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鬼联络人》 起章 不是开始的开始 起章 不是开始的开始 大多数人认为北方的冬天非常冷，而风景宜人的江南是比较温暖的。 不过我要告诉你，这是错误的。 尽管北方动不动就零下十几二十度，可是北方的气候比较干燥，只要没风就冷不到哪里去。而且北方因为气温低，居民的住房保暖措施做得很好，在家里是不冷的。 南方，尤其是江南一带就不一样了。水乡的空气比较湿润，一到冬天，哪怕一丝风都没有，空气都是阴冷阴冷的。而且这种冷跟北方的冷不一样，北方的冷只要没风就好过很多，而江南的冷，那是浸骨的冷——虽然你感觉上好像气温比北方要高一点。所以，你可以在江南一带看到很多北方人穿得比南方人还要厚实，而世代居住在江南的本地人，反而更加耐寒。 什么？ 空调？ 空调当然好用了，可是你不可能背着个空调到处跑吧？而且就算再富裕的地方，也总有那么一些贫民区存在，在那里空调也是一种奢侈品。 天一巷严格的说不算是贫民区，它只是一个老城区，一个受到文物部门重点保护的老城区。早些年市政府曾经想拆了这里重建，后来却不了了之了。 为什么呢？ 因为天一巷一带都是明清时期，甚至更古老的建筑。文物部门一纸命令下来，市政想动迁这里的念头就只好熄火了。 虽然这里动迁不了，可市政也不再打算为这里更新一些硬件设施，比方电力。所以这里得线路很多都老化和负载过大，如果再装上空调这种用电量很大得电器得话，就很有可能线路会吃不消而过热着火。 幸好天一巷虽然是老房子，可是这里的环境相当好。夏天走在那些用几百年甚至几千年前的青石板铺就的路上，会让你忍不住有脱了鞋光脚走路的冲动。而冬天，由于这里没有高楼大厦，也就没有那些凌厉的穿堂风，稍微有点阳光，这里就比别得地方要来得暖和。 有时候，我们人类往往都不知道自己再追求什么，明明知道这样做了会让自己生活的环境更加恶化，却依旧停不下脚步来。 从巷口进去，第一眼能看到的，是一座清朝时期的教堂。木头和石灰、混泥土结合的建筑物外体已经斑驳不堪，窗户上有几块玻璃破掉了，上面贴着的那些有着圣母圣父之类图像的遮阳纸在寒风中刮擦作响。 再往里面走一点，是一座观音庙。相对于已经人去楼空的旧教堂而言，这个观音庙算是“香火鼎盛”的了。至少每个月初一十五，天一巷周围的老太太们偶尔还会来给扫扫地，给观音菩萨上上香什么的。尽管只有那么两天，但总算也有了一点人气。而旧教堂却半年都不见得有人会去，因为教堂是教会的财产，自从新教堂造好后，这里就被教会锁了起来。还有一个原因却是因为这里是天一巷，寻常人没事是不会往这里走的。 观音庙再往里一点，是一座关帝庙和一座阎王殿。也不知道当初的人是怎么想的，居然让关二哥跟那个黑脸阎王做了邻居。 关帝庙比观音庙更加破旧，大门上原本有两个小孩手臂那么粗的铜门环，也不知道被哪个缺德小偷偷走了，连里面关二哥手里拿着的那把青龙偃月刀都不见了。可怜的二哥空着手站在那里，不知道他的脸那么红是不是也有因为丢了武器羞愧，或者被小偷偷了大刀气愤的原因？ 至于阎王殿，呵呵，那里更是人迹罕至。不过你还别说，人人都是怕死的，尽管观音庙和关帝庙经常被偷东西，但阎王殿里一应物事却一概不少。 也对，谁没事去惹阎王爷生气呢？找死啊？ 阎王殿再进去不远就是那道听说有三千年多年历史的古城墙了，你可以在古城墙的墙体上找到一些模糊不清的铁器划痕，应该是古时人攻城的时候留下的战争的痕迹。越是靠近地面的地方，墙体就越是隐隐的有一些暗红色，老一辈的人说，那是人血浸染起来的颜色。 在古城墙的墙根边有一座小小的土地庙，窗户只剩下一个空荡荡得窟窿眼，庙门口原本应该是栅栏的地方也早就空空如也，只留下地上还有几个深浅不一的土坑，在默默的说明这里原本是有东西的。 城墙上原先是经常有人走动的，比如晚饭后热恋当中的情侣，比如夏夜中纳凉的居民们，还有清晨背书的学子们。可是前几年一个女人想不开把自己吊在土地庙后，这里就再也没有人走动了。没有了人气，这里就显得更加的破败不堪。 除了这些，天一巷还有很多民居。跟周围环境一样，这里的民居也都是清一色的古建筑。它们大多数都是砖木结构的，岁月的流逝让这里的房子外墙蒙上了一层浅黑色的灰质，老城区看上去就更加的破旧了。 老教堂和观音庙中间，是一座跟周围环境差不多的两层小楼。同样的砖木结构房子，同样灰黑色的外墙，同样破旧的围墙和院门。几株枯黄的狗尾巴草在围墙和院门上面，迎着江南冬天的寒风肆意的摇摆着。暗红色的院门上有很多斑驳的痕迹，门的上方有一块长方形的匾，上面有两个缺笔少画的繁体字——钱宅。 多多躺在床上恨恨的揉着自己的眼睛，眼前是一如既往的熟悉的景象，头顶是翻修过后有点微微发黄的天花板，床尾是一个古色古香的樟木大衣柜，衣柜旁边是一张书桌，上面有一台电脑和一些文具。床头柜上放着电话机和一些杂书，还有他的手机和其他零零碎碎的东西。 如果非要说这个房间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就是书桌后面的书架了，整整一面墙都是满满的书。这里本来是墙，可是多多为了方便，把原先的影壁拆了，让房间跟隔壁的书房合成了一个稍微大一点的卧室。 多多姓钱，在目前钱宅唯一的主人。 说起这个名字，他就很是有些郁闷。你说百家姓里姓什么不好，却姓了个钱，偏偏还取名叫做钱多多。不明白的人一听，哇塞！钱多多啊…… 其实多多没钱，钱父钱母是祖国的同龄人，虽然现在媒体上不时会跳出那么几个所谓的专家大放厥词，甚至撕破脸皮扮小丑状。可是不能否认，五六十年代的那批知识分子大多数还是有良心和真才实学的人才。 钱父钱母前几年相继过世了，他们留给多多最大的遗产就是书，满满一屋子的书。当然了此外还有几万块钱，可是这点钱能干什么用呢？买房子的首付都不够嘛！ 所以多多只好继续住在天一巷里，尽管他非常讨厌每个晚上都能听到的那些若有若无的哭声和说话声。有时候多多怀疑自己晚上睡不着的毛病就是因为那些声音造成的。 老房子总会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声音的。 你可以说是因为那些木头由于昼夜温差而产生热胀冷缩发出的声音，或者是到处都能生存的老鼠们爬过横梁的声音。问题是有一些声音，你没有办法把它们跟那些正常的声音联系到一起——比方不知道什么地方传来的，隐隐的哭声，仿佛是某个被丈夫欺负或者冷落了的，怨妇的哭声。 并不是只有多多才听到那些声音，事实上天一巷的居民们大多数都有过这些经历。只不过多多的情况可能比较严重罢了，别人只是偶尔听到，而他从懂事起就几乎每个晚上都会听到那些莫名其妙的声音。 今天还很早，多多都能听到巷口的马大婶的早餐店门开门的声音。往常的这个时候都是他睡得最香的时候，可是今天却醒了过来。 当然不会是因为那些奇怪的声音，一切都是因为一个梦，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面多多发现自己莫名其妙的来到一个冰冷的房间里，房间靠墙有一排柜子。多多随意的拉开了其中一个，发现里面是一具尸体。 死者是一个老人，面容清瘦。别的死人嘴唇总是发白的，但这个老人的唇色却是一种奇异的微红，衬着灰白的脸色，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不用说，这个房间是死者在人世最后呆的地方——太平间了。 太平间里的死人基本上都是不穿衣服的，而这个老人却穿着一套白色对襟外套，脖子上带着一根红色的绳子，绳子上串着一个指环。指环的样子非常古怪，比寻常的戒指要宽很多，上面有个银色卍字图案，除此之外就是黑黝黝的，也看不出是什么材料。 多多伸手去摸了一下。 梦里去摸东西怎么会有感觉呢？要是有感觉就不对了。 问题就出在这里，他躺在床上一直在捻手指，梦里面那种冰冷得彻骨的质感仿佛被带到了现实里来了，他居然觉得手指冷得有些微微的发麻。而眼前明明是这个熟悉的房间，他却好像还能清晰的看到那个苍白色的，冰冷的太平间。 天已经大亮了，多多决定抛开那个奇怪的梦。他起床套上羽绒衣外套，踢踏着拖鞋没有洗脸刷牙就跑了出去——既然起早了就得去吃早餐不是？不然肚子可不好受。 走出大门后，多多回身去关门，然后他目瞪口呆的愣在那里。 大门上也有一个银色的卍字图案，跟梦里见过的那个一模一样。 “我靠，见鬼了！”多多吃惊的喊道，手指上的感觉也越来越冷了。 第一章 神秘老者 第一章 神秘老者 半晌后多多决定不管那个凭空多出来的卍了，虽然银色的卍字在暗红色的斑驳陈旧的大门上是那么的显眼。在多多的眼里，这个卍字就像是某个无聊的街头画家，为了凸显自己的所谓“才能”，表现得那是相当的无聊。 刮是刮不掉的，这个卍字就像是从门里长出来一样，任凭你用指甲还是生锈的菜刀，都没有办法弄掉，除非是把大门给卸了。可是那是不可能的，虽然天一巷里很少有什么小偷光顾，问题是钱宅除了这个大门还功能正常外，里面的房门都是不带锁的。 钱宅隔壁就是旧教堂，走不远就到了巷口，那里是马大婶家的早餐店。此刻门口两个四孔煤球炉上放着两个又高又大的蒸笼，正热气腾腾的往外喷着白雾。 “哇，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连多多都这么早起来了？”蒸笼后面一个大嗓门大惊小怪的咋呼着，好像多多起早了是一件非常奇异的事情。 天一巷有两种声音，是整个巷子的人都熟悉的。第一种是晚上那些奇怪的诡异的声音，第二种就是马大婶的大嗓门了。据说曾经有一次有小偷光顾天一巷，刚一进巷口就被马大婶发现了，当时已是深夜十一点多，马大婶突然这么一嗓子把整个天一巷的人都喊醒了。那小偷居然蹲在地上也没跑，大家围拢一看，好家伙，那小子居然被马大婶的一嗓子喊得尿裤子了。 这话当然被传得有些不大真实，不过马大婶家的早点却和她的大嗓门一样货真价实。那些蒸笼里的包子比外面的个大得多，馅儿也多得多，她家的豆浆绝对是百分百的没有掺过水的原浆，浓浓的跟豆腐脑一般。天一巷里的居民们每次到马大婶的早餐店里都不用选择要吃什么，因为不喝马大婶的豆浆实在是你的损失——事实上，你也不能不喝，不喝就是看不起马大婶，她会用她的大嗓门对你大吼大叫的。 在这里吃早点是没有桌子的。 倒不是马大婶为了省点钱不买桌子，实际上是没有人坐到店里的桌子上去，大家都喜欢坐在巷子光滑的青石板上吃早点。天一巷里很多有点钱的人都在外面买了房子，离开了这个古老的小巷子，还住在这里的大多都是一些舍不得老邻居和熟悉的环境的老人们。 此刻早餐店门口的石板路上就已经坐了好些老人，他们手里都端着一个青花大碗，捏着一两个包子。做在小板凳上或者石板上，就着清晨的阳光和清新的空气，在浓浓的豆浆香味里看着巷口不远的繁华的街道上的车水马龙，天马行空的扯着家常。 有时候多多怀疑自己的父母在世的时候没有要单位分给他们的房子，而偏偏要住在这个巷子里就是因为舍不得这里的邻里气氛，还有与外面的城市比起来恍如两个世界的清净的环境。 多多对这马大婶笑笑，就算是回答她的招呼了。然后接过豆浆喝了一口，又接过马大婶递过来的小板凳，就着豆浆香味坐了下来。 “多多啊，今天没上班吗？” 旁边问话的，是一个同样端着那只青瓷大腕的老奶奶，老人叫李琴，跟钱母差不多年纪。可是身体还硬朗得很，在多多母亲活着的时候，她们就是好朋友。 “琴姨，今天是礼拜六，不上班。” “哦，是啊，我忘记了，自从我退休后，我就经常忘记今天星期几的。” “今天礼拜六了吗？”马大婶从摊位后面探出了脑袋问道，然后她敲了敲自己的脑瓜子，“明天我要去做礼拜了，呃，不对，好像他们给了我们通知，说这个礼拜教堂不开放，真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情况从来没有发生过呢。” “也许那些牧师都休假了。”多多说道，然后他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刚才一说话让豆浆给呛到了。 “瞧你这孩子，小心一点，别呛到了。”李奶奶轻轻的拍着多多的后背。老人一向都是那么慈祥善良的，更何况她从小就看着多多长大。 “小孩子别乱说，牧师怎么可能会休假呢，就算休假了也还有别的牧师来顶替的啊。”马大婶摇摇头，“教堂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教会不方便让我们知道而已。” 她的神色有点担忧。 “马大婶，你对上帝的忠诚会让他感动的，也许什么时候天使就来看望你了。”多多戏谑的说道。 “去去，喝你的豆浆，小孩子乱讲什么，小心天使惩罚你。” 这里就是这点好，个人的宗教信仰互不干涉，你不用担心有人会天天缠着你跟他一起信仰耶和华或者释迦摩尼。多多嘿嘿的笑着，又捧起了豆浆碗。他已经不咳嗽了，不知道是豆浆已经呛出气管，还是李奶奶的拍拍起作用了。 “多多啊，等一下你有没有空？帮琴姨整理一下书房好吗？”李奶奶突然问道。 “好的，我等一下自己过去。” 多多放下喝空了的豆浆碗就晃悠着回家，他还没有洗脸刷牙，准备回家后搞一下个人卫生再去帮忙。别人他倒可以不去，不过李奶奶家就非去不可了，别忘了人家都叫李奶奶，就他是叫琴姨的。那是因为钱母生前和这个叫李琴的老人是好朋友。 大门上的卍字标记依旧那么醒目，多多在经过门口的时候忍不住又用手去刮了几下，随后摇摇头就走了。李琴家距离钱宅并不远，拐过那个教堂，往里走一点就到了。 这个李琴听说以前有过一段非常神秘的历史，在那段时间里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为了这段空白，在六七十年代的那场全民浩劫当中还吃过不少苦头，蹲过牛棚，也游过街，她丈夫也因此跟她划清了界线。平反后老太太就一直住在这个天一巷的李家老宅里，前些年还出钱把儿子送出了国。 多多踢踏着拖鞋走进了李家宅院，这个宅院跟他家的房子格局差不多，只是院子小了一点。小时候琴姨的小孙女就经常跑去钱宅找比他大不了几岁的钱多多玩，那几年让多多过足了‘叔叔’瘾。 李琴已经开始自己慢慢的在搬移一些书籍了，见到多多进来后，她从书桌上拿起了一件围裙递给了他。 “有些书已经比我还老了，我一个老太婆整理他们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幸亏还有你啊多多，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呢。” 多多一边系上围裙一边回答着：“没事儿琴姨，不是有句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嘛，而且您跟我妈那是多铁的姐妹啊，您就把我当自个儿子那样使唤着吧。” 整理这种老式的书房是一件非常繁琐而细致的工作，那些已经发黄的旧线装书需要极大的耐心去处理，稍微不小心的话，脆弱的书页就会破损。多多父母留给他的书籍里面也有很多古书，前些年有个收古董的家伙曾经出三万要买他的所有藏书，让多多给拒绝了。那毕竟是父母留给他的东西，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卖掉他们。 “琴姨，琳琳现在还有来看您吗？”多多手里拿着一个相框，里面有一个二十多岁的漂亮女孩巧笑嫣然，这就是琴姨的孙女孙琳。小时候经常跟在多多屁股后面，叔叔叔叔的叫的那个。 “琳琳啊？她已经好长时间没有来了，自从他爸出国后，家里就她妈一个人，她要照顾自己妈妈，我这个老太婆反正身体还好，平常就不大过来了。”李琴接过相框，仔细的擦拭了一番，口中有点宠溺的说着。 “这样啊，对了琴姨，老听说琳琳妈妈身体不好，她到底是什么病呢？” “唉，宫颈癌，可怜的女人。”李琴重重的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她是说琳琳妈妈可怜，还是在说自己可怜，或者在说天下女人都可怜…… 多多不说话了，他默默的整理着那些线装古书。书桌上放着一些用浅色棉布铺着的三合板，李琴把那些书一本本排列在板上，然后在上面盖了一块同样浅色的棉布。排满一块后两人就抬到院子里，放在阳光下晒着。 整理完两个书架已经是中午了，李琴留了多多一起吃中饭，老太太的饮食习惯有点偏向西餐。不过味道都是挺好的。 吃完饭多多溜达回书房坐在宽大的书桌边有些犯困，早上起得太早了就这样，多年来的习惯并不是一下子想改就能改的。这时他看到桌子上有一本书，应该是刚才忘了晒的。他信手拿了起来，想放到外面一起晒。拿起书后他看到封面上有一个指环的图案，模样就跟他在梦里见过的一模一样。 “我靠，这个东西原来还真的存在？”多多疑惑的翻开了书。 正常的书翻开后头几页一般都是序言，目录之类的东西。这本书的第一页只是一幅画，画里的图案同样是那只指环。第二页开始一直是一些人像，有西方人也有东方人。在最后的一页上，多多看到了一个老头，那个老头的样子就跟多多在梦里的太平间里看到的死者一模一样，只是嘴唇没有那么红而已。他的右手上套着那个指环，手掌抚着自己的左肩，那个样子似乎是一个礼仪。书的下面写着一行字：刘尚耿，东方负责人。 “这个画像怎么跟梦里的老头那么像？难道我梦到的就是这个刘尚耿吗？东方负责人是什么意思？” 多多莫名其妙的感到后背上有些冷气冒了上来，就在这个时候，手上的这本书被猛的拉走了。 “你看到了什么？” 抬起头后，李琴手里拿着那本书，脸色严峻的看着他。在多多的记忆里，李琴一向都是非常温和慈祥的，今天这种表情，在多多二十八年的人生里，还是第一次在李琴的脸上看到。 “我……琴姨，这本书里的一个画像里的人我有些面熟。”多多有些结巴的说着，“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梦到最后一张画像里的那个人死了。” 书从李琴的手上掉了下去，老人的脸色变得煞白。 “唉，还是没有逃过去啊！你果真是下一个。” 她老泪纵横的哭道。 第二章 神鬼联络人 第二章 神鬼联络人 “琴姨，你怎么了？你在说什么啊？”多多慌张的摇晃着李琴剧烈抽搐的肩膀，老人的话让他有种手足无措的惊慌，“什么下一个，你说的是我吗？我是下一个什么啊？” 李琴把自己的脸埋在臂弯里，她手里抱着那本奇怪的书，坐在地上，压抑的哭着。 好长一会儿，老人才慢慢的平静了下来，她呆呆的看着那本书的封面，用手轻轻的抚摸着图案上面的那个指环。半晌才幽幽的叹了口气。 “我没事了，多多，扶我起来吧。” 多多扶着老人在书桌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李琴拍拍身边的位置说道：“多多来，你坐这里，琴姨有话要问你。” “你老实的告诉我，你梦到了什么？” 等多多座下后，李琴用一种很严肃的口气问道。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多多，那眼神让多多有些害怕。 “我梦到了一个太平间，里面躺着一个老人，样子就跟那本书里的最后一张画像一样。”多多回答说，“那个老人脖子上还有一个指环，样子跟这本书的封面上那个一样，而且这个梦在我醒过来后一直都记得特别清晰，所以我看到这本书才会翻开看。” “唉，看来还是逃不过去啊。” 李琴长叹一声倒在沙发上，眼睛里又流出了泪水。出了一会神，老人摸索着从自己的脖子上拉出一根红红的细绳，那上面也有一个指环。 “你看看，你梦里看到的那个指环是不是这样的？”她说着把指环递了过来。 这个指环跟梦里的果然一样，相同的大小，相同的材质，连拿在手里的那种冰冷的感觉都差不多。只不过上面的图案不一样，在梦里见过的那个是个卍字，而这个却是一个由两把剑组成的十字架。 “除了上面的图案外其他都一样。”多多把指环递还给了李琴，同时疑惑的看着她问：“琴姨，为什么你也有这样的指环？这个是什么东西啊？” “它是一个标志。”李琴苦笑着摇摇头，“一种身份的标志，同时它也是一种工具，一种用现代科学无法解释的工具。” “身份标志？”多多更加疑惑了。 “我们本来希望你能像一个普通人那样成长，结婚生子，衰老，不过看来你还是躲不过去了。”李琴看上去非常失落，从多多的角度看去，老人黑色的头发里隐藏着几根白发。 “也罢，既然逃不过，或许尽早让你了解到一些事情才好。”李琴仿佛下定了决心似的坐了起来。 “多多，我下面说的这些话，也许你一下子接受不了，但是请你相信，琴姨是爱你的，而且永远不会骗你。”老人很严肃的说道，她举起手中的指环，凝视了一会，接着说道：“你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吗？它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东西，它来自异界。” “啊？异界？”多多不可置信的看看指环，又看看李琴。虽然他没有明说，但他的口气却明显的在表示“你唬我啊？” “我知道你还不能相信，呵呵。”李琴怪声怪气的笑了一声，“在这个巷子里，别人只能偶尔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你却每天都能听到？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 多多张张嘴，他确实没有办法解释为什么。总不能说是他的听觉比别人发达吧？ “你相信鬼神吗？”李琴突然问了一个非常奇怪的问题。 这个问题有些不好回答。你要说相信吧，毕竟正常人谁都没见过。你要说不信吧，这个天一巷里奇怪的事情还少吗？难道那个阴森的阎王殿里经常传出来的若有若无的跑动声就不奇怪吗？难道土地庙里隐隐的哭声就不奇怪吗？那些声音隔着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天天烦扰着居民，这本身就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吗？ 其实我们的国人是缺乏信仰的，包括那些看上去非常虔诚的老大爷老大娘们。他们可以一边念‘阿弥陀佛’一边请道士降妖驱魔；而那些信仰上帝的天主教或基督教徒们，除了礼拜天去教堂外，很多人也经常会在家里以我们自己的传统方式祭奠先祖。 多多就是这样一个人，他什么都不信，又什么都信一点。他会念阿弥陀佛，也会在无聊的时候看一些茅山道术方面的传说。因为家里隔壁就是教堂，原先天主教会新教堂还没造好的时候，他还会听着那些唱诗班的歌声在心里不自觉的跟着重复‘以圣父，圣母，圣子之名’之类的。 “如果我告诉你，有很多传说都是真的，那些鬼神也都存在，你会不会认为琴姨疯了？”李琴轻声的说道，她冲着多多慈祥的笑笑，“不要害怕，多多，万事都是有规则的，俗话说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就是这个道理，何况你注定以后是要跟这些东西打交道的，琴姨希望你有心理准备，你面前将会展现出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完全不同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多多好奇的问道，“琴姨，为什么你刚才那么难过？” “你要知道，我和你父母本来是希望你能过普通人的生活。”李琴无奈的苦笑着，“你未来即将拥有的这个身份非常神秘，也有莫大的危机，你将接触到很多以前你一直以为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神仙鬼怪，因为你是下一个负责东方的神鬼联络人。”“东方的神鬼联络人？”多多想起了那本书上最后一页的刘尚耿，“跟书上的老人一样是吧？那为什么是东方的呢？是不是说我负责东方这个区域，这个东方是不是指俗称的东半球的东方？或者是我们这个国家？” “没有特定的区域的，所以你要这么认为也可以，实际上所谓的东方负责人是指涉及到东方神话里的那些鬼神的相关事务，而一般那些东西基本上只会出现在东方，没事就不会跑到西方去闹事的。” “闹事？”多多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他连忙问道：“琴姨，你的意思是说，所谓的神鬼联络人的工作就是去摆平这些闹事的鬼啊神啊的东西？” “差不多吧。”李琴撇撇嘴，“其实鬼神只是跟我们不同的另外一种生命形式，他们也有自己的喜怒哀乐，他们同样也会生病，会死亡，当然了，他们的死亡不叫死亡，而叫消殒，我们的工作就是避免他们在凡间闹得太凶。” “避免？怎么避免呢？听说茅山道术可以捉鬼，但没听说还能抓几个神仙玩玩啊。” 多多很郁闷的抓抓自己的头，神仙鬼怪啊？那些玩意怎么摆平？ “方法很多的，你以后会知道。有一点你需要理解，并不是所有人死了都能变成鬼，大部分人死了后只是普通的幽魂，不会对任何人产生丝毫的影响，只有那些怨气重的，或者生前有过丰功伟绩，或者重大罪恶的才能成为真正能影响到正常人的鬼，而有的鬼也可以通过某些方法成为神。”李琴笑了笑，又说：“还有一部分人比任何人都有可能成为鬼，那就是精神分裂症患者，想不到吧？” “是想不到。” 多多有些哭笑不得的回答。这真是好笑，神经病能成鬼，正常人却不能？ “对了，琴姨，你怎么有那个指环？难道你也是神鬼联络人？” “是啊，我曾经是西方神鬼联系人，所以你看到了，我的指环上是一个十字架。”李琴张开手掌，看着掌心上的那个指环苦笑着说道，“你父母生前都知道这些，做为神鬼联络人有一个好处就是你可以见到那些你曾经的亲友。” “多多，琴姨看到过你父母，他们只是幽魂，不过他们都很好，在冥界里等待着轮回。”李琴的眼神变得有些飘渺，“以后你会见识倒那个世界的，那是一个到处充满毁灭和危机的世界，所以我们一直都希望你能像一个普通人那样生活着，可惜你还是逃不过你的宿命。” “危机？会是怎么样的危机呢？”多多想起了传说中的那些鬼怪索命的故事，“他们会拉我去做替身吗？ “那倒不是。”李琴摇摇头说道，“你听说过神鬼无常这句话吗？说的就是那些东西了，不管是神仙还是鬼怪，它们都有自己的思想和欲望，而且它们不受凡间律法制约，总会有一些喜欢胡来的，我们经常能听到一些明明很正常的人莫名其妙的就死了，这些大多数都是神鬼在作怪，只是他们的死因并不都是因为找替身，大多数都是被吓死的，也有一些是灵魂被那些恶鬼给带走了。” “你要担心的并不是这些。”李琴继续说道，“以后你会经常的见到这些东西，见多了就不会害怕了，而且鬼魂是不会拉联络人去做替身的，我担心的是你会被它们骗到冥界回不来，凡人的肉身不能穿越结界，它们会哄骗你的灵魂过去，灵魂一进入冥界是非常容易变成幽魂的，那时你在凡间的肉身也等于是死亡了。” “那我不去总可以吧。”多多恨恨的说道。 李琴被他的表情逗笑了：“傻孩子，人有三魂七魄，更有深藏内心的恶念，鬼神们利用的就是你内心的恶念和你的欲望，普通人也许一辈子也不会接触到那些东西，可是你即将成为神鬼联络人，就会经常面对那些诱惑，你要坚持住，要知道，每个人的祸福都是有原因的，不会平白无故的降临到你的头上，如果某一天你突然得到了莫名其妙的大好处，你就要小心了。” 她停顿了一下，然后翻出了一张旧报纸，上面的日期是两年前的十月。 “你看，这里有个人突然中了彩票特等奖，可是一个月后就出了车祸，你想想，如果他没有中奖就没有钱买车，也就不会出车祸了。” “琴姨，那我该做些什么呢？我是不是也应该有你这样的一个指环？它有什么用？” 多多毕竟年轻，面对未知，更多的是兴奋，而不是对危机的惧怕。 “等。” 李琴只说了一个字。 “等？” “是的，没有人知道你将通过什么方法取得你的指环，只有在得到指环后你才能真正成为一个神鬼联络人。”李琴磨砂着那个指环说，“你拥有指环后才能看到那些凡人看不到的东西，才能和他们有所交流，另外，指环其实还是一个储物戒指，它能提供一些异次元空间，这个空间只能被指环拥有人打开。” 说完，她的另一只手上突然出现了一块玉石。在多多看来，这就像是变魔术一样。 “这块玉石我已经保留了很多年了，当初是一个小神送给我的，它能让你免除一些小鬼的纠缠，在你刚成为神鬼联络人的时候，会用到它的，送给你吧。” 第三章 闹鬼的教堂 第三章 闹鬼的教堂 这是一块看上去寻常的玉石，淡紫色的表面上有一些模糊的刻痕，摸上去温温的。据说玉石是有灵性的，越是好的玉石就越是温暖，只有那些很差的玉才会像石头一样冷冰冰的。 “从现在开始，你要注意一些征兆，任何事情都有可能成为你得到指环的途径。”李琴在多多把玉石戴上脖子后说道。 “我知道了。”多多应了一声，接着他想起了什么，问：“琴姨，成为神鬼联络人有什么好处吗？比方说有没有工资什么的？” “当然有，这些好处一般都是一些能力，比方说你能看到某些人的思想，还有你会碰到一些有预测能力的鬼神，如果你们关系好的话，它们甚至会告诉你下一次彩票的号码，不过你不要去动这些脑筋了，因为这些不是通过自己努力得来的财富，往往会带来厄运的。” “哦。” 多多有些心不在焉的应着。 “记住我的话，多多，琴姨不会骗你的，你有很多机会获得财富，事实上你成为神鬼联络人几年后，那些凡间的金钱对你来说不会再有什么吸引力了。” 李琴又用那种严肃的口吻说道。 “知道了，琴姨，我现在还有钱，你放心吧。” 从李琴家出来，已经是晚上八点多的时候了。说来也奇怪，这天晚上多多就没有再听到一直来都烦扰着他的那些奇怪的声音。难道真的是这个玉石起作用了吗？ 第二天一大早，多多就醒了过来，这个晚上睡得无比香甜，早上起来后就觉得精神很好。他在自己家院子里做了几下扩胸运动，稍微洗漱了一下就准备去马大婶的早餐店吃早点。 到了巷口，马大婶家的早餐摊却没有开。多多这才想起马大婶是个天主教徒，今天是礼拜天，按照惯例，是去教堂做礼拜的日子。 可是昨天马大婶还说过，这个礼拜天教堂不开门的啊？那她会去哪呢？去找别的教堂了吗？这里就一个老教堂和一个新教堂，老教堂就在多多家隔壁，已经废弃了，新教堂今天又说不开放。那这个马大婶会去哪里？ 多多站在巷口挠挠头，决定不去管她了，既然出来了那就再出去外面看看，早饭看来也只好去其他地方吃了。 走出天一巷外面就是车水马龙的大街，转过身看去，天一巷里那些古老甚至破旧的房子就隐匿在现代化城市的后面。跨过马路上那道人行横道，就犹如跨过了几个世纪那么远。这也许就是我们这个古老的文明古国所独有的特征了吧？现代与传统能够奇妙的在同一个城市甚至同一个街道里并存着——尽管有时候也许会不那么和谐。 巷口的街边就有一家永和豆浆，多多拐进去买了一个煎饼和一份豆浆，一边走一边吃着在大街上闲逛。永和豆浆开遍全国，但它的豆浆其实还不如马大婶家的好喝。隔壁就是一家肯德基，那里有更多更丰富的东西，只是多多从来不喜欢吃洋快餐。他总觉得公司里那些小姑娘们天天啃个汉堡非常无聊，同样十多块钱，足够吃更多的中餐了，而且营养更丰富，味道更好。 多多的公司提供每天一顿工作餐，六块钱就够了，两荤两素加一个盒饭。这个价钱在如今的城市里基本上是不可想象的便宜。可是那些公司的小姑娘们居然宁可放弃便宜得不像话的工作餐，而去吃肯德基。这让他非常不明白，问她们后得到的答案是，肯德基里就餐的气氛好，在那里吃饭很时髦。 “狗屁了，吃个垃圾食品还气氛好，时髦是从心里透出来的，并不是装出来的。” 可是这些话一说出来后，多多就成了全公司大多数女孩子的共同敌人，一时间他好像成了一个被曝光的现代陈世美那么不受欢迎。甚至连公司领导都找他谈话，让他注意一点，不要影响到工作…… “喂，多多，钱多多。” 有个声音打断了多多的胡思乱想，他从垃圾桶后面抬起了头，那杯豆浆几口就喝完了。味道不好还不去说他，量也那么少，叫人支持国货可是国货也得争气不是。 路边停下了一辆红色马六，车牌居然是7474。除了刘伟那个骚包男外，这个城市里就不会有人喜欢这么邪的车牌号码了。 刘伟是多多的发小，刘家以前也住在天一巷，距离多多家不远，在观音庙隔壁。自从刘父刘母去世后，刘伟第二个月就搬了出去，听说在新教堂附近买了一个中套，也不知道他哪来的钱。 “快，上车，我们去新教堂。”刘伟在车里喊着。 “去教堂干嘛？我又不是天主教徒。”多多闷声回答者，刘伟这小子从小就比较骚包，现在开着辆马六就更加骚包了。多多注意到车后座上还坐着两个很妖的女孩子，这年头有车就等于有女孩。没办法，多多有些气愤。 “你没听说啊？”刘伟一下子来劲了，他的表情就好像天一巷里那些整天家长里短到处打听别人家隐私的三姑六婆那样，“新教堂出鬼了，听说鬼是中国鬼，对西洋的玩意一点都不怕，所以那些牧师一点办法都没有，今天礼拜天，他们都关闭了教堂。” “真有这么回事啊？”多多突然想起了昨天早上马大婶的话，敢情教堂出鬼了才暂停了这个礼拜？ “可是不对啊，你小子既不是天主教徒，也不信佛，教堂有鬼了你高兴个什么劲啊？” “嗤，我这叫爱国，喂，很多人都去了，听说教堂今天请了个茅山道士来驱鬼，你不去看看吗？国术战胜洋人啊，多爽的事情。” “你就这么点出息，这是战胜洋人吗？这整个是yy而已。” 话虽这么说，多多还是坐进了副驾驶座。他倒不是为了去看热闹，这不李琴说了任何事情都有可能是他得到指环的途径吗？ 新教堂在城西刚开发不久的新区里，周围还没有多少居民住宅。那里有一座新的跨河大桥，新教堂就在桥头下面。这个位置有些让人不舒服，你说你一个教堂怎么就建在桥头下面了呢？这天一下雨，桥面上的水不就直接流进了教堂里吗？ 教堂外面此刻熙熙攘攘的围了好多人在看热闹，这些人里面有一些天主教徒。但大多数都是围观着看热闹的路人甲乙丙丁，人多嘴杂的已经在那里吵上了。 我们的同胞好发表自己的意见，更喜欢看到别人的痛苦和不安。其实这并不是说他们心里阴暗，关键是这样一来，多少能够给同样痛苦的自己一点安慰——看看，生活得不如意的并不是只有自己，别人也一样难过。 问题是这样一来，那些虔诚的天主教徒就难免心里不痛快了。毕竟喜欢围观的人本身素质并不高，见到一向神秘的西人教堂出事了，冷嘲热讽的有，大声喧哗的也有。这些话别人听着没什么，但天主教徒们听着就不舒服了。于是，教堂里面驱鬼搞得神神秘秘，教堂外面的争吵却热热闹闹的。 “有鬼肯定是误传，兄弟姐妹们，我们要坚信上帝，他会派天使守护在我们的左右的。” 有个声音在大声喊着，不用看多多都知道，这个粗嗓门是属于他的老邻居马大婶的。看来这个虔诚的天主教徒今天没有卖她的豆浆，一大早的跑来这里助阵来了。 “屁，要是没有鬼的话，教堂为什么要请茅山道士来？” 有人反驳道。 “那个不是道士，你看他穿得脏兮兮的，我猜他就是个菜场卖鸡蛋的。” 边上的天主教徒说道。 “哥们，真的有道士进去了吗？”刘伟拍了拍旁边的一个男人，这小子的表情要多贼就有多贼，就好像是一只偷窥芦花鸡的黄鼠狼一样。多多很不明白他怎么就可以做出这么贱的表情来，教堂倒霉了他也没什么好处啊。 被他拍到的那人有点不快的抖了几下自己的肩膀，很明显刘伟的样子太猥琐了。 “是有人进去了，还是个老太太，听说她是个女道士，但没穿道士衣服。” “我靠，老太太能有什么用？要叫道士也得叫个有本事的嘛，这下丢脸丢到国外去了。” 刘伟大惊小怪的喊着。 “你小子怎么知道老太太就一定不行？或许她就是个隐士呢？小样还重男轻女呢？” 多多没好气的给了刘伟一个脑瓜瓢，他们从小就一起玩，所以就算刘伟现在有了点小钱，多多想叩他还是一样叩他。为了这个刘伟提过几次意见，说自己好歹算是一个成功人士，被叩脑门有点丢人。可是这个意见一直没有被多多当回事，这让刘伟很郁闷。 “看，快看，牧师们跑出来了，看来老太太也搞不定里面的鬼。” 刘伟顾不上抗议，他看到了教堂门口出现了几个有点狼狈的牧师。 随着牧师跑在最后面的是一个蒙着白纱的老太太，她身上穿着一套普通的家居服，手里拎着一把剑，在早晨的太阳底下反射着微弱的光。 “看吧，我说没有用是不是？不过她手里的那把金钱剑倒是好东西，或许有几个古董呢？” 刘伟咋呼着说道。这小子对别的不行，看到跟钱有关系的眼睛就贼亮。 “你丫怎么就知道钱钱钱的，真市侩。”多多又笑骂了一句，然后他猛的呆住了。因为他看到了教堂大门上面的小窗口里爬出了一个东西。从多多的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看到那东西的脸。 那是一张铁青色的，看上去让人非常不舒服的脸。灰白色的眼睑无意识的翻动着，冰冷苍白的脸上透着让人心悸的淡漠。 “我靠，原来鬼就是这个样子的？” 多多在心里大喊一声。 第四章 亡灵任务 第四章 亡灵任务 正常人是不会从窗户里这么爬出来的，而且就算爬出来也不可能像壁虎一样吸在墙壁上。除非他是…… “多多，你在看什么？” 刘伟在一边突然看到多多的表情，他的注意力从老太太手里的金钱剑转移到了多多的脸上。 “那边的窗户上有个东西。”多多指着那扇小窗户说道。 刘伟用手搭在额头上看了一会，他奇怪的转头看看多多又转回去看看窗户，再揉揉自己的眼睛：“没有什么啊，你是不是眼花了？” “明明有东西的。”多多说了一半猛的想起了自己跟普通人不同，他能看到的东西刘伟不一定能看到，“哦，现在好像又没有了，可能的确是我眼花了吧。” 多多淡淡的说了一句，然后又转头去看窗户外面那只鬼。 那个鬼藏在教堂顶的阴影里，躲在阳光后面，冲着多多看了过来，苍白的脸上好像还笑了一下。 “我靠，见鬼了。” 多多在心里骂道，接着他又有点哭笑不得。眼下可不就是见鬼了吗？不然谁能解释一下爬在窗户外面的墙壁上那玩意是什么东西？难道会是蜘蛛侠不成？这混蛋还跟自己笑呢，笑你妈个大西瓜啊！ “等等，琴姨要我注意一些征兆，我明明还没有得到指环，为什么可以看到鬼了呢？难道这个就是征兆？” “没什么好看的了，我先走了，你继续看吧。”多多跟刘伟说了一声，就转身退出了看热闹的人群。走了几步趁没人注意又拐了个弯，溜进了教堂的后门。 教堂后门是一条小巷，这里一带都是天主教徒的居住区。虽然那些教徒们平常在传教的时候比较烦人，不过教会倒的确对信徒们还不错。像这一个小区就是教会的产业，有一些家庭条件不好的信徒都可以在这里免费的租到一个小套。只要你交纳几万块钱的押金就可以了，如果什么时候你有钱了，把房子退还给教会，押金还是一毛不少的还给了你。这也算是教会给信徒们的一种福利了，虽然它有点像是某种非法集资。 后门其实只是一个门框，应该是为了小区里的居民们方便出入，没有安装门。门口有几张空桌子，靠围墙那里有一些烟熏的痕迹，估计这里平常有人卖早点。今天都去看热闹去了，也就没有人了。 走进后门是一条干净的小区水泥路，路旁边是一些白色的路灯，上面是一个天使托着一盏灯的雕像。路尽头就是教堂了，那里有一扇小门，此刻看上去好像是关着的。 多多走到跟前拉了一下门，里面塔达一声，门开了。他刚想进去，眼睛却看到门锁的锁舌明明是伸着的，那为什么门能够被打开呢？他摇摇头，不再管这些奇怪的事情，今天连鬼都见到了，这个奇怪的门还能算是什么大事吗？ 进门后眼前是一个楼梯，弯弯曲曲的朝上盘旋着。楼梯后面是一道影壁，影壁后面估计就是教堂的大厅了。此刻楼上安安静静的一个人都没有，大概人都被楼上的鬼吓跑了。 多多一边恶趣味的想象着，一边走上了楼梯。他还没有来过新教堂，并不知道这楼梯上去后能不能去到那个小窗户后面的房间。但是反正不知道怎么走，索性乱走一气就是了。如果能找到那个小房间就最好，找不到也就算了。经过昨天晚上后，刚知道自己即将成为神鬼联络人的那股兴奋已经淡了很多了。 刚才那个窗户应该是三楼，多多就一直走到了三楼。走出楼梯后，面前是一条走廊，走廊的两边是一些房间门，就像是某个小宾馆的房间一样。不同的只是这里的走廊上贴满了诸如上帝啊圣母玛利亚啊之类的壁纸。 “会是哪个房间呢？”多多站在走廊上嘀咕了一句，他的方向感一直很差，刚才在小区里转悠了几圈后就搞不清楚东西南北了。 仿佛是要回答他的疑问似的，走廊尽头第二个房间的门“哒”的响了一下，然后“吱扭”的响着打开了。有点昏黄的灯光底下，多多感觉到走廊上突然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好像有双眼睛在窥视着他一样。这种感觉让他心里有些发毛，背上突然觉得有点凉飕飕的。 “他奶奶的，不管了。”多多恨恨的嘀咕了一句，抬腿走向走廊那头的那个房间。 门半开半闭着，多多在伸手推门的时候突然想起天一巷里的老太太们在聊天的时候说起过的那些话。说是有些时候家里的门千万不要半开半闭，因为有的鬼怪眼睛看不到，只能摸，开着门和关着门它都摸不到，只有那些半开半闭的门它才能摸到并且进屋。 房间很小，只有一张床和一个床头柜，床头柜上有一只半导体收音机，床头就是那个小窗户。窗户朝西南，现在这个时间，太阳还照射不到这里，房间里的气氛有些诡异，阴森森的让人很不舒服。窗户上坐着一个影子，两条半透明的腿一下一下的穿过床头柜晃悠着，仿佛那个柜子对它来讲是不存在的。 “咔咔，你好啊，未来的使者。” 那只收音机突然发出了声音，这声音就好像是某只被掐住了喉咙的鸭子一样难听。这个声音吓了多多一跳，他很辛苦的忍住了拔腿而逃的冲动。 “你是谁？什么叫未来的使者？你知道我是谁？”多多看着窗户上的那个影子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影子变得浓了一些。这个肯定就是刚才多多在下面见到过的那只鬼，瞧瞧那个同样欠扁的笑容就知道了。 “你好像不怎么害怕？咔咔，很有趣的小家伙。”收音机难听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影子更加浓厚了，“我来自我介绍一下，我姓黄，你可以叫我老黄，或者黄老头，未来的使者就是你，就是你们称之为神鬼联络人的人，你还没有得到你的指环，所以你只是未来的使者。” “哦，那你是谁？”多多又问了一句，同时在心里骂道：老子从小就在天一巷里长大，怕你个鬼！ “我啊？我生前就一直住在这里，教会买了这里的地皮后，我跟教堂的承建方谈不拢不肯搬走，有个晚上被一帮人烧死了。”影子摇晃着有点变淡，“你能看到我是因为你即将成为使者，而且你的任务就是帮我摆平我的怨气。” 这个姓黄的老头，哦不，是姓黄的鬼老头，他说起被人烧死时那种平淡的口气就好像是描述一件跟自己完全没有关系的事情一样，倒是多多在一边听得有些心惊胆战。 “烧死你的是些什么人你知道吗？对了，我的任务是什么？” “你知道吗，冤死的人基本上都会冤魂不散，你的任务就是要让我的怨气消散，这样教堂才会平静，你的任务也就算是完成了，等你做完这些后，我会告诉你去哪里拿回你的指环的。”黄老鬼的声音通过收音机咔咔的笑着，“我的要求很小，只要教堂和承建方的人能主动祭拜我一次，然后在教堂里给我做场法事就够了。” “你要教堂帮你做法事？”多多有点哭笑不得，“这里是教堂啊，他们是信上帝的，驱散你都来不及，你要他们帮你做法事？你别逗了老大。” “那不要紧，难道你没看见今天他们已经请了一个笨蛋道士来过了吗？”黄老鬼咔咔的笑道：“那个女道士看不到我，也就没有办法了，不过你不一样，你是未来使者，我是你的任务，所以你能看到我，别的鬼怪你现在是看不到的。” “承建方是什么人？我该怎么找他？就算找到了，他要是不来的话，我该怎么办呢？” 多多又问了几个问题，跟这些鬼怪打交道就是麻烦，一点经验都没有。 “教堂后面有一个碑，承建方就在上面写着，至于他们怎么来，那就是你的事了，这可是你的任务啊。”黄老鬼又咔咔的笑了，“看你一点经验都没有，就给你一个提示吧，那个公司老总是个非常迷信的家伙，你试试吓吓他看看，不过你别指望我会帮你去吓唬人哦。”多多忍不住又要骂人，我帮你做事，你丫的却不肯去。难道你让我扮鬼吓人去啊？总不能让我叫人绑架那个老总过来吧？ “你要记住，鬼魂并不会无缘无故的作祟，一切都是有因果的，你要找出那个因果来，从源头上着手想办法才行。” 黄老鬼的声音渐渐的轻了下去，他的影子也开始变淡。就在他的话刚刚说完的时候，早上的阳光也爬升到了窗口，小房间里一下子变得温暖了起来，除了还有一种陈旧的发霉的味道外，多多感觉不到任何不适。 他走到床头柜那里，从窗口往下看去，下面看热闹的人群已经都散了。女道士走了，教堂关了大门继续想办法，热闹也看完了，他们当然都走了。 多多信手拿起了刚才代替黄老鬼说话的那个半导体收音机，随便转了几下调频开关，发现一点声音都没有。翻过来一看，背面装电池那个地方空空如也。 第五章 李琴的影响力 第五章 李琴的影响力 教堂的后门外面果然有一块小小的碑记，可能因为太小了，刚才进去的时候才没有注意到。碑记上写着教堂建设年份和设计院，承建方名称等等，多多在上面看到承建方是本地的一家建筑企业，一个叫做恒业建筑公司的。 “恒业建筑？刘伟不就是在那里上班的吗？听说跟他们老总关系还不错，回去找他问问去。”多多突然想起了刘伟平常老吹牛说自己在公司如何吃得开，好像就是这个什么恒业建筑。 可是刘伟的手机居然关机了，多多这才想起早上来的时候刘伟车里有两个打扮得妖里妖气的女孩子。 “我靠，肯定又躲到哪家宾馆开房去了，这个混蛋。” 多多愤愤的骂了两句也只好转身走出了教堂，眼下只能先回去，在网络上查找一下恒业公司的资料了。 从网上的资料上看，这个恒业公司的背景很深，它涉及的拆迁好几次出了伤人甚至死亡的记录，可是身为老总的孙建刚却始终一点事都没有。据说这个孙建刚是一个非常迷信的人，在家里和公司里到处都摆放着一些辟邪的东西。多多估计他是缺德事情做多了，心里害怕。 还有一些消息对孙建刚的评介是慈善家，曾经有一些本地和外地的贫困学子在他的资助下才完成了学业。还有本地的一家养老院，一家孤儿院也都是他出资建造的。 至于新教堂的资料就找得残缺不全了，只知道新教堂的地皮是教会出资买的，手续也都正常合法，买断地皮后就承包给了恒业建筑建设新教堂了。也就是说在教堂建造的过程中发生了什么事情，跟教会基本上没有多大关系。 可是在网上找不到新教堂建造过程当中发生什么事情，难道黄老鬼说他被烧死了是假的吗？ 那当然不可能，只是如今这年头，有钱有势的人可以影响到很多地方，那些对于自己不利的言论，孙建刚完全有可能通过某些途径删除掉的。 多多坐在凳子上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孙建刚的声誉可以说是有些奇特。从出资资助贫困学子和建造养老院孤儿院的动作来看，他无疑是个好人，可从拆迁出人命这种事情上看，他又是个十足的奸商。那么他到底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门口传来了敲门声，多多疑惑的从电脑前站了起来，这个时间会是谁来呢？ “你这孩子，碰到这么大事也不来跟我说一下，还好我们住得近，不然还真不方便。” 李琴从门外走了进来，还一边埋怨着多多。 “难道我碰到了黄老鬼的事被琴姨知道了？她怎么会知道这些呢？”多多挠挠头跟在李琴屁股后头走了进去。 “想不到你的征兆会出现得那么快，也许真的是世道太乱了，那边也急需人手吧。”李琴在书桌对面的小沙发上坐了下来，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一定很奇怪我怎么会知道这些吧？” “那是因为那本书多出来一张空白的纸了，等你完成你的任务成为了真正的神鬼联络人后，那上面就会有你的画像，别人不知道下一个神鬼联络人是你，可是我却是知道的，你这孩子，回来也不来跟我讲一下，是不是嫌琴姨老了？” 李琴嗔怪的看了多多一眼，又问：“你的任务是什么？说说看，也许我能帮上点忙。” “是平息一个拆迁时被火烧死的鬼魂的怨气。”多多说道，他显得有些苦恼的抓抓自己的头，“琴姨，我正在查找新教堂和那个鬼生前的资料，可是找不到有用的线索，不知道如何着手才好。” “新教堂的资料，呵呵，你怎么不早说呢，你忘了我是什么人吗？” 李琴笑了笑说道。 对啊。多多猛然想到，李琴是西方神鬼联络人，她负责的正好就是西方神话的那些内容，教堂不正好就是吗？ “新教堂当初建造的时候，曾经有一些人因为不满意承建方的搬迁条件不肯搬走，还出过一些事情，最后的几户人家都不同程度上被威吓过，其中有一户家里莫名其妙的着火了，听说住在那里的是一个孤身老人，那天晚上并没有逃出来，估计是被烧死了，你的任务是不是这个？” “是啊，我刚刚在网上查找了一下孙建刚的资料，却发现这个人在大众眼里是毁誉参半，说不上好人还是坏人，还有那个鬼说凡事都有因果，叫我要寻找这个因果才能处理好这个事情，会是什么样的因果呢？” “多多，你要注意不能单凭流言去判定某个人的好坏，很多时候，人一旦在某个位置上，他就不得不做出一些违背良心的事情。”李琴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至于因果关系什么的等查清事情真相后才能确定，我以前很少接触东方的神鬼，并不大清楚处理的方式，不过我建议你先放一放，把手头能做的事情先做掉。” “可是我还是不知道该做什么啊？”多多很苦恼，“那个建筑公司的老总叫孙建刚，我的任务条件是要他和教堂负责人主动祭拜那个鬼一番，然后教堂给它做场法事超度一下，问题是我该怎么说服这个孙建刚呢？” “孙建刚是个什么样的人？”李琴突然问了一句。 “他啊，是个很拽的人，同时他也非常迷信，估计做多了缺德事，怕报应吧。” 多多回答说。 “还有一种可能是良心不安，寻求某些安慰，你不能光在网上找资料，我介绍个人给你认识，城西派出所的小卢警官，他是城西的片警，恒业公司和教堂都在他的辖区内，你去找他吧，就说是我让你去的，一会我给他打个电话。” 李琴拍拍手站了起来。 “琴姨，怎么你连派出所的人都认识？” 多多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老人，印象里老人总是安静的呆在家里，连天一巷都很少出去，她怎么会认识警察呢？而且听她说话的口气，好像跟这个什么小卢警官很熟。 “以后你也会认识很多人的，别忘了我们的身份。” 李琴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有点骄傲。 城西派出所有点小，听说以前他们曾经想扩大一些，可是周围地皮紧张，居然没有多余的地方建造，所以一直就窝在那个小楼里。 派出所的小院里到处停满了轿车和摩托车。一般企业单位十一点左右都下班了，可是公安系统好像是十二点才下班。 门口传达室里歪七歪八的或躺或坐着几个身穿黑色制服的人，他们的制服臂章上写着“特警”。不过千万别被吓到了，其实他们的身份只是一些公安系统外聘的保安人员，其实也就是我们常说的联防队员。 “喂，你找谁？” 有个人口气不善的喝问。 真正的警察是不会这么不客气的，现在年轻的公务员本身都必须是高学历才可以，而且这种得罪人的事情，警察是不会来做的。 “我找小卢警官。” 多多站在太阳底下，多少也有些没好气的回答。 “嗯，进去左转第三个办公室。” 多多没有再说话，转身就走。如果在别的地方他肯定会客气的道个谢，可是在这里用不着，你越是跟那些人客气，他们就越会蹬鼻子上脸，你越装作对他爱理不理的，他们反而会认为你有什么来头，就会对你客气一点了。 左转第三个房间门是关着的，多多走上去敲了敲，里面传来一个声音：“请进。” 房间里有两张办公桌，此刻坐着两个身穿制服的警察。其中一个长得很帅的抬起头问：“你好，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要说公务员的高学历毕竟代表着高素质，尽管可能只代表着一部分。 “我找小卢警官，是李琴让我来找他的。” 多多开门见山的说道。 “哦，她早上给我打过电话，你是钱多多吧？” 刚才问话的那个警察站了起来看看表说：“我就是小卢，这样吧，马上就到吃饭时间了，走，我请你吃饭去。” 多多跟在小卢警官的后面走了出来。 “门口不远就有一家口味还不错的小餐馆，我们上那里吧，那里安静，你看怎么样？。” 小卢警官笑着问道。 “你看着办吧，我对这一带不大熟，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碰到有警察请我吃饭的呢，以前要是有警察说要请我吃饭，我会以为他要抓我进班房。” 多多老老实实的说。 “哈哈，你可真是个有趣的人。”他的话把小卢警官逗笑了，“李阿婆说你是个很内向的人，现在看来你还很幽默呢，怎么？难道你以为警察都是没有人情味的家伙吗？” “嘿嘿，以前没有跟警察打过交道嘛。” “没事，以后我们打交道的时间多着呢。我以后也会有事情要请你帮忙的。” 不远有一家小小的川菜馆，门口停满了车，两人走进去后小卢警官直接把多多带到了楼上一个小包间里。 “这里的川菜味道很正宗的，每天吃饭的时候都会找不到位置，我们所里就长期在这里包了两个小间。” “嘿，你可别想歪了，这不是以权谋私，是我们一些喜欢川菜的同事凑钱包的，没有用派出所的名义。”小卢看着多多的脸色又解释道，“你知道，公家食堂里的饭菜总会吃腻的，当然了，可能别人想包这里老板也不肯，警察这个身份也就这么点用处了，这不算什么大问题吧。” “的确不算。” 多多笑笑，现在的警察跟传言里的横行霸道的警察相距甚远，毕竟社会还是在进步的。 “李阿婆跟我说过你的事，你放心，我能帮得上忙的一定会帮，你知道吧，李阿婆在警界里可是很有威望的呢。” “啊？威望？” 多多不明白了，李琴这样一个老人能有什么威望？ “是啊，李阿婆总是能提供一些非常有用的线索给我们，而且有时候我们头儿都得请她帮忙。” “真的？”多多有些想不明白，难道神鬼联络人还得跟警方合作？ 第六章 前台的美眉 第六章 前台的美眉 “那是当然了，而且李阿婆的线索往往能够对案件的侦破起到关键的作用。” 小卢警官给多多倒了杯茶，又问：“哎，对了，你还没说你要我帮你什么呢？说吧，看看我能不能帮得上忙。” “也没别的，我想看看新教堂建造前的那些住户资料，最关键的是拆迁的时候着火烧毁的那户人家。” “嘿，你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小卢警官倒茶的手停顿了一下，“实话告诉你吧，这些资料是绝对保密的，而且着火那晚的档案都不在派出所，在刑警队里，我只能查到却不能把资料给你拿出来看，如果你要得不是很详细的话，我回去帮你看一下，回头我在电话里给你说说，你看怎样？” “可以，当然可以了，多谢你费心。” 多多连声道谢，心下却还是在疑惑着这警方给李琴的尊敬是不是有些不大正常了？ 吃晚饭的时候多多就接到了小卢警官的电话，拿到了那户被烧毁的人家的资料： 黄文轩，男，生于一九四八年二月，原国土管理局党委副书记，后因受贿和生活作风问题被内部劝退，二00八年住处着火逃避不及死亡，终年61岁。黄文轩当时受贿的金额以现在的眼光来看并不多，才人民币三十万元。至于他的个人生活作风问题，资料里没有提及，据传他的情人是地税局的工作人员，姓张，名字就没有办法打听到了。 至于孙建刚，公安系统内部的资料显示他是一个比较稳健的企业家，也的确做过很多好事，养老院和孤儿院以外，他还出资建造过几所山村小学，而且都是他个人掏的腰包。 总之市政府对他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对于拆迁中出的那些事情，小卢警官说资料里没有提及到。也许对于这类人，政府也是会适当的采取一些保护手段。 小卢警官在电话里一再的抱歉，说只能找到这些资料了，多的暂时没有办法，不过他会尽量再去找些来，让多多先看看资料有没有用。 晚上李琴来多多家里的时候，多多把小卢警官说的这些又说了一遍给李琴听。 “国土管理局，也就是现在的国土资源局，想不到这个黄文轩以前还是个当官的？当官的人所谓的因果不外乎两种，一种是钱财，还有就是仕途，你可以从这两方面入手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另外小卢警官说的这个黄文轩的情人的这个事情，你也可以查查看，也许有可能查到点什么。” 李琴搓着双手在原地走了几步，又说：“多多，明天下午下班后你去一趟恒业公司，就说要租用他们楼下的房子，据我所知，他们的房子是空着的，听说以前闹过鬼，你尽量想办法去房子里面看看，记住，带着我给你的那块玉石去，如果有特殊情况，玉石会给你提示的，顺便把这些小布包丢到每个楼层的楼梯口去。” 恒业建筑位处城西商业街，是一幢九层大楼。底下三层原先是一家全国连锁超市，现在却已经关门落锁。听说超市里经常会出现丢东西的现象，据那些在超市里当过夜班保安的工作人员说，半夜里超市里经常会有脚步声和吃东西的声音，每次出现这些声音的第二天，超市里肯定会不见商品，大多数是食物，偶尔还会少一些锅碗瓢盆之类的。 尽管超市方面一再的声明那些都是谣传，是竞争对手使用的不正当手段。可是老百姓却都信以为真，从此超市生意一天比一天差，最后门可罗雀。于是超市也就只好关门大吉了。 三到八楼一开始是宾馆客房，跟超市一样，宾馆也出过很多莫名其妙的事情。