司有事,晚些到家,她这才敢带着李豆回来打那条龙鱼的主意,事出突然,屋子根本没来得及加工处理,眼下,男女体恤纠缠在沙发靠垫下,茶几上男士剃须刀和女士面霜依偎,餐桌上还有两人尚未清理的早餐餐具。“那个……他不太在的,晚上也要很晚才回来,但是人不错。”央月胡诌,急急忙忙将璃天的拖鞋甩回鞋柜,然后连拖带拽地把李豆拉到鱼缸旁。“你看它能抵你的青龙吗?” “……何止能抵。”李豆的脸都快浸到鱼缸里面了。“但是不能要啊。” “为什么,你把爸明天就回来了不是吗?” “但……” 就在一双人你推我让的时刻,央月突然脸色灰了,大大吸了口凉气。“这么快就回来了?”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她费力咽下一口唾沫,闭上眼吸气复吸气,强自镇定。 “小豆子,你过来。” “……” …………… “一定要这样吗?”李豆悬泪望着自己一身白乳胶和金粉。 “等他进来你就知道有没有必要了!”她咬牙“记住,就站在这个角落不要动!” “……” ………… 一串钥匙声后,门被打开…… 看见进门的人……这回轮到李豆抽气了。 央月警告的瞪了他眼,随即迎上门去。“你回来啦!” 璃天一寒,直觉不好。“嗯,公司的事处理完就立刻赶回来了。”嘴上回答的无限温柔,眼睛却是警觉地往屋里扫。 “啊,我们……” “等等。”分散注意力失败,璃天指着墙角李豆的铜人艺术,脸色不太好。“那是什么?” “噢,我在底下那家店里看到的,觉得蛮漂亮,所以买回家摆设摆设。”不待给他观赏思考的机会,她急忙挡在铜像面前,气息转促。“那个……先、先生,我们今天去外面吃晚饭吧。”央月内谙,叫璃天李豆会怀疑,叫老师璃天会疑心,幸好古人有远见,造了“先生”这种混淆视听的词汇。 然而,很久,她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璃天淡笑不语,眼神却沉空难测。 屋里顿时安静的如无风之夜,甚至能听到……铜像的呼吸声。 央月喉头发干,汗已沾背,紧盯着眼前的人,此时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都显得是那样至关重要。 就在她的勇气快要耗尽的时候,璃天一笑,突然转身走向窗边。 食指轻柔地在窗台外一滑而过,而后招手示意她过去。 好容易缓过劲来,她受宠若惊,神采再现,飞奔而去。 “外表不洁餐厅不允入内。”待她站稳,食指一刮她的鼻翼和脸颊,比到她眼前展示。 她的脸居然这么脏?! “长得痛心疾首也不要自甘堕落。”眼波流转间却游出一丝狡黠。 “……” 如愿的看到某人带着噗噗燃烧的烈火跺进厕所,璃天擦拭着手,清浅悠然地对着角落的铜像道“餐厅就在楼下,再熬半小时吧,等涂料干后可以坐沙发,如果饿了,冰箱里有三明治和果汁。” 铜像……汗。 ………… 五彩珠帘,朱廊壁画,琴声悠扬,灯光柔和。 如此美幻美妙的环境,央月却破天荒地提不起半点食欲。 最爱的粟米忌廉汤一勺未动,餐盘里的黑椒牛柳扒只缺了一个小角。 “璃天啊,我……我肚子不太舒服。”耐心终于跌过警戒线。 “哦?”低眉一瞥表面——时间刚好,他靠向椅背,笑道“难怪今天猛男变书生了,原来有心结。” 脸一青,不停的做着吞咽动作,硬生生吞下了已经滚到喉口的咆叫。 …………超速冲回家,不等李豆反对,央月拿了个保鲜袋捞出那条过背金龙加点水就塞到他手里。“一些事回头再给你解释。”说着她就把李豆拉下楼。 一路上,李豆遮遮掩掩,央月拦下辆出租,回头赏了他个仙人掌。“遮什么,上了车一会就到家了。” 一进车,司机大叔就不停从后照镜中悄悄打量李豆,眼神中表露出赤裸裸的兴奋。“上哪儿?” “滨江路。”说完李豆突然想起什么又伸出头问“央月,这是哪儿?” 这时,司机大叔喜悦之情表露无疑,看着后照镜中的他,神秘道“地球。” “……” ………… 解决完,果然一身轻松…… 回到餐厅,央月胃口大开,刀快叉准,大快朵颐,不一会儿,牛排就只剩下她出去前吃掉的那个角般大了。 “龙鱼送走了?” “嗯,放保鲜袋里给……”含糊声嘎然终止,拿叉的手歪了一下。 只见对面的人狠狠地眯起眼睛。“连带你中导考试,我们等会儿回家后是不是该一起算算了?”兴师问罪的话在他说来云淡风清,闲情逸致,却让听的人不寒而栗。 第十一章 大陆琼瑶 “小月月,burberry的新款!”吴刚语调欢悦,高举着格子小拎包,俏颜粉意斐然,一步一跃进教室,金色小领带在空中划出异样的风采。 “切,就因为缺乏美感,才打扮的花花绿绿。”一声刻薄兼不屑,但并非出自央月,因为成山的家务和通宵的复习,某人早已不省人事。 一支无形箭嗖的插进吴刚的胸膛,将其牢牢钉入水泥汀,金色小领带飘飘然的帖服到胸前,发出警告的光芒。“斗鸡眼!你为什么在这里!”。 太不吉利了,大清早,居然看见这辈子最不想见到的人! 斗鸡眼……“啪。”座位上的关示音明明听见自己脑门上某根青筋断裂的声音。自幼儿园开始他和吴刚的命运就紧紧相连,小学五年,初中四年,高中三年全是同桌,好不容易熬了大学,虽然又是同校但总算选了不同的专业,然而,开学第一天,两人看到之后又shock了,两家搬迁偏偏又搬成了邻居。也是这样纠缠半生的情愫使他们早已通晓彼此的薄弱环节,所以如今互相撂起狠话来也是句句直击对方软肋。关示音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别人叫他斗鸡眼,他始终坚信自己只是把视线集中在一点来看待事物罢了。他慢慢合上镜子,向后拢了拢奔放型小分头,拇指一弹胸前的两根黄色小背带,佯装释然。“吴刚,一个星期不见你还是老样子,不以风骚惊天下,就以淫荡动世人。” “哼,淫中自有淫中手。”吴刚一个白眼捎去,就你那点花花肠子,还能瞒过我?就你这些小智商,还和我斗?无声蔑视之,践踏之,蹂躏之。 “啊哈哈。”随之而来的关示音的毫无创意的,为人称其浅薄的假笑声顿时令补考教室内空气凝聚,气温急速飙升。 …… 光亮的黑色圆头皮鞋前进两步。 油亮的尖头内增牛筋皮鞋前进两步。 ………… 当时,两副假睫毛的距离只有0.01公分,但是四分之一炷香之后,两人毛孔悉数张开,虽然彼此曾经你脓我脓,但是如今目光所及之处火花四溢,化作硝烟弥漫。 终于,关示音首先吹响战斗号角。“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偷偷给鹤哥哥送了茄子!” 吴刚回道。“是你无情在先!明明说好公平竞争,你却趁我不备给鹤哥哥寄了黄瓜!” 关示音羞臊,两只小拳瑟瑟颤抖。“你无情,你残酷,你无理取闹!” 吴刚“那你就不无情!?不残酷!?不无理取闹!?” 关示音“我哪里无情!?哪里残酷!?哪里无理取闹!?” 吴刚“你哪里不无情!?哪里不残酷!?哪里不无理取闹!?” 关示音“我就算在怎么无情 再怎么残酷 再怎么无理取闹,也不会比你更无情,更残酷,更无理取闹。” 吴刚“我会比你无情!?比你残酷!?比你无理取闹!?你才是我见过最无情,最残酷,最无理取闹的人。” 关示音“哼!我绝对没你无情,没你残酷,没你无理取闹。” 吴刚“好 既然你说我无情,我残酷,我无理取闹,我就无情给你看,残酷给你看,无理取闹给你看。” 关示音“看吧,还说你不无情,不残酷,不无理取闹。现在完全展现你无情,残酷,无理取闹的一面了吧。” 一场大陆版情深深雨蒙蒙不仅雷醒了昏死的央月,更惊动了在场所有的补考考生,圆珠笔,钢笔,荧光笔落地声此起彼伏。 作为补考的老者,还是马宝强见多识广,沉稳些,一个哆嗦,裹了裹双臂,继续背书。“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这时青天也一个机灵,清醒过来,转身一吼。“滚你妈的,哪有时间理你,自己看天气预报去,老子还有大坨宋词没背。” 这小子居然连宋词也没背,这样算起来自己还比他强些。考试前得到消息,上头规定这次补考只有三分之二的人能通过,其他的全要重修,以给下次选中导的人来个警告,考场里个别老面孔注定属于三分之一,那么剩下的名额,他就要用些智慧了,小指甲抠抠鼻孔,马宝强掩去一脸心思。“青天,你可以打我,骂我,但是就是请你不要不理我!你不理我,都要急死了!”言毕,马宝强学着尔康惟妙惟肖的煽动着鼻翼,激动无比。 青天一个饱嗝,早上的蛋饼立刻升到了喉咙口。 马宝强绕到他面前巨深情激动地说“你一句话不说,你这样我又一次的要急死了,我都要被你急疯了。大家有问题可以商量嘛。你不要对我不理不睬。你这样我真的是要急死了。” 青天胃一抽,差点把隔夜的菜泡饭也捣出来。 马宝强仍不甘心,变身成为五阿哥。“青天,我真的好喜欢你,不管是那个刁蛮任性的你,活泼可爱的你,还是现在这个楚楚可怜的你,我都好喜欢好喜欢。” “滚!”青天似乎受了很大打击,身形有点摇晃 马宝强沾了几滴口水粘上眼袋,继续含恨“以前陪我看月亮的时候叫伦家小甜甜,现在新人胜旧人了,叫伦家滚,伦家不干,居龙说你们一起看雪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我都没有和你一起看雪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 青天的书面上已出现一摊不明白色污渍。 “都是我的错我的错,我不该和他一起看雪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我答应你今后只和你一起看雪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 说话人不是青天。 马宝强惊讶的回过头,对上的竟是居龙的目光,威势逼人。 “你……”吹向他耳畔的风都是变成冷的,马宝强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略显措手不及。 居龙硬声道“我对我自己说,如果有一天,我能见着你,我要问一句:你还记得柔道场边的苗居龙吗?还有一句包青天不知道的话:蒲草韧如丝,磐石是不是无转移?” “噗~~”全部补考生的书上都多了摊殷红。 “马宝强,你不要过来,等我奔跑过去……”台词一如情深深雨蒙蒙般吐血,而演员却不再像剧中那般娇柔深情,一米八八的肥大身躯形成了一个宽广的阴影挡住马宝强的视线,从上而下的视线带着探究,警告,冰冷锐利得几乎可以渗进五脏六腑每个角落,强壮的手臂慢慢伸向了马宝强的领口。 马宝强反抗……未遂。 …… 全班人就这样望着马宝强的身影一点一点远去。 “他……他会怎么样?”关示音忘我的依偎着吴刚,连自己最爱的唐老鸭手帕落了都不知道。 “轻则内分泌失调,重则神经错乱,马宝强,马宝强,无知啊,青天居龙死一毁俩,这是谁都知道的。” “不仅无知,简直无耻之尤。”这回央月彻底醒了。 第十二章 不测风云 中导补考结束,青天建议去动物实验室偷几只兔子做烧烤以做庆祝。 关示音有些扭捏,说自己还要回去复习马克思,为二战作准备。 大家原本出于好心,循循善诱马克思其实没有太大难度,有视力的人基本都能过。 没想到这一诱,关示音那向来比芝麻粒还小的自尊心突然发作了,大叫。“你们以为马克思主义那么浅薄啊?那是你们是把马克思降低到你们的水平来理解!” 看着关示音极富有少女情怀的扭跑后,马宝强本着胆小命长的信念也小心翼翼的开口。“上次你们去偷青蛙险些落网,这次……正所谓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娘的,不去少啰嗦!”居龙很不友好的横了他眼,冷讪讪道“狗屁法网恢恢!是网就有洞,有洞就能钻!” 几番商议后,探险人员名单终于敲定,吴刚、青天、居龙,同上一次唯一不同的,这回央月替代了马宝强的名额。 …… 此次探险意外成功,可以说是有史以来最伟大,最成功的一次!四个人共消灭八只实验兔,并且洗烤期间没有遇到任何不利阻隔。 然而,大家很快就从侥幸中清醒过来,并且从此事件学到了一个巨老套无比的人生哲理——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烧烤顺利结束,全体欢愉拥抱,久久不能自己,但是,二十分钟后想象不到的药效出现了,并且效果极佳,四张嘴无一幸免,全体麻痹,而且整整持续了一个礼拜。 难怪巡逻老师那么放心,原来所有兔子都打了麻药。 果然,世界上不合理的好处是拿不到的。 …… 回家后又是另一番折磨,央月僵着嘴,腰系围裙,手带乳胶手套,承受着毁灭性的家务量。 璃天则庸闲地依在沙发中,泰然处之,边调着电视遥控器边不徐不急道“等会儿和我先去公司,然后回妈那儿吃饭。”音落,便灵捷的抬起脚,顺利避开拖把的第九次突袭。 一条龙鱼的代价!央月暗恨地嘴角直抽,拖把发泄地一下又一下撞击着沙发底沿。 电视里不断传出娱乐节目的欢笑声,这越发衬托出她此刻的落魄潦倒,真是悲从衷来啊! “xx小姐,给你10秒钟,请列举每月都会来一次的东西!” 正拖地的某人当场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炸到了,这个男人真是邪气凛然,正气不侵,连看个电视都挑成人频道!想着,就转头赏了个“代表党和祖国鄙视你”的眼神给沙发上的人。 璃天回了她个如星辰般璀璨的笑颜,桃花眼里烟波弥漫,艳色无边。“想到什么了?我们也有啊。” “色狼!”央月抽着僵硬的嘴,下意识紧了紧手中的拖把柄。 10秒后,只听主持人公布答案“水电费帐单,电话费帐单,银行帐单……” “……” “我们没有吗?”一道别有用心的目光又流到央月身上,低洄婉转,熠熠生辉。 月某此刻全身上下除了那张嘴,犹如火山蒸腾。 这时孽障主持人又对着一个大波mm问“xx小姐平时都吃什么才有这么棒的身材啊?” mm“我喜欢吃水果。” 央月又被雷到了,悄悄低头看了看自己,视野开阔一望无际,于是开始闷闷不乐,明明她也喜欢吃水果啊。 正时,一个声音又传了过来“别看了,人家喜欢吃木瓜,你喜欢吃葡萄。” “……”如果幸福是浮云,痛苦似星辰,那么她的生活真是万里无云,漫天繁星! ………… shell软件公司 “贾……贾院长?!”央月凝注着在拐角处与她相撞的觞鹤,亦真亦假。 “噢,是央月啊,在公司直接叫我觞鹤就行了。”他笑意盈盈,满面愉悦闲适,毫无半分意外。 “院长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回事?”身着一袭裁制得体的深灰色西装,璃天走出电梯,顺手将车钥匙放入西裤口袋。 “贾院长他……” “他是公司的cbo.”短短一句介绍彻底把央月带入了云里雾里。 迷蒙的双眼睁得老大。 觞鹤笑容更盛,语气轻快。“院长是兼职。” 院长还带兼职?! “报表呢?”绕过已化作石雕的央月,璃天正要直奔诗澈的办公室。 “等等。”觞鹤挽住他,道“那小子已经把报表带回去啦。” “嗯?”璃天不善的扬眉。“那你打电话说……” “其实……”觞鹤低头作可爱状。“那……那个,你们能不能带我到伯母家去吃顿饭呢?” “……” “今天诗澈那小子都把典婷带回你们家了,我触景生情,也想见见我的叶儿嘛!” “……”听说报表出了大问题他才紧赶慢赶一个小时的车程回到公司。 央月被一股突然而来的强烈杀气震回了现世。 觞鹤也明显感觉到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气息正暗波汹涌,立刻退避三尺,拿起办公桌上的文件夹挡住自己的脸,欲遮还休。“再说报表真的出了点小问题啊。” “小问题……”凛冽寒气正疯狂滋长。 “鹤哥哥?!”没想到,突如其来的一声问候恰巧拯救了一条濒临灭绝的生灵。“我是关示音啊,你不记得了吗,我还给你送过……”关示音搅弄着手中的唐老鸭小粉娟,作消魂状。 “噢,你就是送我黄瓜的……” “嘘!”关示音一惊,伸出脖子朝四周一望,然后出其不意的用食指抵上觞鹤的唇,但是唇指接触的一瞬间,他又立刻像被灼烫了一般闪电收回,埋头重新搅弄起手绢,牛筋皮鞋还有下没下的踮着。“幸好没有人,不要说出来啦!被人家听到了怎么办!” 没有人?那他们俩算什么……一直站在旁边的璃天和央月的头像瞬间同时灰掉。 “啊对了,鹤哥哥怎么会在这里呢?” “啊?”觞鹤一愣,随即发挥睁眼说瞎话的天资。“学校需要个软件,我来做个咨询。” “咨询?那你可算找对人了,我爸爸是这公司的主管!老总不在就数他最大啦!” 主管?再仔细一打量……除了这眼睛,还真有点像! “我已经咨询完了,下次吧。” “哦。”眼里流露出不言而喻的失望。“那我们……” “我先走了。”觞鹤心想就是眼前这家伙连着五天五夜往他家里寄大头贴,而且每张拍得都跟本土恐怖片似的,害得他一个星期都没能安安稳稳睡上一觉。因为是不男不女才懒得打你,不要以为就怕了你了。 “觞哥哥……” “叫我院长,还有,你的名字也最好改改!”关示音?!上次审查补考名单的时候他就想说了,自己好歹也算是半个吃斋人,怎能容忍这种大逆不道的名字。 “觞……那院长愿意赐我名字吗?!”独特的眼中霎时泪眼滂沱,闪耀着激动的光辉。 “嗯,也可以,那你就叫……关八来吧。”三秒的思考,觞鹤无比淡定的说出一个名字。 “关八来。”关示音清楚地听见自己一颗心跌至谷底的声音。 “怎么,不满意?难道你想叫如来吗?!”觞鹤的脸立刻拉长了。 “不不,喜欢,喜欢!”关示音悄悄别开头,面对墙壁一角,暗自流淌下一行清泪,他的爱情原来是含笑饮毒酒,但是他不怕!他绝不退缩!耽美是什么?mpossible.is.nothing! 第十三章 覆水难收 世茂公寓 “典婷喝点什么?” “随便的,阿姨。”女孩轻轻的回答,两只小手紧捏膝前的裤料,白净的脸颊因为紧张而变得绯红。这是总裁的家啊,她现在的心情好比草民进了皇宫,凡人入了圣地,既激动又害怕,她吸气复吸气,暗暗反复为自己打气加油,一定要振作,一定要好好表现,三任总裁都在身边,连觞鹤先生也来了,要是出了半点差错,她就要下岗,她一下岗,父母的负担就重了,父母的负担一重,弟弟的学费就没保障了,学费一旦没了保障,弟弟的前途就没了希望……弟弟会前途无亮……一想到这里她就头大如斗,濒临崩溃。 “那和央月一样?” 小小的秘书居然能和第二总裁夫人饮用统一款的饮料,典婷如沐皇恩,感恩戴德,奋力点头。 “再添一杯澄汁,两杯白开水。”罗贝看也不看两个儿子,直接越过,下令。 “好。”身后的程晟赶紧低头在小本子上记下,然后小碎步跟随。 两个绝色男子依旧从容的坐着,只是太阳穴上的“十”字型青筋很有默契的同时突了一下。 “末叶今天上火,泡杯白菊花。”语调饱含玄机。 “唔,咱们觞鹤还是老样子。” “奶茶要……”觞鹤笑意盈盈,刚启口。 罗贝抬手,黑眸弯成了月牙。“多放点茶叶,少放点奶嘛。” “还是伯母知我心呐。” “恶趣味!” 随着末叶满怀敌意的三字点评,在座顿悟,这杯菊花当值!知女莫若母啊。 觞鹤属越挫越勇型,看着对方,瞳中流光莹舞,一颗七窍玲珑心仍狂跳不止。“叶儿,人家今天在公司很不顺利。”说罢哀怨的瞟了诗澈一眼,又回过头,小心翼翼拉过末叶的手,带着一脸文艺的忧伤。“但是看见你笑就会让我心情好一点,你可以为我笑一下吗?” “你想让我今天也不顺利吗?”末叶脸带冰霜,眼藏厉色,随即像甩毒蛇一样甩开觞鹤的手。 房间里,万籁具静。 众人皆胸怀敬佩,看向脸色稍显灰败的觞鹤,人人暗诽,此人实乃雄性世界之不可多得。 晚饭过后,程晟慎重的从礼品袋中端出一个精美的盒子,面带难以掩饰的羞涩。“贝贝,可能你忘了,今天是我们相识的第三十二年,也是结婚三十周年。” 罗贝呆呆接过盒子,看似沉思,实则恍神。 良久,在孩子们的惊叹声中,她好不容易才缓过神。这家伙每年都这样,非要惹哭自己才甘心,今年决不能如他愿。罗贝小心翼翼的拆启包装,尽管满心的喜悦不露声色,却还是难耐激动,久久不能言语。 典婷泪奔,满面陶醉,实在太感人了!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总裁夫妇情比金坚啊!现在她才知道为什么公司名为shell,贝壳,其实暗含着总裁妻子的名字。好羡慕哦,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也能找到一个这么爱自己的男子呢。 十指尖尖,护着盒子,慢慢打开,只见纯黑色天鹅绒上躺着一只近乎奢华的patek.philippe女士古董表。 “我等它等了九年,它等你等了九年,在我们悲伤的那刻,希望它让时光倒流,让我们回到昔日,我爱你,贝贝。”为其带上手表,程晟轻捧起妻子的脸,在眉心落下宠溺一吻,岁月并未冲淡他的俊朗,灯光染红他优美的侧面,桃眸中光影变幻,如浩渺云烟般让人痴醉。 罗贝眼中似有迷雾,遂睫毛低垂,欲盖住她瞳中流淌的液体,但泪水终究还是像断了线的珠,汨汨滚落下来。 一声倒抽,典婷赶紧双手捂嘴才没让自己的尖声破坏当场的气氛,“没人能拥有百达翡丽,只不过为下一代保管而已。”这是百达翡丽的经典广告语,也足以证明它永恒的价值与非凡的意义。百达翡丽始终保持着每年只手工制造一只表的传统,要拥有一只表,惟有耐心等待八至十年时间,且价格不菲,在追求完美的过程中,百达翡丽的美感无处不在,即使在看不到的表壳之下。手工打磨的连接、边角、机芯上美丽的圆形纹理,这些都是细微之处,却也经过精雕细磨。 典婷突然意识到什么,迅速在所有人的手腕上扫描了一遍,然后在第一时间内心沉大海,万念俱灰,纠结的把整条手臂藏于桌底。这里果然不该是自己这种庶民来的圣地。用百达翡丽的人雍容华贵,用江诗丹顿的人衣着光鲜,用宝珀的人风度翩翩,用劳力士的人神态安然,用米老鼠的人是她是她还是她! …… “叶儿,当年是我不对,一声不响跑去美国,你再给我次机会,咱们老树开新花重新开始,我发誓我一定好好爱……” “啪。”声音的主人一掌倒地。“跟你说少遍了,饭后不要讲这种恶心的话!” …… “哭什么,百达翡丽买不起,卡地亚沃我还是能给的。”璃天揽过身边的人,端方中带媚色,展颜笑得分外开心,如同暖风吹皱一池春水,浮起层层波澜。 “稀罕!”赤红爬上粉嫩娇颊,水汪汪的眼睛似嗔还娇,娇小的身躯在宽大的怀中奋勇抵抗。 …… 一道清淡的光状若无心地游走身旁那个贼头贼脑,一惊一咋的小矮人身上。 一阵寒风拂过,典婷心有余悸地转过头……正好对上诗澈的眼。 “总……总裁。” “把嘴擦干净。”一张冷漠俊挺的脸上扬着一贯的自负,一双凤眼骄色中一丝慵懒,更显肆意张扬。 “是,总裁!”典婷心头一紧,整个身子绷作一根弦,总裁最爱干净了,自己怎么可以忘记呢! 正在某人努力的清洁时,头上的男人脸上孤霜冷雪溶化,破天荒地露出笑意。 …… 这顿饭的奥义不可谓不深。 长者亲自教授,如此的催化,教化,感化,某些人的情恐怕已经覆水难收。 第十四章 不测风云 中导补考结束,青天建议去动物实验室偷几只兔子做烧烤以做庆祝。 关示音有些扭捏,说自己还要回去复习马克思,为二战作准备。 大家原本出于好心,循循善诱马克思其实没有太大难度,有视力的人基本都能过。 没想到这一诱,关示音那向来比芝麻粒还小的自尊心突然发作了,大叫。“你们以为马克思主义那么浅薄啊?那是你们是把马克思降低到你们的水平来理解!” 看着关示音极富有少女情怀的扭跑后,马宝强本着胆小命长的信念也小心翼翼的开口。“上次你们去偷青蛙险些落网,这次……正所谓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娘的,不去少啰嗦!”居龙很不友好的横了他眼,冷讪讪道“狗屁法网恢恢!是网就有洞,有洞就能钻!” 几番商议后,探险人员名单终于敲定,吴刚、青天、居龙,同上一次唯一不同的,这回央月替代了马宝强的名额。 …… 此次探险意外成功,可以说是有史以来最伟大,最成功的一次!四个人共消灭八只实验兔,并且洗烤期间没有遇到任何不利阻隔。 然而,大家很快就从侥幸中清醒过来,并且从此事件学到了一个巨老套无比的人生哲理——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烧烤顺利结束,全体欢愉拥抱,久久不能自己,但是,二十分钟后想象不到的药效出现了,并且效果极佳,四张嘴无一幸免,全体麻痹,而且整整持续了一个礼拜。 难怪巡逻老师那么放心,原来所有兔子都打了麻药。 果然,世界上不合理的好处是拿不到的。 …… 回家后又是另一番折磨,央月僵着嘴,腰系围裙,手带乳胶手套,承受着毁灭性的家务量。 璃天则庸闲地依在沙发中,泰然处之,边调着电视遥控器边不徐不急道“等会儿和我先去公司,然后回妈那儿吃饭。”音落,便灵捷的抬起脚,顺利避开拖把的第九次突袭。 一条龙鱼的代价!央月暗恨地嘴角直抽,拖把发泄地一下又一下撞击着沙发底沿。 电视里不断传出娱乐节目的欢笑声,这越发衬托出她此刻的落魄潦倒,真是悲从衷来啊! “xx小姐,给你10秒钟,请列举每月都会来一次的东西!” 正拖地的某人当场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炸到了,这个男人真是邪气凛然,正气不侵,连看个电视都挑成人频道!想着,就转头赏了个“代表党和祖国鄙视你”的眼神给沙发上的人。 璃天回了她个如星辰般璀璨的笑颜,桃花眼里烟波弥漫,艳色无边。“想到什么了?我们也有啊。” “色狼!”央月抽着僵硬的嘴,下意识紧了紧手中的拖把柄。 10秒后,只听主持人公布答案“水电费帐单,电话费帐单,银行帐单……” “……” “我们没有吗?”一道别有用心的目光又流到央月身上,低洄婉转,熠熠生辉。 月某此刻全身上下除了那张嘴,犹如火山蒸腾。 这时孽障主持人又对着一个大波mm问“xx小姐平时都吃什么才有这么棒的身材啊?” mm“我喜欢吃水果。” 央月又被雷到了,悄悄低头看了看自己,视野开阔一望无际,于是开始闷闷不乐,明明她也喜欢吃水果啊。 正时,一个声音又传了过来“别看了,人家喜欢吃木瓜,你喜欢吃葡萄。” “……”如果幸福是浮云,痛苦似星辰,那么她的生活真是万里无云,漫天繁星! ………… shell软件公司 “贾……贾院长?!”央月凝注着在拐角处与她相撞的觞鹤,亦真亦假。 “噢,是央月啊,在公司直接叫我觞鹤就行了。”他笑意盈盈,满面愉悦闲适,毫无半分意外。 “院长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回事?”身着一袭裁制得体的深灰色西装,璃天走出电梯,顺手将车钥匙放入西裤口袋。 “贾院长他……” “他是公司的cbo.”短短一句介绍彻底把央月带入了云里雾里。 迷蒙的双眼睁得老大。 觞鹤笑容更盛,语气轻快。“院长是兼职。” 院长还带兼职?! “报表呢?”绕过已化作石雕的央月,璃天正要直奔诗澈的办公室。 “等等。”觞鹤挽住他,道“那小子已经把报表带回去啦。” “嗯?”璃天不善的扬眉。“那你打电话说……” “其实……”觞鹤低头作可爱状。“那……那个,你们能不能带我到伯母家去吃顿饭呢?” “……” “今天诗澈那小子都把典婷带回你们家了,我触景生情,也想见见我的叶儿嘛!” “……”听说报表出了大问题他才紧赶慢赶一个小时的车程回到公司。 央月被一股突然而来的强烈杀气震回了现世。 觞鹤也明显感觉到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气息正暗波汹涌,立刻退避三尺,拿起办公桌上的文件夹挡住自己的脸,欲遮还休。“再说报表真的出了点小问题啊。” “小问题……”凛冽寒气正疯狂滋长。 “鹤哥哥?!”没想到,突如其来的一声问候恰巧拯救了一条濒临灭绝的生灵。“我是关示音啊,你不记得了吗,我还给你送过……”关示音搅弄着手中的唐老鸭小粉娟,作消魂状。 “噢,你就是送我黄瓜的……” “嘘!”关示音一惊,伸出脖子朝四周一望,然后出其不意的用食指抵上觞鹤的唇,但是唇指接触的一瞬间,他又立刻像被灼烫了一般闪电收回,埋头重新搅弄起手绢,牛筋皮鞋还有下没下的踮着。“幸好没有人,不要说出来啦!被人家听到了怎么办!” 没有人?那他们俩算什么……一直站在旁边的璃天和央月的头像瞬间同时灰掉。 “啊对了,鹤哥哥怎么会在这里呢?” “啊?”觞鹤一愣,随即发挥睁眼说瞎话的天资。“学校需要个软件,我来做个咨询。” “咨询?那你可算找对人了,我爸爸是这公司的主管!老总不在就数他最大啦!” 主管?再仔细一打量……除了这眼睛,还真有点像! “我已经咨询完了,下次吧。” “哦。”眼里流露出不言而喻的失望。“那我们……” “我先走了。”觞鹤心想就是眼前这家伙连着五天五夜往他家里寄大头贴,而且每张拍得都跟本土恐怖片似的,害得他一个星期都没能安安稳稳睡上一觉。因为是不男不女才懒得打你,不要以为就怕了你了。 “觞哥哥……” “叫我院长,还有,你的名字也最好改改!”关示音?!上次审查补考名单的时候他就想说了,自己好歹也算是半个吃斋人,怎能容忍这种大逆不道的名字。 “觞……那院长愿意赐我名字吗?!”独特的眼中霎时泪眼滂沱,闪耀着激动的光辉。 “嗯,也可以,那你就叫……关八来吧。”三秒的思考,觞鹤无比淡定的说出一个名字。 “关八来。”关示音清楚地听见自己一颗心跌至谷底的声音。 “怎么,不满意?难道你想叫如来吗?!”觞鹤的脸立刻拉长了。 “不不,喜欢,喜欢!”关示音悄悄别开头,面对墙壁一角,暗自流淌下一行清泪,他的爱情原来是含笑饮毒酒,但是他不怕!他绝不退缩!耽美是什么?mpossible.is.nothing! 番外 末叶觞鹤篇 七年前。 “你看,她就是觞鹤学长的女朋友,听说是美院的。” “长得也不怎么样嘛,难怪留不住男人。” “不能怪她啦,谁会放着前途不要,要是我,我也选哈佛。哎,不过她也够可怜的了。” “哎……” 人言可畏,但是时间长了,听的人也会麻木,无味,或许是因为人的心坚强了,也或许是那颗心早已凉了。 又是一个秋天。 校园一如往年,霜天红叶,金桂飘香,然而对于某人来说,却已物是人非。 现在想来,几个星期前,她的生日竟是两人的最后一次见面。那天他缠着要她给他画像,缠着要和她买情侣衫,缠着要看通宵电影,缠着要她喂蛋糕,缠着要抱她,缠着要吻她,缠着要她发誓非他不嫁。 但所有的纠缠却是一场呼啸而过的天花乱坠,那天过后,他再也没有出现。 第一次主动拨打他的电话,听到的却是关机提示:第一次主动上门,得到的却是他已经搬走的消息。她的心仿佛瞬间被掏空了一般,为何好好的人会无处觅踪,报着最后一点期许,滂沱大雨的夜晚,她瞒着家人,跌跌撞撞跑进了庙,伞的遮拦无济于事,雨打湿了她的发,一绺绺地粘在脸上,娟秀的面颊苍白像一张纸,纤弱的身子好似随时都会被凛冽的晚风吹垮,然而她的不顾一切最终等到的却是他已经去了美国。 方丈告诉她有情来下种,因地果还生。,无情亦无种,无性亦无生,她唯需悠然,随心,随性,随缘。 她无能为力,她无法了悟如佛,无悲无喜,无梦无幻,无爱无恨,四大皆空,她真的尽力了,在家人面前无悲无泪,在朋友面前无痛无念,但她的心她自己知道,她终究不能了,不能悟,不能舍,不能弃,参不透,舍不得,因为治愈一道伤痕的时间,远比受伤的过程要漫长的多。 终于,慢慢的,在痛苦中她一步一步学会了宠辱不惊,闲看亭前花开花落,渐渐地,她不再理会别人的目光,不再揣测别人的想法,不再关心别人的言论,竹影扫阶尘不动,月轮穿沼水无痕,她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然而,尽心驻起的心墙却因深夜的一通电话轰然倒塌,她以为已经很坚强,这才知道,原来在他的面前自己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叶儿?” 听到他声音的一刹那,她未语泪先下。 这通电话,她足足等了六个月。 “叶儿吗,看我算的准不准,就知道你还没睡。”电话那头传来浓浓的鼻音,明明那么憔悴无力,却还逞强地调皮。 “贾觞鹤。”唤了声他的名字,发现自己的声音和平常不太一样,她急忙平心静气。“我以为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接触了。” “不再接触?我说过一只风筝一辈子只为一根线冒险,我这辈子就认定你,你别想甩掉我。” “并不是每根线都适合放风筝的” “叶儿,你若这样对我,我会气绝身亡!”听声音他确实有些堵气了。 “既然决定了,就好好念。”末叶浑身瑟缩,极力克制颤抖的声线。“很晚了,我的作息和以前不一样了,就这样吧,以后也别再打来了。” “叶儿,等等叶儿,听我解释,叶儿叶儿……程末叶!” 那头,粗浊的嗓音不断呼唤,这头,颤抖的纤指犹豫再三,终究还是掐断了线路。 黑夜蜷缩,紧抱着大地,一个窈窕身影坐在窗前,任晚风吹打消弱的脸庞,细茸的发丝。 风筝和线……你可知道,我是你的风筝,线在你手上,可陪伴我的只有风。 这晚出奇的黑,墨黑的夜仿佛粘住了每个角落,包括每一颗心。 重新拿起电话,只剩“嘟”的声响,再想听听他的牢骚,已经来不及,也许就像他们,断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人生只能往前走,有些人以为一直能继续的,但在一个转身,或许就已不在,而自己能做的唯有沿着自己的轨迹继续走下去,记住该记住的,忘记该忘记的,改变能改变的,接受不能改变的。 “贾觞鹤,别轻易去伤害一个人,哪怕以爱的名义。”似玉的脸上早已泪痕交错,泣不成声。 三年后。 纯黑的披肩秀发,高挑娉婷的身材,一身chanel套装的她出现在机场无疑是抢眼的,摘下宽大的太阳镜,近乎妖娆的姿容再此给人带来无法抗拒的震撼,娆媚、干练、艳黑的眼眸却又不时流露出一股不可遮暇的纯真,她蕴涵着巫女般迷幻魔力,所有人都迷醉于她的独特。 刚在威尼斯结束画展,她就匆匆从赶回国来接机。 姐弟两人已经三年多未见,不知道那个小子会不会比以前更嚣张,想到这,朱红纤润的唇不禁向上微扬,眸中星芒点点,霎时光华潋滟。 “姐!” 听到熟悉的声音,末叶转身回望。 ……目光交汇,彼此的眸中似刹那点燃了什么。 她竟是看到了他。 剪裁合体的西装衬托出修长挺拔的身材,岁月的洗礼使他晶莹如玉的轮廓变得硬朗。 “他嚷着非要和我一起回来。”说完,璃天硬拉过一同前去接机的央月。 带着难以置信的神情怔在那里,此刻的她全然没有了平时的沉稳睿智,她从未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再遇见他。 正当她手足无措,他的唇却突然覆在了她的额角。 吻炽热如火,焚烧着她的感官,反应过来,窝火地刚要反击,他又抢先一步将她圈入怀中,制止她不安分的举动。 “叶儿,我回来了。”他圈紧她,贴近她,似要把她溶入身体。“这几年你对人家不理不睬,邮件不回,十通电话才接两次,不带这样的啊。” 她能感觉到他伸过手臂拥抱她的时候,胳膊上的肌肉的跳动。 “叶儿,你的脸怎么涂成这样了?你还在画画吗?没有工作我可以养你,你可不能自甘堕落啊。”蜜色的眸中闪过一抹促狭,旋即又隐没不见,只见觞鹤语重心长。“啊,我知道了,不要以为自毁形象就可以躲过了,这辈子你修想逃出我的手心。” 末叶挣扎无效,终于认命,她不该忘记眼前之人齐集了男人所能有的全部劣根性还有这浑身上下散发的神经质。 “我们回家吧,对了,上次发的邮件看到了吗?我决定我一回来我们就去登记注册。” “你既然决定了,那你一个人去吧。” “啊,叶儿,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痛恨一个人三年远比喜欢一个人三年更加厉害,喜欢只是一种惯性,痛恨却需要不断地鞭策自己才行。不得不承认,看到他的瞬间她的心有里些酸楚,尽管是轻微的,但确实存在,这到底因为过去对自己的手下留情,还是,那份习惯早已根深蒂固。 番外 典婷日记(上) “小爱迪生,过来。”音如玉坠,男子颀长的身体庸散的靠在办公室座椅上,金辉倾泻入落地窗,金水般的流线勾勒出其俊挺的脸部轮廓,几缕如丝银发随意抚落在胸前。 “是,总裁!”娇小的身影小碎步冲刺上前。 ………… 200x年x月x日阴 我叫典婷,总裁上任第一天赐吾封号——小爱迪生。此等名号蕴含多大的智慧啊!当初我连毛孔都是愉悦的,第二十三个春天,我终于摆脱傻大姐的命运! 然而,成也总裁,败也总裁,天堂地狱全在他的一念间,唇齿间。正当我尤自得自乐时, 时,总裁的一句“爱迪生和小爱迪生有本质区别,爱迪生小时候被认为痴呆。”轻轻松松把我从天堂拽下。 哎,命运的齿轮照常运作着。 “喜欢黑色还是白色。”此时,总裁风情的凤眸正炯炯的看着我,很有韧性。 “总……总裁?”我却隐隐感到不安。 “……” 总裁没有搭理我,依旧眉眼如丝,风情万种,我心想事情大条了,于是心扑通扑通乱跳,支支吾吾猛扯袖子玩。“黑……黑色。” “明天不用来上班了。”面如薄冰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 “总裁!”一声狼嚎,精神房子立刻塌方。“请您在给我一次机会,我喜欢白色!” 员工不该看工作表现吗,为什么总裁总要用测试题来决定我的去留呢! 凤眸一挑。“喜欢白色?” “喜欢白色。”我坚定。 “以后男友选什么肤色?”白皙修长的指轻击着桌面。 “我、我喜欢皮肤黑……” “明天不用来上班了。” “男友一定要白!”弟弟还要念书,我真的不可以没有工作啊,总裁!带着哭腔,目光悲戚的看着总裁的我目光越发悲戚。 “……”总裁终于有些动容,拧了拧眉心道。“知道选皮肤白的就行了。” 200x年x月x日多云 “在干什么?” “回总裁,设计奥运吉祥物。” 半分钟过去,只见总裁皱了皱眉。“世界是唯物主义当道,客观环境决定行为模式。” “……” 总裁摇摇头,端着咖啡一袭青衫飘过,只留下一串铃音,仿佛来自天外。“奥运吉祥物应该设计为”百万雄师“,共一百万个,形态各异,要买就得一次买一百万个,少一个就失去收藏价值………………赚翻。” “……”总裁不愧是总裁,黑,真黑,比黑洞还黑! 200x年x月x日阵雨 “你知道什么叫天灾人祸吗?” 有一天,我上班开小差上qq,结果被总裁发现了。 总裁看了眼我的屏幕,语气加重,带着风雨欲来的阴霾:“天灾就是你天生不聪明,人祸就是你后天不努力。” 呜呜,总裁为何老朝我扔绝情话呢?弟弟在家复习遇到困难,我不能见死不救啊。 总裁带着灭人的口气问我。“男友?” 我看到他紧盯着屏幕才反映过来,忙解释。“不是的,不管他的事。”结果发现总裁周围聚集的杀气更浓郁了,我一闭眼,心底流下一江苦水。“典壮啊,姐姐对不起你,姐姐养不起你了。”我以为这次难逃开除的命运。 但是,总裁突然容颜重新光亮温润起来,黑眸深处,闪过一抹辉煌,遂又藏进最深处。“以后注意。” “……”眼看着青衣重新飘回办公室,我仍旧处于非业务区,总裁不愧为总裁,永远那么高深莫测。 200x年x月x日晴 公司招聘新人,和往年一样,很多漂亮小姐到了总裁那关,都会紧张得崴到脚,险些倒在总裁身上。 但她们不知道,总裁不爱让别人碰,所以总是像躲鸠毒般任她们摔在地上,自己离开,然后逞强地对我说:“这样的残疾人我见多了,眼不见为净的好。” 我明白,总裁不是坏心眼就是太爱干净罢了。 200x年x月x日暴雨 今天,关主管派我去买牛肉饭,结果我记成了炒面。 关主管说我整天痴痴傻傻,然后总裁就生气了。 我从来没见过这样凌厉强势的总裁,他对关主管说:“听说你去了两年德国进修,但今天可以看出,如果是个无耻的人,从哪都可以学到无耻的东西。” 主管出现龟列状。 总裁一挑凤目,存着一股说不出的威凛意味,继续道:“不过,人有龌龊的权利,国家还没龌龊罪和人品低下罪。” 主管面部表情犹如车祸现场。 “但是不要以为一时太平就能太平一世,某些地下交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主管面目狰狞。“诗澈,我好歹是你舅舅……” 总裁打断:“所以你尚未站上被告席。” 总管四肢乱颤。 最后,总裁说了一句才带我走:“像你这样的人能作高层做到现在……到底是社会的发展,还是人类的倒退?” 虽然平时关主管对我们属下有些苛严,但不管怎么说也是公司公认的白骨精——白领、骨干、精英,可是现在,他的存在价值被总裁的几句话就削弱得所剩无几。 看着主管悲痛欲绝的眼神,我觉得我对总裁的觉悟又上升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末叶姐说的对,和总裁对立只会衬托出自己的无能。 200x年x月x日阴 公司又要开联欢活动,鉴于上次的文艺演出极为成功,这次大家决定再排个《白雪公主》。我很高兴,因为这部戏里没有动物。上次排《神雕侠侣》,总裁答应安排我扮最重要的角色,人人都觉得小龙女最重要,但总裁偏偏说大雕才是最重要的线索。这次总裁说要补偿我,我很期待,就算演不成白雪公主,挑战皇后我也很乐意。 但是最后,我演的是那只苹果,总裁说苹果最重要,因为没有苹果王子和公主就不会在一起。 我再也不要排戏了。 阿姨也说的对,凡是没有自虐嗜好的人是不会受得了总裁的。 200x年x月x日晴 “总裁,我是不是很没有用?” 总裁没说话。 “我学历很低。” 总裁还是没有说话,拿起根蓝色丝带松松缳起了银发。 总裁真的很好看,但就是这样既好看又聪明的人还说自己没有女朋友,所以更别提我这款了,头发不过耳,身高不过一米六,最可很的是连个沟都挤不出来,这还算什么女人嘛,苍天啊,你真和我的身体开了个大玩笑啊。 “我大学还辍学了。”总裁感受到我逐渐微弱的气息总算有了点反映。 “您不后悔吗?” “当然后悔……………后悔自己竟然还读了两年。” “……” “还有什么问题。” “我大学室友都已经考博了。” “博士在美国找工作的难度相当于女博士在中国找老公的难度,也不要去羡慕有几个博士头衔的人,因为只有找不到工作的时候他才会一个接一个地读博士。” “但是学历高也是优点啊,所以总裁才会去美国继续念书不是吗,但是我什么优点也没有。” “你视力好也是优点,我视力很差,比如说……”总裁坐在办公桌后指着我身后道。“看见那边墙上那颗图钉没有?你看得见吧,而我就看不见。” 我转过头一看,可高兴了。“是哦总裁,我真的看得见诶。” 只见总裁神情刚毅的点了点头。 我开始有点不同意末叶姐和阿姨了,其实总裁内里很温柔啊。 番外 典婷日记(下) 200x年x月x日阴 今天凌晨我才回到家。 走出电梯,我竟然看到了总裁,总裁说他在这里新买了房子。 我一瞧,当下不知是喜是忧。 总裁成我邻居了。 总裁问我怎么这么晚才回家,我有点不好意思,但又不敢说谎,只能厚着脸皮告诉总裁我去相亲了。 总裁脸色不太好,沉默了很久,告诉我以后一下班就要回家,这幢楼很不安稳。 我心一悬,刚在想耳不闻为清,却听总裁已经开始说了。 楼下智嘉的爸爸有一天他发现智嘉在窗口一边挥手一边讲:“伯伯再见。”他最初不以为然……以为儿子在跟街上路过的阿伯讲话。但时间久了越发觉得不对劲,儿子每天都是黄昏左右才这样说,但又看不到窗外有人,他越想越害怕,终于有一天他忍不住了,去问智嘉:“你在和谁说话啊。”只见智嘉慢慢转过身…… “总裁!”我抬头,泪水婆娑的望着总裁天神般的下颚,悲鸣。“能不能不说了。” 适时,走道里一阵穿堂风,我上下牙齿开始咯噔噔打架。 “那就去睡吧,记得拉好窗帘。”总裁说的平静无波。 我早已经寸骨戒软,半步难移,拉着总裁袖管的手一刻也不敢松懈。 “总……总裁,我不困,能不能去你的新家看看?” 这就样,开始了我的厚脸皮之旅,站着看,躺着看,坐着看,现实看,梦里看…… 200x年x月x日多云 今天总裁突然说要回老房子,我别提有多紧张,一下班就冲去书店买了第十一本食谱回家勤加练习,这才总算把总裁的身体留了下来。 晚上,我熟练的在总裁床脚边打好地铺。 爸爸妈妈对不起,扳扳指头,女儿已经有半个多月没有回自己房间睡觉了。 唉,看那月朗星稀,明天应该是个好天。 200x年x月x日晴 今天下班,我在楼下遇到了智嘉。 他正在窗边挥手说:“伯伯再见。” “智嘉?”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居然不怕死的喊了他声。 就在智嘉转身的时候,我及时用手紧紧捂住了眼睛。 “姐姐?”智嘉叫我。 听见声音还正常,我才悄悄移开手指,露出条缝来。 镶嵌着宝石般的大眼奇怪地打量着我,看到他相貌没扭曲,我慢慢撤下手,一不做二不休,再次不怕死地问。“哪来的伯伯啊?” 智嘉一咧嘴,伸手指着窗外,天真的声音仿佛从地狱传来。“太阳伯伯。” 我捂着嘴倒退了几步,突然觉得已经生无可恋。 总裁,你听到了吗? 200x年x月x日阴 陈袆yi)先生是我们公司的长期合作伙伴。 我和他接触不多,只记得大家都叫他什么哥,陈先生也很喜欢,所以今天开会的时候我特意看好他的名牌然后叫他:“伟哥!” 当时会场异常安静。 不知道为什么,陈先生面对我的时候眼神里竟然透着几分挣扎与憔悴,旁边的总裁也自毁形象的喷了咖啡。 我想,大概陈先生已经不喜欢别人这么叫他了。 200x年x月x日暴雨 今天总裁开车载我去小商品市场。 在店里,我看见透明的胸罩带,趁他不注意就偷偷问多少钱。没想到总裁耳聪目明,听见了。 弄得我好不尴尬…… 就在店主问我要不要时,总裁又问了一句:“这个是干嘛的,头花吗?也不好看啊。” 我虚脱,原来总裁不知道啊? 当天为了答谢便车之恩,我主动邀请总裁去我家附近的吉祥寺吃蛋糕。 可就餐过半时,不应该发生的事发生了…… 我突然感到下面有波涛汹涌之势。 这次居然提早这么多时间! 要这道这种事不像大小急,忍不了,憋不住。 悄悄打量着总裁,我做出了一个有生以来最大胆的决定。 偷偷摸摸反而引人瞩目,不如干脆大方点,我想一个不认识胸罩带的人不认识卫生巾也应该算正常吧。 于是我大胆的从包包里掏出包卫生巾,然而看到总裁盯着我,我还是很不习惯,所以自宽的解释了句:“创可贴现在都这么大号了啊。” 只见总裁凤眼一吊。“你这是打算骗谁呢。” 我当场被一口冷气噎住。 只听总裁搅着咖啡继续道:“去处理干净,别染的到处都是,我不喜见血。” “……”总裁啊,您非要羞辱我至此吗。 第十五章 春意绵绵 “璃天啊,你看昨晚妈说的事……我最近学习紧张着呢,还是你们去吧,我留在家里就好。”一大早,央月拿着拖把春风般颠进璃天房间。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腥。”桃眼半眯,修长的身体裹着薄毯陷在大床中正好弯成个c型。 满载微笑,卸下,出乎意料,居然还是满载微笑,继续迂回战术。“镀过金的就是不一样,说得好啊,你看,我就是典型的没有双节棍,依然一身正。” 一双桃花目竖的睁开,锁着眼前一脸不虔诚的女人,风华超然,轻道:“此腥非彼心。” 微一斟酌,央月的瞳孔分明猛的缩了一下,握拖把的手也越拧越紧。“不去!”随着一声怒喝,最后一张人气面具终于入土为安。 “驳回,贾觞鹤已经批准。” “我后天就去和他说。” “我姐也去,若他要跟,必须放你假期。”多魄的笑意浮上双眸,轻巧畅快的语气再次冲击到央月本已很脆弱的心灵。 “我有人权!” “不要有组织无纪律,爸妈组织的家庭旅游子女有义务参加。” “可……可是我……” “怎么?”一道冷光以光速射去。“趁我不在,心思又要活络了是不是?” 若留下这条漏网之鱼,他唯一能想到的只有三种情况,一种:天雷勾地火,小女人倒贴。一种:山光悦鸟性,某豆推倒。一种:干柴与烈火,你情我愿,两人携手双双给他扣上这顶硕大的绿冒。仅想想他已难持理智。 凭着出色的嗅觉,央学清楚地感受到璃天全身上下散发出的总攻的气息,看着他的目光如刀一般剜过自己的脸,央月头上不知不觉泌出层微汗。这是怎么了,面对万恶的统治阶级,革命精神不能消退啊! “行程照旧。”放了半天目箭,桃眸一闭一睁,竟又是一片碧海蓝天,语气说不清道不明。“今天这么早就要打扫了?这个月辛苦你了。” 嘴角不自觉的抽动,是自己鲁莽了,这厮实在狡猾,不能猛攻,只能智取。敛回杀气,央月话锋一转,音色虽柔了不少,却是棉里藏针:“那也要多亏您的赏识,我才有机会展现廉价劳动力。” 璃天以臂为枕,薄唇微启“我的金龙身价五万,你只需用一个月的劳力即可清债,这样算来,不但不廉价,你也算万金之躯了。” “你!禽兽尚且有半点怜悯之心!”宽大的t恤下摆无风自动,齐耳短发诡异的在空中飞扬,她狠狠背过身去,拖把的运动幅度无限增大,力道也徒增不减,仿佛正在拖的不是地而是某人的脸皮。道行尚浅,技不如人,只有自吞晦气的份,苍天为鉴,这个月她简直匹敌全民超人,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进得考场,坐得学堂,还要去得市场,她不辛苦,因为辛苦这个词已经不足以用来形容她了! 璃天不为所动,尘眼内里潋滟,潆洄宛转,始终锁着阴杀纤小的背影,须臾,神色瞬化促狭,道:“我怎么能不心疼,要不以后我娶个小老婆,到时让她做家务,你就不用干活?” 谁嫁你那就是在愚弄自己,央月下意识要这么回答,却又觉得那里不对劲,于是忍住换了副嘴脸。“行,难得我们有思想交集,你找你的,我也找个小老公去。”音落,只见璃天墨眉一抖,睡意全无,立刻弹坐起来,薄毯从身上滑落,恰巧遮去下半身,但赤裸精壮的上半身仍展露无遗。 央月一愣,遂又抽起嘴角,不是因为眼前的限量级美色,而是实在暗爽得不行,就凭能看到他这种表情,这个月的辛劳,算值了! 正在她愉悦得快变态的时候,眼前突然一片天旋地转,然后就是一张放大的狐妖脸。 央月心底发怵,使劲推了推压在她身上的躯体,没推开,却听上头的人道:“小老公?我觉得……老公还是”大“的好,你说呢?”暗哑的声音如流水般一波波撩动着她的发丝,她的皮肤,她的神经,十足的阳刚配上这双阴娆的双眸,越发有种说不出的邪魅。 “你,你耍阴的!”声音微颤,一双小脚不停乱蹬。 水剪大眼盈盈的看向璃天,流露出的情愫让人心慌意乱。 突然,只听璃天一声闷哼,脸色一沉,双眸沉似暗夜,深如幽潭,握在她腰间的手猛然收紧。 央月倒吸一口冷气,挣扎不开,知道自己犯错了。 ………… 一阵僵持,只见璃天慢慢倒下,从c状逐渐逐渐蜷成了虾米状。 央月赶紧起身跳到他面前,惊慌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的弱点会弱得这么彻底。”话刚说完,她又忍不住哧的笑出声来。 璃天侧躺着,紧护腰部以下腿部以上的那一分三亩地,咬牙道:“不该笑的不许笑。” “……”央月摔倒床上仍笑得喘不过气。 “理性点啊,不许笑。”额头已经冷汗滋滋。 见他真伤得不轻,央月才竭力咽下笑声,爬起身,抽搐着为他擦掉额上的冷汗,思考再三最终还是舍不得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要不去国际男子医院瞧瞧?电视上不常有男子出了车祸后就不举了吗……你别这么看我,万一你以后成不了举人……”满意的看到某人气得眉眼紧锁,她才又在他脸上擦去把汗,然后乖乖闭嘴。 央月见他久久不语,扬眉得意一笑,轻轻撩开璃天额前的乱发,却不知这一动作对璃天来说是何等的诱惑,像是突然下了一道迷咒,挑动着他整个神经,他紧皱眉头,抬手攥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回怀中。 央月一窒,以为是他痛得,就随了他性子,难得不急不闹地这样被他拢着。 尽管平时隔着衣服能微微感受到他与以前的变化,现在亲眼所见,仍让她着实吃了一惊,麦色精硕的身材,岩石般坚硬的双臂,硬冷的轮廓,俊挺的五官,无一不显意气风发,俊美狂狷,透着极度的张狂。想起以前,从上初中开始,她就学会利用璃天来赚钱,每次去他房间顺手牵羊一两个茶杯,每次旅游有意无意拍十几二十张他的照片,尽管就住隔壁还是时常催他写些信来收集最抢手的签名……只要他出现在学校一次,就有多少学妹学姐要牺牲在程璃天这个名下。靠着这张皮相,她不仅混了个好人缘也的确赚了不小一笔,连那些个拿特等奖学金的也忍不住眼红她。 哎,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个很好看的男人,如果不总是和她对着干的话。 室外明媚清新,微风拂煦,杨柳含烟,鸟语不绝,花香扑鼻,室内茶香袅袅,软玉温香,娇柔旖旎,人心浮动,意味深长。 第十六章 报复来迟 学校 见李豆整堂课心不在焉恍恍惚惚,央月的头不知觉的又凑去几分探个究竟。“小豆子?” 经人几番轻推李豆才回神,就着又一声叫唤,侧头,竟看见某人的脸近在咫尺,距离太近,甚至看得清她的浓睫根根细长微弯,瞳光清莹剔透,温热的鼻息夹杂着淡淡的茉莉香扑在他颊上,两张唇再差几毫就要贴合,两秒的惊诧,一条高温线由他的勃颈一路直飞上头顶,霎那间成了一个红枣人。 “在想什么呢?” 面对某人毫不忌讳的咄咄相逼,李豆只得尴尬的往后靠,股不离凳地往外挪。 “喂喂喂。”最后还是吴刚不忍心看下去,见义勇为,拎回某色女,教育道。“你有点中国知识分子的风骨好不好,固守士人风骨,多有魏晋名士风范,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祖国母亲含辛茹苦养育你二十年载,你叫她情和以堪!” “去去!”央月回头射去个眼标,然后像没事人一样,噙着一抹笑看着李豆。“我的画怎么样了?” 原来是这事,李豆叹了口气,道。“还在找材料。” “还在找?都几个星期了!”一双眼睁的硕大,充满抵抗情绪。 “不急,那么大副图网板需要另外找,线也要另购。”李豆眼眸一转,突然想起什么,脸色微红,又问:“那,那画上的真是我?”虽然头大如鼓,四肢皆成锥形…… “当然。”瞧见其他女生的皮包、笔记本一翻出来就是男友或暗恋对象的生活照和大头贴,她都不晓得羡慕了多少回,李豆脾气怪,说什么也不给拍肖像,以前那些他和猫狗亲热的照片又全被他销毁了,央月只能退而求其次,画个q版,让他秀出来,以后放在家里好天天看,尤其是被那条狐妖欺负后,当精神补药看! 李豆轻轻唔了一声,优美的唇线微微上扬,融了些许寒峻。 “墙上的空位都给你留好了。”央月啃着面包,无心的说。 “墙上?” “是啊,你绣好,我再让人标个框架,然后挂在我卧室,睡前看一看,醒后看一看。”说完,粉嫩的脸上才后知后觉的染上两朵可疑的红晕。 “……”幸好不是睡前拜一拜,醒后上柱香,额前垂下数条黑线,他当下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小豆子,你是不是有心事?”李豆虽然常年面部表情统一,但是表现高兴,一般和不高兴的时候,还是有些细微差别的。经央月,吴刚等多名同班学子长期研究表明,此人高兴的时候较为容易区分,嘴角呈小角度上扬,但一般情况和不高兴情况的区分度则模糊不清——需要眼力,一般时唇线水平,不高兴时,要细细观看才能发现唇线其实成开口向下的弧度。 看破他的心思,趁他还没开口,央月又道。“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不许说没事!” 李豆一愣,只得把已经到嘴边的两个字又重新咽了回去。“我爸公司出了点事,可能要打官司。” 央月拍拍他。“年要对偶们的专业充满爱心及信心,法律面前伦伦平等,那些我们做不了主的事件交给法官和律师就行了。” 李豆一声哀怨的叹息,遥望远处操场,眼如萧瑟秋水。“这次是我爸不对,证据确凿,巨额赔偿少不了,就怕对方会坚持追究法律责任。” 央月一惊,双臂双腿徒在虚拟内心世界发泄似的猛敲猛蹬了数下,后悔自己的嘴快,然而不一会儿,脑瓜中又生一计,爪子再度攀上李豆的背,笑得童叟无欺。“谁说社会是平等的?全世界只有一个完全平等的社会,但是我们已经错过了——原始社会,不用担心,见缝还能插针,何况法网呢,扭扭挤挤就逃出来了。” 李豆眼角一抽,眼前黑了一下,暗忖这算不算误交损友啊。 央月自觉弥补的很好,咬下最后一块面包,嘴里继续含糊。“那你今天放学是不是又要去龙清寺?”仁兄是外雄内雌的典型代表,开心了在家绣绣女红,不开心了去图书馆翻翻书,要有什么心事他准会去庙里烧烧香拜拜佛,生活整一云在青天水在瓶,由内而外散发着张爱玲的气息。 至于央月,从来就不信那套,上回刮风下雨打雷还和璃天打赌,把头伸到窗外对天大喊,“有种你就一个闪电劈死我,了了我一个心事,省得老怀疑你有没有。”结果也没被劈死。但是现在碰到李豆,说得唯美些,清珠投于浊水,浊水不得不清,说得现实点要追人家就必先投其所好。“我和你一起去。”请两柱香,磕几个头,扫扫一身被某男狐熏染的妖气也好。 “你?……嗯。”潮红驱散了他眉宇间的淡淡沉郁,一种温润的舒适层层叠叠地在心中蔓延开来,唇角向上扬起一道柔软的弧度,但尺度的把握仍甚是微妙,可见当事人面部自控的技术含量相当。 那含着微许笑的眉眼俊美得当即令某人视之目眩,有些坐立不安,摇摇晃晃,内心大有感慨:以前妄自菲薄了,原来月某在红粉丛中也可游刃有余。 正飘飘然,茫然思绪中断于吴刚的猛扯,被一把揽过肩头,只听吴刚声音压得低低的。“小月月,你看青天!” 央月抬颚,身体前倾,悄悄扫了几回前排的桌面,眼睛突然一亮。“包大人,您准备耍谁呢。” 青天身形一顿,转过头来,神情严肃。“我准备出师!填完履历表,下节课就去我姐介绍的外企面试。”说完,他微一思量,看着后面三个人,眼神很有内容。“兄弟,少壮不努力,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三个人抹掉一把汗,一声长音的“哦”一起靠回椅背,但是一秒后,又同时弹了回去,脸色如苔青。“你……真的?”吴刚颤抖的指了指,央月跟着小鸡啄米式点头法,李豆僵直静观。 只见履历表sex一栏清晰无比的填着…………………………powerful,字体二号加粗外带倾斜下划线,笔锋利落刚毅勇猛。 …… 到底是读书人,横纵波交织起伏几次后,大家马上气沉丹田,用道德素质很快镇压住了自己不安的骚动情绪, 听过调查解解释以及说明,青天只觉一股炙热的气流汇聚到了腹部,哦不,是胸部,他面目狰狞,如在世阎罗,大吼一声。“操!”吼声震耳欲聋,如惊涛骤雨,暴风海啸,经久不息。 这是高级知识分子们又出场了。 “算了吧,冤冤相报何时了。” “是啊,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还是大人的金体为重,望大人三思。” “大人且听吾等一劝,如今那女人这番待您,她一定对您恨中有爱,爱中有恨,爱恨交织,你们纠缠半生,她仍放不下您才会下此毒手啊。 不顾众人劝说,青天咬牙切齿。“烂女人,三年前甩了她,到现在才来报复!娘的没操疯!国之将亡,妖孽尽出啊!” “梅超风?女朋友的名字?没听说过我们这届有这个人啊。”央月向吴刚咬耳。 吴刚恨铁不成钢。“平舌音!大人骂人的那些词汇你咋老记不住呢!” “还有户必裂,瞄人缝。”前排从座位底下伸出只纤纤玉手手,翘着大、食、小指,悬空朝后排几人点了点。 “观世音?!你怎么到我们班上来了?” “代居龙哥呗。”观世音甩甩小粉娟。 “哦,那居龙呢?”央月顺口问青天。 “已经带着powerful去面试了。” 在青天的哀悼声中,吴刚、央月、李豆、观世音四人面如土灰。 这是不是传说中的连坐?!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般由是可,最毒妇人心啊。 ________________ ________ 下面发展感情戏,那绝对是偶弱项中的弱项,一打开网页就发现无从下手!天啊!难道真是江郎才尽?!偶需要一段时间来构思,卿们不要放弃偶,再给偶点时间跪拜! 第十七章 龙清寺行 龙清寺处j区中心,街头车来车往,行人不断。 李豆始终走在道路外侧。 夏天的薄衣贴在身上,里面紧绷的肌肉隐隐显露出来。 他还是一贯的沉默,只是偶尔会因为两人手背无意的碰撞摩擦,脸上泛起旖旎的红晕。 南风五月盛,肃肃花絮晚,菲菲红素轻,暖风袅袅,熏得醉人。 和煦舒卷,拂动央月柔亮的青丝,滑过剔透的面颊,消失在饱满的唇畔,上仰的嘴角,她并未看到身旁男子眼中掠过的那抹惊鸿。 “小心!”娇小的身躯突然被牵入一个怀中,腕上的手明明攥的很紧,力道却又控制得没有让她感到半点不适。“有没有弄疼?”语气依旧温润若水,但深眸透出的惊慌与焦急,毋庸置疑。 “没。”漂亮的嫣红轻轻布满她可人的容颜,但很快,内心升起的一股莫名的忧虑使她悄悄从那个向往已久的怀中钻了出来,至于到底在忧虑什么,她也说不清。 “你和老师……”李豆眸似墨潭,欲言又止。 余晖横照,苍茫暮色,幽静沉寂,颀长的身影投在地上,被夕阳拉得愈长。 终于来了,央月一吸气,流利地播出早准备好的一番说辞。“我妈说我年芳二十却庸庸碌碌,碌碌无为,唯唯诺诺,难成大器,于计划我把这块璞玉交给某个人琢一下以成器,没想到,那个人竟然是个男人,而且那个男人竟然就是程璃天。”虽然脸色是挺沉痛的,但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分明就是侥幸的得意,幸好思则有备,有备无患。 长身直立,李豆的表情没有丝毫松懈,望见她眸底的流盼不安,玄瞳渐黯,幽深,山河失色。 “你不信我?!”水灵的眼睛瞪的老大,控诉他的沉默,但她不知道每次自己撒谎时,右手都会不经意捏成拳。 “其实我爸……” 黄灯在最后一次闪烁后跳成为了红色,一辆集装大卡车疾驶而过,隆响的汽笛,嘈杂的引擎,盖过了他原本低沉的声音。 “你说什么?”走到街岸,央月继续刚才的话题。 “没什么。” “那你到底信不信我。” 久久,看清她的扰乱局促,李豆坚决的吐出一个字。“信。” “嗯……”担忧散去,却没有一点舒心的感觉。她紧紧咬住下唇,剪水双瞳犹如水色粼粼,怅惘自咎流泻而出,一种歉疚涌上心头,仿无止境,渐渐将她淹没其中。 —————————————————————————————————————————— 莎士比亚说,爱情进了人的心里,是打骂不走的,它既然到了你的身上,就会占有你的一切。 李豆喟然,原来自己也深陷其中。残月无声,风无语,明知她的摇摆不定,自己却义无反顾的喜欢。 天纵宽,海纵深,可奈何,便是姻缘。 —————————————————————————————————————————— 龙清寺也算s市的一大奇观,周边皆是钢筋水泥,摩天大楼。唯独j区中心,在松竹四绕间,坐屹着这座古老寺庙。 寺庙始建于东汉明帝永平十年,永平十五年正月十五日落成,距今已有一千九百多年的历史了。牢靠的奠基使得每天前来烧香拜佛的人骆驿不绝,香火缭绕,因此尽管最近物价飞涨,百姓哀声撩人,但龙清寺成员依旧活得风生水起,从来不愁香油短缺,素食无源。 踏入寺中,殿角铃声,晚祈钟磬,浓荫蔽顶,翠竹环绕,红墙在夕阳中璀璨的发扬着本身的美丽,一切隔绝了繁华都市,让人惘若置身远古。 大悲殿,画栋梁雕,殿宇廊芜,飞檐点金,宛如天宫。千手观音,盘坐莲花之上,清净庄严累劫修。 央月摸着雕花公案,小声囔道:“这儿环境不错,可惜门票理亏了点,你干脆办张会员卡,三天两头来,不定能打个折扣。” 李豆一窒,不禁弯了唇角,晏晏道:“佛门净地,不要乱说。” 央月耸耸肩,比着朱栏后的一个清瘦背影。“要不像他一样做个居士,披件僧袍,白吃白住不带人管的。” 没想到那人耳力如此精湛,跪坐着的男子轻声一笑,回眸,淡语如风。“央月同学,世界真小啊。” 这一回眸,连一直生活的稳重矜持的李豆也萌了,更别提央月,刚萌生出的那一丁点懊恼立即被觞鹤的出现震飞到九霄云外。 “两位小施主若不介意请随我入内一叙。”觞鹤玉面桃花,俊美依然,青衣白袂衬得他修长身形愈加孤澹韶雅。 曲径通幽,松竹簇拥,三人进入一间房内,禅房门刚关上,觞鹤立即扯去腰带,扬手将僧袍丢至床上,然后走到电脑桌前自顾自从烟盒里抽出根烟,点燃,才对他们道:“咖啡还是啤酒?” 对面的两人似乎还没从刚才的张惶中解脱出来。黑色t恤、磨白牛仔,眼前这个笑得痞痞的男人和方才双眸如星,神态清冷,温柔婉约,唯美伤感,不染尘埃得仿佛隔岸的素心兰的青衣居士实在大相径庭。 “你!”良久,央月才惊骇出声。如果被蒙着眼睛绑架到这里,她死也不会想到身处地方的会是间寺庙。满架的摇滚cd和期刊杂物,一双黑色旱冰鞋仰翻在电脑桌面,沙发床上堆满了衬衫t恤和牛仔裤,明明快要到夏季,却到处可见厚实的绒线衣和羽绒服。 “莫,小心为师的晚餐。”觞鹤指着央月脚边的半片土司,和两个已经开了封的水果罐头。 放眼望去,淡蓝的地毯上遍布咖啡倒翻的污迹。 正正经经的一间禅房居然被糟蹋成这样?!嚣张!实在嚣张! “看着哪干净就坐哪。”觞鹤从冰箱拿出一罐啤酒,递给李豆,对央月歉笑道。“咖啡没了,忍忍吧,要被他知道给你喝啤酒,非打得我不能生活自理。” “我不渴。”央月言简意赅,直接用眼神传递出不善。 觞鹤悲壮的举起手,对唇做拉封状,但眼睛仍意味不明地打量起李豆。 “你们认识吧。”李豆低头权衡片刻,向央月低语。 “我们的交情岂是用认识就能概括的。”觞鹤眼神一闪,神采飞扬,转身凌波微步到垃圾堆,拨开表面的各类包装袋,最终在底层捡出个手提,然后又去别处拾荒鼠标。 他俩能有什么交情,见面次数十个指头就能数过来。但是想想,他在追末叶,虽然末叶平时对他很凶,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两人其实是相爱的,如果他们以后真的在一起,那他就成了程家的女婿,按司徒家和程家的交情,这样算来自己确实和他有些联系,于是央月点点头。 李豆脸色稍霁,又道:“我先去烧香,等会来找你。” “那我也去。” 李豆展颜,轻按她回原位。“不信则不灵,你在这休息就行。”清澈的声音如清凉月,又宛如青烟,仿若柔丝,实在无法叫人不为之心动。 “麻烦你了。”他站起身,恭敬地向觞鹤道别。如此简单寻常的动作但由他做起来就是非同寻常,赏心悦目。 觞鹤一双勾魂桃眸莹润生辉,依靠着电脑桌庸散舒闲地点了点头,拇指轻轻摩挲着易拉罐边沿,唇线上扬,但笑意却并未沁入眼底。 “吱呀。”门声消失,央月立刻回头变了个不阴不阳的调子:“贾院长,您可真是人才,深入各行各业,无处不在啊。” 觞鹤一顿,笑得何其无辜。“哎,果然人老珠黄不中用了,自己的学生都开始以色待人,对我搞差别待遇啊。” ———————————— 下章继续介绍觞鹤,偶准备从这里为切入点慢慢加入言情……言情难,言情难,难于上青天啊!我崩溃!我吐血!我撞墙!但是我的思考没有停止!我努力!我加油!我更新! 第十八章 无心插柳 “是那小子不够格?”觞鹤收回视线,看向席地而坐的央月,微微一笑。“还是你咽不下当年那口气?” “你,你胡说什么。”他的话,央月始料未及。 “胡说?”觞鹤往桌沿一靠,表情很正经,眼神很狡猾:“我和他的关系只差一步就能破碎人伦,你说他还有什么能瞒我。” 争执下,央月对他大叹。“悲哀!悲哀啊院长!人要学会主动积极思考,不得终日麻木被动的吸收别人灌输的信息,世风日下,人心沦丧,你这样单纯很容易被坏人得逞的。” 觞鹤噗哧一笑,一骨碌坐好,推了推鼻梁上的黑色镜框,正色:“阿弥陀佛,佛门净地,女施主勿打诳语,佛祖要听的是真心话。” 到底是佛祖要听还是你自己八卦,央月剐了他眼,没吭气。 觞鹤一见,立刻抹泪,惆怅道:“女施主面善心慈,岂可用白眼来亵渎佛门弟子。” 亵渎?央月耷拉眼角。“你才是对神灵最大的亵渎吧,连最大的色戒都破了,还敢大言不惭什么佛门弟子。” 觞鹤对她凄婉一视,可怜兮兮。:“我佛慈悲,能体谅弟子的无奈,这年头,物欲横流的,某些诱惑连是和尚也很难与之抗拒的。” “某些诱惑?”她提醒:“佛门五戒十善,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两舌,不绮语,不恶口,不贪,不嗔,不痴,你数数光这些戒律你能守得住几条?” “不杀生!” “上次给末叶姐炖的那只老母鸡不是你杀的?!” “不偷盗!” “末叶姐存在电脑里作画用的男人照全消失了,全家都是知道谁是第三只手。” “哼!”说到这个他就来气。“我没碰过她的电脑,我是从我自己电脑上删的!” “那你属于黑客一类,专业偷盗!罪加一等!”央月继续:“你不用狡辩,证据确凿,第三条,不邪淫,末叶姐就是你的邪淫对象,至于……不妄语,不两舌,不绮语,不恶口,从我们进门,你说的第一句话到刚才那句话结束,这四条全破了。” 觞鹤很不屑。“至少我不贪。” 央月斜眼看他:“学校给你钱当院长你没去?” “七千一个月给我不要?”他摇头。“暴殄天物这种事岂是我这样勤俭节约的人能干出来的?再说隔壁房的释空大师都到a大当名誉校长了,我在s大做个系院长又算什么。”说着他又不知从哪个垃圾堆里挖来一叠皱巴巴的书,得意道:“你看,钱也不是白拿,我也耕耘,院里只要一出病号,新娘,准妈,我就得冲前线。” “你少误人子弟。”央月一脸穷途末路:“难怪中国教育迟迟不见起色,就是因为你这类人在作祟!赚钱不是为了办教育,办教育反倒是为了赚钱,留着你们两粒老鼠屎,s大的211迟早垮台。” “非也,非也。”觞鹤含笑起身,走到门口,猛的拉开门,道:“无为,皓白两位师弟可要记住了,你们刚才耳闻的便是传说中的伪科学。” “扑通” 话音刚落,就瞧见从门外跌进来两个明眸皓齿的光头小子,央月捂起嘴,不好意思笑出声。 两个小圆球赶紧从地上爬起来,颤巍巍道:“紧遵师兄教诲。” 觞鹤踢了踢门口的空废纸篓,踩着小狐步自顾自回到房间,打开啤酒罐,轻啜了口,转头懒懒散散的对央月说。“正确的说法应该是合作。对我来说,也可称其为互利,对那小子来说,也可称其为投资。”说着他眸泽加深,笑得意味不明,看得央月心里直发毛。 “那个……师兄。”一个小和尚站在门口,摸摸脑袋,小心翼翼的开口。 觞鹤头也未回,笑言:“架子最后一排,倒数四五两张。” “谢师兄!”两个小和尚道了谢,兴致勃勃的取走了唱片,临走前还信誓旦旦一个星期后必定物归原主。 “你这不残害幼苗么。”央月低啐,遇到他这样的师兄真是运交华盖。 “被我残害后还能屹立不倒的,那就是祖国需要的人才。”觞鹤一手拿啤酒罐,一手插裤袋,背靠门框,看着夹道尽头渐渐西沉的红日,唇边慢慢浮起丝淡淡的笑容,隔了许久才回头对央月喃喃一句:“再给他次机会,别这么快判他出局。” 央月身体一顿,须臾,语气幽幽。“觞鹤,你离开的时候,还爱末叶姐吗?” “爱。”他回答的异常鉴定。“除了母亲,她是我唯一的例外。” 微妙的淡紫在天际徐徐漫来,流入西边辉煌的落霞中,霞光倾泻,余晖横照,衬得他的脸半明半暗,双眸半敛,眉宇间柔中带冷,愈显这藤蔓缀壁的幽静。 满径花香留人醉,清风起,扰醒千瓣落花,舞纷飞,犹记得母亲在这间禅房诵佛念经的背影:记得末叶在母亲被接去美国治病后,陪他住在这吃斋念佛的闲适:记得深夜他接到的那通突如其来的噩耗:记得电话两端无数次的消沉,记得璃天带去的相片中那张落寞的表情。 当初我负你,如今由我来偿还,只求你给我一张资格券。 一切仿佛昨日,他缓缓抬起手,细长的手指在僵滞在空气中,风过曲径,带起幽幽青丝。“爱她还会离开她吗?”央月剥着指甲,双唇蠕动,轻声地问。 看着她的懵懂,觞鹤敛神,收回手重新插入口袋,懒洋洋的反问。“这不应该你自己去问他吗?” 央月一愣,立刻窘红了脖子,大声驳斥。“问他干什么,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他!” 觞鹤呵呵一笑。“他当初说喜欢你是真心的,后来和偌遥在一起是因为……” “我没喜欢过他,所以从来也不会去计较他和别人在一起的原因!”央月言辞激动,说着就从地上一跃而起。 “也是。”觞鹤摇头轻笑,走来拍了拍她的脑袋,恬淡道:“我没什么立场来告诉你这些,但那小子……其实不如你眼中的坚强,当年他的痛我看在眼里,也亲身经历过,那时末叶说你交了男朋友。”他停顿了一下,不一会儿,一声嗤笑溢出薄唇。“我就没想到那小子能颓废成那样,真是溃不成军啊。那种厮磨岂是你能想象的。” 央月低眉,强抑内心的波澜。“无论如何我……我现在喜欢的是李豆。” “……” “央月。” 突如其来传来的声音让央月瞬间全身僵直,机械地回过头,果不其然,只见李豆手足无措的站在门外,脸涨得通红。 央月一声尖叫,双肘夹着脑袋一头扎进乱衣堆。 “完了。”觞鹤一看两人的表情,知道木已成舟,挫败的晃了晃喝空的易拉罐,仰天长叹:“求求你们,可千万别说来过我这儿,要被他知道是我间接做的媒……”他将一根指头塞进嘴里,泪眼汪汪。“老奴年迈,可受不了那份毒打。” ———————————— 我在思考…… 喜剧到底需不需要感情纠葛…… 需要or不需要,is.a.question 第十九章 重新起航 夜幕轻垂,一轮金色弦月在薄云缝隙里穿行,习习晚风飘然而至,拂去了白天的些许闷热。 万籁俱寂,两旁骑楼的柱子整齐的延伸至尽头,一对极其耐得住冷场的男女正徜徉在这条冷冷清清的小街上。 “当心台阶!”一声低呼出乎意料的成了破冰者。 一只修长苍劲的手牢牢擒住央月纤细的臂膀。 “怎么老心不在焉的。”李豆皱了皱眉,语气虽带有责怪,但眉眼间的担心显而易见。 切,你不也和我一样吗。她嘟着嘴抽出手臂,抬头,望见他灼灼的眸子,良久道:“我……有些话……我……”但话一半还未出口,就已变得吱吱唔唔。低下头,卷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两扇阴影,食指搅弄,她有些不知所措的盯着路灯下自己的影子,白色跑鞋有下没下的蹭起水泥地面。 夜色朦朦,天幕疏疏朗朗地闪烁着不可捉摸的稀薄星光,似钻,似珠,似泪。 “我明白。”见她好久也没再续话,李豆叹气,终于平复下绵延了一整晚的潮水,眼眸里思绪沉淀。很多遗憾的情感都由于太快说yes和太快说no造成的。爱情,得到了之后才是主观的,但是再还没有得到之前,它是种客观的东西,有时候你再喜欢也不会属於你,有时候你再留恋也注定要放弃。“你知道我爸和其他公司闹了纠纷。”他吐气雅郁,眉宇沉忧,似乎还参着丝丝犹豫。 央月抬头看他,有些困惑。“对啊。” 李豆轻轻点了点头,眸深神笔仙纸难描绘。“原告是shell.” “所以?” 李豆没有回答,单单看着她。 央月蹙眉,蓦地瞪了他一眼,有些生闷气,但几番琢磨,突然眼前一闪,随之恍然大悟,心头渐乱。 “shell是导师的公司,现在由他的弟弟程诗澈代为经营。”半晌,李豆沉沉地说。 风起,古槐树叶沙沙。 她突然感到有些凉意。 难怪最近家里多出这么多关于法律的书,回想起他近几天的脸色,一种黑云压城的感觉猛烈袭上央月的心头,那家伙是不是一直在熬夜? 有些东西细细碎碎、丝丝缕缕地顺着衣襟攀上来,盘桓到喉咙,良久,化作一声底怨:让人闹心的家伙。 但究竟是闹心,或是担心?她没有多想。 人说怀才就像怀孕,时间久了才能让人看出来,爱情亦如此,开始的时候迷迷糊糊,懵懵懂懂,兮兮索索,待经一段历程,心中的人才会慢慢变得清晰可见,而真正的到了那个时候……即使理难容,心亦乱,情难回。 “对不起。”李豆表情淡淡,有些失神。 “为什么和我说。” “案子关系到我爸妈,我不得不查。所以知道了些shell有关人员的私事……”他顿了一下,似有难言之隐。“对不起,其中也包括你和导师的,或许这样有悖你们的意愿。” “你……”看着他眼中俱增的怆暗,央月不觉抽了口气,低下头,脊背发寒,一股凉意直抵心底。“我……”很久,她鼓足勇气,又一次抬头,然而看向他的一瞬间,她突然觉得视线变得模糊不清。 昏暗的路灯,清冷的街道,寂寥的人迹,轻微的蛐鸣,幽幽的心愫。 几许消魂, 几许悲凄, 难解心中点点怨语。 如今自己还能说什么。 对,他都知道了。 那么她也该醒了。 其实她早该醒了,喜欢他,她还不够出色,不够资格……最重要的是她不够自爱,不够坦白。 埋下头,紧闭眼,她将精心准备的告白硬生生塞回五脏六腑,疼得无声无息。 滚烫的泪珠坠入地面,微不可闻的声音却震碎了李豆的心。 她哭了,自己竟然把她惹哭了。 他竟会变成自己最讨厌的那类人。 “对不起。”满载着无措,他疾步越去将她揽入怀中,动作生硬狂乱,嗓音微颤。“对不起……”结实的臂膀紧压着她瘦弱的背,他反反复复这三个字,声音低沉暗哑,痛苦却无奈。“我不是有意去调查你的。” “没什么。”央月仰起头,强咽下无尽的凄怆,用手背抹去面颊的泪水,一牵嘴角,淡淡的笑容中流露出的却是丝丝绝望。“都是事实,被知道了又怎么样。”愈害怕失去的人,愈容易失去,愈想得到,就愈要放手,放手是很难的,但是别无选择。她哽噎着想要推开他,却不想,被锢得更牢更紧。 侧耳牢牢贴附在他的胸膛,“咚咚。”心脏的跳动,一下一下,清晰而富有韵律,她埋在他胸前,闷闷。“其实能和你做朋友我已经很开心了。” “不是的。”她的一句一伤令他忧愁千缕。的确,当知道他们的关系时,他懊恼,伤痛,心一度凉得如灰尘般溃散,这场舞会,她的手从进场的那刻起就已经被别人牵在手中,他又有什么借口去邀她共舞。然而,当他企图中途退场时,却发现他的世界里,她已无处不在。有些情感犹如种子深埋体内,若决定放弃,必须将之连根拔起,而那种撕心割肉之痛,他最终没有勇气去尝试,他收紧手臂,将她圈在其中,良久,才平稳下鹜猛的呼吸,低低道。“我不在乎你和他之间的事情,我喜欢你,只在乎你快不快乐,健不健康,只在乎你是不是在勉强自己。”他怕和shell的官司会令她更加摇摆不定,甚至最后完全与他对立,他认输,他承认在她面前自己输得一败涂地,他嫉妒和她一起生活的男子,嫉妒他和她的接触,嫉妒她口中的每一个“我们”,他嫉妒得发狂,他在这场毫无胜算的感情中痛苦挣扎,然后眼睁睁看着自己一步步沦陷。空闲的时候,他会念念她的名字,想想她的声音,当回忆起她说的某句话或某个表情时,他会傻傻的笑,他贪恋她的笑容,她的声音,她的每处美好。 “不用说这些来安慰我,我做了不该做的事,明明知道已经配不上你,却一直在一厢情愿。”人在很多时候是脆弱渺小的,即控制不了事情,也控制不了自己,特别在爱情面前,有时候明知道没有结局,却不肯放弃,有时候明知前面没有路,却依旧会傻傻前行。 “央月,我不知道你和他之间是怎么发生的,但我不想再错过你,因为我的木讷,刻意躲避,最后还笨蛋一样选择站到一边,我们才会这样错过了一次又一次。” “但是我……” “我不在乎!” “你在乎!所以你才会……” “我不在乎!我现在唯一在乎的是你的摇摆不定!” “……” “我害怕很久以后,你会对我说抱歉,说你不能再爱我,说你当初真心喜欢的是他,我怕你勉强自己,怕你不快乐……也怕到那时,我会被完全击溃。” 