比方顾客半夜起来发现床头有人坐着啦，监控探头里发现半夜里走廊上有人影走来走去啦什么的。还有一些顾客声称自己住在宾馆里的时候，晚上会被鬼压。这么一来，宾馆也开不下去了。 现在恒业大楼从一楼到八楼全部都空着，只剩下九楼属于恒业建筑自己的办公楼还使用当中。 多多从出租车上下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昂着头走进了恒业大楼的大门。 大门口有一个看门的老头，正没精打采的坐在小桌后面下着一副中国象棋残局，见陌生人来，只抬头看了一下又低下头去了。 “老伯，请问你们这里出租吗？” 多多走上去问了一声。 “啊，出租是出租的，不过我不管这些，你自己九楼去问去吧。”老头头也不抬说。 “哦，这样啊。”多多停顿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了烟递了一根过去，“老伯，我请问一下，这里的房租贵不贵？这条路上的人流量怎么样？” “那要看你做什么生意了？”老头一根烟在手，态度开始有些好转，“小伙子，看你样子也是个事业有成的老板，你想在这里做什么呢？” “我是做零售业的，想在这里开个大型的超市，依老伯你的意思看，这里怎么样？” “超市啊，好啊好啊，原来这里就是超市，后来他们搬走了。”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搬走吗？”多多又掏出打火机给老头点上烟，“我听说这里原先有点不太安稳，是不是因为这个？” “你可千万别听信那些，现在这年头啊，说什么的都有，你看我一个老头子整天坐在这里不是很安稳的吗？有什么不安稳的呢？是吧？” 老头恨恨的抽了口烟，眼睛在烟雾后面使劲的眨巴着。 “依我看啊，那些都是因为以前的超市老板正走霉运，鸿运当头的人是什么都没有关系的，我看你小伙子红光满面的，肯定正是运气正好的时候，你来租这里开超市，肯定能发财。” “承你吉言了老伯，我去九楼问问租金吧，这里有电梯吗？” 老头这里得不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多多决定去九楼看看。 “电梯在那边。”老头指着大厅一个角落说，“我送你上去吧。” “不用不用，我自己会上去的，你忙你的。” “没事，我反正整天没什么事，你看我这不是自己个儿下象棋吗？再说我们这里的电梯外人还真不会用。” 说着，老头站了起来，领着多多走到了电梯口。 进了电梯以后，多多却没有发现电梯有什么异常的情况，难道这个老头担心自己到处乱看才跟着上来的？ “老伯，那楼梯出口在什么地方，我想如果以后开超市的话，有的东西必须要从楼梯上搬运，电梯的载重量是有限的。” “楼梯啊？”老头的脸上一阵不自然的抽搐，眼神有些慌乱，“你还是用电梯好了，楼梯不够宽，而且楼梯上堆着很多东西，电灯也坏了很多个，太暗了。” 那楼梯看上去并不窄，而且这栋大楼已经空了八层，能堆放什么东西呢？还有这老头的脸色怎么突然这么古怪？ 多多不懂声色的跟在后面走进了恒业建筑在九层的办公室里，他注意到办公室的大门口上悬挂着一面八卦镜。民间传言，这种八卦镜可以用来辟邪。 进门后迎面一尊关公像，绕过关公像后就是恒业公司的办公大厅了，尽头的墙壁上还挂着钟馗抓鬼图。 果然很迷信。 多多跟在老头的后面走过了只有几个人的办公大厅，对于整个恒业公司的规模来说，这个办公室里的工作人员显得太少了。 “这个房间就是我们的市场部经理的，你要租房子就找他。”老头把多多带到了一个办公室门口就自己离开了。 多多正想敲门，办公室门却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气呼呼的女孩子，差点就把她自己的脸凑到多多的手上。女孩子用她非常好看的大眼睛狠狠的瞪了他一样，转身就走开了。 “哇，想不到这个公司里还有这么正点的女孩。” 多多在后面看着女孩风姿卓越的身材，忍不住想吹口哨。那个女孩子身穿短裙，两条笔直修长的腿让人想入非非。 “我靠，钱多多？” 正在这个时候，里面传来一个咋呼声，多多循声看去，那不是刘伟又是谁？ 不过刘伟这个时候的样子看上去多少有些狼狈，头发被谁抓得有些乱，领带被扯开了，衬衫领子那里一整块都是黄褐色的湿痕，而且脸上好像还有个红印。 “哈哈，终于被我看到你小子玩鹰不成被鹰啄了，看你丫的以后还流氓不。” 很明显，刘伟现在这个光辉形象肯定是人为的，而且看看刚才气呼呼的出去的女孩子的样子和刘伟一向的好色表现，不难想象肯定是刘伟对刚才的女孩毛手毛脚了。但是这次好像刘伟没有勾搭成功，还被泼了咖啡，扇了耳光…… “只是一时失手而已，女人嘛，厚脸皮多送几次礼物就搞定了。” 刘伟用手梳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又脱下外套，用纸巾擦着自己的衬衫，一边用满不在乎的口气说着，“对了，你怎么来我们公司了？别告诉我你小子良心发现特意上来请我吃饭的，那可是太阳从西边出来才会发生的事情。” “嗯，你很了解我嘛，我是来让你请我吃饭的。” 多多在办公桌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顺手拿起了一支笔把玩着。 “我有个朋友拜托我找找店面，想开超市，我就想到你们这里楼下三层不正好空着吗？” “我们楼下？”刘伟狐疑的盯着多多看了几眼，“你的朋友是什么人？” “他啊，是个有点小钱的家伙，最近想安定下来了，就想到开个超市。”多多随口扯了几句慌，“想不到你小子还是市场部经理啊，这下好了，租金就可以便宜一点了。” “不是租金的问题。”刘伟贼头贼脑的向外面看了几眼，又跑过去关上门。 “现在别谈这个，你晚上在家吗？我晚上去你家找你。” “好啊，既然你过来，我们就一起吃饭吧，晚饭也煮你的份了。”多多说道，然后他看了看刘伟又说：“我管饭，你管菜，最好带几瓶啤酒来。” “我靠，你姓周的啊？就知道剥削我？” “谁让你做经理了都不请客，小样的，这次不请客我就回天一巷把你今天的光辉形象宣传宣传。” “好好好，我请还不行吗？他娘的，我怎么那么倒霉，有你这么个抠门的发小。” “嘿嘿，缘分呐，晚上自己过来，别让我打电话催啊，我先走了，回家给咱们的市场部经理准备晚饭去了。” 多多说完就站了起来，撇下了哭丧着脸的刘伟自己走出了办公室。在走过大厅的时候，他看到刚才那个气呼呼的漂亮美眉坐在前台，拿着一把水果刀狠狠的扎着一个玩具维尼熊，还咬牙切齿的瞪了他一样，把多多吓了一跳。 “晕倒，这个美眉咋那么野？” 多多连忙闪身走出了恒业公司。 第七章 恒业夜 第七章 恒业夜 这次他没有再乘电梯，而是直接从楼梯往下走，在每个楼梯口都丢了一个李琴给他的小布包。这个布包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捏上去软软的，好像是橡皮泥，又好像是果冻似的。 可是等走到四楼到三楼的楼梯中间，他就感觉到胸口很热，从衣服里拉出那块玉石一看，好家伙，原本温热的玉石变得有些烫手。 拐过楼梯的转弯处再看去，多多发现，这里的楼梯已经被一堵墙给封死了。 “为什么要封了这个楼梯？这里可是消防通道，孙建刚作为建筑公司老板不可能不知道消防通道是不能封死的，看来这里果然有问题。” 原本九个小布包，现在还剩下三个，底下三层的楼梯口被封死了没有办法进去。多多只好回到四楼，再乘电梯下楼，跟看门老伯打了个招呼就回家了。 晚上天还没黑，刘伟就带了一大包东西过来，而且还真的拎了一箱蓝带啤酒。 刘伟的酒量从小就不怎么样，现在大了也好不到什么地方去。果然，两瓶啤酒下肚，这小子就开始说话有点大舌头了。 “我说，多多，你小子不仗义，认识个有田（有钱）老板居然也不提醒一下哄弟（兄弟），让我跟着也沾点光多好。” “以后有机会会介绍你认识的，你急什么？”多多伸手夺下了他的酒杯，“你已经喝多了，别喝了，别忘了你白天还有事要告诉我。” “你别管，我才没醉呢。”刘伟死活抱着个啤酒瓶不放，口里继续说道，“我也没有忘记要告诉你什么，你以为我真的醉了？屁，老子才没醉呢。” 他嘿嘿的笑了两下，又把脑袋凑了过来，贼头贼脑的问：“多多，老实跟我说，你认识的那个老板朋友，你……和他关系怎么样？” “这跟租房有关系吗？” “切，当然后（有）关系，如果他和你的关系很铁的话，那么你的兄弟也是我的兄弟，我可不能看着你的兄弟白白扔钱不提醒你一下。”刘伟摇晃着脑袋看看左右，仿佛多多的房间里有鬼一样，“实话告诉你吧，恒业大楼里不干净，有东西被封死在下三层的楼梯间里呢。” “果然如此！”多多突然想到下午在那里碰到的那些事，“有什么东西？瞧你那点德行，有鬼吗？” “嘘……轻点。”刘伟脸色大变的用手乱比划着来捂多多的嘴，“真的是鬼，你以为以前的超市里为什么会出那么多奇怪的事情？那些就是鬼闹的。” “真的有鬼啊？”多多故意装作不相信的表情说。 “废话，我骗谁也不会骗我的发小不是。”刘伟使劲拍着他那瘦弱的胸膛，用的那个劲大得有点离谱，多多在一边看着直担心他会不会把自己的肋骨给砸断两根。 “对别人我是不会说这些的，可你不一样，你可是我的发小。”刘伟眨眨眼说道，“实话告诉你吧，我们公司那幢大楼都已经成为我们老板的心病了，按说吧，我们老板也真可怜，这么大幢房子居然只能这么空着什么办法都没有，以前请了个游方道士把楼梯封了，想在别的地方重新开口，谁知道平常没事，但每逢初一十五的那个鬼还是会出来闹事，现在就只好这么空着了。” “你们老板对你们员工怎么样？”多多突然问道。 “还不错了，在现在这个社会上，你还能要求怎么样，比起别的建筑公司来，我们恒业的员工福利算是不错的，我的房子也是我们老板担保贷款买来的，还有，你今天看到的那个前台的女孩子，其实是我们老板出资上的大学，毕业后她就到公司来上班，不过她跟我们老板有没有关系我就不知道，反正这女孩子挺内向的，话也很少。” 刘伟一个晚上叽叽咕咕的说了很多，但大多数都是一些花边新闻，真正有用的也只有他透露了孙建刚对于员工的态度。这么看来孙建刚还算是一个有点良心的人，不过为什么他的大楼里有鬼呢？这个鬼会不会就是黄文轩？ 晚上喝完酒已经九点多了，多多把刘伟的车钥匙扣留了下来，打了个车让醉醺醺的刘伟回家了。然后就来到李琴家里，想把最新的情况跟她说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线索。 来到李琴家，多多却发现客厅里多了几台黑白电视机，分成两排堆放着。咋一看就好像是某个监控室似的。 “琴姨，这么多电视机放着干嘛？”多多放下了宵夜问了一句。 “哦，我不是让你在恒业公司放了一些小布包吗，等下就可以看到那里的情况了。”李琴从厨房里出来看到桌子上的宵夜愣了一下，“我刚刚在想你晚上会不会肚子饿，想给你做点东西，没想到你倒带来了。” “我刚才送刘伟回去了，他晚上跟我一起吃的饭，说了一些恒业公司里的事情，这不，我顺便带了宵夜过来。” “谢谢你多多，难为你还想着琴姨这个老太婆。”李琴很高兴的笑了笑，“好了，先坐下来，我们边吃边看吧，马上就会有好戏上台了。” 说话间，下面一排电视机的最后一个突然有了图像，画面上正是恒业公司的楼梯间，随着画面的移动，多多看到了一面墙上写着一个“四”字，应该就是那幢大楼的四楼。 “我白天让你去放的那些布包，里面其实是一些夜精灵，是西方神话里的游魂，它们很聪明，也愿意偶尔到人间来打工换取一些金钱，用来监视一些奇异现象非常好用，人间用的那些监控设备是看不到灵异现象的，看，有情况了。” 李琴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电视画面上的那堵墙上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形的凸印，双脚的部位还在动。不大一会，这个印子就脱离了墙壁站在了楼梯口上。 这样一个扁平的人形墙壁，站在空无一人的楼道上，在电视机的黑白图像里出现。多多突然觉得背上有些凉意，妈的，这比任何恐怖片还要恐怖啊。 “夜精灵经常来往人间和冥界，而且它们是西方神话里的东西，对于东方的辟邪物件有一定的免疫能力，恒业公司里都有什么东西？”李琴突然问道。 “哦，下面这几层没有什么，九楼恒业公司门口有一个八卦镜，进门有一座关公像，里面的墙壁上有一张钟馗图。”多多想了想回答说。 “嗯，这些夜精灵都可以对付得了，好吧，我们就让这个鬼畅行无阻的闹一个晚上，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说话间，画面上的人形墙壁——呃，是那个鬼开始往上走，随着他走动，电视机也一个接着一个有了画面。到了每一层他都会进大楼里面看看，不过恒业大楼下面八层都是空的，他只在里面晃悠了一下就出来继续往上走，这样一直走到了八楼，却停在楼梯口不走了。 “奇怪了，他怎么不上去了？” 多多好奇的看着那堵人形墙壁问道。 “因为楼上有辟邪的东西在啊，这个鬼毕竟是东方的，他会害怕那些辟邪物体，不过没关系，你看，那些夜精灵上来了。” 电视画面里出现了一些白色不规则的雾团，它们扭动着漂浮着，经过楼梯口向九楼飘去，多多注意到下面有几个电视机没有图像了。 夜精灵飘到九楼恒业公司门口，一个扭动着，拉开了自己的躯体贴上了八卦镜，另外两个穿过了厚厚的玻璃门进了办公大厅，也把自己贴在关公像和钟馗图上。 八楼到九楼中间的那个鬼又开始走动了，这次他直接就走到了九楼门口，也穿过玻璃走了进去。 “注意看着多多，接下来这个鬼要做的事情，可能就会是解开这件事情的关键，睁大眼睛，不要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李琴提醒着说。 “哦，知道了，我在看着呢？” 多多眼睛盯着那只鬼的动作回答道。他看到那个鬼进门后直接就走到了公司前台那里，站在里面翻来翻去的似乎在找什么东西，过了一会儿终于停了下来，夜精灵也把它们自带的“镜头”推到了鬼前面放着的东西上。 “咦，这可就奇怪了？难道这个鬼是个好色鬼吗？它为什么看那个前台美眉的照片？” 多多好奇的嘟囔着。 “前台美眉？” 李琴在旁边疑惑的问了一句。 “是啊，这个鬼看着的那张照片是恒业公司前台接待员的，听刘伟说，这个女孩子也是孙建刚资助的贫困学子之一，大学毕业后就直接来到了恒业公司上班，可是这个鬼为什么会那么在意这个女孩子？” “哦？” 李琴眼睛盯着电视机，陷入了沉思，过了好一会她才对多多说：“明天你要想办法查一下这个女孩子的档案，很有可能她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琴姨，那这个鬼是什么来头？夜精灵能看得出来吗？” “没有办法的，夜精灵只能旁观，这个鬼整个都被那些砖块包围着，没有办法看到他的面目，你去查查这个前台的女孩子再说。” 李琴说道。 第八章 张丽 第八章 张丽 清晨的太阳穿过院子里茂盛的树叶，把窗帘分割成一小块一小块的，随着晨风轻轻的摇动。空气中充满着一日之晨的清醒和阳光的温暖，这种早上，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能赖在暖暖的被窝里睡个懒觉是一件非常惬意的事情。 多多却嘟囔着刷牙洗脸，昨天晚上在李琴那里盯了一个晚上夜精灵的“监控”画面，直到凌晨东方发白那只鬼才又隐藏进了三楼的楼梯间里。 “盯了半天也不知道它要搞什么，光会看着那张照片，我看这鬼生前八成是个好色的家伙，不然为什么就光盯着美眉照片呢？难道它在那里闹出那么多事情就是为了个美眉？” 多多有些愤愤的想着，也难怪啊，辛苦一个晚上了居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命苦啊，还要去上班，我爸怎么就不是李嘉诚呢？” 他自言自语的嘀咕着。 “该去哪里调查这个女孩子的档案，她到底是什么来历呢？” 这个时间刘伟的电话根本不用打，那小子还不知道窝在哪个女人的被窝里呢，多多叹口气把毛巾丢到了洗脸盆里就出了家门。没办法，谁让人家住的是商品房，开的是轿车，哪像自己，住老房子，出门就靠11路车。 刚到办公室里屁股还没坐热，单位的会计就打了个电话过来，叫多多陪着出纳去一趟地税局，把这个月的地税去交掉。 出纳是个长得文静秀气的女孩，刚进厂时间还不长。开始的时候，很多单身同事都跃跃欲试想去追人家，后来也不知道从哪里传出的消息，说这个女孩是厂长的某某。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敢对出纳打主意了。 说实话，多多对这种差事有些抵触，你说陪出纳去交税而已，随便叫个员工去就可以了，让他去算什么事儿啊？难道咱就是一打杂的？ 他就带着这种不情不愿的脸色出了办公室，其实要说出纳也是个很不错的姑娘了，个性又很温和，对谁都笑盈盈的。见到多多上车，一边主动往里让让，一边又笑了笑。 这个女孩子的笑容很干净，很纯粹，笑起来嘴角边还有两个小酒窝。 多多总算好过了一点，不管怎么说吧，陪着美女总比呆在办公室里好得多了。虽然这个美女只能看，不能打什么主意，可也比那些没有任何色彩的数字和文字要强一点吧？ 可是很快多多又有些腻歪，连他在内算上司机，车里三个人一路上谁都不说话，就光坐着。这让多多觉得自己更像是一个廉价的保镖，他觉得太闷了，于是他开了窗，把眼光注意到外面不住后退的景色里。地税局很快就到了，出纳估计也受不了车里的沉闷，刚一到地税门口，她就打开车门快步走了进去。 “嘿，哥们，你下车吗？” 司机突然转过来问。 “我？随便啊，怎么了？” 多多顺口问，心想难道你还想赶我下车啊？ “哦，要是你不下车的话，就麻烦你帮忙看车了，我要下去买包烟上个厕所。” “这样啊，那我也下车吧，我去里面坐一会。” 多多说着也下了车走进了地税大厅。这几天应该是交税的日子，大厅里人很多，每个人手里都捏着一本蓝色的税务登记证副本，拽着钱在柜台上等着。多多看到自己单位的出纳也排在一个队伍里，缓缓的向前移动着。 现在推行文明服务，最具体的就是原先高高的装着防盗窗的柜台都拆了，改成了一米左右高度的矮柜，人们可以随意的看着里面那些工作人员办公。拆了那道栅栏后好像也拆掉了人与人之间的防范，连工作人员的态度都好了很多。 这个队伍前面的柜台上方有一个大大的3，意思应该是这个是3号柜台。此刻一个女的坐在里面，不停的忙碌着打印税务单子，偶尔抬头问问交税单位什么的。 多多正无聊的看着周围，不经意的跟那个女税务员的眼睛对上了，刹那间，多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这个女的在什么地方见过。 “不对啊，我这才是第一次上这个地方来，按道理我不可能见过她的，那为什么刚才有那种熟悉的感觉呢？” 多多一边想着一边走上去看摆在柜台上的员工牌，上面写着一个名字：张丽。 他很肯定自己不认识这个叫张丽的女人，而且看她的年纪也不小了，怎么都不可能是自己的朋友，亲人当然更不可能。难道是朋友的亲戚？ 多多又看了一眼张丽，肯定不认识。 不过看那张风韵犹存的脸，和那对好看的大眼睛，这明明就有点似曾相识嘛，可是会在哪里见过呢？ 税很快就交完了，多多跟在出纳后面慢悠悠的晃了出来，在门口的时候他忍不住又回头去看，正好在这个时候张丽也抬头看了过来，两人的眼光又一次对在一起。 可能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吧，张丽的眼神有些生气。 “没错，我靠，我想起来了，这眼神不就是和恒业公司前台那个美眉一样吗？张丽，姓张？黄文轩那老鬼生前在地税局有个情人，也姓张，难道这个张丽就是黄文轩的情人？难道恒业公司那个美女是这个张丽的女儿？” 多多越想越有可能，只是还不知道恒业前台那个女孩子究竟是不是张丽跟黄文轩的私生女就不知道了，看来还得去查查张丽的资料。 问题是，如果那个女孩子是黄文轩的私生女的话，那么恒业大楼里的那个鬼又是谁？不可能是黄文轩，因为如果是黄文轩的话，多多那天早上在教堂那边就见不到了。那天可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而且还是早上。恒业公司的那个鬼那个时候正被封死在三楼楼道里没有办法出来呢。 一路上还是这样闷闷的回来，出纳不讲话，多多有心事，司机本来就是给厂长开车的，多少有点神五神六。 “看来晚上还得去找小卢警官啊，查一下张丽母女的资料，这次估计就得请人家吃饭了，妈的，我还钱多多呢，这顿请了下半个月自己的饭钱都得跟人借才行了。”多多嘀咕了几句又想到了李琴说过有些有预测能力的鬼能知道彩票号码，可问题是眼下也没认识有这种能力的鬼啊。 小卢警官一接到多多的电话就爽快的答应了，地点还是定在原来那个小饭馆的小包间里。多多上班的地方距离那里有点远，而且正是上下班的高峰期，路上车流拥堵，等到他感到饭馆的时候，小卢警官已经坐在那里翻着手中的一叠资料。 “小卢警官，实在不好意思，路上堵车迟到了。”多多进门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没关系没关系，我也是贪方便约在这里，晚上我还得加班，所以我把你要的资料给你带来了，这次你要的资料在我的职权范围里，我就直接给你打印了一份出来，在这里，不过有件事得先跟你通个气，这些资料你看过后最好就销毁掉，毕竟涉及到个人隐私，万一出点问题的话，大家都不好过是不是？” “哦，我了解，我看过后就销毁。”多多接过资料后又顺手拿起桌上的菜单，“小卢警官，你要吃什么别客气，今天我请你。” “不用了，我已经点了，你就别跟我客气什么了，而且在这里我买单比你买单要便宜很多哦。” “呃，那多不好意思啊，让你帮忙还要你请客。” “没事，李阿婆介绍来的人肯定不会是等闲之辈，以后需要你帮忙的地方多着呢，我们就别玩那一套虚的了。” 吃过饭小卢警官开车把多多送到天一巷口就回派出所去了，他今天要加班。 资料显示，张丽今年52岁，是地税局的税务员，丈夫何亮生前是某企业的会计，五年前死于车祸，女儿何晶晶现年二十六岁，三年前大学毕业，目前就职于恒业公司，已经工作两年多了。 张丽本人进税务系统还不满十年，原先家里只有何亮一个人是职工，张丽住在乡下。大概十多年前因为何晶晶考上了本地一所重点高中才搬来丈夫这里。但是因为没有工作，何家的生活条件并不大如意，有时候连何晶晶的学费都得找何亮单位同事借。后来张丽通过招考进了地税局，他们家的生活条件才好了起来。可是好景不长，何亮出车祸去世了。 资料里没有提及黄文轩，不过只要想想也就明白了，这种事情怎么会写上去呢，毕竟是人家的个人隐私。 其实只要想一下就清楚了，如果张丽就是黄文轩的情人，那么她能进地税局，背后肯定是黄文轩在操作，那个时候黄文轩到底还是国土局的党委副书记，这点能力肯定还是有的。只是这里面又有个问题，黄文轩是早就认识了张丽？还是张丽搬来城里后才认识的？ 如果是搬来后才认识的，那么何晶晶就不可能跟黄文轩有丝毫关系了？ 那么恒业公司里的那个鬼到底是什么来头呢？ 第九章 工地事故 第九章 工地事故 看了会资料多多直接来到李琴家里，他想把今天新得到的情况跟李琴说一下，看看是不是有用。毕竟李琴是一个很有经验的神鬼联络人，尽管她现在已经基本上相当于隐居了。 往常这个时候李琴一般都在厨房里做饭，可今天多多发现厨房门关着，这是怎么回事呢？难道她没有在家吗？ 走进客厅后多多才发现李琴正一个人呆呆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连多多进门都没有发觉，对于一个耳聪目明的老人来说，这有点不大寻常。 “琴姨，你怎么了？” 多多走到李琴跟前，吃惊的发现她脸上竟然有泪痕。 李琴听到声音转过来看到是多多，才抬手擦掉了脸上的眼泪，叹了口气说： “唉，琳琳的妈妈病情非常严重，医生说她可能活不过一年了。” “啊？” 多多有些吃惊，前段时间刚刚才说起，这就快要去世了？ 不过也没办法，癌症是个全球性的医学难题，很少有人患了癌症还能活得了很久的。 “算了，不说这个，我们做神鬼联络人的，早就已经看多了这些生死之间的事情，我只是替琳琳感到很难过，父亲在国外，母亲眼看着又要过世了，她以后可怎么办呢？” 李琴又叹了口气，冲着多多笑笑。 “多多，你还没吃饭吧，陪琴姨一块吃，顺便告诉我今天有什么消息。” 晚饭很快就好了，李琴做的饭比较简单，随便炒两个菜，然后就着面包牛奶之类的，饮食习惯上有点偏向西餐，这可能跟她的职业多少有些关系。 “琴姨，我今天在地税局见到了一个叫做张丽的女人，教堂那个黄文轩生前就有个情人也姓张，也在地税局工作，我在地税局墙上看了一下工作人员名单，上面显示地税局只有三个人姓张，另外两个是男的，所以我想这个张丽肯定就是黄文轩之前的情人，她有个女儿，就是我在恒业公司见到过的那个女孩子，也就是昨天晚上我们通过夜精灵看到的鬼手里拿着的那张照片的主人，那个前台接待员何晶晶。” 李琴沉思了一会说道：“哦，如果你的设想没错的话，这个何晶晶应该是打开局面的关键，如果有机会的话，也许你什么时候应该再去一趟恒业公司，正面跟何晶晶接触一下，最好是能通过她侧面的打听到黄文轩和张丽的隐情。” “那恒业公司里的那个鬼是谁该怎么查呢？” “我在想，也许恒业公司那个鬼在你查清楚黄文轩的事情后就会水落石出了。” 吃过晚饭后多多打开了电视机，有些无聊的转着频道，现在是六点四十分不到，正好是各个地方台的新闻节目时间，等一下到了七点很多地方台就会齐刷刷的转播中央一套的《新闻联播》。多多一直有些想不通，你说一个破新闻节目，什么台都来个转播有什么意思呢？而且这年头只要有电视信号的地方就都收得tv，为什么又搞得不转播新闻联播就好像大逆不道似的？ 本地电视台也这样，现在也是地方台新闻节目。多多一向不大爱看新闻，他总觉得这些新闻非常无聊，除了歌颂外就只有赞扬和喊口号了。 就在他想转换频道的时候，有一则新闻却吸引了他的注意： 本市新江湾小区建筑工地今天发生一起意外事故，一名建筑工人从八层高的脚手架上跌落下来，事故发生后，建筑单位立刻会同保险公司和医院展开抢救工作，但回天乏术，该名工人还是不治身亡，目前公安部门已经介入调查。据悉新江湾小区为本市规划中一个高档住宅小区，在去年的公开招标中由恒业建筑公司中标。今日，恒业建筑公司方面表示将妥善处理死亡员工的后事，积极配合公安部门的调查，目前事件原因尚在调查当中。 “恒业公司？” 多多吸了口冷气，好家伙，恒业又牵扯上了人命官司了。 “新江湾小区在城东南的老护城河旁边，这件事情应该会是城东派出所负责，多多，你明天去一趟刑侦队，找一下俞良玉中队长，他明天肯定会去现场看看，确定是不是有人为的因素，你跟他一起去，有的事情他们是检查不出来的。” 李琴在后面一边收拾桌子一边跟多多说，很显然她也看到了刚才的新闻。 “哦，好的。”多多答应了一声，又回头问道，“琴姨，你怎么连刑侦队长都认识啊？” “以后你也会认识的，我不是说过嘛，别忘了我们是谁。” 李琴淡淡的说道，“还有，最好不要跟任何人提起你的身份，哪怕你说自己是个算命看风水的也不要跟人讲你是一个神鬼联络人，那样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第二天多多请了个假，跑到了刑侦队去找中队长俞良玉。果然，俞良玉一听说多多是李琴介绍来的，就热情得不得了，让多多觉得这俞良玉好像欠了李琴很多钱似的。 “多多啊，你这个名字真好，钱多多嘛，又亲切又好叫，哈哈。” 中队长给多多倒了一杯茶，又拉了一张椅子过来放在自己的位置旁边，亲切的拍拍多多的肩膀，让他坐在自己身边。 “哪里好了，我是个穷光蛋，没钱，每次说起这个名字都很郁闷呢。”多多有些拘谨的说道，眼前这个可是个刑警哎，他有些不大习惯跟刑警套这么近乎。 “哈哈，小伙子说话真有趣，别紧张，李阿婆介绍你来肯定有她的道理，别说带你去案发现场了，就算她要你调档案我会帮你。” “哦，谢谢俞队长，我可能真的要你帮我调查一个人。”多多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好啊，你说说看，是谁，我帮你查。”俞良玉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这个人叫黄文轩，是以前的国土管理局的党委副书记，在新教堂拆迁的时候，家里房子突然着火被烧死，我想这个应该是刑侦队管的吧？” 多多的话刚说到这里，俞良玉的脸色有些难堪了起来。 “我想知道的是，这个黄文轩的个什么样的人，还有他的履历什么的。” “哦，原来你要这些啊，没问题。”俞良玉松了口气，“我下午就给你调出来，你什么时候要就过来拿。” 多多答应了，他看到刚才俞良玉的表情，心里明白黄文轩住宅失火案肯定是有问题的，而且这方面的资料应该属于是绝对的机密。不过黄文轩的履历应该就不算是机密了。 坐了不大一会，两人就来到了新江湾小区工地。因为发生死亡事故，今天工地上没有施工，各种施工机械似怪兽一般趴在地上，十几幢住宅楼的框架已经基本上完成，外面的脚手架上还罩着墨绿色的保护网。 出事的那幢楼旁边已经被警察用布带隔离了，多多抬头看上去，天空阴沉沉的，有股风吹过，他打了个寒颤。 “多多，我们上去看看，出事地点在八楼西面的阳台上。” 俞良玉跟多多招呼了一声，领头往楼梯上走去。要说刑警毕竟是刑警啊，多多一个二十多三十不到的小伙子，硬是跟不上四十来岁的俞良玉。开始几楼还好，爬到五楼后，多多那个气喘得风箱似的，让一脸平静的俞良玉一顿偷笑。 等到多多辛苦的爬上八楼后，俞良玉早就已经走进了出事的那套房子阳台。 这是一套一百五十平米的大套，三室两厅两卫的房子设计得相当合理，阳台也很大，如果稍微包装一下，简直可以当一个小书房了。 多多有点眼馋的看着这个大房子，咂咂嘴来到了阳台。 阳台上的地面还是很粗糙的水泥地面，俞良玉正蹲在那里量阳台栏杆的高度，从刑警的眼光去看，他得首先排除建筑本身的安全因素。 “俞队长，你看这是什么？” 在俞良玉身后，多多发现了两个浅浅的坑，看上去应该是某个人的皮鞋踩出来的印子，而建筑工人全部都是穿胶鞋的，那么这两个假如是脚印的话，会是谁留下来的呢？ “可能是出事的时候上来查看情况的工地办公室的人留下的吧？” 俞良玉说归说，还是很认真的拍了照片，量了一下印子。 当然了，多多却发现了不同的线索，在那两个脚印的边上，有一圈淡淡的黑气。这些正常的人是看不出来的，多多没有说，因为这些是神鬼联络人才能发现的东西。 俞良玉仔细的检查了一番，并没有发现有什么有价值线索。栏杆很牢固，地面上也没有划痕，表面上看去，那个出事的工人就好像是自己跳下去，或者因为头晕自己跌下去的。 两人从楼上下来去找工地负责人，一个五大三粗看上去憨憨的工人告诉他们，负责人早上被派出所叫去了。 “看来没什么问题，我们回去等法医的检验报告吧。”俞良玉说。 “好，不过我要上厕所，要不你先回去？”多多回答道。 “不要紧，我在车上等你，你快点就好了。”俞良玉说完就走了。 “喂，老兄，你们在这里干活，平常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过？” 多多等俞良玉走了后又找到刚才的工人问。 “有啊，怎么没有，有时候那些脚手架的铁管子突然会掉下来，有时候好好的往上吊材料框子的绳子会断掉呢。” 那工人点点头说。 “哦，那工地就没有想过办法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有人说这块地以前是坟场，那些被拆了坟墓的鬼魂在作祟呢。” “真的？那你胆子真的很大，有鬼你都还敢在这里做啊？” 那工人脖子一梗说：“那当然，我在我们老家有个绰号，就叫做傻大胆儿。” 第十章 黄文轩 第十章 黄文轩 工地出事地点除了那对有着黑气的疑似脚印外，就只有傻大胆儿说的那些奇异事件了。多多差不多已经心里有数，这起事故应该是冤魂作祟引起的，现在问题是究竟这个冤魂会是谁呢？ 黄文轩？ 还是其他生前跟恒业有仇的鬼魂？ 或者真的像傻大胆儿说的，那块地曾经是坟地，被拆了坟墓的鬼魂在作祟？ 这起事件跟多多的指环任务是不是有联系？还是单独的另外一起灵异事件呢？ 回去的路上，多多一路沉默不语，俞良玉出奇的也没有说话。不过他经常转头来看一眼多多的脸色，那眼神让多多怀疑以前李琴曾经也这样协助过他寻找线索，所以这个刑警队长才会那么默契的没有在这个时候问一些无聊的问题。 回到天一巷后多多直接去找李琴，他必须要寻求李琴的意见，这方面多多的经验毕竟太浅了。 “你说那里有一对泛着黑气的脚印？” 李琴也注意到了工地的一些奇异现象和那对脚印。 “是的，而且根据工人傻大胆儿说那里曾经是一块坟地，你看会不会是被拆了坟墓的鬼魂在闹事？” 多多问道。 “不可能的，多多，你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并不是所有人死了都能成为鬼，大多数人死后只是幽魂，幽魂是不会对正常人产生任何影响的，况且那块就算是坟地吧，可是我们这里实行火化后已经那么多年了，即使是坟地也肯定是很久以前的坟地了，那么多年过去了，即使是冤魂也早应该有所行动，不可能会等到现在才出事，这件事我看还是得从生前跟恒业有仇的人身上着手。” 李琴沉呤了一会，突然说：“晚上你去一趟教堂，注意不要让任何人见到，你直接去上次见到黄文轩的鬼魂的地方，去问问黄文轩这件事是不是他做的，有时候鬼魂反而更容易说真话，因为人间的法律对他们没有任何作用，他们也不会害怕。” “啊？”李琴的话让多多有些意外，“可是他们做了坏事难道就会轻易承认？” “你当他们做的是坏事，可是他们自己也许会认为不是坏事呢。”李琴笑了笑说，“去吧，没事的，只不过要注意不要被别人看到你。” “哦，我下午先去一趟刑侦队，俞队长答应帮我调黄文轩的资料出来。” “那更好，你掌握了黄文轩的资料越多，也就越有胜算，必要时可以跟他谈谈张丽的事情，看看他有什么反应。” 俞良玉的资料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多多拿了资料后也没有多留就直接回了家。 这份资料比上次小卢警官那里要详细得多，把很多黄文轩生前的事迹都记得很清楚，包括他几岁上学，从什么学校毕业等等，甚至连他喜欢什么颜色都有。多多注意到上面有一条记录，显示黄文轩刚刚大学毕业的时候因为工作上出现了重大失误，被下放到基层锻炼，一直到一九八四年才重新调回城里，出任国土管理局党委副书记。 今年是二零一零年，一九八四年调任回城的话，那么就是二十六年前的事情，而张丽的女儿何晶晶，今年正好也是二十六岁！ 难道这个何晶晶真的是黄文轩和张丽的私生女？ 资料上没有讲黄文轩被下放到什么地方，多多决定晚上去的时候问一下那个黄老鬼。 等到晚上十一点多后，多多出门打了个车，直接来到教堂附近的跨河大桥上。这里可以直接看到桥头的教堂正门，上面的那个上次看到过黄文轩的鬼魂爬出来的那个小窗户此刻黑乎乎，整个教堂都没有什么人。 里面闹鬼了，谁还敢住啊？ 多多一路有些偷偷摸摸的往教堂后面的教徒居住区走，这块区域刚刚开始开发，住户还不多，晚上比较冷清，连路灯都是有的亮着有的没亮。 幸好一路上没有碰到任何人，多多顺利的摸到了教区后门。小区里面的水泥路上亮着一些天使雕像的路灯，如果从这里走进去的话，万一有人肯定会被看见，而李琴交代过，不能让任何人发现自己。这可怎么办呢？ 多多第一次觉得这个所谓的神鬼联络人有些窝囊，搞得像做贼似的。 他又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打算实在没有办法的话，就只好从边上的居民楼阳台下摸过去了，不过这样也有可能被发现。毕竟下面有点什么声音的话，一楼住户很容易就会听到的。 就在多多在查看什么地方比较好走一点的时候，他注意到后门作为门框的水泥柱旁边的墙壁上有一个银白色的小门。走上去一看，这不是电力局的线路开关吗？ 一般这种开关是不会设置在任何人都碰得到的地方的，正常的话都会有一个配电室，整个小区的所有线路都从配电室往外送电。可是看看这个小区的外墙和一些还没有硬化的水泥路就明白了，目前这些住宅楼还只是小区的一期工程或者小区有些设施还没有完全建好，这个配电箱也就暂时的放在这里了。 多多打开那个箱子一看，里面有好几个开关，其中一个后面就贴着“路灯”两个字。他大喜过望的一把就把它给拧到了“off”的位置上，整个小区的路灯噗的一下就都黑了。 “运气真好，哈哈。” 多多暗自高兴，连忙关好箱子门，一路悄无声息的小跑到教堂的后门外面。 跟上次一样，这个门锁的锁舌还是伸着的，可是门还是被正常的打开了。多多直接跑上了三楼来到走廊尽头的第二个房间，上次他就是在这里接到黄文轩的指环任务的。 “喂，你在不在？出来，我有话要跟你谈谈。” 多多压低声音，轻声的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喊着。他有些想笑，要是他现在这个样子让别人知道了，肯定会以为他是个疯子，应该被关到精神病院做非正常人类研究。 “你来了，有什么事要说吗？” 那个半导体收音机又咔咔的响了起来，多多看到床头半躺半坐着一个影子。不是上次见过的那个黄文轩的鬼魂，又会是谁呢？ “昨天恒业公司的一个建筑工地出了死亡事故，是你做的吧？” 多多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咔咔，看来你进步不小嘛，这么快就想到我头上了？”黄文轩的笑声通过收音机难听的响了起来，“没错，是我做的，那又怎样呢？我就是要恒业公司不得安生，就是要他们不好过。” “唉，冤冤相报何时了啊，我不正在帮你想办法，你上次说过只要他能来主动祭拜你一次，你的怨气就会消散的，现在怎么还去捣乱？”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嘛，让他吃点苦头有什么关系呢。” 多多听了不大为苦恼，这死老鬼还怎么那么犟？ “那你有没有想过冤死的那个工人如果又把怨气撒到你头上，你该怎么办？” “咔咔，那倒不会，就算他能化为冤魂，他也不可能找到我头上的，何况他只能成为幽魂而已。” “我是说万一，假如有某一个人被你害死了，化成冤魂来找你呢？” “我那时候已经平息怨气，不再凡间了，他难道还能去地狱找一个等待轮回的幽魂不成，那里可是有鬼差管理的哦。” “可是你还有家人在凡间的吧？如果那个冤魂把怨气撒到他们头上，他们怎么办？” 黄文轩的鬼魂剧烈的摇晃了起来，半导体收音机发出了沙沙的杂音。 “我已经没有任何家人了，这个凡间对我而言也没有任何可以留恋的东西，我为什么要计较那么多，为什么不可以痛快的报仇，不，我不服气，我要那些烧死我的人一个个都死。” 什么叫做鬼叫鬼叫？ 这就是鬼叫了，那种凄厉惨烈的声音差点让多多耳膜穿孔，他忍不住想捂住自己的耳朵。还好别的人是听不见的，不然的话，教堂明天又会被无数个路人甲乙丙丁围观了。 “好了，别叫了，我知道你心里难受，跟我说说吧，你一辈子都没有结婚是为什么？” 多多淡淡的问道。 黄文轩没有说话，他呆呆的坐在床上，半透明的影子上一双空洞的眼睛居然有些闪亮的东西，看上去好像是眼泪。 “我见过张丽。” 多多轻轻的一句话让黄文轩剧烈的震动了一下，影子有些飘忽起来，半响才稳定了下来。 “好，好，好，难为你了，真想不到这么短时间你就可以查到她那里去，唉。” 半导体收音机的声音已经变得清晰得多了，黄文轩的口气听上去非常无奈，也非常落寞。 “她……还好吗？” 老鬼轻轻的问道。 “还好，你可以放心，也许你不知道，他丈夫几年前也车祸去世了，她现在一个人生活，幸亏她还有个女儿，不然她的日子会比较艰难，你知道的，一个单身女人不管钱多不多，她的生活总是不容易的。” “是啊。” 无奈的叹息从收音机里传了出来，听上去让人很难受。 “其实我早该去看她的，只是害怕吓坏了她，毕竟人鬼殊途，就算再有什么感情，也是不可能的了，我只希望她能好好的生活着。” “你们相差这么多年，居然也可以相爱？呵呵，说实话我挺佩服你的，你还想不想见到她呢？” “见到她？” 黄文轩的鬼魂居然有些木讷了起来，不过很快就有换成了那种落寞的口气说：“算了吧，已经没有必要了。” “哦，问你个问题，你除了恒业公司建筑工地那里外，还去过什么地方？” “没有啊，我是个鬼，除了复仇外就只有在这里发呆了。” “是吗？可是恒业大楼里怎么会有个鬼魂在那里呢？” “哦，你说那个啊，我知道那是谁，嘿嘿。” 多多心头一跳，连忙问道：“是谁？” 第十一章 好戏前的准备 第十一章 好戏前的准备 “那个跟我的任务没有关系吧，我可没有义务帮你，你想知道的话，除非你有什么好处给我。” “……” 多多无语了，妈的，这年头都他妈的怎么了？连鬼都知道敲竹杠了吗？ 黄文轩得意的咔咔大笑，笑得让人耳朵发麻。 “开玩笑的，好吧，看在你能调查到张丽的份上，我就告诉那个鬼是谁。” 他卖了个关子，就在多多有些想要抓狂的时候才接着说：“那个其实也不是外人，就是张丽的丈夫，出车祸死的那个何亮。” “哦，是他？他呆在恒业大楼里干嘛？”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们鬼魂之间也是有各自的权利的，没有必要谁都不会去干涉别的鬼的事情，不管他是要复仇还是要寻债都跟我没有关系。” “这样啊，看来我还得回去调查一下何亮的情况，先说到这里吧，我说，你最好守信用，不要再出去捣乱了，那样会让我很被动的。” “好，我尽量吧。” 黄文轩说完后那个影子就淡化不见了，床头柜上的收音机躺在那里，上面蒙着一层灰尘，一点异常都看不出来。 多多再次乘黑暗溜了出来，到了后门那里，顺手把路灯开关给扳了回去，小区的路灯又亮了起来。他赶紧跑了出来，过了跨河大桥后才打了个车回天一巷了。 第二天多多打了个电话给小卢警官，很快小卢警官的电话打了回来说资料已经发到了他的邮箱里了。多多中午下班后回到家里就调出了何亮的档案。 何亮，生于一九五六年，生前是本地一家大型制药厂会计，五年前死于一场车祸，车祸后获赔的人生意外险和交通意外险高达五十万。妻子张丽在地税局上班，女儿何晶晶当时还在上大学，何亮本身生性老实木讷，何晶晶跟随张丽从小在乡下长大，从初中开始就接受本地以为企业家资助，直到大学毕业。 档案里没有提到资助何晶晶的企业家是谁，不过这一点已经不用查了，多多早就知道何晶晶的资助人就是她目前的老板，恒业公司的老总孙建刚。 那么这个何亮是不是因为放不下女儿而呆在恒业公司的呢？ 多多想到这里猛然想起了昨天晚上跟黄文轩的谈话，居然没有提起何晶晶这个人。难道何晶晶跟黄文轩一点关系都没有吗？或者说黄文轩早就知道何晶晶不是他的女儿？ 多多把前事后因都理了一遍，顿时自己觉得都很好笑。 首先，黄文轩被烧死后变成冤魂开始作祟，他无疑是为了心里的那口气不平。而何亮假如是为了放不下女儿的话，那他为什么要在那里捣乱呢？ 还有该怎么样才能让这个孙建刚愿意去教堂祭拜一下黄文轩？又该怎么让教会愿意让供奉上帝的教堂做一场完全不同信仰的法事来超度亡魂？ 多多有些感到头疼，他觉得冥冥中好像有一双手在操纵着所有的这一切，而自己也是其中的一个被操纵者。这鬼事怎么会那么麻烦？ 就在这个时候，多多的手机猛的响了起来，把他吓了一大跳。拿起手机一看，屏幕上显示是刘伟打来的。 “你小子怎么想到打电话给我？是不是请客请上瘾了？” 多多拿起手机就不客气的大声说，这混蛋把自己吓一跳，有必要也骂丫几句。 “请个屁啊，我有事找你，你上次说的你那个朋友要租我们这里的房子，叫他先别租了，现在大楼里又开始不安稳了，我这可是偷偷跑出来到外面给你打的电话的，你记得跟你朋友说一下。” 刘伟在电话那头没好气的回答。 “又出什么事情了？是不是又闹鬼了？” 多多再问。 “是啊，而且这次越来越凶了，三楼封起来的那堵墙壁上居然出现了一个淡淡的黑色人印子，怎么刷都刷不掉，公司里所有人的害怕得要死，我要不是孙建刚帮我做担保买的房子，我肯定也辞职走人了。” “黑色人印子？”多多猛的想到上次通过夜精灵看到的那个鬼，就是一堵人形的墙壁，他连忙问：“楼梯上是不是有一些碎砖块和水泥什么的？” “是啊，是有一些。”刘伟顺口回答说，顿了一下好像想起了什么，马上又问：“你怎么知道的？我靠，你小子现在越来越神了啊！” “哦，我认识一个这方面的高手，跟他说起过你们那边封楼梯的事情，是他告诉我的。” 多多顺口扯了句谎，他刚才那么说也是下意识的想起了，说完了就后悔了。 “真的？”刘伟听上去明显不大相信，“我说你小子现在不得了啊，又认识老板又认识高手的，我怎么就觉得你越来越神秘了呢？” “嘿嘿，那是因为你已经脱离我们劳苦大众太远了，要依靠群众啊。” 多多信口胡扯的乱说着，只要刘伟没有再怀疑什么就对了。 “行了，我不跟你扯了，跟你朋友说一下，我得赶紧回去上班去，妈的，真的不想回那幢楼，可是不回去谁给我钱让我交房贷啊。” 刘伟愤愤不平的说了几句后就挂了电话。 “恒业那帮人平常没事肯定不会去楼梯那里看的，不然那些情况应该前两天就发现了，幸亏我转口得快啊，不然就穿帮了。” 多多把电话往床上一丢，人也往后躺了下去，大大松了口气。 躺了不到五分钟，手机闹钟滴滴的响了起来。 “唉呀，什么时候我才不用上班，可以想睡就睡，想起就起啊。” 他无奈的嘀咕着起床出门上班去了。 下班回家后他想去找李琴商量一下下一步怎么走，可是居然发现李琴不在家，这让多多觉得非常奇怪。这个老人能去哪里呢？很少见她不在家的啊。 没办法，只好自己回去等她回来再看看了。 草草的吃晚饭已经是六点半了，正好是新闻事件，多多打开电视机想看看新江湾小区建筑工地的最新情况，新闻里却都是一些什么什么领导去哪里视察，什么什么人在平凡岗位上默默贡献之类的。 他百无聊赖的关了电视机，你说这些事情还不是你活着应该做的？真不知道有什么好自吹自擂的。 正无聊着的时候，门被人敲响了，多多出去开门一看，李琴回来了。 “琴姨，你这是从哪回来啊，晚饭吃过没有？” 多多看到李琴手上居然拎着一包衣服。 “我去看望了一个朋友，过几天可能要他帮忙，你的任务也快可以水落石出了，要做点准备才行。” “我的任务？可是我自己还是摸不着头脑啊，怎么就水落石出了呢？” 多多感到很奇怪。 李琴笑拍了一下他的头：“我说快可以了就快可以了，怎么，连琴姨都不相信吗？你只是还缺少一个机会，一个等待孙建刚找你的机会。” “他找我？找我干嘛？” “找你当然是请你帮忙了，你忘了，你的任务是要让孙建刚去教堂自愿祭拜黄文轩。” “可是，琴姨，他怎么才能自愿去呢？叫我帮忙是帮什么忙？还有教堂那边怎么肯让别的宗教去做法事超度亡魂啊？” 这么多问题问得李琴有些哭笑不得，她好气又好笑的又拍了下多多的脑袋。 “傻孩子，孙建刚让你帮的忙肯定是和他的大楼有关系，你忘记了前几天晚上我们看到的那个人形墙壁了吗？我让夜精灵在上面留下了一个印子，估计这两天他们已经看到了。” “啊？那个印子是你留下来的？怪不得刘伟今天打电话给我说恒业大楼又闹鬼了，可是他没说要帮忙啊。” “他们已经在找人解决这个问题了，现在只要让他们知道你认识一个驱邪高手，他们就会自动找上门来的。” “哈哈，真巧，我今天在电话里就说过这个，刘伟告诉我大楼里的事情的时候，我问他是不是楼梯上有一些碎砖块之类的，他就奇怪我怎么会知道，我只好扯谎说认识一个这方面的高人。” “嗯，这就叫无巧不成书了，等着吧，晚上我们再来给他加点戏码，他们马上就会找你了，这不，我连人选都给你找好了，是一个真正的道士，其实我们只要借道士的口达到让孙建刚自动去教堂祭拜就好了，至于恒业大楼里的那个鬼，那是另外一回事。” “对了琴姨。”多多突然想了起来，“我昨天去教堂找过黄文轩，他说恒业大楼里的鬼就是张丽的丈夫，那个出车祸死的何亮。” “会是他？他在那里干嘛？不放心自己的女儿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也不用在那里捣乱啊。” “是啊，我也想不明白呢。” “没关系，孙建刚找你的话，你记住要他们全部人都离开恒业大楼，只有我们找的人进去，当然了，你可以跟他们说好，你要进去帮忙，进去后你要做的就是找到何亮呆在恒业大楼的目的，我们一起把这些事情都解决了。” “哦，知道了。”多多回答说，过了一会他有问道，“可是琴姨，教堂那边肯让做法事吗？” “这个你就别担心了，有琴姨在教堂那边一定没问题的，你忘记我是什么身份了？” 多多一听就恍然大悟，李琴是西方神鬼联络人，肯定跟教会的关系非常密切，要是她出面的话，别说教堂里做场法事，估计让他们拆掉重建都没有问题。 “晚上我们再给恒业大楼搞点动静出来，然后就安静的等待消息，多多，你的任务应该就在这几天完成了，这么多天的辛苦就看这最后一场戏了。” 李琴微笑的说道。 “可是今天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啊？怎么搞点动静？”多多很奇怪的问。 “这你就别担心了，何亮现在想什么时候出来都可以，上次我已经让夜精灵在墙上留了个口子，你就安心的等着看吧。” 第十二章 孙建刚的求助 第十二章 孙建刚的求助 还是那个客厅，还是那些黑白电视机，多多和李琴再次坐在那里，看着恒业大楼里的那个何亮的鬼魂从墙壁上的那个黑色的印子里出来，到九楼的恒业公司前台，拿着那张何晶晶的照片看了一个晚上。 “琴姨，你说这个何晶晶到底会是谁的女儿？是何亮的还是黄文轩的呢？” 多多突然问道。 “应该是何亮的吧，你看他一直逗留在恒业大楼里不肯离去，应该就是为了他女儿何晶晶。”李琴有些犹豫的回答说，然后她又问道，“何亮那起车祸的肇事车司机是谁？” “哦，小卢警官给的资料说是一个银行主任的司机，那起事故处理得还算是圆满的，银行主任尽量满足了何亮家属，也就是张丽的要求，获赔金额总计达到了五十多万。” “嗯，那应该跟车祸本身没有什么关系，何亮呆在恒业大楼里，原因很可能只有一个，那就是何晶晶。”李琴说到这里突然停顿了一下，“多多，何晶晶的身份看来非常重要，还记得我说过的吗？这个女孩子很有可能会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可是琴姨，也许何亮在恒业大楼闹事跟黄文轩根本就没有关系呢？那么何晶晶也就没有什么重要性了。” “理论上说是这样，现在事实上何亮呆在恒业大楼里也应该就是为了何晶晶，你知道吗？人死之后是很容易能知道自己女儿是不是亲生的，如果何晶晶不是何亮的亲生女儿，他又为什么逗留在何晶晶上班的地方呢？” “可是如果这样的话，那何亮这件事跟我的任务就没有关系了。” “不管有没有关系，何亮现在都可以促成孙建刚寻求我们的帮助，那么也顺便一起把他的事情也解决掉，这样也算是积累一些经验吧。” 李琴转过头看了一下多多，接着说道：“经验对于神鬼联络人是非常重要的，以后琴姨不在了的话，你一个人就不至于一点头绪都没有了。” “哦。”多多应了一声，又问，“琴姨你怎么会不在呢？你要去哪里？” 李琴笑了笑，“傻孩子，琴姨老了，总有一天要离开你的是不是。” 她又摸了摸多多的脑袋。 “放心吧，还没到时候呢，快看，何亮要回去了。” 电视机屏幕里，人形墙壁的何亮开始吭哧吭哧的往楼下走去，多多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现在是凌晨四点半，正是黎明前最安静的时候。 等到何亮挪回了三楼的楼道里后，多多又看到那些夜精灵都一个个一动不动贴在墙壁上。看不出来它们在干什么。 “好了，去睡去吧，明天开始我们就等恒业那边的消息。” 李琴站起来关了电视机，拍拍手对多多说道。 刘伟的电话是在第二天的上午十点多的时候打来的，说是想请他吃饭。多多取笑了他几句，刘伟破天荒的没有反驳，只诺诺的转换了话题。 电话里说好的地方在市区一家比较清静的高档酒店，多多到了那里后被服务员领到了一个包厢里。进去前他注意到，这个包厢上面有几个字“帝豪名家”，门旁边还有一块小小的牌子，上面有三个英文字母“vip”。 包厢里中间是一张长方形的大餐桌，亚光的桌面在温暖的灯光下反射着幽幽的光，桌子上放着两个纯银制造的烛台，边上是一圈真皮高背靠椅，墙边还有一排真皮沙发。 在这种包厢里吃一顿饭的费用，肯定比多多一个月的工资还高。 当然了，多多不会惊奇，因为他知道，今天请客的不是刘伟，而是他的老板，恒业建筑的孙建刚。 约定时间还没到，刘伟就从外面进来了，一看到多多已经来了，连忙关上门走过来。他既没有说话，也没有倒酒，就站在那里盯着他看，那眼光让多多有些毛骨悚然。 “喂，你别这么看着我，我的性取向非常正常的。” 多多故意取笑刘伟。 “我靠，你小子拐着弯骂我是飘飘啊？”刘伟有些抓狂，“我只是想重新认识一下你小子，以前小时候你光着屁股在天一巷跑的时候，我怎么没看出来你还有这么多路子啊？一会是什么老板，一会是什么驱鬼高手的，连我们老板都要请你吃饭。” “哦，这顿饭是你们老板掏钱的啊？”多多来了个故意装傻，“我说呢，还以为你发财了，请我来这种地方吃饭，哎，你们老板怎么好好的请我吃饭了？” “装吧，你就继续装吧。”刘伟愤愤的说道，“你小样的明明知道他想请你认识的那个什么高手，去帮着驱鬼，瞧你那德行，真无聊。” “嘿嘿。”多多奸笑道，“我估计也就这点事了，不过你可得跟你们老板说好，要我帮你们请他是没问题，只是那个人的收费可不低的，他又不是什么游方道士。” “瞧你说的，连这种地方都请吃饭了，你还不明白我们老板现在是恨下心了，不管多少钱都要把这件事了了。”刘伟点了根烟，用力吸了两口，继续说：“就是因为你认识的，所以他才找你，不然像上次那样收了钱，却还是没有什么用，这次找你就没关系了，你总跑不了的。” “你这么一说，我好像上了贼船了？”多多有些意外孙建刚还会想到这些，到底是商人啊。 “所以了，如果你朋友搞不定的话，你等下最好就拒绝，那样吃了饭我们就走人。”刘伟说着拍了拍多多的肩膀，“哥们，我能做的就这些了，你可要考虑清楚啊。” “嗯，你先说说现在什么情况了？” “什么情况？” 刘伟的身子轻轻的打了个哆嗦，他左右看了看，好像房间里有鬼一样，“上次我跟你说过三楼的墙壁上有个黑色的人印，刷都刷不掉，今天早上那个人印子竟然在往外流血，我靠，我现在想起来背上还直冒冷气呢。” “这么厉害？”多多也愣了一下，李琴想了个什么办法居然搞出了这么大动静？昨天晚上那些夜精灵贴在那里也没见到有什么异样啊。 “是啊，所以我们老板这次才没有办法了，正好上次你不是说认识一个高人吗？他还算出了我们大楼的楼梯上会有碎砖块什么的，我把这个跟孙建刚一说，他马上就要我联系你，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让你帮忙请那位高人过来看看，多少钱都不在乎，另外事情搞定后他会给你封个大红包。” “给我大红包？多大的红包？”多多有些意动，李琴曾经说过要自己不能去要那些没有付出过努力的就得到的获财物，那么孙建刚给自己的红包应该是自己通过努力得来的吧？ “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从我对他的了解来看，肯定不会少于五位数。”刘伟刚说到这里电话响了，他接起了电话说了几句：是我；对，我们已经到了；好的。然后挂了电话。 “好了，我们老板已经来了，等会你可要好好考虑啊，要是搞不定的话就别接手，不然我以后会很难堪的。” “知道了，你放心吧，我有数。”多多答应着。 孙建刚很快就进来了，估计刚才他给刘伟打电话的时候已经到了门口。 从打扮上看，孙建刚完全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一身全棉的休闲装，头发应该是刚打理过，显得非常干净整齐，背着一个包，脚上穿着一双老北京布鞋。如果非要说他身上有什么看上去是有钱人带的东西的话，也就是那个包了，多多在他转身放包的时候，从侧面看到了那个包上有两个字母“lv”——是路易斯•；威登。 等他坐下后，服务员就开始把酒菜摆上了桌。多多记得他们还没有点菜，怎么就开始上菜了呢？难道事先已经安排好了吗？ “钱先生，初次见面就要拜托你帮忙，实在是很不好意思，这种事情按理是不应该让外人知道的，不过你是刘伟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我也就不见外了。” 孙建刚的谈吐很文雅，没有让人觉得这个人有什么架子。 “刘伟已经把事情跟你说了吧？” 在看到多多点头后，他接着说：“我想请你帮忙，无论如何请你那位高人朋友出山，帮我搞定这件事情，不然我这个公司大楼就没有办法再继续呆人了，要多少钱都可以。” 多多正等着他开口呢，不过他还是故意想了想。 “孙总客气了，叫我小钱就可以，既然你开口，我不帮忙就太说不过去了是不是？要不这样吧，具体的情况刘伟已经大致上跟我说过了，我跟我朋友联系一下，如果他肯的话，那就没话说，如果他不愿意，那我们就再想办法，总之要尽量想办法帮孙总把这件事情解决掉才好。” “呵呵，钱先生年纪轻轻就办事这么干练，我是很欣赏啊，那么一切就拜托你了。” 孙建刚举了举手中的杯子。 席间多多再问了一些原先的超市开着的时候的情况。这里他又发现一个问题，恒业大楼里的那个鬼是何亮，这一点基本上已经不用怀疑了，他现在呆在那里是为了他的女儿何晶晶。那么超市开着的时候那个鬼是什么来头呢？如果那个就是何亮的话，他又为什么要呆在那里捣乱？那时候何晶晶还没有大学毕业，还没来恒业上班啊？ “孙总，听说你们公司前台接待员何晶晶是你资助才上大学的？” 多多装作无意的问道。 “对啊，你连这个都知道了？” 孙建刚有些吃惊的看了看多多，“不过也正常啊，你那个高人朋友看来真的非常了不起，连这些事情都能知道。” 多多笑了笑，心里想，哪有个狗屁高人，这些都是刘伟这家伙说的。他转头去看刘伟，果然，对方脸上有些不大自然。 “何晶晶我是从初中开始就资助她了，她小时候住在乡下，家庭条件不好，我能帮就帮一点，又没有多少钱的，对我来说，也算是花钱买个安慰吧。” 孙建刚叹息着喝了口酒，这几句话有些莫名其妙，买个安慰？什么安慰？ 不过多多没问，事情总会搞清楚的，很快。 第十三章 好戏开罗 第十三章 好戏开罗 吃晚饭后多多直接就回到了天一巷找到李琴，把孙建刚请他帮忙的事情说给了李琴听。 “嗯，我下午就打电话过去，叫那个人过来，你晚上跟他们联系一下，就说对方已经答应帮忙了，可是有一个条件，就是道士去的那天晚上，恒业大楼必须清空，所有人都不能留在里面，但孙建刚和何晶晶，还有刘伟三个人得呆在不远处的地方。” “哦？琴姨，那是为什么呢？让他们都走开不是更好？” 多多好奇的问道。 “我们得为孙建刚去教堂祭拜黄文轩的事情做铺垫啊，他不在怎么行？还有，大楼里的鬼是何亮，何晶晶也就必须在场，我总觉得这个何晶晶可能是问题的关键，至于刘伟，多他一个在场才不会引起别人多余的怀疑。” 多多这才恍然大悟，要说姜毕竟还是老的辣啊。只是这样一来，刘伟就好像是被利用了，只好对不起了，反正也没有什么危险。而且这样一来，孙建刚会因为这件事情以后格外的看重刘伟，这也算是对刘伟的一种帮助了吧。 “对了琴姨，你说的那个道士他什么时候来？” 多多想起了李琴说过的那个道士。 “下午打电话过去，他明天就会到了，你跟孙建刚他们联系的时候就说是明天去好了。” 多多跟刘伟联系后才几分钟，他的电话就回了过来，说孙建刚说了，一切都会按照高人吩咐的安排，恒业公司会全力配合的。 第二天，多多下午提前下了班回家，在李琴家的客厅里看到了一个仙风道骨的老人，看样子这个一定就是李琴所说的道士了。 “钱多多，钱居士？呵呵，我没猜错吧？” 那道士一看到他走进来就迎了上来。 “是我，老人家气色真不错，很有高人风范呢。” 多多也顺手送过去一个高帽。 “呵，我只是一个修士，那里称得上高人，你们才是真正的高人啊。” 道士的话让多多有些吃惊，李琴不是说他们的身份必须保密的吗？可这个道士明显是知道他们的身份的。 “你放心，我是个方外之人，早就不管尘世里的事情了，而且我清修多年，多少也能看透一些事情，我跟李琴认识很多年了，我经常帮她处理一些她不方便出面的事情，这也算是我积攒功德的机会吧。” “哦，原来是这样啊，老人家贵姓？”多多问道。 “我原先没出家的时候姓李，不过已经很多年没有人叫我原本的姓名了，大家都叫我清心道长，也有人叫我清心老道，钱居士也一样叫我清心老道就可以了。” “呃，那多不好意思，我就叫你清心道长好了。” 两人正说着，李琴从门外走了进来。 “呵，你们两人都已经聊上了，那也好，省得我多余介绍了。” 她笑呵呵的把多多见过的那个袋子放到了桌上。 “清心，你的行头我已经帮你准备好了，晚上你们就跑一趟吧，多多要跟着你进去，有什么事情的话，你帮我照顾着一点多多，他年纪轻，经验还不足。” “别客气，我们都这么熟了，说不定以后我还有很多地方要多多帮忙呢？” 又是帮忙？多多很奇怪，小卢警官这么说，刑警队的俞良玉这么说，现在连这个老道也这么说。他有什么事情能帮得了人的？ 两人来到恒业大楼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李琴则在家“监控”着。 孙建刚果然很守约的等在大楼不远处的路口处，他的宝马车里坐着两个人，一个是刘伟，另一个就是何晶晶了。 “小钱先生，我已经叫所有人都撤出大楼了，现在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孙建刚看到两人走来，连忙打开车门从上面迎了下来。 “这位是？” 他看了看清心问道。 “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高人，清心道长，道长，这位是孙总，这次就是他请你老人家出山的。” 多多给两人介绍了一番。 “哦，道长辛苦你了，非常感谢你能来帮我啊。” 孙建刚说着伸手过去，另一只手却捏着一个信封，看上去厚厚的。 清心却把手一抬拦住了：“孙总，我来帮你做事收的费用是用在道观里的，至于我个人就不用了，我只是方外之人，并不在乎这些，你放心吧，既然来了，我一定会尽心的。” 孙建刚愣了一下，连忙把信封收了回去。 “谢谢谢谢，道长这么一说，我倒是羞愧了，那么就拜托你了，需要我们进去帮忙吗？” “哦，不用，钱居士跟着我进去就好了，你们就在这里等着，也许等一下有事要叫你们。” 清心淡淡的说了一句，就带头走了进去。从背后看去，老道长道服飘飘，整个一个仙风道骨的模样。看得孙建刚不住点头，连看向多多的眼神都充满了敬佩。不过多多却留意到孙建刚后面的刘伟，在听说不用进去帮忙的时候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他心里不由得暗暗好笑。 恒业大楼里果然一个人都没有，整幢大楼除了一楼大厅里还亮着几根白森森的日光灯管，还轻轻的发出一点嗡嗡声外，再也听不到其他的什么了，大楼里显得格外的寂静。 两人乘电梯来到了四楼，再从楼梯走回到三楼的楼梯口那堵墙壁的前面。幽幽的楼梯灯光下面，墙壁上果然有个人形的印子，边上有一些红色的血液流了下来。气氛非常恐怖诡异，多多感到有些不大自在。 “多多，这个液体其实不是血，是李琴女士从我这里拿走的破阵水，专门用来破除这种浅陋的封印阵的，看来效果还不错。” 清心指着那些红色的东西说道。 “哦，原来这些不是血啊，不过看上去也怪吓人的。”多多说道，他还伸手去粘了一点来闻闻，果然没有血腥味。 “好了，我们准备吧，李琴女士说你现在还不能跟鬼魂打交道，以后才可以，不过我们就不一样了，我们不管什么时候要跟鬼魂交流都必须做法的。” 清心说完，从挎包里掏出了一些符纸，上面弯弯曲曲的画着一些符咒。他把那些符纸捏在手上，嘴里念念有词的依次把它们贴到了墙壁上，在人形的印子外面围了一圈。然后一步步往楼梯上后退，每隔九步就在楼梯的台阶上贴一张，一直贴到了九楼恒业公司大门外面。 之前多多跟孙建刚交代过，要他们把八卦镜，关公像和钟馗图先拿掉，现在那些地方果然已经空空的。清心在大门的玻璃上又贴了一些符纸，然后走进了办公室，在一张小桌上摆上了一些香烛，一个铃铛，一把金钱剑，还有一些符纸就随便的放在一边了。 “好了，我们等着，十二点后就可以开始了。” 清心松了口气，看得出这一番动作让他有些累着了，毕竟年岁不饶人啊。 现在还只有十一点一刻，多多无聊的在办公室里转来转去。从窗口望下去，孙建刚和刘伟两人站在不远处的路口，开着他那辆宝马看着。估计是刚才九楼的灯光亮起来，他们注意到了。可是多多没有看到何晶晶，女孩子胆子小，应该是还在车里吧。 想到这里，多多走到了前台那里，拿起那张何晶晶的照片，越看越是觉得跟张丽一个模子里出来的。也对啊，母女像是很正常的。 除了照片以外，这里却找不到其他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多多拉开那些抽屉大致上看了一下，在最下面那个里面却发现一个女孩子用的皮夹。打开一看，里面有一张照片，是何家的全家福，张丽和何亮坐在前面，何晶晶站在后面中间，双手搂着父母的肩膀笑盈盈的，显得非常幸福。照片里的何亮戴一副很厚的眼镜，憨憨的笑着。 “多多，快过来，它要上来了。” 清心的喊声把多多的思绪拉了回来，他抬头一看，道长正手握金钱剑站在桌子后面，等待着何亮的鬼魂从楼梯里上来。 多多才刚刚走到清心的后面站好，楼梯上就响起了一阵石头砸落地面的声音，咚，啪，咚，啪的往上过来了。很快，何亮的鬼魂就出现在楼梯口，跟以前一样，他现在还是那堵人形的墙壁。 何亮肯定知道上面有人在等着的，他走到大门口站在那里不动。 多多突然觉得很不自在，被一堵冷冰冰的墙壁这么“看”着，换了谁都不可能自在的吧？ “你们是来驱赶我的吗？” 墙壁的头部位置那里突然出现了一张嘴巴的形状，还发出声音问话。只是这个声音听上去阴森森的，听不出来什么语气。多多突然想到为什么黄文轩不可以直接讲话，要通过收音机，而这个何亮就可以呢？ “不是，我们是来跟你商量的。” 清心倒是不慌不忙，看样子以前这种事情肯定没少干。 “你呆在这里已经很多年了吧，究竟有什么心事放不下，你不去冥界等待轮回，要留在凡间受苦呢？说出来，也许我们能帮你。” “你们真的能帮我？” 何亮问道，多多好像从他的话里听到意思喜悦的味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听觉出问题了。 “相信我，没有什么心结是不能解开的，我相信你能感觉到，我完全有实力可以彻底的封印你，可是我没有做，你应该相信我们可以帮你，那样对谁都好是不是？” 清心继续在开导何亮。多多有些想笑，这个道长不像是一个驱鬼的道士，倒像是某个苦口婆心的老教师，在劝导自己不听的学生。 “我也想早日去冥界轮回，可是我放不下，我心里全是怨恨，又全是爱心。” 何亮说道。 又是爱又是恨的，怎么回事啊？多多很不明白。 “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的女儿何晶晶，可是她又不是我的女儿。” 果然如此！！！ 多多心头震动，心里在大喊着。 *************************************************** 昨天晚上半夜的时候，总感觉窗外有东西在飘，害得我一直转头去看，到后来实在忍不住了，站起来冲过去拉开窗帘一看。 哇塞，原来是漫天的推荐和收藏啊。哇哈哈，发达了发达了。。。 第十四章 何亮的执念 第十四章 何亮的执念 “今天这里的人都被我们赶出去了，你可以放心的把你要讲的话都讲给我们听，我们会帮你的。” 清心放下了金钱剑，语气很温和的跟何亮说道。 “唉，我从小就是一个老实本分的人。” 何亮的鬼魂幽幽的叹了口气，“我的老家也在乡下，因为我人太老实，在城里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姑娘结婚，家里人就委托老家的人帮我说了一个女孩儿，让我周末的时候回去相亲，我那次回去后看到她第一眼就深深的喜欢上了这个漂亮文静的女孩了，她就是我后来的妻子，张丽。” 人形墙壁抖动了几下，好像何亮有些激动。 “我们很快就结婚了，张丽其实并不是很喜欢我，但是在老家那个地方，像我这样在城里工作的国企职工并不多，那个时代国企职工就代表着有粮票可以分到，所以她也勉强同意了，就这样我在城里上班，她在乡下务农，我们开始了分隔两地的夫妻生活。” 何亮停顿了下来，办公室里非常安静，清心和多多都没有去打断他的回忆。 过了一会，何亮才继续说道：“后来老家传来风言风语，说是张丽和一个下放的干部走得很近，家里叫我经常要回去多看看，陪陪妻子，其实他们的意思我也明白，就是不放心张丽一个人在老家而已，我也回去过几次，都没发现什么问题，那几年因为工作忙，每次回去的时候坐一天车也累了，要不就是张丽正好不方便，或者安全期什么的，我们一直没有孩子，我准备着什么时候想办法在城里给她找个工作，把她接来，那样我们就能一起好好生活，也可以生个孩子，享受天伦之乐了。” “后来有一天，她突然自己来到城里找我，告诉我她怀孕了，而且是一个月了，我算了一下，一个多月前的那段时间我正好轮休回去住了一个星期，那时候我真的非常高兴，我终于有了自己的孩子，我终于当爸爸了。” “孩子顺利出生了，是个漂亮的女孩儿，像她妈妈一样漂亮，人们都说我好福气，我回家的次数也更多了，为了这个我耽误了好几次工作，单位的领导几次批评我，本来在厂里给张丽说好的工作也因为这个泡了汤，没办法，我只好尽量少回家，多工作，可是又实在是想女儿，想得不行，于是我拼命工作，拼命赚钱，就想着尽早在城里买个自己的房子，把我的老婆孩子接来一起住。“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我又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说张丽跟一个老板走得很近，那个老板还出钱资助晶晶上学，我也回家问过张丽，她却埋怨我没用，没有上进心，把老婆一个人留在农村，还好意思怀疑来怀疑去的，从那次以后我每次回去，张丽总是会埋怨我，数落我。” 人形墙壁上秫秫的往下掉落水泥屑，何亮看上去有些激动，过了好长一会才重新安静了下来。 “其实她埋怨得也没错，以前没有晶晶的时候，她一个人在家里再苦再累也没有一句怨言过，她这也是为了孩子着想，总想着让孩子有个比较好的童年和接受比较好的教育，女人在有了孩子以后，为了孩子都会变成母老虎的，厚厚。” 最后那声笑声听得多多心头发毛，这个从墙壁里传来的笑声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可是后来她告诉我，她的一个朋友介绍她认识了一个当官的，把她弄到了地税局上班，那个时候税务系统还是事业编制，不想现在都是公务员，只要进去了后来就都变成了公务员了，我们贷款买了个房子，那个时候我们的工资都不高，加在一起还贷款还是很吃力，晶晶也只好继续接受那个老板的资助念书。” “可是我心里并不是没有想法，自从张丽到了地税局上班后，我们两个的关系比以前更加冷淡了，以前虽然谈不上多亲热，但总算还是客客气气的，可是后来就变得有些冷漠了，我心里其实一直都有个疙瘩，她也许真的跟那个老板有什么关系，不然为什么人家无缘无故的会资助晶晶上学，而且还是这么多年一直资助下来，可是我的性格太胆小了，每次一说这个张丽就会生气，她一生气，我就只好投降。” “但是我心里有怨气啊，哪怕她告诉我她外面有人了也好，就那么不上不下的让我吊着，那滋味真的很不舒服的，我就这样熬着，才四五十岁就熬成了一个老头，唉，其实在我心里，我真的还非常非常爱她的，我宁可我被车撞死了赔了一大笔钱，那样她和晶晶就可以不用那么辛苦了。” “让我想不到的是，这个事情真的很快临到我头上了，那次我出门，因为心里有事没有留意车，我被一辆轿车撞飞了二十多米远，当场死亡，后来交通意外险和单位交的人生意外险总共赔了五十多万，我想这笔钱应该能让我的老婆孩子好过一点了，我也只剩下心事没有放下了，那就是找到这个资助晶晶上学的老板，我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跟张丽有关系。” “就这样我来到了这里，因为生前的怨气，我经常给他搞点小事出来，想让他害怕，却一直没有见到张丽和这个孙建刚有什么联系，后来一直到晶晶大学快要毕业的时候，有一次我在他们的招聘员工名单里看到晶晶的名字，我就更加生气了，这个孙建刚果然有问题，他资助了晶晶还把晶晶找进来工作，哪里会有那么好的人呢？” “从那时起，我就更加怀疑晶晶不是我的女儿，而是这个孙建刚的女儿，我就一再的给他捣乱，这样我才能稍微的出点气。” “很快晶晶大学毕业了，她也真的来到了恒业公司，上班前她们要统一的体检，我偷偷的看了她们的体检报告，晶晶的血型居然是o型，我这才知道，原来我从小疼爱如珍宝的女儿，真的不是我亲生的，我只是帮别人白养了一个孩子，我到死都是个屈死鬼啊。” 何亮嗬嗬的哭了起来，水泥灰也噗嗤噗嗤的往下掉。 “为什么你那么肯定她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呢？” 多多突然问道，然后他马上就自己想到了，狠狠的给了自己就一个脑瓜瓢，这不明摆着的吗？何晶晶的血型是o型，那么肯定和这个何亮和张丽两个都不符合了。 果然，何亮说道：“我的血型是a型，张丽是b型，如果是我的亲生女儿，怎么可能是o型呢？” “自从知道晶晶不是我的亲生女儿后，我又爱又恨，心里头虽然知道我不是她的亲生父亲，可是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把她当做心肝宝贝一样疼爱着，哪怕她说要天上的月亮，我都恨不得去摘下来给她，不是亲生的又怎么样呢？我还是一样爱她疼她，只是心里一直都放不下，所以我每次见到她后就会忍不住恨自己，当初我要是有钱就可以把张丽接来一起住，那么这么漂亮，这么可爱的女儿还会是别人的吗？” “所以你不时的闹出点事情来，然后晚上又跑去看晶晶的照片，对吧？” 多多突然想通了为什么何亮会这么古怪的原因。 “是啊，不管是不是亲生的，我都放不下女儿，我多想再看看她，再听听她叫我爸爸，毕竟这么多年了，养育之恩不是要大于生育之恩吗？” “唉，天下父母心啊。”多多叹了口气，“要是晶晶能再叫你一声爸爸，你是不是可以放心的走了呢？” 他突然问道。 “是啊，那样我也就可以安心的去了。” 何亮摇晃着墙壁回答：“你真的可以让晶晶再叫我声爸爸吗？” 多多点点头，说：“我试试看吧，不过你要答应我不要再闹事了，我们会在这里设置一个神坛，让晶晶来这里祭拜你，但是你不能再出来了，你要知道，晶晶是个女孩子，你这样做会吓坏她的，你那么疼她也不希望吓坏她的吧？” “当然当然，我不出来，不吓着她，麻烦你们帮我这个忙，我下辈子都会记得你们的恩情的。”何亮急急的说着。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我们会安排好的。” 清心这时也走了过来，跟何亮说道。 “那麻烦这位小哥和道长了，你们真是好人啊。” 何亮说完就摇晃着吭哧吭哧的下了楼。 “唉，真是可怜父母心，这何亮真是个苦命的老好人，可惜好人不好命啊。” 多多感叹道。 “其实你不用这么想，我们中国人是相信前世因后世果的，他这生为人厚道，那是为下辈子积了德。” 清心边整理桌子边淡淡的说。 多多喝了口水，问道：“清心道长，下一步怎么做呢？我们要怎么跟何晶晶说？” 清心笑笑回答说：“这个就简单多了，只要单独跟何晶晶谈一下，这里的鬼是她爸爸，因为太想她了才会留在这里的，但不要告诉她她的身世，我担心她一下子接受不了。” “可是要是她知道了何亮不是她亲生父亲，她会不会坚决不肯来？” “这你放心，就算她知道了，二十来年的养育之恩并不会那么轻易的说不在乎就不在乎了，我刚才也见到过车里的何晶晶，这个女孩子不应该是没有良心的人，不过为了防止出现意外，你还是先别说的好，我去准备神坛，一会你就带她上来。” “那好吧，我们等下直接到三楼。”多多说完刚想走，他又站住了，“对了，道长，孙建刚那里怎么说？” “你问的是你和李琴女士说过的事吧，这些我不大明白，李琴没有告诉过我，不过你可以告诉他明天有事找他商量就好了，我会替你提一下的。” 清心抬头说道，然后他很有深意的笑了笑。 第十五章 父女情深(昨天的补章，求收藏) 第十五章 父女情深 多多听到清心这么说，他就下了楼，刚走出大门，孙建刚就远远的迎了上来。 “孙总，事情已经差不多了，道长说明天再商量一下具体的后续事情就好了。” 多多说道。 “后续事情？后续还有什么事情吗？”孙建刚有些担心的看着多多，“小钱，你说的这个后续的事情会不会有什么危险，是不是谈不拢啊？” “没有没有，孙总你别担心，道长跟那个鬼谈得很好，明天只不过是处理一点小事而已，你放心吧。”多多安慰了他几句，又问：“何晶晶呢？我有事要找她。” “晶晶？”孙建刚愣了一下，“哦，在车里，我叫她出来。” 他回头走到车边打开车门跟里面说了几句，何晶晶就下了车走了过来。 “孙总，我想跟她单独谈谈可以吗？” 多多看到孙建刚和刘伟两个也跟在后面，就对他们说。 “啊？哦，可以，当然可以，你们谈你们谈。”孙建刚回头冲着刘伟一挥手，“刘伟，我们回车上去。” “哦，好。”刘伟爽快的答应了，还回头冲着多多挤挤眼。 “这个家伙肯定又想歪了，我靠。”多多恨恨的瞪了回去，无奈刘伟已经转身走了，也没有看见。 何晶晶有些畏惧的站在大门口，两只手使劲的搅在一起，指关节都有些发白了，还不时偷偷的瞄一眼多多。让他心头乱跳，要是在平时，这会多多肯定会很兴奋，可眼下却完全不是那个事儿。 “他妈的，这都什么世道啊。” 他嘟囔了一句，走了上去，站在何晶晶的面前。 刚才孙建刚也不知道跟这个女孩子说了什么了，多多刚一站上去，何晶晶居然小小的退了一步，还举起自己的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这个姿势怎么看怎么都像是防范色狼侵犯的样子…… “你……你别怕，我有事跟你谈，你别误会，是正事。” 多多有些结巴，同时他在心里恨恨的骂自己：他娘的，你紧张个毛啊，不就一个漂亮美眉吗！还正事呢，不然难道还会有情事不成？ “是这样，这件事关系到你父亲何亮。” 多多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做到平静。 “你别害怕，我想你也知道你父亲很爱你，他是无论如何不会害你的是不是？” 何晶晶听到他的话后，抬起头来看了看多多的脸色，她的眼神非常复杂。 “你的意思是不是说里面那些恐怖的事情，都跟我的父亲有关？” 谁说女人胸大无脑的？多多愤愤的想：看看，这个何晶晶是多么聪明，这么快就想到了点子上了。 他没有回答，只是很平静的看着何晶晶，然后轻轻的点了点头。 “可是……可是我爸爸他早就已经过世了啊？难道……难道是他的……” 何晶晶说到这里眼睛突然瞪大了，里面有恐惧，也有痛苦。 “你猜对了，里面那个的确是你父亲的鬼魂，不过你别怕，他是因为想你才没有离开人世，而且他最后的遗愿，就是想见你一面，听你再叫他一声爸爸，你愿意吗？” 何晶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眼睛里却流下了大串大串的眼珠。 多多也没有继续催促，他知道这个女孩子心里很矛盾，一方面是自己的父亲，另一方面是正常凡人对于鬼魂的恐惧。这些是必须要给她一定时间去消化的，不能催，越催越容易坏事。 “好吧，我去。” 半响后，何晶晶咬咬牙答应了下来。 “你真是个勇敢的姑娘，我们上去吧，记住，你要劝你父亲早日回归冥界，鬼魂逗留在凡间其实是在受苦，这里没有多少阴气，他们并不好过的，你也不想这样的是不是？” 何晶晶努力点了点头，眼里又有泪水流了下来。 多多带着何晶晶来到三楼的时候，清心已经布置好了神坛。三楼的楼梯间此刻除了走廊灯外还有神案上的两只蜡烛，原本昏暗的楼梯过道上明亮了很多。何晶晶死死的拉着多多的衣角一步一蹭的走了下来。 “来了。” 清心招呼了一声，然后从神案上拿了三根香递了过来。 “给你爸爸上柱香，拜拜他吧，他很想你的。” 何晶晶有点木木的接过香，凑到蜡烛上点火，可能因为紧张，点了好几次才点着。然后她双手握着香，木然的跪了下去，却没有讲话。 清心也没有管，他摇了几下铃铛，口中念念有词的做起法来。 楼道里突然起了一阵阴风，吹得蜡烛摇摇欲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又诡异。 “何晶晶，不要怕，你拜的可是你爸爸，想想吧，他在世的时候多么疼你，你没有什么要和他说吗？” 多多在后面轻声的提醒了一下何晶晶。 “爸爸。” 何晶晶终于开口了，然后眼泪也哗哗的流了下来。 “我好想你啊，爸爸。” 又有一阵莫名其妙的风吹过，风中还隐隐有一个男人的抽泣声。 “你爸爸已经听到了，好了，跟他说些什么吧。” 可是何晶晶已经只剩下哭泣了，她一把一把的抹着自己的眼泪，抽抽噎噎的说不出话来。过了好半响后才平静了一点，举起了手中的香，拜了几拜。 “爸爸，我和妈妈都很想你，你走了后，妈妈经常哭得睡不着，她说她很后悔以前对你那么凶，还说她以前很傻，你这么爱她，她还不满足，天天跟你发脾气，呜呜……爸爸，你走了后我和妈妈两个孤儿寡母的日子真难过啊，爸爸，我真的很想你，你是个好父亲，我会永远都想你的。” 蜡烛毕扑的轻响了一下，三人注目看去，那根蜡烛火芯已经炸开了，蜡烛油成串的从上面流了下来，看上去就好像是人的眼泪一样。 何晶晶更加泣不成声，“爸爸，道长说你留在这里会受苦的，我和妈妈都会好好生活，我们会想着你的，你安心的去吧。” 空气中传来一声低沉的，但好像是卸下重担的叹息声，蜡烛呼的一声窜起了高高的火焰，然后慢慢的恢复了原状。走廊里压抑的气息顿时消失得干干净净，连那盏昏暗的走廊灯都明亮了很多。 何晶晶还跪在那里轻声的哭泣着，多多走了上去轻轻的拍拍她的肩膀： “好了，你爸爸已经走了，你真是个坚强的女孩子，做得很好。” 他的话刚说完，何晶晶却一头扑进了他的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使劲把眼泪擦到他的衣服上。 “我爸爸还会回来吗？” 好一会后，何晶晶抬起头，泪眼婆娑的问道。 “会啊，如果你们想着他，他就会保佑你们的，放心吧，没事了，对了，还有，你们老板如果问起来我们找你上来干什么，你就说道长说了不能说出来的，说出来就会坏事。” 多多轻声的拍着她的肩膀，心里实在是乐翻了天：想不到还有美女投怀送抱，真是爽啊，这种事情以前怎么从来没有发生呢？ 三人下楼后，孙建刚看着何晶晶哭肿了的眼睛刚想问，看到多多冲他使了个颜色，连忙刹住了话头。 “孙总，这里差不多已经完成了，剩下还有一点小事要你去做，我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明天你找小钱就好了，他会告诉你怎么做的，至于我的收费，你也一起交给他就好，我很累，想早点回去休息。” 清心又是那副淡然的模样跟孙建刚说。 “啊，真的？真是太谢谢道长了，我已经在国际大酒店订了两个房间，我这就送道长过去休息吧。” 孙建刚高兴的说道。 清心却摆摆手，说：“不用麻烦了，我们方外之人住不惯那种地方，我自然有我的去处，你不用送我，以后要好好待这位何小姐，这次她帮了大忙了，还有，请记住，今天晚上的事情千万不要对任何人提起，也不要去深究事情的真相，也就是说，从今后，就当今天晚上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不然的话，事情又会有其他的变故发生的，你不希望看到又出意外吧？” “不希望，不希望，道长放心，我绝对让今天晚上的事情烂在肚子里，不过，我有件事想请教一下道长，为什么晶晶会帮了大忙呢？” “这是天机，天机不可泄露，你只要记得我说的话就好了，另外再跟你说一点吧，你至今还安全，是因为你以前做的那些好事为你积了一些阴德，不然你现在的后果只怕就不是那么简单了，所以我建议你以后还是要多做些好事，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谢谢道长，哦，也谢谢你啊小钱，当然了还有晶晶和刘伟。” “不用客气，我先走了，记住我说的话。” 清心说完就顾自转身而去，路灯下一个道服飘飘的身影，让孙建刚看得有些愣住了。 “孙总……孙总，”多多在后面叫了几声，才把孙建刚的注意力拉了过来。 “我也要回去了，明天我会联系你的，道长交代了我一些事情，明天我们找个时间谈谈。” “好的好的，要不要让刘伟送你回去？” “呵呵，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多多说完也晃悠着走了，留下孙建刚和刘伟，还有神情还有些悲伤的何晶晶。 “真是高人啊，高人行事真让人摸不透，哎，刘伟，明天叫会计准备十八万人民币，十万给道长，还有八万就替我送给小钱，多谢他们这次帮忙。” “哦，知道了。”刘伟答应着，心头却想：果然大手笔啊，一下子十八万出手了，多多啊多多，看你小子这次还不请客。 第十六章 张丽请客 第十六章 张丽请客 次日多多刚刚上班，手机就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会是谁这么早打电话过来？ 他疑惑的按下了接听键，喂了一声。 “喂，你是钱多多，钱先生吗？” 电话那头有个很温柔的中年女声问道。 多多想不出来自己认识的人里有哪一个女人的声音会是这么温柔好听的，他不禁在那里只挠头，嘴上却直觉的回答说：“对，我是，请问你哪位？” “我是张丽，晶晶的妈妈。” 张丽？ 她打电话来有什么事情？难道送她丈夫回冥界的事她知道了后要报答我？那会不会让她女儿嫁给我呢？ 多多忍不住yy着，臂弯处似乎还有何晶晶温暖柔软的身体和她淡淡的体香，仿佛一低头就能看到那张梨花带雨般美丽的脸。 “不知道你中午有没有空，我想请你来我家吃顿便饭。” 张丽的声音在话筒里说，成熟女性的魅力就是非常奇妙，它居然能通过电话线，穿透话筒传递过来。多多甚至没有多加考虑就答应了。 张丽的家也在城西，距离地税局不远的一个小区里，这里的环境还不错，非常安静。张丽住的那幢房子在小区边缘，这里的围墙被开了一个小门，进出小区都不用通过小区大门，倒是非常方便。 电话里张丽告诉他，她家在五楼，多多正走到二楼，手机又响了起来，一看是刘伟打来的。 “喂，多多，你在哪里？我们老板想请你吃饭。” “又吃饭？我中午没空啊，有什么事情吗？” 多多想，是不是昨天晚上恒业大楼里有出问题了？可是何亮都已经走了，不应该出什么事情啊？ “没有，就是想谢谢你，还有嘛你也知道的，我们老板经过这次事情变得很迷信了，他现在对你可是非常崇拜啊，请你吃饭嘛也就是想和你多交流交流感情呗。” 刘伟嬉笑着说，“现在连我都有些嫉妒你了，你说你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神了呢？” 多多嘿嘿笑了两声，没有回答。 “那晚上吧，你昨天不是说还有事情要跟我们老板商量的吗？晚上一起吃饭，边吃边谈怎么样？顺便给你透露个好消息，我们老板给你封了个你想都想不到的红包，嘿嘿，先不告诉你多少，到时候给你个惊喜。” “哦，知道了，我们晚上再联系吧。” 多多故作平静的说道，其实心里那个乐啊，想都想不到的红包？有没有上万呢？拿到红包后要给琴姨买个什么样的礼物好呢？心里想着这些，五楼已经到了。这种房子已经比较旧了，不过在当时应该还是高档住宅，只是放到现在就有些落伍了。 张丽家的门是那种双门式的防盗门，就是里面是木门，外面还有一扇防盗门。这种门在现在的住房里已经不大有了。多多一边乱想着一边敲了敲门。 这种门的隔音效果就是不大理想，多多一敲门，里面有个人穿着拖鞋踢踏踢踏的走过开门，他在门外都能听到。 开门的是何晶晶，这个女孩子昨天晚上回来后肯定没有睡好，两只眼睛肿得像桃子似的。 “钱先生，你来了，请进吧，我妈妈在厨房。” 她一边开门一边冲着里面喊了声，“妈妈，钱先生来了。” 张丽在里面应了一声，也走了出来，居家打扮的张丽看上去比在单位的时候少了一份冷静，多了一份贤淑，这个成熟的女人看上也更加温柔如水。 “钱先生来了，请坐请坐，我先烧几个菜，很快就好，晶晶啊，给钱先生泡茶。” 她带着点歉意的冲多多笑笑，扭身又进了厨房。职业女性的身材保养得非常好，比那些青涩的年轻女孩子更具有诱惑力。 “钱先生，你请喝茶，我们没有什么好茶，只有这个，真不好意思。“ 多多刚刚在沙发上坐下，何晶晶就递过来一杯茶，一闻到那个气味多多就猜得到是菊花茶。这种花茶男人很少喜欢喝，一般都是女人家们才会喝的，看来这个家里很少有男人来，所以她们连普通茶叶都没有准备。 “没关系的，我什么茶都会喝，对了，晶晶，你好像没睡好？要注意休息。” 多多顺便开始送关怀了，这个漂亮女孩昨天还被他抱在怀里，总不能一点都不关心吧？而且叫何小姐多见外啊。 “我叫钱多多，你叫我多多就好了，不要钱先生钱先生的，听着怪别扭。” 何晶晶抿着嘴轻轻的笑了，“你的名字真有趣，钱多多，那你一定很多钱了？” “咳，我哪有什么钱，我这不一直在埋怨我老爸帮我取这么个郁闷的名字吗？” 两人一起大笑。 “呵呵，你们年轻人真是开朗，在说什么这么开心？” 张丽从厨房里端着一盘子菜走了出来，放在桌子上，笑着问两人。 “妈妈，他说他听不惯人家叫他钱先生，他叫钱多多，你说这个名字多有趣啊。” “我觉得很好啊，又亲切又上口的，多好。”张丽边说边解下了围裙，“来来，坐下吧，我们吃饭了，家常便饭，不要嫌弃才好。” 多多看到桌子上有四双筷子，心里奇怪，“难道她们平常吃饭准备三双筷子的吗？那另外一双是谁的？给何亮准备的？意思是一直当他在家？” “来，请坐吧，我也叫你多多好了，说实话钱先生钱先生的我都觉得很不是滋味，来，吃菜，别客气，就当自己家一样。” 张丽边说边夹了些菜放到多多面前的小盘子里。 “呵呵，你这么一说我就有些放不开了，我家哪里有这么多这么好吃的菜啊，我都是填饱肚子就拉倒的。” 何晶晶在一边听得大笑，“你这人怎么那么有趣？” “晶晶不许笑。”张丽笑骂了女儿一句，又问多多：“多多，你今年几岁了？父母身体还好吗？“ “我28了，父母前几年都过世了，他们两都是地质学家，以前结伴考察的时候被铀矿辐射到，前几年我爸就去世了，我妈因为难过也病情加重，没多久也去世了，我现在就一个人守着老房子，不过我还有个阿姨，是我妈生前的多年好友，她挺照顾我的。” 张丽听到他这么说，脸上就有些沉痛，“唉，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啊，来来，多吃点。” 多多心头却偷着乐，现在就开始打听我的身世，还对我这么好。难道真的想让我做女婿？不是有句话叫做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什么来着吗？ “多多啊，这次真的要感谢你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张丽换了个话题说道，“要说以前吧，我还不大相信世上还有鬼魂的说法，可是晶晶昨天回来跟我说了以后，我才相信了，唉，我那个死鬼丈夫真傻。” 她说着眼圈就有些红红的，一直笑嘻嘻的看着多多的何晶晶都开始抹眼泪了。也难怪，毕竟昨天晚上她才是亲身经历的。 “别客气别客气，我也没做什么，其实以前我也不信，不过后来认识了一些奇人异士，听得多了见得多了，也就慢慢相信了。” “是啊，其实也应该的，你说人活世上那么多年，总不能一死了就什么都没有留下的是不是？多多啊，我丈夫还说了些什么没有呢？” “哦，说了啊，他之前跟道长谈的时候说了好多，基本上都是在回忆他和你的幸福生活，他说他很愧疚，没有让你过上你想要的生活。” “唉，这个傻子，其实我哪里要什么，我只要他好好的活着，能多疼疼我们母女俩就满足了。”张丽说完就用纸巾擦着眼泪，何晶晶早就抽噎着哭上了。 “好了，别哭了晶晶，你爸安心的去了，我们应该为他高兴，哦，家里也没有啤酒什么的，你下去买点来好吗，多多要喝什么？”张丽一边说着，一边冲着多多使了个颜色。 “哦，我无所谓，而且我酒量也不好，随便就可以了。” 多多猜想也许张丽想和他说些什么，但不想让晶晶听到，故意支开女儿，也就顺着她的意思说道。 果然，等何晶晶下楼后，张丽就问道：“多多，我也不绕弯子了，我丈夫有没有说起过晶晶的身世？他是怎么说的？还有，晶晶知道这些吗？” “说起过啊，他知道晶晶不是他亲生的。” 多多语气平淡的说道，然后他看着张丽的脸色。对方脸色变的苍白，而后又变得很红，看来何晶晶真的不是何亮的亲生女儿了。 “你丈夫说尽管晶晶不是他亲生的，但从小养育她长大，也不在乎她是不是亲生，他一直留在恒业大楼，就是因为舍不得女儿，还有你放心，晶晶不知道这些，我想这个应该是你才又决定权要不要跟女儿说。” “谢谢你多多。”张丽擦擦眼泪，“这是我深深后悔的一件事情，一直到现在我都觉得我愧对我丈夫，他是那么好的一个人，我那时候怎么会那么虚荣，唉。” 她长叹一声，“我想还是别让晶晶知道，她会受不了这个打击的。” “哦，这样也好，不过我还是想问问，晶晶到底是谁的女儿，你方不方便告诉我？” 多多问道，他心里已经知道应该是黄文轩了，不过还没有确定而已。 “这个……能不能不说？你知道的，我一直在努力的想忘记那些事情。” 张丽的脸色更红了。 “哦，没关系，我就是有些好奇而已，不好意思。” 多多见她不愿意说，也就只好作罢，看来这个疑问是永远不能得到解答了。 只是让他想不到的是，谜底很快就会揭晓，而且会以一种他完全没有意料到的情况揭晓。 第十七章 说服孙建刚 第十七章 说服孙建刚 从张丽家出来，多多有些头晕，按道理那点啤酒不可能会这么厉害啊，难道是一个人喝酒有点闷，喝得太快了吗？ “都怪何晶晶啊，老是倒酒，老是让我快喝，什么时候得跟孙建刚说一下，这丫头呆在前台太可惜了，应该调去公关部。” 中午的酒还没完全过去，上班时间就到了，多多只好头晕晕的来到办公室，幸亏这段时间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捱到下班酒也早就醒了。 下班后多多才刚走出厂区，刘伟的电话就来了，地点还是在那个酒店的那个‘帝豪名家’包厢。 “难道那个包厢是孙建刚长期包着的？有钱人就是骚包啊。” 多多有些郁闷的想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认识那些个能预测彩票号码的鬼，到时真认识了要不要把那注号码买一注丢一注呢？只是这些现在还只是想想，真要认识有这种能力的鬼魂，多多自己也不确定他就会去买彩票，李琴的话多少还是让他有些顾虑的。 他打了个车直接去了酒店，今天他必须要说服孙建刚去教堂祭拜黄文轩。该想一套怎么样的说辞才能打动孙建刚呢？ 酒店很快就到了，服务员态度非常恭敬的把多多带到了包厢。推开门一看，好家伙，孙建刚和刘伟两人居然已经坐在里面等着了。 “小钱这么快就来了，来来，坐，我们都那么熟了，就不用客气了，上次我订了个帝豪套餐，这次我们就自己点菜，你要吃什么就点什么。” 孙建刚边说边把菜单递了过来。 多多翻了翻菜单又放了下去：“孙总，我是个穷小子，很少上酒店吃饭的，也看不懂这些菜名，还是你们点吧，你们点什么，我就吃什么。” 孙建刚听他这么说，也不再勉强，在菜单上自己勾画了几下交给刘伟，刘伟也勾画了几下，把菜单递给了一旁等着的服务员，说道：“先上凉菜，两支红酒，别的尽快。” 等服务员走了后，孙建刚在那只lv包里翻出了两个信封递了过来。 “小钱，这次事情多亏你帮忙了，这里是两份酬劳，道长那份我给了双倍，你再替我好好跟道长道个谢，我的那个大楼今天早上进去感觉都不一样了，员工们心情都舒畅了很多啊，还有另外一份是专门谢谢你的，千万别嫌少，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多多瞄了一样，两个信封看上去差不多厚度。清心道长的酬劳他是知道的，平常的道场法事大概是两千到五千，驱魔净室一般的是一万到两万。孙建刚那边因为已经有过一次道士做法，理论上讲他再去的话难度会高不少，所以就开了个五万的价。 孙建刚说了是两倍，那么就是十万了？ “奶奶个熊，做道士真好赚啊。”多多心里有些羡慕，不过看到另外那个差不多厚的信封，心里倒是很惊喜，难道也是十万？ 酒菜很快流水般的上来了，这种包厢里的客人非富即贵，酒店也知道轻重，一般会给这种包厢专门派厨师，所以上菜也特别的快。 “来，我们入席吧。” 孙建刚说着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领头坐到了餐桌上，并端起了酒杯。 “还是那句话，小钱，你可真的是帮了我的大忙了，来，这杯酒是谢你的。” 两个酒杯轻轻叮了一声，多多却没有喝。 “孙总，我想你这个谢还早了一点，还有事情没有做完呢，就看孙总你愿不愿意了。” 他一语双关的说。 “我知道，昨天晚上道长跟我说过，不过大楼里的事情处理好了，我就一大块心病就去了，剩下还有什么事情？你说吧，我一定会尽量配合你的。” 多多笑了笑，喝了口红酒，把酒杯放了下去。 “是这样孙总，昨天晚上那只鬼告诉道长，他滞留在恒业公司有两个原因，一个是他自己的，现在不方便说，道长昨天也跟你说过，希望你从今以后就忘了那件事不要再提。” 孙建刚连连点头，多多就继续说了下去。 “另外一个原因在于孙总，这涉及到了一起拆迁事故。” 他说到这里停住了话头，专注的看着孙建刚的表情。 孙建刚有些不大自然了，他很疑惑的问：“拆迁事故？你指的是哪一次？” “新教堂拆迁那起，孙总应该还记得当时在拆迁的时候，其中一户人家着火，里面有个老人没有出来被烧死了的事情吧？” 孙建刚没有回答，他大大的灌了一口酒，就呆呆的坐在那里。很难想象一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人物，现在也有这么失落的表情。 好长一会儿后，孙建刚才长叹了一口气。 “小钱，你知道吗？其实我是一个乡下人，我从小在一个非常偏僻穷困的山村长大，小时候不要说穿衣服了，有时候连肚子都吃不饱，那个贫瘠的山村没有对外的公路，连电灯都没有，我小时候的理想生活非常简单，就是一日三餐吃饱肚子，冬天能有一件厚厚的棉衣穿。“ 多多有些奇怪，这孙建刚怎么就忆苦思甜上了呢？这跟教堂拆迁有关系吗？ “后来山外面有人来我们村里收野生药材，因为我读过几年书，他们就让我帮忙给他们记账，并且跟在他们后面在我们那一带几个山窝的小村子里到处转，也就是那次，他们告诉我了山外的精彩世界，我就开始不再安心呆在山里了。” 孙建刚又喝了一口酒，然后摇晃着酒杯里嫣红如血的液体，轻声的讲述他的经历。 “那次我没跟他们要一分钱的工钱，就只有一个要求，要他们带我出山，他们也同意了，后来就这样，我身无分文的来到这个城市，站在火车站的广场上，尽管肚子很饿，但是我还是很兴奋，我终于可以不再面朝黄土背朝天了，终于可以不再像我的父辈那样终身生活在那个贫瘠的山窝里了，只是我想不到的是，城市里的繁华只是针对有钱人的，而像我这样的穷小子，在这里的地位跟路边的野狗差不多。” “刚来的那几年，我什么都干过，挖下水道，掏排污管，做工地小工，甚至给治丧人家扮假孝子哭灵，没办法，为了喂饱肚子啊，这样一直到我二十六岁那年，我碰到了一个搞建筑的老包工头，他收留我在他那里干活，我的日子总算是稍微安定了一点下来了。” 他背靠在那把椅子上，眼神有些迷离，很显然，这个建筑业巨头已经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里了。 “跟着那个老包工头，我见识了太多不良老板拖欠工人工资，以次充好，偷工减料这种事情，可是他们也没有办法啊，到处都是花钱的地方，不这么做的话，他们就得自己往里贴钱了，直到我后来自己成为一个小小的包工头。” 他笑了笑，又说：“不过我不敢做，毕竟造房子是住人的，要是你造的房子因为质量问题塌了下来，那压死的可不是一个两个人，而是整幢房子的人，那样的事情我却做不出来，问题是我不这么做也赚不到钱，发不了工资，因为没钱发工资，有一年，我手下一个工人的老婆难产没钱送医院死了，一尸两命啊。” “孙总，你说的是老魏吗？”刘伟突然问。 “是啊，是他，他跟了我半辈子了，现在就在我大楼下坐坐，就当是养老吧。”孙建刚苦笑着摇头，然后对多多说，“老魏你见过的，就是我们大楼下面看门的那个。” 多多点点头，怪不得这老头那么忠心的替孙建刚说好话，原来还有这层关系在嘛。 “从那以后，我也开始慢慢变了，我没办法去克扣那些原本穷苦的工人，那样我良心上过不去，我就只好在那些原本住在城里的拆迁户身上动脑筋了，还有一个就是主管单位那里，从那以后，因为我的手下忠心，房子质量又过关，慢慢的我就开始有点名气，就做大了，不过我一直对我的员工还是很好，他们是跟我一样的苦孩子啊。我也经常的做些善事，这样我的良心上就多少会好过一些。” “老板，原来你还有这样的经历？谢谢你一直对我这么好。” 刘伟那小子眼圈有点红，多多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不用，你是我的员工，我对你好是应该的，而且这次好多人都辞职了，你却还一直留在我身边，现在我身边就你和老魏，哦，还有晶晶三个人可以相信了。” 孙建刚拍拍刘伟的肩膀又说：“我们自己人就别那么客气了，当着小钱的面，让他笑话。” “至于教堂拆迁那件事请。”他转过头对多多说道，“我当时是了解的，不过你也知道，像我目前的这身份，不可能亲自去逼人搬迁的，具体的事情我都交给了另外的一帮人，你知道了，就是社会上混的那种，他们倒是跟我汇报过，可是事情都出了，我也就跟公安局那边打了个招呼，反正事主只是个下台的贪官，这件事也就这么平了，不是有句话说吗‘落势的凤凰不如鸡’，我们大陆的官场一直都是这样，你在台上的时候奉承拍马的人多得不得了，你一旦下台，就有人恨不得踩你几脚。” “我理解，孙总，可是目前你的事情要完善的解决好的话，却正好跟教堂拆迁那件事的事主有关。” 多多接口说，然后他安静的注视着孙建刚的眼睛。 “跟那件事有关？难道前些日子教堂闹鬼的事情也是因为拆迁？” 孙建刚有些转过弯来。 “没错，而且教堂闹鬼，跟你恒业大楼是有一定联系的，你的大楼里搞定了，但教堂那边还没有，如果不一起解决掉，事情还会有变故，到时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那我需要做什么？小钱，你就直接说，我一定配合你。” 孙建刚这次看来已经非常信任多多了，他连考虑一下都没有就答应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教堂那边会安排一场法事，孙总要做的，只是去祭拜一下那个事主，诚心的道个歉就好了，毕竟人家已经死了好几年了，我们中国人有句话不是叫做死者为大嘛，孙总就当是做善事好了。” “好，我答应了，什么时候去？“ 孙建刚沉呤了一会，终于答应了下来。爽快得让多多有些意想不到。 第十八章 风波再起 第十八章 风波再起 从酒店回家后多多就跑到李琴家里，告诉她孙建刚答应去教堂的事情，并把清心道长的那十万元酬劳也交给了李琴，让她去交给清心。 让他想不到的是自己的信封里居然有八万块钱，虽然距离十万还差一点，不过十万只是自己想想的，原先他还以为只有一万来块钱呢。 多多不由大为开心，这个孙建刚也是的，怎么不开张支票呢，搞这么大个信封就把钱砸了出来。看着爽是爽了，为题是带着不方便啊。 “才八万你就这么高兴了？”李琴在旁边看着嘴都合不拢的多多觉得好笑，“多多，以后只怕你会有更多的这种收入，就看你想不想要了，经历多了，你对人间的财物也就没有多少兴趣了。 “呵呵，琴姨，我可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现金，我爸妈死后留给我的都没有这么多呢。”多多手里抓着那些钱左看右看，实在是有些兴奋过头，“对了，琴姨，你说有的财来得奇怪往往会带来厄运的，那这个钱应该没关系吧？” “这个没关系，这是你付出辛苦劳动后人家给你的酬劳，以后只怕更多的你也会见到，这些有钱人只要关系到他们的利益的时候，手头就会很大方。” 她想了想后又问道：“你说孙建刚答应去教堂祭拜黄文轩了吗？他有没有怀疑什么？” “没有啊，他讲了他自己以前的故事给我听，其实这个孙建刚也不算是坏人，至少他还不至于克扣工人的血汗钱，可能跟他从小的经历有关吧，而且他还不断的做些好事来弥补心底深处的愧疚感，何晶晶也就是他在这种心态下资助学费的。” “嗯，我不是早就说过，不要凭一些外界的信息去判定一个人的好坏，一个人的好坏很多时候会取决于他身处的地位，比方一个将军在战场上就必须首先考虑战争的胜利，他是没有办法具体到某个小兵的生死的。” 李琴点点头说，“这也就是经验，你要多经历这些事情，以后真正成为神鬼联络人后就不会凭一些信息去单纯的判断一个人了。” “对了，说到这里我又想起了黄文轩，他是你的任务，这次孙建刚答应了去祭拜黄文轩了后，你的指环也快要浮出水面了，不过你千万不要麻痹大意，不到最后结束就不能放松，鬼神无常，这句话是很有道理的，不要以凡人的眼光去看待他们。” “我知道了。”多多回答了一声，又问：“琴姨，难道你认为祭拜黄文轩还会出意外吗？孙建刚这次是完全信任我们了，他答应得非常爽快，我准备好的那些说辞都没有用上。” “我也没有办法告诉你会发生什么，要是我能知道的话，我就不是神鬼联络人，而是神鬼了，傻小子。”李琴嗔怪的看了他一眼，“我只是凭我的经验告诉你，在事情没有真正结束前不能放松警惕。” “哦，琴姨，教堂那边怎么样？他们答应了吗？” 多多随口问了一句，不过有李琴出马，教堂那边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李琴果然点点头说：“教堂那边倒没问题，甚至祭拜黄文轩都会参与，当然了，教会派了一个中国神父，那些从小泡着圣经长大的外国神父是不可能来的，不过这也没有关系的。” “那好，那我通知孙建刚，你看什么时候做这个法事好呢？” “你通知孙建刚叫他后天晚上来吧，按照清心的说法，这种法事本来最好是白天做，可是教会担心白天围观的人太多会影响信徒们的忠诚，所以也就只能在晚上做了，这次是另外一个道士，清心没有时间，就不来了。” 这天多多吃过晚饭后就一直觉得有些心神不宁的，天还没黑，教堂那边的准备工作早就已经做好了，孙建刚那边下午打电话的时候他就说晚饭后会来的。 那么究竟有什么地方不对？还是哪里出了问题？怎么会心里老是觉得有事会发生呢？ 在家里转圈也没有什么用，多多决定关了门先去李琴那边，不管怎么说李琴都是一个老资格的神鬼联络人，她也许会有什么建议也说不定。 可是李琴也说不知道，她认为也许是多多第一次任务有些紧张。 “这样吧，你叫孙建刚多带几个信得过的人去，按照东方的说法，人多一点阳气会盛一点，哪怕是壮胆也好。” “哦，那我打电话给他。”多多说完就给孙建刚拨了过去。 “小钱，我刚准备出门过去，要不要我顺道去接你？” 孙建刚在电话那头问道。 “哦，那倒不用，不过孙总，我觉得你最好多带几个人过去，人多一点好，毕竟这种事情总有点邪门，不管是为了阳气盛一点，还是用来壮胆都行是不是？” 多多跟孙建刚说道，说完了却看到李琴在一边抿着嘴笑他。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好，我带着刘伟和晶晶一块去，他们年轻人阳气肯定比我要盛得多，那我们教堂门口见吧。” 孙建刚说完挂了电话。 等多多和李琴来到教堂外面的跨河大桥上的时候，孙建刚的宝马车已经停在那里了。而孙建刚和刘伟，何晶晶三人看到多多，也迎着走了过来。 “小钱，真是辛苦你了，这位是？” 孙建刚注意到多多身边的李琴。 “李奶奶？”刘伟已经咋呼着跑了上去，“你怎么也来了？喂，多多，李奶奶这么大年纪了你还带她出来干嘛？” “刘伟，别那么大声喊，周围都住着人呢，我跟教堂这边的人比较熟，就跟着过来看看，没关系的，等下你们忙你们的，我去里面跟神父聊天。” 李琴拍拍刘伟拉着她手臂的手背安慰着。 “孙总，这位是我们天一巷里最和善的老人家，我小时候她经常抱我的。” 刘伟转身跟孙建刚说。 “哦，原来是这样啊，老人家，多谢你关心啊。” “没关系没关系，我反正闲在家里也没事就来看看，我们就进去吧。” 李琴笑着跟他们点点头，又注视了何晶晶一眼，就走了进去。把小丫头看得有些慌张。也难怪，这都快半夜了，深夜人静的，而且这里还有闹鬼的传闻，不紧张才怪呢。还好何晶晶经过恒业大楼那件事后，胆子多少变大了一些，才没有害怕得落跑。这是被李琴这么一看，她不禁又开始紧张了起来。 祭拜的神案就设置在三楼的那个小房间里，这是李琴根据多多的描述，特意让安排在这里的。这样一来，教堂里做法事这种荒唐的事情外人就很难看到了，对教会的声誉会比较好。 房间里已经有一个道士打扮的人站在那里了，不过看他的年纪应该还不大，而且站在那里不住左右乱看，好像挺害怕的样子。见到多多一行人进来，他才松了一口气。 神案就摆在房间中央，风从窗户缝隙里吹进来呜呜的响着，好像有人在低低的哭泣。气氛有些诡异。 “好了，刘伟，你赔我老太婆去神父那边，这里有他们在就行了。”李琴说道。 刘伟愣了一下，问：“不是说让我跟着来壮胆的吗？怎么我不用呆在这里？” “没关系的，刘伟，你就陪着琴姨去吧，反正就在走廊那头，一样的。” 多多看到李琴跟他使了个颜色，连忙跟刘伟说道。 等两人走后，房间里就只剩下道士，多多，孙建刚和何晶晶了。四人谁都没有讲话，各自想着心事。这个小小的房间里很安静，惨白的日光灯有些闪动，让气氛变得更加的诡异 “啪啦，叮铃铃“ 一个声音，在这个寂静的房间里突然响了起来，把众人吓了一大跳，何晶晶更是躲到了孙建刚背后，死死抓住他的衣服不放。多多注目一看不由又好气又好笑，那个道士居然害怕到双手发抖，把手上的铃铛都给掉地上了。 “这哪找来的杂毛道士啊，比清心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多多有些无语，他看到孙建刚眼里有些担心，只好安慰的点点头。 孙建刚担心的肯定是这个道士到底行不行，做不做得好法事。在看过清心道长那副仙风道骨的样子，眼前的这个道士就更像是某个平常骗骗一些治丧人家几顿饭的业余货色。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道长，我们开始吧。”多多看看手机上的时间说道。 那道士抖擞精神，站在神案前，念诵经文舞动金钱剑，看那模样到挺像那么回事的。多多恶意猜想：丫平常肯定没少骗丧家饭钱。 房间里突然阴风四起，那盏挣扎了好久的日光灯突然灭了，现在除了那两支蜡烛外，就只有外面走廊里的灯光了，房间里变得更加的昏暗。正在几人心头突突狂跳的时候，那个床头上的半导体收音机‘喀嚓’‘嗤嗤’作响，孙建刚饶是见过世面的人，也有些脸色发白，何晶晶更是死死的拉着孙建刚不放。看样子这丫头晚上不该被孙建刚叫来的，女孩子的胆子总归是太小了。 “咔咔，你终于来了？” 一个机械单调，但透着无限怨恨的声音从收音机里阴森森的传了出来。那是黄文轩的声音。 “妈呀！” 那道士居然吓得丢下金钱剑就跑，谁知跑到门口由于慌张，一头撞在门框上，就咕咚一声倒在地上人事不知，晕了过去。多多有些抓狂，这混蛋也太菜了吧？这点动静就把他吓成慌不择路了？ 孙建刚也脸色苍白，看得出他用极大的毅力在控制着自己的身躯做出逃跑的动作。至于何晶晶，她已经跟着道士一起幸福的吓晕了过去。 “咔咔咔咔……我等了这么多年了，终于等到了你来到这里，喀喀喀喀……好啊，太好了，我终于可以报仇雪恨了。” 黄文轩冰冷的声音从收音机里带着无尽的恨意传了出来。 “我靠，黄老鬼，你什么意思？你之前说的那些都是在骗我？” 多多大怒，这混蛋死都死了居然还骗自己说只要孙建刚来祭拜一次就可以了。搞了半天，原来这老鬼处心积虑的想借自己的手把孙建刚哄到这里来报仇啊？操，老子居然被人当了会傻子，还被当做刀子使？ 多多心里那个气啊！ 第十九章 冤魂散 第十九章 冤魂散 “咔咔咔咔……是啊，我是骗你的，怎么样呢？大不了你以后找鬼差到冥界找到我把我浸到油锅里炸个几百回，但是眼下我可是非要报仇的。” 黄文轩的声音阴森，却充满着复仇在望的狂喜。 “你不说只要他来祭拜你一次就够了吗？” 多多不死心的又问道。 “祭拜？”黄文轩反问了一句，就咔咔的狂笑了起来。 “如果换了你，深更半夜的被人烧死在自己的房子里你会甘心吗？如果是你等待了半生，好不容易等到了跟心爱的女人有了长相厮守的机会，你却被烧死了你会甘心吗？如果你甘心放弃一切，只为了呆在一个距离爱人近一点的房子里，有人却一定要赶你离开，你会甘心吗？不，我绝对不会甘心就这么死了，我要报仇！我要报仇！！我要报仇！！！” 黄文轩声嘶力竭的大声吼叫着，多多看着那个破烂收音机有些奇怪，为什么这么个破玩意的音量会这么大呢？ 孙建刚这是已经从最初的恐惧中挺了过来，他脸色苍白的往前走了一步。 “你就是那个拆迁的时候被烧死的户主了？”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却越来越冷静。 “是的，你是不是很后悔当初那把火？现在你即将要为了那件事偿命了，咔咔……” “不，我不后悔。” 