央月颓然抬起头望着他,慢慢地,表情悲由到惊,再由惊到怒。“我,我哪里有摇摆不定!” 李豆无奈一笑,叹息着重新圈紧她,下颚轻轻摩擦着她头顶细茸的发丝,温柔道:“就算有,我也不会再逃避,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重新追你。”某些前所未有的东西仿佛涟漪般在他墨润如玉的眸子里散开,变得光亮,夺目。有时候人厌倦逃避的不是身边的人,手头的事,而是那个没有勇气的自我。 月色冥蒙,悠悠长夜,娇嗔羞涩,曼妙迷人。 爱,好似轮回——追寻,错过,然后发现。 爱,从来就是一件千回百转的事。 第二十章 谁主沉浮 夜幕轻盈,月光婆娑,路灯昏暗,枝叶、幼草的影子投射在小路上,花花点点,悠悠荡荡。 初夏的夜,残留些淡淡的凉,混着某人不断外溢的寒流充灄了整个客厅。 坐于沙发上的央月不禁打了个冷战。 “几个借口都编的不错,我几乎都要被感动了。”金属质感的嗓音怒气未消,却相当温柔。 他那语气瞬间让央月的危机感陡然提高了,不妙不妙,此乃暴风雨前的宁静!他在暗示形势每况愈下,若不从实招来,她这次将极难翻案。 这厮不好对付,央月只觉一双眼在黑暗中微微泛着淫光,远远看来好像一匹狼。和他冒险,简直在变相自杀,她当时识时务,立刻换了张脸,犯上老泪。“您看,我先前是担心您责怪我不守承诺,放您鸽子,所以才编织了善意的谎言。” “永远没有善意的谎言,谎言的本质是欺骗。”璃天的斜眼睨视,表情看起来好像一只高贵的猫。 一忍再忍!忍无可忍!但必须要忍!老娘真想一把捏死他,捏死再揉成团,再搓成麻花,放油锅里炸,再拿出来一脚踩的粉碎,央月咬牙切齿,暗暗咀嚼杀意。 “不招?很好!宁死不屈。”璃天盯着她薄薄的唇,脸上六月飞霜却笑得颇有深意,良久,扬唇宣判:“死刑。” “等等等!”三魂七魄当即被两个字夺取了一半,她惊叫,双手双脚胡乱挥舞,欲挡某些侵犯人权的动作。“遗言遗言!我有遗言。” 璃天停下动作,微一挑眉,双目清冽,似石沉深潭,无声无息,不见涟漪。 央月趁机像黄鳝一样从他怀里滑了出来,夺路而逃。 “拒捕?”他撑起身体,盯着她。 “我,我觉得我还可以拯救一下。”她又一次被淫荡力量征服了。“前面都是骗人的,其实我和李豆去了龙清寺……我都招了,这样总可以了吧。” 璃天眼神一闪,躺回沙发,随之笑得和蔼可亲,三代良民。“唐律已经完善自首原则。犯罪未被举发而能到官府交代罪行叫做“自首”,可免追究责任。但犯罪被揭发,或被官府查知逃亡后再投案者称作“自新””他指指一脸愤恨的央月,继续道“采取减轻刑事处罚原则。同时也规定,犯罪分子交代犯罪性质不彻底的,叫“自首不实”, 随犯罪情节不作彻底交代的叫“自首不尽”,凡“自首不实不尽者”皆以“不实不尽之罪罪之”” 一席话中话让央月蓦的吓一跳,但眼眸一转,反之胸有成竹的兴师问罪。“你有什么证据说我不实不尽,判我自新?!” 他笑得如花美眷,说出的话却是惊悚骇人。“从犯贾觞鹤已经自首。” “不可能!”话刚出,央月眼前忽而晃过四个大字:人为财死。 “一个人是否可靠,全看你用什么样的手段控制他。” 瞬时,央月又悟了,当即心中大恸,大脑中的“人为财死”正确改写为“红颜祸水”。她带着欲将人拆吃入腹的表情诡异的问:“他明天会去学校吧。” “去不了。” “为什么?” “住院了。”他笑得俊美而危险。 刑不可知,威不可测,这厮确实不好惹,不好惹…… “那么……我们是不是应该言归正传?”他继续说得童叟无欺。 他话音刚落,央月心里倏的窜过一道寒流,立刻拉响警铃,面容僵硬、弱弱的站在他面前,以静观其变,伺机而动。 瞬间,眼神交汇,她瞅准时机撒腿就跑。 璃天不愧为it界精英,反映就是快于常人,某女还没迈开第一步,就被一手环腰抱了回去。 “放开……啊!放开!……” “别闹。”单手制止她猝然慌乱的乱拳攻击,璃天圈紧她,贴在她后颈,忽而嗓音压低。“多少年了?”双唇蠕动,他气若游丝,云淡清风,墨眸却痛色渐深,仿佛凝尽世间风情,扣于她腰前的手,修长苍劲,十指紧握,深深的。秋叶有心,芳草无情,一心相系,天赐佳期,却只半顷,飘落了灿烂,秋心拆两半。“我们真要一次擦肩,相错永远?” “……”央月一顿,木然的坐在他腿上,低下头,既不拒绝也不回应。 “我没变,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他依然语无波澜,展现着完美的自我约束。 “我也没有。”沉默了半晌,她才开口。 “司空央月,你真是想逼疯我。”他收紧双臂,声音比刚才更低沉淳厚。 “真的。”想要掰开腰间的手起身,却反被箍得更紧。“璃天,我真的有想过。”心中泛起一阵苦涩,她转过身看他。“看到你们寄回来的照片,我是有些不服气,但那不是爱啊,我就是讨厌你骗我,从小到大都是你赢我,我不甘心。” 是的。 想到他还会为其他女生下厨做菜,她有酸涩,但她不爱他。 想到他还会牵着其他女生的手出入各种场合,她有酸涩,但她不爱他。 想到他还会为其他女生讲述某支古典乐队的历史和内涵,她有酸涩,但她不爱他。 想到他还会使坏的弹着其他女生的额头叫笨蛋,她有酸涩,但她不爱他。 想到他还会在其他女生生病时,逼迫她去看医生,并且关心到人烦,她酸涩,但她不爱他。 想到他将会与其他女生步入红毯,醉红帐,诉衷肠,而与她从此形同陌路,视为路人,她有些撕心的痛,但她应该不爱他。 “照片?”璃天略显疑惑,眉间轻蹙,思酌了半天才找回些思绪,无奈道:“我欠你个解释。” “你不欠我。” “你非要这样和我划清界线吗。” “你非要这样自信吗。” “你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糊涂。”他似乎真闹上了,猛地将她扯入怀中,俯下身吻她的脸,央月本能地想推开他,可双腕忽而一痛,唇的侵占不顷刻间吞噬了所有。屋内灯色幽暗,薄汗微沁,唇舌缠舞,青丝厮缠,呜咽嘤咛。直到她被吻得玉颊潮红,几近昏迷过去。 “我和贾偌遥根本没有在一起,当初她和人家打赌一定能当上我女朋友,否则就休学,后来觞鹤来找我,我才答应帮她,照片也是她瞒着我寄来的。”看来只有她喘不过气的时候,他才可能说上几句话。 她瘫软在他怀中,双颊绯红,气喘吁吁,想要怒目矫嗔地瞪他,却是内里迷离恍惚。 看着她纠结的模样,璃天终于舒展眉结,忍不住轻笑,温热的手掌贴上她滚烫的面颊,宠溺道:“算了,明天一早要出发,今天早些睡吧。” 没想到她不理他,还是拿着自以为凶神恶煞,其实诱惑撩人的眼神盯着他。 “再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会把它当作邀请。” 见到她干脆闭上眼,他只得好笑地把她抱回房间。 “行李还没整理?”为她盖上薄毯,璃天拿起床头的闹钟拨弄了数下,道。“闹钟给你提前了,明天早些起来整理。” 她别开头,还是一脸的不屑,他只能嗤嗤的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道了声“晚安。”才关门离开。 夜阑珊,风习习,夹着蔷薇的芳香自窗外飘入,待脚步声渐逝,她轻咬下唇,羞愤的蒙上头,但久久还是未能平复狂澜翻腾的心境。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始终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身似浮云,心思飞絮,一次亲密接触又把她的心带入了迷雾森林,心迷茫,夜未央。 回到书桌前,璃天打开前面未看完的案例,却是难得心不在焉,心猿意马。红尘中的人都一样,一边说着失望,一边寻找着希望,她的这场游戏,他早已倾注了自己,不能输,也输不起。晓风残梦里,俱她来去,梦中皆为她身影,牵手,放手,停留,回眸,相错,无论多少次轮回,这场游戏,我主峥嵘。 第二十一章 郊游前传 一清早,家里的热闹就不啻于过年,一对对提着大包小包全涌进了世茂公寓。 “大家好!”一个标准九十度鞠躬,玲珑的身影险些就这么一头栽倒在地上。 所有人都呆若木鸡地盯着她,除了程诗澈,卷起文件若无其事的坐回电脑桌前,依旧气定神闲、波澜不惊。 “哟,典婷也到啦。”罗贝闻声从房里跑出来,但看见这番宏景也着实吓了一大跳:“怎、怎么带这么多东西!”。活脱脱一个现代愚公啊!硕大颀长的橘色登山包像一座高山,将娇小的身躯牢牢固定在上面,黎白的皮肤随着吁吁喘息微微透着粉,齐耳短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看上去,整个人仿佛只需经指尖轻轻一触,就会立刻瘫软。“诗澈你去接人怎么不帮忙提行李,也好意思让个女孩子背着这么大包东西!” 程诗澈这才停下飞速游弋在键盘的十指,目光悠然的扫回至门口,隔了两秒,平静道:“过来。” “我吗?……是,总裁!”尽管几近虚脱,但军令如山,她还是在第一时间内直起腰板,小跑前去。 “转。”眼含笑意,细长的食指在空中划了个圆弧。 典婷双手拉着背包带,乖乖转过身。 …… “总裁……” “嗯。”半天,修长的手从背包中掏出一盒包装精致的柠檬芝士,蹙眉。“我只吃巧克力味。” “额……可是总裁,您昨天还说随便的啊。”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 “……” “提拉米苏压烂了。” “……总裁,烂了还能吃……啊……吗。”差点一不小心就说了实话,她暗暗咽下口水庆幸,幸好急中生智把最后的“啊”改成了“吗”,否则就要犯上大不敬了。 “不能。”但回答她的声音却是一锤定音,容不得半点反驳。 可是那个很贵啊,一盒要45元,总裁,45懂吗,足足相当她一个星期的伙食费啊!虽然她很想这么回答。 “曼越梅司康、核桃酥条?” “啊?哦!是啊总裁。”一句话牵动情肠,听总裁的声音好像很意外的样子,她这才移走一脸如丧考批,转而开始隐忍窃喜,还好没有白辛苦,这两盒还是略施武力从一个大妈手中争取来的。“您不知道,他们家的曼越梅司康上过电视是明星产品,可好……” “怎么这东西现在还有人吃。” 一句话又冰封万般心情,“噼啪。”她仿佛听到了自己身体破碎的声音。 昨天下午3点接到秘令,内容为:明天出差,切勿缺席,否则开除人事部。所以她毅然选择放弃自身幸福,忍痛取消了原本安排在今晚的相亲。 晚上7点在msn上收到密函,内容为:负责食物,考虑周全,否则开除人事部。不得已,她只得含泪错过辛辛苦苦追了一年的“xx女孩”大结局,奋斗厨房。 凌晨1点,美梦中又接到密电,刚接通,只听听筒里清冷地传出四个字。“记得甜点。”整个还没缓过神来,电话里又是“嘟”的忙音。幸好有“已接来电”的显示,否则她一定会以为是自己幻听。 但要知道家附近只有那么一家甜品站,所有的东西开得都是天价但就是抢手,再加上前阵子上了“xx美食”节目,人气更是暴涨,六点半再想去挑挑拣拣是不可能的事,到了7点以后,店里几乎被扫荡一空,运气好的话还能买到一两个仅剩的黄桃蛋挞。所以第二天她四点半就抹黑出门先去atm提了点血汗,然后五点已经早早在那家店门口恭候开门了。 这到底是在为谁辛苦为谁忙……为什么她经了一番寒彻骨,还是没有闻到一丁点儿的扑鼻香啊。 “寿司卷没有切开。” “奶香吐司里面放蕃茄片了?” “为什么没有巧克力核桃布朗尼?” “蓝莓味有种咳嗽药水的怪味。” “这是什么?”最后,双指从背包里挑出一件乳白蕾丝布料。 “……” “喂。” 唉,果然铁杵能磨成针,但木杵只能磨成牙签,材料不对,再努力也没用。她抬头痴痴凝望着天花板,目光涣散,表情比烈士还要壮观惨烈。“是只笨鸟先飞没有用……没有用……没有用……没有用……没有用……没有用……”一个飘渺的声音仿佛从云端传来,一大串字在她脑子里绕过来绕过去,声音轻描淡写,却比焦雷更有威力,悲戚之情顿时席卷上心头,她跨下肩,领口耷拉,身体系统全面进入瘫痪,直到一块似曾相识的面料出现在眼前。 “喂,这是什么,眼罩吗?” “……总裁!”半晌她才从惊愕中缓过气来,惊叫着劈手夺下挂在诗澈指尖的胸衣,闪电塞回背包,白皙的肌肤变成滚烫的红,额角却渗出涔涔冷汗。 “程诗澈,你也做得出来!”罗贝在旁边大吼,虽然知道儿子的个性就是如此目空四海、唯我独尊,对不喜欢的人不屑一顾,对越是在意的人欺负的就越带劲,但看到典婷一副凄绝断肠、悲风回雪、我为鱼肉、来生再见的模样实在于心不忍,于是拿起电脑桌上的文件一把将程诗澈抽到电脑屏幕上,拉起典婷给她退下行囊,道:“别理他,来,喝绿豆汤。” “你真是心理阴影啊弟弟。”末叶倚在旁边也不住摇头。 “诗澈真残忍,不像我,现在看看长的也不像。”一边的程晟煞有介事拉回罗贝紧盯着她,脸色更像是能拧出墨汁来。“像很久很久以前的某个人。”这样的回忆真不好。 罗贝立刻意会,一个刀眼飞去。“滚!”那个人距离现在起码有340多年,难不成这小子还是她和那个人yy生的。 “已经七点四十五分了,觞鹤没问题吧?”站在他们身侧的央月却没那份心情,始终心神不定,心有余悸。虽说责任不全在她,但毕竟觞鹤的受伤确实和她脱不了干系。她看了眼璃天,又直直盯向壁炉右侧的仿法兰西落地钟,八点就要出发,本该最积极的人现在却迟迟不见踪影。 “不管他,我们到点就走。”末叶一副四平八稳的尊容,眸中流淌的忧心却是从心底最深处传来,无处遮瑕。 “放心,才来了短信,快到了。”璃天揽过央月,隔了两秒,朝末叶抬了抬下颚。“闹,这不说曹操,曹操到。” 转过头,只见觞鹤匆匆赶来,细茸微黄的头发遮住耳朵,一顶白色鸭舌帽遮去了上半脸,但嘴角处的淤青依旧清晰可见。 “伯父伯母。”弯了弯腰,他刚准备蹲身脱鞋。 “别换了,就等你。”末叶提起行囊就向门口走,语气僵硬冷淡,但看到他脸上的淤痕,还是忍不住扭过头去朝身后的璃天白了眼。 “好,我来我来。”觞鹤假装没看见,但心里早已乐的见牙不见眼,带一脸小人得志的喜悦硬抢过末叶手里的行李。 罗贝虽然嘴头不问,心里却也已经猜出了十之八九。“房里有些药油也带上,出发吧。”她拉着程晟走到门口,忽然又回头指着璃天对觞鹤道。“你啊,以后别和他客气。” “那是。”觞鹤轻声一笑,牵到嘴角的伤口,疼得直抽气。 “活该。”璃天横眼。“他要是打的过我,早就和我翻脸了。” 觞鹤揉着右脸颊啧啧,装作满是痛心疾首,继续拔高自己的思想境界。“这就是封建阴暗文化的一部分,统治者于屠杀青年之余,还没有悔过的表示。” “为保国家安定,对于某些右倾份子我不承诺放弃武力。” “一丘之貉!让你们这种人当老师,国家也能放心的下?!”末叶突然想了一句谁说过的话,中国几千年来一直故意将教师的地位拔高,终于拔到今天这个完全不正确的位置。 “教师的平均水准从某一层面反映了中国高校的平均水准,就他们两个来看……”诗澈换上一件紫色翻领t恤,合上笔记本放入行李箱,起身淡淡扫了他们眼,道:“除了经济的高速增长与生活水平持续下降的矛盾外,中国的确还存在高昂的学费与低劣的教育质量之间的矛盾。” “嗯……总裁,您刚才不是说只吃巧克力味吗?”典婷目不转睛的诗澈将柠檬芝士蛋糕一口口送进嘴里,不确定的插话。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 “……可是总裁……我就买了这些,您要是都吃完了大家就没有吃了。”眼看糕点一个个飞速消失,她的心都快滴出血来。总裁,您嚼慢些啊,您现在嘴里含的这口值三十块了啊。 “这是我的,他们要吃自己买。”这话虽挑不出毛病,但除了个别人,谁都能察觉到他别有用心,语带双关。 “好了,都拿上行李出来,让你们爸锁门。瞧都过点了,人家司机该等急了。” …………………… 微风拂煦,霞光初照,扫尽了清晨晶莹的露珠,幽幽藤蔓下,三对年轻男女走上了注定华丽炫目的旅程。 ————————————— 一月去香港扫荡,要做足功课额……所以更新……咳咳,尽量。 闹,偶随民心加了点典婷的戏份哇…… 第二十二章 恻隐之心 “就说乡下好,山好、水好、人好,亏得坚持不去日本!”罗贝惬意的靠在躺太师椅上,懒洋洋地嚼着面包嘀咕。“我们和小日本那是一天二地恨,三江四海仇,凭什么跑去刺激它们的消费?!” “是是。”程晟坐在旁边的小板凳,连连点头哈腰满脸幸福,一会儿,估计嘴里的东西消化得差不多了,又赶紧拿了片土司刮上白脱送去到嘴边。 罗贝微侧头,就着咬上口,嘴里没歇着。“听没听?前些日子小日本还妄想加入联合国常任理事国?”不等回答,又吼上一嗓子。“门儿也没有!” “对对。”程晟拿调羹的手抖了抖。 “不仅仅作为中国人,作为一个人,也决不能答应!去年……欸,你笑什么,你少糊弄我,我告诉你……” “又开始教育再改革了?”觞鹤走到屋檐下,端起碗莲子羹朝游廊望了望。 璃天抹着手里的碗,牵唇一笑。“羡慕吧?” 觞鹤一时没听懂,只见璃天关了龙头,神情为难的走来抱了抱自己肩,语气悲风回雪,神色迤逦鬼魅。“无聊了?”然后他身上那条围裙不知不觉已经套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一个人也是闲着,帮我把碗洗了,做些事情时间也好过得快些。” 他轩眉,直觉上了当却又一时道不上来。 果然,回头一看,就瞧见璃天跑去院子搂住央月的腰然后心怀鬼胎地回视了他眼,他这才大梦初醒,丢了抹布气恼大叫。“这人!”刚想冲过去,却见两人拉拉扯扯又去了别处,于是只能咬牙,恨恨地把水龙头一拧,刷起碗来,一边刷,嘴里还念念有词。“我有谋略,孙子兵法懂不懂,凡用兵之法,全国为上,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才不像你这奸人,破人国家,强取豪夺!以为我不知道,大恶人!大恶人!”说着手一滑,“乒乓”一声,精美的青花瓷碗砸落水斗,遂裂成了三瓣…… ………… 湛蓝的天,静如秋水,柔嫩的柳丝低垂在静谧的小河岸,风过,柳絮似银雨霏霏飘着缓缓坠落,缠绵悱恻的场景下,镜头却突然拉入两个不和谐的身影。 “再逃试试看。”璃天焊着央月的手拉至白水明田,目光火地一闪,精芒暴射。“谈谈。” “谈什么。”央月心中起栗,有些畏惧下意识躬背一缩,但被困的双手却仍在以卵击石的暗暗纠结,僵持下她心绪翩然,还真突然想起一件事,然后照例不经大脑思考,梗起脖子就脱口而出。“我问你,官司怎么样了?” 话音刚落,对方威慑地眼神就唰地扫向她,目光里掩饰不住的犀利,声音也是绵里藏针。“别谋杀我的意志,司空央月。”一开口就是官司,为的是谁他心中当然雪亮。手上的力道无意识加重,心里被她撩的五内翻涌,人也随之越逼越近,他一生从来没有这么努力过,但就在他最努力的事情上却得不到一点收获,天杀的,这个磨人的女人。 “实行宪政——我们认为最重要的先决条件有三个:一是保障人民的民主自由;二是开放党禁;三是实行地方自治。”适时,一个声音飘然而至,淡漠缥缈,细听才发现又暗藏笑意。 舒卷东风扬起银丝,短发并未减少他的风情,紫衣芳华,幽雅盘桓,如梦如幻,虽不比长发时魅惑,却多了份清逸俊爽,依旧艳丽不可方物。 “总裁,总裁请等等。”声音轻缓稚巧还带着明显的咻咻喘息,可见刚才已经跑了不少路。“总裁您要的是不是这朵?”俊挺的身后探出一个绯红的脸蛋,乖巧纯真,一看就是被欺压的料。眉清目秀,头戴茉莉花环,右手捧着束紫薇、晚香玉、百合拼合而成的花束,左手纤掌中握着簇唐菖蒲,神色憔悴,嗓音微喘。 “嗯。”黛眉一轩,修指一抬遂又比向遥远的天边。 挨身的身形一顿,心中一紧,声音萧索。“总裁明示。” “栀子,石榴、凌霄。” 头一偏,淌下两行清泪,总裁说表现好就有奖金的。奖金啊,不是奋斗的动力——是她人生的原动力!她早已誓下豪言:刀山火海,我为冲头,鞍前马后以效节忠!“总裁请稍等!”由典婷,为奖金,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耳边一道旋风,刚才还在身边的人已飞向天际,缩成了一个浓郁的黑点,只余淡淡花香盈盈而绕,参着两声叹息和一声微不可闻的轻笑渐渐在空气中弥散开来。 很久,诗澈才从远处收回视线,嘴角的笑靥似隐似现,弯腰捡起遗落在地上的唐菖蒲,皓指慢扫,一举手,一投足,风姿清腴,皆翩然雍容。幽深的凤眸,凉薄的唇瓣,清凛的模样不禁让央月想起璃天有时候也会露出这种类似猫的表情……哼,果然是兄弟。心想着,她趁机甩掉璃天的手,逃到不远处。 “不早了,别跑远,当心迷路。”璃天皱眉,但就算是指责也含着宠溺的意味。 “我要游泳。”她说完就跑进前面的矮房。 这里是罗贝的老家,曾祖父母过世后就一直空着,几年前,地方政府看这里占地面积广,建议干脆改建为农贸市场,可惜铩羽而归。父母说清末的时候就有了这个罗家村,后来朝代更替历史变迁,村里的人要么卖了地外出打工,要么都搬去县城买房子,留下来的老人也慢慢一个个都过世了,最后生活在这里的是罗贝的曾奶奶,但就算一个人,奶奶还是坚持留守村子。这块地是祖上留下来的,也留着他们童年的记忆,无论如何也不能断送在他们手里。后来程晟和市里面的人通了关系,干脆花钱把三百多亩地买了下来,前年让人重新整顿还原,变成私人度假村,才有了现在泉眼无声,接天莲叶,绿上窗纱的如梦画卷。 “你不去?”诗澈摘了根狗尾巴草,盘腿坐下。 “嗯。她以前在游泳池抽筋过,你帮我看着点,我去拿吃的,一会就回来。” ………… 矮房原本是存干粮用的仓库,重新装修后加盖了一层,分别作为男女更衣室和淋浴房。 央月换了套黄色比基尼走到池塘边,看了看四周,问诗澈。“他走了?” “拿吃的,让我看着你。”他转着狗尾巴草,眼睛锁着远处越来越大的黑点。 央月轻啐一声,恶作剧在诗澈前面纵身一跃入了水,池塘的水顿时飞溅,泼的岸边的人身上不留一处干布料。 诗澈左颊上的肌肉不易察觉的一颤,二十多年来一直云淡清风的内心也第一次出现了一点动荡。 —————————————————————————————————————————— 回来啦!很久不写,每码一字都艰辛哇……… 这章作为铺垫,下章进入主题……我要快点把这篇文完结掉!!!!快疯掉了! 第二十三章 几时暧昧 “总裁!花……”水气弥漫,夕阳如火,突然一声大呵自老远刺透余霞直钻进耳膜,不多时,那声音开始隐隐带着惊慌诧异。“总裁您落水了?” 眼尾细长隐透霜泽,唇角上扬,融了寒俊,几滴晶莹水珠顺着数缕似雪银发流淌过白皙的脖颈,精致的锁骨,汨入更深。 “你落下的。”眼眸轻转,睨视了一下神情呆滞的某女,扬指夹起先前落在地上的一簇唐菖蒲,道:“合一起我看看。”薄唇微启,唇瓣娇艳欲滴却淡语如风,仿佛漫不经心。 典婷囧囧的咽了口口水,呆呆的接过,突然发现眼前的总裁俊美不似凡人,不需动作,就这样静静的坐着就存着一股说不出的诱惑撩人,好像天人降世,周围有仙雀环飞,一副神界伊甸,胜却人间无数。这清冷傲岸的性格加上颠倒众生的容貌,她抬头狠狠呼吸了一腔淫靡的空气,发现自己竟隐有鼻血喷涌的迹兆。 瞥过她手中的成果,绝美的脸上突然绽出个祸国殃民的笑容。“不好看,送你。” “……”真是美貌若仙,情薄如纸啊,刚刚才被他的皮相所征服,在心底自燃而起的一束火苗就这么“嘙”一下子灭了,望着他神祗的高贵,典婷哀婉。“其实很好看的总裁,您看这花,红的大富大贵,白的清雅脱俗,粉的俏皮可人,还有……” “头上的花环也一起送你。” “……”子曰:为小人与女子难养也。熟不知,更难养的是总裁。长长吁了一口气,典婷默默抬首,以45度角仰望天空看那苍山如海、残阳如血,眼神中充斥的便是失传已久的…………崩溃。 这时,诗澈低头看了眼手表,把目光转向平静的湖面,暗芒闪过,随即又恢复冷清,转过头对着她手中的花束赏花弄鸟般闲散道:“保存好,不定哪天我就觉得好看了。” 不定哪天……总裁,鲜花最长保鲜期也才10天啊。 他依旧静静的,脸上的笑容讳莫如深,忽而回头,对着远处道。“她可能遇麻烦了。” 隔着浓浓的水气,典婷只隐约听见有东西散落在地的声音,疑惑间就见一人张惶地冲了过来,才发现那人是璃天,身材硬挺,紧盯诗澈的墨眸尽是邪佞,威压的眼神迫得挨身的典婷莫名其妙头也不敢抬。 诗澈却已然一副气定神闲。“尼斯记录是13分钟多,正常人至少要溺水10分钟以上才会危险,她现在顶多2分钟。” “你该庆幸你是我弟弟……或者该庆幸我现在手里没有枪。”璃天脸色黢青,血色尽褪。 诗澈没吱声,看他蹬了鞋子跳入池塘,方淡淡一笑,状似自言自语:“好心没好报。在中国,枪杀我之前还得先买颗子弹,麻烦的很。” “总……总裁……前总裁好像很生气,您其实下过水救人……”只是不会游泳对不对。觊觎了下诗澈的神色,满面笑容——危险,于是她我摸摸有些干涸的喉咙,乖乖吞回后半句。 “我会不会游泳……”狭长的凤眼沁着笑,声音如山中冷泉。“你溺次水就知道了。” 典婷傻眼。“总裁,我不会游泳,不会游泳就不敢下水,不敢下水就不会溺水啊。” “……提前通知你,下半年员工考核项目有游泳。” “什,什么……但是总裁,职员简章我有背,上没有这条规定的。” “我刚加上去。” 怎么就突然想起加这条了呢,典婷神情惊惧而哀戚,悲愤欲绝。“……总裁……要不合格怎么……” “下岗。” 下岗~~晴天霹雳!整个世界光线骤暗,狂风旋舞,雷声震震,江水翻涌,她仿佛已经预见自己一沉一浮的地在风口浪尖铿锵挣扎,垂死躲避庞大的失业洪流。 “明天开始我教你。” 突然间,乌云开,狂风停,雷声止,江水静。“可以吗……谢、谢谢总裁。”就在生死一线,那个打开闸门放入洪流的人突然向她抛了个救生圈,霎那间,她心醉魂迷,好像看到那人周身度了层融融的金色,仙姿飘逸,眼睛温柔的如一汪碧泉,悠远缥缈,绝世而独立。 殊不知,世界上还有种感觉——叫幻觉。 诗澈起身,拍了拍下摆的少许灰尘便往回走。花香弥漫,细柳垂髫,风似轻纱拂面,只见那一抹低眉浅笑中流露出的是难以察觉的狡黠。 水下。 央月只觉得身体和衣物被池底什么东西勾住了,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手脚稍一用力就带来撕裂脔割的痛。渐渐,大量水吸入器官,她头疼欲裂,喉头出现强烈痉挛,徒然睁开眼却是一片浑浊,仿佛苍穹独留下她一人,莫名的恐惧像钢针一样刺进肉体,心在刹那灰了,掉了颜色,也没了分寸,惶悚狂乱地击打着周围的水,双腿无意识地徒蹬,忽略了灭顶的痛楚,忽略了身后的牵绊,胸口似有什么翻滚着汹涌着如瀑泻出,心底的恐惧不安像蛇噬般不停地折磨着洗狱着,水正一步步溢满整个躯体,享受着压碎她内脏的快感,不知过了多久,意识开始变得不那么清晰起来……四肢慢慢变得无力,最后唯有眼神儿还透着挣扎。 一阵又一阵眩晕冲击着脑门,迷惘混沌间,一张熟悉的面容涌入模糊不清的视线,一片暗浊,她却仿佛清楚看到了一双莹润生辉的眼眸,修挺的眉峰,刚毅的唇畔,神情倨傲却俊美无涛,她无意识的向那幻影伸出手去,想要抓住它,却没有一点的真实感,摊开掌心,明亮褪去,如繁华散尽。 死亡的等待,蚀骨的孤独步步将她湮没,带着满心的疲惫,她柔弱无骨的蜷缩起身躯,泪,簌簌而落,滴答滴答坠入心底。 意识像泡沫,起起浮浮,睡不沉也醒不来,过去的片段在脑中辗转闪现,模模糊糊,断断续续,她仿佛进入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梦境。 直到。 身体被轻柔的揽入一个怀抱。 不能呼吸,却闻到了熟悉的体味,不能动弹,却触摸到了熟悉的五官,不能说话,却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他还是来了,每当她承受着铺天盖地的痛苦以为所有希望都已经斩断时,他就出现了。 璃天小心翼翼的从背后揽住她的上半身,斜体侧游出水面。 “央月!”看着她满身的伤口,璃天心中剧震,勃然变色,脸像燃尽了的香灰一样难看,不停拍打着苍白如纸的脸,手不可抑制的颤抖。 好久,终于从嘴里吐出一口水,灰白的唇才开始慢慢回了些血色来。 刚轻咳了声,身体突然被一股强劲的力道带起,然后几乎整人个都被牢牢禁锢住了。 她咳道。“放开,闷死了。” “就算死也要让人知道我们是一对!”璃天恶声恶气。 “你一个人就够了。”推开他,低眉看了眼被划得破烂不堪的名牌,央月语气凄凉,哀恸。“才买的泳衣……” “游泳靠的不是泳衣,是实力!”璃天脱了t恤将她小心翼翼的包裹好,然后抱起她往回走,表情史无前例的阴冷:“以后禁止游泳!” 芬芳萦绕,天幕徐徐勾起一抹优黄,霞光络绎,幽暗,神秘,让人不可捉摸。 ————————————————————————————————————————— 啊,路漫漫其修远兮……大家一起努力~~努力~~ 第二十四章 雨过无晴 看到璃天抱着满身伤口的央月进门,所有人大惊失色,蜂拥而至。亲眼目睹伤势,诗澈也着实怔了好一会儿。 “整修时洒在河底的滚钩没处理。”璃天目蕴霜寒,神色肃冷,简单解释了一句就径直往房间走。 屋内,思绪沉淀,空气凝滞,风凉弦低,漫天黑幕,沉沉夜色吞噬了每个人的心情。 罗贝满面忧悒,先一步进房铺上被褥,一边让程晟赶紧给县城里的苗医生打电话。 璃天一句不发,静静守在床边,修长有力的手指漫无无目的地游走在细腻酡红的玉颊上,凌厉的眉间满布焦色。 央月眉目半合,颜与落霞共色,缠裹着被子试图将自己蜷缩成一团。“……我、别……”低弱的嗓音微哑断续,“不……医生……”冷汗浸透了额前的刘海,呼吸声一声比一声沉重,意识已逐渐有些模糊不清。 “没有医生、没有医生。”她的每次蹙眉呻吟都将他仅存的意志燃烧成寸寸死灰,即便沉冽冷峻若他,也难再泰然处之。“老大!”从来波澜不惊,风雨不乱的人,如今却似一头困兽,尽管压低嗓音,面容依旧沉敛严峻,却无法掩饰眼底的焦躁狼狈。 程晟眸色浓郁如墨,伸手安抚着儿子的怒躁不安,静静道:“别担心,苗叶已经赶来了。” “我去门口等着。”觞鹤叹了口气,拍了拍璃天的肩,转身出门。 诗澈端详了一会,眼神微微沉了沉,犹豫再三缓缓启口,声如冷泉:“县城到这里至少要两小时,苗叶来之前,先把她体温控制住。”他探了探央月的额头,才暗暗缓下神色,唯有声音仍清冷如一地碎冰。“女的负责清理,男的和我出去配药。” “我们带的药全在这急救箱里了,都是些西药和中成药,没法配。”说着末叶看向身侧的罗贝,罗贝抿唇微一思酌,点头。 “上星期菲老头让我配了点东西寄回耶鲁,多下的药材都堆在后院。”说着诗澈在急救箱里选了几个棕色瓶子丢给璃天和程晟,自己则拿了几卷纱布出门。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药材一比三混合放进这些纱布袋,加八百毫升水,熬半小时后给她喝,药量控制在三十毫升左右。”诗澈把扎好的纱布袋交给璃天,又将右手边瓮内其它几味磨泡好的草药倒入钵里嘱咐。“这些药抹在纱布上,敷在伤口。细小的地方等用老大那的药布条。” “……嗯。”“……” “不想说就别说,别拿这种风月的神韵瞧我。”璃天捣着药抬头剐了他眼,道。“该干的事你都干了,不该干的事你也都干了,从小就是这么难于管理。” 一抹错愕一闪而逝,诗澈眼中略过一丝笑容,随即又敛了去。“你别误会,我了然于胸,这就是正义的代价。” 正义?暗磨了半天竟然被他反唇相讥,璃天眉一扬,起身就要大踏步上前,却被迎面丢来的一叠纱布盖了个整脸。 “这些剪成条,给老大。”诗澈嘴上闲闲,脚底却似摸油,速撤。 …………………… 医生苗叶赶到的时候,央月的状况已经基本稳定。 以后的三天,在以程璃天为最高指示的集体监督个别举报制度下,央月只得乖乖打完点滴。如今已经风采掩映,奕奕曜人,除了等伤口愈合,其它全无大碍。 照理大浪已过,生活应该安定下来了,但事实不然,每每风和日丽的日子,都会被人搅得满城风雨。如今,又有人堂而皇之的在餐桌上击鼓鸣冤。 “伯母我要申诉!我要抗议!”一大清早,觞鹤还来不及扣上衬衫扣子就冲进餐厅嚷嚷,完全没意识到今天自己又是最晚的一个:“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和他们同房!我的妈,和三个男人同房,世上还有比这更猥琐的事情吗!”他话音刚落,就照例遭到三股力量的无形肢解。 罗贝端起燕麦粥呷了一口。“你天天吵也没用,我一言九鼎,你若赢了我,今天就重新分房,女儿归你。” 适时,屋内呛咳声、碗筷砸落声杂乱成一片。 家门不幸啊,世上居然会有这样的母亲!为了一个小赌,仁义理智孝悌一样不讲,公然践踏良知的底线。 觞鹤眼珠一转,虚弱地爬回座位。“禀大人,小男子家规严谨、三代良民、阴阳结合、无一例外、如今孤身与三男同居,更遇生性彪悍者……”他抹了把鳄鱼泪,抽噎几下,引出今日挑战题目:“吾就寝向来衣不蔽体又生的娇柔脆弱,若因此惹来歹人……”悄悄瞟了眼身侧的三人:“清白之身遭受分毫差池,吾岂能苟活,势必我以我血荐轩辕!”——鲁迅 罗贝嘴角弯起,微微一晒,无视丈夫的泪眼张惶和儿女的威胁警示,话外悬音,笑得暧昧至极:“不满足是向上的车轮,不能革新的人种,也是不能保古的。”——鲁迅 众人突然有种无言的感觉…… “难道老天注定要我香销玉殒,要我承受这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痛苦?!”觞鹤紧纠领口,叹谓。“我将深味这浓黑的悲凉,以我的最大哀痛显示于非人间,使他们快意于我的痛苦。”——鲁迅 奸笑。“愈艰难,就愈要做。他们应该有新的生活,为我们所未经生活过的。”——鲁迅 觞鹤一哽一噎,状似憔悴不堪、病骨支离。“但不能只为了爱,而将别的人生要义全盘忽略了。”——鲁迅 罗贝举杯啜饮,杯沿掩唇欲挡笑意。“习惯了就好,这就像地上的路,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鲁迅 集体血咳…… “……”觞鹤微微一怔,抹干泪痕,方满足一笑。“伯母博学,小生今日又输了。” “子婿过谦。”罗贝尔雅。“前日唐诗,昨日宋词,今日又是这番过人考量,子婿实在难得,不过假期即末,子婿若不勤加练习,与末叶同房一事恐怕遥遥无期啊。” 集体望空干嚎…… “唉伯母有所不知!”觞鹤搁下手中的茶杯,对室友们面露不满。“小生涉身谋求的是大家利益,如今反倒被边缘化了。”他颓然摇首,一脸人心比山险的模样。“请伯母批准我说实话的权利。” “准。” 他表情一丝不苟。“分房之事谁人不想?不过是借我之口罢了……咦,你们三个居然用这种薄鄙的眼神伤害我!若伯父不想,岂能半夜缠绵的搂着我?”若璃天不思,又岂会半夜一去无回?若诗澈不……”话出一半,只见他双眼一瞪一翻,直直地倒下。 “前些天顺便配的,药效4小时。”吃完手中最后一片面包,诗澈面无表情的起身跨过地上的躯体,出门。 唯留下一屋子表情各异的人,罗贝毫不避讳的盯着满脸涨紫的程晟,央月还来不及多想又被璃天强行灌下一勺药粥,末叶若无其事的继续早餐,典婷则已经石化很久了。 ————————————————————————————————————————— 看了一些亲们的留言,多数反映这章后半部分莫名其妙,看不太懂,我刚刚稍稍改了改哇……额,其实……大意是:如今是四个男人一间房,但觞鹤希望重新分房,两人一间,他就能和末叶二人世界,但前提是他必需和罗贝比试一番,若赢了,罗贝才会同意,后面写的就是这场比赛,觞鹤出题(暗含bl和鲁迅的名言)……然后就有了下面一段莫名其妙的对话。 好久不写……末有一点感觉,差点就放弃了捏--||| 后来看了大家的留言,心想既然承若了,不能做好,起码要做到,于是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停停想想,断断续续的写下来了……以后还是会坚持更新滴^^谢谢亲们的支持 第二十五章 水中捞月 “玩什么呢。”末叶一掌拍飞黏在身后的贾觞鹤,绕至央月身前。 “命运!”司空央月弓背窝头,字字重音,手上的psp按键不堪蹂躏,“吱吱嗒嗒”的无限呻吟。良久她猛的抬头,表情神秘不可猜测。“末叶姐,他说了,要能闯过三关,我就自由了!” 原来程璃天也不是阳春白雪,居然也玩俄罗斯,这种等级在当初小霸王的时代,她就已经操作得比化学实验还顺了,不过就算内心自傲,姿态上也要低调,所谓在战略上要藐视敌人,在战术上要重视敌人。 另一边,殇鹤又一次孜孜不倦地把自己从三米深的墙里挖出来,九死不悔的做回烂年糕,从背后环住身前的纤腰,下颚架在末叶的右肩,视死如归看着央月道:“女施主,你印堂发黑,不妙,不……”可惜最后一个妙字尚未出口,嘴已成了“w”型,被八公分的鞋跟踩着,千言万语都化作两滴泪,颤巍巍地噙在眼角。 程氏三兄妹的可远观不可亵玩是出了名的,与他们交过手的无一幸免,就算以前再歹毒可恨的人,只要碰到他们三个,无一例外,结果都会是让人心疼的。谈及兄妹,受害人没有流泪,皆泪流满面。 程末叶,邪媚妖艳,唇红齿白,倾倒世人,却心无所挂,冷若冰霜,薄情寡义,让人撕心裂肺,死去活来——这是男人的结论。 程璃天,魅惑狂狷,风流不羁,万千风骨,却口蜜腹剑,收放自如,引人含笑饮鸩,无药可救,肝肠寸断——这是女人的结论。 程诗澈,眉目入画,雅人深致,面堂如玉,却冷面寒铁,黑豆牛奶,毒如蛇蝎,惹人毒火攻心,见血封喉——这是人的结论。 街坊四邻、亲朋好友早早在三人年幼时便做下三岁看到老的结论:宁得罪小人,莫得罪女人,宁得罪女人,莫得罪程家人。 虽说蛇鼠一窝,却也有等级之分,好比程末叶,要扎在凡人堆里,没得说,无情无义,冷语冰人,但一旦与另外两人比起来,那就是面慈心善,温柔和光,活脱脱女观音下凡。她看了眼游戏屏幕,黑着半边脸劝着一心一意徒劳的央月:“这是程璃天开发的游戏。” 盘腿而坐的人耳尖一动,足足风化了两秒,良久,才从喉间迸出一句:“但……但……已经过第二关了……” “那第三关开始就是陷阱。”殇鹤一针见血。 “……” “他若有情天也老。” 承受着八公分的鞋跟在脚背上左右左右地旋转,脚痛嘴不停,他抽着鼻子,左手依旧紧环纤腰,右手死死攥着自己衣服的一角,坚强的没让眼泪掉下,一边巩固着“不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末叶扑鼻香”的信念,一边抖着嗓子对央月道:“明摆着陷阱。”但想了想,转而叹息遗憾:“算了,沉重是生活的筹码,痛苦是成熟的代价,那魔头也不是你能对付的。” 央月无言的咽了口水,做着最后的挣扎。 毕竟最后一关了! “t”转、落,“l”转,插,“z”转、落。 ……步步为营、一步一惊,连呼吸都是颤抖的。几番起死回生后,眼看只要再迎接个“i”就能迎接到光明。紧绷的情绪已经把这项静止的游艺活动带入到全身运动的境地。 “左左左!”她大叫,身体也跟着左倾。“换换!……右边、右!”身体紧跟着右倾。 psp被高高举起,与眉齐高,两臂笔直,背影气歪八扭,外加叫声之惊悚,幅度之夸张,操作之疯狂,远远看去,好似手握方向盘在赛车一样。 又是几轮高潮,她使出了浑身解数,终于盼到定海神针驾临…… “移移移,小心!轻……好!”果断的按下向下箭头。 三人屏息 ……神针迅猛落下…… 然而…… “……” “……” “……” ……怎、怎么会尺寸不对!!! 眼巴巴的看着宽了半毫米左右的“i”执著地堵死了出口,随之又莫名其妙的飞伸到屏幕顶端。 全屏由下自上渐渐变成黑白…… 最后出现“failed”,告知她死了…… “狗p啊!”司空央月当即像被泼了浓硫酸一样跳起来怒叫。 