孙建刚说道，他的话让收音机喀嚓了几声，估计黄文轩想不到眼前这个人居然一点都不害怕，更不后悔。 “你有你的难处，可是你的难处是可以商量的，我也有我的难处，我的难处是要养活手下几百号人，他们大多数家庭条件都不好，家里有老有少在等待着那点工钱，你的房子已经妨碍我们的工程进展太多时间了，再拖下去，我们就根本没有钱赚，我的工人就会拿不到工资，试问，是你一个人重要？还是我那几百个人重要？” “呃，这是什么道理？”多多心说，奸商就是奸商，尽管孙建刚人还不错，不过这种理论也很难摆上台面啊。 “我不管，我只是想住在这个能看到我心爱的女人的房子里，你们想赶我走就没门！” 收音机里又传出黄文轩的声音。 “可是我当初答应给你另外一套房子，你却非要住在这里，这是教会的教堂，怎么可能让你住？何况你又不肯信教，难道你让我们把教堂围着你的房子建吗？” 孙建刚停了停又说道，“你要报仇是吧，可以，冲我一个人来，不要连累到其他人，这个女孩子也是个苦命孩子，那个道士跟这件事无关，而小钱，我想你也不敢把他怎么样。” “咔咔……你当我不敢吗？” 黄文轩的声音刚说完，神案上的那把金钱剑就飞了起来，呼的朝着孙建刚扎了过去。 眼下是冬天，衣服穿得都比较厚。孙建刚穿的又是名牌羽绒衣，金钱剑飞到孙建刚身上弹了一下，却没有什么效果，啪嗒就掉在地上。 多多一看动手了，他连忙冲上去挡在孙建刚前面。 “妈的，黄老鬼，你个死老东西太不讲道义了，你居然敢骗我？你不怕我收拾你吗？” “怕啊，但是再怕我也要报仇。” 黄文轩说完，咔咔的又笑了。神案上的一些东西纷纷朝着他们飞过来。 “扑”的一声，多多突然看不到东西了，他连忙伸手一抓，从脸上抓下来一块东西，仔细一看不由大为光火。原来那个居然是一块鞋垫，肯定是那个狗屁业余道士刚才坐在那里扣脚丫子，把鞋垫忘记在神案上了。 “啊呸呸呸，臭死了，我靠。” 多多连吐了好几口口水才觉得好过了一点。 “臭吧，还有更难受的呢，喀喀喀……” 黄文轩狂笑着，桌子上的烛台悬空浮了起来，侧倒着，像一把飞刀一样扎向两人。 多多觉得背后的孙建刚把他猛力的一推，他一个站立不稳，就歪倒在一边。烛台擦着他的头皮飞了过去，身后传来一个沉闷的“扑”声，孙建刚受伤了。 多多连忙转头去看，还好，烛台只扎到孙建刚的手臂。 “妈的，火大了，你个死老鬼，居然连我都想干掉？” 多多心头冒火，他站起来冲了上去。 可是这个房间里除了那个神案和一些原来就在房间里的东西外，就只剩下几个人了，黄文轩这次连鬼影子都没有现身出来。多多冲到神案前，却因为没有目标傻站在那里。 “你他妈的给我出来，有种的出来！” “我就不出来，你奈我何？” 黄文轩得意的咔咔笑。 什么叫做唬鬼？ 多多今天才算明白了过来，唬鬼唬鬼，意思就是连个屁都唬不到。这不，黄文轩的声音多得意啊。 这么想着的时候，多多身边的神案也摇晃着缓缓朝上飞了起来，看起来这个黄文轩想用神案砸死孙建刚。 “孙总你快走，我按住神案，你快走，哎哟喂。” 多多的话还没讲完，他的双手被另一只看不见的却冰冷的手给拽开了，桌子飞起了老高，悬在孙建刚和他旁边的何晶晶头上。只要黄文轩觉得耍够了，一砸下去，这个铁制神案就能要了两个人的性命。 “咔咔咔咔咔咔……我要报仇了！”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呯的一声被推开了，门口站着一个女人的身影，只听到她大喊一声：“住手！” 这个声音尽管很大声，也很惶急，但听上去还是那么温柔，当然不会是李琴的。 多多只觉得有些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的声音。 “你……你怎么来了？” 神案悬着不动了，黄文轩的声音颤抖着说。 奇怪，这个难道是黄文轩认识的人？多多揉揉眼睛看去，可是光线太暗了，他看不清楚到底是谁。 “我不来的话，你打算闹到什么时候？唉，都过去那么久了，你怎么还是不肯放手啊？” 女人幽幽的叹了口气。 多多猛的想起了一个人，他啪的一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心里狂喊：“妈的，老子怎么那么傻居然没有想到是她？” 谁？ 当然是张丽了，黄文轩的老情人。这个教堂距离张丽上班的地税局和她住的房子都不远，从窗口看出去就能看到。 “我怎么放得了？我为了你什么都不在乎了，官也不当了，就是想天天看着你，我等啊等啊，好不容易等到你终于单身了，我还以为我终于有机会了，可是这帮人居然就那么把我烧死了，嗬嗬嗬……” 鬼哭的声音听到过吗？ 眼下这个黄文轩的哭声就是了，听上去还哭得蛮伤心的。 “唉，我早就说了，我们是不可能的，以前就说过，你为什么就不听呢？” 张丽走了进来，走到孙建刚跟前，把他扶了起来。 “让你受苦了，孙总，我对不起你。” “没事没事，张丽，这是我欠下的债，跟你没有关系。” 多多在一边有些发呆，难道这两人真的有一腿？不然怎么说得那么热乎？ “你们闭嘴！” 黄文轩无疑比多多更急，眼前的可是他的老情人啊。 “唉，你又来了，孙总是我们家的恩人，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恩人？”黄文轩的口气很惊异。 “是啊，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瞒你了。”张丽看了看旁边躺着的何晶晶，幽幽的叹了口气，“你刚才那一下幸亏没有砸下去，不然的话你死十次都不足以弥补你的过失了，你可知道她是谁？” 张丽的手指指着何晶晶。 多多似乎已经知道了一切事情，他微微的笑了——事情终于搞定了。 “她？” 黄文轩的声音有些颤抖，多多看到床上出现了一个半透明的影子，那张脸不是黄文轩的还能是谁的？ “她是谁？丽丽，你告诉我，她是谁？” “唉……”张丽长叹一声，“她是你女儿，当初你调回城里后不久我就发现我怀孕了，你难道想杀死自己的女儿吗？而且她身边这个孙总，从她初中开始就一直出钱资助她上学，所以我才说他是我们家的恩人，你不能伤了他。” “女儿？恩人？女儿？恩人？” 黄文轩反复的重复着这两个词，收音机单调的声音都能感觉得出来他现在彷徨的心态。 “我本来不想说的，可是我不能这么看着你错下去，放手吧文轩，我们以前错得太多了，害苦了我丈夫，再也不能害苦了孩子啊。” “对，我的孩子，喀喀喀……我有孩子，我有女儿，喀喀喀……我太高兴了，谢谢你丽丽，我有孩子了。” 黄文轩似乎终于想通了，那个半导体收音机疯狂的发出阴森却透着狂喜的诡异的声音。可是他的影子却奇怪的动都没有动。 “我的确可以放下了，终于可以放下了，他烧死了我，却也有恩于我，就互相抵消吧。”黄文轩的影子居然在慢慢的变淡下去，“丽丽，今生我碰到你真是我莫大的幸运，我是可以放下了，我要走了，你要好好的生活，要和女儿开开心心的生活。” “喂，那小子，你的指环近在眼前，就是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告诉过你寻找任务线索的地方，你自己去找吧，我还要拜托你以后多照顾一下我女儿和张丽，我要走了，这次真的多谢你了，也请你原谅我骗了你，幸好还没有铸成大错。” 黄文轩的影子越来越淡了，他最后看了房间里众人一眼说：“永别了，我走了……” 声音未了，影子已经不见。房间里的气氛也不再沉闷得透不过气来。多多知道，黄文轩的怨气已经消散，他已经走了，自己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就告诉我了？我靠，这个死老鬼为什么不说明白点？难道在窗户外面，妈的，老子又不是蜘蛛侠，难道还能爬出去找啊？” 多多不由得大为郁闷。 第二十章 后记 第二十章 后记 中午的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非常舒服，教堂后门处被一块建筑用的蓝色围栏围了起来，外面悬挂着一块告示牌：施工中，请绕道。 后门本来就很少有人来，施工也不会妨碍到什么人，需要这么大动干戈的围起来吗？ 围栏里面，孙建刚和多多站在台阶上，看着旁边的一个工人敲敲打打的把那块建筑碑记给拆了下来，放在地上。 “好了，你先回去吧，明天再来把这里补好，今天的工资双倍，去刘伟那里领，就说我交代的。” 孙建刚对那个工人说道，然后挥挥手叫他们离开了。 那工人听说领到双倍工资，抬头傻笑了几声高兴的走了。 “这个傻大胆儿倒是傻人有傻福，多拿到一点钱就高兴成那样了。 多多摇摇头跟孙建刚说，刚才在这里挖碑的那个工人，正是建筑工地上碰到过的那个什么都不怕的“傻大胆儿”。 “小钱，这块碑记到底有什么问题，为什么需要拆下来？而且还要做得这么神秘？” 孙建刚问道，他实在看不出来这么一块大理石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我也不大清楚，不过就是凭直觉而已。” 多多淡淡的回答着，人却蹲了下来，仔细的看着那块碑。 从时间上算，新教堂建好已经快三年了，如果指环真的像黄文轩说的在这里的话，那么也应该是当时放进去的，可是那个时候刘尚耿应该还没有死，指环还在他手上，怎么会跑这里来呢？ 还有，到底指环是不是在这里多多一点把握都没有。黄文轩那个死老鬼只说了在第一次寻找线索的地方，第一次在这里寻找到的线索就是这个碑上面刻的承建方。问题是，就这么一块大理石，会有什么指环？难道指环会藏在大理石里面？ 工具都是现成的，反正明天工人还要来修补这个破洞。多多顺手拿来一个大号榔头，砸碎了大理石。果然在碎片里他找到了这个任务的目的，他的指环。 “这个东西怎么在大理石里面？它会不会是古董？” 孙建刚也好奇的凑过来，见多多从石头里拿出个指环，也大感兴趣。 “这个东西和黄文轩有关，这件事情到现在也算是真正结束了，我们走吧孙总。” 天一巷。 晚饭多多在外面买了很多菜回来，拎着到了李琴家里，一起吃饭。 “琴姨，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我买了些滋补品，还有一个按摩枕。”多多说道，然后从身上掏出一个信封推了过去，“这里是四万块钱，孙建刚给我的八万我们一人一半。” “多多！” 李琴的脸色沉了下去，“把钱收回去，你当琴姨是什么人了？” “没……没有，我是觉得琴姨辛苦了，而且这件事没有琴姨我也完成不了，所以你应该拿一半啊。” 多多有些喏喏的解释着。 李琴的脸色缓和了下来，她摸摸多多的头说道：“多多啊，琴姨说过，身为神鬼联络人，对于人间的金钱慢慢的就会没有多大兴趣，你看琴姨像是没钱的人吗？而且我帮你那是因为你是琴姨看着长大的，跟自己孩子一样，把钱收好，听话。” 多多只好把钱收回来，心里却想：琴姨有很多钱？可能，当初送琳琳爸出国可都是她出的钱。 “其实这次也是幸运，我想不到孙建刚居然会带了何晶晶一起来，看到何晶晶的时候我才临时打了个电话给张丽，跟她说她女儿在教堂里有危险，母女连心啊，张丽一定会赶过来的。” “我说张丽怎么深更半夜的突然会来教堂，原来是琴姨打电话叫来的？我怎么没想到呢？” 多多恍然大悟的拍拍自己的头。 “你上次说过，何晶晶不是何亮的亲生女儿，根据黄文轩生前跟张丽是情人的这个情况来看，何晶晶极有可能是黄文轩的女儿，这么一想，所有事情就都能够连起来了，记得我当初说过吗？何晶晶很有可能就是整个事件的关键所在。” “是啊，对了琴姨，何晶晶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你说张丽回去后会不会告诉她？而且这次孙建刚也看到了很多奇怪的事情，他会不会对我们的身份有所怀疑了呢？” “你放心吧，张丽不会告诉何晶晶的，还有孙建刚，这个人看来良心未泯，还算是个好人，这次的他虽然看到很多奇异的东西，不过为了他自己的名誉，他也不会对外界说什么，倒是刘伟，却缠着我问了好几次你在哪里认识了那些高人的，呵呵。” “他也不错了，孙建刚已经把他升为副总经理了，何晶晶也成了恒业公司的行政主管，我看以后孙建刚倒把他们两人当做是心腹了。” “嗯，这就叫做福祸相依了，对了，你的指环呢？戴上去看看次元空间里有什么？” 多多连忙放下筷子，从兜里拿出了那个指环，戴上了食指。顿时有一种非常奇异的感觉传来，这个指环拿在手上的感觉是冷冰冰的，戴在手指上却感觉不到寒冷了。 “除了这本书外，什么都没有了，那个刘尚耿真小气，什么都没有留下。” 多多从次元空间里拿出来那本他在李琴书房里看到过的那本书，看来只要是神鬼联络人，就都有这本就好像是名单一样的东西。多多在最后一页上看到了自己的画像，下面写着：钱多多，东方负责人。 “你还能指望他留给你几百万啊？傻孩子。” 李琴笑骂了一句。 “记住，以后你就是真正的神鬼联络人了，你具体负责的区域是没有规定的，不过按照惯例，也就是这个城市和周边地区了，其他地方自然有其他人在负责，我们并不是孤独的。” 李琴也从脖子上拉出了那个指环。 “多多，从今天开始你就能经常看到一些凡人看不到的东西，同时也能跟他们交流，不过人有好坏，鬼也一样，并不是所有鬼都是恶的，没有必要的话，你就不用跟它们多接触，指环能赋予你一定的能力，但不能乱用，记住了吗？” “哦，我知道了。” 多多回答得很干脆。 从李琴家出来后，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老人把指环使用的一些注意事项都详细的告诉了多多。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多数都是关于鬼的事情，大致上的意思就是没有必要就不要接触鬼魂。至于神，那玩意根本就很少来凡间，碰到了还是多少打个招呼为好。因为神要比鬼更加难缠，而且更加无理。 多多一边走一边心里想这些事情，突然感觉前面有个人走了过来，差点就撞了上去。 “呃，对不起，我光想事情，没有注意到。” 他连忙道歉，抬头看去却吓了一跳。 前面那个不是人，而是一只鬼。此刻那鬼已经远远的后退到一定的距离，鬼影子有点飘忽，可是灰白色的脸上居然清晰的呈现出一种笑容，有些献媚的笑容。 “没关系的，新任使者，你好啊，嘿嘿嘿嘿嘿嘿。” 那混蛋鬼声鬼气的笑着，慢慢的隐去了身影不见了。 “我靠，没事出来吓老子一跳，无聊。” 多多大骂一声，快步回家去了。 开门的时候他发现，大门上的银色卍字，已经自动消失了。 ************************************************************************** 第一卷完。 更恐怖的第二卷马上开始，你准备好了吗？也许背后就有东西在一起看书哦。 第一章 离奇命案 第一章 离奇命案 正月刚过，江南的天气就开始转热了。刚刚还穿着厚厚的羽绒衣或者棉衣的人们，转眼就毛衣加外套出现在街头。一时间，大街上美女们又开始向世界炫耀自己的身材了。 市区主要商业街道北门街上，仿佛一夜间就出现了许许多多身材妙曼，美丽动人的女孩。她们穿着最新上市的春装，抬头挺胸的招摇过市。引得路人频频回头，偶尔还有一些小伙子在边上使劲吹口哨。 繁华的北门街东北是多多他们住的天一巷老城区，而西南面是另外一个旧城区，只是规模小了很多，而且那里没有太多的古旧建筑，大多都是民国时期的。不过那块地方背后就是城隍山，开发余地不大，也就没有人看中。 民国时期这里曾经是老城的市中心，所以这里的主要街道就叫做市心街。市心街一头连着新建成的城市广场，另一头连着戏剧中心。 江南人喜欢唱戏，跟北方铿锵有力的京剧不同，江南的戏剧跟这里的风景一样，处处透着灵秀温婉，而且唱戏的一般都是女演员。 每到夜晚，市心街一端的城市广场上就会自动聚集起一帮戏迷，他们自带乐器，自演自乐。有时候还会有一些专业戏剧演员来凑热闹，偶尔的还会出现一些大牌名角。当然了名角们来的时候，城市广场上自然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其中大多数是老年人，年轻人是很少有人愿意把时间花在听这些一点事情就咿咿呀呀唱半天的戏文里的。 戏剧中心那里原来是法院所在地，后来法院搬迁到新大楼以后，这里就被拆掉重建成现在的戏剧中心了。按道理戏剧中心那边会有更多人愿意去业余献两嗓子，可是让人无奈的是戏剧中心除了一些场面上的演出外，大多数时候被用作出租，做一些商业性的表演。还有就是召开会议，比方文化局关于整顿网吧的会议啦，公安局关于加强宾馆酒店安全性的会议啦等等等等诸如此类的。 于是戏剧中心反而成为某些机关的专用场所，跟老百姓却是越来越远，甚至有很多普通民众连里面什么样都没见到过。 当然了，这里也不可能天天都有会议有演出的。没有那些活动的时候，这个修建在小山半坡上的戏剧中心就显得冷冷清清。 但是今天就不是，因为今天的戏剧中心广场上停满了闪烁着各种警灯的车辆，同时广场上拉起了一圈黄色的警戒线，沿着警戒线站满了严阵以待的警察。 这里发生了一起命案。 今天是星期天，这个周末在戏剧中心有两场汇报演出，而且时下当红的名角，专唱花旦的小芙蓉也赶回来参加演出了。 票上一个星期就售完了，这次来看戏的不但有一向喜欢戏曲的老年人，还有一部分年轻人。 没错没错，我前面说了年轻人不喜欢这种慢节奏的咿呀咿呀的戏文，那为什么会有年轻人来看这次戏剧中心的汇报演出呢？ 呵呵，难道你不知道现在娱乐选秀风已经吹到每个行业里了吗？只要是能出名的事情，现在的年轻人就会去推崇。并不是仅限于唱歌跳舞，连航空公司应征空乘服务员都来个选秀了，戏曲这种比哼唧别人唱过的流行歌曲更加正规的演出，当然也不能例外。 昨天晚上的那场演出是非常成功的，演出结束后电视台也去采访了。连市长都抽时间去看，还在演出结束后对演员们表示慰问，尤其是花旦名角小芙蓉，更是受到各方面的好评。什么唱腔优美，演出精彩等等帽子一顶顶的给戴了上去。 可是今天，戏迷们还没有从昨天的陶醉中醒过来，准备晚上再过一把瘾的时候，戏剧中心那边却传来一个消息：小芙蓉死了！ 事情听说是这样的，戏剧团的演出一般都比较晚。而且演出后还得卸妆，吃宵夜等等，大多数时候最早也至少得到十二点以后才能休息。所以剧团的人第二天起来得都比较晚，如果下午没有演出的话，他们大多数会在中饭以后才起来。 除非剧团里有新学戏的徒弟，她们就基本上很早起来跑去空旷的地方喊嗓子。可是这次演出是汇报性演出，对演出质量要求很高，剧团也就没有带学徒来参加，整个剧团的人基本上都是有实力的演员。 中午的时候，剧团里负责做饭的崔大妈才起来，准备给姑娘们做饭。 从宿舍到戏剧中心的厨房，要经过演出大厅。崔大妈睡眼稀松的走过大厅，不经意瞄了一眼舞台，发现上面有个人躺在那里。她还以为是哪个姑娘起早了练功，累了躺在那里睡觉。眼下这天气说热却还是冷的，这样躺在水泥台面上恐怕会着凉，于是崔大妈就喊了两声。 台上躺着的人却没有任何反应，崔大妈嘟囔了几句就往台上走去，她是去叫醒那人，让她回宿舍去睡，免得着凉了。 可是走到跟前推了几下，那人还是没有反应。这下崔大妈就慌了神了，难道练功太累晕过去了？ 于是崔大妈用力把那人的身子扳过来。 “啊！！！！” 崔大妈的一声惊叫把整个剧团的人都吵醒了过来，众人围过来一看，台上的人躺在水泥台面上，脸色灰白，一双眼瞪得大大的，惊恐的看着天花板，眼角上还有未干的泪痕。这不是小芙蓉是谁？小芙蓉死了！ 消息传出后，戏迷们愤怒了，尤其是一些年长的戏迷，他们围在市府大楼门口，要求政府给个交代。 小芙蓉的死也震惊了市政府，市长当即下令，让公安局全力破案，不惜一切代价务必要抓获凶手。 可是等警察勘察了现场，又询问了整个剧团的人，案件却陷入了僵局。 现场不是没有痕迹，而是痕迹太多了。昨天晚上演出结束后，电视台，市府领导，还有戏迷代表，包括剧团全体演员，全部都上过台。而且演出结束后因为太晚了，剧团的人也没有打扫过，上面的指纹脚印乱七八糟数都数不清，查什么？从哪里查起？ 小芙蓉的身上穿着的不是普通的服装，而是戏服，戏服上除了她自己的指纹外，还有剧团负责道具的张师傅的，负责化妆的小刘的。这两人只要有演出就非碰到戏服不可，这个线索也不算什么线索。 小芙蓉住的是单人间，在宿舍的走廊尽头。这里的宿舍只有中间一个楼梯，如果要从楼上下去的话，小芙蓉肯定得走过其他睡着团友的房间。可是一圈询问下来，居然没有人听到之前有过什么声音，昨天晚上是夜场演出，她们都太累了。 俞良玉坐在舞台的角落里，嘴里咬着一根香烟却没有点着，他连去掏打火机的心思都没有。这个案件实在是太离奇了，一点声音都没有，人就这么死了？ 而且你去看小芙蓉，除了脸色灰白，眼睛瞪大外，全身别说是伤口，甚至连淤痕都找不着。难道她练功的时候心肌梗塞突发？可是剧团的人说小芙蓉身体一向很好，没听说她心脏有问题啊？ 现在的情况是，戏迷们还三三两两的围在外面和市政府门口，市长命令公安局尽快破案，公安局长更是直接在电话里咆哮着对俞良玉说：如果破不了案，他就撤了他这个刑警队长。 “俞队，现场勘查完毕，还是没有找到线索，现在怎么办？” 手下的刑警过来报告说。 “先把小芙蓉送到法医科做死因鉴定吧，希望有结果。” 俞良玉苦恼的站了起来，把那根烟又放回了烟盒里说：“走吧，我们一起跟着去，等着结果尽快出来。” 与此同时，多多也在苦恼，他的苦恼来自于实在太无聊了。 自从完成指环任务后，孙建刚给了他八万的酬劳。这笔钱已经远远比他工作好几年的薪水还多了，于是他辞掉了工作，在家里专心的研究灵学方面的东西。 当然了，所谓的研究是假的，其实他只是在看一些野史和民间风俗，鬼怪故事之类的东西。顺便也经常上网去搜索佛教啊，天主教啊，道教啊之类的宗教传说。有空了还上天涯去跟人家吵吵架，斗斗嘴。 这种日子刚开始几天还舒服，可是很快就腻味了。人其实都这样，空闲的时候想工作，工作的时候却想着休息，要不怎么说人都是贱的呢？ 这时他就站在窗口看着窗台上一行蚂蚁忙碌的搬家，嘴里嘟囔着：“真是无聊啊，原来每个星期都盼着周末，可是真的每天休息竟然是这么无聊的。” 他去过几次恒业公司，说是找刘伟聊天，其实是去看看何晶晶的。只是何晶晶自从当上行政主管后忙得整天见不着人，不是去银行了就是去见什么领导了，反正不是地皮的事情就是工地的事情。 刘伟这个副总经理也很忙，忙着到处协调关系，每次多多坐下不到两分钟就会有电话打进来，搞得他自己都不好意思。 孙建刚倒是清闲了很多，见到多多就不由分说的拉着去吃饭，而且还每次都去老地方。一两次可以，次数多了多多就不好意思了，这种包厢吃一次饭就得几千大洋，虽说孙建刚有钱，但也不能这么让人家破费啊。 所以后来多多就不去了，只好呆在家里发闷，人发闷，心情也就郁闷了。 蚂蚁刚搬完家，天上就开始阴云滚滚，看来马上就要下雨了。 这时多多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过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喂，哪位？” 他闷闷的接起电话问道。 “是小钱吗？我是刑警队的俞良玉啊，有事请你帮忙，有没有空？出来一起吃个饭怎么样？” “俞队？啊，有空有空，我马上就去，在哪？” 多多爽快的答应着，同时开始找外套，终于有事儿干了…… 第二章 谜样死因 第二章 谜样死因 距离多多住的天一巷不远，翻过老城墙往前几百米，就是全国连锁的要德火锅，俞良玉这次请客就定在这里。 这就是有钱人和中产阶级的分别了，孙建刚每次请客都是有档次的大酒店，虽然食物的味道可能还不如火锅好吃，虽然那些西装革履的站在旁边的服务员可能不会被叫到几次，可吃饭时的气氛就完全不一样了。帝豪名家包厢里，你就算吃了一半突然想吃西餐了，他们也能马上安排下来。 要德火锅也算是名气很大了，多多进去的时候这里已经人满为患，到处都是热气腾腾的桌子和桌子边上摇晃着的筷子及人头。推着食车的服务员穿梭于各个餐桌之间，忙着送菜送餐具和收拾残席。 多多刚想给俞良玉打个电话问问他在什么桌子，就听到里面有人喊他： “小钱，快过来快过来，就等你了。” 多多抬头一看，可不就是俞良玉吗？和他一起坐着的还有一个女人，大概四十多岁左右，正用筷子伸在锅里晃动着，好像在涮羊肉似的。 “来来来，小钱，我们都已经开吃了，快坐吧。”俞良玉拉开了一把椅子，又指了指边上的女人说：“张惠英，张大姐，我们局里法医科的首席法医官。” 他又转头跟张惠英介绍说：“这位就是小钱，钱多多，李阿婆推荐的小伙子，很有能力的年轻人。” “什么能力？”张惠英有些不屑，“装神弄鬼也是能力吗？” 她继续低头对付着面前的食物，多多愣了一下，不在意的笑了笑也坐了下去。倒是俞良玉有些左右为难的抓抓头，脸上半是道歉半是尴尬的对多多笑笑。 “哦，不好意思啊小钱，我这个人有什么说什么的，并不是针对你。”张惠英咽下了嘴里的食物后，放下筷子一边用纸巾擦着嘴角一边对多多说，口气很平淡，“你知道，我们法医讲究的就是科学，科学是严谨的，如果真的靠装神弄鬼就能破案的话，我早就去五台山拜师了。” 多多笑笑继续吃东西，要是换在以前，他也有这种想法。可自从经历了黄文轩的事情后，你还能说世上没鬼吗？只是这种事情他不能到处去说，而且说了人家估计也只当做谈资听听而已，未必就会相信了。 “张姐，吃饭吃饭，我们不谈这个。” 俞良玉一边劝着一边给张惠英倒了杯酒，“对了，下午送来的小芙蓉的死因你看能不能帮我赶一赶，晚上加个班，我这里就先谢了，领导催得紧，我的前途可就都看你的了。” “俞队，你不请我吃饭我也会加班帮你赶出来的，这个你放心，不过我先给你透露个消息，小芙蓉的尸体送来的时候我已经大致上看了一下，因为解剖需要家属同意或领导批准才没有继续，但根据现有的情况来看，小芙蓉的死因属于无病自然性死亡，也就是说没有任何原因，突然就不明不白的死了。” “噗嗤！” 多多突然喷饭了，幸亏他事先用手拦着，不然满桌的食物都得被他的口水糟蹋。 “我的话很好笑吗？” 张惠英脸色不大好看，很明显，她也知道多多是因为她刚才说的发笑。 “没有没有，张姐，我只是不明白什么叫做无病自然性死亡？法医科不是讲究科学的吗？不是很严谨的吗？好好的一个人就那么死了，给个无病自然性死亡说法的话，我估计家属也不会同意的吧？” “你……”张惠英被噎住了，却找不出话来反驳，事实的确如此啊，都怨刚才自己的话说得太满了，这下倒好，被这个装神弄鬼的小子用话堵住了。 “小钱，张姐可是我们局里的老大姐了，她说的自然就有她的道理，你别乱插嘴。” 俞良玉貌似很严肃的跟多多说道。 可是多多发誓，他刚才明明看到俞良玉嘴角有一丝淡淡的笑意。 “你说得对，家属肯定不会同意这种莫名其妙的说法。”张惠英放下了筷子，拿起酒杯对多多说，“小钱，我为刚才的话跟你道歉，不好意思，我这个人就是这样的脾气，不管什么事情都要寻找出一个答案。” 多多有些愕然的张了张嘴，他可没想到这个张惠英居然这么率性，这种直脾气的人要在官场上混出个头可是不容易了。 “啊，那什么，张姐，我没有取笑你的意思，我这个人就是嘴贱。”多多轻轻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嘿嘿，张姐，你大人不计小人过，你跟我道歉，我可承受不起。” “喂喂，我说你们两个没完了啊？”俞良玉在边上嚷嚷，他脸上明明是一脸奸笑，“都是自己人，搞那么生疏干嘛？对了小钱，你听说过小芙蓉死了吗？” “小芙蓉是谁？” 多多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 “啊？你连小芙蓉都不知道？”俞良玉吃惊的问道，“你小子平常都干什么来着？居然连我们这里最红的花旦名角都不知道。” 多多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我很少看戏的，当然不知道什么花旦名角了，对了，她怎么死的？” “不知道，昨天晚上汇报演出结束的时候还好好的，今天就被发现死在舞台上了，尸体下午已经送法医科了，这不，我拜托张大姐晚上帮我加个班，查清楚小芙蓉的死因，也好有些线索，不瞒你说，我下午在戏剧中心查了个底朝天，可是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有，晚上你有没有空？吃过饭跟我去一趟戏剧中心，我可全拜托你们两位了啊，局长说了，我要是破不了这个案件，他就撤了我的职。” 多多点点头，说道：“可以，我这几天反正都闲着，吃完饭我跟你去看看吧，不过先说好啊，也不一定能有什么线索的。” “嘿，没关系，李阿婆介绍你的准没错，你就别客气了。” 饭很快就吃完了，多多坐上俞良玉的警车去戏剧中心，张惠英却自己先回公安局了，说是去领导那里请示可不可以解剖。 晚上的戏剧中心被笼罩在一种恐怖又哀伤的气氛里，小芙蓉的死让整个剧团都惶惶不安，门口广场上还有很多的戏迷们逗留在那里不肯散去。 多多下车后狠狠的吸了下鼻子，又打了个喷嚏。 “小钱，是不是感冒了？刚吃了火锅，小心被风吹到。” 俞良玉关切的看看他说。 “没事，不是感冒，这里好重的怨气，你带上帽子吧。” 多多指指车里说。 “哦，好，你不知道，我们刑警队的人一般都是便装去现场的。” 他说着从车里拿出了警帽扣在头上，警徽在广场的灯光下闪闪发光，衬托着下面的夹克衫便装裤，看上去多少有些滑稽。 “俞队，我建议你以后去类似这些横死现场的时候都带上有警徽的东西，因为横死的人多半都会有怨气，八字低或者身体弱的人很容易出意外，警徽代表着国家机关，按照老一辈的说法，上面是有皇气的，可以免疫一定的怨气。” “哦？我还真不知道这个，想不到警徽还有这个作用？” 俞良玉摘下帽子看看那个警徽，又戴了上去。走了几步又回头说：“小钱，你能不能帮我搞到一些真正开光的护身符？我给手下兄弟们每人发一个，你知道，现在市场上卖的那些都是假的，也许它们刚刚从什么家庭作坊里做出来就拿来当开光物品卖了。” “好，我问问，不过你们的警徽要比一般的开光物品的作用好多了。” 两人走进了警戒线，多多突然站住了，从这个角度看去，戏剧中心门前有一共三层台阶，上了台阶就是大门，大门外面一共有四根花岗岩石柱。多多看到一个黑影高高的依附在石柱上，探出了脑袋向他们看了一眼，然后不见了。 “俞队，小芙蓉死的时候什么打扮？” 多多转头问了一声，他刚才看见的鬼影子头上居然隐约的戴着一些东西。虽然多多不喜欢看戏，可是身处谁都能哼上几句的江南水乡，从小耳熏目染的也多少知道一些戏剧里人物的打扮。 “穿的是戏服啊，而且还是昨天汇报演出的时候那套，昨天演出的那出戏叫做什么来着？”俞良玉沉眉低思了好长一会，抬起头说，“对了，叫做《鬼新娘》，听说非常恐怖，我小时候听老人们讲，这出戏演鬼的那个主角往往会在当晚出意外，咝……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些，难道真的是因为那出戏的缘故？” “不，就算是跟那出戏有关系，那也不会是主要原因，鬼魂是不会无缘无故跟人接触的，只怕其中还是有隐情。” 多多听俞良玉这么一说就明白了，他刚才隐约的看到那个鬼头上戴着那些东西，大概就是演戏用的那种道具了。只是那会是谁呢？不可能是小芙蓉，她才刚死，没有那么快变成鬼魂的。 “我想要看一下昨天这出《鬼新娘》的内容介绍。” “可以，等下我去剧团负责人那里拿来，我们先进去吧。” 俞良玉说完蹬蹬的跑上了台阶，往戏剧中心的大门走了进去。 多多在后面却慢慢的走着，这里已经是城隍山的半山坡上，站在戏剧的台阶上往下望去，下面城市的万家灯火星星点点。 “不知道下面有多少个窗户后面正在上演着人间的喜剧和悲剧。”多多感叹着转身想跟着俞良玉走进演出大厅去看看。 可是这个时候他看到偏厅门口有一个黑影闪了一下，头上戴的正是刚才他看到的那些道具样式的东西。 多多连忙跟着走进了偏厅。 第三章 鬼戏 第三章 鬼戏 偏厅比大厅要小很多，大概只能容纳两三百个人就座，大多数时候这里被用作一些小型会议，和彩排演出之用。 多多在第一排的中间位置上坐了下来，刚才那个鬼引自己进来，肯定是有什么事情，他倒要看看这只鬼想干什么？ 可是等了好久，偏厅里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多多有些困，心里想着是不是就算了，出去找俞良玉，看看案发现场也许能发现一些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隐隐约约的，多多听到了二胡悠扬的声音响了起来，当中还伴随着板鼓清脆的敲击声。他揉揉眼睛往台上看去，本来垂着的幕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拉开，上面有一个穿着戏服的人正咿呀开唱。 幽怨的唱腔伴随着二胡断断续续的传来，忽远忽近的听不真切。多多凝神仔细的听去，也只听到了短短的几句： “恨那贼子心狠毒，将我骗来将我伤……” “更狠那貌如姐妹毒心肠……” “悔不如当初嫁情郎……” 舞台上的戏子唱得非常投入，多多远远的凝目望去想看清楚那个戏子的长相，遗憾的是，除了她脸上反射着灯光的两道泪痕外居然看不清楚她的五官。 这是一个非常奇怪的现象，你能看清楚某个特定的部位，可是整张脸却好像藏在了磨花的玻璃后一样，看得似真非真。 就在多多站起来走近几步想看得再清楚一点的时候，舞台上灯光一暗，戏子不见了，却换了个场景。只见幕布上出现了一座老房子，房子好像建在一个山脚下，周围都是树木，门前是一条小溪，水在小溪里流过却听不任何声音。 从老房子里走出来一个中年男人，看上去身体不大好，他拄着拐杖站在门口呼喊着什么。 远处走来一群人，看打扮应该是六七十年代的人，他们冲上去按住了男人绑了起来，给他挂上一块什么牌子，然后押着走了。 场景一变，幕布上出现了一个灵堂，男人直挺挺的躺在那里，边上有一对年轻男女在哀哀的哭泣。 灯光一变，场景再换，那对年轻男女中的女人怀里抱着一个婴儿，正在和男人一边谈笑一边逗弄着孩子。 忽然，年轻男女都变成了中年人，他们身边却有一个另外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围着他们一边跳舞，一边唱着什么。 最后舞台上的场景变成了那个年轻的女孩子，她身穿戏服，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惊恐的看着前方，嘴巴张开在大声喊着什么，喊着喊着，眼睛里慢慢的流出了血来。 多多觉得背后有些凉飕飕的，回头一看什么都没有。他站了起来，慢慢的朝外面走了出去，心里实在不明白刚才那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演出大厅里灯光很亮，站在门口看进去里面一目了然，大概因为出事后剧团的人保护得好，大厅里显得并不太乱，舞台上保持着原样。多多看到幕布左上角有一块角落耷拉了下来，也许是匆忙中谁不小心踩到或者拉到了。 大概是俞良玉叫这里的负责人把灯光全打开了。多多走了进去，看到俞良玉正蹲在舞台上，看着那个台上铺着的地毯的台面，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舞台很大，是按照戏剧的标志舞台建造的，从下面望上去，左边一个小门上面写着出将，右边小门上面写着入相。中间摆放着一张桌子和几张椅子，上面铺着戏曲道具布。桌子上还放着塑料做的文房四宝，旁边放着一块长十来公分，高宽都是五公分左右的镇纸石，多多走上去用手拿起来看了一下，发现镇纸石居然是真的石头。 整个演出大厅里散漫着一股怨气，尤其是舞台这个地方，更是有点让人觉得压抑得很。尽管这里灯火鼎盛，多多还是觉得有点阴寒，那种好像被人窥视的感觉又出现了。 他四周看了一下，却没有发现有任何鬼魂的影子，按道理他现在是能看到鬼魂的。奇怪的是，刚才在门口还看到一个进了偏厅，到这里却完全看不到了。难道问题出在偏厅？可是小芙蓉明明是死在这里的啊？ 多多在桌子后面坐了下来，一般来讲戏剧里面坐这个位置的都是官员和皇帝，普通角色都是坐在桌子前面的。他伸手又去摸了摸镇纸石，触手冰凉，毕竟现在天气还是冷的。 镇纸石拿在手里有些沉甸甸的，令人奇怪的是，一般来讲剧团为了运输方便，这种道具都是采用塑料或者木头，怎么会搞一块真正的石头来增加重量呢？ 他忍不住拿起镇纸石看了又看，却没有发现上面有什么不对，那就是一块被磨成了长方形的平常的石头。这个石头放在普通人家里的作用是镇纸石，可是如今放在戏台上它就成了惊堂木。 惊堂木在中国的出现和使用，始于春秋战国时期。各级衙门都可以在开庭时使用，一般的惊堂木上都刻有象征权威的图案。皇帝使用的惊堂木称作“龙胆”，亦称“震山河”；丞相使用的称作“运筹”，亦称“佐朝纲”，用以显示身份；将帅使用的为“虎威”，还被称为“惊虎胆”，用以震军威；县官使用的称为“惊堂”或“惊堂木”。还有其他僧道，老师，药铺，说书艺人等等都有相似道具，只不过称呼和作用有所不同而已。 在这个戏台上，这个道具就要看演出曲目了，如果坐在这里的演员当时的角色是皇帝，那么这个道具就叫做“震山河“，如果是其他官员的话，就只能叫做惊堂木了。至于是丞相还是将帅或者县官就不那么讲究，统一被称作为惊堂木。 “啪” 多多使劲拍了一下那块石头，镇纸石拍击在木头桌子上，传出沉闷而压抑的声音，把下面蹲着皱眉头的俞良玉吓得一屁股墩坐在地上，抬头一看多多人模狗样的端坐在那里，不由哭笑不得。 “我说你小子发烧了吧？把我唬一大跳。” “俞队，你可是人民警察，怕什么啊？对了，你看我坐在这里有没有官威？” “威你个头，你坐上面，我蹲下面，搞得好像你在审问我一样，从来只有我审问别人的份，你小子还不赶紧给我下来。” 多多嘿嘿一笑，不再开玩笑，从桌子后面走了下来。走到俞良玉后面，看到舞台的地毯上画着一个人印子，看样子应该是小芙蓉的尸体躺着的样子。 “对了，刚才你上哪了？” 俞良玉问道。 “哦，我去找厕所方便了一下，你发现了什么吗？” “没有，还是老样子，给，这个是《鬼新娘》的剧目介绍。” 他递了一个薄薄的小本子过来。 多多翻开大致上看了一下，这出《鬼新娘》主要内容就是将有两个从小青梅竹马的恋人，一起在一个山村里长大，他们发誓以后要一起生活。可是后来女的变心了，男的就自杀了。再到后来女的嫁人了，成亲的当晚却被男的鬼魂索了命去，变成了鬼新娘，嫁给了那个男鬼。 “现在的戏剧怎么编得跟聊斋一样了？这个跟小芙蓉的死有什么关系吗？” 多多一边想一边合上了本子，看来又必要了解一下小芙蓉的身世背景了。 “俞队，我们去看看剧团宿舍吧，这里已经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多多说道，“这个小芙蓉的档案你能不能调出来让我看一下，也许能发现点什么。” “可以，明天早上就给你，我们走吧。” 俞良玉刚站起来，手机就响了，他接起来说了几句，脸色变得有些阴晴不定。 “怎么了？”多多问。 “哦，刚才的电话是张大姐打来的，小芙蓉家人都死光了，局长批准做尸检，她已经初步检查了小芙蓉的遗体，可是还是查不出来死因，小芙蓉的身体很正常，按道理是不可能死的啊。” “呵呵，是不是无病自然性死亡？” 多多语带讽刺的说道。 俞良玉看看他，却正色回答说：“小钱，吃饭的时候我没有多说，可是现在私下里我还是要批评你几句，张姐可是我们局里的首席法医官，连我们局长都对她敬重三分，她一个人读了三个医学硕士，一个医学博士，而且都是跟法医有关的，当初美国有医院高薪挽留她留在那边当医生她都不肯，可能读书读太多了，为人性格脾气就有那么点古怪，她人却是非常好的，而且专业技术非常高超，就连省里的高层有时候也得请教她一些问题，你要对她尊敬一点才好。” “哦哦，我知道了，她说我装神弄鬼我才不舒服多说了几句的。” “呵呵，你那套说实在的，我以前也以为是装神弄鬼，可是自从见识了李阿婆的手段之后才相信了。” 两人边走边说的来到剧团宿舍区。 这里是一个独立的小院，围墙是明清风格的，里面只有一幢房子。 不过房子倒是很大，从左边到右边总共有十多间，第一层是戏剧中心的办公室和财务室，还有剧团临时办公室，道具室，小厨房，公用厕所什么的。第二层就都是演员宿舍了，从左到右一溜总共十四个房间。 多多和俞良玉两人从中间的楼梯直接到了二楼，这里一向是演员的宿舍，两人一走上来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脂粉味。 小芙蓉昨天晚上睡的房间在最左边的第一间，戏剧中心的人说那个是单人间，装修得最好的房间，是提供给一些大牌艺人住的。 多多跟在俞良玉后面走进了房间，里面装修得跟星级宾馆的房间一样，虽然谈不上多豪华，倒也挺雅致的。电视电话空调卫生间等一应俱全。 俞良玉一进房间就开始忙碌，他首先仔细的检查了床铺，从上面捡了根毛发放进了塑料袋里。然后又一头钻进了卫生间，出来后手里又拿着一个小塑料袋，里面还是两根毛发。一共两个塑料袋被他如获至宝的放进了口袋里，也不知那是什么地方的毛？ “我靠，这俞队长难道有特殊爱好？” 多多止不住恶趣味的猜想着走到了窗口，窗帘是那种三层格式的，最外面那层是纱，中间那层是遮阳布，里面那层才是正常的厚棉布。多多注意到里面两层窗帘是拉开的，只有那层纱窗帘是闭合着的。可是这种基本上透明的纱窗帘有没有闭合都一样，如果晚上从外面看进这个亮着灯的房间，就如同没有窗帘一样。 “原来问题在这里。”多多趴窗户玻璃上看出去，外面的窗台上有一个淡淡的脚印，跟他在恒业建筑工地上看到过的一样，也泛着一些黑气。这是一个鬼脚印，小芙蓉的死看来跟某个鬼有关系。 第四章 乡村旧事 第四章 乡村旧事 等多多回到天一巷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自从成为神鬼联络人以后，他总是尽量赶在十二点以前回家，如果真的没有办法回来，也肯定会去宾馆开个房间。十二点以后在外面经常会遇到那些游荡的孤魂野鬼，尽管不怕，可他也不想老是看见这些东西 洗完澡后多多坐在桌子上打开了从俞良玉那里带回来的档案袋，这个是小芙蓉的档案。 档案里说明，小芙蓉本名林晓英，本市初任镇人，父母几年前都已经去世，今年二十九岁，未婚。小学到高中都在初任镇上学，高中毕业后在本市戏剧研究中心学了两年戏，然后去上海戏剧学院深造，三年后回来加入了本地一家剧团。后来又去了上海一个知名剧团。三年多前凭着一出《梁祝》开始走红，现已经是全国知名的花旦名角了。 档案里就只能知道这么多，看来得去一趟初任镇看看才好。 初任镇是一座古老的小镇，这里群山环绕气候易人，镇上有很多古戏台，老台门。有的甚至已经比天一巷里那些建筑都要古老，所以这里倒是领略民风民俗的好地方。 多多一个人晃悠着走进了镇子里，天上下着毛毛雨，江南的雨季快要来了。这个时节，乡下的农村里几乎每家每户都在忙着春耕春种，多多在小镇街道上走了好长时间，想问问小芙蓉的老家房子在什么地方，居然找不到人问。 无奈他只好走出小镇，随便瞎逛，实在不行的话，只好到吃中饭的时候在找人了。 乡下野外此刻绿意正浓，到处都是吐着嫩芽的青草和树叶，布谷鸟在树枝上“布谷布谷”的叫着。漫步于田间地头，让人心情非常舒畅。 远处有一个农夫，肩头挑着一担东西，晃悠悠的沿着狭窄的田埂轻巧快速的走了过来。等走近了多多才发现他挑的原来是一担大粪，微风中吹来的臭味闻着却并不至于让人掩鼻而逃。 多多迎着农夫招了招手。 “大叔，忙啊，我想跟你打听个事好吗？” 那农夫看了他一眼，把另一只肩膀上的一根齐肩高的木棍放在地上，然后一头支着挑着担子的扁担，另一头支在地上，这在江南一带就算是歇脚了。 “呵呵，小伙子客气了，你说吧。” 他一边淳厚的笑笑，一边撩起自己的衣服下摆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水。 多多从兜里掏出了香烟递了一根上去，并打着火机帮他点着烟。 “大叔，我想问一下那个小芙蓉，就是林晓英家住在什么地方？” 农夫抽了口烟，眼睛却在烟雾后面悄悄瞥了多多一眼。 “晓英啊，你找她家有什么事吗？” “哦，是这样，我是她以前的同学，好久没有见面了，我又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演出，所以只好来这里碰碰运气了。” “唉，年轻人，你来得很不巧啊，晓英前天还在市里演出的，可是出意外了，她死了。” 农夫很痛心的摇着头。 “啊？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大叔，这是怎么回事呢？哦对了，你能不能坐下来，咱爷俩好好聊聊，我这有烟有水。” “好吧，我就陪你聊聊。” 农夫大叔挑着粪担走到了一个开阔点的地方放了下来，然后走回来指着不远处的一棵大树说：“咱们去那里坐坐吧，离粪担子远点，不然怕熏着你。” 两人走到大树底下坐了下来，多多把手中的矿泉水递了过去。 “要说晓英啊，还是我本家。”农夫喝了口水抽了口烟，打开了话匣子，“这丫头从小就聪明得很，而且长得漂亮，四乡八里的没人不夸林家出了个好姑娘，我们山里啊飞出了个俏凤凰，你看我们这里的山山水水，那就是养美人胚子的地方呢。” 他一边说一边用夹着烟的手划拉了一圈，再拉回来在自己面前冲着多多竖了个大拇指，意思是强调自己说的。多多只好陪着笑点点头，心里却有些郁闷：谁让你说山水来了？ “这丫头从小就很要强，我还记得当时高考的时候她因为没考上，那个难过劲就别提了，我们乡下人啊，姑娘家到了十八九岁就会有人上门来做媒的，当时晓英家的门槛都差点被踩烂了，没办法啊，丫头长得太出挑了，喜欢着她的小伙子多了去了，可她却一个都没有同意，全都给不客气的回了，连我这个当堂叔的也倒霉过一回呢。” 这农夫说着呵呵的笑了，同时还伸手摘下自己的斗笠抓抓那头蓬乱的头发。多多看到那头上有几根枯草叶子，夹在农夫粗糙的手指缝里来回的在发尖上跳动。 “我们也问了，你这个不要那个不好，那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呢，晓英就说她还想再去上学，她想趁年轻多学点东西，你看这丫头，这么个大道理说出来，你能说不行吗？就这么着，她父母只好托人在戏剧研究中心给她弄了个名额，就这样去学唱戏了。” “那她自己愿意唱戏吗？” 多多插问了一句。 “也不是很愿意，这唱戏的啊，在老一辈人眼里，到底他就是个卑贱的戏子嘛，可有什么办法呢？这丫头从小就很要强，而且一门心思的想走出这个山窝窝到大城市去，就这样，她就去学唱戏了，学了两年，又回来跟父母说要去上海继续学。” “哦，我就是在上海认识她的，她学唱戏，我学唱歌。” 多多本来想说学声乐，可是一想乡下人未必就懂得声乐是什么玩意，就顺口说成唱歌。想必唱歌应该大多数人都知道的吧？ “唱歌好哇，你看电视里那些名角们，那么多人听他们唱歌，多神气啊。” 多多听得脑门汗都下来了，那是名角啊？那叫明星好不好？ “对了大叔，晓英这两年回来过吗？”多多又问。 “没有回来过，自从前几年她父母都死了后就没有再回来了，她工作忙，整天在外头演出，哪有时间回来啊，唉，我们这些老头老太婆的经常都说，这晓英丫头实在是太辛苦了。” 农夫说完把烟头扔到了脚底下，顺便用脚去踩了两下，看得出森林防火意识还是相当不错的。多多连忙又掏出根烟递了上去，农夫客气了两句也就接过去点着了。 “要说晓英的父母，那可都是好人，她妈妈也好看，生的女儿就更好看了，而且她父母待人和气，他们死了几年了，可是你去打听去好了，就没人说他们的坏话，嗳！” “哦，那她还有亲人在吗？” 多多掏出香烟自己也点了一根，然后吐了口烟问道。 “没了，她爷爷奶奶在她没出生那会就都死了，她们家就她父亲一个独苗，后来就晓英一个，现在啊，都没了，唉，可怜呢，也怪不得她不愿意回来，回来干啥呢，家里连个人都没有。” 农夫摇摇头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 “对了，晓英以前在家里好像还处过一个对象，就是她还在市里学戏那会，小伙子跟她同年，听说当初在念高中那会两人就有点儿意思了，可是也没人当真，后来那些说媒的人里面也有小伙子的亲戚去给她们两说合的，也被推了，我们都以为他们并没有什么关系，再后来，晓英去学戏了，小伙子复读了一年高中竟然考上了上海一所大学。” “哦，那后来怎么样了呢？” “这小伙子也是命苦，毕业后分配在市里一个厂里上班，一直没有结婚，晓英她爸死的时候他还回来帮过忙，过了一年不到，就在晓英她妈死后两个月，小伙子失魂落魄的回了家，当天晚上就喝农药死了，到现在都不知道他这是为什么啊。” “喝农药自杀？有没有报案呢？” “报是报了，不过自己喝农药死的，也没有办法是不是？警察来了一趟，查清楚了的确是喝农药死的，对了，当时小伙子还留了遗书，后来跟他的遗物一起烧掉了。”遗书？ 多多赶紧又问：“大叔，那你知不知道遗书上写了什么？” 农夫又抓抓头说：“知道是知道，就是想不起了，那遗书只写了三个字，三个什么字呢？你看我这没文化的人就是没出息，就三个字还想不起了呢。” 那农夫不好意思的笑笑，抽了口烟，手指在地上划拉了几下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说： “对了，我想起来了，那遗书上写的是‘我好恨啊’。” “呃……”多多忍不住想翻白眼，那是四个字好不好？ 可是他恨什么呢？恨谁？恨小芙蓉吗？ “大叔，这小伙子叫什么名字呢？” “叫张科伟，他家也住镇上，就广场边上那棵老槐树下的那户人家，唉，他家也是独子，儿子死了后，老人过得可不容易呢，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是啊，真可怜。” 多多同情的说了一句，又问道：“大叔，那林晓英家以前住在哪里？我想去看看。” “林家老屋？” 农夫好像吓了一跳，“那里又没有什么好看的，你去干嘛呢？” 他左右看了看，又低下头轻轻的说：听说那里有鬼，大白天的都没人敢从那门前过，你还是别去了。 多多耳朵边飘过一阵乡下老农嘴里夹杂着烟草和酸菜的味道，他有些好笑，这边上是田野，又没有人经过，这老农那么小心翼翼的干吗？怕有鬼啊？ 第五章 诡异的画像 第五章 诡异的画像 初任镇的东边有一口小池塘，听说以前那里曾经是镇里人的饮用水取水处，后来从山里引来了甘甜的山泉水，铺设了自来水管道后，池塘就慢慢的荒废了。原先池塘里水很清澈，也比较深，可荒废的时间长了，池塘底下积满了淤泥和旁边香樟树的树叶。现如今，这口池塘是鸭子的天下，它们整天在池塘里钻上钻下的翻找着什么东西，累了就去香樟树下打盹。 经过池塘再走大概一百多米，林家老屋就孤零零的坐落在小山脚下。 其实按照现代人的眼光去看的话，这个地方如果造的是一幢别墅，那位置是相当的不错。林家老屋建造在一座小山的山坳里，哦不对，应该说是小土包，那海拔绝对不会超过一百米。 房子三面环山，门口是一条小溪。站在小溪这边看过去，那边好一个宁静和美的乡村风景。只是这房子久无人住，缺乏人气，在这个大白天的中午，看去都有些阴气沉沉的。 多多跨过了小溪上面的那座独木桥，可能年久失修，人踩上去后，独木桥发出咯吱吱的声音，好像一个不堪重负的老人在呻呤一样。站在桥的这端看去，远处的林家老屋看着有些眼熟，可是多多一下子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了。 过桥后是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路，因为没有人料理，旁边的野草肆意疯长，都已经差不多快一人高了。而路面上，那些鹅卵石中间的泥土里也纷纷钻出一些小草来，迎接着外面的春风生长着。 看得出房子的前主人是一个比较懂得享受生活的人。像这种乡下的房子周围，一般人家都会种一些蔬菜瓜果，但在这里多多却看到了很多花草。虽然都是常见的那些，可以想象，春暖花开的时候，这里到处花香四溢，桃李芬芳，住在这里肯定是一种享受。 就是小路尽头的那座房子让人觉得有些煞风景，并且那一丝无法忽视的阴灵怨气，无时不在破坏着这里的景致。反而让这里宁静的景致平添了一种诡异的死寂，一种让人害怕的恐惧。 房子看上去很古老了，跟所有的老房子一样，外墙上布满了浅黑色的灰质。屋顶的瓦片上零零落落的生长着一些杂草，此刻青黄间隔的，在乡村清新的微风里悠然摇摆着。 这是一座两层的老房子，前面是一个小院落，院门早就已经腐朽不堪了。西面墙高十来米左右，只有二楼有一个一米见方的小窗户。也不知道以前的人怎么想的，这么小的窗户采光能好吗？ 走进院门后，迎面是一个乡下常见的三间房格局。左右两间分别是吃饭和放置粮食农具的地方，中间那间就是堂屋了。按现在人的说法，堂屋也可以叫做客厅，是以前的人接待客人，举行重要仪式的地方。 堂屋的门是开着的，风从里面吹出来，带着阴寒的气息，多多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从院门口看进去，堂屋的墙上有一幅画，因为距离太远和光线不好，他看不清楚画上画的是什么。 多多留意了一下周围，没有发现有什么动静，他就慢慢的走了进去。 画像还是看不清楚，这种老房子的采光太差了，不过画像底下靠墙的那张案几却大致可以看得清楚一些了。 这种案几又叫做香案，是古时候的人举行重要仪式的时候的常用工具。像祭祖的时候，会在香案上摆上灵位；还有像娶妻的时候，会摆上象征吉祥的水果，前面会坐着父母高堂；再然后比方官宦人家接旨，也是要摆香案的。 案几已经少了一个角，整个看上去破破烂烂的，上面沾满了灰尘，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和木材了。上面摆放着一些东西，同样蒙上了厚厚的灰尘，因为堂屋的门不够高，外面的光线照射不了多少地方，香案上面的东西就看不大清楚了。 多多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打着了火，凑近了去看。却看到原来是一块破布遮盖在上面，上面同样都是灰尘，怪不得看不清楚是什么东西呢。 他暂时不去揭开布看，举起手里的打火机照着墙壁上的那张画。 这张画已经有些年头了，边上的装裱都已经被风化或虫蛀了很多个小孔，纸张也已经发黄并且有很多的霉点。尤其是左下角的那一块地方，被虫子咬掉了一大块。 画里是一个戏装打扮的优伶，作一个轻移莲步的姿势。头却奇怪的抬着，嘴角含着莫名的微笑。 要知道古时的女子走路的时候，都是低着头的，而不像现在的女人，走路风风火火比男人还快。封建时代的女子轻易不会抛头露面，平常都呆在家里，就算出外碰到了人，也从来不敢抬头直视对方，只能低着头走过去。 可为什么画里的这个女的走路的时候居然是抬着头的呢？而且她在笑什么？ 打火机烧得时间长了，多多忍不住烫，只好先熄火等一下在看，堂屋里重新陷入了一片昏蒙蒙的灰暗之中。 黑暗中又有悠扬的二胡声传来，有个女声在幽怨的唱着什么。多多猛然觉得这个调子好像有些熟悉，仔细一想，不就是之前在戏剧中心的偏厅里听到过的那种吗？ 等他再凝神听去的时候，却发现那些调子和内容其实跟戏剧中心听到的并不一样： “恰原来，姹紫嫣红开遍……”“赏心乐事谁家院……” “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多多有些想不明白了，听这唱的明明是昆曲《牡丹亭》啊？可是江南这一带流行的是越剧，怎么跟昆曲搭上关系了呢？ 再凝神去听的时候，那些声音都已经没有了，仿佛刚才是幻觉似的。只是那怎么可能呢？如果是幻觉的话，为什么不出现别的？看看这里的画像里戏装打扮的女子，想想之前在戏剧中心看到的那出莫名其妙的鬼戏。这里面是不是有着什么联系？ 多多重新打着了火机，照着那张画看。画里的女子嘴角依旧还是那种莫名的微笑，看上去有些像是看到心爱的男人时的害羞；也有些像是离别恋人时的难舍；还有些像是伤心到极点后的痴笑。他把打火机凑近了一点，想仔细看看，却猛然发现画里的女子脸上居然有两道泪痕。 多多用手指去轻轻的按了一下，湿湿的，但究竟是不是泪水就不知道了，反正肯定是水。 画像会哭？ 你见过有这种事情吗？ 昏暗的堂屋里，多多觉得自己身上起了鸡皮疙瘩，背上有股寒气直冒上来。就好像后面一个什么东西，一直在盯着他看一样，让人浑身不舒服。他猛的回头看去，却什么都没有发现。如果真的有鬼的话，应该是能看见的才对，他现在可是真正的神鬼联络人。 多多跑出了堂屋，坐在外面的石头上。从这里看进去，里面昏蒙蒙的看不真切，那副画也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一个大概。 刚才的到底是水还是泪？多多不明白，难道会因为老屋太阴暗，加上这几天雨季快要来的，墙壁返潮了吗？可是那为什么会那么巧的出现在画像的脸颊那里呢？如果是泪的话，那又是因为什么？这个画像里的女子会是谁呢？ 小芙蓉？ 不可能，这幅画应该比小芙蓉的年龄要大得多了。 对了，下面还有东西，先看看是什么。 多多想到这里定定心神，手伸到衣服领子里面，把李琴给的那块玉掏了出来挂在胸口，感觉轻松了很多。 走到香案前，他打着火机，再看了一眼画像，上面的泪痕已经不见了。就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似的，连画像上的灰尘都没有被冲掉哪怕一点点。可手指上那种湿漉漉的感觉又怎么解释呢？ 多多决定先不管那副奇怪的画像，他伸手抓住在香案上蒙着东西的那块破布的一角，轻轻的拉了起来。 灰尘飞扬了起来，多多挥了几下手再注目看去。 桌上是一个陈旧的香炉，还有一个……。 手上传来一阵滚烫的痛感，多多的手抖了一下，打火机扑的一下又熄火了。这种塑料打火机燃烧时间长了，就会因为温度过高，烧融了边上的架子，就再也打不着了。 还有一个长长的扁扁的，会是什么东西呢？镇纸石？不对，镇纸石没有那么宽。墨砚？也不对，墨砚没有那么长。 清心道长跟自己说过，碰到奇怪的事情，看到奇怪的东西的时候，最好不要去移动和拿取东西，因为有的东西上面会附有鬼魂的怨念，搞不好就会是它们上身的陷阱。 眼下打火机打不着，又不能拿到外面去看，那这个到底会是什么东西呢？ 灰尘飘舞当中，堂屋更加的昏暗。天阴沉沉的，偶尔想起沉闷的雷声，也许快要下雨了吧。多多想了想决定先去小镇上吃饭，然后去商店里买个手电筒，再过来看看这个到底是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天上突然喀嚓的轻响了一下，几道连环闪电劈了下来。就着闪电的亮光，多多看到了桌上的东西。 那是一个灵位。 上面写着：魏筱筱之灵位。 灵位底色是灰色的，而上面的字是鲜红色的，看上去就好像是血写上去的，字的笔画尽头还有一些因为写的时候流下来的痕迹。 鲜红的字，灰色的灵牌，昏暗的堂屋，奇怪的画像和泪痕……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六章 凶险的老屋 第六章 凶险的老屋 耳边又传来隐约的戏曲声，一会是昆曲一会是越剧的，让人听得心头发毛。想仔细去听听唱的什么，却又没有办法听清楚。感觉就像是半梦半醒的时候，你都分不清楚究竟是梦境还是真实。 多多故作冷静的慢慢走出了林家老屋，说不害怕那是假的。尽管现在他已经是神鬼联络人，问题是真正的鬼不可怕，可怕的那种诡异的气氛。当时在教堂见到黄文轩的时候觉得也就是那么回事，在恒业公司听何亮述说自己生前往事的时候，旁边还有一个能捉鬼的清心道长。可眼下却只有多多一个人，还身处在这个诡异的乡下老房子里。 万一出了什么事，喊救命都没人听得到啊。 等多多一脚踏出老屋的院门，那些声音和心头压抑的感觉就全部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这么看来，这个老屋里肯定有问题。 他回头再看了一眼老屋，眼角的余光扫到二楼的窗口有一个模糊的人影闪了一下。多多急忙揉揉眼睛仔细看去，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二楼朝外的一面是没有墙壁的，整整一面都由窗户构成。窗户是那种老式的木头格子窗户，在玻璃出现之前，这种窗户上都糊着白纸用于挡风，大风大雨的天气，那种窗户纸就等于没有。 当然了，现在窗户上既没有窗户纸也没有玻璃，多多在一楼的屋檐那里发现有东西反射着微微的光线，估计那些就是破碎下来的玻璃了。 要不要上去看看呢？要是去的话，不知道那个是什么东西，会不会有危险？要是不去的话，以后也许再也碰不到了不就错过了机会？ 多多犹豫了半晌，最后还是决定先回镇上去吃饭买手电，也顺便也找人打听一下林家老屋的历史。不管怎么样，首先保证自己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其实勇气这种东西很多时候是在人找不到任何理由退却的时候才会出现的，现在多多有理由了，他当然不会愿意就这样上去。刚刚那副画和灵位已经让他背上冒汗了。 等他走上独木桥的时候，多多又鬼使神差的回头去看二楼的那些格子窗户。 那个影子又出现了，并且正伸手向他招手呢。这次多多看得清清楚楚，是一个身穿戏服的戏子打扮的女人，她身上穿的那套戏服跟小芙蓉死的时候穿的完全一样。用戏曲界的称呼来说，这套戏服的名字叫做“凤冠霞帔”，是古时候官员的夫人所穿的正式礼服，平常百姓一般是不能穿的。普通女子一生只能有一次机会穿这种服装，那就是出嫁的时候。 按照华夏礼义，大礼可摄胜，就是祭礼、婚礼等场合可向上越级，不算僭越。当然了，出嫁时用的凤冠霞帔在用色和图案纹饰上都是有规定。这些多多并不熟悉，而且距离这么远也看不清楚那些图案纹饰上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难道这个女子是什么贵妇人？ 多多再次向窗口看去的时候，却发现那里已经空空是也。 小镇的街道有点狭窄，多多走在街道上看着旁边那些快餐店摆放着的一盆盆一盘盘菜肴，才觉得肚子饿得已经前胸贴后背了。也难怪啊，早上起来在马大婶那里喝过一碗豆浆，此外就没有吃过什么东西了，这田间地头的瞎跑一气，不饿才怪了。 可是看着那些饭菜多多却有些没有胃口，乡下的食物其实都是真材实料的，只是这个卫生条件上可能有些不大讲究…… 那些盛菜的是一些塑料脸盆和不锈钢，甚至白铁皮打制的方盘子，上面带着一些黑黑的手指印，甚至有几个铁皮盘子已经生锈了。 多多咽了口口水继续往前走，想找一家至少看上去比较干净卫生的吃饭，走着走着一不小心却走出了那条小小的街道。 面前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广场，广场中央有一些铁制的健身道具，那些是响应国家全民健身号召的结果。只是缺乏保养，那些铁架子也已经摇摇欲坠，别说健身，连样子都已经很难看了。 多多不禁有些郁闷，小镇也的确小了点，这还是主要街道，走两步居然就到头了。现在怎么着呢？回去找快餐店？ 路边有一家小饭馆，多多看了看还挺干净的，就进去了。 “老板，吃什么？我们这里有不少新鲜的野味，有野兔子，野山鸡，还有乡下家养的土鸡土鸭，城里可是吃不到的。” 饭馆老板热情的迎了上来，边让座边擦擦桌子，嘴里还热情的介绍着。 “嘿，你怎么知道我是城里来的？我脸上写着吗？” “那当然，我们做饭店的，每天来往那么多客人，看多了就看得出来的嘛。” “呵呵，老板好眼力啊，给我来个土鸡吧，再炒两个你们自己种的蔬菜。” “好嘞，你先喝茶。” 菜很快就上来了，味道还过得去。多多一边吃一边打量着饭店里的装修，奇怪的是明明是吃饭的时间，却没有什么人。包括刚才走过来那么多家快餐店，里面的客人也不多。 “老板，来一下。” 多多看到饭馆老板坐在一边，嘴里叼着根牙签，无聊的按遥控，想起林家老屋的事情，就叫了一声。 “我说老板，现在明明是吃饭的时间，我看你这怎么没什么人？”“那你就不知道了吧，我们乡下现在是最忙的时候，每家每户都在忙着春耕春种，中饭都是在家里随便对付了的，晚饭时间吃饭的人才多。” ‘哦，原来是这样啊，嗳，老板，那你现在没事吧，没事就坐下一块吧，我一个人吃饭怪无聊的。“ “那不行吧？你还是自己吃。” “没关系，来吧，我还有事情想请教你呢。” 饭馆老板听他这么说，也就答应了，不过他又去弄了一些现成的熟牛肉，五香花生之类的，拎了几瓶啤酒，呵呵笑着就坐了下来。 “老板，有件事我想问你一下。” 两人喝了几杯啤酒后，多多说道：“我这次其实是来找晓英的，我和她是老同学，可是我刚才听说，林晓英死了？” “是啊，唉，这个可怜的姑娘，公安局还在查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这么没了。” “公安局那边还没有什么消息吗？” “我们也不知道查得怎么样了，这种事情，只有家属才能问的吧，公安局也不会对我们来说的是不是？” “她家人都没有了吗？” “可不是吗？她父母前几年都死了，先是她爸，一年不到她妈也没了，现在是她，林家如今一个人都没有了。” “唉，那真是可怜。”多多摇摇头，“对了，老板，我刚才在外面问别人林家的房子在哪里，他们都叫我别去那里，说是林家老屋闹鬼，这是怎么回事？” “你说那个啊，那老屋你去过了吗？” “去是去过，可是我没进去，在桥这边远远的看了一眼，那个房子看上去很荒凉，我也就没有进去看。” “很多年没有人住了当然荒凉了，不过，我劝你还是别去的好。” 老板说道这里突然左右看看，神色跟多多之前聊过的那个老农完全一样，也是有些畏惧，声音压得低低的，轻声的说道： “那个房子不干净，闹鬼！” “闹鬼？” 多多装出很吃惊的样子，“老板，你给说说是怎么回事？怎么个闹鬼法？” “这话要从两三年前说起了，那时候林晓英才刚刚从上海毕业回来，还没有成为一个当红名角，当时她是经常回来的，毕竟父母都还在嘛，后来有一天早上，有人看到她光着身子躺在镇外的池塘边的香樟树下，问她怎么回事，她却什么都不知道，那天几乎全镇的男人都在嫉妒看到林晓英光着身子的那个老头子，呵呵。” 饭馆老板不好意思的笑了两声，多多估计他也曾经是嫉妒的人里面的一个。毕竟小芙蓉的确是个美人胚子，不管是长相还是身材，都是能让很多男人想入非非的。 “那次意外后，林晓英就奇迹般的开始走红了，速度那个快，让你连羡慕都来不及，今天刚听说她参加什么大型演出了，明天就听说她获得了什么什么大奖，可就在那个时候，她爸却突然死了。” “突然死了？”多多吃惊的问，“怎么死的？” “心脏病，死状很可怕，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像看到了什么恐惧的东西一样，公安局检查后的结果就是突发性心肌梗塞，要是光这件事的话也没什么，可是一年不到，她妈也死了，而且死法跟她爸完全一样，也是心肌梗塞，也一样大瞪着眼睛好像看到什么很恐惧的东西。” 老板说着回头看了一下门口，多多顺着他的眼睛看去，门口那里并没有人。 “自从她妈死了后，大家都说她家犯了冲，不然怎么会两个人都是那种死法呢？就在她妈死后两个月左右，我们这里有个小伙子自己不知道怎么回事，跑到林家老屋里喝农药自杀了，死后的样子跟林晓英父母一模一样，喏，你看，就是那家的儿子。” 饭馆老板转身指着窗外对面的一户人家说。 那是一座乡下常见的两层小楼，门口有一棵茂盛的老槐树。 “那个小伙子是不是叫张科伟？” 多多问道。 第七章 探访张家 第七章 探访张家 天气忽冷忽热的，刚刚还阳光明媚，一会儿就又窸窸窣窣的下起了小雨。 很多电视剧里描述江南的小雨天里，一把粉红色的伞下一个委婉秀丽的女子，轻轻的走过小巷。很美吧？ 江南的雨天是很让人心烦的，到处都湿漉漉的透着冰凉的雨水，而且这些雨水无孔不入。不管你有没有带伞，出门一趟回来后，鞋子裤脚就肯定都是湿淋淋的。凉凉的雨水浸泡在厚厚的棉袜里，让你就想赶紧脱掉鞋子袜子才爽快。 俞良玉从车里跳下来，三步并作两步的逃进了公安大楼。到了里面才解开外套从里面掏出了一个档案袋，再抖了抖自己的衣服，另一只手摸摸头发上的雨水。 “这个鬼天气，真要命。” 他的办公室在八楼，进了电梯后就按了一下8。 到了办公室一按开关，电灯坏了，鞋袜里的雨水浸得难受，满地找了一下，才想起来单位办公室里没有拖鞋，只好就这么憋着。拿着杯想倒点热开水，又发现开水瓶是空的。 “小王！” 他开门站在走廊里大喊一声，脸色有点不好看。这都什么事儿？今天什么倒霉日子，怎么事情都凑到一起来了？ 小王蹬蹬的跑了过来：“俞队，有啥吩咐？” “吩咐个屁，少跟我油嘴滑舌的，我办公室里的热水瓶怎么是空的？每天两壶水都会分过来，怎么会没有了呢，又是你小子拿去泡咖啡去了吧？” “嘿嘿，不好意思俞队，我那边人多，开水不够喝，那什么，我去帮你拿一壶来，马上就好，你等等。” 小王说完一个180度转身就跑了，那速度叫一个快。俞良玉站在原地张了张嘴，哭笑不得的看着空空是也的走廊。这小王是管信息的，几乎全局的人都会去他那里调集资料，开水的确不够用，而且还是自己跟他说可以到他办公室里拿，反正自己平常又不常在单位里。 这样想着，俞良玉心里好过了很多，其实平常他的脾气还算是不错的，今天很多事情凑到一起，心里有点堵而已。 他叹了口气，从档案袋里拿出来一份验尸报告。 这是张惠英交给他的，是小芙蓉的验尸报告，上面说小芙蓉的死因是缺氧窒息导致的死亡。 缺氧？难道小芙蓉自己憋气把自己给憋死了？ 开什么玩笑？尸体上没有没有任何淤痕，也没有任何伤口，唯一可疑的就是小芙蓉那双瞪得大大的，透着恐惧的眼睛。可是靠瞪眼睛就能把自己给瞪窒息吗？ 刚拿到报告的时候，张惠英的脸上也不大好看，这个一向坚持用科学来解释原因的法医官也搞糊涂了。问题是尸检后的结果的确就是缺氧窒息导致的死亡啊，至于怎么会窒息的，她就没有办法解释了。 俞良玉拿到报告的时候还没说话呢，手机响了，接起来一听，公安局长直接用吼的让他短期内必须破案。出了尸检室回公安局天又开始下雨，他早上出来的时候太阳很好，就没带伞……。 这么多事情凑到一起，也难怪这个刑警队长心里窝火了。 “哟，俞队，你的裤脚怎么都湿透了？我那有双棉拖鞋，是计算机机房里用的，要不给你拿来先换上？” 信息员小王放下热水壶不经意看到俞良玉的裤脚了 “嗯，啊？好啊好啊，我的脚都快泡脱皮了。” 换上拖鞋后，俞良玉松了一大口气。瞧，事情正在一步步解决呢，胜利就在前面啊。 想到这里他拿起了电话，给多多打了过去。 “小钱，我俞良玉，你那边有没有什么好消息，说个来刺激一下神经，我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我这边也没什么消息，不过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等我回去告诉你。” 多多在电话里说道。 “哦，那辛苦你了，对了，小芙蓉的尸检报告出来了，他的死因是缺氧窒息。” 俞良玉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下来，想看看多多有什么反应。 “哦，这样啊，我要去查点东西，回去再聊吧。” 说完，电话传来嘟嘟的声音。 “我靠，就这样挂了电话了？”俞良玉好一阵郁闷，看着手机屏幕，他有种想把多多从里面掏出来，狠狠摇晃几下的冲动——如果那样能使对方脑子清醒一点的话。 实际上多多现在脑子的确有些晕乎乎的，饭馆老板太会喝了，自己的酒量跟他比起来了，连给人家提鞋都不够。 天还是阴沉沉的下着毛毛雨，多多走出饭馆后直接来到了广场对面的张科伟的家里，敲了好一会门里面才有人答应：谁啊？ “哦，我是张科伟朋友的朋友，想来看看他家里。” 多多回答道。 开门的是一个老人家，估计是张科伟的奶奶，她站在门口并没有让开，而是用戴着老花镜的眼睛上下审视了一会多多，然后才开口问道：“你是谁啊？有什么事情吗？” “哦，老人家，我是张科伟的朋友的朋友，这次出差来这里，他朋友托我过来看看他。” “唉，还有什么好看的，我那可怜的孙子人都已经死了。”老人家伸手摘下眼睛擦了擦，然后让开了身子说，“进来坐吧，难得科伟还有朋友记挂着，都两年了，真多亏他了。” “老人家你高寿啊？身体还硬朗吗？” 多多一边走了进去，一边随口问着。 “我都已经九十多岁了，老了，也动不了了，马上也要去跟阎王爷见面了。”老人一边让座，一边给多多倒了杯水。 多多喝了一口发觉这种茶水有些微微的苦，却满口清爽，忍不住多喝了几口，半杯茶喝下去后顿觉神清气爽。 “老人家，这个是什么茶啊？很香，也很解渴，还能舒缓疲劳呢。” “这个啊，是我们山里才来的六月霜，要是在以前，这种东西还要再过一个月才会有，可是现在这天气也怪了，这雨季还没来，六月霜就已经开始可以采了，我们乡下人晒在太阳底下忙农活是很容易中暑的，这个东西泡茶可以很好的防中暑呢。” “真的？这么好的东西，有人卖吗？我带点回去给朋友喝。” “卖是有人卖的，不过也不多，你要的话，我给你去拿一点来，你帮我送一点给科伟的朋友，就说我老太婆多谢他记挂着我孙子了。” 老人家说完就站起来拄着拐杖，危颤颤的去旁边的柜子里拿了一大把出来递给多多。 多多手里拿着这些野草一样的六月霜，心头多少有些不好受。这老人一听是孙子的朋友来看孙子的，连怀疑一下都没有，还送这些东西，可自己却根本是在扯谎。也罢，顺便这次把张科伟的事情也调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也可以对他的家人多少有些安慰。 “老人家，科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我听说他死在镇外头的那个林家老屋里？” “唉，是啊，其实呢，还不就是年轻人的那点情啊爱啊的嘛，我们科伟从小跟林家丫头感情就很好，后来我们也托人去提过亲，可那时候也不知道他们两个孩子怎么想的，林家居然拒绝了，科伟呢也没有什么难过，就打点行囊去复读了，说是一定要考上大学，后来呢还真被他考上了上海的一所学校，我们全家那个高兴啊。” 多多心算了一下，那个时侯应该是七八年前。二十世纪开头的时候，家里有人考进大学的确是一件非常大的喜事。那就是说，张科伟和林晓英，也就是小芙蓉两人在上海更有可能发生很多的故事，毕竟在那个大都市里他们是青梅竹马的同伴。 “再后来科伟毕业后回来在市里上班，那时候林家丫头也经常回来，我们问科伟他们两人的事情怎么样了，需不需要我们跟林家再去说说，如果可以的话呢，就把两个孩子的喜事办了算了，可是科伟说再等等，说是林家丫头现在正在什么事业的关键时候，我就不明白了，什么事业啊，不就是唱唱戏嘛，这跟结婚有什么关系呢？” “老人家，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这很正常的。”多多插嘴说了一句，那个时候应该是小芙蓉还没有红起来的时候吧。 “你说的是啊，既然他们这么说，我们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想着这两孩子从小感情就很好，时间到了他们也就自然会自己跟我们说的，说实话，我们两家大人那时候心里其实都知道，平常走动的时候也差不多当对方是亲家了，可是谁知道后来会出意外呢，唉，都是命啊。” 老太太又摸了把泪水，还顿了顿拐杖。 “老人家，后来出了什么事情呢？”多多问道。 “不就是那天早上林家丫头被人发现光着身子躺在池塘边上的事情嘛，唉，要是我们年轻那会，女人出这种事情是要被浸猪笼的，不过现在时代变了，除了有些唉嚼舌根的人，也没有人多说什么，就这样那件事很快就被人忘记了，日子还是那么的过，科伟还是回到厂里上班，林家丫头呢还是回剧团去了，可是过了一个多月，就听说林家丫头被上海一个大剧团看中要她去那里做当家花旦，要说呢，这可是好事，我们大家伙都为了这个高兴，都说啊，这丫头经历了些磨难，终于要交好运了，可谁能想到竟然会是我们两家厄运的开始。” 老太太重重叹了口气，忍不住浊泪满眶。 “她去了上海后不久就出了名，就在我们正高兴的时候，她爸突然就死了，还死得很吓人，不到一年她妈妈也死了，当时镇上流传的话说什么的都有，我们也问过科伟，他还埋怨我们迷信，想不到晓英她妈死后不到两个月，有天科伟回家后人很不对劲，对谁都不爱搭理，叫他吃饭也不肯，我们以为两孩子吵架了，年轻人嘛吵吵闹闹总是有的，而且这林家丫头突然父母双亡，她这心里头不好过跟科伟闹闹别扭也正常，就没往心里去，可谁料想，那天晚上科伟竟然就这么走了，丢下他父母和我这个老太婆，可怜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老太太顿了几下拐杖，老泪纵横的呜咽着说不下去了。 “老人家，你别太伤心，节哀顺变吧。”多多安慰了几句，不过看样子作用并不大。 “对了，老人家，科伟为什么要跑到林家老屋去呢？” “为了这个，我还打了我儿子几拐杖，埋怨他没有看好我孙子，我们镇上的人都说林家的老屋里不干净，肯定就是那的东西拐走了我孙子的命，别人都不敢说，可是我老太婆不怕，我孙子都没了，我一把老骨头怕他干什么？” “老人家，听你的口气，好像你了解林家老屋里的事情？能跟我说说吗？” 老人家的反应跟之前听到过的那两人一样，也抬头看了看门外，才轻轻的对多多说： “那屋里不干净，有脏东西。” 第八章 吊死的戏子(昨天的补章) 第八章 吊死的戏子 这已经是多多第三次听到有人说林家老屋有问题了，而且他自己都看到过那个老房子的二楼有个鬼在冲他招手。 “老人家，那个老房子到底有什么问题？为什么你们都这么害怕呢？” “这话啊，说来就远了，我们镇上很多人都知道那房子不干净，自从林家那两口子和我那孙子科伟都死在那里后，那个房子就再也没有人敢进去了，以前还有人从门口经过去田里忙活，可有几次走过房子门口的人说是看到了鬼，打那以后就连门口都没人敢走了。” “这都什么时候的事情啊？” “就是我孙子死后开始的，差不多两年多一点吧，我就知道那个老房子是很凶险的，早先也劝过林家的人，让他们搬到镇里来住，可是他们说这些都是迷信，他们林家在那里住了已经两代了，都没有发生过什么，不会有事的，你看看，现在都出事了吧？唉，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 多多跟着叹了几口气，给老太太倒了杯那种六月霜泡的茶，“老人家，你给仔细说说，那房子到底怎么回事呢？” “要说那房子啊，那可就远了，现在镇上知道这些事情的也不多了，经历过那些事情的人都老死得差不多了，我也只能算是一个一知半解的，因为当时我还小，也不大懂事，自己看到一些，听我的父辈们讲一些。” 老太太喝了口茶，缓缓的开始讲述林家老屋的往事。 张老太太娘家姓陈，也住镇上，当初她还只有十来岁左右，跟大多数小女孩一样，她也喜欢到处玩。小镇上能玩的地方除了那口池塘边，也就是野外的小溪，和边上的那些草地了。而林家老屋，就坐落在小溪旁边。 张老太太今年已经九十多岁，她十来岁的时候也就是八十多年前，那应该是上个世纪三十年代的时候，也就是民国十九年到二十几年的事情。 当时林家老屋还不姓林，住在那里的是一个女人，一个听说很有名气的戏子。 前几年自从某卫视台搞了个选秀节目红遍大江南北后，娱乐选秀节目就好像突然从地底下钻出来似的，几乎全国所有电视台都在搞这种无聊的东西。就好像就告诉年轻人：你们的未来是不用奋斗的，不用读书积累知识的，也不用长期坚持努力的，只要参加娱乐选秀，你就可以一夜成名，一夜暴富。电视台当然也乐于见到这种结果，反正收视率上去了，广告收益也成倍增加了。至于这么做会对社会整体产生什么样的负面效果，他们是不会去管的。没见连教育部门和孩子家长都热衷于让孩子出名吗？在这种情况下，一些尚有些良知的学者的呼告倒成了嫉妒和酸葡萄心理。 可是上世纪三十年代那会，娱乐业根本没有这么多花头，当时的人们没事的时候除了打麻将外就只剩下看戏了。 你说什么？ 烟馆？你想死啊？那个是健康的娱乐吗？ 现在的年轻人基本上都热衷于追捧什么明星歌星之类的，那些明星歌星在如今这个时代里也的确风光无限，年轻轻的出名了也有钱了。不管他们本身是乡野村妇还是无赖痞子，倒是没人计较那么多，这是一个讲究张扬个性的时代，就算你拽得连阎王爷都不放在眼里，还是会有很多年轻人认为你有个性，有风格。可是如果究其根本的话，现在的明星歌星其实跟当时的戏子完全是一码事，搞不好还不如当时的戏子。 当时的一个戏子要唱出名，得苦练寒暑，得学会在师傅面前低声下气，而不像现在，只要你长得好看，不管你唱得好不好，都可以出名。甚至长得不好看都没关系，只要你丑得有个性，并且你有勇气肯牺牲自己的尊严去博取大众廉价的欢呼，你就有可能会出名会红。 以前的戏子是一个下贱的职业，但凡有些钱的人家，是不会送子女去唱戏的。戏子的下场也很悲惨，年轻的时候还挺风光，有人捧着有人追。尤其是唱花旦的，往往就会成为某些权贵的玩物，连男花旦也很难逃过成为兔儿爷的下场。等她们老了，就会被一脚踢开。最终的下场，很大部分都会比较凄惨，有的看破红尘出家，更多的就沦为娼妓。 初任镇是个很古老的镇了，以现在的眼光来看，这个是一个小镇。四周环绕的群山制约了这里的交通，也制约了这里的发展速度。可在当时那个战乱四起的时代里，这里易守难攻的地理环境却是安全的象征，所以，在那个时代里，这里倒成了很多躲避战乱的富人的理想之地。 林家老屋就是那个时候建造的，听说建造房子的是一户从城里搬来的富贵人家，他们在镇上买了一大片宅院，同时在镇外不远的那个小山包下又建造了那所房子。开始人们不明白他们这是什么意思，一直到那所房子里住进了人才明白，原来住在这个房子里的是一个戏子，是那个富贵人家的少爷的编外女人。 对，是编外女人，而不是妻，更不是妾，甚至连奴婢都不是，就只是个编外的女人。 有钱有势的人家，宁可买个乡下丫头，也不会容许自己的家族族谱里出现一个戏子。因为戏子是卑贱的象征，是耻辱的代名词。而乡下丫头虽然没钱没势，可是出身却是干净的。不像戏子，意味着千人骑万人唾，意味着肮脏。 可是每个时代都会有那么几个另类的人，尤其是那些接受了一些西方新思想的年轻富家公子。在面对或风骚入骨，或貌似清纯，却全部年轻貌美的戏子的时候，总会有人真心的喜欢她们的。只是这种爱情在当时是非常大逆不道的表现，是要被所谓的上流社会排斥的。 权贵们都会互相攀比，场面上互相吹捧，可暗地里却恨不得咬对方几块肉下来。如果谁家出现了娶戏子为妻为妾的这种事情，那户人家就会成为众人的笑柄，会被排挤在圈子外面，慢慢的就家道中落了。 于是，就出现了这种富家公子的编外女人。也有的富家公子是真心喜欢女戏子，敢于抵抗着家里的压力，死活要跟心爱的女人在一起的。那怎么办呢？总不能就把自己儿子给赶出家门不管了吧？所以就只好把戏子安排在这种远离家族府邸的房子里，对外也没有任何名份，除了公子哥们自己在还喜欢着的时候经常去外，这些房子一般都会很冷清的。 其实现在还有这种说法，就是说男人不能娶在风月场所认识的女人，不管你当时感情有多真，也抵不过时间对于这种一时冲动的磨砺。男人在心底里都是喜欢清白女子的，都是有霸占欲望的，都是喜欢自己占有的一切是完完全全的属于自己一个人的。 可是戏子的身份决定了她们并不纯净，不管是戏院的老板，还是捧红这个戏子的权贵，甚至是自己剧团的老板。都有可能染指戏子们年轻充满诱惑的身体，毕竟年轻貌美而且在台上风光无限的戏子，到底是很吸引男人的征服欲的。 时间长了，富家公子们原本炽热的感情慢慢冷却了下来，戏子的悲哀也就开始了。 张老太还是陈小丫头的时候，她母亲就在当时那个戏子住的房子，也就是现在的林家老屋里做保姆。这种地方也不比真正的富贵人家的宅院，一天也就去个两三次，帮忙扫扫地，做做饭就可以了，不用整天呆在那里。 听张老太的母亲讲，富家公子婚后就很少去那个房子了，那个女戏子被冷落在孤零零的郊外房子里，整天穿着戏服咿呀咿呀的唱一些戏曲。张老太的母亲听到过几次，还别说，唱得非常不错，有时候她就会呆得久一点，女戏子也非常乐于有观众。这样一来，张老太的母亲和女戏子之间的关系就越来越不像是主人和奴仆了，倒像是患难的姐妹了。 后来有一天张老太的母亲回家后支支吾吾的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再三逼问下，她却说那个女戏子就要搬走了，却找不到地方住，问能不能住在张老太家。 陈家当然不愿意了，不说戏子本身的名声了，单是那户富贵人家就不是陈家能惹得起的。而且住到陈家来算是怎么回事呢？知道的说是跟陈家女人情同姐妹，不知道的话还以为陈家男人娶了个别人不要的戏子做妾呢。 陈家女人也没办法，那年头的女人地位远远不想现在。你要放到现在的话，也许陈家女人才不管你那么多：老娘的姐妹想住咱家一段时间，你干也得干，不干也得敢，管你同不同意，不同意跪搓衣板去。 后来那段时间里，陈家女人去那个房子里的时间也少了一些，毕竟有些不好意思嘛。 日子平静的又趟过去了几个月，就在人们都以为富家公子终究是舍不得女戏子的风情的时候，却发现女戏子把自己吊死在那个房子的横梁上了。 那天是一个平常的江南雨天，因为下雨，田里就没有多少人忙农活。陈家的房子漏水在忙着补漏，陈家女人也就没有去那边房子里。等到傍晚快吃晚饭的时候，雨停了她才想了起来，于是匆匆忙忙的跑过去，想去给女戏子做晚饭。 过了不久后，镇上的人们就听到陈家女人极度恐惧的喊声： “快来人啊，有人上吊了！” 人们纷纷跑去那个房子里看，女戏子身穿着那套叫做凤冠霞帔的戏服吊在横梁上。黄昏幽暗的光线里，女戏子铁青色的脸和那双瞪得圆圆的，充满着恨意的眼睛狠狠的看着围观人们，舌头耷拉在外面，上面有一些已经凝固了的鲜血，应该是她自己死前咬的。被绳索拉长了的脖子上面，脑袋呈一个诡异的角度弯曲着。风从窗户吹进来，女戏子挂在横梁上的尸体轻轻的晃悠着，眼睛就好像是在扫视着下面的那些人。 女戏子的后事，是那个富家公子派人来料理的，他自己没有再出现过一次。陈家女人因为愧疚自己那天没有来这里照看，也帮忙整理了一些遗物。最后在堂屋里发现，女戏子早就已经准备好了自己的画像和灵位，而且灵位是用她自己的血写上去的。 女戏子死后不久，那个房子里就开始闹鬼，镇上被搞得人心惶惶的。没办法，镇公所只好逼着原先建造房子的那户富贵人家出钱请了道士做法，这才平息了下来，可是那个房子却再也没有人敢进去。直到后来土改，被林家分走。 “老人家，那林家住进去后，就一直都是正常的吗？我是说在林晓英的父母出事前。” “可不是吗，我们一直以为道士做过法，已经把女戏子的冤魂赶走了，谁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竟然又出事了，唉，命啊。” 老太又想起了自己的孙子，抹了把老泪叹息着。 “对了，老人家，那个女戏子叫什么名字？” “叫什么名字啊？我有些想不起来了，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嘛，我想想。” 她顿了一顿又说： “我想起来了，她叫魏筱筱。” 第九章 再探凶宅 第九章 再探凶宅 雨已经停了，太阳懒洋洋的从云层里探出了它的脸，无精打采的看着这片大地。远处的山上有一道淡淡的彩虹，路边的青草叶子上沾满了雨水，被阳光一照，反射着晶莹的光。 这是一个多么惬意舒适的乡村雨后啊！ 多多看看自己手中新买的手电，不由有些郁闷。在这种天气里不约个美丽的女孩骑着脚踏车郊游，却想着去那个阴森黑暗的老房子里寻找什么七八十年前吊死的女鬼。这都什么破事儿？看来这个神鬼联络人可真不是好玩的。 站在林家老屋前的小路上看去，此刻的老房子却没有多少阴森的气息。可能因为阳光的原因吧，老房子显得很宁静，除了缺乏点人气外，倒没有别的不正常的样子。 走进了堂屋里，多多发现现在的堂屋变得亮堂得多了，至少他不用打火机或手电筒都能看得清楚灵位上的那些字。 魏筱筱？ 不就是张老太说的，在她还是小时候那会就吊死在这里的那个女戏子吗？为什么自己之前在这里隐约听到的会是昆曲，而不是江南这一带的越剧呢？难道这个魏筱筱并不是本地人？ 堂屋墙壁上的画像此刻看上去就是一副正常的旧画，多多拿出了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又忍不住用手指去按了一下画像。却什么都没有发现，之前的泪痕也不再出现了。 灵位上的那些字也不再是鲜红色的，而呈现出一种黯淡的红色。多多几乎可以肯定那些字迹是血写就的，因为只有血才会在一定时间后呈现出这种暗红色。只是他还是不明白，如果是血写的，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血早就脱落了，可是为什么这个灵位上的那些字看上去就好像是前段时间刚写上去似的呢？ 他又给灵位也拍了几张照片，然后转身走到了左边的那件房子，上二楼的楼梯就在这里。 这个楼梯明显是后来重新做的，上面还有很多颜色不一样的踏脚板。多多猜想肯定是后来林家人住进来后，重新修过的缘故。 从楼下顺着楼梯往上望去，楼上因为窗户的原因，现在墙壁上有一些格子影子。阳光从窗户照射进来，将楼上昏暗的空间分隔成很多个小格子。多多总是有种感觉，有一些神秘的东西，或者阴森的目光，隐藏在那些昏暗的小格子后面看着他。仿佛如果这些小格子是一块窗帘或者破布的话，他只要上去掀开，就能发现后面有一双充满怨恨的，血红色的眼睛。 他还没有近距离的见过鬼是什么样子的。 上次在教堂看到黄文轩的时候他还没有获得他的指环，看到的只是个影子，就像后来张丽和孙建刚看到的一样，并不是鬼的真面目。而恒业大楼里看到的何亮，更是一堵人形的墙壁而已。 人对于未知的东西总是格外的畏惧，此刻的多多也是这样。他虽然成为真正能看到鬼魂的神鬼联络人了，可是之前不管是在天一巷，还是在戏剧中心或者其他任何地方，看到的鬼魂都是远距离的瞄了一眼。 如果这个二楼有一个鬼的话，那么现在自己上去，在那个狭小的空间里，也许就能面对面的看到实实在在的鬼魂的面目了。要不要上去呢？那个鬼会不会伸手掐自己脖子呢？ 多多忍不住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一想到这个，他脖子上好像有些凉丝丝的感觉。 “我靠，不管了，大白天的怕个毛，我要是这样都怕，干脆就不要再做这个劳什子的联络人了。”多多心里恨恨的想着，把李琴给他的那块玉从衣服里拉了出来，悬挂在胸口，才一步步的走上了楼梯。 如果说一楼的地上因为潮湿，灰尘不至于扬起来的话，那么二楼楼板上厚厚的灰尘就属于很‘活泼’的类型了。多多的脚刚踏上二楼，那些被阳光分隔开的小格子就变得有些迷迷蒙蒙的。 这是个久无人迹的房子了，二楼整个到处都是积雪一样的灰尘。楼板有很多地方已经有些腐朽不堪，走在上面，得很小心的避开那些破损的地方，以免不小心一脚踩空掉到一楼去。 二楼也分三间，多多现在站着的这个房间墙壁上贴着一些陈旧的明星广告画，估计这个房间以前是小芙蓉的。总不至于林家夫妇也喜欢这些吧？ 房间里有一张桌子，一个衣柜，还有一张床，床上凌乱的散放着一些书，上面也同样积满了灰尘。多多走过去随手捡起来一本，抖去了灰尘一看，是一本琼瑶阿姨的言情小说《在水一方》。大概是小芙蓉为了打发时间看过的。 书桌的抽屉全部都不见了，只剩下一个空架子留在窗口的位置。桌面上有一块玻璃，反射着窗外的阳光。因为玻璃已经变得很脏的缘故吧？反射的阳光也是幽幽的。 多多在已经没有门的柜子里发现了一个女孩子用来扎头发的发圈，上面还带有一只看不出原本颜色的蝴蝶。 楼板上有一只鞋子，鞋底朝上的躺在那里，看样式是一双男式皮鞋中的一只。多多用脚轻轻踢了一下，鞋子翻了过来。的确是一只男鞋，只是这鞋的样式看上去比较复古。难道会是张科伟的鞋子？难道他死在这里后，他的鞋子没有被拿走？ 中间那个房间也有一张床，靠墙的地方还放着一个样式很古老的带镜子的大衣柜。第一个房间的床是一张江南一带经常看到的棕绷床，而中间房间里的床却是一张很古老的龙凤雕花大床。从那些黯淡的，已经有好些蛀虫孔的雕花板上看，这张床肯定可以算得上是一件古董了。 多多想到刘伟如果在这里的话，应该会很高兴，他看到古董就会像看到钱一样兴奋。 这个房间的家具保存得还比较完好，床和柜子都是完整的。多多走到柜子前打开了柜门，里面猛的窜出了一个小小的黑影，朝他身上冲了过来。 他的心脏猛烈的跳动了起来，赶紧往旁边一闪才躲过了那个黑影。注目一看，原来只是一只老鼠。 “妈的，混蛋老鼠，吓了我一跳。” 他拍拍心口，看了看柜子里面，除了一些老鼠屎外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可是就在他关门的时候，隐约的从柜子门上的镜子里看到了一个晃动的人影。 多多猛的一回头，什么都没有发现。再次去看镜子，却什么都没有了。 眼花？ 不可能的！换了是你的话，你会这么天真的认为自己眼花了吗？何况多多现在的身份是真正的神鬼联络人，加上这个阴森恐怖的老屋。如果这个时候你认为只是你眼花的话，那你不是脑子秀逗了，就肯定跟傻大胆儿是同一类人。 可是多多环顾了一下整个房间，确实是没有任何不正常的东西，除了有一种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浓郁起来的怨气外。 按道理他是能看到鬼的。 只是问题是现在可是午后两三点钟，而且窗外阳光明媚，室内也被照射到了。虽然多多不是什么道教佛教的信徒，可是他也听说过鬼是怕阳光的。 如果换了早上那种阴暗的天气的话，他可能需要更多的时间在一楼楼梯口犹豫要不要上来，甚至有可能会直接走人。 第三个房间里却是空的。 其实也不是空的，房间的一个角落里摆放着一只箱子，上面的盖子歪斜着，看样子稍微有点震动就会掉下来。 多多走过去用脚挑了一下，把盖子挑开。这个角落里阳光就照射不到了，光线有点暗。多多按亮了手电照了一下，看到里面是三个灵位。仔细一看，是林家夫妻和另一个姓林的人的。灵位上面分别写着： 林公东明之位，不孝儿林海松敬立。 父 林海松之位，孝女林晓英敬立。 母 郑如芳之位，孝女林晓英敬立。 林家的三个灵位为什么会藏在箱子里呢？多多蹲在那里百思不得其解。 突然耳边传来一个幽幽的叹息声，多多有些毛骨悚然的抬头四顾，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那刚才近在耳边的叹息声是怎么回事？ 就在他正在莫名其妙的时候，背后突然感觉到一股冷气往上爬，好像后面有只饿极了的狼在盯着他一样。 多多猛的回头一看，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几次三番的离奇感觉让多多有些恼火，再怎么说我也是个神鬼联络人啊，就算你是个鬼，难道我还真怕了你不成？ “出来吧，魏筱筱小姐。” 他突然喊了一声。 其实差不多已经可以确定这里的鬼是魏筱筱了——如果刚才那些都是鬼搞出来的话。当然多多也是赌了一把，毕竟除了魏筱筱外，还有可能是林家夫妻的鬼魂。只是林家夫妻的死状奇特，很有可能跟魏筱筱有脱离不了的干系。只是如果鬼也有领地意识的话，那么仍旧逗留在这个老房子里的，就极有可能是那个怨气未散的女戏子，魏筱筱了。 传说所有冤死的鬼魂里，有两种鬼是最凶的，一种是被人杀死的，另外一种就是吊死的。而根据张老太的讲述，魏筱筱就吊死在这个房子里的横梁上。 等等，吊死在横梁上？ 多多快步走到中间的那个房间抬头一看，果然，横梁上有一个绳子挂在那里。 风从窗外吹进来，那个绳子轻轻的晃动着，仿佛下面垂着什么沉重的物体，绷得紧紧的。 “咯吱吱”，横梁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音。 题外，给点时间看看吧 这本书我想要说明的其实只有一个，就是我们经常听到的那些与善恶有关，与人性有关的东西。最主要的就是因果报应。 我们身处的这个社会已经非常浮躁，原本我也在写穿越和玄幻题材。本来以为写小说非常难，每天能写个三千字的话就已经很快了——当然了，事实上要写一本好书，的确非常难，别说一天三千，估计平均一天一千都很难保持（注意是平均）。 后来发现，那种玄幻小说完全不着调，我将近不惑的年纪有太多的阅历足够支撑我下笔如飞，每天写个两万字的确可以办到。只是那种书写得不管是逻辑还是情节都实在……自己都觉得太烂，不好意思拿出来侮辱大家的眼睛。 眼下的这本灵异小说，取材与民间传说和三十多年人生中经历的与听说的那些鬼怪故事、神话传说。内容涉及到了爱情，亲情，邻里纠纷，教育，医疗纠纷，交通事故，甚至战争等等等等。预计每卷大概在6-8万字左右，争取写到50卷，也就是50个故事，当然能写到100个故事就更好。如果大家从小听说了什么鬼怪故事，欢迎你来给我讲故事，也许下一个故事的题材就是你的…… 看小说和写小说，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情。 原先看书，不管描述得多恐怖，哪怕是第一次看号称最恐怖的电影《咒怨》也没有多少恐怖的感觉。 以前有一次恐怖的经历，那次跟一个朋友晚上去打猎，两人扛一杆猎枪满山乱窜。那天好像是七月十五前后那几天 ，也就是俗称鬼节前后。咱们两人路过一个乱坟岗，当时也没有想什么，觉得走累了，就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抽 根烟歇歇脚。烟没抽完，不知道什么时候山里起了雾。雾气并不是很浓，但随着雾气突然两人心里就莫名其妙的有了 一种诡异的恐怖感。好像有很多双眼睛隔着雾气在瞄着我们俩，当时我只感觉到背后有一股凉气飕飕的朝上冒。勉强 忍着不跑，只是两人都一下子没话讲了。没忍多久，我朋友说：咱们走吧，我马上就答应。说是走，两人站起来后其 实是跑，跑得那个快啊，我估计就算我们追猎物的时候也没那么快。 我们是一路跑回家的，回到家后两人心照不宣的猛灌了几口热茶。事后说起来，我们两人当时都有那个感觉，就是 恐怖，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们看。 其实，恐怖也就是一种气氛，一种感觉。很多时候它跟你看到的，听到的没有什么关系。俗话说疑心生暗鬼，也 许就是这个道理了。鬼可怕吗？ 可怕，我也这么认为。问题是这鬼他为什么找你呢？是不是你做了什么亏心事？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老话说得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后来写本书，本书第一卷倒没有多少感觉，写第二卷《戏子泪》的时候，尤其是写到林家老屋和魏筱筱的时候， 老是觉得窗口外有什么东西。心里总有股冲动想去拉开窗帘看看，却实在有些害怕。说出来不怕大家笑话，连上厕所 的时候看着那些黑乎乎的地方，也总觉得那里有什么东西猫着，呵呵…… 本书最近更新不大稳定，唉，也是兔子运气不好，工作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因为兔子出了车祸，最近这几个月来一直在忙着打官司。不过请大家放心，我一直在写。请各位多多收藏……多谢多谢。 第十章 女鬼魏筱筱 第十章 女鬼魏筱筱 透过格子窗户射进来的阳光里，飞扬着迷蒙的灰尘。房间被分成了两个部分，下半部分是透过窗户格子照进来的阳光，上半部分，是带着一些迷幻色彩的，有点昏暗的空间。从那些飞扬的灰尘的光线往上，越上面就越是昏暗，到了房顶那里，就已经有些看不大真切了。 横梁上的绳子还在轻轻的晃动，可是下面明明是空的，为什么绳子却被绷得紧紧的呢？ “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多多看似自言自语的说道。 当然了，现在老房子里只有他一个人，要是旁边有另外任何一个正常的普通人的话，听到他此刻的话，估计不把他当神经病，也会被他吓得落荒而逃。 绳子晃动了两下。 “看来你的确有话要说，那么你现在是不是不方便说？哦，对了，有阳光你没办法出来是不是？” 绳子又晃动了两下。 “我知道了，你知道我是谁吗？” 绳子依旧晃动了两下。 看来鬼也不是很难商量嘛？多多一边想着一边点头。 “好吧，那我在这里等你，等到太阳下山后你在出来，有什么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吓唬人，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我尽量会帮你去完成。” 几句话以后，绳子松弛了，房间里又变得安静无比。多多走到床头坐了下来，离太阳下山还有一段时间，这刚刚鼓起来的勇气，千万别又消失了。 胸口的那块玉看上去愈加的圆润光泽，用手摸上去温温的。直到这时多多才明白过来当初李琴把这块玉给自己的原因，并不是说有了这个后鬼魂之类的就会远离自己了，而是这块玉多少能起到安定人心理的作用。 时间在这个安静的老房子里过得很快，最后一束太阳的余晖在格子窗户上消失后，房子里有弥漫起那种压抑的怨气，还参杂着一些淡淡的悲伤。 “好了，太阳已经下山了，你现在可以出来了吧？” 多多的话音刚落，头顶的横梁上就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声，跟下午听到过的那声叹息完全一样。他抬头一看，横梁的绳子上垂着一个人，身上穿着那套凤冠霞帔，铁青色的脸，伸出嘴巴的舌头和瞪得大大的眼睛。只是这双眼睛里此刻除了怨恨外还有一些悲伤，仿佛一个长久来压抑着自己的人看到了自己的亲人或者朋友，终于可以痛痛快快的发泄自己心头的悲愤似的。 “喂，我说，你就不能好好下来说吗？像今天早上那样站着就好了，你这样挂在那里算什么样子啊？我今天已经被你吓唬了一天了还不够吗？” 多多翻了翻白眼说道。 那女鬼听到他的话后，果真脱离了绳子慢慢的飘到了地上。 说也奇怪，她下来后脸色居然不再是铁青色的，看上去虽然还有些苍白，但差不多就如同一个刚刚病愈的人一样了。而且眼睛里的怨恨已经消散了很多，更多的是悲伤。 那鬼站到楼板上低着头，微微的恭了一礼。 “小女子魏筱筱见过使者，使者万福。” 多多嗯了一声，嘴角轻轻的牵动了一下。瞧瞧，原先以为鬼都是可怕的，可谁让咱是联络人呢，这个女鬼——呃，还是个漂亮的女鬼，就不是很吓人，还有些诱人呢。唉呀，要是现在的女人都像这以前的女子一样矜持含蓄，那该多好啊！！！ “别客气，你请坐下说话。” 多多随口说道，他才刚刚成为神鬼联络人没多久，还没熟悉跟鬼魂打交道。这跟人交往惯了，平常的那些客套话顺嘴就说了出来。那女鬼魏筱筱听后居然扭捏着有些不大自然了，她两只手在宽大的戏服袖子里互相握在一起，站在那里没有移动脚步，却不住的拿眼瞟着多多。 多多看到此刻她的眼神完全没有了怨恨，却莫名其妙的多了一种害羞。 奇了怪了，好好的她害羞干嘛？呃，难道她居然看上去我了？ 我靠，被鬼看上了可不好玩，尽管她长得的确不错。 “咳咳，我说，你怎么了？不是有话要说吗？” 魏筱筱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两只手绞在身前。虽然苍白，但修长纤细的手不时在大袖口外面露出那么一截。 “公子叫我坐下来，可是这里没有地方可以坐，奴家又不能坐到公子身边，所以就……” 好家伙，前面刚刚称呼多多使者，这就成公子了？还自称奴家？这魏筱筱要是生在现代，完全是一个做公关的天才嘛。 “哦，这个我倒没有想到，如果你愿意坐就坐吧，没关系，现在这个时代没那么多讲究了。” 多多故作淡定的说道，其实心里却有些砰砰跳。这个可是鬼啊，坐在一张床上算什么意思呢？虽然这个鬼看上去的确很漂亮，可到底她还是个鬼啊。都怪自己嘴贱，请一个鬼跟自己坐一张床上，这都什么事儿啊？ 魏筱筱听后却真的款款移步走到床边，轻轻的搭着床沿坐了下来。多多注意到她只是浅浅的坐在那里，大半个屁股是在外面的，双腿虽然藏在宽大的戏服里面，可从外面都看得出来，是紧紧的并在一起。看上去，这鬼比自己更加紧张，哇咔咔，让你丫的吓唬我，这下也被吓到了吧？ “好了，魏筱筱，我们闲话少说，天很快就会黑了，我晚上还得赶回去，你有什么要说的，就快说吧，能帮得上忙的，我会尽量帮你。” 多多点着了跟烟，轻声说道。 耳边传来幽怨的抽泣声，他转头一看，魏筱筱正伸手用戏服的袖口擦着自己的眼泪。 “多谢使者，筱筱已经死了很多年了，你还是第一个愿意帮助筱筱的人。” 她停顿了一下，神情有些平静了下来。 “筱筱早年曾无比怨恨此间之人，奴家幼时家贫且父母多子女而无力抚养，母亲只好送我进戏班子，换取几块钱医治我那多病的兄弟，可谁知这一去就是我苦命的开始了。” 她又幽幽的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后来因奴家这幅皮囊卖相还算不错，慢慢的在梨园界也有了一点小小的名气，可戏子的命终究是受人摆布的，何况像我这样已经卖身给戏班子的，就更是由不得我高兴还是难过了，我先后被戏班班主威逼着委身陪侍过好几个权贵之人，直到后来碰到了刘益民刘公子，他出钱替我赎了身，把我带走了。” “唉……” 魏筱筱轻轻的叹气。 “都说年轻时少不更事，就是指我了，我以为自己终于可以脱离苦海了，虽然我终究是没有名分的，刘公子待我很好，尽管他并不是能天天到我这里来，我也是想着他，念着他对我的好的。” “后来战乱四起，刘公子一家决定搬来此地避祸，当初他就问我要不要跟他一起来，如果不愿意的话他就给我一笔钱，让我自己回家乡去，可是这纷乱的年月里，我一个弱女子又如何独自一人回到远隔千里外的家乡去呢？而且我也不想和刘公子分开，所以我就跟着来到了这里，只是我没想到，这里竟然会是我客死之地。” 魏筱筱的声音听上去又开始带着怨恨了，多多和她坐在床的两头，分开一米多他都能隐约的感到一股凉意。 “一到这里后，刘家就开始张罗着给刘公子娶妻，我尽管心里不快，可也没有法子，我只是一个没有名分的戏子而已，能有什么想头呢？刘公子也父命难违，终于他还是拗不过他父亲，娶了本地一个姓林的大户人家之女为妻，婚后他还是偶尔来我这里，也算是慰了我不少相思之苦，只是他的夫人却是一个十分厉害之人，见他几次来我这里，心里不快，经常在家和他吵闹，她哪里知道，男人其实也是要哄的，越是吵闹他就越是不想和你在一起呆着。” 多多听到这里忍不住想骂娘。 骂谁？ 其实也不是骂谁，应该说骂这个世界上活着太多笨女人。世上多少家庭有矛盾的夫妻，又有多少一点小事就大吵大闹的蠢女人？她们总是一再的强调着自己的痛苦和伤心，却完全没有看到自身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她们总以为夫妻感情平淡了，丈夫出轨了就都是男方的错，却从来不会反省一下自己有没有做得不够的地方。 可是眼下这个女鬼，这个生前命运坎坷的戏子，却一语就道破了天机。 “那时候我就想着要离开这里了。”魏筱筱继续说道，“我也不想看到刘公子的生活一团糟，他每次来我这里都长叹短嘘，经常的感叹人生无味，我提过要离开这里回家，可是我一提他就哭，搂着我哭，说是我要是也不在他身边了，他以后可怎么办，连个说说知心话的人也没有了，你说，他说出这样的话来，我怎么还忍心离开呢？” 多多点点头，原来张老太说的她母亲曾经有次想要让魏筱筱住到陈家，原来就是这么一回事。 “再后来，我就发现我怀孕了。” 魏筱筱的声音停了下来，多多转头看了她一样，发现她正低着头在想着什么。 “你知道吗？使者，跟刘公子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了，我都以为我不会生孩子，可是那次真的怀孕了，这个孩子来得太让我高兴了，高兴的是我终于有自己的孩子了，而且有了孩子后，刘家就不能不管他，我这个孩子的母亲也就没有必要住在这个孤零零的房子里了，虽然到刘家后，还是没有名分，但那总算也能和自己的男人朝夕呆在一个屋檐下了。” “刘公子知道后也很高兴，他振作着精神出门去料理生意去了，说是要为我们的孩子多赚点钱，我也很高兴他能振作起来，那段日子真的很难过，万幸终于过去了，这个孩子让我们都看到了希望。” “可是，刘公子的夫人，她……她居然趁刘公子出门在外，找人来谋害我的孩子……” 魏筱筱的声音听上去又充满了怨恨，让人心悸的，冰冷的怨恨。 第十一章 怨之因，恨之果 第十一章 怨之因，恨之果 “谋害你的孩子？” 多多忍不住吸了口冷气，这魏筱筱也的确可怜，自己的身世已经是这么苦了，居然连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也被人害死了。 “那天晚上陈妈收拾好后就早早的回去了，可能因为之前说过想暂住她家的事情，她对我有些不好意思吧，其实这也不能怪她，她男人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庄户人家，哪里敢去得罪有钱有势的刘家呢？那晚陈妈回去后没多久，刘公子的夫人就来了，说是我怀孕了她不放心来看看我，我那时很高兴，心想有了孩子，终于连他夫人也待我好了一些了，我肚子里的毕竟是刘家骨肉啊。” “她说带来了一些保胎药，让我喝下去，能安胎的，可是她在说那些话的时候嘴角不住的抽搐，而且眼神闪烁，想她一个新婚不久的女人，哪里会懂得保胎这种事情？我有些怀疑就不肯喝，谁知道她指使带来的两个仆人按住我，把药灌进了我的肚子，然后叫他们看着，自己就回去了，她走后那两个仆人见色起意，不顾我腹痛如绞，竟然轮流侮辱了我，可怜我一个弱女子在这个孤零零的荒郊野外的房子里喊哑了嗓子也没有人听到，这两个畜生侮辱了我后，在一边看着我血流如注的下身，还不停的用言语讥讽潮弄于我。” 魏筱筱满含怨恨的声音幽幽的述说着，多多扶在床沿上的手不禁也有些颤抖。 那是怎样一个悲惨的场景？一个柔弱女子在这个叫天不灵叫地不应的房子里，被两个如狼似虎的男人灌了堕胎药还轮-奸了。也难怪魏筱筱的怨气会那么深啊！ “那天晚上那两个畜生轮番侮辱了我多次，还看着我哀嚎哭泣到了天亮，这床上，楼板上到处都是我下身流出来的血，我的孩子没有了，我也被他们侮辱了，等他们走后，我用自己的血给自己写了个灵位，把刘公子请人给我画的画像挂在堂屋里，灵位就放在画像的下面，然后我一根绳子就吊死在这个横梁上了。” “唉，苦了你了。” 多多叹口气说道。 “可是事情远还没有结束，刘公子出门在外并不知道我已经死了，他的夫人就假冒他的名义，叫人草草的把我收敛，一块破草席，在屋子后面挖了个坑就把我埋了下去，等到刘公子回来后再想重新安葬我的尸身也已经颇为不便了，为了这件事情，他从此一蹶不振，终日喝得醉醺醺的不省人事，又三天两头的来到这个房子里，整夜不眠的喊着我的名字悲鸣，很快他就疯了，最后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他夫人却还是不肯放过我，命人掘出我的尸身，连着我的那些首饰物品一起装在一个布包里，埋到了粪坑子旁边，要我死后都遗臭万年，永世不得超生，可是她难道就没有想到，这样做会有冤鬼作祟的吗？” 魏筱筱狠狠的说道，多多看到她脸上又变成了铁青色，加上她现在咬牙切齿的样子。让人看着背上直冒寒气，厉鬼，估计就是这个样子的了，难怪人家都说鬼是可怕的。 “从那以后，我就不容许任何人走进这个房子，这里是我们夫妻两个的家。” “你就一直在这里，没有离开过？” 多多忍不住问了一句。 “离开是离开过，那两个作恶的仆人看到我就吓死了，真没出息，想想他们作恶的时候是多么凶神恶煞的，谁知道那么胆小，可惜那个女人的房子里摆着观音像，我没有办法进去，本来我想等她出门的时候再找她算账，可是后来她就找了道士，把我彻底的封印了。” 多多想起张老太说起过的道士做法的事情，“嗯，我听说过这件事，那后来你又是怎么出来的呢？” “呵呵，人心总是有贪欲的，我被封印起来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年，突然有人挖开了我的埋骨之处，把那些跟我一起埋在地下的首饰给找了出来，可能他们碰到过封印，我虽然能感觉到封印松动了，却还是不能出来，不过我已经可以听到住在房子里的人说的话了，让我万万想不到的是，住在这里的居然会是林家的人，是害死我和我孩子的那个恶毒女人的娘家侄儿，而那两个作恶的仆人，就是林家的人。” “林家的人？” 多多恍然大悟，原来这一切还真的冤有头债有主啊。 “是啊，刘家尽管不肯给我名分，但他们终究还是个书礼传家的大家族，断不肯做出杀死自己亲孙子的事情，也不会容许自己家的儿媳这么做，刘公子的夫人就只好叫自己娘家的仆人来帮她作恶了。” “这么说前两年林家夫妻的死也跟你有关系了？” “对，我怎么可能放过我仇人的后代，尤其是他们竟然敢住到我的房子里来！如果不是因为我还不能出来的话，当时我就要林东明死，不过林东明也没有落得好下场，他从地下挖出来的那些原本属于我的首饰之类的东西，给他带去了莫大的祸端，那些首饰很多都是刘公子给我买的，都是真金白银，比较值钱的东西，财物是最能引起人贪欲的，他的那些东西引起了当时镇公社的一个干部的注意，把东西都收缴上去了不说，还给他派了个反动派的罪名，抓了他到处游街示众，没多久他就被折磨死了，也算是帮我出了口恶气。” “那你后来是怎么出来的？”“后来的林海松夫妻嫌屋后面的茅坑太旧，而且不方便，就在院子里盖了个新的，原来的那个被他们拆掉了，我的封印也被他们自己破解，我就可以出来找他们报仇了。” “可是林晓英没有错啊，你怎么连她都弄死了呢？” 多多埋怨着，口气却不大严厉，魏筱筱的身世实在太过可怜，他不大忍心说得太狠了。 “林晓英？我没有啊，她怎么了？也死了吗？” 魏筱筱却一头雾水的反问了一句。 “嗯？不是你，那就奇怪了，那她怎么会突然好好的死了呢？