末叶看着,剩下的一半脸也跟着黑了:果然是他的作风…… 就是不信邪!央月越挫越勇,直闯第四关! “t”转、落,“l”转,插,“z”转、落…… 又只差神针…… …… 神针,该来了…… …… 来了! “……” “……” “……” 然而…… 哪里来的豌豆啊!!! 俄罗斯方块哪里出来的豌豆啊!!! “狗p啊啊啊!” “淡定淡定,情绪化就输了。”殇鹤深知程璃天在大学的最强项并非计算机,而是八竿子打不着边的心理学,所谓最强就是强到斯坦福都想挖角。要知道斯坦福的心理学是世界公认的顶级变态,一个顶级变态的专业要寻找的自然是一个顶级变态的人,这与约翰霍普金斯、哈佛挖程诗澈去医学院是一个道理。 “共几关?”末叶暗忖有两个弟弟在,自己怎么也轮不到一个毒字。特别在程璃天面前,他此人磨人的手段不说登峰造极,也绝对够得上炉火纯青,被他盯上的人一定要懂得认命,就这点,小时候她就有所觉悟。人人都说三兄妹中诗澈最棘手,她却肯定某种程度上,璃天要比诗澈狠厉,而且狠厉的多。诗澈天生冷气质,对谁都是一样,若要碰到不喜欢的人一剑毙命,不会多一字一句,即使要折磨也只在斩首和腰斩的区别,要在古代就是块天生的杀手料。璃天则不同,生得俊美风流,人面桃花,却是及难对付的,他的忍气吞声只对家人,敌人就要自求多福了,日常小事依他个性是断断不会睚眦必报,但若要真激怒了他,还是赶紧看好风水,选好坟位,最后求个好死。你有三十六根肋骨,不折断十八对,他是不会罢手的,况且手段之毒辣诡异,无声无息更让人难以料及,这种人在古代一般都做幕后,好比军师,就算一定要做杀手也必定是头目。 末叶心生怜意,忍不住探过身去揉着央月的发,突然感觉眼前好像一头倔强的麋鹿,垂死挣扎却徒劳无功。作为猎食者,璃天不喜欢速战,也从不会对敌人做出致命的攻击,他向来享受狩猎的快感,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本质阴险呢…… “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央月的声音突然平静下来,但却平静得让人觉得有点绝望的味道。 …… “t”转、落,“l”转,插,“z”转、落…… 一模一样的游戏局。 理当最后还是神针的问题…… 来了! 不是豌豆! size也合适! 落入最后的位置了! “……” “……” “……” 它这是要去哪里啊啊啊!!! 只见救命稻草果断地落入屏幕底部,然后问题就出现了!它没有停止运动,天煞地居然直没入屏幕低了! “……”这回她连吼的力气也没了。 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天地斗其乐无穷,但是与程璃天斗……痛定思痛,痛何如哉! ————————————————————————————————————————— 同志们,小生来晚了 第二十六章 卵也击石 安乐居不大,屋内陈设俭朴,坐落在如今的座豪宅,颇有些格格不入,但仅观房屋的朝位和风水也能料定其占据的地位不容忽视。 黄色的琉璃瓦,朱红的门柱,屋门之上有一匾,匾上大书‘安乐居’三个大字,脚下石子漫成甬路,丹楹刻桷,古色古香,古朴韵味,萧飒清风至,空气里暗浮的清雅花香又浓几分。 房屋的历史悠久,盖于晚清,原来是罗贝曾祖父母的婚房,内部摆设近百年来纹丝未动,每星期有阿姨上门打扫,隔一段时间会另请专人来修护,但毕竟家具都上了年纪,老旧了,几把椅子被风稍稍一吹甚至有些“吱吱”作响,当然更加承受不住两个人在上面殊死搏斗了。 红木床边的老式太师椅上,女孩紧环男孩的颈项,闭上眼依偎在他怀里,面颊绯红。 若有人在这时经过安乐居便能目睹状似这样一幅a级场景,一对鸳鸯缠绵悱恻,侠骨柔情,你侬我侬。 而所谓的视野盲点就在此刻出现了。 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实的,真实的不一定看得到。 就譬如现在。 “再如此放肆,我可要自卫了。” 被扯得领口大开却依旧轻裘缓带,光这份泰然自若就让她天雷地火。“我跟你同归于尽,你这个骗子骗子!”毛泽东说,十月革命一声炮响,给中国送来了马克思列宁主义;她三月庆生一吹蜡烛,却把自己送回了封建奴隶主义,现在的生活连一两自尊也没有啊。人若走投无路穷到极端,也就有了穷凶极恶。 璃天护着快被掐断的脖子,笑叹:“谁说中国的家暴主要受害者是女性,我对中国妇女联合会权益部门统计存有深刻质疑。” 这幅场景何来激情四溢,柔转百肠?分明残夕冰魄,荡荡凄凄。 央月怒火满面,咬牙切齿,一边对躺椅上的人进行着他杀式头部撞击,一边掐着他脖子来回摇晃,大叱:“我跟你同归于尽!先杀了你我再自杀!” 古人云:看其本质,受以酒。一想到自己居然酒后无德、荒淫无度、穷奢极欲,恨的连肠子都绞痛起来了。 璃天又好气又好笑,十分钟前中午自己还躺在太师椅上悠闲,没想到一会儿一道黑影如似墨箭飞至跟前当着他面砸了游戏机然后就跳上身来对他一番蹂躏虐打。“司空女士,家庭暴力分四种:一、身体暴力——行为人以殴打、捆绑、残害、强行限制人身自由或者其它手段给其家庭成员的身体、精神等方面造成一定伤害后果的行为。二、语言暴力——以语言威胁、恐吓、恶意诽谤、辱骂、使用伤害自尊的语言等,给对方造成精神上的压力及痛苦。很荣幸以上两种你都对我做了,接下去是不是该性暴力和冷暴力了?” 十足的登徒子!登徒子!某人神色晦暗。 看准间隙,闪电般伸手半空拦截砸下来的拳头,反手一扯将她拉入怀里。“非礼勿视。” 程璃天挑着桃花眼,险微微道。 …… 司空央月脊椎一僵,一股强大的气流瞬间涌遍全身。 一个轻吻蔓过纤白的后颈落入耳根。“都跟你说非礼勿视了。”见她瞪眼短路的模样,蜜色眸中顿时笑意飞扬。 超级登徒子!四点五秒后……某人的小宇宙正式爆发,海浪翻腾、风潇雨晦、金鼓连天,高音的威力远盖台风,震得红木衣橱、床柜“咯咯”颤动。 “嘿!嘿!”刚发出警告,眼角处一道飞虹,他偏头又躲过一拳,右手一旋轻而易举地捕获了猎物,眼里一如既往蕴着笑。“法院高材生,你这在谋杀亲夫,老师没教过么。有法可依,有法必依,执法必严,违法必究。”桃白指尖若即若离地勾勒着近在咫尺的脸颊,嘴角挑着玩味,眸中尽是深幽:“嗯,咱俩的关系,一咬牙给你打个九折,先晓之以理,再动之以情,实在逼不得已,才忍痛绳之以法。” 司空央月额头的青筋跳动地异常积极——这男人劣根太深,全然不见我们伟大的中华民族特有的朴实与真诚! …………………………………………………………………………………………………………… 圣人曰:缺月挂疏桐,柳外青帘飏晚风。 俗人应:没错,夜黑风高,h夜。 房中在雕花的檀木方桌散发着阵阵幽香,青花瓷中的金钱夜落,单叶互生,花开五瓣,暗香盈袖,姹紫嫣红愈显超凡绝俗,一如一旁倚着书柜的女人,身段窈窕,一身火红的薄纱衬衣,虽无冰雪绝色,但眉目间却有种说不出的似清还媚。 “阿、阿姨,请喝茶。”存活靠公司,而公司是总裁的,总裁又是总裁爸爸的,但最终总裁爸爸是总裁妈妈的,发现泉眼后,典婷坚定不移地高举boss夫人伟大旗帜,视伺候夫人为第一己任。 罗贝低眉一声轻笑,薄纱红衣翩翩,道不尽的风韵。“知道诗澈同学叫他什么吗?” 田园风带起淡绿色碎花窗帘,也带起她丝丝柔发,面颊粉红,身段纤小,咬着些许下唇思考了片刻,她神情不安。“好像有很多个的阿姨。” “哦,阿姨老了,脑子里只记得一个——bill thomas,bill gates和thomas edison的缩写。” 顿了顿,典婷大悟,用心地肯定:“是的是的,总裁真的很聪明,上次我们公司的对手……” 看着她侃侃而谈,罗贝,末叶,央月不约而同的三声叹气,这长相已经够憨厚了,脑子怎么能够再憨厚呢。 “他们的意思是还要再缩写一次。” 三秒的放空,典婷大彻大悟,淌着宽面泪,眼神尽是跑满两千米的痛苦。 适时,音乐频道蔡依林正开唱“我知道你很难过”,好死不死成了催化剂,一下子激发了泪腺的生命力,无色液体开始踊跃狂飙。 唉,还是晚了一步,奴性入骨了,罗贝的表情史无前例的憔悴,这儿媳已经被虐待成袭人了。“你们俩安慰着点,我去问你爸要茶叶。” ————————————————————————————————————————— “快!快!”听到门外的脚步声,程晟吓的脸色都变了。“救救我救救我,璃天过来帮忙,诗澈!别再看了!”生平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父亲绽现出丁点男人形象。“殇鹤,别再拿出来了,算我求求你,啊,殇鹤!你想害死未来的岳父吗!” 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 罗贝皱眉站在门外,微一斟酌决定直接掏钥匙。 “璃天没锁门?程诗澈!!!给我收下去!”hello kitty不抓人是因为性格温和,不代表没有猫爪。 “你还不了解妈么。”璃天刚说完,房门就被利落地踹开。 “离婚!”门外爆出两个字。 多么精辟的两个字,程晟顿时感到整个人的脊梁骨都断了。“老婆!老婆啊!”四十出头的人没有形象可言的冲出房门,蹦入一个火红的怀抱。“不敢了!真的不敢了!我一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从此以后我再也不碰那些罪孽深重的东西了,那是毒害婚姻的毒草!我以后将与青灯古佛相伴,真的,不敢了贝贝。” “离!” “不离不离,打死我吧,一切都是我错!我不该这么意志薄弱,经受不起诱惑!其实我也有过无比激烈的内心挣扎啊!我也很痛苦啊!不过这也抵消不了我的罪,打死我吧,让孩子们以我为戒,不要再走上这不归路了!” 门外,黑线…… 屋内,黑线……黑线……黑线…… (模版出来了) 贾觞鹤才幸灾乐祸,一瞧门外另外赶来的三人,立刻小动作地将书踢到诗澈脚边,然后手指沾了点杯里的绿茶一边往脸上甩一边朝着闻嚎赶来的某人扑去。“:不!不是我干的!我没有看!”有了前赴者,他看瓢画葫芦不行,照葫芦画瓢也能凑出段话来了。 程末叶恨铁不成钢。“贾觞鹤你左手拿的是什么!《阁楼》破产现在关心起《好色客》来了?!” 冲出去的前一秒,程诗澈塞了本书给他,友好的提醒他装装样子,他想都没想就……我的妈,手里不就是自己踢过去嫁祸程诗澈的那本么。悔恨如海,残阳如血,自己怎么会去相信那禽兽!唉!事到如今唯有……“怎么会……我怎么会看这种书!”夸张的表情犹如在演话剧,掩盖内心的后悔,装出愤慨的样子把书撕得粉碎(实则想要毁灭证据)“末叶我不活了!我知道我把咱家有史以来的脸全部都丢尽了!把窗户打开!让我跳出去!” “啪”一掌拍开就近的窗户,她没有任何的犹豫。 贾殇鹤一窒,遂蹲身掩面号啕大哭。“你真的要我死?!” “你说的是,这不但是你家族的耻辱,也是我家族的耻辱,一,家丑不可外扬,我们家今天出了这等荒唐事让你这外人知道了实在不好。二,为了你家族的荣誉,你跳下去也无妨,反正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h狼。” 捋着鬓边的头发,末叶本着踩人不倦的精神,怀着一颗平常心说完了这番足以让贾觞鹤伤心欲绝跳楼一万次的话。 “我是第一次啊,我以为是科普教材!为什么会是这种东西?~~~不!”话剧又来了。“请让世界见证我的清白。”伸直手臂在周身画了一圈,字字重音却唯独感觉不到任何真实情感。 真是眼睁睁的厚颜无耻,末叶感叹,记得高一那会儿考雅思,他号称天天复习到半夜。有一天璃天错把他的笔记本拿回了家,她打开一看,得!雅思文件夹里就没有一样和是和雅思有关的东西,16g的真人,23g的动漫,可见日积月累此人早已色入骨髓成了狼人,害的他弟弟也近墨而黑了。 “程璃天!你自从认识他开始这身高就猛长!”毛曰: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末叶当即识时务地换人开火,以便声东击西。 ————————————————————————————————————————— 亲们~~~~ 没事,就想开嗓吼吼 第二十六章 早知如此 淫x秽书刊的名头早已耳闻,可亲眼目睹还是第一次,身处如此具体的场景,眼睛都不知道该放哪好了,由典婷惨白地扒着门框,偷偷露出一半脸,刚瞄了眼屋内的满地狼藉,脸色就开始逐渐红润起来,后色泽徐徐加深直至满面通红。 总裁~~总裁会不会是例外呢,带着老母盼儿的神韵,由典婷眯起眼,状似氤氲迷离实则深度近视,遥遥隔门而望端坐在桌前的总裁大人,清秀的面容依旧带着高傲冰冷的线条,十指修修专心致志地翻阅着某种读物……不知道的以为在研究什么矿石巨作。 “总、总裁?总裁?” 心绪翩然犹豫再三,典婷方才踏拖开口。 那边的人甚至没有抬头,只“嗯”了声以表反问。 “别对他抱有希望。” 身旁的司空央月平静如恒,波澜不惊。“男人分两种,一种是皮相合格的,另一种是皮相淘汰的,合格的男人是人面兽心,淘汰的男人是衣冠禽兽。”如果前一句是一针见血,那么后面一句就是暴雨梨花针。经历了从慈母望子成龙到老母拊心泣血的过程,她彻底竭了。 “他们从小的愿望就是住在女校旁,整天看绿荫下裙角飞扬。” 司空央月盯着屋内的人冷哼,脸色似阴似晴。“特别是某人,毕业考还玩抒情,“午夜梦回谁是谁的谁”结果毕业前一天班主任还上门家访。” “所以说人类必须由圣人引导,由贤人管理,要是遇人不淑就是人生最大的悲剧。”程末叶和司空央月两人一唱一答,矛头直指二程一贾。 “鄙视我们的读物是赌光短浅的表现。”贾觞鹤眼看着没有下楼的台阶,干脆铤而走险,没有顾忌地造反。“你们现在批斗我们就和当初清政府批斗曹雪芹一样,曹雪芹看了金瓶梅才有了《红楼梦》,我们现在研究下《好色客》不久中国又会多一部惊世骇俗的名著。” 第一次看到有人能把不知廉耻表现得这么具体。“看见你我就看见伤风败俗。” 程末叶话音刚落,司空央月接着。“你怎么还能在寺庙带下去,简直在欺瞒佛教,侮辱方丈,糟蹋众僧的名誉。”她想方设法挑大的帽子往他头上扣。 “唉,站的越高,被攻击的越多。像我这种学术性、艺术性、人道性、天赋性,兼具了教师需求和佛家楷模,含蓄而诱人、严谨而温柔、秀外而惠中,勇敢中见细腻、平凡中见真知、晦涩中见事理,由内而外,无论白昼黑夜,刮风下雨,无时无刻都散发璀璨光芒的男人,到哪都一样耀眼夺人,因此到哪免不了流言蜚语,你们莫随随便便听信谗言。” 央月啧啧。“佛门净地哪容得下你这么花枝招展。” 清风轻拂而过,带起他青丝绕颈,殇鹤捋了捋一侧轻柔微黄的发丝,将一簇夹去耳后,笑容闲散。“我这是带发修行。” “你在学校整天传授叛国思想,诱导我们去留学,分明是国外来的传教士!” “贫僧是希望早日把你们超度到西方极乐世界。” 人原来还可以不要脸到这种地步,司空央月咬牙切齿,思想上已经在贾觞鹤的背后插了无数把空气刀。“满口胡言!根本在愚弄教育界,愚弄佛门!” “何来愚弄,方丈说我与佛门是前世的缘分今世续,你想想我的名字。” “贾觞鹤。” “倒来听听。” “鹤觞贾。”典婷的答案使人一如既往的感到绝望。 “是贾鹤觞。”央月无奈对着自暴自弃的典婷进一步解释:“假和尚……” “……”好强悍的名字,注意力全集中在特殊的人名上面,典婷并未对自己同样特殊的理解力感到任何不妥。 ……… 经过多次交涉协商,禁书风波的骇浪已过,但其余波的危害仍持续不断,且在可预见的几星期内没有平息的迹象。事件过后男女自然分成两派,不相往来、自给自足。女队活的风生水起,丰衣足食,衣食无忧,男队则不出两日就到了另一个极端——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咽。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问题是他们没钱。禁书事件发生的当天晚上,程晟怀揣着单纯的理想将偷来的全部家当性命供奉上级乞讨原谅,没想等待他的却是一帮善心泯灭的女强盗和一场灭门性质的摧残与打击,经历了劫财不劫色的羞辱,他不但一夜之间穷困潦倒更加惨遭其他成员的隔离。如今男队的工资卡银行卡全在罗贝的保险箱里。 严重的后果远远不止如此……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 其他成员默默喝着“范特西”(粥),程晟则抱着古琴含泪郁郁弹唱:“我是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断肠声里忆平生。”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弦弦掩抑声声怨,似诉多天饿肚子。每天通过卖艺才能得到维持生计的食材,今天也不例外,曲终,女队评价:曲子过悲,影响食欲,允许加菜一叠——水烫青菜根。稍后,一块东西被丢入盘中,定神一看,精致的仿青花克拉克瓷盘中一块圆圆的青菜根坚挺的立着。 所有男人的眼睛看着程晟的时候是红的(杀红了眼,好好一块鳗鱼就因为他不合时宜的曲子给毁了),但看着青菜根来了的时候,所有人的眼睛都跟着绿了,好死不如赖活着,此时此景,绅士等于找死,为了有限的菜根名额,一场斗智斗勇又要开始了…… 典婷坐在最佳的观战席,脸色黢青,羸弱,神情惊惧而哀戚。总裁,那个冷若冰霜、孤傲冷漠的总裁去哪里了?金樽玉贵的总裁怎么会沉浸在一个青菜根中,看着手足相残后赢得的菜根,总裁的眼中隐藏着无上快乐,就连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吃相也变得自私起来,以前只有把别的公司逼上绝路时总裁才会私下里偷偷的这般极度兴奋。典婷心如刀绞地妄下定论:总裁一定快活不下去了。 另一边。 诗澈夹着赢来的根儿,绽出颠倒众生的笑容。这就是男人,就算民不堪命、生不如死也改不了嗜战的本性。慢动作将菜根放入口中,表情享受着淡而无味的青涩,嘴里还不忘“砸吧砸吧”发几下声音以达到炫耀的目的。 身旁,程璃天摧心剖肝地盯着他,贾觞鹤用眼神恶狠狠地骂他。 唯有程晟独抱古琴,美人闺怨地望着窗外月上柳梢头,哀叹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这种酒食地狱,卖艺不卖身的日子已经第四天了…… —————————————————————————————————————————— 小生在此叩谢诸爱卿^^勇气源于点击,力量源于脚印 第二十七章 黑肠人家 “老大你可想清楚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程璃天头枕笔记本,生命力全无的躺在席床上,开始难得的胡言乱语。 四人相聚一堂,卧室里却是罕见的安静,眼看一星期前好好的四个男人慢慢变成四片男人,现又慢慢走向四具男人,贾觞鹤紧握双拳聚了几次气刚要爆发,“咕~~~”肚子一扁最终还是泄了。 程诗澈脸盖《药师经》,手脚一动不动,这种形状大约已经保持了七八个小时。不会就这么英年早逝吧,听说天才很难长寿,璃天想着硬是梗起脖子,揽手拿走他脸上的书“验尸”。 诗澈眼未睁连声音都懒得发,眼珠一转嚅了嚅唇示意自己尚未死亡,直到璃天重新把书给他盖上,才听到一串幽幽的人名和数字自书下幽幽的传出:“曹冲12,孙策25,庞统35,周瑜36,郭嘉37……” “你是想说和他们比比,你再活个20年没问题。”璃天话一出,诗澈就没了下文,算是默认了。璃天无奈摇头笑了笑,真拿自己和天才比,这小子从来不知道谦虚为何物,他刚吐了口气谁知多天营养不良手肘一软又重新摔回到床上,想都没想正给睡在身边的人来了个肘击,痛得殇鹤捧着肚子在一边哼哼唧唧叫了半天。 “老大,你说为了几本杂志,妈真的打算大义灭亲了?”没搭理还在继续无病呻吟的贾觞鹤,璃天侧头看了看比任何人都要脆弱的父亲。 “爸爸是自作孽啊,就是连累了你们。”程晟伸手无限怜爱的摸了摸儿子同样憔悴的脸庞,心疼的面淌两条宽带。饥饿带走了几分平日的骏逸清雅,黯然销魂的脸上唯有一双桃花眼依旧勾魂夺魄,如今饿得神智全无伦理不分,和谁对上眼都不受控制的要放上几千万瓦的电。 璃天被电的头皮阵阵发麻,愣是没忍住:“老大,别这样看我,我会吃不消。” “……”程晟一愣,遂满脸娇羞。“对不起。” “哇伯父您刚刚又刷新了自己的魅惑指数,我都差点爱上您了。”声音激昂肩胛微颤,尾音刚落,殇鹤又为自己赢来一波具狠无比的肘击。 璃天活动着因用力过度而略微有些发麻的肘关节,对她阴恻恻道:“要不是你带来的杂志,我们能落到如此下场?” 眼看麻烦找上门,再写去肯定又免不了一顿毒打,贾觞鹤立刻又哼哼唧唧装成重伤将自己裹进毯子“自疗”。 “唉,算了。”程晟一挥,挥出了两行热泪盈盈。“事到如今,就按我说的办吧。” “那我真发帖了。”璃天抱起笔记本,盯着屏幕喃喃。 程晟盘腿坐起,抠着身下的席子明显心意不决地道:“我心意已决。” “伯父,怎么办,我、我好像真的爱上你了。”贾觞鹤偷偷掀起薄毯一角,刚露出两只眼睛就见前面“唰唰”冲来两只拳头,一声闷哼,他带回两只熊猫眼郁郁地重新缩进毯子窝,方才掀开的一角也偷偷被重新盖上,不久里面传出嘤嘤垂泣。 璃天擦着左拳。“老大,房产都在妈名下,这车可是你在老家唯一的个人财产了。” 诗澈不知道何时坐起身的,擦着右拳。“总比送了四条命好。” 程晟表面心如止水,实则死水微澜,一看璃天真开了交易论坛,便开始翻江倒海,见儿子的指尖触及了键盘,他赶紧紧闭起眼想象着三个孩子饱餐后的幸福笑容这才忍住没冲过去把网线给掐断了。这车可是罗贝送的,要真卖了它换得几天的饱餐,不知道以后又多少风餐露宿的日子等着他。念头一处他有一个激灵,不能想!不能这么自私的想!只要是为了孩子别说是风餐露宿就是毒餐火宿也要卖了! 挣扎的时间,璃天已经带来了噩耗——帖子发出去了。程晟颤巍巍地接过笔记本,表情好似要他接的是千斤顶。 “看看。”璃天笑的不怀好意。 他定睛一瞧: 标题:手头有点紧,挥泪卖爱车(附照片和说明) 出价八千,全景天窗,百公里耗油为0,无级变速,正时链条,真皮坐椅,转弯半径小,通过能力强,改装潜力极大,适合城市郊区和山地各种道路,无发生过重大事故,可过户,正牌正户,过户费自理,贩子勿扰!(要的自己给个价格,都是朋友 差不多我就出让了,联系qq:xxxxx,甲qq时请注明二手车购买) 附件: 您所在的用户组无法下载或查看附件。需金币50 “金币能当场提现,附近有银行,重新开个户就行。”璃天及时解释。 “50能赚多少?”殇鹤隔毯传音。 “5块,4个人点击就解决我们一顿饭钱。” “嗯……”太狠了,这个时候也不放过赚一笔的机会,但身为严父程晟还是要象征性的教育几句:“璃天,不能伤害无辜的网民。”但看向儿子的眼中分明是:做得好!不愧是我的儿子! “……” 果然,这么诱人的帖子,受害者蜂拥而至。 然后五分钟不到,就有了十来个回帖。 路很远:nnd你整人呢还是骗钱呢!一辆破自行车吹的比法拉利都牛 白开水:兄弟,我能加你么,我看到图片想凑你,但不得不说你md实在太有才了! 农民卡尔:操! 南海十三郎:md一个月被骗了九次,这次最值!算开了眼界了! 勾践:俺又要卧薪尝胆了 …… 的确,赤x裸裸的价不廉物不美,顶级跑车都不能堪比的外观性能介绍,真面目却是一辆怎么看驾龄也至少有几十来年的过期男式自行车。这辆车是两人蜜月度假时,罗贝从二手车摊那儿讨价还价最后以80块成交得来的70零年代初绝版的老式爷们自行车,这车有一点好处,不用安铃,骑到谁后面谁都知道后面有一辆老爷车,自己刹车要谨慎,停止要小心,转弯要示意。 璃天一看影响生意的砸砖贴立刻侵入网站内部,把这些个条评论一一删除。 “要不……”程晟明白儿子不是真的有意卖车,只是声东击西来赚钱,于是挂着两滴被孝顺的泪花,偏头对璃天道:“儿子,要不你再进去冒充几条回帖?” “老大,不能伤害更多无辜的网民。”唇角上扬,说管说,一群代码立刻飞现在屏幕上,熟门熟路地进入后台,为心所欲的开始操作,一看就是典型的黑客老手,操作挥藏娴熟,走位挥藏风骚。 回帖瞬间被刷新: 依天舞戟:哇全球最强的交易。 白金圣斗士:还有没有? 零零漆:史无前例好车 消息贩子:老子卖血也要买下它! 肾掉打下:老子跟你们拼了!老子去卖了小聋女! …… “……这会不会说得太严重了?”程晟及时良心发现。 程璃天:“这是语言的美学” 贾觞鹤;“看看点击率,是傲人的成绩。” 程诗澈:“荒谬的艺术” 得,这三儿都能狼狈为奸了,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可是一个受害者的回帖被删了,千千万万个受害者都回帖来了。“手酸……换人。”璃天揉着肩膀爬去一边,诗澈瞥了眼两眼正敷着黄瓜消肿的贾觞鹤,自觉地坐上接班人的位置,但是没几分钟后又下来了。 “如何?” “设了自动删除回帖。” “万一那些人告发呢。”程晟向来心思缜密。 “所有回帖的id会自动del”这帖不被骂不正常,赶尽杀绝显然更省事。躺回原来的位置,三天来《药师经》终于被翻向了崭新的篇章。 看来心情转好了 “……” “……” “……” 果然够变态,为一时泄愤草菅帐号,做了这么多危害网民的事居然眼都不眨一下。 两小时后。 “哇伯父!2005块了!我们升天了!我们升天了!”“升天”源于程璃天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正当三人无语,贾觞鹤突然从背后抱住程晟,又叫又跳声音克制不住的聒噪,全然没注意到被抱者的满面紫涨和孑然一身的负担,还有一旁重新摩拳擦掌的两人。 程晟扒开他的手,尴尬一笑:“到3000就收线。” 又过了四十分钟,只听贾觞鹤的声音比刚才还高了几度。“到了到了!”只是刚张开双臂,还没来得及抱住已经被吓得花容失色的程晟,甩来的两拳已让他一路磨得火星溅射,直到磋着席子飞回到原地。 席床上一条血路把某人的回去的路线描绘的清晰可见,床头呆呆坐着一人,不难看出原本清秀俊逸的容貌,只可惜现在一鼻头血染的风采,身下的睡裤丝丝缕缕,连最最隐秘的小星星平角裤也忍不住现身了。 怀着歉意和怜悯看了看殇鹤,程晟却不敢再靠近半步,他一边安抚着方才受到惊吓的娇嫩心脏,一边坐至笔记本前状似沉吟半响,然后在键盘上信手拈来地敲了几下,方才满意一笑,合上笔记本。 璃天和诗澈见状,心有灵犀的对视了一秒,同时冲向笔记本。 果然……再开论坛已是“抱歉,找不到与“xxx”相符的网页。 两人略有嫌弃的回头看了眼床边开始闲染自得喝起玉米茶的人。 “老大,不能伤害无辜的网站,让网民无家可归。” 只听胆子最大的人很慎重其事的说了句。“爸爸胆子小。” “……” “……” 为斩草除根,网站干脆被黑了…… 最狠的人原来在这里…… ————————————————————————————————————————— 亲们~亲们啊!看到小生的勤奋了么?!偶还没开学,老子天天更!老子日更! 第二十八章 正当美色 后院陈设大都沿袭清代,也有部分改进,青石铺地,东北有二座假山,黑石堆叠,涧水自上而下流入惊鹿,蓄水满后惊鹿倾斜一端敲击与石上发出“咚”的清脆声响,水遂汨入池塘,带起水涧涟漪粼粼,微波荡荡。木质水榭座落于上,此时七个挺拔的身姿正围坐其中。 落红水榭声声漫,风起纷飞芙蓉妆。琴棋书画轮番上场,缤纷炫目,芙蓉露下落,亭皋木叶飞,人影醉入池,朝飞暮卷,宛如隔世。此情此景为的正是护栏下方那四万热气腾腾的催大嫂特制拉面。 笑红尘 画朱颜 浮云翩跹 情难却 情相牵 只羡鸳鸯不羡仙 …… 璃天执笛,侧身而立,眼眸漆黑,发丝飞扬,笛声宛转悠扬,高低疏密。一曲千年缘终结,尾音仍绕梁不绝,久久方才飘渺弥散。 “好!好!曲高和寡!”贾觞鹤突而起身用力拍掌,众人这才得以回神。 坐在长桌尽头的罗贝微敛神色,轻咳了数声,肃道:“今日四人表现尚佳,我也不是蛮横人。言罢,侧头扬手,潇洒道:“赐面。” 贾觞鹤凝眸注视送面人,泪腺顷刻崩塌,三秒不到泪湿青衫,感动的胃也在哆嗦。“这将是我一生中吃到的最昂贵的面条……” 程末叶凝颦,步伐减慢,眼看快要到达长几,眼中促狭一闪而过。 “要不是为了生存,我定要将这面根根做成标本挂在床头……”贾觞鹤还在一把鼻涕一把泪,却愕然看见末叶手一抖当即晃悠掉了半碗汤和几根面,他敢肯定就在面条落地时他看见她偷偷地笑了一下。我心本是向明月 奈何明月照沟渠,悲剧啊!他在心里大大呐喊哭嚎了一番果然不敢再多言半句。就在这时原本躲在桌下等候骨头的大黄突然窜出桌底,明目张胆卧在他脚边享受起美食。面汤成奶白色,用鸡骨、排骨、黄鳝骨和鲜虾熬制而成,色味俱佳,这味道就算站在五十米外闻也足以让人垂涎欲滴。如今他还不如一只畜生,此等美味竟然是可遇不可求。 待大黄把地上舔的一尘不缁,干净如洗,末叶才把面端至殇鹤跟前,不理会他比烛火更灼热的目光,转身抱起大黄与其嘻闹着就走了。享用他的美食不算,还敢享用他的美人!眼中的灼热瞬间变成千万妒恨死盯着大黄一摇一摇远去的尾巴,与此同时,心中不免心生了个更加可悲的想法——自己要是大黄就好了。 殇鹤的右侧坐的便是程璃天,一切自然尽收眼底,挂着贼笑一手撑下颚,一手食指尖尖一下一下敲击着桌面,见来人,眼尾一抬似自言自语。“只有柔的人,到头来终是懦夫。” 贾觞鹤心知肚明这话根本是冲着自己来的,当即像被人暗捅了几道表情欲崩未崩之际,只见前方央月端着碗面不情不愿地走来,眼波一转,凑过头去似笑非笑:“程兄赐教。” 一碗面近乎是要砸下来,狠狠瞪着某人yin光闪闪的眉目,央月神经紧绷,眸中崩射出警告,满怀敌意的朝前盯去。 “谢谢。”碗底尚未碰桌,一只大手已经上前接去。 只见一道青筋“噌”的浮起在央月额际,手越过碗沿直接握住了她的手腕,轻浮子!面容刚要扭曲,膝后被两指暗算反射性的一弯,人当即软下眼看就要人仰面翻。璃天冁然一笑,提手将碗放稳,右手微一用力将人揽进怀中。 动作温柔清婉似行云流水,活脱脱的一出霸王硬上弓被他掩饰的好像郎情妾意,此等流氓境界叫贾觞鹤看得下巴脱臼,但转而一想当即心有不甘,于是嗤之以鼻地瞥了程璃天眼,好似在说:手段不堪入目!当下却在心想:早知我也这般做了! 唇畔有意无意地在她的耳垂边一扫而过,紧挨流水般的发丝,低沉地声线宛如水中沉石。“算外卖么。” 青面獠牙一时遮掩了满脸羞红,一招迎风挥袖被他翻掌挡下,正要张口咬向他小臂,他竟将食指指尖自觉地送入她的口中,这回再青的面色也掩盖不了艳丽的娇羞,头一偏怒目娇嗔地瞪着头上方,用眼神将此人千刀万剐。 “秀色可餐。”耳侧的一缕发丝在他指尖圈圈绕起,眼看快要散落桃白指尖灵巧地打了个转儿又将其重新绕起。“一碗光面不如不吃。”促狭的笑意中还埋藏些许私欲。 被逼无路,央月顾不得颜面当即甩头蹬双,忿忿捶打狼嚎。 “孽畜!”正时,远方传来一声呵斥,只见那端罗贝正襟危坐,气势迫人。“此地不允桃色交易!”璃天刚一怔,又听见她补了句。“若有情势紧急,速速回房!” 话一刚出,央月眼角又忍不住多抽了几下,当即有一种想要一头栽进池塘把自己迅速闷死的冲动。 “主意不错。”璃天笑的一脸坦荡,铮铮诚挚的模样气得司空央月几近不省人事,就在她以为今日必要以死保不贞洁的贞节时,又见他眼波流转之际嘴角轻舒,突然大义凛然地拒绝。“只可惜近日营养不足体力不支难成大器,还是待养精蓄锐后另择吉日,一次定乾坤。” 全场哗然…… 司空央月在一片哗然中正式发放了病危通知书。 罗贝大喜,另赏鸡鸭鱼肉无数,更直竖大拇指对儿子的近期目标赞不绝口,就差题字赐匾:胸怀大志了。 他人的混乱,我们的时机,典婷找准时机一边四处张望,一边满头大汗地拽了拽程诗澈的衣袖,程诗澈眉眼微抬不急不慢地从颤抖的手中接过一个小纸卷,却并不急着打开,无视一旁典婷扼腕地表情,轻执竹筷开始悠闲地捞着碗里的面条填饱肚子,饱餐后方才徐徐打开纸卷,凝眸,上写:总裁,您的梅花糕我在车站旁买到了,是吉大爷亲手做的,我们还是老地方老时间吧。ps:我惶恐这张字条无法传达,为保万无一失在您的碗里暗藏了七张同样的纸条,既然您已经看到了这张,就赶紧把其它七张找出来吧,以免误食。 误食……眼尾阴暗,一扫前面空空如也的面碗,一贯清冷的面容下此刻仿佛正刻意地克制着写什么。 …………………………………………………………………………………………………………… 快开学了,冲刺!冲刺! 第二十九章 官逼民反 日照后院,曲径通幽,罗贝上座,心情大好,当即下令特赦中午汤面小菜无限供应,引得尖叫万岁一片。 不知为何,璃天所取之物样样暗藏珠玑。第一碗面喜得蚯蚓一条,肿胀有如小手指,与一根豆芽如漆似胶地厮磨于碗底,抓奸当时大半碗面已经下肚,他当即喉结滚动桃眼微眯,不露声色地起身出院,引得在座频频侧目,唯有一双眼爽心悦目,看着远处越走越疾的身影急忙捂住嘴巴险些大笑出声。待他重新回到座位又是饥肠辘辘,尝过蚯蚓面,第二碗面上刚桌他便不置一词地开始审核碗内安保工作,行动谨慎,防守相当严密。当确保无误,面带欣慰地夹起让其他三人垂涎三尺的五花肉时,面色突然再次变得起伏不定,桃眸收敛腮骨微磨,翻筷一瞧,肉皮上面居然还长着一大片寸许长的黑毛! 这样的失之交臂引来旁坐一阵窃喜。 无奈只得拿起面前唯一的包子,只是一口下去尚未尝到肉陷,却惊奇地在包子后侧发现第二口已经咬过了,还是大黄的牙印。要知催大嫂做事向来兢兢业业。 须臾的思量,指尖轻扫下唇并未恼怒,笑靥温润如玉,不甚在意的抬头遥望着远处一隅,状似再次陷入思虑久久未能回神。一边央月观察始终,当下心头莫名一紧,跟着其视线偷偷望去————只见桂树环绕间正是老祖宗的婚房。心下有疑,回过头,还来不及闪避便与他怦然触及,只见程璃天望着她一笑百媚却让人感觉出一种无言的张狂。 坏了,她当即心冷了半截,面红脖赤下意识压紧下身裙摆。暗起血誓:今天也绝不能上这厮跟上营养! 十月金秋,院里却是一处攒银杏,四周散花竹,四季难分,偶尔才有几片金黄轻盈旋舞,翩然而落。池水涓涓,水满,惊鹿敲击石块,“咚”一声响,惊飞起藏匿在枝丫上头的乌鸦一只。 就当正时只听前方一声大吼,虽不知事出何因,但平日里训练有素六人当即在第一时间内同时端起自己的食盘,除了由典婷初来乍道只得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碗筷由桌面一端执著地滑向另一个尽头,终扣身而落。一旁伺机待发的大黄几乎同时出击,箭若离弦地扑向案发地,风驰电掣提掌挥开盖于地上的饭碗,见一切就绪,哼哼两声摆出一个贵妃卧榻才开始闲然自得地品味起美食。 嘎——一切仿佛电光火石,大脑尚未恢复运作,典婷眨巴着眼艰难地将头转向肇事者。 脚踩被掀翻在地的桌面,横眉怒目怒发冲冠,黑发纷飞犹如群魔乱舞,右手牢持自己的餐碟,明明已似硝烟过后满地狼藉,罗贝却依旧一张万分压抑的脸,。 “谁去农行开户了?”这声音冷不丁让人心下飕过一阵小冷风。 果然没人响应。 踏在桌板的脚慢慢抬起,凤眼扫视一周,咬牙的瞬间脚下一个泰山压顶,力拔山兮气盖世。吓得本在桌脚边缩成一团的程晟又是一抖。 大手紧拽小衣角“是期望能开个户。”声音轻微细碎,仿佛想把自己的罪也降到这般细微。 眼看娇嫩的老大又要被俘虏了,璃天不得不挺身而出。“我去了,不过忘了身份证还在你那儿。” “今汝尚不悟悔,仍屡次多番相欺吾,岂是为人大道。”一双凤眸险微微地上挑,死盯的不是程璃天而是水汪汪气喘喘的程晟。 程晟面容僵硬使劲憋了憋有些湿润的眼睛,水汽濛濛地仰视头顶的罗皇后望而生畏,仍迟迟没找到开口的勇气。 “小邹催交身份证。”摇了摇手上的手机,她不再言语,像是故意给他们留下了半条活路。 小邹年方30有余,是个身材彪悍的青年小伙,打小跟从罗贝,罗贝无恶不作他无善不为,为人忠恳,内在品行可比外在成绩上台面多了。罗贝自从奶奶去世后回乡的次数越来越少,邹凯中专一毕业也被分配到了乡镇的农业银行工作,两人各奔个的见面不多却时常电话联系。 “四个都去了……忘了没有身份证。”果然某人擦了擦不争气的眼泪嗫嚅着全盘托出。“网上赚了点钱想买些吃的。” 璃天见事已至此,万念俱恢的拧了拧眉心只道四字:“官逼民反。”冷厉的一箭,毫不容情穿透罗贝胸甲,惊得程晟直摆双手。 “怎么,准备反十次?” 眼中流血,心内成灰,紧盯自己伸出的十指,原本是劝阻之意却被硬生生地曲解为坚持做恶,当下连以死表清白的心都有了。 程璃天扶额哑口无言,另一只手穷迫急促地压下老大僵硬的一双手,内心无奈捶胸顿足了一番,在外这么一个腹黑奸诈的商人怎么在家就能这样的敦厚质朴!一件小事都要儿子出马保护。“妈,事到如今来个对决吧,若你们赢了以后随便使唤,我们做牛做马没有半句怨言;若有幸我们胜出。” 一双浸墨染月的乌眸淡定从容,声音清冷如泉。“此事到此为止。” 看到这幅场景,一股久违的清凉在央月心中流淌而过。当年候机大厅,他告诉她必须安分守己等到他回来,亦是这般神色。他一贯如此,明明是未经许可的要求却能说得气定神闲,理所应当,仿若自己能一手遮天,让人有种不容反抗的错觉。 现在想来恨他,也要感激他,因为他自己才能走出那座海市蜃楼。真相和快乐不可兼得,以前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快乐,而现在她只要真相,因为快乐过后的真相远比真相本身来得残忍。不要不顾一切的去期待爱情,要与它保持一段距离,男人充满变数,不要受伤就要后退一步静静的看着,直到看见真诚的感情。女人千万不要如饥似渴,就像朋友博客中的一句话:我们总以为那份痴情很重,很重,是世上最重的重量。有一天,暮然回首,我们才发现,它一直都是很轻,很轻的。我们以为爱的很深,很深,来日岁月,会让你知道,它不过很浅,很浅。她曾甘愿做了一阵的傻子,傻傻得等,傻傻地一切听从于他,拒绝所有的暧昧、表白,如果没有人陪要想到他,若他没有空就学会一个人听音乐,看看书写点文字,因为他说这是个好习惯。不可以抽烟,不可以喝酒,不可以泡吧,不可以因为寂寞随便找个男人消遣,每天可以去店里喝一杯下午茶,听一首他们一起听过的音乐,但是不能去同一家,他说那样服务生会认识她,可以偶尔睡个懒觉,但是那些梦里一定要有他,她做了,等了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最终等到了一份邮件,点击进入是一些他在纽约的相片。霓虹闪烁的夜晚,入眼的是令人震撼的纽约夜景,他毓立帝国大厦顶楼,身旁依偎着一个柔桡轻曼的女孩,外貌收敛性感,像一阕婉约派的宋词,打扮却洒脱俊朗,针织开衫搭配铅笔裤,一款马球帽更凸显她的高贵和帅气,无可挑剔,两人确是天造地设的天作之合,有他们站着的帝国大楼宛若天宇琼台,美的不可方物,美的让她渐渐视线模糊;belevedere城堡和玻璃暖房花园,鲁克林广场漫步俯览曼哈顿下城景致,大都会博物馆的露天酒吧……就像书中所说,我不觉得人的心智成熟是越来越宽容涵盖,什么都可以接受。相反,我觉得那应该是一个逐渐剔除的过程,知道自己最重要的是什么,知道不重要的东西是什么。而后,做一个纯简的人。 ————————————————————————————————————————— 我要重新找回主角!!!再写下去要成:大家来上钩了。男女主角归位 今天去学校了,尽量快更~~~~ 第三十章 安逸警署 风 冷风 冷风吹 古龙大神当年就是这样赚稿费的(大神的文按行计费),当然此时此刻是用于描绘描写此情此景。 