而且死的跟她父母的样子完全一样。”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还在林晓英梦里教她唱戏呢，怎么会害她？也许林家上代的人作恶太多，不止我一个仇人呢。” “也只能这么想了，对了，张科伟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他可是以前照顾过你的陈妈的女儿的孙子，你总不至于把他也给弄死了吧？” “没有，我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鬼，张家小子以前跟林晓英感情还不是很好的时候，我还暗中撮合过他们两呢，那天他来这里哭了半宿，然后就喝了农药，我想阻止他的，可是来不及了，唉，听他边哭边说的那些话，我就知道是因为跟林晓英的感情出现了问题，这也是个多情的男人啊。” 魏筱筱说着好像感怀起自己的遭遇，抬起袖子轻轻的擦了擦眼睛。 多多也跟着叹了口气，说道：“魏筱筱，现在林家的人都死光了，你要报的仇也报了，不要再怨恨人间了，你有什么要求，我能帮的都帮你去做。” “多谢使者，筱筱的尸骨依旧还在原先的茅坑下面，如果使者能帮我起出来，重新择地埋葬的话，我下辈子都会记得你的恩情。” 魏筱筱说着站起来，施施然的拜了下去。 “好吧，我帮你做这些，你起来吧不用多礼。”多多伸手去扶了一下，碰到了魏筱筱裸露在外面的手臂，触手冰凉，却神奇的并不僵硬。 魏筱筱站起来退了一步，站在那里又低了头不敢看多多。 “咳咳。” 多多咳嗽了两声，借着这个缓和了一下气氛，心想这魏筱筱死了都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那么害羞呢？ “那什么，魏筱筱，我可以帮你这个忙，但你必须要答应我不能再为恶人间，我帮你重新择地安葬后，你就得离开这里，回到冥界去等待轮回，你看怎样？” “不！” 魏筱筱却坚决的拒绝了。 “不？为什么？难道你还想找什么人报仇，冤冤相报何时了啊？”多多口气忍不住有些严厉了起来。 “不，使者，你误会了，我不是要找什么人报仇，真的不是，我只是放不下刘公子，他发疯后离家出走，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肯定是死在外面了，我想在这里等他回来，等他的魂魄回来找我。” 魏筱筱说完又抬起袖子擦了一下眼睛。 “刘公子？刘益民？可是他连死在那里都不知道，你怎么那么肯定他会回来？也许他已经轮回了呢？” “不会的，当初他说过，就算是死，他也要跟我在一起。” 晕，这个戏子怎么那么死心眼呢？多多忍不住有点想抓狂。 “可是他都已经疯了啊？怎么还能知道回家找你？” “不会的。”魏筱筱擦擦眼泪说道，“人活着的时候再疯，死了后鬼魂是清醒的，使者，你听说过骂人疯子和癫子的，可是你不曾听说过有骂疯鬼的吧？” 她说完了还莞尔一笑。 美人一笑百媚生，果然，尽管这个已经不是美人，只能算是美鬼了。但那种风情，却还是依旧让人心动不已。 “这样啊？”多多摸摸自己的下巴沉呤了一下，“可是你的刘公子就算知道回来，也不一定等到什么时候了，你流落凡间独自孤零零的守在这个老房子里，也太难为你了吧。” “不要紧，我愿意。” 魏筱筱说道：“只要我的刘公子能回来，哪怕等到海枯石烂，我也会等下去的。” “唉，那就只能随你便了。”多多叹了口气，“真是的，人连鬼都不如啊，鬼还知道海枯石烂，可是现在的人呢？哪里还有什么信誉可言，誓言对人来讲，可是连狗屁都不如咯！” “使者，你不用灰心，你是个好人，好人是肯定会有好报的。” 魏筱筱轻轻的笑着说道。 “好人有好报吗？呵呵，希望是吧。” 多多说着站了起来。 第十二章 起骨 第十二章 起骨 出门后多多又回头去看了看二楼窗户，魏筱筱站在那里缓缓的挥动着她的手。夕阳的余晖里，那副景象有些说不出的诡异。 回到小镇上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这个时间小镇上的饭馆快餐店果然已经顾客盈门，看来中午那个饭馆老板的话果真没错。 多多找了个小旅馆开了个房间，然后打电话给李琴说了一下这边的事情，李琴叫他明天早上等清心道长到了一起去。毕竟这种起骨移坟的事情多多是外行，要是万一移得不好，会影响人家下辈子的。 这个小旅馆看上去是新开的，房子也应该是近两年建造起来的。只是设施毕竟不能跟城里的宾馆比，多多的房间里连卫生间都没有，去楼下问了一下服务台，人家告诉他卫生间是公用的。 农忙季节，这里的游客也比较少。可能是因为大多数人家都忙于自己的农活，没有人愿意在这个时候招呼什么客人吧，旅馆生意也比较清淡。多多稍微洗了一下脸，就下楼打算去吃饭。 他有一个习惯，吃饭愿意固定去某一家，既然中午跟那个饭馆老板谈得还不错，那么晚饭也就不用多想了。直接去那里吃就拉倒，还可以打听一下刘家的事情。 饭馆里已经坐了不少客人，老板看到多多进去连忙出来递了根烟。 “小兄弟，晚饭吃些什么？我给你留个小包厢出来，包厢费免了怎么样？” “好啊，谢了，等下不忙了一起再喝几杯吧。” “呵呵，好说好说，那你先喝茶，菜一会就上来。” 老板把多多带到了角落里那个小包厢后，自己就忙乎去了。 多多一个人坐在包厢里翻了会报纸，又看了会电视，觉得百无聊赖。报纸是前几天的，这个时间电视又都是那些口号新闻。 他坐在那里不由想打盹，今天精神紧张了一天，好不容易松弛了下来，人就容易犯困。 迷迷糊糊的他好像做了个梦，梦见林家老屋里那个女鬼魏筱筱款款走来，微微的躬了下身子，轻声道：“使者万福。” 多多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这个魏筱筱已经死了几十年了，可她的皮肤为什么看上去还是那么细腻圆润呢？那张清汤挂面似的脸上没有任何粉黛，尽管有些苍白，却依旧那么天姿国色，当初她活着的时候，该是多美的美丽动人啊？ 多多正想伸手去扶魏筱筱，突然旁边跳出了一个青面獠牙的鬼，他一副文士打扮，身上穿着长袍，头戴方巾，手里还拿着一把折扇，轻轻的摇着。口中连声喊道：“不可不可，人鬼殊途啊兄弟。”“兄弟，小兄弟。” 多多猛的睁开眼，饭馆老板一手拿着瓶黄酒，一手正搭在他肩膀上摇晃。 “嗯？啊，老板啊？我有些困不知不觉的迷糊了，你忙完了吗？” “是啊，乡下嘛，明天还有农活要忙，晚上吃晚饭就都早早的回去睡觉了。” 桌上已经摆了四五个菜了，都是中午多多吃得最多的那些，这个饭馆老板还真有心思，连这些都记在心里了。 两人边喝边聊着，话题慢慢的就又扯到了林家老屋闹鬼的事情上去了。 “小兄弟，不瞒你说，那个房子其实里面是有好东西的，只是没人敢去找而已。” “哦？这话怎么说？” “听说原先住在那里的林海松的父亲林东明，曾经在那个房子里挖到好多的金银财物，可是那个时候正好是文化大革命，他的那些东西就被充公了，还被当做右派反革命分子游街折磨死了，听说当时的红卫兵们按照林东明交代的，在那个房子里面掘地三尺找过，却没有再找到任何东西，他们都说林东明把东西都挖光了。” “那后来林海松就没有再找过吗？” “找也没用了啊，你想啊，红卫兵都是些什么人啊？他们差点把房子都拆了，就只剩下大梁没敢动外，其他墙壁和地下都被挖开找过，可就是没有找到，那房子后来还是林海松自己修过的，不过那时候没什么钱，只是在原来的基础上修的，所以只要仔细看，那个房子墙壁上有很多地方都是新旧不一的。” 看来林东明至死都没有说出来屋后茅坑里埋着的尸骨，毕竟这关系着一条人命啊 “对了，那个房子最早的时候到底是谁家的啊？” 多多顺口问了一句，把话题往刘家上引去。 “最早的时候就早了，原先在我爷爷那辈的时候，外面到处在打仗，我们这里却还算太平，有很多有钱有势的人家就搬了进来躲避战祸，有一户姓刘的人家也是那个时候搬来的，那个房子也是他家的。” “哦，那姓刘的那户人家现在还有人在吗？” “早没了，文革那会，他们家因为成份低，被批斗得很凶，一个好大的家族，都死得差不多了，听说有个儿子逃了出去，前些年听说有人在城里见过他，具体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他现在也没必要回来，他家的房子地产都被充公分光了，他还回来干嘛呢？” “呵呵，也对啊。”多多喝了几口酒，想起魏筱筱还在等刘益民回来，可是这刘家就只剩下一个人了，也许就只能找找他看看有没有刘益民的消息。 “对了老板，你说的这个刘家逃出去的儿子，他叫什么名字，住在什么地方？” “住在什么地方就不知道了，至于名字嘛，叫什么来着？……对了，叫刘尚耿。” “什么？” 多多大吃一惊，刘尚耿？ 那不就是他的上一任东方神鬼联络人吗？ “你确定是叫刘尚耿？”多多再问了一遍。 “确定，是叫刘尚耿，不过已经很多年没回来了，小兄弟，你怎么了，脸色有些不对啊。”饭馆老板狐疑的看着多多。 “哦？哦，没什么，应该是酒有点多了，中午那顿还没过去呢，老板你实在好酒量啊。” 多多连忙岔开话题。再喝了一会就找了个理由回了旅馆，他得提前打电话给李琴，看看能不能寻找一下刘尚耿的线索。 按道理来讲，刘尚耿自己就是个联络人，他没有理由找不到刘益民，也没有理由不知道林家老屋里还有个魏筱筱在。为什么他自己不尽早的处理好这些事，任由魏筱筱的冤魂在林家老屋里出没呢？ 李琴在电话里答应想想办法，可是她又提醒多多说，前后两任联络人之间，如非必要是不会见面的，毕竟上一任对于现一任来讲也是鬼魂了。 第二天一大早多多还没起来，房门就被敲得砰砰响。开门一看，是旅馆的老板，说是楼下有个老道长点名要见他。说完了老板还满面狐疑的走了，这也难怪，道士和尚这些方外之人好好的找上门来要见他，人家没有想法才怪了。 多多也没有理他，管自草草的洗漱了一番就下楼，叫上那个永远仙风道骨的清心老道就直奔林家老屋去了。 “起骨移坟？” 在路上多多大致上把事情跟清心说了一遍，老道长有些哭笑不得。 “我说，钱居士，这种事情你随便找个僧侣道士都可以做得了，大老远的你叫我一把老骨头一大清早的赶过来做这种小事，你也太看得起老道我了吧？” “呃，我这不没认识什么人嘛，怎么，我琴姨没跟你讲是什么事吗？” “没有，她只说有事要我帮忙，让我来找你。” “哦，呵呵，那要辛苦道长了，下次我请你吃饭。”多多讪笑着。 “好吧，既然都来了，也只好如此了。” 清心摊摊手，无奈的说道。 两人来到林家老屋后面找了找，果然这里有一个废弃的大粪坑。 “钱居士，你说的尸骨就在这里？这是谁啊？他生前跟谁那么大仇恨，居然被人埋在这种地方？” 清心看着那个粪坑，脸色都有些变了。“是个可怜的女人，被她男人的老婆害的，这不，咱们就做做善事，早些帮她脱离苦海吧，我答应过她，作为条件，她答应我不再为害人间。” “哦，既然这样的话，我倒也应该来，这也是功德一件呢。” 清心答应着在一边摇着铃铛念咒，多多拿把铁锹挖开了泥土，忙了个满头大汗，终于把装着魏筱筱尸骨的布包找到了。 已经过去那么多年，布包早就腐烂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些破烂发霉的布条还留在那里。布条里有一个黯淡的银质圆牌，并不值钱，看来林东明没看上，所以就没有拿走。多多把它放在自己的口袋里，继续扒开布条，就看到了魏筱筱的尸骨散落在泥土里。多多伸手一个个的捡了起来，放进一个事先带来的大木盒子里放好。 “找仔细一些，不要忘了任何一块，不然我们还得重新来一趟。”清心在上面嘱咐着。 两人忙乎了好一会，再仔细检查了一番，终于确定了没有遗漏。多多才翻身爬出了那个土坑，用力伸了伸腰，又打了两个喷嚏才好过了很多。在下面弯着腰实在又酸又累，而且土坑里气息很是沉闷。 “好了，现在我们去找个好地方，重新埋葬吧，好在我出门都是带着工具的。” 清心说完领头摇着铃铛走了，多多捧着盒子走在后面，感觉后面好像有个人正轻移莲步，款款的跟着走来。 在小山包上面，清心找了个向阳的干燥之地，让多多又挖了一次坑把尸骨埋了下去。然后他做了会法，颂了几遍经，这起骨之事才算是完成了。 这半天挖坑把多多累得够呛，完事后清心就自己回去了，多多却躺在旅馆床上累得不想动，甚至连晚饭都是让旅馆的人送上来的。 晚上他又做了个梦，梦里面魏筱筱笑盈盈的冲他躬身行礼，朱唇轻启：使者万福。 第十三章 新的资料 第十三章 新的资料 回到天一巷后多多倒头就睡，昨天为了魏筱筱起骨移坟的事情累得腰酸背疼，晚上又没有睡好，老是做梦梦到魏筱筱抿着嘴站在那里笑。 多多有些奇怪，你说坟移了尸骨重新埋葬了，这魏筱筱怎么就看上去那么开心呢？而且她脸上居然好像有些……红润？怪了，鬼脸怎么会是红润的？ 一觉醒来看看手机，已经是中饭时间，多多起来后坐在床上发愣，该吃什么呢？一个人生活就是麻烦啊，想吃什么都懒得做，这买汰烧洗太麻烦了。 “多多，你回来了吗？出来开门。” 门口传来李琴的敲门声，肯定是早上回来的时候马大婶看到他了，然后告诉了李琴。 “还在睡觉？小懒鬼，赶快去洗洗，一会过来，我做了好吃的。” 李琴说完就走了。 多多连忙洗脸刷牙，刚刚还在发愁吃什么，这不中饭就又有着落了，还是有人照顾好啊。不知道等一下琴姨这边有没有什么好消息，她找到刘尚耿的信息了吗？ 李琴今天破天荒的没有再做那些偏向于西餐的食物，摆在桌子上的，都是多多爱吃的菜。 多多走进去后，连筷子都没拿，直接用手抓了一块红烧肉就丢嘴巴里。刚嚼了两下，后脑瓜子上就挨了一记轻轻的敲。 “手也不洗洗就抓，你就那么饿啊？” 李琴手里拿着碗筷笑骂着。 “你不知道琴姨，这两天可把我饿坏了，天天精神那个紧张，而且吃饭的时候喝多了酒，很快就饿了。” 多多接过饭碗就狼吞虎咽的扒拉了几口，边吃边含糊不清的说着。 “我知道，开始的时候都这样的。”李琴也坐了下来，“怎么样？说说看，这次出去有什么收获？” “收获是有一些，可是却闹得更加糊涂了，初任镇的林家老屋里有个民国时期的戏子吊死在那里，很多事情就是因为那个戏子死得太冤了闹的，可是根据那个叫魏筱筱的戏子讲，林晓英的父母的死是她做的，可是林晓英的死却跟她没有关系，那会是怎么回事呢？” “具体是怎么回事？你说详细一点。” 于是多多把初任镇林家老屋的事情从头到尾的跟李琴说了一遍，李琴听完后呆了半晌，才缓缓的说：“唉，那个战乱年代冤死的人又何尝只有魏筱筱一个，多了去了，我以前处理过很多那个年代的鬼魂，也都是被人害死的，眼下也许真的只有从刘尚耿这里找找线索了。” “不过，我还是很高兴，多多，你终于算是步入正轨了，现在不再害怕那些鬼魂了吧？” 李琴微笑着看看多多问道。 “也不是怕，琴姨，其实鬼倒是不可怕的，就是那种气氛太让人紧张了。”多多继续努力扒饭，然后他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来，“对了，琴姨，我有些问题不明白，为什么那些鬼魂都看上去并不可怕的呢？” “他们又不找你复仇，搞那么恐怖干嘛？有句话说得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就是这个道理了，其实鬼魂跟人一样，他们也是爱美的，我们人类常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句话严格的说应该是爱美之心，谁都有之，包括鬼魂和神灵，还有那些动物们，鬼魂的可怕样子只有在复仇的时候才会显示出来，那是他们要吓唬害死他们的人才会这样做的，实际上，鬼魂原本的样子，就是他们生前最美的，自我感觉最好的样子。” “哦这样啊，怪不得魏筱筱死了都那么多年了，还看上去那么漂亮呢。”多多想起了魏筱筱的美貌，忍不住感叹道。 “多多啊，有一件事我需要提前给你打好招呼，你千万不能喜欢上任何一个女鬼，要知道人鬼殊途这句话是没有错的，鬼魂的阴气和人类的阳气，是完全不能兼容到一起的。” “哦，啊？琴姨，我没有喜欢什么鬼魂啊。” “没有就好，我只是提前跟你说一下而已。” 可是李琴的眼神里却明显写着：你小子小心一点，不要把我的话当耳边风。 多多低着头对付着碗里的饭，不再说什么，他有些心虚。只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紧张些什么。 “多多啊，我知道，你跟以前的女朋友分手后一直不肯再相信爱情，也不肯再接受任何一个女孩子，但是琴姨还是要说，人和鬼是两种生命形式，而且是完全排斥的那两种，你应该放下之前的那些回忆，重新去尝试着接受另外一个女孩子的感情，要知道，你是一个人类，不管怎么样，始终都必须在人类里面生活才可以的。” “哦，我知道了琴姨，我还有件事不明白，为什么偏偏我会成为联络人，我对宗教一点兴趣都没有啊？” 每次一说到这个，多多就转移话题。 “谁告诉你联络人必须是信徒的？我早就说过，联络人不能是信徒，比方像我们西方联络人，天主教和基督教认为人死后要么上天堂，要么下地狱，可是我们都知道鬼魂是在冥界的，如果是信徒的话，怎么跨过信仰这一关？所以，神鬼联络人必须得是那些对宗教有兴趣，却不相信的人，比方像清心道长，他是一个真正的道士，也可以说是一个真正的中国的宗教信徒，可是他却成不了神鬼联络人，因为鬼魂只有一个冥界，而鬼魂里却有着各式各样的信徒，西方的天主教和派生自天主教的基督教，东方的佛教，中东的伊斯兰教，还有真正源于中国的道教，你让一个信徒去当神鬼联络人的话，那冥界岂不要乱套了？” “呵呵，那就难怪了，我还一直在想既然要有这样的一个联络人在的话，清心道长不就是更好的选择吗？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 多多恍然大悟的拍拍自己的脑袋说道。 “好了，吃饭吧，我尽量找一下刘尚耿的资料，看看能不能找到刘益民，尽早让魏筱筱回归冥界才是正事。“ 多多吃过饭刚想睡个午觉，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是俞良玉打来的。 “喂，小钱，快来一趟公安局，我们有新的发现了。” “午觉都不让睡，真郁闷。” 多多一边说着一边穿外套鞋子出去了，他也很好奇俞良玉能有什么新发现。 俞良玉坐在办公室里翻着一些档案，他皱着眉头，好像这些档案有什么疑点似的。 “俞队，我来了，什么新发现啊？” 多多走进去，也没有客气，直接坐到了他对面的凳子上，端过他的茶杯就喝。 “喂喂喂，小钱，我这里就这么一杯水了，还是我去别的办公室倒的，你倒好一来就喝我的水。” 俞良玉故意板着脸说道，可是说到最后他自己都笑了，“臭小子，怎么那么不讲卫生，你不怕我有肝炎啊？” “你肝炎？你要是有肝炎的话，我就从这八楼跳下去，哪有这么健壮的肝炎病人？瞧瞧那身肌肉，上次恒业建筑工地，我一个大小伙子爬楼都不如你快呢。” “油嘴滑舌。”俞良玉哭笑不得的拿档案打了他一下，然后顺手丢了过来，“你看看吧，这是小芙蓉之前所在的那个上海剧团传来的资料，好像她在上海的时候曾经发生过一些神秘的事情，经常有人听到她叽叽咕咕在跟其他人说话，可是她房间里明明只有她一个人啊？她会跟谁讲话呢？？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也许她在打电话呢。”多多随口说道。 “问题是有时候演出的时候，电话都放在剧务那里，她一个人在化妆间里自言自语的，有几次都把人给吓一跳，这难道不奇怪吗？里面只有她一个人，难道她在跟鬼说话不成？” 俞良玉皱着眉头拿过杯子想喝水，又看看多多，放下了杯子。 “也许就是在跟鬼说话啊，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嗳，俞队，你怎么不喝了，难道你认为我有肝炎？” “滚你的，我可不想跟你做间接亲吻，两大男人恶心不恶心啊？” “哈哈。”多多大笑着低头去看档案。 这份档案都是剧团和熟悉小芙蓉的人口述的，里面讲了很多小芙蓉在上海学习和工作期间的事情。其中有她的几个同学，说她在念书的时候有一个姓张的大学生经常来找她，而且两人关系非常密切。 这个姓张的大学生应该就是张科伟了，多多已经知道张科伟也在上海念书，那么这两个从小一起长大而且本身就有那种意思的人，他们之间肯定是会有故事发生的。 除了这些外，里面的确有很多人描述小芙蓉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大多数都是说她一个人在房间里的时候，有时候会对着空气讲话，而讲话的内容大多都是涉及到唱戏需要注意的那些事情。 多多想起了魏筱筱之前说教过小芙蓉唱戏，可是问题是她一直没有离开过林家老屋。那么会是谁在教小芙蓉唱戏呢？另外一个鬼戏子吗？ 假如那个鬼戏子真的存在的话，那么为什么小芙蓉死前会瞪大那双恐怖的眼睛？这明明说明了她死前看到了一些恐怖的东西，如果小芙蓉的死是因为见到恐怖的东西吓死的，会是什么样的东西，足以让一个经常跟鬼戏子打交道的人吓死？ 第十四章 半夜鬼来访 第十四章 半夜鬼来访 俞良玉看看陷入沉思的多多，也没有打扰他，自己穿着那双棉拖鞋踢踏着走了出去，等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纸杯。肯定是因为自己的杯子刚才被多多喝过了，他才去新泡了一杯茶来。 “喂，小钱，这两天你都干嘛去了？” 他放下茶杯，又翘起脚扣脚丫子，嘴里还舒服的叹了口气。 多多忍不住翻白眼了，“我说，俞队，你怎么一点都不顾忌旁边有人的？扣脚丫子这种事情好像不能在有旁人在场的时候做吧？” 俞良玉却没停下来，继续对付自己脚上的痒处，边抓抓还边说：“这说明我不把你当外人啊，你不知道，我们做警察的，有时候为了抓一个人，得整宿整宿的窝在一个地方不动，要是在什么房间里还好，可有的人跑山里去了，我们就得窝在草丛里，时间久了，这脚上就必定会有脚气什么的，你没听说吗？十个刑警八个臭脚。” “可是你这么一抓，连我都脚痒痒。”多多说着还真觉得脚上有些痒，他忍不住在鞋子里动了几下脚趾头。 “我痒了就抓，你痒就忍着，这么个小办公室里，两臭脚熏着你不怕把我们自己给熏晕过去啊？得了，快说吧，你这两天都有什么线索了？” “线索是有一些，而且我大概能猜得到小芙蓉是怎么死的了。” “嗯？真的？怎么死的？” 俞良玉扣脚丫子的手停了下来，连忙问道。 “她的死应该属于灵异原因，按照民间的说法，她是被鬼索命了。” “被鬼掐死？” 俞良玉眼睛都瞪大了。 “也不一定是掐死，谁告诉你鬼要弄死个人就非得用掐的？” 多多翻翻白眼继续看档案，俞良玉却顺手抓起桌上的烟盒砸了过来。 “臭小子，什么被鬼弄死，你这个线索算什么线索，我要是在给上头的报告上写着‘小芙蓉死于灵异事件，怀疑是被鬼弄死的’，那我这刑警队长还干不干了？” 多多一伸手接住了烟盒，抽出一根点着吸了一口。 “嗳，俞队，我可是实话实说，你也知道，我调查的就是这方面，难道你能指望我给你什么科学原因？那个你得去找张大姐才行，既然我都说了是灵异事件，你可以找张大姐再详细检查一下。” “检查什么？小芙蓉的死因已经检查出来了，是缺氧窒息死亡，可是为什么会好好的缺氧呢？” “嗯，这个从科学上不好解释，可是要是从灵异方面入手的话就简单多了，你可以想象一下，一个女孩子，如果在当时看到不应该看到的恐怖的东西，一下子被吓死了，你说这有没有可能？” “吓死的？” 俞良玉手里举着打火机刚想点烟，听到多多这么一说，连烟都不点了。 “没错，惊吓过度的情况下，人体会出现脑部缺氧休克，如果不及时抢救的话，就会真正死亡，对了对了，肯定因为这个，你等等，我打电话给张大姐。” 他说完拿起电话来就拨号。 “等一下再打好不好？俞队，我还有一些问题没有搞清楚，有事要你帮忙呢。” “还有什么事？小钱，钱老板，上头催得很紧，你不让我赶紧结案，我这个队长就得干回普通刑警去了。” “那你就帮我调一些档案出来，我要用到。” “又要档案？我这里的档案库就快成你的个人数据库了，说吧，要什么档案？” “两个人，一个叫做刘尚耿，解放初期出生，另一个叫刘益民，民国初期的人。” 俞良玉手放在桌子上，四指习惯性的敲击着桌面，说道： “刘尚耿没问题，应该能查到，可是这个叫刘益民的就难了，民国那时候的人我们这里并不一定有他的档案，那时候到处在打仗，谁还有闲心管那些档案啊！” “那就先给我刘尚耿的吧，刘益民尽量找就好了。” “好吧，你等等，我去给你调出来。” 俞良玉说完又踢踏着拖鞋出去了，过了一会他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几张还有温度的纸张。 “喏，刘尚耿的资料，刘益民的暂时还没有，等下我给户籍中心打个电话，你去他们那里看看有没有。” 档案上显示，刘尚耿，出生于一九五三年，户籍所在地果然是初任镇，十岁的时候被送到上海一个老中医那里学习医术，却幸运的逃过了那场浩劫。一直到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才回来本市，开了一家私人诊所，吃住都在那个租来的房子里。 资料上还显示刘尚耿在上海结婚，有一个儿子目前在上海生活，离婚后孤身一人回到这里，一直没有再婚，去年底的时候去上海看儿子，十二月死于突然性心脏病。 “去年十二月份？” 多多想起自己做梦梦到刘尚耿的时候，也是十二月份，算起来时间刚刚好。那么就可以肯定，自己的前任，就是这个出生在初任镇刘家的刘尚耿了。 回家前，多多在路上却碰到了刘伟，那小子的红色马六老远就能看到了。 “多多，你有好长时间没有去我们那里了，现在很忙吗？”刘伟把多多拉上了车，顺便说要送他回去。 “我就瞎忙呗，去你那里让我有些不大自在，你们一个个都忙，我哪好意思打扰你们呢，瞧你现在，都已经副总了，哦，对了，何晶晶现在也忙吧？” “她啊，也忙吧，不过她人变了很多，我不是说她变得怎么坏了，可能是身处的地位不同吧，以前在前台的时候接触的人跟现在接触的人不一样，她现在变得比以前务实得多了。” 正说着，刘伟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讲了几句，挂了电话就叹气。 “这年头当副总的，就是个受气包，你看，这不市里那些领导又找刺儿，晚上又得请人吃饭了，以前这种事情都是我们老板亲自摆平的，可现在他倒好，把这些都丢给了我，他自己回家陪老婆孩子去了，这没成家又不是我的错是吧？还有这何晶晶，总是把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都丢给我，还说什么我是公司领导，真是，过两天就是公司十周年庆典了，我这都沦落成跟跑腿的伙计差不多了。” 刘伟一边掉头，一边滴滴咕咕的埋怨着。 “你就满足吧，不再其位不谋其政，以前你只是个市场部经理，现在都已经是副总了，肩上的担子自然就重了，你以为你躺在床上就可以拿了钱的啊？对了，你们公司大楼现在没什么事了吧？” “没事啊，现在一直都正常，楼道那里的墙也拆了，前段时间底下三层也租出去了，有个全国连锁的大型健身中心进驻本市，就开在我们那，你要不要健身？他们老板很好说话，你要去的话我找他办张卡出来。” “咳，就我这把懒骨头还健身呢？我还是算了，孤家寡人一个，没什么牵挂的，以后再说。” “喂，别说我没提醒你啊，健身中心里美女很多呢，还有一些非常有钱的富婆，你年纪也不小了，就没打算再找一个？” “我发现你小子越来越鸡婆了啊？你自己还不是跟我一样，怎么着？放弃何晶晶了？还是健身中心那里你又有新的目标了？” 多多对刘伟的改变有些适应不过来。 “何晶晶？我是不会再对她有什么想法，我虽然到处留情，但那也是有情可留的，赤-裸-裸的交易我可不习惯。” “交易？你怎么这么说话，才几个月没见，何晶晶现在变得这么不堪了吗？” “也不是不堪，可能是眼光不同了吧，毕竟她现在接触的都是一些有头有脸的人嘛。” 说话间，恒业公司已经到了，两人下车往大楼里走去。电梯一下来里面走出来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冷艳女子，那不是何晶晶又是谁呢？ 目光交错中，多多笑了笑。“钱先生？你好久没有来我们这里了，今天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何晶晶笑着打招呼。多多却听着很不是滋味，这当初活泼青涩的女孩子，如今说起话来一套套的。听着虽然是客气话，可总觉得隔着那么一段距离，不再想以前那样，虽然青涩却感觉很亲切。 “哦，我刚才在路上碰到刘伟，就顺道搭他的顺风车，你知道了，像我这样的无业人员，没有钱买车就只好靠两只脚走路了。” “钱先生真会说笑话，我还有事我先走了，你们忙吧。” 说完何晶晶冲刘伟点点头，转身扭着身子走了，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格格的响着。 “你看没错吧，我说她现在变了很多嘛。” 刘伟边说边走进了电梯里，多多看着那个远去的苗条身材，心里也叹了口气。还真的，这何晶晶变了很多，环境真是改变人啊。 在外面吃完晚饭回到家后，多多在网上看了部电影就打算睡觉了。躺在床上感觉房间里有什么人在，却又不是很确定。在床上翻来翻去总是睡不着，闹腾到了半夜十二点好不容易才有了点睡意，无意间抬头一看，吓得头皮都炸了起来。 床边隐隐约约的站着一个影子。 虽然以前一直都有听到那些莫名其妙的声音，可是有个鬼站在自己的床边，这可还是第一回。半夜三更，睡眼朦胧的发现床边有个鬼站着，能不惊慌吗？ 他连忙伸手打开床头灯，柔和的橘黄色灯光下，床边的人影轻轻的向前移了一步走到了灯光下，两手放在身子左侧，微微的躬身，诱人的红唇轻轻抿着，苍白中透着些微红润的脸上是倾倒众生的笑容。 “使者万福，蒙使者援手起骨，小女子特来感谢使者。” “魏筱筱，你能不能不半夜站在那里，你吓了我一跳啊。” 多多大大的嘘了口气。 第十五章 女鬼的请求 第十五章 女鬼的请求 魏筱筱听到多多的话后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低头摆弄着宽大的戏服袖口不说话。多多躺在床上看去，她的脸居然有些红了。 “好了，你坐吧，我刚才被你吓了一跳，说话声音有点大，你别介意。” 不知道为什么，多多总是不忍心对魏筱筱太过于严厉，这个苦命的戏子太可怜了。而且看她现在这个茫然的样子，你怎么忍心再说她什么呢？ “啊？啊，不要紧的，都怪筱筱太唐突了，只是……只是我没有想到使者会害怕我们。” 魏筱筱小心翼翼的说。 多多抓抓头，他也挺不好意思的，神鬼联络人可不就是整天跟这些神啊鬼啊的打交道吗？虽然神至今都没见着，李琴也说过，神灵是不会轻易自降身份来凡间的，可鬼却见了不少了。问题是自己到底是个新手，平常人一辈子都见不着的东西，半夜站在床边，怎么会不怕呢？ “哦，那什么，可能我还不大习惯吧，你可是我第一个近距离看得这么清楚的鬼魂。”多多说道，末了担心魏筱筱会以为他看不起鬼魂，又加了一句，“还是个很好看的鬼魂。” 魏筱筱听了他的话后噗嗤一笑，连忙抬手用戏服袖子遮住了半张脸，大眼睛却透着调皮悄悄的瞄了他一眼。而后却突然有些失落，眼圈都有些红红的。 “筱筱承蒙使者夸奖不胜感激，只是筱筱生前磨难皆因这幅尚具几分姿色的皮囊，使者所说，倒让筱筱有些惶恐不安了。” 多多也想起了她正直青春年华却惨死异乡的经历，不禁也叹了口气。 “魏筱筱，以前的事情过去了也就过去了，不要太过于沉浸在回忆了，你以后真的决定要等着你的刘公子回来吗？” 魏筱筱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轻轻的却透着坚决的点点头。 “那是我跟刘公子生前的约定，他一定会来找我的。” “唉，那就随你吧，只是你现在已经不是人了，长年逗留在人间会经受很多磨难，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就来找我。” “多谢使者，筱筱真心祝福使者多福多寿。”魏筱筱又躬身行了一礼，然后站在那里抿着红唇，看上去有话要说却又说不出口似的。 “怎么了？有话就说，没关系。” “眼下的确有件事，只是不太好意思说出口。” 魏筱筱低着头更加不好意思了。 “有话就说，别怕，现在时代不一样了，你不用这么拘束的。” “哦，那我就说了。”魏筱筱偷偷瞄了他一眼，见到多多正看着自己，赶紧又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摆弄自己的衣服，“就是……就是，我的衣服……我只有这样一件衣服，可是我又没有钱，所以……” 多多耐心的听了半天才闹明白，明白过来后却有些想撞墙。原来魏筱筱死后身上就光是这套戏服，她现在就只有这样一套衣服可以穿，而且她死后也没有人祭奠她，所以就没有衣服换也没有钱买。 呃，没钱买新衣服的鬼来找他帮忙？这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啊？ 不过也难怪啊，这女的就是天性爱美，不管她是女人还是女鬼，都是喜欢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我明白了，有时间的话我去一趟吧，不过现在能买到的衣服可都是现代的，你那个时候的那些衣服可就没有了，这没有关系吧？” “没关系没关系。”魏筱筱连连摆手，“我也看到那些现在的女孩子身上穿的衣服，虽然有的很羞人，但都很好看呢。” 嗯？好看？羞人？……哪些衣服好看却羞人了？她不会是看到内衣裤了吧？ 多多止不住的想象着魏筱筱这种容貌和身材要是穿着性感的半透明蕾丝内衣裤，会是怎么样一个场面？ “使者你怎么了？你怎么流血了？” 魏筱筱的声音把他神游的思绪唤了回来。 “啊？流血？” 多多伸手摸了把脸，可不是吗？真的流血了，只不过流的是鼻血而已。 “哦，没什么，可能这两天有些累了吧，好了，你先回去，我明天有时间的话就去一趟你那里。” 魏筱筱轻轻的点点头，又躬身福了福，然后就消失了。多多仰面倒在床上，重重的嘘了口气。幸好是个旧时的女子，要是是个现代的女人，老子这次可就丢脸丢大发了，居然对着女色流鼻血，还是个正常人都害怕的女鬼，也太他妈的猪哥了吧？ 一夜无话，第二天起来，多多一大早就去花圈店买了一些按照时装剪起来的纸衣裤，顺便买了一大叠纸钱，然后跳上了到初任镇的汽车。 到初任镇的时候，天还很早，多多直接去了镇外的林家老屋拿了魏筱筱自己写的灵位，又爬到后面的小山包上，找到那个重新埋葬魏筱筱尸骨的地方。点了香烛，把那些纸衣裤纸钱都烧在她的坟头。完事了后看看上次太累，没有好好整理，干脆他就返回林家老屋找了把铁锹，又重新把周围的杂草乱石都清理了一遍，再把坟头堆高了一些。 清晨的山风徐徐吹来，多多仿佛听到有个女声愉悦的笑着，笑声随着山风在他身边轻快的围绕着跳跃着。 于是多多的心情也随着高兴了起来，那是一种给予别人帮助后由衷的愉快。虽然他帮助的不是人而是一个鬼魂，但对于身为神鬼联络人的多多来讲，鬼和人之间其实没有多大的差别。某些方面或许鬼反而比人更加拥有“人情味儿”呢。 这时多多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小卢警官打来的。 “喂，多多，我小卢啊，今天早上俞队给我打电话说你要一个叫做刘益民的资料，我这里正好有一个，你来看一下是不是？” “啊？真的？好好，我现在在乡下，马上就回去了，你等一下啊，中午请你吃饭。” 多多挂了电话后转身冲着魏筱筱的坟墓双手合十，口中说道：“魏筱筱，你听到了没有？他们找到一个叫做刘益民的人了，我回去看看是不是，如果是的话，你就不用一直等下去了。” 回到市区后，多多马不停蹄的打了个车就直奔城西派出所，连门口那几个看门的“特警”在后面喊他也不理，直接冲进了小卢警官的办公室。 那几个“特警”也追了进来，还气势汹汹的大喊大叫，要抓他起来关小黑屋。 “他是我朋友，是我叫他来的，你们干什么？没见他直接来我办公室吗？喊什么喊？出去！” 小卢警官沉着脸把那几个人赶了出去。 那些联防队员其实大多数都是社会上一些无业游民，但凡家里有点钱，或者有点背景的人，是不会愿意来干这种警察不是警察，工人不是工人的工作的。这种工作并不正式，老百姓对真正的警察或许会尊敬，但对那些所谓的“特警”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而警察本身也不大看得起这些人，倒不是说警察都带着有色眼镜看人，这里面的原因还是因为那些联防队员素质太低，以为自己背靠公安系统，就能为所欲为。却不知道正是这种心理滋长了他们执法犯法的行为，而作为同事的那些警察们却落不下脸来对他们太过于严厉。 “多多，别站着，坐吧，别管他们，其实他们也没办法，上面要他们登记每个进来的人，公事在身嘛，可能态度上有些不大和善，不过你要体谅他们，他们的心态有些不大平衡。” “呵呵，没什么没什么，也怪我太急了，对了，你说找到的那个刘益民的资料呢？” 小卢警官拉开抽屉拿出了一个档案袋丢了过来。 “喏，就是这个了，多多，我很好奇，你找一个疯老头干嘛？” “嗯？疯老头？疯老头就对了。” 多多回答了一声，然后打开档案袋拿出了资料。抬头一看却见小卢警官正用一种审视的眼光看着他，不由笑了。 “你别这么看着我啊，我要找的这个人，听说以前就是个疯老头，所以我说对了，我没有别的意思，你这么看着我，让我心里有些毛毛的。” 小卢警官一听他的话也笑了：“你看吧，我做事了，等下一起吃饭去。” 这份档案有些简单，根据上面显示，这个刘益民是在七六年的时候被收容进孤寡老人院的，他自己只记得自己叫做刘益民，其他像出生年月，出生地之类的，都已经不记得了。在老人院里生活的那些年里，刘益民经常半夜里大喊大叫。可能因为之前流浪的生活里吃了太多的苦，他的声带已经嘶哑了，喊的什么内容也没人能听得清楚。有时候疯劲上来了就会跑出去外面到处乱转，开始几次是半劝半拉回来的，到后来怎么劝都不肯回来了。每次跑出去都一直含糊其辞的唠叨着，听工作人员讲，好像是要找什么东西。可是没人听得懂他要找什么啊，就只好每次都是架着回来。 说起来这刘益民的晚年生活也算是平静的，除了那偶尔发作的疯病外，其他时间都是一个人静静的呆在老人院的院子里，谁都不搭理。福利中心的心理医生认为老人有很严重的自闭症，不过他没家属，老人院也只照顾他生活，却不会想到要出钱治疗他的自闭症。 这样一直到了七十年代末，刘益民才老死在老人院里，死因是帕金森综合症，一种很正常的老人病。 看完了资料，多多合上档案袋陷入了沉思。 这份资料上除了疯老人这一点外，没有任何一点说明他就是那个刘益民。如果刘益民潜意识里也想回到初任镇的林家老屋的话，那么他老是跑出去寻找什么这一点倒是也相符了。 到底这个刘益民是不是魏筱筱要等的那个刘公子呢？ 第十六章 召唤刘尚耿 第十六章 召唤刘尚耿 中午吃饭的时候多多还是没有付钱，小卢警官以这里吃饭他付钱便宜为由，有抢着把钱给付掉了，让多多有些不好意思。 “咳，咱们这么熟了，你还客气什么，说实话，你要是没来的话，我一个人吃饭还真闷得慌，你说点一两个菜吧看着没胃口，多点几个吧吃不了又浪费，现在多好，你看两个人四个菜吃光喝完，一点不浪费。” 话虽如此，多多还是觉得挺不好意思的，让人帮忙还让人请吃饭，总有点说不过去了吧，尽管小卢警官一再说没关系没关系。 下午多多跑了一趟社会福利中心的老人院，问了一下那里的工作人员，想打听一下这刘益民埋在什么地方了。 老人院的人告诉他，早些年福利中心有个公墓，老人院里的孤寡老人死了后，都由福利中心统一安排后事，骨灰都埋在那个公墓里。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公墓也荒废了很久，要找一个七十年代末去世的老人，又谈何容易。再说这么多年了，原先工作的那些人都不在了，就算要打听情况，也找不到人打听啊。 多多只好直接回家了，其实就算找到刘益民的墓又有什么作用呢？到底是不是这个刘益民还不一定呢。就算这个刘益民的确就是那个刘益民吧，人家也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了，你去哪里找他的鬼魂来问问？搞不好早就去冥界了，不然的话，他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回林家老屋去找魏筱筱？也只有那个傻得让人不忍心多说的女戏子，才会那样傻傻的地老天荒的等着，就为了那份承诺，那份信念。 一个下午多多难得清闲翻翻书看看电影，在家里优哉游哉的。人其实都挺贱的，这不，忙了才几天啊？就又想着休息了。 晚上多多又去李琴那里蹭饭吃，跟鬼接触多了，多多也慢慢的体会到人生很短暂，要经常多花点时间跟家人呆在一起。他父母双亡，眼下也只有李琴这一个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的老人了。 “多多啊，你看上去挺累，是不是昨天没休息好？” 李琴看了看他的脸色关心的问道。 “没事，就是有些累，今天我去了趟初任镇，帮着清理了一下魏筱筱的坟墓，上次太仓促了点，回来后又去小卢警官那里查了下资料。” “哦，魏筱筱就是那个戏子是吧？你能帮的就帮一点，不过千万不要太过于介入鬼魂的世界里，人鬼毕竟殊途啊。” “我知道琴姨，你别担心，我也只是本着做点善事的想法帮助魏筱筱的。”多多说道，“对了琴姨，你有没有办法找到刘尚耿的鬼魂，我有点事想问问他。” “找他的鬼魂？可以是可以，不过这样太危险，要进入冥界才行，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尝试这么危险的办法，你找他干嘛？前后两人联络人之间没有必要是不用认识的啊。” “就是想问他点事情，这么看来现在暂时只好算了。” “其实也不是不行，进入冥界虽然太危险了，但我们可以想一个其他的办法，不是我们去冥界，而是召唤刘尚耿的鬼魂上来，这样就没有多少危险了。” “嗯？怎么说？” 多多不太明白。 “你没听说过民间有种神奇的道术，可以召唤鬼魂上身，并且跟人交谈吗？我想这个清心道长一定有办法的。” “对啊，可是清心道长肯吗？” “我联系一下看看吧，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你先回去，明天再说吧。” 回到家后多多并没有睡，他躺在床上一直在看电视，好像在等着什么。 电视里刚刚开始播放午夜新闻的片头，房间里微微的一冷，魏筱筱的身影就出现在床边了。 这次看去，魏筱筱整个已经变了个样子。她身上穿着一件高领毛衣，下面是一条牛仔裤，脚上是一双运动鞋。头上也没有戴那个凤冠，长长的头发直直的垂了下来。脸上还是有些苍白，不过更多了一种羞涩的表情。 “蒙使者帮助，筱筱特来感谢。” 还是那个躬身礼，魏筱筱浅浅的笑着，然后站在床边。 “你来了，坐吧，不用客气，现在这样打扮看上去好多了。” 多多说道，他心里直埋怨那个花圈店里没有纸内衣裤卖，要是现在魏筱筱穿着那些的话……。 不好，鼻血又要来了。 “我今天查到了一个叫刘益民的，生前也是个疯老头，只是时间过去太久，还不能确定，你再等等吧。” “使者不用挂怀，筱筱已经等了那么多年，也不在乎多等几天的。” “哦，那就好，你别老是使者长使者短的，我听着怪不舒服，就叫我多多好了，我的朋友都这么叫来着。” “可是这样好像不太尊敬使者，我怕……。” “你怕什么？就那么叫好了，对了，你现在离开林家老屋了，要是这个时间正好你的刘公子去找你了，不就错过了吗？” “那倒不会，刘公子如果到了林家老屋里面，他一定会知道我还在那里的。” “哦，那就好。”多多说完大大的打了个哈欠。 “使者……”魏筱筱刚想说话，看了看多多的脸色，又改口说：“多……多多，你累的话就休息吧，我先走了。” “哦，都这么晚了，要不你随便在这里对付一晚上，明天……呃。” 多多说了一半就连忙闭住口。什么玩意？眼前这个可是个鬼，让一个鬼住在这里？睡哪？睡床上？虽然想起来挺诱人的，可是人鬼殊途啊。 魏筱筱低着头看上去非常不好意思，这也难怪啊，她到底只是个旧时代的女子。 “啊，那什么？我把你当跟我一样了，我老是搞错的。”他也不好意思的解释着。 想不到魏筱筱却抬起头来，正色说道：“使者不用解释，筱筱明白你的意思，也相信你的为人，只是筱筱身份卑微，断不敢冒犯使者的尊贵，何况筱筱已经心有所属，只怕有心侍奉使者也已不能，只盼下辈子如果有缘的话，让筱筱做牛做马去报答使者。” 她说着就跪了下去，轻声抽噎着说道。 多多被闹了个左右不是，这魏筱筱实在算是一个有情有义的鬼了。想到这里多多不禁有些气愤，现在这人都怎么了，连鬼都不如了。看看眼前这个魏筱筱，估计现在那些女孩子看到，得有多少人该羞愧死啊？ “魏筱筱，现在时代不同了，你也别老是记着自己身份，现在的戏子叫做演员，是一个很风光的职业呢，好了，你回去吧，记住以后要叫多多，别老是使者使者的，我听着怪别扭。” “哦，那我先走了……多多。” 最后那两个字声如蚊呐，话声未落，魏筱筱已经不见了。 “唉，这都什么事儿啊？郁闷，烦，睡觉。” 多多自己在床上唠叨了几句，倒头就睡。 睡觉睡到自然醒是一件非常惬意的事情，第二天日三竿，多多伸伸懒腰起了床，一看表，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多了。 他赶紧起床洗脸刷牙，又急急忙忙的跑去了李琴那里。 干什么这么急？ 赶着去蹭午饭嘛！这都不知道，真奇怪你怎么看书的？ 李琴正在自己家的客厅里讲电话，嗯嗯好好的，没说几句就挂了。 “又这么晚起床？早饭都没有吃吧？” 她边放下电话边问，看到多多点头，忍不住嗔怪的白了他一眼，“要养成良好的生活习惯，现在你还年轻，以后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知道一个好的生活习惯对身体健康有多么重要了，来吧，我们吃饭。” “等下吃完饭就在琴姨这里等着吧，我已经联系了清心道长，他说下午就过来，刚才的电话是他打来的。” “好的，琴姨，我们老是叫他来帮忙，会不会太麻烦人家了？上次他帮我给魏筱筱起骨移坟的时候，那么小的事情让他老远跑一趟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没事的，这种事情对他来讲是功德，有助他修行的，你不叫他帮忙他反而会有意见，何况他以后要你帮忙的地方也多着呢，没事没事。” 吃过饭后又看了会电视，多多歪在沙发上昏昏然的睡着了。李琴也没叫醒他，给他盖了床毛毯，然后自己去坐在书桌上看书。 等多多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春天人特别容易犯困，一躺下去就睡一下午。 两人聊了一会天，清心老道就到了。他还是老样子背着一只挎包，里面装着他的工具。 晚上十二点，清心开始做法。神案上点着香烛，摆放着一些大米和符纸，清心老道手持金钱剑绕着神案走了两圈，口中念念有词，并不时举起铃铛摇几下。 小院里突然起了一阵阴风，却奇怪的没有吹熄蜡烛。神案上的符纸哗哗的响着，多多打了个寒颤，看到桌上的米粒纷纷滚动着，排列成一个圆圈，中间有一个黑色的点，在慢慢的扩大。 过了一会，那个点呼的一声喷出一股黑雾，等黑雾散去，多多看到桌子旁边站着一个老人。老人的样子他已经从梦里和那本书里见到过了，此人……哦不对，应该是此鬼正是刘尚耿。 可是不是说让他上清心道长的身么？怎么是他的鬼魂单独的出来了？ “呵呵，两个联络人，一个道长，你们叫我来有什么事吗？哦，你好啊，我的继任者，是不是我有什么事情没有做好的？” 他微笑着，右手掌轻抚着自己的左肩，微微的躬身。 李琴和多多也一样躬了躬身，这个是神鬼联络人之间的礼仪。 第十七章 前任的过失 第十七章 前任的过失 刘尚耿看上去是一个非常讲究礼仪的家伙，连现在死后成鬼了都还保持着整洁的仪表，和周到的举止。这种人生前应该是一个很古板很传统的人，凡事都会按照条例规矩去做。 “刘老先生，这次主要是我想见你，因为我碰到一些事情，跟你有关系。” 多多说道。 “呵呵，我很乐意帮助你我的继任，你是一个很不错的小伙子，我很幸运能够见到你，别的联络人很少有见到自己继任的机会的。” 刘尚耿呵呵笑着说道：“你有什么问题？说吧，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 多多也笑笑，“我想问的是，你应该是初任镇人，那么你跟曾经住在初任镇的刘家是什么关系？“ “哦，想不到你连这个都感兴趣？好吧，我可以告诉你，反正现在说这些也不怕有人说我成份低了，不错，我就是刘家唯一生存下来的孩子，我们刘家其他人差不多都死了，没死的也疯的疯，失踪的失踪，就剩下我一个了。” “疯的疯？你说的是刘益民吧，他应该算是你父辈的人吗？” “他是我叔叔，当年我爷爷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我父亲是老大，他是老二，我还有一个小姑，不过也死了。” 刘尚耿叹了口气，当年的全民浩劫，苦难的何止是他一家，全国有多少人家妻离子散。 多多继续问道：“根据初任镇上的人说，你叔叔刘益民疯了后离家出走了，你后来碰到过他吗？” “没有。” 刘尚耿很干脆的说道，然后他话锋一转，“人是没碰到过，不过他死后的鬼魂我却是碰到过的。” “哦？” “想必你也已经知道了，只有那些死后怀有怨气，或者生前有什么事情耿耿于怀的人才会成为鬼魂，我叔叔就是那种人，只不过他耿耿于怀的是于家族声誉不利的东西。” “所以你就想办法劝他不要回林家老屋，是不是？” 多多已经有些气愤了。 “是啊，我这是为了我们林家的声誉考虑，而且作为联络人，我要他早日返回冥界这并没有错啊。” 多多忍住心头的火气，尽量用平静的口气说：“当时是怎么回事？你能不能详细一点告诉我？” 刘尚耿想了想说道：“当时我已经回到了这里，开了一个小诊所糊口，你成为联络人还没有多久，时间长了就会明白，凡间的财物对我们来讲，并没有多少吸引力，我只要能维持我的生活开支也就够了，平常我就处理一些怨魂，就算到今天，我还是可以说，我做的并没有错，只是心里却总觉得对不起魏筱筱而已。” “后来怎么样，你是怎么碰到你叔叔刘益民的？”多多打断了他的话。 “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天我晚饭后在福利中心的公墓下面的小路上散步，感觉到上面有很重的怨气，我就知道肯定有个怨魂在这里，于是那天晚上我就到了那里等着，后半夜果然看见某个地方出来一个鬼魂，一直朝西北方向飘去，我一路跟着他来到了初任镇，在池塘那里拦出了他，这才知道，原来他就是我那个疯叔叔刘益民。” “他那个时候还是疯的吗？” “不疯啊。”刘尚耿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哦，对了，你刚成为联络人不久，可能还不知道，人活着的时候是疯子，死了后鬼魂是清醒的，因为人思考是用脑子，而鬼不是，所以鬼魂是清醒的，而且他们能记起自己一生所做过的事情，就像现在你们年轻人在电脑上找资料一样简单，我叔叔也很清醒，他去初任镇就是为了找一个人，一个当初我爷爷就极力反对跟他在一起的女戏子，魏筱筱。” “嗯，然后你阻止了他是不是？” 多多已经差不多料到了事情具体是怎么回事了，他只觉得有些无奈，活人的心思真的非常奇特而且自私。 “是的，我告诉他魏筱筱早在他疯了后就被她原来的戏班子的人把尸骨起出带走了，我当时还不知道我婶娘做的那些神人公愤的事情，只以为既然魏筱筱已经不再了，估计已经去了冥界，为了让我叔叔不再傻等在阳间，我只能这么骗他，可是我叔叔不信，他说他相信魏筱筱不会不守承诺的，没办法我就带着他来到林家老屋外面，他站在那里看了好久才相信了魏筱筱已经不再那里了。” 当然不会看得到魏筱筱了，因为那个时候魏筱筱还没有解除封印，根本就出不来。多多愤愤的想着。 “后来我叫他离开这里早日返回冥界去等待轮回，可是他不肯，非要去魏筱筱的老家找寻她的下落，我也只好随他，只告诉他如果他回来就必须要来找我，他答应后就走了。” “那他后来有没有找过你？”多多问道。 “有，那是三年前的事情了，距离他上次去魏筱筱的老家找寻已经过去了三十多年，我现在想起来，他这三十多年流落在人间，就一直心里不好过，当初为了一念之私，骗了他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难，唉，可惜，这些都是在我死后才想到的，当时他回来找我，我的想法还是没有变，还是在尽力维护那些无聊的家族荣誉。” “你又一次骗了他？” 多多有些愤怒了。“也可以说是吧，其实我自己也不是很了解魏筱筱的事情，那个女戏子的事情是一直到我死后才完全知道的，我自己也去过林家老屋查探过，却是没有魏筱筱的踪迹，心里认为她可能是真的走了，其实我那个时候已经知道了我婶娘做过的那些事，我想他们那些人都已经死了，也就没有必要再把以前的丑事翻出来，或者还是因为家族荣誉吧，我把这些隐瞒了过去，只对我叔叔说魏筱筱已经不在那里，并且也没有回来过。” “后来怎么样了？” 多多又问。 “我叔叔还是经常会到初任镇去，他总是幻想着能在那里见到魏筱筱的鬼魂出现，可是他非常恨林家的人，虽然他不知道逼死魏筱筱的是他的妻子，可是他多少能猜得到一些，只不过没有想到他妻子会狠毒到把魏筱筱的尸骨埋在茅坑地下并且封印的地步，因为这样，他虽然恨林家的人，却没有对他们的后代做出什么事情，毕竟那也是他妻子的后代，他虽然不去林家老屋，却一直呆在老屋不远的池塘那里，直到他碰到林晓英。” “林晓英？”多多惊疑的问道，“难道林晓英的死跟你叔叔有关？” “没错，事情是这样的，魏筱筱是个戏子，就是因为戏子的身份，我的家族才不能容忍她进入族谱，我叔叔虽然爱极了魏筱筱，却也对整个家族的反对无力反抗，这件事使他对魏筱筱有种终身都不能释怀的愧疚，这种愧疚一直在他活着的时候折磨着他，连带着在他死后都不能让他安生，于是，这种长久来压抑着的情感终于在他见到林晓英后爆发了。” “嗯？关林晓英什么事？” 多多不由奇怪。 “因为林晓英也是个戏子啊，我叔叔甚至在林晓英的唱腔里听出了一点昆曲的味道来，长久来压抑在心里对魏筱筱的愧疚和思念就滋长了他的心魔，于是他设计了一个计划，来实行他的报复的计划。” “昆曲？” 多多猛的想起了当初在林家老屋里隐约的听到有唱戏的声音，而且还是昆曲《牡丹亭》，他连忙问道：“这么说来，魏筱筱以前是唱昆曲的？” “对，她以前并不是江南人士，而是北方人，我们这里并没有昆曲，我叔叔是因为去北方办货认识了魏筱筱并带回家的。” “哦，那你叔叔制定的计划是什么？你为什么不阻止他？” “我那时候根本不知道他有这个计划，而且他一直没有找我，我几次深夜去初任镇找他，也只见他呆呆的站在池塘那里，远远的望着林家老屋，见他这样，我除了多次劝他回归冥界外，也没有再勉强他什么了。” “那后来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你叔叔的计划的呢？”多多问 “那已经是事情出了以后了，就是林晓英死后我才知道，原来我叔叔那天看到出来练嗓子的林晓英，从她的唱腔里一些昆曲的味道来，长久压抑着的心魔开始滋生，他想要林家人也尝尝他们的后代是一个祖先曾经逼死过的戏子是什么滋味，更要在等林晓英红起来后才把她弄死了，也算是为了魏筱筱报了一点仇，那次在池塘那里林晓英脱光了衣服躺着，这只是我叔叔为了报复林家的开始，这后来的事情你们就都知道了。” “唉，真是造化弄人。”多多不由感叹了一句，要是当初魏筱筱能出来，而不是在梦中教林晓英唱戏，就不会有那么多事了。要是当初干脆就不教林晓英唱戏，那么林晓英也不会死了。冥冥之中好像都是注定了林晓英的命运，是要为了她自己的祖先偿还一些债务的。 “那你后来是怎么知道的？你叔叔哪去了？” 刘尚耿叹叹气说道：“我去上海看儿子的时候，偶尔的看到我叔叔的鬼魂依附在林晓英身上，我才开始怀疑起来，可是当初我问他的时候，他还是一口否认，只是说他喜欢这个戏子，看到林晓英就好像看到了魏筱筱，他要把林晓英培养成为一个大牌名角，而且我叔叔也不再回到林家老屋去了，我还以为他是真的因为喜欢魏筱筱，把这种思念寄托在林晓英身上了，也没有告诉他林家把魏筱筱的尸骨埋到茅坑的事情，这是我犯的又一个错误。” “那你怎么不做点什么？哪怕是警告林晓英呢？” 多多说道，他多少有些对他的前任不满，这联络人做得也太自私了点。 