上午七点二十,一个风很大很冷的日子里,六个挺拔身姿大义凛然地屹立在了风势最大的西苑后山的山顶。 眉间川字越来越深,罗贝五指紧绷,以指代梳一刻不停地梳理着一刻不停地被风吹乱的头发,气息粗重,紧挨其身的程晟浑身肌肉一紧,头一偏饱含被钉在十字架上的悲情瞥了眼挨身的儿子,璃天当即领会,接着侧头朝身边的央月一勾手指笑靥如春风化露,央月早发现父子二人行径有异,再被这么一挑拨,八卦神经在体内蠢蠢欲动恨不得破肤而出,“怎么了怎么了?”表情庄重谨慎声音颤抖兴奋,当即鬼使神差般凑过头去,几乎同时程璃天突然闪过手臂扶住她的颈项,扬唇俯下身姿,长腿逼近,央月眨巴着眼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精准地摄了个正着,凉薄的双唇竟一下贴到了她的上唇。 人品太次郎!贾觞鹤含恨的瞪了眼两张黏合在一起的唇瓣,遂脸色微红、神色燥热的倾身靠近右手边的程末叶。“叶儿……”“啪。”巴掌起落间只见某人的眼眶当即跟着面色转红,“你当真蛇蝎心肠?”殇鹤捂脸泪眼婆娑转头继续嫉妒身边一对。 四肢百籁,精神涣散,随着唇齿间的浅尝逐转浓烈,继续眨巴了几下眼司空央月才开始有所感触,双眉先扬后抑,内心的一点星星之火终于燎了原,烧起一把一把的怒火,脸色红橙黄绿青蓝紫一轮渐变,猛地一个抬膝推掌,可惜技不如人膝被挡腕被扣,只得转计挪步遁逃,程璃天却步步相逼。 隔着几人的距离,罗贝挺立在山尖崖端,身边之事一目了然却铁心助儿为虐,不闻不问,眺望远处,褐色发丝逆风张扬飞舞绕颈拂面,看似缱绻飘逸但一旦接近即可夺人性命,这种模式下的夫人是非常危险的,为免把自己搭进去做了炮灰,程晟一看儿子腾出了空隙立刻小碎步挪移直到离罗贝足有五步之遥。 “馒头,铜板到底来不来。”微眯起眼,金咖色的眸子,猫一样慵懒。 大姐的脾气终于还是没有辜负他忧虑的到来了,提心吊胆之际的一声阴冷质问,馒头不断摁着重播键的大拇指猛的一歪,按着了呼救键。 馒头,铜板和罗贝是地方早期的三贱客,无恶不作,无利不贪,无色不图。后来罗贝随父母离乡,又不想“犯罪团伙”就这么散了,一狠心就把自己认的小弟邹凯硬过继给了组织。邹凯当年不过十六七,馒头和铜板也比罗贝年少将近十来岁,罗贝一走,少了脊梁的三贱客也就名存实亡,况且邹凯虽然被逼良为娼却死保贞节,断断不做一点践踏道德底线的勾当,后来馒头和铜板打电话给罗贝说干不下去了,他们决定从良,毕业后两人一同去了当地警局糊口。 这比闺蜜还蜜的关系,罗贝有事他们都一定要插上一脚,就好比今天的家庭对决,一切事由全让他们三人承包赞助。 当天馒头翘了班,但铜板却身不由己,刚刚升做小队长,再怎么也要弄点忠于职守的样子,以后好在群众中站稳。村子十二年来一起偷鸡案都没有,他早已心如止水,窝在办公桌面,静静望着怀表秒针见证时光流逝。 “队长,俺调查了,这地段平均年龄八十,能有犯罪率才变态。”这年纪想犯也犯不动啊。要说偷窃,老人家心脏不好哪经得住那份胆战心惊;要说抢劫,平时连袋马铃薯都要他们帮忙提着,还上哪去找抢劫的劲道;要说贪污,村里团员也没几个更别说党员和国家干部;强奸就更不提了,除非老人家想自杀。 乌邦这带有七八个村子,本来发展很和谐,后来有几个年轻汉子全去了城里寻找未来,几年后那些人再回来十指个个发光,肩头上的动物皮一天换一物种,大夏天也不怕闷出痱子,大家不知道那是中国第一科技力量——假货,自以为城里掉金子都千方百计攀上那些人随着去了。 年轻的一走村里就只剩下老人,直到去年上头一调查,不得了,这一地区几年下来犯罪率竟为零,雷人啊!领导极为重视乌邦的未来发展,今年又特派发一队人车前来养老。 新人a就是那时候被送来的,他抱着女友寄来的福娃抱枕继续嗷嗷大叫。“俺还打算两年内立功晋升,然后存了钱回b市娶俺小芳呢,没了没了全没了。” 铜板耳尖微动,早已放大的瞳孔猛一收缩,手中钢笔准确射中新人a的白裤裆,红色墨汁触布便被吸散开来,情景相当诡异却又夺目,办公室里的其它警员立刻蜂拥而至,纷纷照相摄影留念。 才来几天就想挤掉他队长的位置,铜板奸笑:“用不着两年,这就给你晋身。” 新人a慌忙捂住裤裆,面红耳赤地阻挡四面八方的摄像头。a天生白白净净男人女相,如今国色天香的脸一红凭添了几分艳丽娇羞,愈发天香国色,瞧得正值方刚,平时又鲜能见到像样年轻女子的铜板居然有点心慌意乱,他急忙拍稳紊乱的心跳,轻咳道:“光荣在于平淡,艰巨在于漫长。”这是耐不住平淡和漫长的前队长辞职前对他说的。 铜板的话音刚落,十二年未响过的警铃忽然大作。 三层楼的警局突然迎来从未有过的寂静。 除了看门的母大伯还在门房间里勤勤恳恳地修剪着指甲。 母大伯年方七十有余,轻力壮四肢发达的时候光荣地当过一阵子陆军。农村出生,单亲家庭的老母自小懂得为中华而读书,夏天夏热握火,冬天囊萤映雪,种种已经快要失传的苦读自虐的技巧被他掌握得惟妙惟肖,眼见儿子一天比一天痴迷于自残,当时年轻的母妈只得痛下毒手,一天清晨天蒙蒙亮便冲到屋外把已起床准备捉虫的儿子拖进屋内一阵毒打,边打边撕心裂肺:“让你晚上用萤火虫看书!白天为啥不读,非要捉那些子萤火虫!还活不活!还活不活!” 老母是好人,唯一的缺点就是反应慢,后来被自己的妈被打醒了也不捉虫了,于是靠着卧薪尝胆、衔胆栖冰、悬梁刺股、圆木警枕、凿壁借光等一等一的绝技一度就是十个春秋,可读书这回事不是牛角挂书就能成的,中考前夕,老母毋庸置疑地在会考海选中被刷下来,这胎死腹中的痛苦差点把老母打倒,但就在他绝食的第三天从学校来了个信差,告诉母妈当地警校看中老母的身体破格要了他,那天晚上老母一口气吃了六碗饭,把前三天的全补回来了,他道如今自己是靠身体吃饭的,要加倍精心呵护。 就这样老母磕磕绊绊地度过了警校的三年,毕业后身体又有幸被相中而去了陆军,就那会儿,为中华而读书的儿时梦想也实现了,三天一包中华,老母抽的相当满足。就在他以为这种幸福会一直延续下去时,不幸还是来关照他了,全市阅兵老母被安排翻牌,知道自己反应很亚于常人,老母让队友翻牌前五秒哼一声以作提醒,经过两个多月的彩排两人配合已相当默契,老母从未有过半点差池。但就在阅兵仪式当天,个别队伍临时进行了重组,因为翻牌前是枪弹演习,所有人都带着头盔,所以老母更本没想起身旁的人已经换了,没了人提醒,全体翻拍的时候,他依旧笔挺的站立着。翻牌的图案是首长的头像——首长亲切的微笑着,贝齿雪白,老母手中持的白板正是首长的一颗门牙。 每次翻牌的持续时间共五秒,五秒过后首长肖像就要翻成军旗,按老母大脑的信息传输速度,等到觉悟已是五秒后,所以首长直到最后也没能盼到自己缺少的那颗门牙出现。 事情过后不久老母就退伍了,来到现在的警局作门卫。真正站岗的有专门的警卫,老母就负责将高大威武的身躯摆在门房间来为警局增添一分威严感。没想到这一摆竟是四十余年,竟成了警局的终身模特。 老母反应慢,再加年老耳朵不好听不见警铃不见怪,但警局一楼的武保处可不一样,大多数警员不到二十就被送来养老了,眼睛一眨,除了新人如今都已三十出头了,这铃他们一等就是十二年啊,全员似梦非梦,整个安保处安静得连老母剪断的指甲落到玻璃桌面的声音都隐约能够听见。办公桌前,扫雷的被崩;网游的牺牲;网购的亏本;哼歌的失声;发呆的丢魂…… 还是作为队长的铜板稍显稳沉,不声不响从暴土扬尘的工具箱底层抽出根灰色的警棍,突然扬手大挥:“兄弟们我们还在等什么!”灰絮飞扬,都惟恐落后地黏到周围人的头发上,挥舞中铜板手中的警棍慢慢露出原本的深黑色。 “是啊!大家冲啊!”新人a第二个反应过来,应和着抽出腰间新发的警棍疯狂舞蹈。 武保处的其他警员这才回过神来,自己显山露水的时机终于来了。 铜板眼疾手快,一把拎回快要射出门外的新人a。“a!交你一个艰巨的任务!”铜板严肃道。 “是队长!” 铜板满意地笑了。“你留守阵地。”而后大臂一甩,回头朝其它人喊:“剩下的分成四路,跟着定位系统出发!” —————————————————————————————————————————— 不好意思不知不觉就写了这么多题外话,亲就将就着嗑着瓜子看吧 第三十一章 内战打响 十七八辆“小毛驴”浩浩荡荡地行驶在田间小路,每只“小毛驴”后箱上的小红旗欢乐地迎风飘扬。碧水无垠,空气中的柔辉澄清又缥缈,铜板悠闲的骑坐在队伍最前头,田间高粱摇曳,穗头丰满,花香阵阵,铜板恍然有些微醉,一转眼翻过了光明村,裤兜内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一本正经的拿出机子,拇指铁面无私地猛弹开翻盖,倨傲的神色好像已经立了大功一样。“喂啊!”开口就是浓浓的乡音和微微的官腔。须臾,稀疏的弯眉一挑再挑,挑了又挑,电话那头馒头的忏悔还没开场,他就大痛地掐断了线路,遂右臂一抬截止了队伍的继续前行。“弟兄们一场误会,馒头按错了呼救键,都散了吧。” 一场误会带来心碎一场,田园顿时漫溢鬼哭狼嚎,长歌当哭,仰天长啸,声嘶力竭,肝肠寸断的绝望嘶喊。 阡陌交错,层层叠叠间十七八只“小毛驴“晦暗萧瑟的踏上了归路,适时秋风至,枯枝上最后一批的金叶,一片、两片、三片、四片……七片、八片……十七八片地哗哗飘落,好像一只只断魂的金色蝴蝶。 “这算啥档子事儿啊!” 铜板刚发动起“小毛驴”听着老警员廖辉的感慨眼前突然一亮,一秉至公地转头对廖辉道:“老廖你先带他们回去,我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是,队长!”老廖恭敬的向铜板一敬礼,眼神中白露露地赞美之情让铜板惭愧了足足两分多钟。 望着众人无限留恋和缱绻的背影,一张狡黠的笑脸突然绽放在葱翠田野,铜板急速拨通电话,对着话口恭敬道:“大姐,我马上到。” 秋虫啾鸣,北雁南飞,罗贝站在山峰端深沉的一吸气,几乎同时对着话口大叱一声,然后切了电话提手就把手机砸向了山底。 众人的心跟着一揪,央月想着去劝说,但刚移步就被璃天提前揽至胸前。“看到手机的下场了没。” 司空央月不服气蓦地回瞪了他眼,骂他狼心狗肺。璃天冷笑道:“看看我们老大。” 隔着程璃天的身体,她刚欲张探,却在璃天腰际摸到另一双手,心一紧跟着栽一探头,居然看到伯父也环在程璃天背后,腿还不拘小节蹭啊蹭的,看样子是恨不得整个人都想攀上来,人在中年还大庭广众下好不闭塞的眼泪汪汪,比大黄还弱小的表情实在无法形容。 正在这时邹凯勇敢地站了出来,带着让人无比震撼的心理素质,神情从容的走到山崖边立在罗贝身旁。 只听他叹了口气。 众人紧接着倒吸口气——难道他想教育罗贝?! 片刻只见他蹲下身。 众人刚吐出的那口气又立刻倒抽了回去——难道他有种到跳崖拣手机?! 等了半天,却见他身形未动,两只手臂前前后后好几个轮回赫然拉上来一张网,然后面无表情地从里面掏出一物——正是不久前被害的手机,“昨晚铜板和我特地上山腰上给撒的网。”说着他将其递给罗贝。 罗贝紧握手机,心觉相当的没面子,当即咬牙又拨通铜板的号恶狠狠地加以威胁。 一边的程晟还是紧贴着儿子,转着脑袋东瞧瞧西望望,转着转着忽然眼睛发亮的松了手,跳到地上捡起根稻草激动的向着远处一点挥舞。“铜板!铜板!这儿呢!” 铜板一路挥着手臂回应,直到跑来山顶,气喘吁吁撩起衣摆擦着汗,环视一周方才心旌荡漾地满足道。“呵呵,都等我呢。” 璃天从他的斜背包中抽出个纸卷毫不婉转地纠正。“等策划。”他打开纸卷刚欲启口,却被后来居上的央月劈手夺下,无视他的质疑转身将其递给邹凯。“邹大哥,你读吧。” “好。”邹凯难得直面女孩子的请求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低头接过纸卷,憨厚地抓抓脑袋一字一句念道:“场地为山,比赛有三,一为赛跑,二做翻译,三来交易,团队为一,计划完毕。” “我解释,我解释。”铜板在众人凶神恶煞的眼神仓促投降,抢先在被群殴前旋身抬手拉下邹凯手中的纸卷,一一详细说明比赛规则。“比赛环节一是马拉松,环山腰一周,赛程中间设有几个食物供应点,供应的食物有八珍玉食者其味无穷,也有登峰造极者难以下咽,午饭究竟怎样全凭人品如何。”铜板是有仇必报的人,所以他言罢便有意无意地瞥了眼程璃天,像在示威,但璃天似乎压根没在听铜板讲话,一双桃眼紧锁站在央月身边的邹凯,眼神中毫不掩饰的势在必得。 铜板自以为程璃天心虚不敢看他,便得意地轻轻嗓继续道:“第二环节是翻译,英翻中,听说你们都是海归这就不用说明了,但是!”抓紧机会又赶紧向程璃天射去把眼刀。“别以为这么好混!错了让你们瞧我们警署的手段。”其实也就是大帮子青壮年男子平时在警署闲着没事儿,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提炼出来的整人把戏,但说是把戏又似乎小瞧了,经多年的磨炼尚未淘汰再加有铜板这番精挑细选而入围的,也可算有点不同反响的手段了。 这回注意到铜板不断暗送过去的秋波,璃天不甚在意的一笑,绅士地虚抬了抬手示意他不用停顿,还是继续。铜板恐吓失败,眼见他面色不该,嚣张依旧,心下极度不甘,别扭下狠狠捏掉了纸卷的一小角以做发泄,然后咬牙道:“你们翻译结束继续绕山腰跑,未央亭处已经设置指示牌,按着指示牌的方向继续跑能捷径回到这里。”这时,一旁的馒头走向当中,向众人比了比现在脚下的地方,然后从一旁拿来根朱红色旗杆插在山壁的泥土中。 铜板继续解释:“这就是终点,我们会布置好场地,到时候你们两队要在这里完成最后一项任务:上网在x宝出售我们指定的本地特产,在规定的时间内出售的货品越多越好,当然。”他顿了顿,故意转向程璃天,下面的警告是像特意说给他听的。“不要想耍些小手段小聪明,我们警署都可以查实,还有顾客给好评才能加分,差评……哼哼……喂啊!你给我回来!”铜板张牙舞爪地怒指着四人已经离去的背影,大叫。“扣分!扣分!” “你乱叫些什么,我说开始了。”馒头无语的看了眼铜板,接着也和邹凯去准备了。 —————————————————————————————————————————— 今天回来,今天更(自己拍手)~~~明天有空明天也更(自己打气)~~~ 第三十二章 胜者为王 已近中秋,田野畦畦行行金色一片,山中的风光不与四时同,层林尽染,火红枫叶,翠绿松枝,金黄梧桐,凉风似水,叶声哗哗,花香、草香、美人香,山林如画,让林中之人不知几重醉。 “以后我和叶儿退休了就来这儿养老。”贾觞鹤手中玩转着断枝,对着程晟笑得不伦不类:“伯父您说好不好?” “好……好……过了今天什么都好。”魂不守舍的说到这儿程晟忽然又像是清醒过来,直起身板,慌忙跑去抱住璃天匐在他胸前大喊:“儿子,爸爸的后半辈子就靠你了。” “一个你老婆,一个我老婆,一个他老婆。”璃天用下巴指了指正在山边探测地形的程诗澈,殇鹤本躲在山岩的凹槽下面在发短信,听见璃天的话立即兴致冲冲地跑来,就为听下面一句话,璃天嘴角扬起看着他只笑不语,殇鹤见他没了下文赶紧急切的指指自己示意他把他们家给漏了,璃天忍住笑,慢慢道:“还有个我姐,她们几个一对我想不到输的理由。” “我老婆呢!”殇鹤气得脸颊粉红,缩着手臂用拳尖抗议性的连击璃天肩胛。山风带起地上的几片枯树叶飞卷至空中,旋转飞舞,风散树叶才又缓缓飘落而下,一片正好插进他微黄的发丝里。“哼!干嘛要你的认可,叶儿就是我老婆!”打累了,他才插着枯叶气急地转身踩着重步离开,一转身,两人发现他脑后还意外的插了另三根半黄的枯草,估计是躲在岩石底下的时候方才惹上身的。 璃天好容易憋住笑随他气冲冲的蹲在山壁底下,转而看向失落的程晟,拍拍他的肩,笑语嫣然。“好心态才有好状态。” “我好怕,儿子。” “你怕的是我妈,成熟点老大。”璃天手指细长,轻轻抚去落在程晟肩头的落叶,慢声回道: “在外像棵分泌毒液的棵大树所以没人敢动你,但在家……”他绝望地叹了口气。“老大,你活的就像棵草,你见过谁踩了棵草还抱歉的对草说对不起的么。妈要看闪电你就会那菜刀劈电线,你的地位就随着这个more and more 慢慢的gone and gone ,最后就gone with wind。” 听上去是极没面子的事,但这是事实,千真万确,掩都掩不了,就是现在罗贝站在他跟前他还是会怕的,何况参加他们婚礼的人,人人可做目击证人,当时他是铁铮铮发了誓的:一拜天地,今后受尽老婆气。 二拜高堂,我睡地板她睡床。夫妻对拜,从此勒紧裤腰带。送入洞房,为她辛苦为她忙。我是绵羊她是狼程是他自己选的呀,晟嘤咛一声,蓦得倒在了璃天怀里,泪眼婆娑央求他告诉自己该怎么办。 “一个人成功了,他所有的话都是真理。”璃天略带嫌弃的试图推开他。 程晟顽强的拉着他的衣襟,无限崇拜的望着比自己还高出几厘米的儿子,经久考虑,点头如捣蒜,纯真地说了让句璃天失望无比的话:“爸爸要赢,我们开始跑吧。”他刚跃出一步就被身后的璃天一把拉回继续深入教育:“格局决定结局。” 璃天留下他继续琢磨,转身跨过坐在路当中休息的贾觞鹤走向诗澈,贾觞鹤当即觉得受了侮辱,立刻跳起身来大叫。璃天回头冷冷盯了他眼封住了他的嘴,才道:“去下面看看观景亭能不能通到秘连洞” “我早饭没吃,脚软。”殇鹤丢了个白眼仍坐在路中央。 璃天知道他还在为刚才的事情闹别捏,将手里的图纸递还给诗澈吩咐了几句又走到路中间把地上耍赖之人拉起道:“你要知道,女人的温柔是和男人的成就成正比的。” 眼尾一扫,专心看图纸的诗澈不觉牵了牵嘴角,程晟看着手中的小抄本还在琢磨刚才的话,一听有新的镇妻名言赶紧认真补充,只有殇鹤好像见到了便宜,马上转了副嘴脸一脸灿烂的笑:“你是在自贬一事无成么。” “我经营中间出了些状况你是知道的。” 殇鹤果然很识相地闭了嘴。他当然知道,司空央月误会璃天他可算得上主谋,虽然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么严重的地步,但当初要不是他求璃天帮贾偌遥,人家这对说不定已经修成正果了。“我去看看路。”殇鹤说完怀着复杂的神色旋即转身离开,不久背影没入靡靡白沙茫茫的山雾中。 “儿子,你们认识这么多年了……”程晟刚开口。 “管理是严肃的爱。”是的认识这么多年了,怎么会因为一件这么没头没尾的事情怀恨在心,他从未怪过贾觞鹤。 程晟一顿,在小抄本上新添一笔后偷偷与程璃天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时不时提醒他一下往年的罪孽,这是无往不利的攻心之计,否则依贾觞鹤的个性和资历岂能常年安分守己在一个中型规模的it公司。 至于怪,他怪的一直是自己,以为有些事情不需要说明,因为她看不到,即使看到了她也应该能理解的,但他忘记了女人的爱情离不开承诺和解释。男人犯错后能够解释,然后重新承若,或许他们的爱情还有可能;若女人看到自己的男人犯了错,虽然他的真的没有错,一旦缺少解释,女人会认定他们的感情完了。其实他错的不是背叛了她,而在于不够重视她。璃天倚在护栏,伸手折去延展过来的一片小叶榕,叶已枯黄他却闻到了新生。 “直接上观景亭会跳过食物供应点么?”诗澈一派悠闲地撑坐在崖边的一块青石之上,他没有说其实他今天也起晚了,直到现在也没吃上一口食物,但即使饥肠辘辘他仍能一如既往地素冷淡定,凤眼垂闭,透澈的阳光扑在卷翘的睫毛上,于眼窝处投出半扇阴影,明媚阳光,他依旧煞风景的散发着寒冰似的冷峻,头一次看到有人把贵族演绎地如此贴切,虽然他们算不上望族但程诗澈却是贵气的没话说。“恨透了你这张皮相。”璃天丢掉树枝走去重重的拧了把弟弟的脸颊,绝美的脸蛋第一次在户外华丽丽的变了型,诗澈微睁开右眼,神色慵懒并未反抗。 “知不知道司空央月暗恋过你。”那时诗澈还在读小三,当司空央月把情书递给他让他转交给弟弟的时候,璃天当即在央月面前把她反反复复修改了一个多月且没有留底稿的情书投进了粉碎机,“想都别想”,这是他当年留给她的话,还有她忘记了一件事,她的初吻其实是在那个时候宣告完结的,并不是在他去美国的前一晚。 “那你知不知道其实我们确实谈一阵?”满意的看到程璃天的脸瞬间苍白,程诗澈理了理有些被吹乱的银色留海,嘴角勾了抹浅笑,报复的蹂躏着哥哥毫无血色的面颊,方才慢慢道:“骗你的。” “骗人会下地狱。”一记直拳。 诗澈抬肘截住没有力量的攻击。“那你我早已灰飞烟灭了。” 抱胸看着兄弟俩难得的亲亲我我,你侬我侬,程晟舒展出粲然一笑,刚欲启口调侃几句余光扫到他们身后赶来的人,面色突变,惊惶放下手匆匆跑上前去。 璃天和诗澈也注意到了程晟的一样,转头一看二人皆大惊,殇鹤大汗淋漓血色全无,痛苦地摁着胃部,扶着山壁的手掌已经磨出好几道血口子,程晟和璃天搀扶住他,诗澈两指搭上他手腕。 殇鹤嘴微微在动但更本发不出声音,惨淡的嘴角隐约有些白色痕迹,显然呕吐过。 —————————————————————————————————————————— 很难写,真的很难写,快没有喜感了,我很有危机意识 第三十三章 唯人不和 三人轮流给殇鹤灌下几大壶水逼得他又吐了两三次,惨白的面色这才稍稍有些好转。 “吃过什么?”纤细两指依旧搭于殇鹤手腕的脉搏之上,凉薄的唇瓣微启,诗澈不冷不淡地问了句。 苍白的脸流露出一瞬的惊愕,抬头正对上那冷冷的眼神,贾殇鹤立即低了低头,只是下一秒削尖的下颚又被璃天的两指重新抬起,无奈再一抬头,却看见程璃天已经离他很近很近。“再给次机会。”桃眼笑起来就只剩下两团黑,菱唇唇角上挑,诱惑得男人也可轻易沦陷,可就是面前的那股气场怎么都没法不让人颤栗,殇鹤生平第二次经受如此窘迫,心下突然有点能明白司空央月为何不接受他了,这个男人连他也要退避三舍,又何况一个未经风浪的少女呢。 “小果子。”他又妄图挣扎了几下才正式宣告投降。 “哪里。”程璃天咬重两个字,微眯起眼目盛浅波好像眼前的是下毒人。 贾殇鹤认识这个表情,当初他在美国一家speakeasy(地下酒吧)与当地人起冲突,结果在后巷被一帮人套着麻袋集体报复,就在他被打得灵魂半出鞘的时候患有“9。11后遗症”的美国警察才金光闪闪地出现把他救进了监狱。被人群殴不说,作为本事件唯一的被害人还要受牢狱之苦,他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恶气,璃天把他保释出来后他要求上诉,没想到那小子不但不应和,一言不发提着他就往后车厢扔。以后养病的日子更是苦不堪言,日日等同软禁,程璃天自作主张帮他办完休学手续,然后不顾他的意愿把他关进自己家,三餐按照他规定的食谱,有人陪同的情况下每天下午四点才准许下楼在小区内散步两小时,趁他不备侵入电脑把他喜欢的网站全上了锁,让他一登网只能看法制教育,无论何时想想那段经历就是刻骨铭心的痛啊。 这时璃天张开食指弹了下殇鹤的脑门,没有说话,只有脸靠近他,殇鹤敏感的察觉到一种如芒在背的针刺感,很艰难的才忍住没有软腿,吞下酸涩的口水,强带仅剩的智慧忙不迭地抬头看璃天,眉目间都是痛楚。 “你要是女人,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就勉强接受了。” 惨白的唇张了张,早知如此的轻叹了口怨气,身体不自主的往身后程晟的怀里又挪了几分方才慢慢道。“秘连洞口的树上摘的。” “bedonna,俗名颠茄,果实球形,直径5~8mm,具长梗,味微苦。”诗澈搁下殇鹤的手腕,从手提包中取出随身医用箱,解释:“毒性反应表现为食欲不佳、异常乏力或软弱、恶心或呕吐及深色尿、眼或皮肤黄染,较多患者表现为步态不稳、麻木针刺感、烧灼感或手脚疼痛。” “不苦啊,味道其实不错的,我吐血推荐。” “等你吐血再说。”说完璃天握着他的脸颊两侧迫他张嘴,然后拿医用木棒往他喉咙处捅了捅,眸中火焰尚未四迸殇鹤立即又捂上嘴狼狈地爬去路边的泥土槽呕吐。 “吐完爬过来打针。”殇鹤憔悴中带有无奈,怨恨中带有畏惧,警觉中带有绝望的回头,果然看见璃天不负他望站在屁股后面,背着阳光面带微笑,带着医用橡皮手套的左手持着诗澈递来的针筒,拇指轻推活塞,一条细长的水柱从针尖呼啸飙出,几滴正滴落在他的鼻尖,蜷缩在山岩底下仰望危险地颤动着的银色针尖后是艳若春桃的绝美笑靥,温和的他当下满面泪光,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算了,不想活了。 另一头,正在男队天时地利不人和时候,女队一个萝卜一个坑,已经安安稳稳地到达了第二关卡。此关卡由活人把守,甚为森严。坐在石阶之上的邹凯见要等的客人们提前出现,高兴地站起身随意在牛仔裤后袋拍了几下,遂弯腰拾起脚边的四块白板和记号笔迎上前去。“姐,比预期提早了很多啊。” “嗯,这关怎么玩。”罗贝急于求成。 “不难。”他给每人发了一块白板,一支记号笔,指了指不远处道:“你们轮流用飞镖射那转盘,我会揭开飞镖射中的区域,你们照上面的英语词组在题板上写下中文,不能讨论,全员正确才算通过,转盘分三十七个区域,三十六个为英语词组还有一个空白,若有幸投中空白区域也算通过。” “好!”罗贝从邹凯手中抢过飞镖:“典婷,给阿姨来个空白。” “……”果然总裁像boss夫人多点。 “impossible is nothing,just do it!”飞镖已经到了典婷眼前。 典婷颤抖地正欲接手,站在身边的末叶翻翻白眼转接下飞镖对身后人道:“别乱搞,把人家吓走了谁能担保那小子会做点什么。” “那怎么办,你也知道我的英语水平,当初要不是你爸次次考题一比一的压,估计这把年纪我还在学校重修呢。” “阿、阿姨,其实我可以试试的。” 末叶嚼着刚从供应点得来的甜糕,咽下蹙眉道:“别听我妈胡嘘,同个词组投中两次我们也就赢了。” “得得,阿凯去转转盘。”微一思忖末叶的话也不无道理,尤其是对诗澈的评价,她可是想安度晚年的。 邹凯用力向顺时针方向转起圆盘,罗贝把飞镖交给央月,央月看也不看意识流地掷出一标,飞镖离手直射向前方,标刚入转盘的霎那邹凯就在三人的胁迫下违背职业操守,人工将高速旋转的转盘强制停下。揭开附在其上的纸张,他公布结果:“请拿起提板,写下dead president的中文。” 四人先忧后喜,听到题目没有片刻犹豫,几乎在同一时间豪情万丈地挥笔于白板之上。白板亮相的瞬间四人皆蕴藏笑意,脚尖转向,准备下一段路程。 “很抱歉,罗选手和由选手答错。” 典婷不可置信的呆了几秒,凑过头去看了看央月的题板,没敢吭声,立刻红着脸开始在白板上毁尸灭迹。 “毛!不可能!”罗贝不理智地要冲去理论,出发前被末叶的一句话冻结在原地。“绝对不会是‘去世的总统’” “嗯?怎么不是,不是能是什么!” “‘印有总统头像的美钞’” 末叶给出的答案给予罗贝狼狼的一击,比狠还多了点。撒手讪讪地站在原地,罗贝强压抑着懿威被侵犯的不爽,阴恻恻地命令邹凯马上再开一局。 “rest room” “这个我知道,我在机场见过。” boss夫人知道?!同样完成的典婷偷偷瞟了眼隔壁的题板才放下忐忑的心,嗯,和boss夫人写的一样。 “罗选手和由选手又错了!” 央月脸色不太好的探头问她俩:“休息室?!” “是啊,阿凯你看我写的也是休息室啊。”听了央月的话,罗贝抗议的高举起写着“休息室”的题板向远方示意,神色胜似窦娥。 “我就知道。”央月一拍脑门带着微不可见的怅惘,拿起板擦伸手擦去罗贝题板上的字,抽心道:“别喊了妈,不是休息室,是厕所啦。” “what a shame。”远处的邹凯耸耸肩,第三次转起圆盘。 典婷正在低靡阶段,急切地妄想将功赎罪,一听远方又爆了句英语头也未抬立刻狰狞地在题板上写下几个字,然后痛不欲生地向大家道声对不起。 众人一惊,看到题板后更觉浑身血液都在倒流,罗贝带着久逢知己且优于知己的感动:“典婷,还没出题啊,不过阿凯说的不是多么可耻,这个阿姨真的知道,他在遗憾呢。” “……”请把我拖出去用卷笔刀卷死吧。 ————————————————————————————————————————— 情节的展开是硬道理!嗯~~~思考~~~ 第三十四章 打道回府 秋天的黄昏总是来的的快,岚风初起,深澄渐染黄碧,苍山翠岭间好像一副五彩斑斓的锦屏,如画家精心绘制的色块。 花枝摇曳,落叶飘翥,八个身影依旧忙碌在烟雾消散的山林之中。 山顶放置二桌,各占左右,其上卧有笔记本两台,一粉一蓝,为二队专用。印有“终点”字样的赤色横幅在山峰摇曳,横幅上的终点二字刺激得女队四人大小脑抽搐,脊髓痉挛,纷纷在心中呐喊狞笑,只要这关一过,男人们以后就得乖乖直面惨淡的后半生了。 特别是司空央月,心底里的算盘子早就暗暗打好了。对她而言赢了这场游戏就等于赢了主动权,正好提出分手,顺理成章、水到渠成,大家都是信用人,到时候谁也没理由再反对。 黄昏的山上凉意浓重,司空央月裹着银灰色收腰小西装,颤巍巍地爱抚过电脑显示屏,键盘,漂亮的指尖一路游至灵巧的粉色配套鼠标,轻盈一握,笑容灿烂得连眼底都是明晃晃的,差点把周围其他人的眼晃碎了。在罗贝一再催促下,她才紧紧闭了闭眼强行逼迫自己平复下久久不得安宁的心,慢慢进入主题,可是一路浏览页面却发现实际的卖品和预订的截然不符。“不是说卖土特产么?”她转头狐疑地扫了眼身后人。 “呵呵,你们也知道局里的情况,不动脑筋没活路啊。”正时一阵飒风,馒头一抖索,赶紧把身子往军大衣里躬了又躬直到只露出一个头才肯继续:“参合点自家的旧东西一起卖,反正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各取所需,也为兄弟们过得舒坦些。” “你们丫帮个忙,我们也知道怎么做,双赢呗。”铜板向来直爽,说话不打弯也不经大脑。 身旁的馒头瞪了他眼责备他不像话,他也非常不高兴的马上回瞪过去,理直气壮向罗贝道:“大姐不瞒你说,我就想压压程璃天那小子的气焰。” 确实,回想起来这梁子一结已将近二十年,想当初他是多么喜欢小孩,当地的小男孩都是胖墩墩的,小肉脸颊上两块红扑扑,小女孩则一双水灵灵的大眼,小辫儿朝天翘,在他印象中小孩应该个个天真烂漫,调皮稚气而又纯洁无暇,但是七岁的程璃天仅用了几小时就让他的憧憬彻底破灭,其种种令人发指的恶行让他彻底扭转了想法,他看清了小孩子是地球上多么可怕的一种生物。 他至今记忆犹新,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九点三十七分,在郊外的原野上,不过一米五的程璃天跨坐在他身上,手握玉笛顶着他鼻孔以睨视天下的气场很地吊告诉他:他不能对他以牙还牙,因为小孩破坏力的保障是《未成年人保护法》,随后更嫌弃的把那支触碰过他鼻孔的笛子扔草丛里了。 自此以后这个令人发指的小男孩一次又次策划着令人更发指以至极度发指的行径,在他宿舍门口挂上女士红内衣让他承受不白之冤,往他家里放小蛇害他三个月有家不敢回,大冬天将他的工作衣剪成短款马甲使他在单位被同事耻笑……这种人间疾苦岂是他一朝一日能够释怀的! 他等了一年又一年,等到他脱离《未成年人保护法》的保护范畴那一天,却不想在这卧薪尝胆的岁月里自己渐渐褪去了血气方刚,蜕变成为一个胡子青扎小腹微凸的中青年,而如今对方却正值意气风发,骏逸倜傥,气宇轩昂之时。他不停在心中击鼓鸣冤,摇旗呐喊:不甘——不甘——不甘!“大姐,这次就当帮我了了这个个心愿。”铜板再也不住这二十年来积压的冤屈,宣泄地大喊出来。 司空央月听见有人要放水当然乐意之至,不过毕竟罗贝是程璃天的亲生娘,所谓虎毒不食子,她再怎么想报复也不能表现得太过于活跃,于是一边装模作样的联系手头生意,一边窥视着上级的眼色。只见罗贝挑着眼,双手环胸挺立在月色下久久不置一词,夜光的笼罩下金咖色的眸子略显慵懒,星点苍白,夜风夹着凉意飘过,带起她肩上的披肩滑落在地,央月刚想起身去捡却见罗贝身后跳窜出一个娇小的身影酿呛的上前拾起了地上的贵重物品又悄悄隐退夜色后。罗贝微微牵动着唇角,良久殷红唇瓣间才溢出一句犹豫不决的话:“别太过火……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 虎食子了,虎食子了!央月惊骇的发现程璃天发育成这种恶劣个性是和家庭环境有极大关联的,但是撇开这些,不得不说罗贝这句话极大的满足了司空央月的一己私欲,让她情绪瞬间高涨,神经嘶啸,飞跃在键盘的十指愈加亢奋起来。《西游记》早暗示过:有背景的妖怪都会被救走,没背景立刻会被一棒子打死。现在她们和裁判结为统一战线联盟,有了这座靠山一切衣食无忧啊。晚风卷起地上的片片金黄,月华似水,在地上投出极淡的栾树树影,她深深吸了口气,突然发觉阴郁了一整天的心情突然间通透无比。程璃天,这次彻底拜拜了! 她欢喜若狂地暗爽,靠强行克制才没色予魂授,但紧绷的手指仍泄露了至极的兴奋。正在这时听到身后一片唏嘘,她好奇地回过头,见不远处的山坡上程璃天一行人披着月色神色匆匆地赶来,特别是贾觞鹤,双手捂着口鼻一路飞奔,身材清癯,腰肢狂甩。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司空央月就被程璃天攫住了手腕。“他们走他们的,你跟我走。”言罢他冷冷横了眼身边的贾觞鹤,贾觞鹤一个哆嗦,没敢回看他一眼,却像触了漏电的线路火速后退了几步,双手依旧紧捂着口鼻,好久不忍再被斜上方的刀光来来回回刮着脸皮,他方才委屈的抬头望向程璃天,眼神若破碎的蜜色宝石,微黄的发丝已触及领口,绵绵软软的白衬衫把他衬得像个犯了错的六岁孩童。 一旁的央月仍看得云里雾里,她疑惑的盯着贾觞鹤,突然惊愕的伸手指向他,只见贾觞鹤白皙的指缝间缓缓淌下一行红。“你……你……”她不知所措的指着贾觞鹤又对程璃天看去,心中终于有点眉目了。“你们……” 程璃天生气的时候总半睁着眼,桃眸细长,眼稍积着厉色迷惘中透着冷,风打枯叶嗦嗦碎响,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回家。” 央月第一次看见他有这般脾气,一时间不知防抗于是只好顺从的被他乖乖拉走。 远处,程晟附在妻女耳边低低吟了几句,罗贝和末叶马上了然。 典婷接到总裁的眼色也马上知道应该跟谁走了,临走前她不甚担忧了回望了贾先生好几眼,这回就连情商所剩无几的她也能感觉到此情此景恐怕大有不妙。 百爪挠心 情势的逆转让她难以接受。好比自己正在给苦心经营一枝花浇水,这时就来了一个天雷在她眼前把那支花瞬间给劈焦了,现在的司空央月就是这般手足无措。看着程璃天眼里藴着火,她犹豫了甚久才小心翼翼的开口,但说出来了话连自己都下了一跳,天,怎么会这么没骨气。 “反正是游戏,其实下次玩也可以。” 程璃天身形一顿,放下手中正整理的衣物,粲然侧过头来。 窗外天幕渐黑,吹进来的风也是冰冰的,他衣衫轻扬,看她的眼神有些疲惫。她心咚地一跳,有点点做贼心虚,立即将脑袋低下。 程璃天轻笑,将床上沿的衣服挪到里面,坐下对她道:“过来我抱抱。” 司空央月盯着脚尖,心中还在纠结该怎么办根本没听他在说什么,只觉得突然间身体被扯过去,跌进了一个柔韧温厚的胸怀。他抱得很松,几乎只是把她拢在怀里。“公司可能要倒了。”他合着眼,声音沉闷,克制的意味一清二楚。 她被他的话刺得心脏痉挛了一下,无法再在他怀里做出任何逆反的举动。 苍白的月光透过精工雕花的拱形窗户照射进来,斜擦过他肩膀,在地面上落出一片肃静的影廓,他闭着眼静静的呼吸着,灰白的连帽衫让他看起来有了些稚气,他低垂着头,碎碎乱乱的刘海盖住了眼睛,时而皱了皱眉又把怀中的她往怀里拢了拢,好像一个抱着娃娃斗气的小屁孩。 她轻声道:“没事的。”温暖柔软的手指慢慢地从耳根到耳垂,一遍又一遍捋着他光滑的耳廓。 感觉到心底的那片大陆正在塌陷,她合上眼,随自己陷入一片黑暗。 暂时就这样,很好。 ………………………………………………………………………………………………………………………………………………………………………………………… 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司空央月愕然发现自己的头整在程璃天的胸口。 难道历史重演了? 她心头一紧摸了摸胸口,才大大松了口气,是啊,没喝酒自己怎么会随着他乱来。她抹了把横流的口水顺手往身下的布料上一擦正要起身,只听头顶传来暗哑的声音:“你还真不讲个人卫生。” “我的卫生才叫个人卫生,不是我的衣服讲什么。”说完手肘一撑就坐起身来。 差点被顶穿肋骨的程璃天立刻闷叫出来,立即报复的把马上要逃走的人拉回到床上。 天旋地转,司空央月睁开眼看见高大的身躯压到了她的头顶上,她挣扎了两下,马上被镇压,再想挣扎当看到程璃天布满血丝的眼睛她又停止了。 “惩罚。”说完程璃天弯曲手臂,离得她更近,唇几乎贴到了她的睫毛,眼中有小人得志的笑意。 世界的一切成了黑白定格,她瞪着她,手蜷成一团,骤然抓起身下的床单。 “央月姐姐,央月姐姐。” 忽然听到耳边的声音,两人几秒的诧异,已经接触的身体立刻像碰了火一样弹开。 脸色微红的两人环顾四周,发现墙角的藤椅上正坐着看戏的贾觞鹤,贾觞鹤两鼻孔堵着棉花,见两人泛出斩草除根的目光,立刻指着床的另一边朝他们猛摆手。这时央月才发现衣橱和床的空隙中伸起一只手,五指弯曲不自然的扭动似在求救,两人爬去一看,原来空隙间还有两人睡在地板上。由典婷仰躺在地板上面部表情狰狞,半个身体被程诗澈压在身下。 “你们……” 典婷拼命摇头,越想解释越是解释不出,唯有不停叫唤:“央月姐姐。” 脸红如樱花色泽,眼中盛满晶莹好像一控制不好就会全然溢出。 “我一开法眼就知道他是个妖孽了。”程璃天盯着熟睡的程诗澈叨念,言毕就看见司空央月正拿“你又何尝不是”的眼神鄙视着他。 程璃天一笑,伸过头去轻啄了一下她的唇,沉静的眼眸中波光荡漾。“我比他好,我有妖道。” 毫无预兆的突袭吓得司空央月一屁股跌坐在床,待反应过来心中及眼中除了熊熊怒火之外,还是熊熊怒火,想要烧死的不仅仅是程璃天,还有窝在角落偷笑的贾觞鹤。 程璃天只笑而不语,转而弯腰拎起已经半梦半醒的程诗澈,过了一会儿司空央月只好无条件投降认命地也凑过身扶起已经大小脑抽搐、脊髓痉挛的典婷。 ………… 大伙儿正忙着行李。 贾觞鹤趁着程璃天忙的时间向他讨好:“璃天,无论发生什么都由我来承担,要是这次公司真出了差池,我欠你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程璃天埋首于昨天还没整理完的衣物,听到贾觞鹤的话眉目间颇有诸多不满,片刻凌厉的扫了眼他,语气如冰雪凝成道:“回去之后我们一笔一笔的算!” 璃天的回答听的一旁的贾觞鹤心惊肉跳,立马闭嘴不敢再多言半句。看来这回真捋到虎须了,瞧程璃天的眼神是恨不得马上用手里的t恤袖子把自己勒死一样啊。他悄悄瞥了瞥那边的程诗澈,不过希望马上就破灭了,程诗澈提着他和典婷的箱子看也不看一眼直往外走,不仅如此,路过他身前的时候还故意用肩顶撞了他一下,让他跌在了木椅上。哎!这下真是四面楚歌了,贾觞鹤瘫软在椅子中,再无防抗之力。 “爸妈不回去,今天双休日去城里的班车上午就一班,还有半小时。”程诗澈离开房间时说。 程璃天合上行李箱的盖子,对着弟弟离去的背影道。“你等会儿直接回公司。” 贾觞鹤小声提醒:“今天休息。” 程璃天冰刀一样的眼再次将贾觞鹤刮的鲜血淋淋。“加班。” 贾觞鹤点头,弱弱地对手指。 “我对人事部的事不感兴趣。”程诗澈很不客气的冷冷回了句,惊得站在身边的由典婷瞠目结舌。 “无关兴趣,你的义务。”- 程璃天走去提起四人的行李,在众人怔愣中牵着司空央月扬长而去。 第三十六章 醉里红娇 不知为何,今天的班车格外拥挤,明明是终点站,偏偏车厢挤得连站脚的空隙也很难找寻了。司机张强估摸着车厢快接近饱和,便开窗探身擦了擦左侧的反光镜准备提早发车,刚推档,余光不经意瞥到右侧反光镜,他一眼便认出了不远处匆匆赶来的正是罗家的老二——程璃天。张强和罗贝交情不浅,算起来也是看着罗家兄妹长大的元老,看见程璃天,他当即熄了火跳下车打照面。 “张叔叔。”张强的岁数比罗贝大上一二,见面后程璃天很有礼数的先向他问好,司空央月也礼节性的跟着叫了声叔叔。 张强开心地点头,看见两人牵在一起的手更加乐不思蜀。“喲小璃天长大咯,这么的漂亮媳妇儿都带回家来咯!” 他直爽的笑。“前晚听俺媳妇儿说你爸妈这次都来了?” 央月知道自己解释不清只能尴尬的一笑而过,程璃天倒是风轻云淡的道了声谢,还很有责任心的伸过手去帮她压了压帽檐挡去前面吹来的风沙。“嗯,家里人都来了,爸妈说要多留几天和你们聚聚。” “自然是要的!要的!”张强爽朗的答应,然后和程璃天一同把四个硕大的行李安进了行李舱。 “小两口带这么多行李。”张强偷偷凑近程璃天,撞撞他的肩笑得暧昧:“蜜月?你小子也忒小气,蜜月去马尔代夫啊。” “剩下两个是诗澈的。”程璃天嘴角噙了笑。 “天才小子也来了?” “来了,在后头,后面还有四个人,恐怕这车要挤不上了。”程璃天望了眼身后,土黄的沙灰中隐约可以看见四人的身影。 张强拍拍胸脯道了声“俺有数。”便搭着程璃天的肩把小两口带至车前。一句“女士优先”以后,司空央月眼巴巴地看着一双比自己脚还大的手把他俩拆开,然后将自己提起,她头皮一麻还未做任何反应就又被生生像塞油面筋一般塞进了车内,面颊直接飞向一个大汉硬x挺的脊背,立刻扭曲了形状。 “护好你媳妇儿。”听见张强一声暴雷怒喝,还在心疼女友的程璃天不自觉的为自己抖了抖,刚想劝阻张强别,可惜还未开口,身后硬生生的一脚已经踹上了屁股,柠檬汁爆开的酸感立刻在屁股上迅速膨胀开来,这苍劲有力的一脚一点不逊色当年,踹的他眼睛晕了一晕脚下晃了晃差点没站稳。 前面的司空央月感觉背后剧烈一震,随即传来程璃天的一声无力闷哼,她有恃无恐地转过头,结果很满意的赏到了程璃天千年难遇的颜色,黑里透着白,白里透着青,肌肉抽搐趋向萎缩,煞是惊心动魄,别有一番惊悚在心头。罪魁祸首张强很自豪的将车门拉上,且不急于走,着实欣赏的在门外瞅着亲自搞成的压缩作品,半分多钟后方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起初程璃天包着酸痛,无比忍耐的站立着,可不等多时却又垂首敛目安然自若起来,若能仔细观察,还可发觉一丝享受的意味在其中。 所谓朝防猪流感,夜防老男人,像程璃天这样的人是要时时刻刻都堤防着的,但即使如此,依然常常防不胜防。司空央月也很快察觉到了背后的异样,碍于人多,于是微不可查的将头颈往前冲了冲,尽量远离紧贴后颈的呼吸。 程璃天站在司空央月的下一台阶,一台阶的距离修缮了两人的身高差距,使他垂首就能接触到她的颈项,见她可以在躲避,程璃天抿着嘴笑,又坏心眼的凑过头去向她后颈项吹热气,吹得司空央月浑身冒冷汗。 这个破人欺人太甚!要说世间恶人多,但只要程璃天在,他们就永无出头之日。司空央月酝酿了滔天的怒火,但鉴于车上这么多人不好发作,只能忍气吞声地假装甩刘海来甩开颈后的恶作剧,谁知甩刘海甩的她脖子都崴了那个天煞的程璃天仍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甚至还乘其不备凑上来啃两口,气得司空央月浑身发抖,她恶狠狠地转过头去,如果怨气能杀人,程璃天如今铁定头顶长疮、脚底流脓地奄奄一息了,司空央月对着他竭力维持着冷静,声音温和面部表情狰狞,低低地抖着嗓子念叨出声:“你永远要宽恕众生,不论他有多坏,甚至他伤害过你,你一定要放下,才能得到真正的快乐。你永远要感谢给你逆境的众生……”其实原本是些心理活动,当下被刺激地竟然脱口而出了。 程璃天挑着眉角直到她自己惊醒也没接话,他唇畔含笑掂量了许久干脆扳转过她的身子。看着她目瞪口呆,他又公然凑过去舔了下对面的嘴唇使其染上一层光泽,然后不顾对方汹涌翻滚的怒色,蜜色眼珠宝光流转笑容若晴空万里:“你要永远感谢给你逆境的我。” 司空央月分明听到自己心脏裂开的声音。 这会儿张强也重新坐上了车,带上手套拉开车窗朝车下的四人喊:“俺先发动,慢点开,你们跟在车后面跑跑,一会儿后门上。” 车下程诗澈等人纳闷这算什么法子,可也没有其他办法,只有跟在车屁股后面跑。 跑着跑着,四人眼看车开出十米来外,忽然一个急刹车。 车上的同志全人贴人倒向车前面,辛亏司空央月和程璃天站的地方侧面有扶栏,把从车后涌来的同志们挡在了安全区外,唯独可怜了贴着栏杆站在里处的几位男同志,被毫不留情的压在了杠子上险些拦腰折断。 但事情令人意外,前方的好景也不长,原本屹立于司空央月前面的大汉晚节不保,在最终时刻竟然能没站住脚跟,酿呛着往后靠了靠,这体重少算也有两百,靠一下的效果是非常明显剧烈的,所以他才轻轻靠了下司空央月,司空央月便没有什么余地地往直直下倒,再等她找回理智的时候,不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腰已被某人扣在手中,唇也被某人含在唇间。她惊地骨头都沁出一层薄汗,他又揽住了她,却不再松手,肌体相触,脸上又起热度,随着他的口腔运动,火热感一路烧下喉管一股灼辣直窜心尖,她拽着他肩头的衬衣,死死盯着对面的眼,目眦欲裂。 此刻,车上人东倒西歪,所有人都只顾着自己,没人发觉身旁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就着车内的后视镜一瞧,后门果然一下子腾出了好大一块空地,张强坐在驾驶椅中得意地朝窗外的四人挥挥手:“快上!快上!” 第三十六章 雾弄霜碎 程璃天才打开公寓房门,司空央月哼了声,一掌震开面前尚微掩的门气哄哄地铿锵着步子踩进去。瞧她模样分明是还在为车上的事呕气,程璃天顺溺地笑了声没作响,转身把门口四个大行囊提进屋来拉了门。 司空央月冷着脸走到客厅,蹬了红拖鞋盘腿坐上布艺沙发,将贴身背包中的物品一样样坑出放置到跟前的茶几上。坑了半天,自己的东西没见多少,程璃天平日里用的瓶瓶罐罐却是占了不少空间,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自说自话给放进包的,看着手中的瓶罐司空央月孔子般的心眼徒然又缩上了一圈,仇富情绪当下汹涌翻腾,本是一张老脸还瞎操什么心,一瓶希思黎面霜被狠狠按上茶几的玻璃面,发出嘣的脆响。 “客户送的。”程璃天将桌沿的陶瓷杯往里推了推,看着她,笑地高深莫测。 手背擦了擦鼻尖,司空央月干咳两声有意无意的瞟向窗外,居然心生出几分尴尬来,小心眼、嫉妒心、仇恨、报复,女人的伎俩不过如此,要施展没关系,关系的是被人发现了。 沙发一边陷下去了一点,感觉程璃天挨着她的身坐下了,她尴尬未消,别着头往边角里挪了挪,程璃天笑着亦跟着挪了挪,她再想挪,他的动作却比她更快了一步,她才抬臀,他已经移到她要坐的位置,将双膝搁在了她的屁股底下。 男人坏或不坏,不看花不花心,自古男人皆风流,关键看他能否把持得住。瞧眼下这境况,程璃天是越来越坏了,且坏得蒸蒸日上。 他用的手劲十分巧妙让她无法挣脱却也没有弄疼她。“吃了中饭我马上回趟公司,怕要晚些才能回来,你晚饭打算怎么?”晚饭本是一桩小事,住学校那会儿月头用得潇洒,月末手头紧的时候一天一顿也是家常便饭,但她在意的是程璃天这些天三番两次的逾矩行为着实有点过了,难不成是借着公司诓她心软?想着她有点微怒地扯去揽在腰间的手。 他有些怔忡,没有吱声,腰间的手一缓,抚上她肚子拢了拢,使她贴得他更密,扣得也比先前更紧了些。 司空央月蹙眉,双肘抵着他的臂膀,抬头正好对上他的眼,背着光,他的神情明灭不清,唯有一双晦涩难懂的眼睛深沉如海,她一颤,再不敢看他,将脸转向一侧,心底如初春的溪水,掺了一片一片碎冰渣子,比刀子扎下去还疼。 两人到了现在这地步本是不该的,情感上有过干戈的男女再碰面的时候通常客套的紧,他们却迷迷糊糊又溶在了一块儿。情伤、彷徨、凄凉一一尝遍了,倘若如今又落到故人手里头重栽一回也实在难堪了,司空央月盯着腰间的那双手,恹恹:“你以前说旋转木马不吉利,我不听,你不在的三年背地里不知偷乘多少回,现在算中遭了。” 女人,往往喜欢坦白心事,男人,则恰恰相反,但即便如此,那份道理大家还是能参透的。他从小爱对她嚣张跋扈,可惜她是司空央月,不是弱柳扶风的林黛玉,她搬了母亲圆月十成的泼辣,你不要听我的,但你也不要让我听你的,所以就算出国前一夜的表白她也很爽快的拒绝了,爽快地几乎当场被他掐死。可是人人都知道,她嘴上不说但心里是有他的,他放了个线头在她手里,自己化作风筝飞得老远,她面上不愿意手上却是拽得甚紧,一心想着他终有一天会顺着那根线再飞回来,那时她也该放下扭捏同他正正当当在一起了。可谁料云深处,故人心已变,月难圆人终难聚,一天一天,眼看手心的线越收越紧,绞得她生疼,她本不是拖泥带水,喜欢玉石具摧之人,也想到松手了。他飞远,如今又同其他风筝缠在一起,这线要断是早晚的事,何不做个洒脱。她即使心灰意冷,透骨酸心,任背叛将自己一点点抽空,也可以做到成全他们,可自他回来后却浑身的清白无辜,心安理得得对她百般纠缠,莫非年数大了,脸皮也跟着越来越厚了。她虽道行尚浅却也明白洁身自好的道理,父母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把自己给了他,她显然不能跟着一起糊涂,她和程璃天已然成了旋转木马,彼此追逐却有永恒的距离,终究再也到不了一块了。 程璃天却面无表情的道。“你总将过去和现在划分了,但在我眼里过去和现在毫无差异,每每我问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总是避而不答,让我始终做不成明白人,这次贾偌遥过来,我势必是要问清楚的。” 贾偌遥。不得不承认,她还是被这个名字正正刺中了心口,一股难言的情绪在四肢百骸化开,难以压抑。贾偌遥,第一眼见到她,便折服于她的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不用言语就是那么静静的伫足,也存有一种气质如兰,一看便知是个有家底,有家教的女孩。她并不诧异男生在司空央月和贾偌遥之间的选择,选择贾偌遥是天经地义的,若换作是她,也一定这么选。这就是为什么凤凰重生是涅盘,野鸡重生就是尸变的道理,她们位阶不同。她也曾有过一次次的不甘,但一封封邮件让她一次又一次地确定,到头来终得一场自嘲。她司空央月在地方重点读本科,人家在顶级学府深造,她在与狐朋狗友抢火锅的时候,人家正与程璃天走遍美国,这样一个女孩在程璃天的身边,即便是从她手里拐走的,她又有什么资格去抗议。何况是程璃天亲口告诉她的,别相信听到的,要相信自己看到的。她看到他闭着眼睛任她圈着脖颈亲吻;他趴在地上乖巧地任她梳顺头发;他裸着身子睡在床上,而她满脸幸福地靠在他的肩头……他还要问什么,问那些图是不是她发的,视频是不是她发的,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么?是了又如何,没有哪个女人有胸襟肚量将男人同别人分享,她即便这么做也在情理之中,也着实是在帮她,把她逼出了那个成天痴人做梦、与世隔绝的念想。 司空央月强咽喉心中委屈,不愿再让他瞧见自己的脆弱。“过去都过去了,现在不都挺好,我前天晚上答应李豆与他交往了,你也知道他知道我们两的事,却还能接受我,我很宽心。” 程璃天的上身僵硬,神色晦暗,就算他不置一词也能感受到他情绪的波动,他沉默了半晌,道“那我呢,你打算怎么安置我。” “她不是回来了么。” 司空央月看着他微红的眼角只觉得自己心口一烫,好像热血一下子都涌向了那里,女人哭了,是因为她真的放弃了,男人哭了,是因为他真的爱了,可惜她就是心眼极小的女人,眼里容不得半粒沙子,即便他是爱了,爱的只有一个,只要他身边有别人她也绝不能宽容。 程璃天见她语意冷淡,根本不打算给他解释的机会,幽深的眸中墨色翻腾掩饰不住心中的怒气。“我帮过她却没有爱过她!你到底知道些什么!”双眼透着厉色,呼吸也变的异常不平稳,暗哑微怒的说话声压抑的很艰难。 此刻发火的不应是她才合适么,司空央月瞪着程璃天有点气不打一处来,他程璃天是凭什么?她避而不答是为成全他的颜面,也为不让自己再想起那段荒唐,如今他倒一副开诚相见的模样一再相逼,难道这年头包二奶还包上台面了,她有冲动发作,不过落地钟声敲响提醒了她,叫她生生把滚到舌尖的话掉了包。“你还不去公司?” 程璃天咬了咬牙,又同她僵持了刻把钟才松开手来。“中饭冰箱还有两个三明治,一顿全吃了,还有,晚饭记得叫外卖。” 话音刚落,就在她的后颈印下一个吻,惊得她立刻绷直了身体。见她惊吓的模样程璃天才微微轻舒嘴角,映着午后阳光,脸颊的轮廓渡了层绒绒的金色,面部线条也渐渐柔和下来。 听到一声沉闷的关门声,司空央月虚脱的靠向沙发的扶臂,然而眼前却挥之不去他的种种,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好似时时刻刻都弥散在她周身,耳旁皆是他暗哑艰涩的解释,她拼命摇晃脑袋恨不得将脑浆也一同摇出来,可是刚静下眼前又出现他的影幻来,她挫败地大喊了声,干脆掀起脚跟出的毛巾毯闷上头睡觉。 坐看云起 下午1:47分。 地下车库的保安老刘好不容易又点着了火,刚合着烟准备点,“噗”他脚一跺,牙一咬临时又将火给生生吹灭了,尔后唇齿间硬挤出丝恨铁不成钢的笑容朝车中走出的人挥挥手致意。“程总。” 车里头走出来的正是程璃天,一双墨色眼眸暗藏锋利,一袭米色takeokikuchi英伦西服展现出挺拔的身形,近乎传统与反叛的结合。他微眯眼,点了点头,谦和地朝门房处回礼:“刘师傅,辛苦了。”目光却纹丝不动地滞留于门房中那散落在地的十来根废弃的柴棒,看得老刘全身的鸡皮疙瘩一阵赶一阵,嘴上道着好,脸上扯着笑,脚下急忙把那些个火柴棒拢到桌子底下藏匿好。 “刘师傅,香烟要大大方方吸,不能偷偷摸摸吃。”程璃天挑着嘴角指了指老刘的嘴,遂迈入了进电梯。 老刘这才反应过来,摸了摸嘴唇,果然只有段烟尾含了嘴里,想来定是刚才太紧张将烟杆子给咬断了,老刘懊悔地看了眼已经合上的电梯门,心中纳闷,今儿个是怎么了,股东齐来,两任总裁也并驾了,莫不是公司要变天?!再低头一望一地的火柴棒,哎!一根烟点了七次没点成,如今倒好,干脆包销了。 五楼。 推开会议室门,透过门缝隙,光线将他的身体在门框间拉出一道狭长的影子,深如幽潭的墨眸一一扫过在座的每一张面孔,一圈快结束时视线终于落入一个窈窕身姿。 “好久不见。”贾偌遥按下遥控板暂停了投影,笑靥温和,轻轻退出椅子不徐不急地站起,针织开衫、卷边牛仔裤配着灰色围巾,脚脖处系带的高跟鞋是他第二年送她的生日礼物,她优雅地甩了甩及腰蓄发,露出tiffany限量版紫色耳钉,带着淡雅的香味朝门口走来,眉清目秀如白云出釉,翩若惊鸿。 程璃天眉尖一蹙,目光清冽地看着她。 “意外么。”她抬头凝视着他,眼中笑意渐深。 “我知道是你。” 他盯着她的耳垂,眉间神色万古长青。他总共送过她两样东西,一双鞋子和一副耳钉,一只耳钉在他们去犹他州滑雪的时候落了,她说她要去找回来,当初以为她说一时气话,没想她真这么做了。程璃天神色依旧冷淡,正欲往里走,却被背后忽然伸来的一双手圈住了腰,十指白皙修长,指节清秀分明,食指指背的一颗红痣似曾相识,他微微一怔。 环住他的两只手上各拿了一杯咖啡,因用力过猛,杯中的咖啡正有些晃晃荡荡快溢出来的样子,程璃天抽了抽嘴角刚欲开口,温润如水的声音缓缓从背后传来。“小天,我也来了你开心么,意外么。” 程璃天低垂着头,盯紧挨衣服的两倍咖啡,半晌,忍无可忍地隐忍道:“卢玉,先把你的手拿开。” 卢玉是他们在迈阿密认识的华裔,他还有个同胞哥哥叫卢毅,是个歌手,出过几首单曲,在当地也算小有名气。程璃天与卢毅同年,长卢玉两岁,卢玉同他哥一样,长得相当一番姿色,高挑、精瘦、深眼窝、高鼻梁,一头黄色卷毛、肌肤莹白如玉,很容易叫人误作为混血,如今戴了绿色的隐形就更是这般了。 卢玉吸吸鼻子,不理睬程璃天的警告。“小天怎么不戴眼镜了?我觉得带着眼睛更斯文呢。”他相差程璃天小半个头,所以踮起脚尖才可将下颚支上程璃天的肩胛窝。 看他扑朔眼睛的样子着实装得很无辜,贾偌遥忍不住扬出个笑,好心地将两杯咖啡接过手顺了他的心意,随他开环去抱。 他依然不顾身前面色铁青的人,固执地扒着他追问:“我来了,小天不高兴么?” “没有。”程璃天吸一了口气,冷淡的回答,然后一掌盖住架在他肩胛的俊脸,毫不留情地推开,即使那脸华丽地变了形也没有半点减轻力道的意思。 随后卢玉又试了几次,结果完全接近不了程璃天,于是委屈地对贾偌遥说:“偌遥,小天欺负人,不戴眼镜的小天变得好凶。”卢玉一手捧着酸痛的面颊小心地按摩,一手指着还不忘指向程璃天指控。“亏我哥整天念叨他,我回去以后要告诉我哥,小天变了,现在凶的不得了,他一定有了新欢不再爱我哥了,偌遥,这回我哥要伤心死了,哦对不起偌遥,你也不要伤心,我会帮你们找到更好的人。” 程璃天抚额,已经不敢再看会议室里的那些个表情,只听卢玉还在矗门口一个劲地唠叨他哥卢毅对他有多么倾心,抖着拳头递了他个“回头你给我等着”的眼色,然后硬着头皮在各股东暧昧的注视下,匆匆进了会议室。 贾偌遥笑意不减,端着两杯咖啡徐徐跟在程璃天身后,程璃天绅士地为她拉开椅子坐下,随后也在她身旁拉了座位尴尬入座。卢玉见配角一走看戏的也不如刚才那般眉飞色舞,便也收了一脸心思撒手回来坐好了。 这个临时会议是为了公司最近发生的专利案子,由于贾觞鹤的管理不善让一个姓陆的员工拿到了空白推荐信和代理书,把shell还未来得及申请专利的技术方案买给了对手木子软件,现在反被木子告侵犯专利。专利的官司不同于其他,通常叫人赔得倾家荡产、万劫不复。世界第三大纸尿裤生产商美国paragong公司,因为侵犯了宝洁与金佰利在松紧带制造工艺上的专利,被判赔付4。2亿美元,一夜之间倒闭。案子眼看下月底就要开庭,那个姓陆的员工上个月递了辞呈后了无音讯,现下的情形确实迫在眉睫,亏得贾偌遥这段期间在s市,否则再花时间去找资深律师对他们而言更是雪上加霜了。 会议结束,股东们个个痛心疾首、以泪沐浴,恨不得在世界各地悬赏捉拿那个姓陆的,抓回来抡起他每隔一小时群殴一次,一天二十四小时,九九八十一天,揍他一千九百四十四次,然后从中国一路踢踩捶打戳擦蹂躏直至法国,再挂上埃菲尔铁塔还不能将他吊死非要日晒雨淋七七四十九天后将绳子切断让他坠落摔死,制造自杀假象。程璃天与程诗澈一样,始终坐在那里,未置一词,神情浅淡,细如薄冰,唯有一双桃眼,眸底邃光幽幽,掠过六分探究,犀利如钢针一般盯得卢玉不敢正视,只能敛眉垂目由赤红漫过脖颈延至耳根。 第三十九章 点点金芒 送走股东,程璃天去人事部了解了情况。辞职的职员叫陆力扬,h市人,两年前刚被聘入公司市场部,当年简历是由典婷经手的,他的面试也是由典婷把关的,程璃天相信被由典婷打勾的人一定是身家清白的老实人,发生这档事其背后一定另有隐情。如今只能恨某人不懂得控制感情,半年前为一己私欲将由典婷调离人事部去做了总裁秘书,否则按由典婷嘘寒问暖的作风那封辞呈提交到人事部后绝不可能如此轻易就过了关。亏得那人平时人模人样,装得惜字如金,却在这节骨眼上这般猴急,谁没有一颗跳动的心和两个火热的肾,年轻什么忍不了!程璃天恼火地走出人事部,却望见卢玉还没离去,正吊儿郎当地坐在办公桌上到处沾花惹草。 卢玉沾花惹草的本事是一流的,无论哪里他的身边永远不缺少观摩的女人,当然在这也一样。 “美女姐姐,我给你们猜个迷,猜对了今晚的夜宵我请。”一串钥匙在漂亮的食指上旋转,白皙细腻的肌肤如深冬的雪。这张脸提出的要求,即使没有下注,女人们一般也很难拒绝。 透彻温暖的阳光从落地窗外扑撒在他浓密卷曲的金发上,泛起淡淡的金芒,乱乱卷卷的刘海几乎快遮住了他的眼睛。“请注意听哦。”收好钥匙,修长的双臂撑在身体两侧,他晃动了几下腿稍稍调整了坐姿想要坐得更端正些。“猜一样人身上的东西:上面有毛,下面也有毛,晚上就来个毛对毛。” 一瞬的安静,只听见一女生嘤咛出来。“唉呀,小卢玉好色,,我们不玩了。”女职员们的脸立刻红得像只只熟透的蕃茄,仿佛刚才听到的是一连串顶级春药的名字。 卢玉耸耸肩显得很何其无辜,绿色的眸子清澈如两枚橄榄石,晶莹剔透。“卢玉的问题不色而且很简单,不就是眼睛么,姐姐想到哪里去了。” 众女微张了张嘴,不露声色地退下面红,有人强扯着脸皮从善如流的回应:“对嘛,我也想着是眼睛嘛,小x真是的。” 卢玉绿色眸子弯成了月牙,笑得分外开心。“那就再问一题,答对了今晚还是我做东,地点姐姐们订。” 这下可好,美男美食双双免费送上门,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听好喔,什么东西最硬?女孩子最喜欢,特别是结了婚的女人,更是爱死了。”卢玉一下子很兴奋,双手都握成了拳。 不久,众女又开始脸红了,有些结了婚的低头都想走开。 一段时间过去,见大家仍没有反应卢玉很惊讶地凑过脸去,一个一个逐一巡视过来,鼻尖快要擦到一位女职员的面颊时,他攒出两只可爱的梨窝。“还没有答案啊?”眼中波光流转,隐隐透着调皮,看得女职员三魂七魄失了一半,羞得差点将自己的脸埋进胸口里,女职员低着头扭捏地撞了撞右手边的胳膊,害羞道:“宁姐,您说吧,您不是新婚么。”“我?”宁姐一听这击鼓传花传到自己这儿了,羞得险些失态。“我,我哪会知道,他,他出差都个把月没回来了,哎哟!我怎么还说这些!你这死卢玉!是在存心害姐姐出糗吧。” “啊,姐姐您这又是想到哪去了? 卢玉可不知道您的先生出差了。这题的答案是钻石,姐姐想想有没有道理。”卢玉缩缩脖子,眼中似有蒙蒙雾气聚集。 众女:“……” 站在门口的程璃天眼角狠狠地抽了一抽,走了几步刚要转进开发部,只见贾偌遥正脸色尴尬地从开发部里走出来,两人互看一眼,显然全公司的人都已经思考过了卢玉的高调问题,沉默片刻,两人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你教的?”贾偌遥将一侧的头发捋去耳后问程璃天。 程璃天挑了眉角,看了她会儿,老实回答:“我只教了卢毅。” 贾偌遥没有吱声,朝他翻翻白眼又专心于手头刚刚拿到的资料了。 “今晚有空么,一起吃顿便饭。” 正翻纸张的手顿了顿,她抬头看向他,眼中似有困惑,更多的是受宠若惊。 “有些事我想弄明白。”程璃天看着她,神色敛了些。 ……………………………………………………………… 司空央月懒懒地翻了个身,不幸沙发的宽度不够,她直接翻到了地上。一声沙哑的呜咽溢出红润的薄唇,她睡眼惺忪地拉扯开纠缠在头上的毛巾毯,抓了抓一头蓬糟糟的黑发,手伸到茶几上摸索了半天才在一份过期了两个多月的报纸下摸到手机,皱着眉眼睛刚睁开一条缝却发现外面的光线对她来讲实在太强烈刺眼了,她一声挫败不得不重新瞌上眼,苟延残喘地摸瞎爬去窗台将窗帘拉实,正在这时,手里的手机开始边震动边呻x吟:“小白,电话!小白,电话!小白~~~!” “喂。” “司空央月你看看我打了你几十个电话了,要绝交么?!喂?司空央月,喂?你在听吗!” “……哦,橘子啊。” “你干什么去了,欸,你还记不记得前两个星期你买蛋饼的时候我帮你垫付了两毛?” 司空央月理了理头绪,沉默了会儿。“无理取闹,必有所图。” “…………” “不图我挂了。” “你知道我花了多少个晚上才想到这个理由的吗,你配合我一下会死啊!” “小白,电话!小……” “你竟敢挂老娘电话!老……央月我不敢了,你再帮我一次吧。”电话那头终于传来橘子可怜兮兮的妥协声。 “说。”睡意已经被橘子的鬼哭狼嚎驱走了一大半,司空央月背靠沙发,拎起茶几上的五彩玻璃壶倒了杯水,喝下去准备干脆求个全醒。 “央月,你代我去相亲吧。” 司空央月才含入嘴里的水全数喷出,正好飞溅在程璃天还没来得及放好的内裤上,淡灰的裤裆中央湿湿的液体渗入,一团颜色渐渐入深,这一景观不能不诱人浮想联翩。 “喂,喂。” “小白,电话!小……” “央月算我求你,最后一次帮帮我,真的是最后一次了。我妈硬逼我去和她一个朋友的儿子相亲,你知道我妈她不喜欢朱涛涵,但我和涛子已经……我是真的爱他,我……” “什么时候。” “我祝福你和李豆食指戳开幸福路,口水滋润快乐花!下星期六,上午10点xx饭店,到时候我电话联系你。” “……” 第四十章 酒浅情深 回到家中时,已近凌晨,客厅内传来微弱的橘色灯光,程璃天静静换上拖鞋,循着光源走去。一幅巨大的西雅图夜景镶嵌于外厅的整面墙,荧光流动的材质使其在黑夜中流光溢彩、美轮美奂,借着夜景的光线,他看清吧台上放置的一杯未喝完的红酒,斜飞入鬓的英眉紧紧地绞在一起,忧悒的情绪完全泻入了漆黑如墨的眸中,退下身上的风衣搭在手臂上,他加快脚下步伐,穿越过暖廊。 月光柔白,枝杈间金叶沙沙,秋风舒卷,咸漫天落叶飘飞,偶有几片金黄从半掩的窗户外飘入,停息在窗帘。或降于沙发和白色靠垫之上。 他眉间焦灼地步入内厅,入眼的便是一地的狼藉和一个酣睡得醉生梦死状的女人。 大落地罩灯,杏黄的灯罩边缘微微翘起,柔和的灯光使室内显得十分安静,行李箱躺在她的脚踝边,打开着,里面的衣服堆积成一座小山,几件t恤垂挂在箱子边缘,另有一些衣物散落在地。司空央月脑袋耷拉在沙发边沿,摊手摊脚地坐在红色暗花的地毯上,早已酣睡如泥。程璃天微舒口气,眉目半敛在原地站了会儿,片刻又揉了揉眉心,徐步走去。修长的身段在月色中更加醒目,他弯腰轻拨开她周身的硬物,单膝跪在她面前,沉静地望着她出神。难得他离她如此近的距离,她却不彰显半点战斗力,黛黑的夜幕间但闻两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拇指珍惜地摩挲着春桃般的肌肤,感受到指腹处传来的烫热,他眼里微微蕴了笑,估摸她是真的醉了,她双目紧合长睫微颤,小巧的鼻尖喷出温温的热气,那静水深流的感觉一如湖底水沙滑过指间那般动人。 傻瓜,你究竟是听信了些什么才这样一意孤行。 她若对他闹脾气,他会担心,但她不知道,当她淡漠从容的看着他的时候,他心里是有多么心慌;她也不知道,每次他笑着听她讲起李豆的时候,其实是需要多大的勇气。 到底他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贾偌遥虽然行事高调张狂且对他心存爱慕,但为人向来光明磊落,也能拿捏分寸,她既然承诺从没有和司空央月有过私下往来,那必定不能空口吹嘘,既然如此,莫非真应验他心中所想…… 若真如此,眼前的这位的确乃万年不遇的傻瓜。窗帘被风吹地半拉开,朦胧的月光透进来,映衬着程璃天英挺俊秀的脸颊,漆黑的眸犹如漆黑的夜,倒映着碎裂的星光。他凑低下头在她侧脸落下轻盈一吻,顺势又移向耳边,他的鼻尖在她耳侧,温热的气息缠着她。“你什么时候才能够睡饱。” 温雅的笑容渗入了伤忧。 睡梦中的人不说话,仅仅蹙颦,须臾又扭了扭身子从程璃天的嘴里夺下自己的耳垂,抗议地将嘴巴翘得老高。之后不久,程璃天便看到一渠晶莹剔透的液体从她嘴角处蜿蜒而下,最后精华成一滴,滴在了他的手背上。程璃天盯着自己手背上的透明液滴愣愣发呆,可是还没等他愣完,又是一滴落下了,他终于认清事实,斜挑了眉角抿着嘴从茶几上抽出几张纸巾替她抹着嘴角,可此人偏不领情,自鼻中发出不满的一哼,用力地拗开头,幸亏他手快及时托住她的肩,否则现在她肯定已经惨不忍睹地撞断了茶几的一条腿,望着怀中的人,程璃天心里确实恨的发痒,可偏偏眼梢眉角都染满了宠溺。 ……………………………………………………………………………… 第二天,司空央月一睁眼,第一个进入视线的就是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红润的脸上勃然变色,眼睛瞪得滚圆,立刻尝试动了动四肢,嗯?没被绑架?再摸摸耳朵……她扯高身上的丝质被单,长吁一口气,原来是虚惊一场。 昨晚梦到她代橘子去相亲,结果对方竟然是李豆,她质问李豆为何对她不忠,李豆一反平日的儒雅风范,当即扬指反问她到底谁对谁不忠在先,然后他们在一个高档餐厅中,在众目睽睽之下吵得不可开交,可喜她临危不乱、气定神闲、从容淡定,很有腔调地倒出了二十多年积累的脏字库,用尽最恶毒的字眼,将李豆劈头盖脸一顿臭骂,足足半小时,没有一个重复的词汇,流利至极,体面至极,正当周围其他顾客也逐渐皆为她的口才所倾倒时,李豆的脸突然变成了程璃天,程璃天咬牙切齿地骂她呆子,喜滋滋地别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不晓得为何,看到程璃天对自己一脸嫌恶的样子,一时间她竟然心灰意冷,她脑中一片空白,心口紧跟着痛起来甚至连说话都困难,不知不觉泪已决堤,她扯了餐布盖住脸想要逃跑,程璃天拦住她,把她抗回家将她绑在她的大床上,他当晚还咬掉了她的一只耳朵,然后警告她以后每逃跑一次他就吃掉她一样器官,后来程璃天离开了房间,她躺在床上,四肢全被绑着一动不能动,只能呆呆盯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等着李豆来救她,她记得那晚她流了好多血,血染红了一整条床单,她记得李豆没有来。 司空央月躺在床上越想越绝望,脑中一片糨糊糊,她扯起被单盖住头烦闷地尖叫了声,然后蒙头在床上滚了几滚再一个鲤鱼打挺,弹坐起身,接连深呼吸了几次才开始渐渐恢复正常。一翻打理结束,她打开房门走出卧室,窗外雾霭蒙蒙,曙色薄明鸟语啁啾,只见程璃天坐在餐桌边,面前两杯牛奶冒着热腾腾的白色雾气,两只银边刻画餐盘中各占着两只鸡蛋卷,他十指交叠放在下颚,正笑容可掬地打量自己。客厅已被打扫得轩敞豁亮,昨晚还铺天盖地的衣物正整整齐齐的叠放在圆几一角,司空央月突然想起昨天晚上自己确实在客厅睡着的,今早却在自己的床上醒来,想必一定是他的关系,程璃天媚眼若丝紧紧扣住她的视网膜神经,不知为何这眼神又让她联想起了昨晚的梦,立觉头大如斗,唇扁了几分。“乱动别人的衣服不卫生不道德。” “哦?是么。”程璃天眉宇一轩,低头啜口牛奶唇线上扬。 班中女同学都说怎么看程璃天怎么都觉得帅到天诛地灭,拿到其他院系去晒晒那就是个体面,司空央月却怎么看他怎么都觉得扎眼。 见她坐下了,程璃天指背推了推牛奶杯移到她面前,司空央月习惯的接过,端起杯子抿一小口润了唇舌,然后抓起咬鸡蛋卷准备咬。“昨天出去的时候记得我的裤子是干的,怎么回来以后就变湿了。”他以手支颐,靠着雕花椅背,语淡如风似自言自语,眸中潋滟波光,迸射的却是邪恶的光芒。她听出了浓浓的调侃,脑中一转方记起昨天自己喷出的那口水,平静的外表下喷涌出一腔岩浆翻滚,差点五内俱焚。她都特意放在风口了,这么长时间居然还是没干?这要命的阴天!对面那瓦解自尊的视线就算隔着眼皮也能感受到,她强自镇定,面无表情,冷眼以对,装作一副四平八稳的尊容,埋头继续啃鸡蛋卷。没听到!没听到你能拿我怎样!女人不仅恶毒,也流氓。 第四十一章 运筹帷幄 一身休闲,司空央月脱了鞋舒服地蜷缩在座椅中,孜孜不倦地盯着搁在小腿上的法律英语。 “检查指甲?”程璃天看了眼抵在书页上的纤指,回头专心开车。 司空央月抬起头看他,愣了愣,见到他勾起的唇角心中恍然大悟,大骂一句这畜生讲话真毒!“指读!小学没读过么!”她横了眼驾驶座上的人,翻着白眼将屁股在椅子上挪了挪转过身子,背对他。 “哟,开眼界了。”程璃天轻笑:“十分钟前就瞧你用大拇指指着第一行,读过去,然后又马上换了食指,再然后中指,无名指,小指,指读原来要同时交替用五个手指完成指读过程,小学毕业二十多年,我终于学到了指读的奥义。” 司空央月脊背一僵,窝在车窗底下不说话,狰狞的面孔已经黑了一半,扭曲了另一半,暗暗用拳头击打自己胸口:冷静!我要冷静!可偏偏两个拳头带动起全身的脉络都在狂抖,难怪人家说十六岁到二十岁之间,是最有战斗力的年龄,现在她看什么都可以成为武器,譬如腿上的书,它放在眼下是教材,拿在手里就是凶器,眼看自己的手抄起法英企图袭击驾驶座上的人,她控制都控制不住,好!就让他见识下什么叫知识就是力量。只可惜目标的一片衣角还没有沾上,手中的书就被抽走了。 “没收。”他目不斜视专心看路 似乎心无旁骛。 事实证明,先下手的不一定就强。 司空央月的手依旧保持着书被抽走时的姿势,一双眼盯着程璃天的侧脸,面色铁青。有生之年,她的偷袭就没一次成功的经历,他的反应相当牛,不仅牛还能牛到最高级,cowest! 她抿了抿唇,不甘之余想突击伸手把书抢回来,刚欲出击只见他侧过头来一笑,罢了!她更加不甘地将手收了回去。还要听他讽刺一句:“反应不灵,悟性倒还可以。” 司空央月拧着拳头,心情郁闷的该自杀了,她憎恨自己的手脚迟缓,为什么他永远都能先自己一步有所动作,她憎恨自己的无能软弱,因为她下一秒开口:“我上午有课,能不能还我。” 程璃天看也没看她,把书收进了座位底下。 司空央月不自然地维持着笑容,但青筋突起了:“真的,中饭前一堂就法英。” “今天我上法英。”车子停稳,程璃天倾过身,解开她身上的安全带扣,亲了亲她的脸颊,笑得缱绻无害。“到了。” 司空央月触电一般捂上脸,另一只手颤抖地掐着他祸水的嘴唇,看着陆陆续续到校的师生,强压下火山爆发的胸腔,挑重点说: “交出来。” “我上。”程璃天被掐着嘴唇,好不容易才将这两个字说清楚,却听司空央月在他耳边咆哮:“我也上!”他抬手拉下脸上的手握在手心笑道:“你们刘骞请产假,我来代课,学院没给我书,你的先借我看看。” 司空央月沉默了一秒,便抱头大叫一声“不要”,摔门而出。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更别提仇人面对面授业解惑了,心中已是一片迷惘混沌,只觉得房屋建筑都开始浑浑茫茫。 ……………………………………………………………………………… “小月月你可回来了。”吴刚在教室门口遇到行尸走肉而来的司空央月立即缠绵地勾搭上来。“快给哥瞧瞧病成什么样了。”他扣了扣司空央月的手臂,神情稍霁。“还好还好,瞧这手臂比我的小腿还粗上一圈呢。” 司空央月猛咳一阵,一团火化为一口血从胸腔压升到喉咙口,她颓然摇摇头用漠然的目光仰视着昏暗的苍穹,凄凉,哀恸,欲哭无泪,因为泪已流干,苍天啊,她的周围都招致了些什么人要遭此等折磨摧残蹂躏玩弄,冥冥造化之数皆不如人意,真叫人声断气咽! 吴刚不依不饶,嘴里唾液以每秒30毫升的加速度分泌来提供他的嘘寒问暖。 司空央月一边客套地敷衍吴刚,一边进教室,找了位子刚退下包,感觉座位的斜对面传来一道视线。司空央月知道是他,心下流过一股暖意,抬头朝他恬淡一笑,那人窜上脸的赤红大面积铺开,他挠了挠头嘴角有连个似隐似现的笑靥,目光一闪,想说些什么,又压了下去。倒是吴刚捣鼓着背包在一旁穷三八:“你看李豆,你看呀,人家一直在看着你呢。你请了一星期病假,他足足缠了我五天,非要我带着他上门去找你。” 司空央月羽睫低垂,字字句句听在心头。她喜欢同李豆在一起,无寻慑人心魄,脸红心跳,唯有一种静水深流,无可追溯,他像一口古井,静穆安然,柔和清润,平静如恒,让人在不经意间意醉神迷。 吴刚斜了眼满脸红彤彤的李豆,收回视线开始整理起笔袋,嘴上仍没闲着。“我说你搬家了新地址我不知道,他说他知道,你说他知道自己不去找你,非拉着我去干嘛!你看看我这眼袋,一星期被折腾的没睡过一个好觉,我告诉你你有无限连带责任啊。”吴刚摇头晃脑地抱怨个不停,全然不顾斜对面的那颗头颅越低越下面,就快藏到课桌下面去了。 司空央月不忍李豆再这么无止尽的窘下去,赶紧打断吴刚,自己却没能忍住噗的笑出声来。国庆节和接连的一个双休日除外,贾觞鹤又给她开了一星期的病假单,她当时想不到更好的理由,只能将计就计骗他们身体不适可能是甲流前兆,要在家静心调养,静观其变,以寻良方,以备不测。但没想到这一星期的失踪竟会诱得李豆出来表白,现在回想起那晚的一通电话,她又有点羽化登仙的飘飘感了。她隐忍地凝视着那个沉湎在羞涩而直不起背的男人,恨不得马上飞奔到他面前对他下手干些能满足她兽欲的动作。 正在这时,贾觞鹤衣冠楚楚地走进教室,迈上讲台,面向全班,面色苍白,羸弱,神情惊惧而哀戚:“同学们,我来晚了。现在我要哀痛的宣布两件事,第一件事:今天程璃天老师来代你们刘骞老师上法律英语。” 台下马上有所不解。“院长,天哥带个课你那么痛苦干什么。” “第一件事是引子,我的哀痛全来自于第二件事。”贾觞鹤用袖子抹了抹泪,哑着嗓子。“你们天哥用独特的手段逼我中午请客。”他眨眨眼硬从眼眶里榨出一道泪。“所以你们上完法英就跟着程璃天去“老房子”吧。” “噢!天哥万岁!”几乎贾觞鹤的话音刚落,全班刹那间沸腾起来了。其中最痴狂的莫属吴刚,捧着植村秀白粉一层层往脸上狂扫,眼放淫光,嘴里一刻不停的喃喃自语,内容单一偏激:“院长请客,院长请客,院长请客……”一眨眼的功夫,那张脸就能堪比日本艺伎,他接着倒出包中所有的化妆品,又是唇蜜又是眉粉的占了一半课桌,司空央月有点招架不住。“他是请客又不是约会,而且全班这么多人。” “你看你土鳖的小农思想又来了,请客约会的结果一样,都是男方付账。”吴刚手举镜子,在镜子中教育司空央月:“而且人越多陪衬的也就越多,就越有脱颖而出的氛围,懂不懂小月月,想要抓住男人就要有心机,要空前的有心机。” 司空央月没有回答,继续埋头盯着桌上的行政法,脑门淌下一滴冷汗。 这时,前排有同学八卦:“欸,院长,天哥他怎么威逼你了。” 贾觞鹤一怔,微妙地看了眼那位同学,表情猥琐更上一层:“我们曾住一间房,他对我的习性很了解,今天早上他反锁了门。”说到这,他顿了顿,低头玩起手指,羞答答。“两个男生的事情……不太好说,太脏了孩子们。“眼尾一挑,他扭了扭柳枝腰,留下半句蛊惑人心的话,就娇嗔着颠出门去了。 爆发仅在瞬间的窒息之后,一个原本正正常常的教室顷刻凄声荡漾嘶吼漫天,女同学个个捶地,精神恍惚,不能自拔,男同学则心中剧震,潸然泪下痛哭流涕,一个上午无法自已。果然人无完人,脸蛋美身材棒脑子好,全民的偶像最后还是栽在了兴趣爱好手里。 第四十二章 天攻地受 同学们从来没有觉得一上午的时间竟是如此的漫长,法英以前的课全部都是磨难,大家胸怀激荡初沐耽美,既新鲜又兴奋,欲以一种崭新的角度,崭新的高度,崭新的姿态第一次真实地直击身边活生生的男同志中象征力量的一方,那位人称天哥的攻。那位人前意气风发衣袂临风俊美无双被全系当作神祗供养的奇男子,人后邪佞似魅狂狷俊野强健刚硬凌驾于院长之上上演火辣煽情的资深攻。原来以大千定义这个世界实在不精准,活色生香消魂酥骨攻德无量万受无疆才是真相。 教室中,有人明知真相也假装不知。谁叫你平时玩别人玩的爽,这回也看你被别人玩玩让你知道到底爽不爽,也算是善恶到头终有报吧。司空央月悠哉地啃着苹果,一双眼弯成极好看的弧度,给程璃天发了条短信贺喜。“天增岁月人增受,春满床第攻满门,恭贺你们地下畸形恋终于曝光。” 不久,程璃天回了短信:正常一点,尽量说点人话。 弯弯的眼睛看到新消息后立刻直了回去。死鸭子嘴硬,她没有反攻,泄愤地咬掉最后一口苹果将笑未笑地将手机收回口袋。省点力气,看你待会儿怎么丢人。 ………………………………………………………………………………………… 上午10:00 上课铃声在众人的翘首期盼下奏响。 前一秒还趴在桌子上的人下一秒没有理由的崩起身,伸个懒腰,精神抖擞,仿佛前面睡的觉正是为此时此刻储备能量。大家生平头次感受到学校的上课铃是如此悦耳动听,振奋人心,让人顿时浑身充满战斗力。 太阳当空,透过教室的玻璃窗,将树叶斑斑驳驳的影子投射在窗台下的瓷砖地上,全班都在屏息,听着走廊里的脚步声,一步一步,越来越近。 一道银白光柱打在讲台上,将大半个讲台照得明亮。 程璃天手夹着课本,缓步而入。 居龙拜读金庸卧龙有十五、六个年头了,书中中常常提到真正的高手出场的时候都是有“气”,今天他终于悟了,那是一股是男人又超脱男人的气场,是种征服。 程璃天把书放在讲桌上,并未翻动,又走回讲台前,眼睛一眯,指着第一排最旁边的一个男生道:“今天你们班很诡异,譬如同学你,请起立。” 那男生闻言真站了起来,干脆利落之余还有喜出望外之色,他咧嘴而笑,酒瓶底一样厚的镜片也没能挡住连连射向程璃天的两道贼光。 程璃天脸色微变,本能地抖了一抖,问:“从进门起我就看出你的情绪非常high,咦,以前没怎么见过你的脸嘛,哪个系的?今天为什么这么癫疯,来谈感想。” “法医的。”男生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金边镜架,耀眼的亮白在两片镜面唰的闪过。“老师冲破禁忌确实有微妙的快感,我第一次向尸体下刀的时候有过挣扎,可是一旦上手后就欲罢不能了,虽然我和老师之间的情况略微不同,但我懂您。” 底下同学特别是女生,马上抓住赛点,抖着嗓子尖叫:“天哥我们支持你!” 程璃天站在第一排,盯着男生镜片后芝麻绿豆样的小眼试图找寻出一丝开玩笑的破绽,可是没有,程璃天没有停止思考,踱回讲台前反复琢磨男生的话。今天的阳光分外刺眼,金光闪动,照射在程璃天的侧脸,同学们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有第一排的人突然看到老师的额头上分明有青筋一类的线条向外突了突。 “我记得说过,我有爱妻。”程璃调整呼吸天力挽狂澜。只见底下的学生很多的开始拿斜眼瞧他,一副责备他不老实不上道的模样,他本没做亏心事,被他们看得莫名心虚起来,背上的汗也淌下来了,想当初考gre自己也没这份忐忑,他刚想进一步论证自己的性取向,刚才那位发言的男生又站起来,脸上的学术味道比刚才还要浓郁了一点:“现在同志仍然是全球不可逾越的一道精神障碍,涉身其中的人为了得到社会的公平待遇不得不掩饰采取一些掩饰,但是恩师,作为您的桃李我们绝不是那么浅薄的人。” 底下又是一波统一的犬吠:“天哥我们支持你。” 程璃天彻底崩溃了解释的欲望消耗殆尽,抚着额不露声色地看了眼坐在后排角落的司空央月。 司空央月早就绷不住脸,趴在桌面上偷偷乐得直不起腰。 是那丫头?程璃天转念一想不对,她还没那个能耐,全校能如此编排他的只有一个人。“贾院长一大早就跑来骗你们?” 全班不说话,心中所想已经不言而喻, 满脸尽显:such a big 淡 you`re 扯ing的信息。到了这一步,程璃天只有无视全班对他的鄙视,埋头翻了几页书又合上,数秒沉默,徐徐抬头,眼中杀机四伏。对待学生要像春天般温暖,即使他们有错在先也不可动用武力,需威慑智取兼施并用。“来同学,我们开始上课。” 司空央月寻得他眼中的那道微妙,暗道不妙,真毛了,这是实施暴权的前兆。哎这群孩子也真是,没有医保和寿险前怎么敢这么惹他。 “还有一件事,你们刘骞老师正在孕育祖国的栋梁赶不回来给范围,这个普渡众生的任务就交由我来完成。”他挑着桃花眼继续:“按教学计划今天本该上课,但大家突然间搬出我这么多限制级的成长轨迹,我一时有点承受不了,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一场寂寞凭谁诉,长相思,摧心肝,今天这课怕是没心上了,所以改给范围。”感受到四面八方涌来的灼热的悲悯,程璃天闭上眼。“能想的我通通给你们想好了,你们只要记下来就行。” 班级骚乱。谁说同志是座变态的牢,我们天哥金戈铁马运筹帷幄夺事业,尘醉卧,弹指一笑风流春风十里柔情聚心尖,眉宇间尽显王者之风,就敬他这条汉子! “笔墨备足了。” 看!温柔如水!该硬的时候就硬,该软的时候就软,书生变铁汉,铁汉变妖姬,这就是百变天哥。 ………………………………………………………… “天哥!饶了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一节课不到有男生阵亡。 揭穿不能说的秘密的后果太可怕了!年少无知啊年少无知! 程璃天拇指轻抚衬衫袖口的白扣子,抬起头浅浅笑了一下,表现得平易近人。“累了?” 同学们拼死点头,动作惊人的一致。这么写下去手臂非长肌肉不可,纯英语教学,滔滔不绝四十多分钟,嘴里蹦出的词儿全是专八以上词汇,唯一一句中文还是:“好好记,我讲的全都是考试重点。”md,这是人上的课么!这是报复!赤x裸x裸的报复! “同学们累了,那我们来休息一下。“ 全班揉着手臂,往椅背上一瘫仰天长吁,屠杀终于结束了。 “我教大家个游戏。”程璃天看着学生,笑得很温柔。“大家把右手拿出来,跟我做,打开,合上,打开,合上,打开,合上,打开,合上。ok,舒服了么?接着记笔记,下一个考点,legal remedies in case of non-performance……” 底下同学:“……“ 第四十三章 风流少年 下课铃打响。 司空央月第一时间扔了笔趴下睡觉。 青天、居龙一行人人第一时间扔下笔冲来围剿。 “班长,为人民服务的时刻到了!” 司空央月不为所动,埋头朝一大帮子人挥挥手。 橘子毫不犹豫扑到司空央月身上,动情大喊:“你就眼睁睁看着我们这些基层同志出师未捷身先死么!你就这么狠心么!” 司空央月迷迷糊糊抬起头,懒洋洋道:“擒贼先擒王,你们搞错对象了。” “程璃天说了没背景的一概不接待。” 吴刚又急又苦,上去捧住她的头不让她再有机会倒下去。“历史有无数的选择,选择在某个人手里:秦之李斯,助纣为虐,焚书坑儒;汉之王莽,书生治国,一塌糊涂;唐之安禄山,安史之乱,由盛转衰;宋之王安石,变法维新,由治而乱;明之吴三桂,一己之私,引狼入室;清之袁世凯,卖友求荣,反复无常;新世纪之司空央月啊,s大07级法学院的法英二熟挂熟过皆在你弹指间!” 司空央月深思熟虑了一番:“不还有团支书么。” “程璃天说男的不行,他今天只中美人计。” “那就文艺委员。”话音刚落,忽听耳边作响一声不屑的鼻哼,司空央月惊讶的抬起眼皮,原来是学法医的那个男生。那男生头发三七而开,金丝边眼镜,白白净净是个读书人,但鼻翼边的一颗媒婆痣又凭空添了几份三八像。“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他拽的典故司空央月听明白了,不就骂她内贼么,黛眉微蹙,眼神比较骇人,“啪嗒”食中二指间夹的三菱水笔生生断为两节,司空央月的很是得意。那男生没都没皱一下,“嗙”一声巨响,司空央月眉峰一挑眼睛一瞪,鼻翼翕动倒吸一口冷气,媒婆居然一掌劈散了她放书包的陈年老木椅。 马宝强众星捧月地捧着媒婆的手肘,解说:“校武术队的,市长拳第一。” 四海翻腾云水怒,百年淬厉电光开,司空央月大叫一声,跳起来,脸色灰白:“好!你们为了两个学分不惜对我下手!树下落叶,水上浮萍,随风而走。老娘怕什么?大不了殊途同归,都是一个死!”言毕就卷起一阵黑风不见了踪影。众人看着空荡荡的座位无暇反应,就听见讲台前面传来快要撕破喉咙的凄厉惨叫,众人回过头,讲台前司空央月正与程璃天开始了殊死搏斗,搏斗刚上演就马上进入了白热化,程璃天刚刚套上衣服要走,司空央就尖叫着把他扒下,几番穿了被扒,穿了被扒,最后程璃天无奈只能仍由大衣垮落在手肘间,笑容不变地问:“司空同学打算在阳光普照众目睽睽之下施暴于老师吗。” 虽然是下课,教室却悄然无声,大家聚精会神地陪着班长办案,有人阴恻恻的拉上窗帘将教室门反锁,更有心思缜密者连门上小玻璃也不放过,一一严丝合缝地粘了报纸。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大家为报答父母二十余年含辛茹苦的栽培,决定对老师下手,现在是明抢明剑,若班长不幸遇难,届时可能全班革命,连起手来将老师好好搞一搞。 司空央月挂在程璃天的手臂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心已死,泪也干,不堪回首魂亦牵,梦惊醒,老师我们醒了,断断不敢再提那场子事了。” “相貌若能再好上几分做演员很有前景。”程璃天笑地温柔:“不过话说回来你们怎么看也不像是醒了啊。” 司空央月恶目相对暗暗在他手臂上掐了点肉转转,继续秉公,转头问底下:“你们说老师是不是攻。” 有人脑筋不活络:“也可能是强受。” 司空央月顿觉蚀骨穿心,咬碎牙龈:“宋致远你给我拿刀插自己一下!霸王龙你起来,你是老好人不撒谎,你说,老师和院长有没有暧昧?”为了提醒他,每说一点司空央月就朝他挤一下眉。 叫霸王龙的男生脸色红润,踯踯躅躅从椅子上冉冉升起,看着程璃天,欲言又止,最后,尴尬的笑了。 “你也拿刀插自己一下,然后再去和宋致远互插一下!”司空央月翻着白眼改问全班。“你们想不想要成绩?!” 全班:“想!” “想不想得高分?” 全班:“想!” “那么老师说了他不是同性恋,大家同不同意?” 全班:“同意!” 程璃天的脸绿的很快,而且绿的很明显。 司空央月屏着笑,嘴唇打颤地再问:“老师到底是不是那百分之十?” 全班:“不是!” 司空央月欣慰地点点头,回头看程璃天:“老师你看,没事了。” 没事了?确实,破罐子破摔有事也只能当没事了。 “你们明白就好,你们的幼稚对老师造成的伤害会随着时间而消化!你们还年轻,在某些面是限制行为能力人,你们无心伤害了老师,老师可以谅解,但你们用这种方式伤害我那是肯定不行的,我不能谅解你们的后果有多疯狂,这点你们是明显意识到了,你们后悔的很快,说明你们以后还是能应对市场的,还是好学生,嫩了点之外……不过我也相信你们能发现一个奇异的现象,平时隔壁班上课我们这儿能听得一清二楚。”程璃天慢悠悠地走到门前,向最后一排点兵,坐在靠走廊的女生意会,悄悄走到后门,程璃天使个眼色,两人同时出手,突然打开教室前后门,果然两团人马连滚带爬地跌进他们教室,或跪或仰或弓,还有人趴在地上朝他咯咯坏笑。突然有女生捧着脸乱叫:“快看快看真的是程璃天,长得好精致哦。”“你语文是数学老师教的么,形容雄性用帅!”“你们过去点,我看看,呀你谁啊,挡到我了。”“哟是你啊,不好意思人太多只能踩你身上了。”“呃~~~(气若游丝)”“哇塞,帅的帅的!难怪曼曼她们整天在法院办公室蹲点。”“帅有什么用,没听到么是个gay。”“你又是谁啊,gay又怎么样,男女通吃,魅力的象征。”“我叫周波,环化的。听说她有老婆,啧啧,人模人样的看不出还是把双刃剑,诶,美女贵姓?”“滚!不懂欣赏的快滚,慢一步我折断你的腿!”“我来看看,唔不错,名不虚传。”“怎么胖子,有兴趣?”“……值得一试。”“胖就算了还变态,别碰我!”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去吧。毛主席思想为广大人民所掌握,就会变成无穷无尽的力量,变成威力无比的精神原子弹。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程璃天弯下腰看地上的人群,笑容很友善,声音柔得像丝绸遛过指缝。“一些家务事,让各位费时了。”然后对自己班鼓舞:“有兴致审问贾院长的到门口集合,审讯工作在‘老房子’开展。” 同学们蜂拥而至,人潮涌出两个门洞,隔壁班还没来得及爬起来的统统被踩扁,无论男女,格杀勿论,有些刚刚爬到一半又摔回去的只能听天由命被踩扁,还有些已经爬起来了可惜还没站稳又被撞倒在地最终还是难逃被踩扁的命运。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程璃天抱着双臂倚在走廊瓷壁上,脸上的笑容很阴险。 第四十四章 只取一瓢 ‘老房子’就在学校旁边,以创意菜闻名:铺羊粉饭、鲊糕鹌子、鸳鸯炸肚、鹅梨饼子、蜜煎三十碟、糖霜玉蜂儿……味美色相、菜式别具匠心百年难遇。因为这里消费偏高,主要营业对象是附近商务楼里拿公文包的,背书包的很少有勇气走进来,即使个别有勇气进来第一次,绝不会再有第二次。 如今运交华盖,白白上一次上层建筑,学生们血脉贲张、饥渴难耐。程璃天在大部队簇拥下扎眼就被推挤到了饭店门前,拥得最紧的是团支书,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肤色蜡黄、中分黑发、气息羸弱、眼神涣散、眼角留垢,浑身上下散发浓郁的乡土气息,曾有同学与他争吵时人生攻击,说他天生就是用来解释穷酸相的,这话虽然伤人,也不是毫无根据,甚至可以说是真实的写照。 团支书巴巴捏着程璃天的袖子,小眼婆娑盯着门前四盏金线锦缎织的梅红灯笼,微弱的气息开始变得紊乱起来。程璃天回头望了眼身后黑压压的人马笑得颇有怜悯色彩,他抬起手想招呼司空央月,袖管沉重,往下一看才发现手臂上抠着一只尺码不小的男性手,他蹙蹙眉尖低头对身材高挑的团支书道:“男学生这样勾搭男教师不好。”团支书似乎没有听见,五指紧扣程璃天的手臂,薄唇微张痴痴望着眼前的雕栏画栋,清癯的黄脸泛起难得一见的红晕。 程璃天闭上眼轻声叹气,在迎宾四位小姐温热的注视下,搀扶着脑梗塞的团支书款款步入大厅。 虽说‘老房子’内外设计均沿袭唐代客栈,以返古闻名,但一眼便知其用材和细节方面的奢华考究,即便现代的高级商务酒店也无法与之相较。其一柱一梁均经精雕细琢,雕栏画栋如诗如画、流光溢彩,神似阆苑琼楼。 上楼第一间厢房的门口挂有“天字一号”字样的木牌,迎宾小姐弓腰轻推开雕花木门,程璃天一眼看见侧身站在窗边的贾觞鹤,窗户打开,他左掌托颚、肘支窗框正望着窗外发呆,杂乱的脚步声没有引起他的注意,他迎风凝视着底下街道的熙熙攘攘,肤如凝脂,白衣轻衫,柔润的面颊平静如水,难得一派正经。 包厢宽敞明亮,足以容纳三十余人,墙角的高脚小方桌上摆放着一盘八角金盘,窗下一张玫瑰椅,椅前琴桌之上一把古琴静躺,入店便隐约出现的熟悉感渐渐愈发清晰明朗,直到一幅缺角的‘长安地图’壁画入眼,程璃天不禁一窒,这里不正是贾觞鹤和姐姐程末叶初次见面的地方么。 此地当年,贾觞鹤情窦初开却受尽冷落。对周身素来花容花红花飞花漫天的他而言,被人无视就好象冬蛇出洞,鱼跃水面,猪牛跳圈,狗哭狼吼,这在大自然中是极为反常的现象,即使丢开家族光环只身步入职场,出色的头脑极相貌所到之处依旧惊鸿无数痴人万千,何曾想过有生之年也会沦落到做情场乞丐。 以前程璃天常报怨贾觞鹤只赢了他一点:贾觞鹤懂得控制情欲。不过那天以后他觉得自己与贾觞鹤又扯平了。没错,就是那样一个圆滑狡黠刀枪不入的人,世界上仍然存有一把利剑能准确无误地扎进他的心脏。更不幸,他栽上的是程末叶,这场情注定天长路远魂飞苦。 贾觞鹤的惆怅全然纳入程璃天眼中,他移开团支书的手,吟着酸诗慢腾腾地走到窗边。“从别後,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音落,迎合全班的吸气声果断出手一把搂住贾觞鹤的细腰。 贾觞鹤被突如其来的人和突如其来的暧昧吓了一大跳,转头一看,正对上一张不知看了多少年的魅狐脸。 “我不在一会儿就耐不住要学潘金莲朝窗下丢小木棍来勾引男人了?”程璃天邪邪一笑,勾在腰间的臂弯阵阵紧缩。别人眼里这是一出你侬我侬情比金坚,只有当事人知道深情是假报复是真,腰间的力量让贾觞鹤疼得直抿嘴唇不敢出声。程璃天确定他不敢出声,否则明天校报头版头条就是“法学院院长在阳光下的呻x吟”。感受到门口火辣辣的目光,贾觞鹤痛苦地低下头。 只要贾觞鹤不开口,谁都承认他花容月貌、神清骨秀,如今被禁锢在程璃天宽厚的怀中,露出隐忍的表情更彰显出其秀美柔弱来。 不用审了,还审什么,都东窗事发了,两人不就是那么回事儿吗!包厢的门框被三十来人挤得快要变形但就是没人敢踏进门去,生怕打扰了窗边二位。 搂了半天,程璃天估摸着贾觞鹤的腰部快要骨折才轻巧地松开手,手离开腰部却未收回,而又转而伸向贾觞鹤削尖的脸颊,贾觞鹤以为他要做什么紧闭起眼睛,一会儿只觉嘴角微微一凉,程璃天拨开了黏在他唇角的一缕发,他睁开眼愤怒地盯着程璃天似在责骂他发什么神经,只见程璃天倾身贴在他耳畔沉道:“难怪看着店名眼熟,这里的抵用券家里堆了几年,看来我姐也是常客。”程璃天望了眼僵硬的贾觞鹤,走回门口招呼学生进来。 “会、会打扰到二位吗。”团支书第一次目睹这么有悖伦理的情戏,浑身发抖地盯着贾觞鹤。 贾觞鹤将头伸出窗外深呼吸了几次,拉了位子坐下,连灌三杯水丹青才抚平心中波动,神色若常:“妾似胥山长在眼,郎如石佛本无心,你们程老师早吊死在一棵小苗苗上了,哪还能便宜到我。” “啊?院长,您俩刚才还在缠缠绵绵呢,怎么一下又无情了?”居龙脸色殷红,似乎还留恋在刚才的剧情。 贾觞鹤不满意地瞥了他眼,教育。“你是读法律的,要懂得通过现象看本质,院长告诉你刚才那不叫缠绵叫腰斩。” 居龙看看青龙,两人一同饶头,百思不得其解。 “罢了罢了《增广贤文》中有道:相识满天下,知心能几人。”贾觞鹤提杯仰头欲饮,谁知手臂稍抬便牵动腰间肌肉,阵阵酸痛让修长的眉绞到一块,他咬牙一口饮尽杯中茶水,压下杯子忿忿抬头瞪了眼程站在对面的程璃天,程璃天回他浅浅一笑不甚在意,提壶走去又为他满上一杯,随后转身挤入混乱的人群。 去吧去吧,你小子也快忍到头喽,贾觞鹤蹙着眉眸中浸没了笑,他闲闲用杯盖拂了拂杯中剩余的浮沫,端起瓷杯抿上一口含糊不清地骂道:“小资流氓!这局你赢。” 愁人兮奈何,孰离合兮何为?老衲唯有迈步从头越。 师太千万行行好,等候老衲,莫要真铁下心来啊。 呜呼哀哉!早知将误尘缘,当时岂能转身。 —————————————————————————————————————————— 谢谢大家的支持,小生起誓:弃文者,杀!再困难,也会坚持写完的 第四十五章 醉月迷花 “吱呀”一声。 ‘天字号’内声波纵横交错呼啸扑面而来。 若没所准备,高分贝的鼎沸足以造成听觉的暂时失灵。 绕过苏绣曲屏,方才看清厢房内六十余人或伫或倚或靠或坐,谈笑各异,且阔论声一浪盖过一浪。 一个颀长的身影在杂乱的人群中晃悠了几圈,脚下步伐停滞而下,细细长长的眼眸微眯,带起些许疑惑和失望,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却又没能找到,墨眸扫着跟前窜动而过的人流,良久他敛眉从牛仔裤袋中掏出手机……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一串提示音过后,不明神色在程璃天半阖的深眸一闪而逝,眼皮一抬,目光如炬,如觅食鸷鹰。 挑选好位置他好整以暇靠上墙,两条长腿交叠,锐利的视线穿越过黑压压的龙套们,一一巡视厢房的每寸地面,耐心十足。 不多时,厢房内部均逐一通过了检测,视线即徐徐扫向门口。 当视线越过屏风,一个于角落团成一团的灰蓝色物体终于落入视野。如果没有一个巧妙的地理位置配合刻意搜寻,藏匿在这样的死角的确不易被发现。程璃天一整面上笑意,收了长腿,手插裤袋慢悠悠地逼向那处墙根。 吴刚不知道跑哪去了,李豆一会儿功夫也没了踪影,司空央月缩在离大门不远的角落,极度抑郁地盯住屏幕上闪烁不停的来电显示——“程璃天”。她冒着虚汗在忽略来电和牛b切线之间挣扎徘徊许久,决定骨气一回,一根苍白纤弱的食指几次起起落落后颤巍巍地按下拒绝键。应对程璃天一定要颠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常识,因此在他越想捉你的时候就越不能被他捉到,这就是马克思主义强调的实践出真知。 呼~~电话也敢挂了,一想到自己又朝自由迈进了一步,司空央月顿时体态舒畅,只是噙在嘴角的笑容尚未来得及向上蔓延,她嘴一瘪又变得哭丧起来。其实还是逃了保险吧,她再清楚不过程璃天,随心所欲、阴晴不定,常人选择踩刹车的时候他偏偏会去踩油门,尤其对她,她心中所想程璃天不但了如指掌而且必定反其道而行之。今天这样的场合,她害怕的东西程璃天不可能不知道,如果他铁了心地折磨她,她一定能如他所愿,被扣上心术不正,se诱老师,非法同居、反人道反社会的各大罪名,从此三年生活在水生火热,永远不能在同学老师面前抬起头!而他,届时若玩得腻烦大可一封辞呈潇洒走人,携手他的贾美人无论回shell也好去美国也好,都能滋润的过完下半生。下流!忒下流!伴随设想的深入具体,司空央月愈感心酸害怕,最后近乎身临其近到了黑暗的将来,她下压身子朝着门口挪了几步子,可是一会儿便又不动了,这好歹是一场集体活动,院长请客,她不辞而别不合乎情理更不合乎规矩,而且这有组织无纪律的事怎么也不能由她这个班长开了先例,如此以后干部在班级还能谈何威信,是吧是吧,熬一熬,已经给吴刚和李豆发了短信,待他们过来就不怕了。她双臂环膝,面墙而蹲,尽量减少自己暴露在外的体积,埋首于双腿间,樱唇一张一合虔诚祷告:“看不到我看不到我看不到我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口袋里震动了几下,掏出手机,信息屏跳动着一条短信提示,翻盖阅读——来自吴刚:哈哈,我正在店里为院长复印文件,是他亲自找我的哦~~ ❤;,小月月你能感觉到我现在有多幸福吗。哎,不过那家伙也真是的,这么大摞文件我怎么可能拿得动,所以只能借你的李豆一用咯。我们很快回来,记得帮我们留位ps院长旁边~~❤; 难怪找不着人,司空央月颓然哀叹一声合上手机塞回口袋。不经意抬头,视线途径一个投在墙上的清晰人影,停止,撤回,在黑影处停留了几秒,移开,停止,再撤回。 影子不见了。 抬头呆呆望着白色墙壁,心脏扑通扑通,继续喃喃:“看不到我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司空鸵鸟。”低沉的声音夹带一贯的戏虐,没有征兆地贴着耳笔直窜进大脑。 脊背一僵,脸颊一侧的肌肤微蹭过冰凉的鼻尖,肌体相触司空央月立刻有所感觉,嫌恶地抬起手准备擦脸,谁知程璃天的嘴比她的手更快一步,她手还没抬到下巴程璃天的唇就已经覆在她脸上了。 这一动作足以吓掉司空央月半条命,全身血液逆流而上,抬到一半的手力道一转就朝面前的人直直挥去。 程璃天不为所动,泰然自若地表情好像吃定了她,直至出手截下攻击的瞬间他的唇依旧牢牢黏在司空央月滚烫的面颊之上,甚至连眉眼也未抬一下。 尽管抵死不从,奈何男人的力量远远超出她的想象,她被压制着完全动弹不得。举头三尺有神明,他不悔过也罢,竟这般践踏她的自尊,莫非他的良心也跟着帝国主义一起糜烂掉了么。 程璃天看了眼瘫软在角落的司空央月,攥紧了掌心中那只柔若无骨的手,直起高大的身躯压到她的头顶上阻隔她与外界,然后低垂了头朝她笑。“你选的地不错,这里是死角,不做见不得人的事一般人不会来。” “少把别人归到你一档次,那种事只有你才做!” 程璃天轻笑:“啊,融合过的毕竟不一样,一眼就能看出我的心思,要不就麻烦你配合一下?” 司空央月脸一红,额际一道青筋浮了浮,两只眼睛刀剐似的剜着程璃天的面皮。“美帝国主义的性解放不可能在我社会主义地盘上生根发芽,你趁早觉悟。”恶言之后她攀墙站起身,甩手欲走,然而一步还没踏稳,手腕被扣上一股强劲的力道把她连人带包拉回一起压至墙壁,她不肯罢休,程璃天反扣住她双手,贴得她更近,鼻尖间相触额头相抵,两个人的呼吸在近距离厮杀。 “老实告诉我那个坏人传了些什么给你,嗯?” 程璃天把嗓音压得很低如同蛊惑,凝视她的眸底潋滟又渐黯,深邃不可见底。“我说过会等你,但不表示无止尽地放纵你。” 灼热的呼吸扑在司空央月的唇畔,她的脸很不争气的再度升温,她竭力贴紧墙,脑中霎时空白一片,视线僵直地坠入地面。 “不准一边模糊不清的糊弄我,一边又跑去同其他男人谈情说爱。”修长的指尖抵住小巧的下颚,迫她抬起头。“坦白说我已经没有把握了司空央月,无论理智还是身体,都不能够保证还可以冷静多久。” 程璃天的眼神永远充斥着狂傲不羁,可是其中流露出的悲伤与无奈让司空央月不再能读懂,她躲闪着不去触碰他的视线,因为那种视线一旦扎进眼里就像扎入了心,心被缠得紧紧地,让她喘不过气,让她不可抗拒地产生一种错觉。“ 我……我……有人……” “咚!”门外重物坠地的声音惊得司空央月浑身一颤,这才回过神想起身处的地点。 门外隐隐约约传来两人的交谈。 “瞧瞧散了没。” “幸好没有,你捧这摞,其他我来拿。” 一听便知是吴刚和李豆的声音,司空央月心神巨震,不禁“呀”出声来。她想开压在身上的程璃天,奈何无论如何也抽不出手。 “有人什么?”程璃天见她没有章法地胡乱挣扎扭动,眼中有了一抹笑意,拉过她的手腕绕过头顶,故意将唇紧紧贴上她的耳边:“你还没有说完。” “有人!马上有人要进来了!”经他这番撩拨逼供,司空央月原本不平静的心变成了翻江倒海,反抗得更加激烈。 “不是这句。”程璃天装作没听懂。 司空央月急得像个跳梁小丑。“你先放手。” “你先说。” “来不及了!” 程璃天亲亲司空央月绝望的凹下去的脸。“那就说服我。” “我你放了我,我回头一定说!” “不够。” “流氓……唔……好!以后你问什么我答就是。” “以后听不听话?” 司空央月流下宽面:“听!盲目的听!”即便随时有扑上去掐死他的欲望,但是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生死一线…………………………… 吴刚进门(粉里透红):“咦天哥,你和小月月要出去吗?” 司空央月(紧张)程璃天(坦然):“没有。” 程璃天(桀桀笑):“正要进去。我刚刚肚子饿,去外面偷偷吃了一个小蛋糕。” 司空央月(微怒):“……我刚厕所回来,便秘。” 李豆(看不清什么表情):“……” ———————————————————————————— 上一章的行尸走肉让小生羞愧不已难以入眠,故连夜加赶新章,请君笑纳 情节方面正快马加鞭,只要不再犯脑抽,后文会比前文紧凑,直奔核心 第四十六章 手足衣服 程璃天走在前头,领着司空央月走向他们的席位,司空央月一路左右张望脸红心跳,忽明忽暗地几番试图逃跑,却都被抓了回去。 最后一次计划逃跑的时候,司空央月瞄到头顶上的程璃天眼睛一眯,目光凌厉,她吓了一跳,知道此乃他欲崩未崩将要崩的征兆,以后几步路再没敢造次,只得目不斜视的继续在身后侧,脑门上淌下一滴冷汗。 贾觞鹤早料及好友狩猎成功,见此时两人正一前一后,明争暗斗,表情别捏地走过来,他嘴角擒笑,招呼他们入座预留的位子。 司空央月很艰难地向贾觞鹤道声谢,脊背僵硬地坐下,内心一点也不见表象的荣幸之至,忽而她又想起吴刚的嘱托,便向他道:“院长,给吴刚……”话到此处,她一窒,脑中一念闪过,将滚到舌尖的语句临时作了修改。“给吴刚和李豆也留个座吧,他们刚去复印,才回来,怕位子不好找。” 贾觞鹤是精明人,一下便听出言下之意。吴刚之事是受他人所托,李豆之事是她当下所求。如今程璃天坐司空央月右侧,这个位置虽动弹不得,但司空央月左侧座位尚处空缺,这丫头无非在暗示他将左侧的位子安排给李豆,如此既不得罪程璃天又能圆满了她自己。 司空央月笑语嫣然,如海棠花开,瞳中流光莹舞,流露出的期盼不言而喻。 贾觞鹤看在眼里,想帮却又帮不得,几乎要愁断了肠子。一个弱不禁风的姑娘偏偏招上个男人中的异数,这份难以承受的情感连他一个旁人都为之战栗。然而怜悯归怜悯,总不得为了别人的风花雪月缠绵悱恻把自己在这里交代了。跟程璃天合作是件能让下辈子都高枕无忧的差事,但前提是不能做出个别让他极不满意的事情,要真不幸而为之,这后果……他连想都没敢想,当初为了贾偌遥,程璃天和司空央月的事情告吹了,那阶段要不是卢毅卢玉两兄弟挺着他,他恐怕早已经升去西天服侍已故的老母亲了。贾觞鹤眼中复杂神色尚未褪去,当看清坐在司空央月身边那人的气势,神色复杂之余又透出更多份挣扎。 “院长,自己吃苦也不能亏待学生。”司空央月和贾觞鹤此时此刻都在打心理仗,谁也没开口,不想,这会说话的人竟是矛盾的焦点,程璃天。 程璃天一派悠闲的斜靠在座位上,嘴角微挑,温言细语道,十足像只男狐精,偏偏邪气里还带着点正气。 这话前半句是说给他听的,后半句才是向司空央月涛欢喜的。贾觞鹤愈发感到脊背阵阵发寒,同时也定了极大的决心,难得程璃天在一件事上说这么多话,这回绝对不能插手,要真牵着了线,司空央月是圆满了,他贾觞鹤老账新帐一起算可就真等着圆寂了。 眼看司空央月真不怕死地把吴刚和李豆换来,贾觞鹤一咬牙,赶紧抬臀移了几个座位将司空央月左侧的位置也坐实。 “院长……”司空央月只觉自己一呼一吸间有些胸闷还有点气短,她刚想开口又见贾觞鹤先下手为强,拉着吴刚和李豆在他左侧依次入座。 这下,开口的必要也没了。 只见吴刚眉开眼笑乐得好像所有人在吃他和贾觞鹤的酒席,一厢情愿地朝贾觞鹤秋波频频之后便逮着李豆强行窃窃私语。 李豆被扯去衣袖,唯有低头聆听,只见他目光沉沉坠入台面下,嘴角舒缓,时而弯出柔软的弧度,好似在认真听却又似置身事外。 司空央月胸口酸痛地望着离自己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李豆,险些情绪失控,有感而发一首不完全古诗:深坐蹙蛾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 而程璃天对于她的愤怒向来没什么觉悟,静静坐在她身边,目光一瞬也不曾离开她,正被看得心惊肉跳面红耳赤,司空央月突然发现自己座椅的把手上多出只熟悉的手,一个念头惊然闪过司空央月心头,来不及抓住,一阵短暂的拖动声,赫然发现自己连带椅子竟被拉到程璃天身边。 椅子在地上摩擦的声音不大,却很突兀,周围的人听得相当清晰,同桌人万籁俱寂,都被这个诡异的声音震住了。 这厮疯了不成?! 司空央月从脖颈到额头红个透,瞪着眼悲催地望着程璃天,程璃天神情坦然地凝视着她,一桌上的其他人不知所以然地傻望着她们俩。 突然,司空央月哈哈大笑:“老师,我都说我上百斤了,你这回该信了吧。” 程璃天一怔,看到面前的司空央月眼里冒出来的光就好像是一个月没吃到肉的狼,当下没忍住笑:“嗯,其实上百无妨啊。”闻言,司空央月眉尾一抬,窒顿片刻方记起自己的处境,她阖目垂首,不敢逼视,然而由怒转惊的表情仍无计回避程璃天的眼睛,程璃天笑得更灿烂。“根据分式,你只要再长15厘米,就符合标准体重了,所以你只是矮了点。” 司空央月听了他的话,脑袋仿佛轰地声被炸裂开,被耍20多年竟还信他,自己怎么就能蠢到这般田地!她紧咬牙关,哆哆嗦嗦将一双指节扭动手藏至身后,深怕片刻拿捏不住,就会抡起桌布对他一顿狂抽。 好在这一笑让其他人忽略了其他细节的不自然,司空央月趁机把座椅挪回原处,思来想去还是不放心,于是双腿偷偷缠上一条桌腿,用来以防万一。 ……………………………………………………………………………… 待全员陆续坐定,贾觞鹤浅笑着望着表面上矜持的同学,道:“我也不强迫,30秒后没人点菜就由我来安排,大家也知道我信佛……” 一男生立刻打断“那个院长,听说这里的脆皮炸鸡不错的。” “也是这里最油的菜。”司空央月捣鼓着手中的筷子嘀咕。 程璃天一笑,似已了然。“喜欢吃炸鸡的男生注意了,油炸的淀粉类食物中含有致癌毒物丙烯酰胺,可导致男性少、弱精。” 底下一片唏嘘,提议的男生下一秒就几个高个儿被拖出门外。 程璃天继续:“多吃富含锌的食物,可以保证“精”力充沛,譬如牡蛎。” 看清司空央月窃喜的目光,他但笑不语。 这时,方才被拖出门外的男生,擦着鼻血重新回来了,男生说:“是的,清淡点好,还是点些豆腐什么的吧” 程璃天双目微阖,神情浅淡:“爱吃豆腐等大豆制品的男性要当心了。据美国多家媒体近日报道,美国哈佛大学公共卫生学院的一项最新研究再一次明确,如果每天都食用大豆制品,会让男性的精zi数量明显下降。” 男生一惊,还没来得及申辩,再次被几人拖出门去。 程璃天继续道:“这里的罗汉大虾,麻辣口条,金腿烧圆鱼、滑溜贝球、 酱焖鹌鹑、 蚝油牛柳、 川汁鸭掌、桂花大头菜、鲜蘑菜心,酱桃仁都不错。” 门外传来若有若无的呼救,有了这个前车之鉴无人再愿意挺身而出,何况程璃天报的菜单确实惹人垂涎欲滴,尤其是司空央月,一连串的菜谱全是挚爱,她微微所起脖子将脸埋进桌面,深怕嘴里的口水一不小心就要滴淌出来丢人现眼。 程璃天嘴里报出的菜名犹如一曲优美的交响,一时间陶醉了除李豆和贾觞鹤之外的所有人。 “芜爆散丹、 鸡丝豆苗、 珍珠鱼丸、芙蓉燕菜、炒肝尖儿、芙蓉香蕉卷、清蒸玉兰片、蜜饯龙眼、蛤什蟆汤,饮料推荐熬乳茶、白玉奶茶、君山银针、狮峰龙井。” 李豆的表情不多,话也不多,不知在听还是在想着什么事。 至于贾觞鹤,他的情绪就显而易见的了,他巴巴望着自己的白银从程璃天嘴里花花的流出。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之类的话到了程璃天这里就是屁话,缺胳膊少腿的事和司空央月一比,对他这位朋友来说,好像也没什么了。 —————————————————————————————————————— 世博志愿者结束,回家大睡三天后,今个终于活过来了。 我的文非常不专业,非常不专业的一个典型特征就是没有提纲,因此造成了如今严重的意识流形态……我也很渺茫,前章自诩将要直捣黄龙,可又不知捷径,于是只有意识流的捣了 第四十七章 拉歌之夜 亮黑色大理石墙面上闪烁起迷你星月,银亮温馨,闪耀若明珠,璀璨着一整间ktv包厢。曹永同学双眼微阖,话筒紧握,表情既痛苦又沉溺,声情并茂很是自我陶醉。 此时,司空央月正百无聊赖地缩在沙发一脚,两指间的彩条吸管有一下没一下地搅和着杯中红酒,偶尔抬头瞥一眼唱得欲仙欲死的歌者,终究无力地埋头。 红酒被搅动得在杯中打起了漩涡,盯着莹澈透明高速旋转地液体,凑近点闻了闻,小巧的鼻尖近乎沾到了杯沿,平稳的香醇馥郁扑鼻,往昔她不太喝酒也不懂得酒龄的鉴别,但这种香气名分不是一般年龄的酒所表现的,而是通过长时间在木桶中贮藏和在瓶中老熟陈酿而生成的酒香,程璃天的挥霍果然不赖,纤细的唇角微微扬起,窝下头像吸白粉一样吸着高脚杯中的红酒,满满一杯暗红从杯口处起被抽吸,瞬间酒量急剧降低到杯身的一半,她回味的咬住吸管,感受到酒质的圆润丰满,咧开半边嘴角满足的吁出口长气,刚欲继续糟踏,嘴里叼着的吸管被突然伸来的一只手迅速抽走。“哪有人这样喝酒的。”吴刚看着她,面色光润,似乎问题的重心并不在酒,他凑过头,手肘撞了撞司空央月轻道:“下首歌是院长的,拿着。”他不知从哪掏出两根巨粗壮的荧光棒,压到司空央月的手心里,克制着已经冲到喉咙口的嚎叫,抖道:“等下帮我一起挥,记住没?!” 司空央月看见手中的东西,猛地抽口气。“你不能这样整我!”谁啊,谁能告诉我,什么样的家教才能培育出这样的娃来! “人家一个人不好意思嘛!你够不够姐妹?!”吴刚勾过司空央月的头颈,扬起食指不停揉着她的鼻头:“够不够?够不够?够姐妹就帮我。” “喂!差不多行了啊你!”推开恼人的手指,司空央月从吴刚的臂膀中跳出来,捏住自己的鼻子,不高兴:“我帮!行了吧!我的身价在四年里就要被你消磨殆尽,再下去狗都不理我了。” 墙上星月一闪一闪的律动徐徐寥寥暗淡,直到惟能隐约觉知幽光的瞬间,墙面好似又被挥洒开了一张无比巨大的荧光网,昏暗中,幽幽绿光如铺天盖地的碎玉烂银缀在包厢的每个角落,伴着乐符在周围欢悦飞舞,放眼望去,让人错觉仿若正遨游穿梭在深邃无尽的天系银河。 司空央月和吴刚握着手臂一样粗的荧光棒,在暗中挥舞过来挥舞过去…… 同学们:……=_= 贾觞鹤:……-_-# 程璃天:n_n~❤; 司空央月偷偷歪过头去耳语:“我说吴刚,这玩意儿是不是过于粗了点……诶还有,你幅度小点都敲到别人了,真的,霸王龙鼻血都被你敲出来了。霸王龙,你别忍着,你别的能力差点,惨叫的能力还是有的。” 吴刚哼哼唧唧,浮躁地白了霸王龙一眼,手中的荧光棒依旧大维度地挥着,挥着挥着……朝那根颤巍巍地指向他的食指又是一棒打压。“谁让他说院长唱得不好听,活该。” 司空央月缩了缩脖子别过头去,不再看脸色被怨气憋得青白的霸王龙,老老实实地挥舞着自己的荧光棍,心暗还是安分守己的好。 贾觞鹤清秀的鼻梁上架着一副装学术的无框镜,瘦瘦高高的个子立在房间中央,抱着毁人不倦的精神,梗起脖子脸朝天地使劲在唱,声音的破坏力大得足以构成伤害罪,连与他座位相距甚远的司空央月都觉得振聋发聩。 同学中终于有人受不了了,按下墙壁上的暂停键:“院长您就哼哼吧,我刚去厕所路过隔壁房,里边儿人个个壮的跟东北汉子似的,一会儿他们找上门来可不好惹。” 贾觞鹤爽快的答应,改善的很快,效果极佳。他悠悠的哼哼唱唱,乐哉的像是一个人在家里一样,不过比起前面,现在的歌声起码正常的。撇开他的态度,贾觞鹤的声音意外的干净,清雅柔和,好像砾石林立中有一涓小溪,溪水剔透,清清在流,静静在流,流到人的心里,淡淡的,凉凉的。 可是一会儿又有女生不乐意:“院长,这么好听的声音藏着干什么,下酒么。您好好的唱嘛,难得大家出来聚聚,有点激情啊。” 贾觞鹤再次停下来,手插柳腰颓然叹息:“做我们这种服务业,实在太难了,声音太大了不行,小了又说没激情,哎,不好做哟。”底下同学笑成一团,他收回手按住额头:“想什么呢,你们这帮yin荡的学生。” 吴刚此刻更是兴奋的不得了,红光满面拿着散粉在涂啊抹的,然后扯了块橘色打底上绣银纹的女式丝巾把腰以下的身体裹起来,在司空央月身边扭来扭去,司空央月僵硬的转过头去瞟了他一眼,吴刚看到在瞟他,非常开心的问:“我像不像美人鱼?” 像不像美人鱼 ?!司空央月的脸颊仿佛被地狠狠刺了一下。 司空央月还在抽搐的时候,贾觞鹤一曲曲终,底下同学不分青红皂白抬起手就噼里啪啦鼓掌吆喝:“院长再来一首!院长再来一首!” “同学们,我不太懂音乐,所以时而不靠谱,时而不着调。”听贾觞鹤这么说,司空央月敛起表情暗忖着骗子:后两句够精准,但他明明懂音乐,而且懂得还不少。那会儿她和李豆在寺庙的厢房里可是真切的看到又是吉他又是贝斯,又是电子琴的。这院长就爱装,不论在末叶姐面前,还是在学生面前,唯一不同在对于前者他装b,对于后者就装sb。也可能爱装本就是男人的通病,恶疾,她正悻悻地想着,又听贾觞鹤道:“我们这里有人玩乐队的啊,我们应该让专业的来。” “谁啊?”底下异口同声。 程璃天一直笑眯眯地看着大家,旁人看来是一副懒洋洋的放空表情,唯独司空央月觉得浑身不自在。 “你们不知道啊?”贾觞鹤偷偷瞄了某处笑道:“你们不知道我也不能告诉你们,告诉你们天哥该生我气了”说罢低头对手指,做可爱状。 “哦!”全场大悟,组织有序地齐声高喊:“天哥来一首!天哥来一首!”