第十八章 刘尚耿的托付 第十八章 前任的过失 刘尚耿无奈的摇摇头说道： “那时我不能去啊，我叔叔一直在她身边呆着，我要是去找她告诉她要小心我叔叔的话，恐怕我叔叔会当场要了她的小命，直到去年年底的时候，我也知道我的大限快到了，想再去见见我儿子，然后看能不能再劝劝我叔叔，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我还没有找到我叔叔，我就已经死了。” “有很多事情，是我死后才知道的，包括魏筱筱至今还在林家老屋等着我叔叔，可是我无颜去见那个我曾经以为身份卑微的戏子，她那么多年来的坚韧让我没有办法去面对，我只能在冥界努力查探我叔叔的下落，希望能告诉他这些事情，遗憾的是，我一直没有碰到他，我想林晓英死后，他肯定又满世界的去找魏筱筱了。” “啊？你叔叔不见了？” 多多不由大惊，这下可糟糕了。刘益民不见了，满世界的去找魏筱筱？他肯定还记得自己和魏筱筱生前约定的事情，也肯定知道魏筱筱还在这个世上等他。可是这个疯老头怎么就不会再回林家老屋看看？如果他不是因为怨恨早在两三年前就去林家老屋看看的话，那么林海松夫妻就有可能不用死了，林晓英依旧还在当她的名角。 “可是你叔叔一直呆在林晓英身边，难道他就没有看到林海松夫妻死得很奇怪吗？还有，那个张科伟是怎么回事？” “唉，很多事情就是差那么一步而已。”刘尚耿无奈的摇摇头说：“我叔叔因为恨林家的人，而且因为他在那里没有发现魏筱筱，所以就发誓不再进林家老屋，林海松夫妻死的时候林晓英回家奔丧，我叔叔就一个人留在了上海，要是他跟着回来的话，也许事情就又是另外一个局面了。” 他有些沉痛的叹着气又接着说道： “至于张科伟，其实跟我叔叔也有间接的关系，因为林晓英红了，她慢慢的接触到了一些当官的和有钱的，年轻女孩子对物质的抵抗力总是很低，时间长了，林晓英也就慢慢的变了，也看不起从小一起长大，却没钱没势的张科伟，这个张科伟的自杀也是因为林晓英跟他分手导致的，而林晓英越是变成那样，我叔叔就越是坚定了要在她最红的时候置她于死地的打算了。” “那林晓英死的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多多想起了小芙蓉死得莫名其妙，总得找个理由出来。 “那我就不知道了，那时候我已经都死了，也进入冥界了，不过估计也就是想办法让林晓英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不该看的东西？” 多多突然想起了林晓英死后，现场的舞台幕布有一个角落是垂下来的。如此看来，这林晓英应该就是被吓死的没错了，只是她一直在跟刘益民接触着，到底是什么样的恐怖景象，才能让一个跟灵异事件接触了两年的人都吓死了呢？ 可是这一点只怕得等到刘益民回来后才能搞清楚了。可是这刘益民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他要是不回来，这个谜底也就永远解不开了，而魏筱筱也就得一直等下去。 “那现在怎么办？你叔叔也不知道去了哪里，难道就让魏筱筱这么等下去？” 多多郁闷的问道。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冥界里我都已经找遍了，肯定没有我叔叔的踪迹，他一定还流落在阳间寻找魏筱筱的下落，俗话说逝者已去，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局面，我也没有办法，想我身为神鬼联络人，本应公平的处理所有跟冤魂有关的事情，可是就是这么一念之私，却终于搞得我叔叔和魏筱筱这么多年来天各一方的受苦，唉，我请求你，我的继任，恳请你尽量的帮忙想办法通知我叔叔，让他去林家老屋找魏筱筱，另外，魏筱筱也拜托你照顾一点，虽然我家始终没有给予她名份，可她这么多年来始终等着我叔叔回归，哪怕是那些真正的妻子，也不一定能做得到这些，我死后知道了这些事情后，对她的看法早就已经改观了，只是苦了她了。” 刘尚耿说完后久久的低着头，看得出来为了这些事，他心里也不好过。这个古板传统的老人肯定非常愧疚，作为联络人，却处事不公，这些足够让他自己惩罚自己了。 多多看看李琴和清心道长，两人都摇摇头，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唉，那就这样吧，我会尽量照顾着魏筱筱，你走吧，希望你安息。” 多多跟刘尚耿说道。 事后清心老道又如闲云野鹤般的飘然离去，也不知道他这么晚了怎么回去的，多多肯定他不会去什么宾馆开房间。难道附近还有什么道观？他去打尖去了？ 多多留下来帮李琴整理院子，一边问道：“琴姨，为什么这个刘尚耿结果没有上清心道长的身，而是直接出来了呢？” “哦，那我就不知道了，这个要问道长自己，可能他修为又深了一层吧，况且我们这里三个人都多少跟鬼魂有联系，也就没有必要害怕鬼魂会吓到自己了。” 李琴边整理神案边淡然的解释着，看得出她对这个结局也颇有些感触。 第二天一大早，俞良玉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小钱啊，哈哈，你果然没有说错，小芙蓉真的是吓死的，张大姐那边已经确认下来了，小芙蓉的死因是突然受到过度的惊吓导致大脑缺氧死亡，你小子真是我的福星啊，哈哈，我的队长这下保住了，不用重新干回刑警去了，怎么样？中午有空没，我请客，咱们喝两杯去？” “俞队，这么早打电话来就为了这个啊？我碰巧猜中了而已没什么，吃饭就不用了，上次吃火锅还上火了呢。” 多多边打哈欠边说着，这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了啊？ 挂了电话后，多多却怎么都睡不着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到这个时候已经完全搞清楚了，他却心里很沉重，完全没有一点高兴的心思。 人性竟然可以丑恶到这种地步，刘益民的妻子，那个林家的小姐，还有刘尚耿身为联络人却做得那么自私。现在他该怎么跟魏筱筱开口？告诉她真相，让她继续这么等下去？ 成为联络人来，多多第一次有些讨厌这个身份了，他非常不想看到魏筱筱伤心欲绝的样子，虽然魏筱筱已经是鬼魂，不可能再自杀一回。可是那张绝美的脸在哭泣的时候，由不得你心里不疼。 “呃，我为什么那么在乎魏筱筱？难道我真的喜欢她？我靠，她可是个鬼啊。” 他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了一会，烦闷的起身开门跑出去院子里吹风。 在院子里还没站一会，门却被敲响了。这个时间会是谁呢？李琴不可能这么早，她是知道多多起得晚的。 “谁啊？那么早干嘛？” 多多边喊边懒洋洋的走向院门。 “钱先生，我是何晶晶，你起来了吗？” 嗯？何晶晶？她来干嘛？ 多多快步走了过去，打开门一看，可不就是何晶晶吗？ 看得出来，何晶晶是精心打扮过的，细细弯弯的眉毛下面是一双好看的大眼睛，上面的睫毛随着眨眼的动作跳动着，小巧挺直的鼻子下面是微微开启的诱人的红唇。 “晶晶？你怎么来了？有事？” 多多问道。他的语气多少有些客气而疏远，上次在恒业大楼门口见面搞得并不愉快。虽然眼前的这个女孩子曾经非常可爱，可是多多前几次失败的恋爱经历让他对太过于现实的女孩子实在喜欢不起来。 “怎么？没事就不能来看你了？你不欢迎我吗？” 何晶晶挑挑好看的眉毛说道。 多多却想着当初前台那个性格直率又有些害羞的女孩子，以前的何晶晶绝对不会说出这些带点暧昧，却很世故的话来。 “欢迎欢迎，进来吧，你先随便坐，我才刚起来，去洗下脸再说。” 他说完踢踏着拖鞋就走进了卫生间。 等他出来何晶晶正在那满满一面墙的书架面前翻书看，见到多多出来后何晶晶一脸羡慕的说道：“你家书真多啊，坐在这么多书前面肯定非常幸福。” “是啊是啊，坐得时间长了，连放个屁都带着书香味儿呢。” “呵呵，你可真逗。” 何晶晶笑得花枝乱颤，笑完了才从包里掏出一张请柬递了过来 “我们公司十周年喜庆，老板让你无论如何都要参加，你可得答应啊，不然我回去不好交代呢。” “哦，我会去的，可是这种小事怎么敢劳动你大驾，随便打个电话来就好了嘛。” “我想来啊，你不欢迎我吗？” 何晶晶侧着脑袋笑嘻嘻的看着他。不知道怎么的，多多的心跳有些加快。 她这是什么意思？示好？对我有点儿意思吗？我该不该顺水推舟的也表示一下？ “好了，我该走了，记住要准时到哦，我代表公司和我自己等着你。” 何晶晶说完竟然就摆摆手走了，留下多多呆鹅似的站在看着那个苗条性感的背影在那里发愣。他刚刚在考虑要不要也表示一下，这何晶晶倒好，让人有点想法了后自己甩甩手就走了，却把别人丢在那里上不去下不来的。 她还说代表公司和她自己等着，她这唱的是哪出啊？ 第十九章 不是结局 第十九章 不是结局 恒业公司的十周年喜庆典礼就安排在孙建刚经常请多多去吃饭的那家酒店，等多多到的时候那里已经到场了很多人了。在出租车开进停车场的时候多多看到了酒店的名字，名人名家酒店。 酒店大厅里全是西装革履的男人和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服务员穿梭在人群中间，到处传递着酒杯和点心。远远的多多看到了正游刃有余的应付着周围人的何晶晶。 倒不是多多一来就找美女看，实在是没有办法忽视。这何晶晶今天晚上打扮得有些出众。一身大红色的旗袍礼服就算了，头上还戴着一顶后冠一样的东西，上面有一些发光的东西在吊灯下直晃人眼。 多多顺便从旁边走过的服务员盘子上拿了杯酒，然后就想找个安静的角落坐一会，等孙建刚致辞完了后去打个招呼也就可以回去了。 肩膀上被拍了一下，多多回头一看，是刘伟。 “你来晚了点，怎么？在找哪位美女吗？”刘伟的打扮倒没有什么新奇，跟原来差不多，只不过头发好像刚打理过而已。 “我就想找个位置坐坐，你知道，我不大喜欢这么多人挤来挤去，倒是你，你可是恒业的副总，怎么那么空闲到处转啊？” “咱们两就别来那套虚情假意的了，我这个副总现在风头可都被别人抢了，你难道没有看到何晶晶现在风光得很吗？喏，那边，正在跟她喝交杯的那个，他是市长公子，听说也是何晶晶的追求者之一。” 多多循着刘伟的目光看去，可不是吗？何晶晶正在跟一个打扮得油头粉面的小白脸喝交杯酒呢。 “她的确变了很多，变得很圆滑，很世故了，今天早上来我家送请柬的时候，说的那些话，完全是一个老到的公关人才才说得出来的，我当初就想推荐你老板让她当公关经理来的，看来我想的还真没错。” 多多摇晃着酒杯，在一个角落里坐了下来。 “刘伟，你不用去应酬那些人吗？老陪我坐着小心你们老板对你有看法。” “没关系，我陪你就够了，我们老板下午说了，如果你来的话，我就全程专门照顾你。” “呵呵，这么看得起我？嗳，你看，那个是谁？” 多多指着远处问。 刘伟抬头一看，何晶晶纤细的腰肢上搭着一只很肥胖的手，那只手还在悄悄的往下滑。可是关键时刻何晶晶不着痕迹的转了个身，甩脱了那支肥爪。 “哦，他啊，大地矿产资源的董事长钱大富，跟你还是同姓呢，听说他前几年在乡下买了个几座山，你知道，乡下的荒山非常便宜，谁知道也该是他发达，他买的那几座山居然发现了一个铜矿，你想啊，现在的铜价，差不多都快赶上银价了，于是他就发达了，这肥猪一有钱就飞了自己的原配妻子，都五十多岁年纪了，还号称黄金单身汉，整天到处寻找酒会聚会，为的就是泡女人，不过何晶晶嘛，估计他是没机会的，毕竟何晶晶身边年少多金的人多得是。” “看来你小子快要落伍了嘛，怎么了？这种场合怎么能少了你呢？你看这里那么多淑女，你怎么不快点上？” 多多调侃着刘伟说道。 “我啊？你就别取笑我了，要我去哄几个小姑娘倒可以，这种档次的场合哪我有唱戏的份，这里除了你我还有那些服务员外，哪个男人不是身价千万以上的，我还是靠边站着好了，没事少去讨人家的白眼，反而落得个没趣。” “呵呵，你的心态倒是放得很正。” 多多取笑了他几句，话刚说完，他却眯了眯眼睛。 远处钱大富肥胖的身子晃动着，跟在何晶晶屁股后面一个劲献着殷勤，也不管何晶晶是不是讨厌他。多多看到他肥大的身子后面牢牢的跟着一个淡淡的黑影，按照他的判断，那肯定不是个正常的影子，换句话说，那个是一个鬼影子。 “你瞧什么呢？” 刘伟在旁边用手肘推推他。 “哦，没有什么，钱大富这个人为人怎么样？” “没怎么样啊，听说挺阴狠的，得罪他的人大多数没有什么好下场，所以大多数人对他只是敬而远之，可能是因为这个吧，何晶晶才这么委屈自己跟他周旋，你知道，何晶晶这个人心眼挺高的，要是换了别人，那张肥脸上只怕早就挨耳光了。” “呵呵。”多多笑了笑，心里却想着，你等着看吧，这胖子快要倒霉了。 晚上回到家已经半夜十二点多了，多多进门后直接踢了鞋子就倒在床上。这种酒会实在太没趣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去，搞得现在除了一肚子酒就没有别的东西。 他边想边起身去卫生间里洗了个澡，等他围着浴巾出来的时候却看到床边站着个‘人’。 这个时候这么静悄悄的出现在他床边的当然不会是人，那是个鬼，而且肯定是魏筱筱。 那个影子转过来朝着他轻轻抿着嘴，尽管多多已经见过多次，可在这个倾城的笑容面前，脑子还是有些短暂空白。 “使……多多，我来看你了。” 魏筱筱叫了一个使字想起了多多不让她叫他使者，连忙改口叫名字。只是直接叫名字让这个七八十年前的女子有些不自然，刚说完话，她就低着头搓揉自己的衣服去了。 “哦，你什么时候来的？坐吧，我刚才有事出去了。” 多多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过去坐在床上，顺手指指床边的沙发说。 “我刚来，看到你在那个地方洗……洗澡，就没有打扰你。” 魏筱筱说话的声音很低，头低得也更低。 “嗯，晚上喝了些酒，洗个澡会舒服点，呃……你看到我在洗澡？” 他想起刚才魏筱筱说的话来，“我关着门的啊，你能看到我在里面干什么的吗？” 魏筱筱没有说话，只轻轻的点了点头。 “麦噶，走光了！”多多大叫。 “你……怎么了？其实我什么都没有看到。”魏筱筱说道，声音还是很轻，她抬起头看了一眼多多又说：“就算看到了什么筱筱也不会有奢侈的想法，筱筱只想能为奴为婢服侍使……多多，别的就不敢了。” 多多看了看她，心里倒实在不知道怎么说，刘益民的事情该怎么跟她说才好呢？ “筱筱，我上次跟你说过，现在时代不同了，已经不存在身份卑微的这种说法，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当我是你的好朋友，比方知己什么的，但绝对不会是奴婢之类的，记住了吗？” 魏筱筱又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睛里有些闪亮的东西，看到多多平静的眼神后，不禁抿着红唇轻轻的笑了笑，然后点点头。 “有件事，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多多犹豫着，看了看魏筱筱，接着说道，“我想应该要告诉你，可是我又有些担心你听了后会难过。” 魏筱筱却摇摇头说：“多多，你放心好了，我已经经历了很多事情，再难过的也能接受，是不是你找到刘公子了？” 这女鬼怎么那么聪明啊？多多有些惊讶，他点点头说：“对，我们的确找到了一些刘益民的线索，可是却没有找到他的下落。” 他把刘尚耿说的那些事情，原原本本的描述了一遍，完了后就看着魏筱筱没有说话。 魏筱筱看上去很平静，只是她眼睛里却流下了泪水。多多突然想起了当初在林家老屋看到的那副画像，不知道那副画像是谁画的，在民国时期有这么杰出的画家吗？ “谢谢你多多，筱筱早已有所准备，只是没有想到刘公子他会去别处找我，这些年来，可苦了他了。” 魏筱筱幽幽的说道。 “苦了他？筱筱，那你呢？难道你就不苦吗？”多多听了她的话有莫名其妙的有些生气，忍不住声音都有点高了起来。 “筱筱很感激你没有看不起我这个卑贱的戏子，也真心的感谢你帮我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当初刘公子带我回家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他没有办法给我一个名份的，只是筱筱蒙刘公子施以援手才跳出火坑，无论如何我都要报答他的再造之恩，况且刘公子爱我宠我，这份情和这份心意，筱筱如何能忘得了，他原本是可以有一个正常的家，可以快乐的生活的，却为了我发了疯丢了命，至今成为鬼魂还是不得安息，筱筱所受之苦，比起他来又何尝多一分了呢？” “唉，这么说来，你还是决定要等他回来，可是上次他去你老家的戏班子那里都用了三十年，这次可就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了，也许遥遥无期的，你还是要等吗？” “我知道，多多，你别担心我，不管怎么样，我都要等下去。”魏筱筱虽然凄苦，却坚决无比的点点头，“筱筱欠你的恩情，只有下辈子为奴为婢来报答多多，请多多原谅。” 她说着盈盈下拜。 多多连忙伸手去扶她起来，这次魏筱筱没有躲开，顺着他抬着自己的手臂站了起来。 “好吧，既然你决定要等，那你就等吧，反正你说了你偶尔离开林家老屋也没关系的，我这里你想来的话就自己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尽管说别客气，对了，你钱够用吗？” 多多自以为问了一个很有水准的问题，还期待的等着魏筱筱的回答，只是他完全没有意识到他的问题有多诡异。 问一个鬼钱够不够用？ 魏筱筱却笑了笑，说道：“够了，上次你烧了很多，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呢。” “哦哦，下次见到有好看的衣服再买来烧给你吧。” 多多看着那张绝美的脸说，心里却想着： “能不能去那些花圈店里定制一些纸做的内衣裤来？” 第二十章 后记 第二十章 后记 每次回想起这次事情多多都有些不大舒服，没有找到刘益民让他多少有些遗憾，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梗在那里上不去下不来的。 当初在戏剧中心偏厅看到过一场莫名其妙的戏，与其说它是戏，其实还不如说是某些电影常用的蒙太奇手法。 第一个场景的老房子，肯定就是林家老屋了，这已经不用怀疑。在多多第一次到林家老屋的时候就肯定了，那个景色完全是一样的。 从老房子里走出来的那个中年男人是谁呢？林东明？那个把魏筱筱的首饰挖出，后来抓去游街的那个倒霉蛋？ 看来应该是没有错了，后面跟着冲进来的那帮六七十年代打扮的人正好可以说明这个问题。 再接下去就是林东明死了，林海松夫妻在给他办丧事。 接着就是林海松夫妻生了一个孩子，这个孩子就是后来的林晓英，也就是小芙蓉。 让人奇怪的最后一个场景，那个穿着戏服的女戏子为什么会惊恐？她看到了什么？在喊什么？为什么她眼睛里流出的不是眼泪还是血呢？ 魏筱筱一直就待在林家老屋，不可能会是她。而且她自己也说了，林晓英的死跟她没有一点关系。如果真的如刘尚耿说的那样，林晓英是被刘益民弄死的，那窗台上的鬼脚印是怎么回事？ 多多躺在床上想起这些事情就郁闷。 曾经有篇科幻文章，说的是未来的某一天，机器人突然暴动想统治地球。在人与机器长达几十年的战争里，一直是机器人占了上风。可是有一天全部机器人都放下了武器投降了，为什么呢？因为有一个人偷偷溜进了控制所有机器人的计算机房，问了那里的光子计算机一个问题，然后光子计算机就放弃了跟人类作对的计划，战争就结束了。机器人也重新成为人类的帮手。 什么问题？ “人类尽管是一种脆弱的碳基生命体，但人类有一个共同特征，就是个性上的单一性，全球几十亿人类里，你根本找不到性格，喜好，特长，遗传基因等等完全一样的两个人，所以人类的这种特征促使他们不断的进取，不断的超越别人，超越自我，不断的进步。可是机器人呢？机器人是完全根据需要制造出来的批量产品，他们有着统一的特征和功能，如果有一天机器人统治了全球，杀光了人类，那么最后的后果是什么？” 然后光子计算机用它全球最快的运算速度疯狂计算了几天，得出来一个不得不让它放弃机器人统治地球的计划，那个结果是：无法进化。 所以，从这一点上去想象一下多多现在的心情，你就可以感觉得到他现在很郁闷了。前面黄文轩那件事他处理得不可谓不完美，可眼下林晓英的这件事却总好些问题还在困扰着他。 问魏筱筱吧，这个漂亮的女鬼一问三不知，除了跟林家老屋有关的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甚至林家老屋那边的事情，她也就只知道被封印前和解除封印后。中间那段都抹零两可，毕竟她只能偶尔听到一些什么，看是看不到的。 问题的关键，还在刘益民身上，只是这个疯老头，呃，不对，这个已经不再疯的老鬼，他已经找不着了。他去了茫茫大千世界，到处寻找魏筱筱的下落。 鬼就是鬼，他总不是人。如果是人的话，一定会偶尔回来看一下，就算不回林家老屋，也会跟别人打听一下那里的消息。 可是他毕竟是鬼啊，生前带着怨念死去的人才能变成鬼，所以鬼其实都是偏执的，偏执得有些可怕。他说不去林家老屋了，如果不出意外，他就真的不会再去。除非有人或者有鬼告诉他，魏筱筱一直在林家老屋等他回去。 自从那天晚上后，魏筱筱也很少再来找多多，这一人一鬼之间，好像总有些不对劲。可到底那里不对劲，多多却也说不上来。 日子重新回到无聊当中，这次多多辛苦了一番却是没有任何财物上的收获。他倒也不计较，这不，有了魏筱筱这个灵异知己，那是多少财物都换不来的啊。 第一章 再遇胖子 第一章 再遇胖子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江南的雨季，会整天下窸窸窣窣的小雨，这种天气也给扫墓的人们平添了一份惆怅。 通往南乡镇的公路上，一辆豪华的奔驰限量版轿车趴在那里熄火了。车旁站着个胖子，很不耐烦的不时用手摸几把脸上的雨水，眉头皱成一个川字。这鬼天气里汽车抛锚了可真是件非常糟糕的事情。 “老李，好了没有，这天都快黑了。” 他大声冲着前面喊着。 “老板，你进车里稍微等一下，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就走出去。” 老李在车头前抬起头回答了一声，又低下去捣鼓着。胖子低声嘀咕着“晦气”，只好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没多大一会，老李敲了敲车窗门，胖子把窗玻璃放了下来，一脸期待的看着他问：“是不是好了？” “没有，现在没有工具更没有零件，没办法修，我们只能走出去到外面再打电话叫人来拖车。” 老李的回答让胖子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可是这种鬼天气怎么走啊？今天怎么那么倒霉，好不容易来给老头子上个坟，还出了这么倒霉的事情，我说老李，你也是的，怎么这种雨季连伞都没带一把来呢？现在倒好，咱们俩被耗在这个叫天不灵叫地不应的鬼地方，汽车趴窝了，连手机信号都没有，这可怎么办呢。” “老板，你消消气，我们来的时候我注意到外面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山庄，那里肯定会有电话，我们先去那里休息一下。” 老李身子站得直直的，身上那件已经破了几个小洞的军绿色的背心紧紧的贴在身上，隐约的看得出来，他的肌肉非常好。 “唉，真他妈的倒霉，你说我这死鬼老头怎么就不保佑我顺利一点，我今天才刚给他烧过钱呢，真是的，早知道不来了。” 胖子边说边下了车。 “嘘嘘，老板，这种话不要乱讲，尤其是在这种地方，我们离老爷子的坟墓还不远呢。” “哈，怕个屁啊，老李，亏你还是个退伍军人呢，怎么还相信鬼怪啊？” “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老板你披着我的大衣，我的大衣上有帽兜的，可以遮点雨水。” 老李从后座上拿出了一件皱巴巴的风衣，递了上去。胖子一看到那件脏兮兮的衣服皱了皱眉头，缩回了手。 “唉，老板，现在是非常时期，这天气还挺冷的，被雨淋到会生病，我这衣服虽然脏了点，但好歹还能遮着点，你就别嫌弃了好吧？” 胖子一听他这么说，也接过了风衣披了上去，转头一看老李自己只穿背心的上身，他又问道：“你光看着我，你自己还不是什么都没穿，要不你自己穿着吧。” 他边说着边要脱了风衣，老李在一边直摇头。 “别别，老板，我身体好，抵抗得了，这点风雨对我来讲算不了什么，当初我们急行军几百里的时候，淋几天雨都有过，现在这点小雨，只是小意思了。” “得得得，你那些都多久前的事情了，老李你也不年轻了，好汉还不提当年勇呢，这样吧，你穿我的西服，我穿风衣。” “哦，那倒也行，只是老板的名牌西服套在我这个老粗身上有些委屈它了。” “哈哈，老李，你个老小子还真逗，这种时候了你居然还有心思开玩笑，走吧走吧，赶紧去你说的那个山庄，我现在又冷又饿，快点快点。” 转过山脚后，前面不远处隐隐约约的出现了一座房子，老李指着那个房子说道：“老板你看，就是那里，我们快走吧。” “好好，快走快走。” 胖子应承着，两人快步在公路上向那个房子跑去。 如果多多在这里，他肯定会说这两个人是嫌命长，因为这个房子建造在一座小山的前面，不知道为什么房子后面的小山阴气森森的。 这段时间多多也正在无聊，小芙蓉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只是俞良玉还是免不了被他们局长骂了一顿。 你说一个好好的人突然被吓死了，这也的确太匪夷所思了，这种理由怎么跟老百姓交代呢？可法医科的尸检结果摆在那里，小芙蓉确确实实就是被吓死的。所以公安局长骂了他一顿出气，倒也没有办法可想，张惠英可是全国有名的法医官，既然她签了字证明小芙蓉是被吓死的，就算不是吓死的也肯定得是吓死的。至于他自己去市长那里有没有挨骂，那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反正俞良玉这个刑警队长算是暂时不用担心被踢走了。 多多再次被拉着去吃了一次要德火锅，还是那三个人，俞良玉，张惠英，多多。当然了，这次张惠英对多多的态度客气了很多，这个一向严谨的法医官也意识到了，世界上总会有很多科学解释不了的事情。 吃完火锅，多多毫无意外的又上火了，这不，他正龇着嘴苦恼着呢。 嘴角上那个口疮实在有够麻烦，笑不能大声笑，吃东西还得学着某些女孩子那样，一小口一小口的来，整个跟小白脸似的。 前几天他去了一趟初任镇的林家老屋，这不清明了吗！魏筱筱孤身一人客死异乡，也不肯回归冥界，没人祭奠她挺可怜的，多多就买了些香烛纸钱去了一趟。当然了这次他还是不好意思跟花圈店的人定制纸内衣裤，那搞不好会被人当做神经病的。 魏筱筱现在来的次数并不多，多多感觉到这个女戏子和自己之间好像有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有些不大舒服。可能魏筱筱自己也感觉到了什么吧。 只是这件事让多多觉得挺不是滋味的，你说跟一个鬼有点什么扯不请的关系，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正胡思乱想间，电话响了起来，多多接起来有气无力的喂了一声。 “你好多多，我是张丽，怎么听上去你人不舒服？感冒了吗？” “啊，没有没有，我昨天晚上没睡好，有点困，你怎么会打电话来，找我有事吗？” “是啊，有件事想麻烦你，你最近方便吗？” “啊？方便方便，有什么事你说吧。” 多多一咕噜从床上坐起来，心想难道又要请我吃饭？张丽和何晶晶这母女两个美女陪着吃饭，哇咔咔，爽歪歪了。 “是这样，我们单位有个同事的亲戚最近碰到一些很为难的事情，想让你帮忙想想办法，你看什么时候有空，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哦，好啊，我这两天都有空。” 张丽在电话那头跟人嘀咕了一会，又说道： “那今天晚上好吗？” “可以，在哪里吃？你家吗？”多多一边说一边想着何晶晶给他倒酒的样子。 “啊，不是不是，我家地方太小，而且不方便，就选了在名家酒店，你晚饭前直接去那里就好了，我们再电话联系。”张丽明显没有想到多多会这么问，她回答得有些慌乱。 “哦，那好吧。”多多挂了电话后才突然想起，名家酒店？那里的帝豪包厢不是孙建刚经常请他去吃饭的吗？这张丽的同事的亲戚什么来头？居然找这么高档次的地方请客？ 晚上到了酒店后，多多才看到那个什么亲戚，不禁哑然失笑，这世界也太小了吧？ 这不是恒业十周年庆典的时候老缠着何晶晶的那个胖子吗？ 这家伙一看上去就是个突然爆发的主，光看他开的那辆奔驰限量版跑车就知道了。年纪看上去大概五十来岁，脑门上有些微微的秃顶。他下车后关车门的时候手指上闪了一下，多多瞄了一眼，看到他手上戴着一个硕-大的钻石戒指，光是那个玩意，估计没有百八十万就下不来。 这身行头随便走在哪条大街上都有很多拜金女不停抛媚眼，没办法啊，这年头男人喊“找个富婆少奋斗二十年”，女人们喊“做得好不如生得好，长得好不如嫁得好”。整个社会环境就是这么浮躁，谁都在向钱看。没见到现在稍微长得有点模样的女孩嫁人的条件，就是有房有车吗？而且让人想不通的是，有些明明长得不咋滴的女孩子，还要求豪宅名车，你说你凭什么呢？人家有钱人漂亮女孩多得是，凭什么喜欢你？这不脑子有病嘛？ 当然了，这类女孩也多少有些自知之明，年少多金她们是不想了，就四五十岁的那些男人才是她们的目标。还喊出一个大言不惭的口号来：老男人会疼人。其实还不是眼里看着那些老男人的钱？ 可惜的是眼前这家伙显得有些心慌意乱，走路的时候老是回头看，好像害怕后面有什么东西跟着似的。手上还捏着一块手帕，不停的在光亮的脑门上擦汗。 “多多，你早来了吗？来我给你介绍，这位是钱大富，大地矿业资源公司董事长，这位是钱多多，你们两都姓钱，多亲近亲近。”张丽走到多多的跟前，微笑着说。 钱大富擦擦胖脸上的汗水，把手伸过来，老到而客气的说道：“小钱你好，咱们五百年前还是一家，呵呵，就不用那么客气了，你叫我老钱就好了，来来，我们进去吧。” 他轻轻的握了握多多的手，然后慌张的看看背后车水马龙的大街，带头走进了名家酒店。多多却在后面忍不住甩了甩手，这钱大富的手也太凉了，根本不像是一个活人的手，何况他还是个胖子，按道理胖人的体表温度应该比常人还高一点才对。 还有，他为什么这么惊慌失措？后面有鬼跟着啊？ 第二章 谈崩了 第二章 谈崩了 暴发户跟真正的富豪还是有差别的，孙建刚可以花很多钱请客，但他自己穿得却像一个平常人。多多见他最多穿着的是一件复古样式的对襟外套，当然布料可能非常考究，脚上穿的也不是什么名牌，通常就是一双布鞋。 很多人有钱了就一味买名牌，西服不是boss就是ferre，鞋子不是登喜路就是菲拉格慕，车子不是宝马就是奔驰。却根本不知道那些西服原本就是老外的东西，穿在中国人身上就不难受吗？何况那些商场里买来的成衣，说不定大多数的产地还是我们中国呢。 其实呢，真正有钱有品味的人，除了袜子内衣外，是从来不穿成衣的。他们习惯的是定制自己的衣服，所以你能看到，那些真正从小被熏陶出来的富豪身上的衣服，是没有标牌的。可能有很多人会认为现在那些杂志上报纸上都在教人买了西服后要拆了标牌，可你有想过这是为什么吗？ 眼前的胖子就是个暴发户类型的，西服做工考究，却多少有些不大合身，手上戴着那个硕-大的钻石幽幽的反射着包厢里的灯光。可是他的神色却没有别的那些富豪几乎与生俱来的那种镇静和淡定，他显得有些惊慌。多多把玩桌上那些银质餐具的时候发出的轻微声音，都能把他吓一跳。 来这种场合吃饭，多多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谢绝了服务员的菜单，朝胖子指了一下。 果然，胖子随便勾了几个菜，随手把菜单交给了张丽。 功夫不大，菜就上来了，满满当当的摆了一桌，把多多看得有些眼晕。这桌上什么鲍鱼龙虾都齐了，这得多少钱？好像孙建刚那几次请客，也就是一些特色菜而已。 “来来，小钱，别客气，我们边吃边谈。” 张丽估计也看到胖子惊慌的表现了，于是她主动向多多举了举酒杯。 “对对，小钱，尽管吃，别怕。” 胖子终于抬头说道。只是说的这话，却有些好笑，什么叫尽管吃？当我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还怎么的？还别怕呢？是你自己怕了吧？ “嗯，谢谢。”多多轻轻的举了举杯，喝了一口，呵呵，五粮液果然香醇，可是他年纪轻轻的喝这种酒就有些不舒服。 “钱老板，有事你就直说吧。”他放下酒杯后淡淡的说。 “啊？哦哦，好，好。” 胖子有些语无伦次，看得出他受到过很大的惊吓。 “是这样的小钱，我……我碰到……那个……那个鬼了。” 他边说着，边朝周围看了看，好像他碰到的鬼就在边上似的。多多决定吓唬他一下。 “哦，碰到鬼有什么好奇怪的，鬼本来就到处都有，你看天花板上就有一只。” 多多边说着边拿筷子朝上指了指。 “啊？天……天天……天花板？” 胖子的脸都白了，他拼命朝下缩，看样子是想躲桌子底下去。 张丽也吓了一跳，她朝上面看了一下，没发现什么。当然就算真有鬼她也看不到，何况多多本来就是吓唬胖子才说的。 “多多，别吓唬钱老板了。” 她白了多多一眼。 “呵呵，我看钱老板说得这么有趣，就忍不住开个玩笑而已，对不住啊钱老板，我自罚一杯。” 他说完就喝了杯酒。 “哦，原来是开玩笑啊，吓……吓死我了。”胖子哆嗦着坐直了身子，也灌了几口酒，努力的平静着自己的情绪。俗话说酒壮熊人胆，果然胖子几口酒下肚，慢慢的就平静了下来，连嗓门都有些粗起来了。 “小钱啊，其实是这么回事，我前几天和我的司机去给我家老头子上坟，在回来的路上车子抛锚了，只好走路到一个山庄求助，可是那里却都是鬼，我们好不容易跑了出来，可是鬼却跟着我们来了。” 胖子缩了缩脖子，又小心的看了一圈周围。只是他这种吨位，多多怀疑他这个缩脖子的动作有多少作用，这脖子本身就快没有了嘛。 “山庄？钱老板，你们家老爷子的坟墓在哪里？这个山庄又在那里？” “我是南乡镇人，我家老头子的坟墓也在那里，山庄就在南乡公路旁边，距离老矿场不远的地方。” “哦，等下回去的时候你把地址给我，我去看看吧。” “哦，啊？可是这……，小钱，不用给我一个什么护身符戴着什么的吗？我就这样回去？” 胖子脸都有些白了。 “钱老板，我想你搞错了，我不是道士，也不是和尚，这种驱鬼保平安的事情我是做不来的，你如果求护身符的话，倒不如去道观庙宇，可是说实话，那些只能求得一时平安，能保护得了你一世吗？” 多多有些不屑，心想他当我是游方道士吗？ 胖子听完忙不迭的点点头又说：“可是，小钱，我就这样回去，我……我怕那些东西还缠着我，这可怎么办呢？” “还缠着你？”多多愣了一下，心想这鬼还够凶的啊。 “钱老板，我想你可能搞错了，我一不是和尚，二不是道士，这种捉鬼的事情我是做不来的，而且你要知道，尘世种种都是有因果报应的，鬼魂并不会无缘无故的为难任何一个人，俗话说得好，这人怕鬼三分，鬼还怕人七分呢，为人心正则形正，形正则鬼神无忌，或许你应该考虑一下你是不是做过什么亏心事？” 胖子一开始听的很认真，到后来越听就越不是滋味。自从发达之后还没有人敢当面这么教训他，对他来讲，多多的这番话是在挖苦他来的。 这么想着他的脸色就有点不大好看了，只见他沉着脸，把酒杯往桌上一放。那个杯子里还有半杯五粮液，也随着他放酒杯的动作晃出了外面，在桌子上溅开了几朵透明的小花。 “小钱，我是碰到了难题来请你帮忙解决问题的，而不是请你来教训我的，论年纪我比你要大得多，排资历我也比你经历的事情要多，你说的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呢？拐着弯骂我是不是？” 这胖子急了，脸色有点阴沉，看样子连鬼都暂时不怕了嘛。怪不得有人说怒发冲冠呢。 “钱老板，我想你误会了，我帮人家忙从来不索要报酬，如果你觉得我说的这些完全没有道理的话，你可以不听，不过我可以提前告诉你，如果要我帮你搞定这件事的话，我会有很多问题要搞清楚，比方你之前的所作所为，有一些方面还会涉及到你不愿意提到的，或在不愿意跟别人说的内容，希望你考虑清楚再说。” 多多说完这番话就擦擦手站了起来，这胖子还没到紧要关头，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他还以为凭道士和尚来诵经就可以解决问题了呢？要这样的话，世上哪里还会有鬼呢？早就被捉光了嘛。 “嗳，多多，别生气嘛，大家冷静点，好好谈。”张丽连忙站起来拉了多多一下，又回头跟胖子说道：“钱老板啊，你也别生气了，小钱说的这些也很有道理，你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就好了，大家好好说行吗？” 多多笑了笑，却站着没有动，眼睛看着胖子的表示。 胖子哼了一声，狠狠的抽了几口烟，又喝了几口酒。 “先这样吧，我回去考虑一下，回头再说。” 他说完居然就这么摇摆着走了，撇下张丽哭笑不得的冲着多多耸耸肩，很无奈的苦笑了一下。 “多多，别在意，他的脾气不好。” “没事，他爱耍脾气就耍好了，反正我又没损失的，对了，晶晶还好吗？” 多多装作不经意的问道，心里却有些奇怪，这胖子也真生猛啊，连亲戚的同事的女儿也敢泡，他会不会还冲着张丽啊，这母女两个可都是美人胚子呢。 “她还好，就是比以前忙多了，孙总现在把她升到了行政主管的位置上，这下经常忙得深更半夜才回家，有时候是连家都不回，我现在经常煮了饭她却没有回来，唉，还不如以前，每天都能按时下班，我们做父母的，能看着自己的儿女平平安安的每天跟自己吃吃饭聊聊天就满足了。” “是啊是啊，什么时候我碰到了就跟她说一下吧，哦，我想起来了，上次恒业公司十周年庆典的时候，我的请柬还是晶晶送来的，不过没聊几句她就走了，庆典那天晚上，我还见过晶晶，只是她太忙我就没有打扰她，那天晚上这个钱大富也在，他们是不是早就认识了的？” “认识是认识，以前钱大富还没有发达之前就认识了，这个钱大富看人的眼色总有点让人不大舒服，尤其是看女人的时候，呵呵，我也是女人，对这点可能比你们男人要敏感一些吧，所以以前也没有怎么交往，这次是同事托的，没办法，在单位里上班总有这些七七八八的关系的。” “我理解我理解。”多多微笑着说道，“我有件事想问一下，上次的事情结束后，你没有跟晶晶说起她的身世吧？” 张丽的脸刷的红了，她慌张的看了看多多： “没有没有，这种事情怎么可以跟孩子说呢，她能不知道就最好不要知道，而且我也不知道怎么跟她开口说这个，过去太年轻了，不懂事。” “呵呵，也是。”多多笑了笑，心里却感叹着以前的女人都四十多岁年纪了，还会害羞，可是现在的女孩子啊，女人容易脸红这种事情只怕很快就要绝迹咯。 第三章 落败的胖子 第三章 落败的胖子 从名家酒店回家的路上，多多看到有卖新上市的枇杷，就卖了一大包带着直接跑去了李琴家里。 进门后就看到李琴正坐在客厅里发呆，多多有些奇怪她今天怎么会发呆？平常的时候李琴在家里没事的时候一般都会在看书的啊。 “琴姨，吃过晚饭了吗？你怎么坐在这里发呆啊？看，我买了一些枇杷。” 李琴有些落寞的笑笑，“谢谢你啊多多，枇杷给我吧，你先坐着，我去洗点来。” 一会功夫，李琴就端着一些洗好的枇杷走了进来，把枇杷放在桌子上，又叹了口气坐了下来。 “琴姨，你怎么了？碰到什么事情了吗？” 多多问道，印象中李琴一向都是挺乐观的，毕竟也是联络人嘛，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呢？ 李琴用手揉揉自己的额头说：“琳琳的妈妈估计日子不多了，我在担心她去世之后琳琳怎么办，我不放心她一个人住着，想是不是叫她过来跟我一起住。” “过来一起住？好啊好啊，我很长时间没有见过她了。”多多连声说着，孙琳要是能过来的话，那该多好？ 某人又想起那个巧笑嫣然的漂亮女孩。 孙琳的美丽跟何晶晶完全是两种类型，如果何晶晶是一朵牡丹的话，那孙琳就是一朵百合。何晶晶的美是外向的，任何人都能感觉得到她的漂亮，她的性感。而孙琳的美，就好像是兰花香，你不经意的会闻到那股泌人心肺的香味，但想仔细去体会的话就又闻不到了。 李琴却还是叹气，“也不见得她会愿意啊，毕竟我这里是老房子，她一个年轻姑娘也许不喜欢住呢，而且这里多少总有些怪里怪气的，还有……唉，再说吧。” 还有什么？ 李琴没有讲，多多也不好意思问，老人有心事，他也能看得出来，只是不太好问而已。 日子就这样平淡无奇的又过去了半个月，清明过后，江南一带的天气就很快真正的热了起来。大街上年轻人有一些已经开始穿着单衣了，让多多有些羡慕，可是他却不敢，要风度不要温度这种事情，自从二十五岁之后他就没有做过了。 电脑发出“嘀嘀嘀滴”的声音，是qq上有新消息了，多多点开一看，是一个聊过几句的小女孩子。 “哇，你的名字好有趣哦，钱多多，那你钱一定很多了？”对方发来这样一个消息。 “是啊是啊，我钱多得家里都没地方放了。” “那可以放银行啊，你把钱放在家里，不怕被小偷偷走了吗？” 多多那个汗啊，这年头谁还真有把钱放在家里等贼的啊？不都存银行的吗？ “对啊，你怎么那么聪明呢？我明天就把钱放银行里去，可是问题是这样一来，我就没有办法睡觉了啊。” “为什么会没有办法睡觉呢？难道你一定要看着自己的钱吗？银行里是很安全的。” “我知道银行里很安全啊，可是我有个坏习惯，如果我不是睡在钱堆上就睡不着。” “啊，这么奇怪的习惯啊？那睡在钱堆上面不会烙得腰疼吗？” 多多那个郁闷啊，我倒是想被钱烙得腰疼呢？可是我有那么多钱吗？正想着，电话响了起来，他接过来喂了一声。 “多多，我张丽啊。” “哦，你好你好，是不是有什么事？” “是啊，是这样的，上次钱大富不是自己走了吗？他回家花钱请了道士什么的来过好几次，可是都没有用，这下没办法了，又要同事拜托我来求求你，同事的面子抹不开，我就只好又厚着脸皮给你打电话了，你看能不能再谈谈？” “这样啊，那好吧，不过这次让他别去名家了，随便找个安静的茶楼就好。” “那好吧，回头我再给你打电话。” 没多少时候张丽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说已经定好了，晚上就钱大富一个人在等他。多多暗想，难道钱大富害怕他有什么亏心事被太多人知道，故意不让张丽一起听到？ 这次钱大富定的地方是云阁茶楼，也算是比较好的，最理想的是那里很安静，距离多多住的天一巷也不远。 吃过晚饭后多多优哉游哉的散步去了茶楼，一看门口，钱大富的限量版奔驰已经停在那里了。 张丽在电话里说的包厢叫做玉泉山，多多跟服务员说了一下，被他们带到了包厢门口，服务员帮着敲了两下门，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就自己走了。 多多开门进去一看，好家伙，喝个茶嘛，干嘛把灯开那么亮？房间里灯都开着不算，还从外面搬进来一个浴霸灯，就这么大一个房间，还搬个浴霸灯亮着，这胖子就不怕热死吗？ 钱大富的脸色看上去比上次更差了，连多多开门进去都有些惊慌失措，一见到多多从门口走进去，他那张胖脸差不多就要哭了出来。 “小钱，小钱啊，实在对不住啊，你说我这个人怎么脾气就那么贱呢，连好话歹话都分不清，上次实在是不好意思了，你就原谅我这一回好不好，这次你可一定要帮我啊，我什么都听你的了。” 胖子连滚带爬的跑过来，拉着多多的手不放，边说边哭，表情来的那个生动，真是见者落泪闻者伤心啊。 “钱老板，你先坐下，有话好好说，咱们是来解决问题的是不是？你先告诉我这些天你都碰上什么事情了？” “我……我每天早上醒来都发现自己没有睡在床上。” 没有睡在床上？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沙发上，地板上都可以睡啊？多多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没有睡在床上？这很奇怪吗？” “当……当然奇怪了，我每天睡觉的时候都记得睡在床上的，第二天醒来后就发现不在床上了，要么在地板上，要么在浴缸里，还有一次，我……我居然睡在阳台的护栏上，要不是我家阳台上有防盗窗，我就掉下去摔死了。” 胖子边说边擦擦自己的汗，不知道他这是热的还是害怕的。 多多托着下巴想想，这倒也是奇怪了啊，要说胖子这些说的是真的，可是那些鬼为什么好好的要把他给弄下床呢？真有怨的话，掐他几把，揍一顿不就更解气吗？ “钱老板，有句话你听过没有？抬人上台的是恶人，抬人下床的是冤魂，你老是被人抬下床，肯定是鬼做的，这些天除了你被抬下床外还有没有见过其他诡异的事情和东西？” “见……见过，见过，就在我们家的阳台玻璃上，我见到过，那……那张脸，啊……好可怕的脸。” 胖子一边说一边哆嗦着，还不住拿眼左右乱瞟，看来他确实被吓得不轻啊。 “来，钱老板，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别害怕，先说说那天你在乡下那个什么山庄里都看到了什么了？” 多多拉着钱大富坐到椅子上，他本来是想扛着胖子过去的，谁知这胖子的吨位实在太重了。幸亏胖子还知道自己起来走几步，就是不知道他现在这个精神状态，是怎么安全的开车来的，这倒是个奇迹了。 “先喝点茶定定神再说吧，那天你都见到什么了？” 胖子捧起茶就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大口，多多却皱了皱眉头，按下了内线电话。刚才胖子居然捧起了茶壶就喝，多多虽然不在乎拿俞良玉的茶杯喝水，可毕竟还是不愿意喝胖子喝过的。 服务员泡了壶新茶，又拿了些水果瓜子又出去了，胖子也稍稍冷静了一点下来。 “那天是下雨天，我的车坏了，老李修不好，我们就只好走路去山庄，想去找个电话叫拖车。” “等等，老李是你的司机吗？”多多问道。 “是啊，他是我司机，跟了我很多年了，他在当兵前跟我就认识了，退伍回来后就直接跟着我干，那天我们两个到了山庄后发现那里一个人都没有，可是地上和桌子上却没有多少灰尘，我们以为只是清明放假休息了，也没有在意，可是那里的电话竟然是欠费的，这个时候也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外面黑乎乎的一片，我们就只好住在那里，厨房里还有些菜，老李就随便烧了两个，我们吃过饭后找了个房间就睡觉了，睡到半夜里我肚子不舒服想上厕所，可是房间里的厕所门打不开，我就只好去外面走廊里找厕所，等我到了门口一看，我看到走廊上……走廊上都……都是鬼。” 走廊上有鬼？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那些鬼不进房间，专门呆在走廊上？ “那后来呢？”多多问道。 “我以为自己眼睛花了，揉了揉眼睛再看去，走廊上果然已经什么都没有，于是我就去找厕所了，二楼没有找到，我就跑到一楼找，在大厅的角落里真被我找到了一个，这个时候我已经忍得很辛苦了，就急忙进去，连马桶是不是干净的也不在乎，就蹲了下去，可是拉着拉着，我就觉得有只冰冷的手在摸我的屁股，吓得我赶紧跳了起来，回头看去却什么都没有，我以为是自己太累了出现了幻觉，就又蹲了下去，可是那只手又来掐我的屁股，掐得我很疼，这下我才明白，我没有出现幻觉，也没有做梦。” 胖子一边讲着，一边不停的擦着自己脑门上汗水，还惊惧的的到处看来看去的。 “再后来呢？”多多又问。 “再后来，我就厕所也不敢上了，赶紧跑上楼去找老李，可是我把二楼找遍了也没有见到老李的影子，更可怕的是我居然迷路了，找不到走廊的出口，每个房门开进去都还是走廊，一直都是走廊，我就发疯的跑啊跑啊，终于被我发现了一个房间，我就一头钻了进去呆在里面没有出来。” “没有出来？那老李哪去了？你没有找他到吗？一个人回来了？” 多多问道，他有些看不起这个钱大富，居然丢下了自己的同伴。 第四章 玫瑰山庄 第四章 玫瑰山庄 “没有没有。”胖子举着他那只肥厚的手掌拼命摇了几下，“我躲在房间里又累又困，又非常害怕，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到天亮的时候才醒过来，醒来后发现自己只不过睡在一张硬床上，被我当被子盖了一个晚上的其实也只是一块破布，我很害怕也没有细看，跳下来就跑出了房间，房间门在我身后砰的一声就关上了，吓得我腿肚子都发抖了，我连忙一个个房间找过去，终于被我找到了老李，他睡在一张旧床上，身上盖着一些废纸，可是他说他昨天晚上睡得好好的，什么都没见到过。” “哦？这么说，只有你一个人见鬼了？老李什么都没有看到吗？”多多问道。 “也不是，那天晚上老李是什么都没看到，可是后来我匆匆忙忙的催着老李上路，到了门口回头一看，那个山庄只是个废弃的旧屋，前门上面有一块牌子，我因为害怕没有仔细看，模糊的记得是两个字‘鬼庄’，老李说我们昨天晚上肯定是碰到不干净的东西了，然后我们就急急忙忙的回了家。” “哦，可是你现在的精神状况并不适合开车，那老李呢？今天怎么没有开车送你过来，而是你自己开来的？” “老李……老李他被鬼压了，还在医院里呢。” 被鬼压了？去了医院？ 什么跟什么？被鬼压了去医院有用吗？ “是这样的，前几天晚上我害怕，就叫了老李跟我一块睡，开始两个晚上没有发生什么事情，第三个晚上我醒来后发现老李两眼翻白，口吐白沫的昏过去了，现在还在医院里住着，医生都查不出来是什么原因。” “那你怎么知道是被鬼压的？” 多多好奇的问。 “因为我自己也被鬼压过，幸亏那天老李叫醒了我，不然我也会像他那样。” 胖子说道，然后他又问：“小钱，我该怎么办？我现在可是连家都不敢回去了。” “这样吧。”多多想了一下说：“你这两天就住宾馆里，车就停在这里，等下你走路去买一些衣服裤子换一下，总之一句话，身上的东西一样都别带过去，要全部都是新买的，我明天去你说的山庄那里看一下，还是那句话，鬼魂不会无缘无故找你麻烦，这里面肯定有原因的，你自己想想都做过些什么事情，等我回来的时候你再告诉我。” 胖子有点为难的看看多多，见他的表情很认真，只好无奈的点点头走了。 第二天早上多多打了个电话给刘伟，跟他说好要借他的车，心里想着是不是该去买个车来开开？这没车的确很不方便啊。 老魏一看到多多走进来，大老远的迎了上来。 “小钱师傅，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啊，你可好久没有来了。” “是啊老魏叔，我今天有事想出去一下，可是没车不方便，这不来跟刘伟借车嘛，他在上面吗？” “刘副总刚才跟老板两个出去了啊，说是有急事，我们老板说了，如果小钱师傅急的话就开他的车去好了，他车就停在后面。” 开孙建刚的宝马？ 多多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虽然说开宝马是气派了些，可这种气派毕竟是借人家暂时气派一下而已。何况要是擦坏点的话，孙建刚倒肯定不会说什么，只是自己总过意不去啊。 可眼下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可想了，多多只好跟着老魏去停车场开了宝马。 要说好车跟普通车就是不一样，不管是乘客还是驾驶者，那种如臂使指的畅快感，就不是普通车能够比的。 多多一路感叹着自己没钱，很快就拐入了南乡公路了。 南乡镇是一个小城所在的盆地边缘地区的山区镇，这里听说以前就发现过铁矿。不过储量不高，而且当时科技远没有像现在这样发达，没几年那个铁矿就半开采半浪费的停工了。钱大富说的那个老矿场也就是那个铁矿，听说那里至今还有人去捡一些开采剩下的铁矿石来卖，当然纯度都不高，而且价格也很便宜了。 转过几座小山后，远远的多多就能看到那个所谓的山庄了。 这个山庄其实就是以前铁矿石还在开采的时候办起来的，几乎所有矿场都这样，人多了就会带动很多副业发展起来。毕竟矿工们也是需要吃喝玩乐的，这个山庄也就是这个作用，而且功能有些杂且多，听说几乎你想得到的普通娱乐这里曾经都有。住宿，美容美发，台球，老式的卡拉ok什么的。 随着铁矿场关闭，山庄也就慢慢冷清了下来，这个地方毕竟距离城市并不远，而且铁矿规模不大。不像有些大型矿场那样，矿开采完了，那个地方也成了一个小镇。 山庄前面的停车场倒非常大，大概以前因为要拉矿石的缘故。多多把车停在山庄前面不远的空地上，走下车打量着这个废弃的房子。 钱大富说的这个山庄叫做鬼庄，看来那胖子真的被吓得不轻，这明明是玫瑰山庄嘛。只不过玫和山两个字已经剥落，看上去不大清楚了，瑰字的王字旁也一样，粗粗一看上去，倒的确很容易看成鬼庄的。 山庄的样式很普通，就是平常的乡下房子，只不过大了很多而已。整个房子和院子四四方方的，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倒是房子后面阴森森的，引起了多多的注意。 民间传说，阳间有几个阴气最重的地方，医院的太平间，古老而且荒废的庙宇，还有枯井。这个枯井指的并不一定就是普通的那些取水井，而是泛泛的指类似的深坑。比方很深的地洞，矿洞之类的。因为民间传说认为，地府就在地底下，挖得深了就会距离地府近了，阴气就会顺着地洞升上来。 这个山庄后面的山体里就是老矿洞，也难怪看上去阴森森的。 院子是没有门的，多多走了进去，迎面看到房子的大门关着，心想这胖子和老李两人倒也比较识相，惊恐万分之下走了还记得帮人关门。 大门是那种铁皮包起来的木门，几排铜扣牢牢的将已经锈迹斑斑的白铁皮钉在门上，中间还用铜扣组成了左右各一个福字。门边的墙壁上贴着一副对联，风吹雨淋的已经残破不堪，只能看到剩余的几个字。左边是门迎五湖四……，右边是……四面八方……。其他的字因为贴着的纸已经不见了，详细内容就不甚了了。 门没有锁，多多轻轻的推了一下就开了。也许是门的转页上面缺油生锈了吧，包着铁皮的大门咯吱吱的响着，沉重的向两边打开。有一阵阴风从里面吹出来，多多打了个寒颤。 里面首先是一个大厅，墙壁上还贴着一些纸。多多走近一看，上面写着一些名字，名字后面写着几月几号啤酒几瓶，几月几号花生米几包之类的。看来这个应该是以前矿工的赊账记录，也不知道为什么欠账这么明目张胆的写在纸上，贴在墙上？难道那些欠账的矿工不会不好意思吗？ 右手边是一个半人多高的小柜台，柜台的空格里钉着一些钉子，上面挂了一些已经生锈了的钥匙，钥匙上贴着一些数字。靠墙还有几个铝合金货架，不过现在上面全都空了。柜台上有一部样式很老的电话机，多多拿起了话筒听了一下，一点声音都没有，心下疑惑：为什么钱大富他们说这里有个电话机，却是欠费的呢？ 大厅最里面靠墙的地方有一个楼梯，他放下话筒走到楼梯口向上看去。楼上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而且看上去也很正常。 难道因为现在是白天？ 楼梯是水泥浇注的，多多的皮鞋踩在上面发出咯咯的声音，单调而沉闷的回响在这个废弃已久的空房子里。 二楼楼梯口有一个卫生间，里面洗脸盆和抽水马桶，淋浴喷头一应俱全。可是钱大富为什么说自己那天晚上在走廊里没有找到厕所，而要去一楼找？ 拐过卫生间，是一条走廊，贯穿了整个房子，走廊两边就是一些房间。这个山庄原先估计也充当矿场招待所或者宾馆之类的，看二楼的这个格局，显然就是提供住宿服务的设计。 多多走过到第一个房间门口，仔细的听了听里面，没有声音。他敲了敲门，又听了听，还是没有声音。 在推开门进去前多多想想实在很好笑，在这么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废了几年的房子里，要进一个房间还敲门？干嘛呢？难道开门进去里面会有个鬼在吗？ 房间里面有鬼吗？ 当然没有，这大白天的有鬼就好玩了。 里面只有一张床，不过上面已经没有被铺了，床板上凌乱的丢着一些废纸。多多随手捡过来一张看了一下，是四年前的报纸。 床右边有两个床头柜，按照正常的摆设，床头柜应该是一边一个的。可是这两个却为什么放在一起？难道是以前这里的人撤离的时候搞乱的吗？ 靠墙的地方还有一个双门衣柜，衣柜旁边有一个案桌，对着床尾放。估计这里是放电视机的地方，这里人都搬走了，电视机也被带走了，就只剩下一张空案桌。 多多打开柜门，拉开床头柜的抽屉，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现。于是只好走出了房间，依次打开其他的，除了走廊尽头的那个房间门锁死了打不开，其他房间都跟第一个房间一样。 “为什么这个房间是锁着的呢？”多多拧了几下那把球形锁，突然想起楼下的柜台空格里有一些钥匙，会不会是这些房门的？抬头一看，这个房间门上面贴着一个数字，814。 反正试试总没错，多多回到楼下柜台边找了一下，果然在那里找到一个钥匙，上面贴着一个数字，814。应该是那个门钥匙没错了吧？ 他拿着钥匙又准备上楼去开门，刚想上楼的时候，却看到楼梯下不远的地方有个房间。