还有女生忘我大叫掺杂其中:“这男人好灵喔!好想嫁给他!” 司空央月干呕了一下,心里劝阻:姑娘千万不要,你很快会想不通世界上怎么有人能这么不堪的。胡兰成姑姑的一首打油歌被她拿来稍作修改:“油菜开花黄如金,萝卜籽开花白如银,罗汉豆开花黑良心。”最后要说一句。“黑良心就是你天哥。” 程璃天的个子比贾觞鹤还高,坐在那样的沙发上腿有些伸展不开,矮桌与沙发间的过道也立刻显得狭窄起来,他十指交叉于腿上,悠然的望着各位,笑容浅浅的极具亲和力。 第四十八章 倾尽天下 i can`t believe i’m standing here 我不敢相信我一直在这里等了这么多年 been waiting for so many years and 等了这么多年 today i found the queen to reign my heart 直至今日才找到支配我的心灵的皇后 you changed my life so patiently 你让我的生命变得坚韧 and turned it into something good and real 并且把很多事情变得美好而真实 i feel just like i felt in all my dreams 我觉得就像我在梦中的感受那样 there are questions hard to answer 有很多问题很难回答 can’t you see 你不知道吗? baby, tell me how can i tell you 宝贝,告诉我我该怎么告诉你 that i love you more than life 我爱你胜过我的生命 show me how can i show you 告诉我我该怎么让你看到 that i’m blinded by your light 我被你的光芒刺伤了眼睛 when you touch me i can touch you 当你抚摩我时我能 to find out the dream is true 感觉到梦是真实的 i love to be loved by you 我愿意你爱我 you’re looking kind of scared right now 你看起来害怕现在 you’re waiting for the wedding vows 你在等待婚姻的誓言 but i don`t know if my tongue''s able to talk 但是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开口说话 your beauty is just blinding me 你的美丽让我失明 like sunbeams on a summer stream and 就像夏日河流上的一缕阳光 i gotta close my eyes to protect me 我只能闭上眼睛保护自己 can you take my hand and lead me 请你牵着我的手带我 from here please 离开这里。。。 低醇的歌声,五指修长,轻握话筒下方,一首告白情歌难掩心底的低落,朦胧的悲伤,屏幕周边的壁灯亮起,代替了绚丽的幻灯,柔和温润的灯光映衬着程璃天的眼,还是一贯的黑,一贯的深,骄色中一丝慵懒,而配上这一曲萧瑟又不禁使人心生怜惜,仿佛看到了一个鄙倪万物目空一切的人忽然有了牵挂,顾盼间王者之气隐隐消散,风神俊朗如斯,却又难以掩盖住居高临天下的气势。 四目交汇,司空央月看到他看自己的神情,羞敛长睫,不敢再看,程璃天的目光却一瞬也不曾离开,那目光丝毫不含糊,绕得她喉头发酸,胸口发紧,好像一根羽毛在心脏最敏感的地方轻轻划过,又带来无限压抑。 “天哥他是不是在看我们啊?”橘子突如其来的推搡差点吓掉司空央月半条命。“大、大概吧。”他还在看么,司空央月面上强自镇定,其实心扑通扑通紧张得像要跳出来,摇晃着先前未喝完的那半杯红酒,她既想抬头又抗拒,终于於心不足迅速朝他瞟了眼,忽而见他朝这里尔雅的笑了笑,顿时心里又泛起虚心,低了眼。 橘子大叫:“真的央月,你瞧,天哥看这儿呢,刚才还笑了一下。” “我们看他,他看回来正常。”司空央月端起橘子的果珍大大喝了口,魂魄仍未定,便捏拳捶了捶还有些发闷的胸口。 歌曲进入尾声,贾觞鹤带头鼓掌,清脆的击掌声打碎包厢的沉寂,随即房内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掌声欢悦。“天哥再来一首!天哥再来一首!” 起哄声一浪高过一浪,不可收拾,亏得贾觞鹤站出来说话。“你们这些孩子,有点情趣有点追求行不行?物以稀为贵,不停的唱和八哥有什么两样,多掉价,来,把话筒传班长,接下去听班长的天籁。”话音刚落,众人目光如炬齐齐刷得扫司空央月。 才举杯轻酌的司空央月,嘴里的果汁立即全数喷出,炯炯目光之下半晌才从惊愕中缓过气来。 “快去啊央月。”不用想,最能积极响应家贾觞鹤号召的同志必是吴刚。 在众多敦促下,司空央月只能硬起头皮,穿过一张张殷切期盼的面孔坐到点歌机器前找了首sarah connor的老歌——just onest dance。 程璃天一身紫色连帽套头卫衣,底下一条深蓝的直筒牛仔裤,一双白色板鞋,短短乱乱的刘海因身子的前倾垂落下来,他静静坐在一旁听着,表情好像一个受了母亲教言的小孩,肚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时而睁眼看看自己搁在膝前的手,而后又很快微阖起双目。 他选择了marc eric terenzi的love to be loved by you,她选择了sarah connor的just onest dance。这两位原唱之间的婚姻一如这两首歌曲,曾经的‘love to be loved by you’最终成为了‘just onest dance’。 司空央月,你……程璃天展开的眉心松了又紧,然而无论半合的眼帘如何遮挡,终遮不去内里透出的难以掩饰的喜爱和纵容。 气氛中弥漫着温雅淡漠的忧伤,那种若即若离的孤寂失落蔓延自心底,李豆淡淡坐于人群之中,而另外两人的神情已全然纳入他一旁人的眼里。其实央月是个被宠坏了的孩子,受不得半点委屈,且是越熟悉的人越喜欢的人,她越受不得气吃不得亏。好像平日与她出门,卖白兰花的老太太找不了零,她便摆摆手潇洒立断道“不用”,但是到了他这里却又变成一派悭吝,锱铢必较,每次绞尽脑汁同她商讨也不留任何余地,她倒是理直气壮:“人头尚可落,零头绝不抹。”到了感情,她同样这般顽皮,唯独这里的角色他成了不可简慢的萍水相逢,程璃天才是可随意霸道泄气的比翼连枝。凡人眼里清楚到不含一点渣滓的事实,央月却硬是看不清,凡所有关系程璃天的,哪怕是一句话她也要躲起来,但这世上哪有无由来的犯冲,若真没了感念,她望程璃天的眼神又怎么会是这么委屈,又这样亮烈,她不过在躲避自己罢了。央月自诩的决断分明在他眼里却是辛辣糊涂,这糊涂就像她不喜程璃天在众人面前贴近她,但是两人一时不见,眼睛便不由自主地你寻我,我寻他,可能连央月自己亦没有发觉这份言行如冰炭。彼时央月同意与他交往,他不胜之喜,愣是冲去楼下操场跑完了四圈,然后满头大汗奔回去喜滋滋地把全寝室的脏衣服臭袜子全洗了,因为他认定当初调查了程家与司空家对央月是极大的不尊重,即便央月嘴上不晓得怪罪,心里定是重伤的。那份愧疚甚至带来恐慌,让他每每回到家便担心害怕起明日央月就会与他避路而行,断了往来,所以他即使是许诺追求她,其实心里丝毫未敢奢望成功,尤其对手还是程璃天。程璃天这样的人李豆从未有见过,只觉得任何事由他上手后都像剖瓜切菜的容易,他这般喜爱央月,不知道是李豆的福气还是悲哀,要和她争,李豆知道,自己必是不行的,又或许天下如此,无论怎样的好东西,若不切身,就也不能有幸福,李豆和央月是不切身。 他想给她最好的,包括他没有的。 恰恰那样的东西只有程璃天能给。 第四十九章 拱手河山 “别喝完,给我留一口啦。”橘子夺回司空央月手中的玻璃杯,心疼地一口饮尽杯中的果珍,不给身边的强盗再有机可趁。 司空央月没在意橘子对自己的反抗,黯淡的灯光,高高鼓起的腮帮子,含着一口果珍愣愣盯着茶几桌面,直到察觉裤袋里的震动,茫然思绪才中断。 显示屏上闪动着李豆的名字,下意识抬起头在包厢内巡视一周,果然没寻见李豆的身影,拇指翻起翻盖,亮白的屏幕在昏暗中略显刺眼,司空央月蹙了蹙眉,望着手机屏的脸愈加显的不明所以,指尖点开短信提示。 “我有些话想要对你说,现在不说出来怕以后又没有勇气了,你现在方便么,出来一会儿可以么。”忐忑青涩的语调让司空央月觉得很可爱,困惑的面容不由地扬起一个绵绵的微笑,回了个“好。” 几秒后,她收到一条回复:“出门右拐,我在那里” 那家伙突然搞什么,莫非头撞南墙的人终于开了窍,合上手机,司空央月顺其自然的想起言情剧里男主向女主表达情愫的种种情节,潮水般涌上来的无止尽的遐想让她的嘴角越咧越开,要不是吴刚问她什么事情这么好笑,她肯定要一个人美得笑出声响。 “李豆找我,待会儿这里有什么事,你懂的。”司空央月的脸因为过度的压抑变得有些扭曲。 吴刚看她的眼神带点嫌弃:“去吧,出门好好笑笑,见了面给我表情自然点,就你现在的样子不化妆也可以拍恐怖片。” 央月心里想的是“妈的”,嘴上说的是“好的”,从吴刚怀里抢了镜子,抽了张纸巾擦了擦脸,以指代梳理了理头发,整整t恤领子,直起腰板又拉了拉贴在腰腹的衣料,随后低头查看脚踝处的袜子高低,站起身还不忘扯直身后衣摆,一切就绪,终于出门。 “唔……”李豆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退出司空央月的阴影,深吸了口气 明明他叫自己来的,两人在拐角处撞见后,李豆眼底无法遮掩的错愕全然纳入司空央月眼中,本想过去挽住他,但是他此刻的踌躇让司空央月竟有些不敢轻举妄动。 他的笑容何其牵强,看见司空央月向他一步步靠近,自以为不着痕迹地又与她拉开一段距离,司空央月愣怔地望着他,清楚地感觉着刺心的心悸,李豆清晰沉重的呼吸声压碎了她几分钟前的天真烂熳,气氛紧张到让她不安。 与李豆见面几分钟却不交言,这样的冷场她做梦也没想到,司空央月试探地伸出手,贴近他,感受贴实的温暖,李豆举棋不定的眸光追随那只柔美如玉的手,最终落上自己的手臂。司空央月偃声悄息地走近几步,被扣住了手臂无法后退,他不愿意抽回手臂伤害她于是百般无措的垂下头,不想,正对上她追根刨底的执拗目光。 他的精神仿佛被腐蚀过,棕色瞳中浮现隐忍的愠色,司空央月水剪大眼盈盈地看向他,心中对结果已明白了大半,却又不能自圆其说。 他最终没有说话,只睁睁看着她靠近,眸中痛色更深。 其实还想拼的,但在沉住气这方面她确实拼不过任何人,无论程璃天还是李豆。 “你……”刚开口却发现声音已经哽咽,她吞咽了口水不敢再看他也不再讲话,只是眼睛里怎么也忍不住发潮。 “万分之一的希望,就要付诸百分之万的营救,坐以待毙不适合你。”贾觞鹤以学分施压迫使一女生弃守程璃天身边的热门座位。 程璃天低眉看了肩膀上一只手臂轻柔环上,面无表情,转过头去看了眼包厢门外,依旧无人影,停顿数秒,折回脸去看投怀送抱的贾觞鹤,贾觞鹤被他看的心里‘咯噔’一下,喉结滚动,两指顺势解开自己衬衫的一粒纽扣,神情羸弱:“随时效劳。” 程璃天看着他,脸上虽挂着笑容,一双眼却凛冽至极。“如果我完蛋,你会怎么样。” “天天断肠,秒秒泪千行。” “嗯不错,够高瞻远瞩啊。”程璃天低头抚了抚额集,表情还算稳妥。“那你给我占占。” 贾觞鹤心知肚明程璃天所指。“恕末将直言,女儿家十有八九都是心里有一分爱,表面上就流露两分,就司空丫头目前对您的态度来看。”贾觞鹤秀美的指尖撩拨了脸颊一侧的柔发,展出那特有的中世纪欧式的颓艳美。“负两分,您可能被彻底地讨厌啦。” 程璃天并没对所下的定论表现出半分诧异,懒洋洋地噙着茶,双目微阖,唇角清冷,僵硬的脸上反而不见一丝表情。 小的时候家中养过一只流浪猫,来的时候很小,轻得几乎感觉不到分量。流浪猫被人打伤过所以怕人,罗贝把它拎回家的时候它浑身黑毛竖起,龇牙咧嘴发出‘嘶嘶’声,一放下它就马上躲到餐桌底下,谁靠近抓谁,这样一只在家里人看起来难收难管的小野猫,程璃天趁暑假假期调教了几次后却是意外的顺从,尽管有时候捧它在手里它会耐不住本性反抗几下,但一会儿就自知实力悬殊,变得安分老实。 ……………………………………………………………………………………………………………… 白色灯光,白色纳米微晶石砌成的走廊,光线亮丽明晃,只是此刻再耀眼的事物也抵不过司空央月,她嘴巴抿得紧紧的,身姿依然挺拔,听得他提分手眼中不见狼狈亦无委屈,眉宇间存有的竟是不服输的兵气。李豆本习惯伺候她的脸色,如今见她这般样子更不敢多说一句,原先准备好的说辞还有一大推没说与她听,一时间憋在心里没了去处,惟默默守着她。他有再多的武器,终究不敌她一双素手,在她面前李豆是完全失败了,他忍得辛苦吃力,巴不得立刻认输耍赖反悔说过的话,继续自私的占有她,这是心底最深处的声音,却被清醒的理智羁绊的牢牢的。 “你真大方,连感情上都要做好人!“司空央月盯着李豆,唯恐看不清的还眯了眯眼,语气像下了杀伐似的决心。“我不要你的成全,就是分了我也不和他在一起!”亲耳听着他说出‘分手’,即便有了准备大脑还是瞬间空白了,强耐心中萧瑟听完他的借口,原因竟如此可笑,酸涩充斥了全身,一时间巨大的失落感头脚趾尖一直没到头顶,顷刻又被汹涌而至的狂怒席卷淹没,仿佛黑洞一般吸着她跌进愤怒的深渊。 李豆被她的气势压得说不出话,负罪地低了低头,如果可以甚至不想在她面前多停留一秒,因为泪水在她眼里打着转。 他何尝不想欺心,但是一个人对自己诚实的时候,没有人再能骗得了他,他最好自己和她一样糊涂,这样便可学她的理直气壮,将她占着也不心虚。她的善良、单纯、调皮、精怪、懒惰、霸道、独立、逞强、脆弱,每样都好,好到怎么比拟都不是,她只是司空央月,任何一部分都让李豆迷恋的人,他恨不得把她包得实实的,像个香袋,口扎扎紧,用棉线缝缝密,时时刻刻贴身藏着掖着,既不让她离开,也不能让其他人看见了要与他抢了去。可是何能,每每看见她与程璃天嬉笑怒骂,穿房过屋,琴瑟相调,他总忍不住地问一句自己‘这与他何干’,人是如此作践,明知道真相背后是残忍痛苦,却不懂得割舍的好处,似乎要一回又一回证明其果然是这样的,乃至到了筋疲力竭的地步亦于心不足,不晓得趁人之美。 司空央月涨红脸,强吸着不让眼中泪水溢出眼眶,最终它们还是噼里啪啦地落下。 李豆的神色在顷刻间几番变化,还是也难以平静下来,紧握的拳不可察觉的颤抖,指关节白的吓人,,焦虑自责缠织侵入五脏六腑,划破心房,他用鼻子深深地吸了好口气才勉强压下过去抱紧她的冲动,直到看见她决绝转过身去的一刹那,自制力全然被打翻,他下意识地跨出脚步,拉住她扯进怀里。 他的动作生涩甚至有点弄疼了司空央月,一片天昏地暗,司空央月双眼豁睁,感受着他体热侵染着自己,感受着脊背上那双手臂,他的力量大到她足以清晰地数出他心律的跳动。这不再是李豆,那么偏执,强势到可以不顾一切!他紧拥住她,一个如此顶天立地的男子,语气竟能令人心疼的凄楚无奈,飘零无助,他的头颓败地埋进她的肩胛,冰凉柔软的唇印着她的锁骨,寒意深入领口,带来几分深秋的冷。“央月,我是将我最珍爱的拱手了。”声音带着嘶哑和虚弱,那一声叫里有万种怜惜。 第五十章 百转千回 学生们都陆陆续续走完了,只留程璃天和贾觞鹤两人留在ktv包厢。 程璃天闲散的靠在沙发背上,优雅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轻敲着交握的手臂,面无表情。 贾觞鹤挪了个小凳子面对他坐下,笑得揶揄:“人走了五六分钟啦。” “……” 贾觞鹤捋开点袖管,看手表,表情夸张:“哟六点半了都,她中午吃的不多,现在要饿肚子咯。” “……”修长的手指开始不耐烦的敲起沙发扶手。 “看见了吧,刚才丫头坐在那里多伤心啊,眼圈都是红的!还好我当机立断让人散了,否则她马上要哭出声来。” “……” 看到对面的眼神,贾觞鹤偷偷笑了。“哎,现在天黑得这么快,我平时夜里都不敢一个人在外头走很久的。” “……”平静如恒的面具如贾觞鹤所愿的彻底裂开。 贾觞鹤不依不挠地继续:“等上半个小时再去接,人都不知道走……” 程璃天突然站起身,贾觞鹤没有料及,诧异的直了身板,仰面愕然望着他,只见程璃天阴着脸,几步走到门前,顺手攫取吧台上的黑色大衣就要出门。 “你跑着过去么,我帮把你车开来了。”贾觞鹤坐在小凳子上扯嗓喊着。 “谢了。”程璃天停下脚步,转身接住贾觞鹤抛来的车钥匙,这回真跑着走了。 “呵,这人是越来越没有耐心。”贾觞鹤笑容俊美儒雅,良久从门口收回,他掏出手机敲了条短信:亲爱的叶儿,我向你提出第174536次邀请,我们约会吧。发送。等待。 司空央月很庆幸没过多久聚会就结束了。 吴刚很识时务地坚持送她回家,她摇摇头说想一个人逛逛,保证明天恢复正常,然后两人走到十字路口相互道别。 除非零点以后,s市的大街一直熙来攘往,人流如潮。司空央月斜挎着包,磕磕碰碰行走于人流,步履面色疲惫,迤逦出苍,放佛经指尖一触就会瘫软。秋风一吹,飘飘飒飒,地上金黄的枯叶轻舞旋转,偶尔飞扬着摩擦她裸露在外的脚踝,侵入肌骨的寒冷冻起她一层鸡皮疙瘩。白色体恤外只着一件短款浅灰色双排金扣小外套,下身七分牛仔裤,在寒风萧瑟的深秋,略显单薄。风吹在脸上,刀割似的疼,司空央月每走几步便冷得跺跺脚,牙齿上下碰撞磕磕作响,感受到冰冷寒气摩擦着耳廓微微发疼,她万般无奈地将一双冻得发红的手从裤袋里抽出,重新裹紧不知何时松垮了的用来裹住大半张脸的军绿色格子羊绒围巾。 凛冽的冷风被阻隔,围巾柔软的贴合在脸颊温暖亲肤,眉宇间淡淡的沉郁消散了些许,司空央月不禁弯了唇角。刚离开包厢的时候程璃天叫住她,把这条围巾绕上她的脖颈,告诉她别忘拿自己的东西,但这显然不是她的东西。闻着羊绒围巾上隐约散发的香味,前调是若有似无的柠檬果香,毫不张扬,后味有很清淡的烟草木香味,一种精致的诱惑。鞋子踩在枯黄的梧桐叶上喀喀作响,透骨的寒悚依然袭击着微薄的她,她似乎不再那么空洞乏力,熟悉的味道让心里空了下来,它又好似化为一道熟稔的身影牵着她的手傍在她身边,她喘息,安心地走着。 司空央月对男女情爱的事经历得很少,却不是因为没人追,而是某人常年持续不消停地极端恶劣破坏的结果。从喜悦、凄凉到万念俱灰,最后每逢被男生告白她也是谩蹀表情,心知反正结果一定是悲剧。严谨胜军队的操控让司空央月和异性的交流变得草草,于感情的迟钝像一个刚刚睡醒的人,惺忪迷离。因为这事,她生气骂过程璃天几回,她的骂亦口不对心,程璃天的回应也泰然自若,几番如此她又束手无策,知道他不会改,后来也就没有再找他起争执,另外当初也想得他诸般作为是为了她,可惜上天不照应,让她碰见这个程璃天偏偏是碧玉簪里的陈世美,天底下再没有这样黑良心的人。李豆是好人,可是人再好也是有底线的,只恨自己与他相遇太晚,空央月如是喟叹,低头看着人行道,水剪大眼里渐渐参合氤氲水气,脚下原本平静的步伐也在伤感中变得萧索。 正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是程璃天!没有余地地拒绝。 还没来得及将手机放回口袋,铃声又响起来。司空央月紧捏手机铁青着脸仰天巨嚎一声,振聋发聩的绝望嘶吼引得来往人潮频频侧目,她喊完后爽快的望望四周,表情很是不以为然,将眼皮往上一翻正得意自己蒙面的英明之举。前面迎面走来一个男生看见司空央月便低头对女朋友窃窃私语:“小心,我们绕开她走。”可惜距离太近还是给司空央月听到了,她啐了声马上用眼神杀回去骂那男的,并且下意识摸了摸脸上的围巾…………然而,惊悚到不能再惊悚的,司空央月摸到的竟是一片冰凉,冰凉掀起一场惊心动魄,她的心脏仿佛瞬间吊在半空被皮鞭狠狠抽了一把,表情更像被当众踹了一脚似得,谁啊!谁能告诉我这围巾具体是什么时间松落下来的! 铃声继续响~~~ 司空央月!司空央月你怎么了司空央月!司空央月你不能这么丢人啊司空央月!好不容易压下一头撞死的冲动,司空央月咬牙切齿按掉罪魁祸首的来电,抬起手臂欲遮掩住冻得麻木不仁的面孔以及聊胜于无的自尊,揣着血淋淋的心情躬起身子小跑到红绿灯处的一棵光秃秃的树下苟延残喘,不敢活了,真是不敢活了,谁来救救我。 停在身旁的一辆黑色凌志车的车窗缓缓移下,驾驶座上的人倾身凑到副驾驶座上,俊美无涛的脸对着车窗外的她,压抑着的低沉笑声溢出:“知道我现在和你说话要多大的勇气么,早知道就头上带个丝袜来找你了。” 是他!是他的围巾!都是他!是他的错! 司空央月把围巾高高拉起只剩两只圆溜溜的眼睛露在外面色厉内荏的瞪着车里的程璃天。 前方的红绿灯已经跳成了绿灯。 六点四十,正是下班高峰段,人人都赶着回家见自己的妻儿丈夫,吃口暖心的热饭热汤。 后面的车辆纷纷响起喇叭,那声音合在一起响遏行云,竟有震到三世十方的惊动。司空央月站在原地眼睛瞪得老大,也被那声响吓得浑身一颤,只是脚下仍未动一厘。 程璃天难得见到她受怕的模样,实在觉得可爱,虽然想再多观望一会儿,但是为了避免自己耳朵再遭罪,只得含着笑意,依依不舍地打开车门,将那花容失色的人赶紧拉进车里。 黑色轿车在暮色中奔驰而去。 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正伫立在不远的路灯下,颀长的身段在光亮里更加醒目,夜晚的寒气像针刺一般扎进人的身体里,无孔不入,他一袭白衫一动不动地站着,平静地望着轿车离开,目光一直追随它转过街道弯角,看不见为止,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第五十一章 风雨欲来 打弯后行驶了不久,车在一家便利店门前停下。 被拉进车的司空央月气场不减,双手握拳紧紧捏着膝腿上的背包带,嘴也是闭得紧紧的。程璃天问她:“还冷么?”,她一字不回,唇抿得更紧,顶着冻得粉红的鼻头执拗得别过头去宁愿看乌漆抹黑的窗外。程璃天低笑,十分无奈,探手从后座撩过自己的黑色大衣披在她身上:“给你买罐热橙汁去。”他打开音乐,刚欲开车门,余光瞥到她身上又转回身来:“你哪天能把我的话听进去,我就算达成共产主义了。”他叹气给她系上安全带,才拉上自己背后的帽子钻出车,奔向便利店。 司空央月脊背一僵,没有别话,视线追随着那道紫色背影,心中竟是温暖。 这一天发生了什么。 好像有很多,又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在很久很久以前 你拥有我 我拥有你 在很久很久以前 你离开我 去远空翱翔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外面的世界也很无奈 当你觉得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我会在这里深深的祝福你 每当夕阳西沉的时候 我总是在这里盼望你 天空中虽然飘着雨 我依然等待你的归期 莫文蔚略带沙哑的歌声盘旋在夜空,清晰的,孤寂的,荒凉的,哀伤的,平静的,窒息的。 车内灯光昏黄,娇小的身体软软地蜷缩在厚实宽大的呢大衣里,伏着身子吃力地喘气。 “你不喜欢可以直接告诉我,你介意我和程璃天发生过的也直接可以告诉我,麻烦不要尽拣些好听的、荒唐的理由,比起抛弃,做戏让人更心寒。” “和我在一起是难为你。” “够了李豆!少寒颤我,我讨厌浑身礼数!跟我讲一句真心话有多难啊!明明白白地说司空央月除了躯体之外都是贪婪,一边和人同居不知避嫌,一边不顾颜面一意孤行地纠缠清白人,你说我一句不要脸也好彻底掐死我,不要让我心里这么拧巴行不行!女人玩暧昧一半责任归咎于男人口是心非、冠冕堂皇、天花乱坠的p话!” “莲难画,因要画得无暇,你要我画,永远不得,因为我不是清白人,但你可以画得。莲出淤泥不染,濯清涟不妖与你是互补互益是相得益彰,你利落大方,文定吉祥,你的纯真,秽亵的人总编不出来。” “闭嘴!我不吃这套!诗情画意、风花雪月的措辞我听不懂,我只要一句实话。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现在连我自己看自己也看得很低很低,好像什么喜事和我都不对了。” “你还是好,但我不知道怎么说话才相宜,我要说还喜欢你,你又会问我为什么分手,我答你心里喜欢的人不是我,你定又骂我荒唐,如此一轮来回又到原地了。我只能说你和老师之间我夹不进来,但即便站在外面,我看你还是不变的。” “你敢说不荒谬!人是我自己的,对谁有感情能不清楚么,怎么还要你这样一一解体分析!” “你那是感性认识,凡百东西皆要在理论上通过了才能承认。我见过的人不少,就如我父亲说的,老师做事手段向来屠灭主城,唯独对你能忍则忍之,不能忍仍忍之。你同样是,你对他的感情和对我的毕竟不同,你不要这么看我,平常东西是看惯的,不一定懂得,死生契阔思无邪往往只在柴米油盐。我幸而自己能直视妒忌,才不至于陷入欺人和自欺的死循环。” “你怎么可以把事情这么简单化,我和程璃天的路已经断了,如今这番话是生生把我逼到绝路,你知道我不可能放弃尊严去妥协乞求感情,你了解我的李豆,你知道我接下去怎么做。” “我相信老师。” “我就是太相信他才会落到这般田地。” “如果老师不如我所期待,我一刻也等不了就把你抢回来。” “刚刚还说你了解我,你认为我会允许么。” “没有一个男人是真君子央月,何况一个头撞南墙也不知回头的人,没有不可抗力我就义无反顾了。” “……我的意愿体现在哪里。” “……没有体现。 “……” “呵呵,自私虽然不是好品质,偶尔为之也无愧于心。” 唇边浮起淡淡的笑容,身似浮云,心如飞絮,光润玉颜上澿然泪下,她拢起大衣裹紧身体,双臂紧抱,纤细白嫩的十指在大衣的衣袖上留下深深褶皱:“司空央月,你真是没用透了!”眼泪扑簌扑簌地流,却不言声,决裂的痛直透心扉,她止不住浑身颤意,仿佛浑身上下仅剩的力气都只能用来抽泣。 “才几分钟不见就思念成疾泪湿青衫啦,这可真是一份难以承受的感情啊。”程璃天打开车门将温温的罐头贴在司空央月的脸颊上。 司空央月想拿话狡辩,谁知一开口就是自己也意想不到的尖锐声音,大概是压抑过度,声带都不正常了,她赶紧闭嘴,想想又哭又叫都被他瞧了去真有些放不下面子,于是偷偷瞄了眼驾驶座上的人。 果然!禽兽,你笑得胃抽了没! 忒可恨!忒恶劣!顶流氓就是这种人,看人失态他最高兴,从来不知道姑息可怜人!要是有力气,她一定会打爆这得瑟的坏人! “约法三章,不能蛮不讲理啊,哭就哭呗,又不是第一次看到。”程璃天从马甲袋掏出罐乐事递给她,笑道。“有镇定情绪的效果。” 司空央月扁着嘴白了他眼,劈手夺下薯片,打开包装抓起一把往嘴里猛塞,“咔嚓咔嚓”的粉碎声和面目狰狞的咀嚼相,好像咬断的是某人的脖子。程璃天情不自禁打个冷战,现在箭在弦上,一触即发,还是小心为妙,他赶紧把陈小春的独家记忆切了,生怕自己和音乐连坐,无缘无故地做了炮灰。谁知下一首更加不靠谱,司空央月一听——“只差一步”,手上动作一僵,瞬间脸如丧考妣,胸口处似有什么翻滚汹涌着如瀑泻出,咬唇强忍,最后还是没忍住,“哇”的地放声哭了出来。这畜生! 女人们天生会哭,一块手绢什么的捂着嘴就能呼天抢地,何况遇到真是让人伤心的,更要喊的溃败千里。程璃天摇摇头,性感一笑:“你可别哭的这么突然,我心脏不好的,万一要是猝死了怎么办。”司空央月断喝一声,手里的纸巾一撕为二,叫得更高。程璃天打着方向盘,一手揉揉她的头顶的头发发现不过瘾,又趁着红灯捧起她的脸擦擦泪眼婆娑,她蹙眉拍掉伸来的大手,他暂时放弃,朝她端详了一会,又起坏心思,突然捏住小巧的下颚扳过她绯红的脸轻吻她的唇角,耳垂延到耳廓。灼热的气息把右耳吹的滚烫,她的防守实在薄弱,不可抗拒的力道几乎让她要起反感。 “你咬我?”程璃天脸上还是带着笑。 “不许乱来!” 程璃天挑了眉看她,没有回答。 司空央月被他的眼神迫得头也不敢抬,尽管全身发热还是牢牢裹着程璃天的那件黑色大衣。 司空央月的美不是艳丽诱惑,而在于神清气爽、表里如一,整个人纤尘不染,如脉络清晰的树叶,带着人一起豁达开朗。 清辉照着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入幽静之极的第五大道 两人下了车,各怀心思的走进大楼电梯。 桃白苍劲的指尖按下电梯按钮。 “经过斟酌、思省、权衡利弊,以及自我对自我的探讨、磋商……我决定忍不了。” “什么忍不了?” “不乱来,忍不了。” 橘红色的“9”亮了亮,电梯两扇厚重的铁门“喤”地往两边打开。 司空央月吓得心跳欲死,倒退了好几步。 程璃天逼到角落攫起她的手腕往外走,牢固的像一块磐石。 司空央月一手扒着电梯门,身体后仰,玩命地摇头。 桃花眼里烟波弥漫,残忍地将抠在门上的手指一根根掰开,顺势地抓起那只手,五指缠入,那似笑非笑的眉眼俊美得令人视之目眩。 司空央月悲愤欲绝,痛失双手自由只得身体下沉,就地耍无赖,猛蹬两腿,抵死不从。“我去橘子家!我去吴刚家!去青天家!去豆芽家!那就居龙家!我回娘家行不行啊!我住帐篷!睡公园!!!……” 据邻居小黄透露,直到912的房门关上好久,那个年轻女子的粗暴的反抗余音仍久久回荡在走廊尽头,歇斯底里,揪心扯肺,流于杜鹃啼血猿哀鸣之类的凄厉,作为一名资深的生物学科研人员,小黄说那种惨叫除非在特殊时期,譬如江河决堤,山洪暴发、泥石流,地震、海啸等极端危险的时刻,人类一般是发不出的。 第五十二章 引而不发 “我冒死提醒你一句。”司空央月色厉内荏:“男女关系的确立必须出于双方当事人的自愿,如果违背妇女意志,使用暴力、胁迫或者其他手段,强行与妇女发生xing交行为,就是犯罪!”提脚突袭竟被他闪过,踹了空的她不爽地哼了一声,奔去里厅抓起沙发上的靠垫朝程璃天的脸上砸。 程璃天侧身一一躲过,道:“这官司打起来不简单啊,我们是同居,男女双方未办结婚登记手续即以夫妻名义同居生活,期间履行点夫妻义务情理之中。” 看到他走过来,司空央月立刻跳到沙发后面再抓起一个方垫,高举过头,怨怼地瞪着对面的人,咬牙切齿声音高亢:“同居本身不合法也谈不上法律保护,但是程先生,您正用暴力、胁迫的手段,使妇女处于不能反抗、不敢反抗的状态,从而企图乘机实行奸yin行为,我再赤胆忠心地再提醒一句,这个行为一旦实施即构成强jian!强jian!强jian!强jian! 犯罪者一般处3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情节严重者处10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这是刑法第一百三十九条明文规定!”话音刚落,又是一轮新袭击,拖鞋棉袜、坐垫杯垫、睡衣睡裤、毛绒公仔,本性使然,司空央月尽挑那些摔前摔后价值恒定的物品。 即使武器零杀伤,程璃天依然维护形象的侧头、移步、转身慢条斯理逐个闪躲,可是脚下步伐却停止向前。他立在沙发前张了张嘴,英俊的脸上掠过一丝惊讶,似乎有点诧异于司空央月说的话,顿了片刻竟出乎意料地放鱼归水,转身坐进沙发,弃战。 这时司空央月正顶着一窝鸟巢发型,蹲在沙发后忙乎着找其他有循环价值的武器,这回她是横了心,从沙发底下挖出德国进口的瑜伽垫,这货重,她将其扛上肩头一手作托,另一只手扒着沙发费力地站起身,刚预备抛射,却看程璃天坐那不动弹,“怎么了这是?”怎么就没有征兆的丢盔弃甲了?这人懂不懂尊重敌人啊,打个架都这么邪乎,司空央月钉在原地瞧着程璃天的背影,一时间没有想法。 “专业没白学,开始能搏杀我了。”眉宇一轩,漂亮的手指捂向额际,坐在沙发上深沉了一会儿,又低喃:“政策和策略是性命,看来我是犯了战略性错误。” 原来是悔悟了。“想通了就好。”,丢掉武器,一下放松下来的司空央月丢忽然双腿打软,向前踉跄了两步,她俯身双臂撑在沙发背沿上,慢慢抬头吁出一口长气,展颜带着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畅快。 夜色浓郁,大地似被轻纱笼罩。 “噹噹噹噹……”钟声敲响,沉闷而又洪亮的钟声在客厅回荡。 程璃天放下手,瞥了眼橱柜旁的实木机械落地钟。 九点。 他不吭气,以臂为枕慵懒地倒进沙发,碎碎的刘海凌乱地遮盖住额头,眯起的眼莫测高深地瞧着正上方那张清丽娇嫩的脸。过了一会儿,他说:“洗洗弄弄该睡了。” 司空央月没理睬,在这厮撤兵以前绝不能放松警惕!可是俩俩僵持要熬到几点呢?她隐隐约约有种道不明的预感,刚刚心脏还无缘无故的痉挛了一下。低头看程璃天,只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越发幽黑深邃,似在承当一件大事。司空央月看着看着遍体生寒,暗忖这厮荷尔蒙分泌的量有点不对劲!她怔了一会儿,悄悄咽下口水,长期和程璃天共处的好处之一就是能使自己应对突发事件的能力在短时间内以最大限度的提高,她当即停止惨痛的展望,整顿管理失调的心态,急中生智若无其事的把自己的眼光收了回来,然后四顾客厅开始谋划路线以备伺机逃跑。 钟滴滴答答地走。 两人没了对话。 程璃天闲散地陷在沙发中,一直笑盈盈,那笑容司空央月看了几次便觉有些发冷,不敢再看,可是即便不看,隔着眼皮也能感觉到有道不怀好意的目光在看她,弄得头皮阵阵发麻,心窝子也好像被人不停地一下下戳着的难受,她反复吞吐气息,强自镇定地远目前方空地,脑门上却窝囊地滴下一滴冷汗。 “我……” 仅一个音,便是声满天地,好似金石裂帛,司空央月霎时双眼豁睁。 一心朴实的无药可救的司空同学决定认为这是她死里逃生的绝佳时机。 可惜有些东西是天生的,就像脑子,又像反应。脑子没人转得快,也没人眼疾手快的司空央月身子还没来得及转到一百八十度就被擒了个现行,手臂被骤然拽住的她当场狼狈的跌伏在沙发上,而且非常失手地让自己的嘴撞在了程璃天的眉角上。顿时每根神经都被难堪填满,司空央月惊慌失措、痛不欲生、追悔莫及地眼睛睁得老大,程璃天那张很惹桃花的面孔正在离她不到五厘米的地方,如巫魇般,艳光四射晃得人眼花。人不能昧着自己良心,这人委实好看的,好看到让见过他的人以为男子的相貌理应如他才数得上俊美,平日媒体所言的俊男,若拿来和他一番比,俊美在那些人身上尚嫌隔了一层,总不及他一颜中的,一针见血。……tm怎么又疯了!司空央月被自己没有风骨的盲目赞颂给噎得直翻白眼,这是要彻底自我放弃了不成?!她使劲摇晃自己的脑袋找理智,恨不得把脑浆都摇出来,但是偏偏近在咫尺的那张面皮的每一个表情都能惹起人念及骨髓的心慌意乱,真是活脱脱一只活色生香! 完了!原来说他是仅次于妖精的存在,现下看起来他和妖精再没距离了,显然已经圆满完成修渡! 孽缘!孽缘!司空央月泪眼模糊,伤楚浓烈。抬头问天,是负我还是太看得起我?这级别的男人应当供奉起来,落我身上我解决不了,我表示压力很大啊! 程璃天未松手,看着她的空前挣扎轻轻地笑了起来。“我及时调整了错误方针,决定放弃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的战略模式。”他唇淡眼黑,一道月光洒来,让他看起来性感高贵还带点难得的天真。“游击战?”司空央月不得其解,甚至没注意到自己失神的时候被他压住了后脑勺。“放弃游击战、运动战,施行……歼、灭。”他微坐起身,唇蹭过她的额头,鼻尖,然后浅浅地笑,好像非常享受对方凄绝断肠的表情。司空央月双手紧攥沙发皮,白皙的肌肤变成滚烫的粉,感受到修长的手指抚她的眉毛,听他哑着嗓子,问:“刚刚我说哪了?”哆哆嗦嗦地摇头。“那就说说别的。”指一圈一圈从眉峰到眉尾来来回回细致地描摹,缓慢下滑,说:“你不能喜新厌旧。”手指抚到她眼睛,又说:“要温故而知新。”抚上柔润的上唇,指尖滚烫,这次再无言辞,半阖的眼,白月下,眼底只剩一片迷乱欲念。 程璃天是正人君子,也是出了名的老奸巨猾,司空央月和他绝对不是一个段位的,开场几个动作她亦被灌得五迷三道,何时沦陷了进去也不知道,唯唯鬼使神差地看着他,意醉神迷。 “你这么笨我还散养着,危机四伏啊。”他呼吸沉重,嗓音比方才更加沙哑低糜。 茫然地望着他,司空央月不明所以地斜了脑袋,程璃天笑了笑,眼里是翻腾的墨黑,待看清他眼中欲盖弥彰的暗芒,司空央月忽觉腰侧一紧,一瞬的天翻地覆以及疼痛让她惊叫出声,定睛一看,竟是程璃天将自己翻过沙发去了。 他唇角扬起,突然翻身将司空央月压至身下,高大的身形把昏黄的灯光阻隔开。司空央月气息一窒,竟不知放抗,只觉当下鼻尖萦绕的,空气中弥漫的,都是他的气息,脑筋挤巴挤巴地搅成一锅米浆根本转不起来。她抵在沙发上,感受温热的舌在她口腔中恣意搅动辗转似纠缠似品尝,一股难言的情绪在四肢百骸化开,白皙的双手忍不住环上程璃天肌肉紧致的后背,被她环住的人脊背一瞬的僵硬,眼中忽有东西闪过,亮丽激悦,片刻传出低沉的笑声,那声音在喘息间略带嘶哑破碎,修长的指拂去她被汗水浸湿后粘在唇角的一鬏发丝,表扬似的亲了亲她被吮得殷红润泽的唇,手掌顺着优美的腿部线条攀升摩挲进入衣摆,沿着白皙滑腻的肌肤往上游移,司空央月双眸氤氲,嘴唇几乎要咬出血。程璃天慢慢低下头唇轻点小巧的下巴,锁骨,吻由浅入深,最终栖止在不安地上下起伏的胸口,有力地吮吻,一路烙下一个个玫红色的吻痕。无处不在的挑情撩起司空央月一阵阵难以言喻的酥麻,无助的呜咽不可抑制地溢出薄唇,那黏糊糯软的声调将她自己也吓了一跳,震惊之余也带来一个激灵,忽然在燥热的沉沦中找回一丝凉意,冰冷的空气,炙热的气息,脑袋里电闪雷鸣。原来这人压根没打算犯罪中止!只想挖坑埋了她,把强jian变成诱jian!道貌岸然!再一想到刚才入了他皮相的魔障,司空央月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 。“我要报警!”她巨嚎起来,双掌竭力抵住程璃天的胸口,不再给他任何亲近的机会,“我要报警!”她梗着脖子、面红气喘的模样好像随时都会背过气去似地。 “知道了知道了,你再动我真要起反应了。”程璃天咬紧牙关牢牢钳住下面的人,呼吸声一声比一声沉重。 这话立竿见影地打击到了司空央月。 她的身体很柔很软,肌体相触,身体的线条隐隐约约,如此隔雾看花怎叫人不心猿意马,程璃天好不容易缓上口气,全身的肌肉还是紧绷。他直起身板,看见司空央月还是像一个木偶一样躺在那里,眼睛也不眨一下,不禁莞尔:“本来没什么,你非扭来扭曲地调动我的积极性。”他双手撑在司空央月的头两侧,语气正经。 这禽兽!外套被甩到地上,t恤领子也被扯到肩下了还本来没什么!司空央月怒瞪着他,一副恨不得拿awp狙死他的表情,可是还是一动不敢动,生怕触到他什么机关。 程璃天眯着眼睛看她,笑得不伦不类。“不信随你。” 眼看他要跨下自己的身体,司空央月也跟着坐起身,可是腰才折到一百二十度,程璃天一个转身又重新扑回到她身上将她压倒, “干什么!”司空央月捏了拳头,两眼充血。 “还有一事险些忘了,你中午答应我什么。”他跪在司空央月身体两侧,双手扣住她luo露在外的一截腰,居高临下地俯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