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那个房间中央放着一个长方形案板，靠墙有几个炉子。 “钱大富说他们在这里烧过几个菜，可是这个房子明明已经很久没有住过人了，为什么厨房里还会有菜呢？” 多多突然想起了起来，心里暗想会不会是有一些流浪汉，把这当做是他们的窝了？ 等他走到厨房里一看，却忍不住一阵恶心，胃里翻腾不已。 厨房里面的确有个架子，上面放着些盘碗，有几个盘子里面盛着一些东西。仔细一看，都是一些老鼠和蛇之类的，已经死去多时，都有些干巴巴的了。 第五章 814房间 第五章 814房间 胖子说过，他们烧了几个菜。可是这个厨房里一没有煤气，二没有柴火，也没有煤球，他们怎么生的火？就算能生火，可是这里连个锅都没有啊？ 当然了，这种事情也并不是一定不会发生，幻觉之下，就是以为自己突然当了神仙也是有可能的。只是吃了这些东西，晚上不闹肚子才怪呢。 多多忍着恶心走出了厨房，心里实在奇怪，这些老鼠啊蛇啊什么的都一个个分开放在盘子里，而不是到处都是，那么可以肯定那些东西一定是人为放置的。可是谁会那么无聊，弄死一些老鼠和蛇来放在盘子里？ 多多奇怪的摇摇头走向楼梯，心里却突然生出一个让人全身起鸡皮疙瘩的念头来： 人为放置那些死老鼠死蛇当然是很无聊的，可是要是不是人为而是鬼为呢？ 这个念头让他觉得背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爬，忍不住又回头去看那个破旧阴暗的厨房。 厨房的门口开的有点大，也许是为了向里搬东西。这样一来这个门看上去就不是长方形的，而是正方偏长的那种样子。从多多的角度看去，那个门好像是一只什么怪兽张大的嘴巴，而厨房中间那张做饭时用来切菜的长方形案板，正好就是怪兽嘴巴里的舌头……。 成为神鬼联络人已经好几个月了，而且连真正的鬼都见过一些，其中还跟有一个美丽的女鬼貌似还有些扯不清的感情。可多多看着这个门还是不舒服，相当的不舒服。真正的鬼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种气氛。 突然间，多多觉得手有点疼，一看，原来是自己手里还拽着把钥匙，刚才不知不觉的握得太紧了才疼。看了看那个厨房门，他决定上二楼先去814里面看看。 那锁已经很久没有开过了，钥匙插进去拧都拧不动，费了一番周章，总算也打开了 多多轻轻的推了推门，那门吱扭的响着缓缓的开了。 房子大，又没有什么人，那种又磨牙又渗人的声音，听在耳朵里实在不堪忍受。多多皱了皱眉头，仔细往里看去。 房间里很昏暗，窗户上拉着很厚的窗帘，阳光没有办法照射到里面，而走廊里的那点光线反射，并不足以让人的眼睛很快看得清楚东西。 很多人都有类似的经验，在一个光线充足的房间里突然关了灯后，会有那么短短的一会时间什么都看不到。而且如果碰巧之前光线充足的时候很专注的在看着某个东西的话，突然暗下来眼睛一下子适应不了，就会出现幻觉。 多多刚刚想揉揉眼睛看清楚一点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个人浑身是血的躺在房间中央。他再注目看去却没有了，使劲揉揉眼睛再看，还是没有。难道刚才的是幻觉？ 就算是幻觉，为什么不出现别的？偏偏是一个浑身是血的躺着的人？或者躺着的…… 尸体！？？ 多多走到窗边猛的拉开了窗帘，顿时房间里尘土飞扬着明亮了起来。 房间的格局跟前几个房间一样，只不过这里的家具全部都给搬空了，中间有块板，用两只长条凳搁着，上面有一块很破旧的被单，被单上面还有一些血迹。 看着那块板和长条凳，多多吸了口冷气。 不是江南一带的人可能不大能理解，一块板和长条凳有什么好吓人的？ 在江南一带，家里死人了后，都会在家里的堂屋左边靠墙放两条长条凳，然后卸下家里的门板，一般会是后门的门板。把门板放到凳子上，尸体就放在门板上。治丧期间叫做白事，做白事几天，尸体就会停放几天，以供家属和亲友凭吊。等死者入土为安后，通常这扇门板会经过特殊的处理才重新用到门上。以前的大户人家是直接和死者生前穿过的衣服鞋帽一起烧毁，穷苦点的，会用火熏过水洗过才上到门框上去。这些其实也不尽是所谓的迷信，大半原因倒是为了消毒。 所以这种门板在做白事期间有另一个叫法：挺尸板，也有叫尸板头，死板头之类的不一而足，不过它们的意思都一样就是。 这种门板架长条凳的做法，在江南一带是有些忌讳的。眼前的这个门板架着长条凳，只能是一个用途，那就是作为挺尸板用过的。可是什么人的尸体会停在这里呢？这里可是旅店一类的地方啊。 尸体不抬回家，要停放在外面，只有一个可能，这个死者是外乡人，或者死在外乡的本地人。江南一带有些地方有个风俗，外乡人死了，是不能停放在村里的。而自己村里人死在外面了，也不能抬进村，得在村口临时搭一个草棚，灵堂什么的就设在那里。只有在等到五七过后，才能把灵位移进村里。 当然了，这个挺尸板放在这里还有另外一个可能，或许是矿场里意外死亡的矿工。多多想起了刚才一刹那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躺在门板上的景象，估计矿工的可能更大一点。 问题是当时的山庄主人难道就容许这个尸体放在这里吗？这毕竟是要影响他生意的，这个尸体这么一放，谁还敢住他的店里？ 地上有几根胡乱丢弃着的一次性筷子，多多捡起了一根，轻轻挑起那块有一些血迹的破床单。血迹早就干透了，形成了几块硬邦邦的疤，贴在床单上。他正想放下床单的时候，突然闻到一股味道，抽抽鼻子，终于分辨了出来，是一股尿-骚-味。 有尿？ 谁这么无聊跑这里冲着这块破布洒泡尿？如果是以前的人拉上去的，血迹都这么干了，尿味应该早就散发干净了才对。 难道是钱大富尿的？可是这扇门是关着的，他怎么进来的呢？再说了，就算进来了也没有必要冲着这块破床单拉泡尿啊。何况这钱大富本身就是这里土生土长的江南人，他不会不明白这种门板是干什么用的吧？ 如果他知道这个门板的用意，按照他的那个胆子，是完全可以排除往这个上面尿-尿的。这样一来的话，如果是他尿的，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当天晚上，钱大富在这里已经被鬼缠上了，从他出门找厕所没找到和后来自己房间找不到了这些情况看，肯定是遇上了传说中的鬼打墙。 所谓的鬼打墙，其实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是一个人在某一个地方，会在一个圈子里绕着走不出去。鬼打墙是一种离奇的现象，有些科学家给一只野鸭头上绑上布条再放飞，那只野鸭就会在天上转着圈的飞，而不是直线。然后他们找了个人，把他的眼睛蒙上了布，让他在操场上走，最后发现他走的也是圆圈，然后这些所谓的科学家就宣布，这是因为生物的运动本质所致。 可是却没有人解释过，一个人好好的怎么会突然看不见东西，听不到外部的声音了呢？ 如果钱大富真的遇上的是鬼打墙，那么他找不到明明就在楼梯口的厕所和回来后找不到自己的房间，就都有理由了。只是这个破床单上尿骚-味是怎么来的，就很难想通了？难道钱大富在鬼打墙的情况下把这里当做厕所了吗？ 这些看来是只好回去问问钱胖子才能有结果了。多多想着就把破床单丢会到板上，床单缓缓飘落下去的时候，那些血迹在飘动中组成了一个图案，一只手拿着一把刀的图案，刀尖还在往下滴血。 多多连忙又挑起床单再次丢下去，没有。 再来一次，没有。 再来一次，还是没有。 一只手拿着一把刀？这什么意思？ 他站在那里挠挠头，百思不得其解。难道只是碰巧而已？可是这种碰巧也太诡异了吧？它怎么就没有组成一只手在数钱的样子，而偏偏是拿着把刀？ 无奈，多多只好走出了房间，又下了楼，想着再看看有没有线索，没有的话就回去了。 刚走门口，他突然有些尿急，连忙跑到院子外面，找了棵树去方便。正拉得畅快时突然想到，这钱大富不是说在一楼找到过厕所吗？ 放完水后，多多连忙跑进了大厅四处找，可是一楼根本就没有厕所啊。倒是在后门不远的地方，让他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堆污秽的东西。他不敢用身体的任何一部分去碰，就只好去院子里捡了根小棍子，伸过去戳了戳。 那堆东西上面本来蒙着一层类似于油脂的东西，被棍子一捅破了以后，散发出一阵恶臭。多多连声呸呸的退了几步，心里大骂：这个钱胖子，他找的哪里是什么厕所，这明明就是一个角落而已。 跑出来以后他觉得有些奇怪，看来钱胖子遭遇到鬼打墙是肯定的了，可是他怎么会跑到房子外面来拉屎来了呢？ 多多又抬头向那个方向看去，只觉得那里有些淡淡的怨气。心下更奇，按道理，如果有怨气的话，在楼上那个挺尸板那里才更正常啊？怎么这怨气在地上会凭空冒出来？难道这地下埋着什么东西吗？ 现在一点准备都没有，多多当然不会贸然的去挖开来看。就算有工具他也不会去挖，这种事情很难说后果的。 走到院子里后，多多又转头去看了一眼这个玫瑰山庄，太阳已经从背后的山上越过来，找在这个废旧的房子上。这里显得非常的安静，安静得有些死寂。 ************************************************************ 这里的江南很多人看了可能不明白，觉得自己也算是江南人可怎么就没听过类似的风俗？那是因为本书中的江南并不是广义上的江南。 江南，自古来是一个被文人墨客美化了的地方。只是江南到底是什么地方，却从来没有过严格的统一的标准和定义。从字面上的意思看，江南可以是长江中下游南岸的所有地区。从文化上看，江南又可以是江苏南部，浙江，江西，安徽，甚至湖南福建的部分地区都可以算是江南。 本书的江南，特指的是江南水乡。想必很多人一说起江南，就会想到小桥，流水，人家这些诗情画意的景色。如果从这个方面去理解江南的话，江南区域就小了很多，严格的说，江南就只剩下三个字：杭嘉湖。指的就是浙江的杭州，嘉兴，湖州三地，加上绍兴市靠近杭州的一部分地区。如果要从广义上的江南版图找出真正代表着江南两个字的地方，也就是这些了，大家认为如何？ 第六章 胆小的胖子 第六章 胆小的胖子 回到市区，半路上却碰上了之前厂里的出纳，多多顺路把她也带上了。出纳一路都很好奇的看看宝马车又看看多多，似乎有很多事情想问又没问出口。 多多也没有解释，他现在变得有些懒得解释什么。自从成为联络人以来，身上的神秘多了去了，要是遇上一个好奇宝宝来个打破砂锅问道底的话，他还真不知道怎么跟人家说。 出纳本身就是个很文静内向的姑娘，他没说，人家女孩子也没问。一路上除了寻常的问候外，就没说过几句话，差点把多多给闷死。车里没人的时候也就没觉得不对，有个人在却找不话来说，那种感觉很奇怪。 好在很快就到原先单位了，多多在长门口停车，看着出纳进去。然后在臂章上有‘治安’两个字的门卫的惊奇的眼神里，开着车走了。 这社会真他妈的现实。 他愤愤的想着，给钱大富打了个电话，问清楚了他住的宾馆，就直接开车去了。 到了宾馆，多多迎着一路恭敬的目光走到总台，心里更不平：以前来从来没有这么恭敬过，开宝马的就了不起吗？ “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到底是五星级宾馆啊，这总台服务员不像别的宾馆那样问你是不是需要房间。 多多对那个漂亮的服务员笑笑，“我找钱大富，你查一下他住那个房间？” 服务员低头在键盘上敲了几下，又问他：“请问先生尊姓大名？钱先生限制了探访，只有一个人可以去看他。” “啊？这胖子搞什么飞机啊？哦，不好意思，我姓钱，叫多多，你可以打个电话上去跟他说一下。” “不用的，钱先生交代可以上去的就是你，你可以直接上去找他，请让我们带你上去。”她说完在总台上按了一下铃。 “带我上去？有必要这么麻烦吗？你告诉我他的房号不就行了？” 多多被搞糊涂了，胖子在搞什么啊？ “不好意思，钱先生说他住的房间号不能告诉任何人，你这边请。”服务员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多多顺着她的手转身一看，背后有个小伙子站在那里，很有礼貌的笑笑： “这位先生，请跟我来。” 多多郁闷的跟着服务生走进了电梯，心里实在疑惑，这胖子在搞些什么东西啊？ 这个宾馆是本市最豪华的五星级宾馆，层高二十四层，服务生领着多多到了八层，然后走到一个房间门口敲了敲门。多多抬头一看那个房号，是8814。很多宾馆喜欢在设置房号的时候前面加个8。8814其实就是八楼14号房间，如果简单一点表示，那就是814。 让多多奇怪的是，一般来讲，酒店宾馆为了吉利一点，像14，24，34，44等带4的号码都不编的。比方813后面就是815，14就被跳过去不用了，可这里怎么有个814呢？ 房间里面传来一个闷声闷气的问话：“谁？”听声音就是钱大富的，这胖子看样子已经草木皆兵了。 服务生回答说：“钱先生，我是宾馆服务员，你指定的钱多多先生来找你，我已经带他上来了。” 门立刻就打开了，胖子之前肯定就躲在门背后问的。服务生微笑着冲两人点点头，退后一步就打算走了。 “嗳，你等等。” 多多叫住了他，然后转头跟钱大富说：“钱老板，你先等下，我有点事要问他。” 说完了多多就搭着服务生的肩膀走到不远处的窗口滴滴咕咕的说着什么，胖子探头探脑的看了几眼，干脆就又缩了回去，不过这次只是虚掩着门。 不一会儿，多多就走进了房间，进门前又抬头看了一下，果然门牌不是8814，而是8888，据服务生说，这个房间很早的时候的确是8814，可是后来8字开始被所有行业追捧，宾馆也把这里的房号重新设置了一下。而8888房间，因为房间大，设施好，宾馆就干脆打通了隔壁那间，把两个房间并作了一个，当做最好的套房。这个房间现在也是宾馆最好的房间，房价是1888块一天。 钱大富裹着被子坐在沙发上，房间里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多多皱了皱眉头走过去，把窗帘拉开了。 “钱老板，以后白天有太阳的时候，你就尽量坐到太阳底下去，现在天气还不热，晒不死你的。” “坐太阳底下？对啊对啊，我怎么没想到，鬼都是怕阳光的。” 胖子跳了起来，拖着一张躺椅就坐到了窗口去了。这时多多才看到他只穿着一件浴袍，看样子上次叫他不要带原来的东西进来，这胖子干得还真彻底。 “钱老板，你说的那个山庄我去看过了，的确有些问题，可是这些问题都跟你没有什么关系，你仔细想想，那天晚上你在一楼找到的真的是厕所吗？” “是……不是，我着急，就随便找了个地方，这……我这可真不是故意的，我都快要拉裤裆里了，实在忍不住了啊。” 多多翻翻白眼，被他气得不轻，都什么时候了他居然还撒谎？ “我希望你老实告诉我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要乱说话，如果乱说话的话你就另请高明，我也帮不了你的。” “没有没有，其他的真没有乱说，都是真的。” 胖子一听就急了，那双肥厚的手掌拼命摇着，就差发誓赌咒了。 “那你有没有看清楚那天晚上你睡的是哪个房间，是什么样的床？” “没有啊，我都快吓死了，哪里会注意这些，我说实话吧，我那天晚上吓得……尿……尿裤子了，回来后，我才发现的。” “哦，是这样啊。”多多想起了那块破布上的尿骚味，原来是这么回事，这胖子胆子也够小的，要是他知道了他那天晚上睡的是挺尸板的话，不知道会怎么样？ 不过多多没说这个，也打算以后都不说这些，没什么必要的嘛。 “那个山庄后面的老矿场以前是谁负责的？你有没有那方面的资料？” “老矿场？知道，是杨乐山的，他现在开了个采石场，就在南乡镇。” “杨乐山？据你了解，这个人怎么样？” “他啊，人还蛮好的，挺义气，其实他负责开采铁矿场的时候，可以赚得更多的，只是他人太好了点，赚的那些钱都散给了那帮矿工，你知道的，开矿嘛总是难免有意外，老杨赔给死亡矿工家属的钱比我们要多得好些，他的钱就是这样散光的。” “哦，那老矿场以前出过人命吗？”多多问道。 “出过啊，好像出过两次，第一次是塌方，死了一个人，那次老杨赔给了家属十五万，当年矿上出事的话，一般最多都只赔个七八万而已，关系好的也就十万到顶了，所以我说老杨这个人很好，后来那次好像是毒气，死了两个，中毒住院五个不过后来都治好了，因为有过一次意外，老杨给矿上买了保险，死了那两个人的赔偿大多是保险公司赔的钱，老杨自己又每个人给了两万，算是补贴他们的。” “听你说得这么详细，你跟杨乐山的关系应该还不错了？” “那倒没有，老杨的为人在圈子里那是有名的，谁都知道这些事情，我跟他也只是几面之缘而已，他有点……有点不大看得起我。” “哦？”多多大感兴趣，“这是为什么？你们都是一起开矿的，他干嘛看不起你呢？” “其实也不是一起开矿，我的铜矿开采的时候，他的铁矿场早就关了，按说他还是我前辈，可是这个人太死板了，爱指手画脚来管我矿上的事情，为了这个我们还差点干上了。” “呵呵，你还能跟人打架啊？哦对了，他为什么要管你矿上的事情呢？你矿上也出过什么事情吗？” “其实也没什么事了，就是一些日常管理上的事情，他老是喜欢他自己的那一套，不按照他那样做，他就跟你脸红脖子粗的吵架，谁受得了他啊。” “哦，这样吧钱老板，你先在这里住着，我去调查一下老矿场的事情，记住晚上不要出门，有什么需要尽量叫总台。” “哦，那我想去看看老李可以吗？”钱大富问道。 多多有些意外，这胖子跟他的司机倒是不错，“可以是可以，不过要白天去，最好是晴天并且是中午，我先走了，你自己注意点。” 多多说着就站了起来，走到房门口的时候又回头说：“你还是换个房间吧，这个房间不适合你。” 说完他就走了，丢下了钱大富在房门口拉着门愣愣的看着他的背影出神。 多多出了宾馆后打了个电话，问俞良玉在什么地方，想让他帮忙查一下铁矿场的资料。对方在电话里却告诉他在外地出差，说是要抓一个通缉犯，有什么事情回来再聊。 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多多开着车回了恒业公司，老魏一看到孙建刚的宝马就又迎了出来。 “小钱师傅，我们老板在楼上，说如果你没什么急事的话，就上去坐会。” “哦，好吧，那我先上去了，辛苦你了老魏叔。” 孙建刚的办公室之前多多来过一趟，里面的摆设粗一看没有什么，但是不管是地毯还是办公桌，可都是名牌。真正的有钱人往往都是把钱花在看上去平常，但自己用起来舒服的地方的。 “呵，多多回来了？来来，我刚买了些极品黄山毛尖，来尝尝。” 孙建刚一见到多多进门就笑着起来泡茶，他现在也不叫小钱，而是直接叫名字，说是这样才不见外。 “孙总，泡茶这种事我来就可以了，你给我泡茶我可不敢当啊。” “别这么说，我们之间就没有必要弄那些虚假客套了，而且这种泡茶啊，是一门学问，普通人还泡不好呢，反而浪费了这些好茶。” 孙建刚一边整理着茶具，一边说道，过了会他又问：“多多，刘伟说你今天去了老矿场？那里出了什么事情吗？” “哦，那里倒没有什么事，只是钱大富那个胖子有点事情而已。” “钱大富？他碰到什么脏东西了吧？”孙建刚问道。 “嗳？孙总，你怎么知道的？”多多奇怪了，胖子不可能跟别人说这些的吧？ “那当然了，俗话说得好，亏心事做多了，总会有鬼找上门的。” “孙总好像有内幕嘛？给我说说给我说说。” 第七章 他人眼里的钱大富 第七章 他人眼里的钱大富 “来，多多，喝茶喝茶，我们边喝边谈。” 孙建刚推了一个小杯过来，杯子里碧绿透明的茶水看着非常舒服，怪不得是极品毛尖。 “这钱大富啊，为人有些阴狠，一般的小企业老板还真的怕他，这个人有些锱铢必较，得罪了他的人，他都要报复回来，这两年仗着运气好买到了个铜矿，这脾气就更是见长了，圈子里的人大多数都不大想跟他打交道，只是这个人脸皮也比较厚，哪里热闹他就自动往哪里钻，上次我们公司十周年的时候，我本来是不想请他来的，可是他打了好几次电话过来，死活要参加，连礼都提前送过来了，我也不能太让人难堪了，就只好让人送了个请柬过去。” “嗯，我看到了，那天他还老缠着晶晶不放呢。”多多想起那天酒会的时候钱大富搂着何晶晶的手就不大舒服。 孙建刚微笑着看看他，眼镜后面的眼神颇有深意。 “晶晶啊，这你就放心，她是个很理智的女孩子，不会被钱大富这样的人迷惑的，你不要有什么想法。” 呃…… 多多觉得孙建刚的话听着怎么有些别扭，什么叫不要有什么想法？能有什么想法呢？难道他认为我喜欢何晶晶？ “孙总，你这话我听着怎么有些耐人寻味啊？” “呵呵，我就这么随便一说，喝茶喝茶，我们继续说钱大富吧。”孙建刚笑着打太极。 多多端着杯子看看那双镜片后面的含着笑意的眼睛，有点摸不着头脑，他说的这是什么意思啊？ “要是光这些事情，其实也没有什么，最多就是让人讨厌他而已，这钱大富做了好些亏心事，这才是大家暗地里说他迟早会出事的原因。” “亏心事？什么样的亏心事？” 多多心里多少有些气愤，这个死胖子自己什么都不说。 “也就是他对员工的事情，你知道的，矿场这种地方不能出事，一出事往往就是人命关天，胖子的矿场曾经出过好几次事情，每次都有人死伤，现在圈子里都在传，连保险公司的人看到他的害怕了，每次出事他自己屁股一拍什么事都没有，可是保险公司得赔钱给伤亡者家属，现在这种伤亡赔偿金是很高的。” “嗯，他跟我说起过，但没说他自己的矿场出过什么事情。” “是吗？他当然不会告诉你，这个人明明名声很臭了，但他是个很爱惜羽毛的家伙，还天天自称是钻石王老五，哪里的女孩子年轻漂亮他就往哪里钻，呵呵。” 孙建刚说着说着忍不住笑了起来。可能换一个人的话会多少有些不舒服，甚至义愤填膺，尤其是年轻人，总觉得追漂亮女孩子嘛是自己年轻人的事，一个五十岁的老头跟着瞎起哄什么呢？ 这就涉及到了一个社会地位的问题了，处在孙建刚这种位置的人，是不会觉得这种行为有多无耻的。自己会不会这么做是另外一回事，但这种事情在他们这类人眼里，就不是无耻不无耻的事情，而只会觉得非常有趣滑稽，可以供茶余饭后开玩笑的谈资。 这跟人的品行没有多大关系，社会现实就是这样，男人有钱了总会在女色方面有点不清不楚，而那些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们，不也很多愿意用自己的青春去换取几年的享受吗？只不过是各取所需而已。 “是啊，上次你们公司十周年庆典，我就看到他老是围着晶晶转，你说他都胖成那样了，还有女孩子喜欢他吗？” “多多啊，其实男人胖瘦关系不大的，有句话说，女人美看脸蛋，男人美看风度，一个男人的风度是由多方面组成的，男人的长相并不会太过影响他的风度，一个男人是不是吸引人，除了外表其他方面更加重要，比方他的学识，修养等等，当然了现在还多了一个，那就是资产，你别看钱大富人胖，可是只要他愿意，还是会有大把的年轻貌美的女孩子送上门，当然了，这里面没有晶晶，晶晶这个女孩子我了解，她比较理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别看她身边现在追求的小伙子很多，可那些都不是她想要的，凭钱大富那种档次，还远不能让她动心。” “哦？孙总，你很了解女孩子哦。”多多浅笑着说。 “呵呵，别的女孩子我不了解，可是晶晶是我看着她长大的，她大学毕业的时候就进了我的公司，一开始我一直安排她呆在前台，要知道一个人由贫入富简单，由富到贫就难了，我一直把她当自己的儿女辈看，并不希望她搅到名利的染缸里来，只是上次那件事结束后，她自己说不想再待前台了，我也只能把她升到现在这个位置，你看到了，她做得不错，只不过我却还是在怀疑当初答应她作行政主管是不是对了。” “她自己选择的路应该有她自己的道理吧，孙总也不用考虑那么多，你再说说钱大富吧，听他说以前南乡镇老铁矿场的杨乐山曾经跟他吵过几次，都是为了他的矿场里的事情，这些是怎么回事？” 多多转开了话题，又问到胖子的问题上。 孙建刚却惊异的看着多多，“杨乐山？他跟钱胖子吵过？” 多多回答说：“是啊，听胖子自己说的，说是为了他矿场上的事情，我问他具体是什么事，他说就那些日常管理上的事情，杨乐山可能对他提了什么建议，胖子不采纳，于是两人就吵起来了。” “哦……”孙建刚沉默了一会，又说道：“杨乐山这个人我知道，他是个好人，做人很讲义气，铁矿场本来是很赚钱的，可是他赚的那些钱基本上都散光了，几乎所有矿工都得过他的好处，听说现在在南乡那边开了个采石场，手下还有十几个工人，都是以前矿上的矿工，因为感激他，就一直留下来没有离开，唉，其实，如果抛开金钱不讲，他比我还富有啊。” 孙建刚轻轻的叹了口气，多多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就说：“孙总，你也很不错了，现在很少有老板对员工像你这么好的，杨乐山对员工好是好，可是他却不能成为企业家，只能好得了一时，不像你，楼下的老魏就是个例子，要是换了杨乐山，只怕他对老魏这样的，也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呵呵，是啊，而且我现在还有你这样的朋友，来，以茶代酒。” 孙建刚举起杯子喝了杯茶，清了清嗓子又说道：“杨乐山去给钱大富提建议的话，我估计也就是矿场安全上的事情，也许胖子不采纳他的意见吧，两人就吵起来了，这个杨乐山为人是比较正派的，他很有可能看不过去胖子不把矿工的安全放在首位，不过具体就不清楚了。” “我想也是，我看我什么时候有空，得去杨乐山的采石场那里看看，跟他聊聊。” 多多边喝边说道。 “嗯，你要是去的话，就说我介绍你去的，在我们这个地方，毕竟我说话还有那么点作用，而且杨乐山跟我之间没有任何矛盾，我公司几次去他那里采购石材，合作得也很愉快。” 晚饭时间没到之前，多多借口离开了恒业，再等一会孙建刚就肯定又得拉着他去吃饭。 路过华必和的时候，他进去买了些菜回去，直接到了李琴家里，想叫她一起吃。 李琴坐在客厅里看书，见到多多进来，就放下了书站了起来。 “又买什么菜啊，琴姨这里还有很多吃不掉的，扔掉又可惜。”她说着接过多多手中的东西，就进了厨房，边走边说，“你坐一下吧，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哦，知道了，我看会书。”多多答应着，心里却多少有些过意不过，他并不是天天过来吃饭的，可不管什么时候李琴都煮了他的饭。平常没有来的那几天，估计剩饭就是老人自己吃掉的。多多曾经说过几次以后让老人别煮他的，可是李琴说反正一天煮一次是煮，两次也是煮，干脆多煮一点，吃不掉下次热一下一样的。 吃饭的时候多多突然想起了李琴上次说过孙琳的事情，他就问道：“琴姨，琳琳妈妈怎么样了？” 李琴的神情黯淡了一下，叹了口气说：“还不是那样嘛，病情是越来越重了，医生说没有多少日子了，这不，我托了教会的朋友去帮琳琳，包括准备她妈妈的后事什么的，唉，我本来也想去，可是琳琳死活不愿意，说她能做好的，这孩子从小就外柔内刚，别看她一副温顺文静的样子，可性子要强得很。” “哦，生死有命的，琴姨你也别难过。”多多说。 “我倒没什么，我一辈子什么苦都吃过，而且身为神鬼联络人，生生死死的事情也看得多了，早看开了，我就是担心琳琳一个人，唉，再说吧，以后再问问她愿不愿意住到我这里来，就是怕我这里房子旧，她不愿意。” “那可以把那边的房子卖了买这边的，琴姨你也可以跟琳琳一起住到新房子里去啊。” “呵，我是不想搬来搬去，要买的话，我老早就买了，这里虽然旧了点，但住得时间长了，我还是觉得这里好，你看这边的邻居们多好，外面那些楼房里对门对户的住了十来年都不认识的人都有呢。” “可是琳琳住在那边一个人到底不方便啊。” “是啊，我也知道，再说吧，反正原来琳琳的房间空着，她要来的话收拾一下就可以了，说不定当时还要你帮忙呢。” “好，要收拾房子的时候你说一声，我肯定来的。” 多多忍不住高兴了起来，好像看到了孙琳已经搬了过来，叔叔叔叔的叫他。 第八章 杨乐山 第八章 杨乐山 跟北方和西北的一些工业重镇比起来，江南一带的环境要好不少，毕竟这边没有什么大型的重工企业。只是城里跟乡下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尤其是早上太阳还没有升起来前的这段时间。 多多开的还是孙建刚的宝马，本来他想开刘伟的马六，可是孙建刚说他的车反正都是空着，而且刘伟的马六颜色太艳，男人开着不好看。 有时候，一个人有没有把你当朋友，或者说他对朋友好不好，可以很简单的从一些小事上看出来的。孙建刚无疑是把多多当做一个好朋友了，连男人应该开什么样的车都会建议他，而且还把自己的宝马让给他用着。 换了以前多多是起不了这么早的，可最近戴了李琴送他的那块玉后，睡眠慢慢的变得正常了起来。另外还有一点就是孙建刚的宝马车昨天晚上就让他开回天一巷了，到底是别人的车，停在巷口多少有些不放心，万一谁不小心给划花了就不好意思了。 这种名车其实也是要开在眼下这样的乡下公路上才够爽。多多开着车窗，让清新的空气灌进车里，这个时节正是百花盛开的时候，满车厢里都是各种或浓或淡的花香，还有新鲜的野草香味，音响里播放着轻松的美国乡村音乐，这样开车实在是一种享受。 去杨乐山的采石场要路过之前去过的玫瑰山庄，多多山庄门外停下了车，远远的看了过去。清晨的山庄显得非常安静，除了那后面的老矿场有些阴森森的外，一切看上去都很正常。 不知道怎么的，多多总觉得山庄里有什么东西，或者有什么事情在等着他去发现，去做。具体怎么回事，却总梦幻似的。就好像梦中你想抓住一个什么东西，可是怎么都差那么一点，每次快要抓住了，它就不见了。 多多摇摇头，轻轻的踩下了油门，宝马车悄无声息的滑行了出去。 等车子快要拐过了弯了，山庄大门上面的窗口突然飘出了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形影子来。如果多多看到的话肯定会大喊一声：我靠，814房间。 杨乐山的采石场是一座小山，一小半的山体已经开采掉了。笔直的山体上裸露着狰狞的岩石，最上面有一层薄薄的土层，生长着几棵矮松树，和一些灌木丛。 石场上已经有几个人在几块很大的岩石上叮叮当当的敲打着，那些是爆破开采下来的毛胚，需要加工成条石或者其他客户要求的形状才可以出售。 石场边停着一辆运输车，多多走上去一看不禁乐了，那辆车车头上有两个字，应该是这车的牌子，居然也是宝马。 车上坐着个人，胡子拉杂的，畅着一件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夹克，里面的毛衣皱巴巴的。头上还戴着一顶帽子，帽沿压了下来，盖着上半张脸，正呼呼大睡。 “嗨，大哥，醒醒。” 多多喊了一声，那人却动都没动一下继续鼾声如雷。这车的座位又不能放倒，坐在里面斜着身子还能睡得这么香，也很让人佩服了。 “哐哐！” 多多敲了两下车门，破旧的车门发出惊人的响动，那人猛的坐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什么问题？” 他也不看多多，倒是从另一边探出身子去看石场。石场上一切正常，他才松口气缩回身子，转头一看到车旁的多多，黑漆漆的脸上皱纹顿时舒展了开来，露出一个他自以为不错的笑容来。 “你有什么需要？我这里提供优质石材，欢迎选购。” 多多忍不住有些抓狂，这人一醒过来就做生意，倒是个急性子。 “啊，那什么，我不是来买石材的，我来找杨乐山，请问，哪里能见到他？” “杨乐山啊？你找他啥事？要买石材找我也一样的。” 多多开始翻白眼了，说了不买石材而是找杨乐山的，他怎么老是买石材买石材？ “我是恒业公司的孙建刚孙总介绍来的，我找他有点事，他人在吗？” “孙建刚？哦哦，他介绍你来的啊？” 那人一边说一边跳下了车，一看后面孙建刚的宝马也停在那里，又说：“我说，你把车开远点，别停在那里，等下要是上面滚个石头下来砸到车了，我们可赔不起啊。” 多多一听也对，问道：“那你认为停那里好呢？” 那人把帽子拉了下来，抓在手中，指着几百米外的一个小村庄说：“你看，那边有个村，我们都住那里，停那边去吧。” 多多想想也对，还可以去买瓶水什么的。于是他打开了车门刚坐进去，那人却拉开了另一边车门也坐了进来。多多以为他要搭顺风车回村，也没说什么，就倒车开回村里去了。 “嗳，这位大哥，你们都住哪个房子？杨乐山现在起来了吗？” 车停在小村村口，多多问道。 “我们住前面那个三楼，看见了吗？就是那个。”那人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幢房子说道，“杨乐山嘛早就起来了，他要是不起来能跟你说那么多话吗？” 多多一听更乐了，眼前这人还真有趣，明明自己就是杨乐山却绕这么大个弯。可是你被逗了却一点都不生气，只觉得很好玩。 “呵呵，你就是杨先生啊，你还真幽默。”“别叫杨先生别叫杨先生，咱是个乡下的粗人，不是什么先生，看得起咱的话就叫杨大哥，不然就叫杨乐山，呵呵，家里谈，孙总介绍来的一定没错，走吧，中饭就随便在这里吃，我们人多，吃饭热闹着呢。” 杨乐山说完就领头走了，多多跟在后面走着，心想这个杨乐山倒是个直性子的人，也许传言真的没有错，这是一个值得交往的汉子。 “杨大哥，生意怎么样？” 他没话找话的客气着。 杨乐山在前面叹了口气说道：“大不如以前了，这两年不是金融危机嘛，生意不好做了，而且你看，我手下还有这十几号人得养活着，我现在是恨不得见人就让他买我的石材啊。” “是啊，现在生意难做，对了，别的老板都坐办公室或者出去见客户什么的，你怎么一大早就睡在车里了呢？” “咳！我又不是什么老板，只不过混口饭吃，我下面着十几号人都忙着，我怎么可能自己闲着呢？这不，早上三点多起床送石材，困了就睡车里了。” 两人说着就到了门口，杨乐山推开门就喊：“内眷1，内眷，赶紧去村口买点菜回来，家里来客人了。” 里屋走出来一个女人，短头发有些花白，却梳理得清爽精神，脸上满是乡下妇女常见的风霜皱纹，眼睛却黑白分明。要是换了生活在城里的话，这个女人肯定跟张丽一样，属于那种风韵犹存的成熟女性。 她微微笑了笑，也不说话，从腰上扯下了围裙就出门了。 “来，小兄弟，坐吧，还没请问你贵姓啊？” 杨乐山在一张大桌子边一边泡茶，一边问道。 “哦，我姓钱，钱多多，杨大哥就叫我多多好了。” “钱多多，哈哈，这名字好，真好，好听又好记。”杨乐山大笑，多多也陪着笑笑。 “孙总生意好吗？”杨乐山笑完了又问，边问边端了杯茶放在多多面前，“喝茶喝茶，乡下地方，没有什么好东西招待，不过这茶可是地道的云雾茶，城里喝不到的。” 多多闻着茶香就知道，这茶肯定是好茶，估计是杨乐山留着招待客人的。 “孙总那边还可以了，不过也受大环境影响，我来之前孙总让我替他问你好，说你是个汉子。” “哈哈，难得孙总对我有这么好印象，其实啊，孙总才是汉子，我杨乐山只是个莽夫，你看吧，都混到这地步了，唉，这点我是比不了孙总啊，有时候手下的兄弟有困难，我就帮不了什么忙，只能干着急。” “杨大哥为人很多人都是佩服的，你就别谦虚了，这次来呢，主要是想找你打听点事情，大湾铜矿的钱大富你还记得吧，听说以前你和他吵过架，是为什么吵的呢？” “钱大富？那个死胖子还能有什么事能让我看不下去的，不就是矿场安全嘛，我跟他说过，让他用铁架不能用木头架子，他非用木头，这下好，塌方了压死了几个人，你说说，这不太混蛋了吗？铁架子虽然要多花几个钱，可能跟几条人命比吗？我也是看不下去了，才去跟他吵了几句，要不是边上有人拉着，我恨不得抽他几耳光。” “我听说杨大哥以前的铁矿场也出过事对吗？” 杨乐山啪的锤了下大腿，黑脸有点阴沉，“可不是嘛，当时没什么经验瞎捣鼓，结果一个矿工就被埋底下了，后来挖出来全身骨头都碎了，可怜啊，唉，我已经很小心了，可是你也知道，那个矿规模不够大，上面也不重视，我几次去请专家，他们都不理我。” “我听说过这些，杨大哥后来赔了好多钱。” “也没有多少了，跟一条人命比起来算不了什么的，死掉的矿工家里听说还有个小孩，我就多给了些钱，希望他死后老婆孩子不至于受苦就是。” “哦，那些钱是他老婆来领走的吗？”多多无意的问了一句。 “不是啊，他们是两兄弟一起来的，死的那个是弟弟，他哥哥就带着钱回去了。” “哦？杨大哥，那你后来有没有他们的消息？” “没有，你知道，以前我们这种小矿招工手续上不大齐全，而且我这个人有些马大哈，他们说身份证丢了，而且什么活都会干，还说家里困难等钱用，我就留下了他们。” “哦，是这样啊。” 多多说着，正想问问钱大富的事情，外面跑进来一个人，脸上满是灰尘石屑，两只眼睛惊恐的瞪着，口里结结巴巴的喊： “老大，不……不……不好了，石……石场……石场又……又见……见鬼了。” ********************************************* 附注：1内眷在江南某地的意思是结了婚后的中年妇女，也有的丈夫称呼自己的妻子为内眷。 第九章 石场幽灵 第九章 石场幽灵 有鬼？？？ 多多有些奇怪，现在可是大白天，怎么会有鬼呢？ 杨乐山也急忙站了起来，“多多，要不你先坐会，我去看看去，等下你嫂子就回来了。” “没事没事，我也去看看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多多也站了起来，杨乐山看了看他，却没有说什么，急急忙忙的奔着石场跑去。 石场上原先在干活的那几个人都已经站在下面的路上了，他们盯着石场上看，眼睛里都有些惊恐。 多多过去一看就明白了，现在天还早，太阳还没出来，这个石场又背阴，开采石材又必须要挖开山体，所以难免会有些阴气。如果边上有一些孤魂野鬼的话，的确会被这里的阴气吸引过来的。 “你们怎么样，有没有人受伤？” 杨乐山没看石场，一到地方就大声问工人，见他们一个个都摇头，才松了口气问道： “刚才怎么回事？” “老大，跟上次一样，有几个石头漂了起来，我们都看见了。” 有个工人惊恐不已的回答说。 “杨大哥，以前也出过这种事情吗？”多多问道。 “是啊，上次爆破只有就出过，我们一般都选在傍晚和凌晨爆破，这两个时候田里没人，就不怕伤着那些干农活的乡亲们，上次是傍晚爆破的，第二天早上我们过来的时候发现有几个石头就悬空的浮着，当时可把我们吓了一大跳。” “那有没有请人来看过？” “没有，我杨乐山做人从来没有做过亏心事，就算有鬼他也不应该找我是不是？有那个钱我还不如买些好吃的好喝的慰劳我这帮穷兄弟呢，喂，兄弟们，你们谁怕鬼？” 杨乐山说着说着就转身朝他那些工人们喊了一嗓子。 “我们没亏心，不怕。” 那些工人零零落落的都摇摇头，虽然他们的表情还是有些惊恐不安，但却一个都没跑。可以想象，他们都是很信任杨乐山的，毕竟正常人都会怕鬼，说不怕，那只是安慰自己罢了。 “杨大哥，我有个建议，对不对你就先听听吧。” 多多说道。 杨乐山愣了一下，说道：“你说你说，跟我客气什么。” “我觉得，你以后也许可以改变一下爆破的时间，每天都选择在傍晚，第二天也不要太早过来，最好是等太阳出来后再来，有没有鬼我们先不管，但是鬼魂都是喜阴怕阳的，只要太阳一出来，就算再凶的鬼也不会出现了。” “嗯，不错，多多你说得没错，反正现在石场生意也不怎么好。”杨乐山点点头说着，然后他转身朝他那些工人挥挥手，喊了声：走了走了，我们都回去，让鬼一个人在这里玩儿，我们回去喝酒去。 “好！” 那几个工人齐齐大喊一声，都兴高采烈的跟着两人回村了。 工人们回到家后都散了，洗脸的洗脸，换衣服的换衣服。屋子里又只有多多和杨乐山两人。 “唉，这年头可真不容易啊。”杨乐山喝了口茶说道，“生意越来越难做了，石场又出鬼了，你说这鬼也奇怪啊，他怎么不去找那些坏蛋 却来我石场捣乱呢？要是他真是鬼的话，去找钱大富不是更好吗？” “杨大哥，你好像很看不起钱大富？” “那当然，这胖子自顾自己赚钱，哪里管过那些矿工的死活，他赚的钱都昧心的，我看不起他，实话告诉你吧多多，他早晚会出事的。” 多多笑了笑，心说：他已经出事了。 “嗳，你说这笨娘们也奇怪了，去村口买点菜，怎么现在还不回来呢？是不是又在那里跟人比划上了？” 杨乐山看看门口，抓抓头疑惑的说道。 “你说嫂子吧？比划上了是什么意思？嫂子是练武的？” “咳！什么练武的，你嫂子是个哑巴，听得到，却不会说，她跟人交流不就得比划手势嘛，不过她虽然不会说话，人却是个好人，我们村里人都喜欢她。” “哦，杨大哥结婚结婚多少年了，你孩子呢？” “我哪有什么孩子？呵呵，以前的老婆早就病死了，现在这个老婆也是前几年刚结婚的，她是江西人，那时候我矿还没关，她自己找上门来说要在我这里打工，可一个女人家哪里能干得了矿上的那些重活，我就只好安排她在厨房里给烧烧饭什么的，后来一来二去的熟悉了，觉得这个女人心眼挺好的，加上矿工兄弟们窜唆着就这么领了个证一起过了。” 看得出杨乐山对自己的哑巴老婆还是很满意的，说着话的时候嘴角都乐歪了。 两人正聊着，门口进来一个老人，边走还边喊着：“乐山，乐山哪！” “哎，二大爷，什么事？你不在家里晒太阳，怎么跑来了？” 杨乐山赶紧站了起来迎出去。 那老头也不进来，在门口说道：“我看到你媳妇往石场那边去了，是不是去找你了？你说一个女人家跑去石场干嘛呢？万一滚个石头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你赶紧去给叫回来去。” “啊？她去石场了？我说怎么买个菜买那么久，原来跑那边去了，我都说多少次了叫她别去，她怎么还去那边？哦，多多，你坐会，我去叫你嫂子回来，这内眷怎么搞的？” 杨乐山边说边出去了，多多站在门口看到他风风火火的跑着去石场。看得出来，这汉子倒挺紧张他女人的。 不大一会杨乐山拉了他的哑巴老婆回来了，可是奇怪的是他身后的女人神色悲戚，一脸的泪痕。杨乐山一边走一边问‘怎么了’‘看到什么了’之类的问题，女人却一概摇头，进屋后擦擦脸也不说什么，就拎着买的菜进厨房了。 “唉，这女人哑巴就是不容易沟通，你看我问得口干舌燥的，她屁都不放一个。” 杨乐山叹叹气坐下来喝了口水。 “杨大哥，你也别苦恼，我看嫂子也许是担心你而已。” 多多安慰着他，心里却总是奇怪杨乐山的哑巴老婆怎么会哭得那么伤心？就算她是担心杨乐山的安全吧，可都已经回家了，也不应该还哭啊？ “杨大哥，嫂子是江西哪里人？你去过她家吗？” “她身份证是江西上饶那边的，我倒是想去，可是她比划着说路太远了，而且她家里也没有什么人，不让我去，我这边事情也多，她既然这么说，我也就不去了，连当时结婚登记用的证明，也是她找人写信回去寄过来的。” 多多又哦了一声，想了想又问：“那嫂子以前结过婚吗？” “结过啊，我记得那个证明上写着丧偶，唉，也是个苦命人啊。” 工人们都陆陆续续的走了进来，大概平常和杨乐山之间就处得很好，他们进来后爱喝茶就自己泡茶，爱抽烟就自己到杨乐山的桌子上拿烟抽。每个人进来都会叫一声老大，然后跟多多点点头笑笑。 这年头不叫老板叫老大的可不多了。 人多了，聊天内容就杂七杂八。这帮工人有些是外地来的，天南地北的口音夹杂在一块，各种稀奇古怪的趣闻逸事都丢了出来。遇到有趣的，满堂的人轰然大笑，大家一起赞一个。遇到没劲的，大家就一起笑话他，说的人也没不好意思，照样喝茶抽烟，谈笑不已。 “杨大哥，你们平常都是这么过的吗？” 谈笑之余，多多抽空问了一下。 “可不是吗，怎么样？我们这里好玩吧，我就喜欢这样，大家伙吃苦享福都在一起，多好，你就算让我去当个大老板我也不像啊。” 杨乐山哈哈笑着回答说。 “这位小哥，我们老大可不是什么老板，他就是我们兄弟，你有没有兴趣来跟我们一起打工啊？” 有个工人凑上来问道。 杨乐山抬起脚作势踢了他一下，口中笑骂道：“你个混账小六子，多多可是贵人，说什么鬼话呢你。” 多多摇摇手笑着接口说道：“呵呵，我哪是什么贵人，不过就是个闲人而已，杨大哥取笑了。” “什么，仙人？嗳，老大，他是仙人啊？” “你耳朵里有屎啊，他说的是闲人，空闲的闲，滚一边自己给自己掏耳朵去。”杨乐山又踢了那人一脚，回头对多多说：“这小子是山东人，说话总带家乡口音，连闲人和仙人都没搞明白。” 众人闹了半天，杨乐山的哑巴老婆从厨房里出来，举手比划了几下。有工人看到后喊了一声：吃饭了吃饭了。于是一窝蜂的跑进厨房里端菜的端菜，盛饭的盛饭，拿酒的拿酒。几分钟后，满满一桌酒菜就摆好了，都是一些真材实料的乡下土菜，闻着浓香四溢。 “杨大哥，嫂子手艺不错啊。” 多多闻了闻香味就知道，这些菜城市里无论如何都吃不到的，就算有材料也做不出来这个味道。 “那当然，我女人这点很多人都佩服，嗳，内眷，过来一起吃吧。” 他回头冲他女人喊道，可是他的哑巴老婆却摇摇手，顾自回头去厨房了。 在走进厨房前，那女人回头盯着多多看了一眼，正好多多抬头看到她的眼神，顿时心头震动，差点夹不住筷子。只好连忙端起啤酒杯，掩饰了过去，心里却止不住的想： “为什么她的眼神会那么奇怪？这根本不像是一个活人的眼神啊，难道她已经死了很久？不可能，要是死了很久的话，怎么还会到处跑？这不是诈尸吗？” 第十章 美色的诱惑 第十章 美色的诱惑 人有人气，鬼有阴气，不管是谁，哪怕他是一个穷凶极恶的人，身上都不可能会有阴气的。俗话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句话同样可以用到辨别这个人是不是正常上，正常人和精神病患者的眼神就肯定是不一样的。 杨乐山的哑巴老婆不是活人？ 可是这么可能吗？活人跟死人不但眼神不同，连身体温度都不一样啊！总不可能杨乐山跟他哑巴老婆一起睡了那么多年一直没发现吧？ 还有，之前多多刚来杨乐山家里的时候，第一次看到哑巴女人，她的眼神就很正常的，为什么去了一趟石场就不对了呢？难道石场那里真的有鬼？可是为什么多多之前去的时候没有看到？ “多多！多多？” 杨乐山叫了他几声，见他心不在焉的咬着筷子，就有些奇怪，忍不住拍了拍他肩膀问道：“多多，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啊？哦，我在想嫂子这些菜，是怎么烧出来的，我怎么吃着这么香呢？” 多多随便找了个借口混了过去，心里却想：我要是告诉他他老婆很不正常，这个浑人会不会怕？ 杨乐山丝毫都没有在意，听了他的话后又大力拍了他几下肩膀，大笑说道：“敢情你还想学做菜啊？难道你想开个菜馆去？要是真开的话，你也别想了，直接把你嫂子叫过去给你做大厨就完了。” 这汉子根本就是个直肠子。 多多呵呵的笑了几声，举着杯子喝了几口酒。 这帮人席间嘻嘻哈哈一直闹个不停，可吃饭的速度都蛮快的，才半个多小时候差不多都吃好了。也不用杨乐山催促，互相喊一声，扛着工具什么的，呼啦一声全去了石场干活去了。 “杨大哥，我也吃好了，下午你们还有事，我就不再打搅你们了，我先回去吧。” 多多放下筷子，跟杨乐山说。 “哦，好吧，你喜欢什么时候来就尽管来，我这里别的没有，但吃饭挺热闹，你嫂子的手艺也不错，回去后顺便跟我问孙总好，那什么，你等等。” 杨乐山听说他要回去，也没有跟他客气什么，站了起来，从屋角翻出来一个编织袋拎着过来。 “这个是一些乡下土特产，都是些番薯啊芋艿什么的，你带回去点尝尝鲜，乡下东西不值钱，好在味道不错。” “杨大哥，这我怎么好意思，来一趟又吃又拿的。 多多连忙挡着不肯接。 “拿着拿着，跟我这客气什么，不拿就看不起我了啊。” 杨乐山故意瞪起了眼睛，多多只好放手。他才哈哈一笑，拎着袋子出门，打开汽车的后盖扔了进去，然后拍拍车厢说道：“好了，多多，我就不送你了，下次有空记得来。” 回到市区后多多首先把车还给了孙建刚，并且把车厢里的那些土特产也留给了他。孙建刚倒只是笑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从孙建刚的办公室出来，多多在大厅里发现这里上班的人多了好些，大概是后来招聘进来的吧。其中还有几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只是现在刘伟也忙得没有多少时间，估计他有心摘花也抽不出多少时间了。 刚刚在多多跨出九楼恒业公司大门的时候，在门口碰到了一身正装的何晶晶。对方在看到他后，原本一脸的严肃马上就放了下来，仿佛很亲密的笑了。 “多多，你怎么来了？” “我来还你们老板车啊，不然碰坏了我就遭殃了。”多多回答道，从上次恒业十周年庆典后，何晶晶就不再叫他钱先生，而改口叫多多了。说实话一开始他还真有点不大习惯何晶晶喊自己多多，总觉得有点不是滋味。之前在她家里，还是自己要求人家叫自己名字的呢。可能感觉现在的何晶晶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可爱的邻家女孩了吧？随着她日益成熟的周旋于各种关系之间，何晶晶看上去越来越像是一个成功的职业女性。 “你真会开玩笑，他的车你都开出去一天了，现在却告诉我你怕碰坏他的车！” 何晶晶用手轻轻掩着自己的嘴笑着，嫩白细长的手指间不时泄露出粉红性感的唇。一时间，多多愣在那里。 “那现在你是不是急着有事去呢？” 何晶晶又问道，她的双手自然的握着手中的小包垂在身前，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多多。 “啊？哦，其实也没事，这不真准备回去家里发霉去嘛。” “哪有这么早就巴巴的回家的？你又不是几十岁了，嗯……要不晚上我们一起吃饭？” “我们一起？吃饭？呃……好吧，不过先说好。我可没钱请你去什么大酒店。” “谁说要去大酒店了？味道好就可以了，你请我吃饭哦，不能让我付钱，那样就没意思了。” 多多有些郁闷，你付钱为什么就没意思了呢？真奇怪，女人的心思怎么那么多弯弯绕？ 这个时间已经快到下班时间了，何晶晶进去后打了几个电话，又交代了一些事情就出来了。 “走吧，打算带我去哪里找好吃的？” 她走上来，很自然的挽着多多的臂弯，看上去好像本来就应该如此似的，害得多多却又紧张又兴奋。 何晶晶的身材很高挑，站在多多的身边，正好到他的下巴那里，这个角度看过去，何晶晶微侧着的脸有着一种夺人心魄的美，小巧挺直的鼻梁下面是一张微微撅着的嘴，好像随时会跟你撒娇似的。长长的眉毛斜斜的翘着，灵动的眼睛在黄昏夕阳下水灵灵的，还不时调皮的眨一下。 “我……你喜欢吃什么啊？” 多多微微低着头问，他有些结巴。 “随便吃什么都好啊，我把自己交给你了。”何晶晶两手挽着他的手臂摇了两下，“走了走了，我饿了。” 多多有些头晕，他最受不了的就是女生跟他撒娇，何况还是个千娇百媚的女孩子。这一路电梯下来，他一直忽忽悠悠的，都走出了电梯了，他还来回头去看。 “你在看什么啊？电梯有什么好看的吗？”何晶晶问他。 “啊？没什么没什么，我觉得有些头晕，奇怪了，以前这个电梯不会让人头晕的啊。” “油嘴滑舌的。”何晶晶轻轻的说了一句，嘴角淡淡的笑着，手上还不轻不重的拧了他一下。 多多选的是一家安静的小饭馆，本来以为这里应该不会有太多人，进去一看，哗，里面坐着的都是一对一对的情侣。敢情现在的情侣吃饭都喜欢挑个安静的环境，方便自己卿卿我我啊？ 其实请女孩子吃饭，如果她不记较在哪里吃的话是很省的。因为女孩子大多数都不喜欢吃大鱼大肉，随便点几个清淡的蔬菜就搞定了，而且她们大多数都不喝酒。 “多多，我妈找过你吗？她都跟你说了什么？有没有说起我？” 吃饭的时候何晶晶突然问道。 “对啊，她找过我，是为了她同事的亲戚的事情让我帮一下忙。”多多随口回答着，抬头间却看到何晶晶眼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失望，他心里有些奇怪，嘴上却接着说，“也有说到你，说你现在很晚回家，她一个人在家里很担心你，也很无聊，希望你有时间多回去陪陪她。” “哦。”何晶晶有些失望的点点头。 “晶晶，你怎么了？你妈妈一个人在家里，是挺无聊的，你是应该多抽点时间回去陪陪她啊。” “我知道，我妈这些年一个人挺不容易的，可是你也知道我现在工作忙，有时候想陪陪她都没有时间，要不你有空的话，你帮我去陪她聊聊天？” 呃……我去？ 多多差点噎住，这何晶晶不会是想给她妈找个老伴吧？可就算给她妈找个老伴也不能让我去陪她聊天啊，我这样子做她自己老公还差不多，做她后老爸太不像样了吧？张丽是很漂亮，可是毕竟也四十多岁的人了……“我去不合适吧？还是你自己多回去好了，不过我陪你一起去倒是可以的。” “呵呵，那说定了哦，下次我叫你的时候不许耍赖。” 何晶晶眼睛一亮，多多心里却咯噔了一下，这不自己挖坑自己跳吗？菩萨保佑这丫头不是挑了我做她的后老爸人选。 吃完饭后何晶晶果然听话的回去了，多多庆幸她这次没有立马拉着自己回去。心里七上八下挺不是滋味的，就心事重重的回了天一巷。 李琴没事的话每天晚上九点左右就睡觉了，现在已经快十一点了，多多也不过去，直接回了家。 洗完澡，看了回书，迷迷糊糊的困意上来了，手机突然滴滴的响了起来，把他吓了一跳，拿过来一看，原来是十二点到了。于是他打了个哈欠，伸伸懒腰准备睡觉。 柔柔的床头灯光线照不了多远，只有自己床边的一小块地方，远了就迷迷糊糊的看不大真切。多多在躺下去前不经意的瞄了一眼，床头不远的书桌边上有一个淡淡的人影站着。 那个影子正盈盈的躬身行礼，口中说道：使者万福。 能这样跟人打招呼的会有谁呢？当然是魏筱筱了，那个有着绝色容颜的女戏子，哦，不对，是绝色的女鬼。 “筱筱？你终于想起来看我了吗？” 多多的声音多少透着一些不快，为什么不快？ 他不知道，反正就是有些不高兴，就好像你惦记着一个人，可是别人却没有惦记你一样。 ******************************************** 最近上传得少，因为有一些私事。但本文一直在写，并且目前位置没有考虑签约和收费的事情，喜欢的请耐心等待……或者等养肥了再宰，呵呵 第一十章 鬼助 第一十章 鬼助 其实多多自己也说不清楚他跟魏筱筱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或者说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定义一个人和一个鬼魂之间的关系。 首先魏筱筱很漂亮，而且几乎古时女子的贤良淑德在她身上都可以找得到。可以说，如果魏筱筱是个人的话，她肯定会是绝大多数现代男人的梦中情人。 问题就出在她不是人，是个死了已经将近一个世纪的鬼魂。 人鬼殊途啊，多多很烦恼。如果按照李琴的说法，魏筱筱的事情结束了后，多多实际上就不应该再和她有过多的接触了。可现在这个社会里，又有多少男人不喜欢这样一个苦命却痴心的女人呢？ “你多久没有出现了，自己在那个老屋里不孤单吗？” 多多接着又问道，问完了后有些怪不是滋味的。魏筱筱可不就孤单的在那里呆了那么就了吗？难道以前她那么过日子孤单过来了，还会在乎这短短的一两个月？ 果然，魏筱筱双手揉着自己的衣角轻声回答说：“筱筱早已习惯如此，又何来孤单一说，只是蒙使者关怀，筱筱很是感激。” 多多却皱皱眉头：“又来了，早告诉你别使者使者的，叫名字。” 魏筱筱低着头浅浅的笑了，声音依旧很轻，却异常清脆的喊了声：多多。 “嗳，这就对了，你今天穿得很好看。” 多多没话找话，今天魏筱筱身上是一套低胸毛衣，胸口露着一片白得有些晃眼的肌肤。大概终究不是活人的缘故吧，白得有些苍白，有些不大自然。就是那种与生俱来般的风情，却还是不能忽视的。 “对了筱筱，我想请教你一下，如果一个人明明是活人，可是他的眼神却像是死人一样，那是怎么回事呢？” 多多想起了杨乐山的哑巴老婆，心想也许这种诡异事，要请教同样是鬼魂的魏筱筱才搞得明白。 “这个啊，可能是那个人用他自己的身体养鬼了吧，跟鬼上身差不多的，只是这种情况一般都会出现在夫妻或者至亲的人身上，因为鬼魂上身会对正常人的身体有影响，如果是一般的朋友的话，谁都不愿意的。” 魏筱筱大眼睛忽闪了几下又问道：“难道你见过这样的人了吗？” “是啊，她还是我一个新认识的好朋友的老婆。”多多叹叹气说，“我朋友是个好人，我不大愿意看到他出什么事情，再说，现在他们两个也算是半路夫妻，都不容易啊。” “那就要看到底是个什么来头的鬼魂上了他老婆的身了，普通的鬼上身是见不得阳光的，因为那个时候这个人身体已经被鬼主导了，可是养鬼却不一样，是鬼魂附身在生前的一件东西上，然后被那个人带着，这样只要不是直接被太阳照到就没有关系了，他们可以到处走动，去完成一些生前没有完成的心愿。 “你是说杀人都可以吗？”多多吓了一跳。 “事实上是可以，要看他到底要做什么了，不过一般来说，鬼魂要找人复仇，是不会通过这样的手段的，因为这样会害了自己的亲人。” “那要是他们强行上身呢？也就是普通的那种鬼上身，而且上身了以后不肯离开，是不是只有通过请人做法才可以驱赶离开？” “强行上身也可以，就是时间不会很长，其实正常人的精神非常强大，比鬼魂要强大得多，鬼魂要上身的话，只能选择在他精神比较虚弱的那个时候，一旦过了那个时候，上身了的鬼魂也只能自动退出来。” “啊？那我为什么经常听说一些人被鬼上身后最后怎么样怎么样了？” “是啊，但是你没听说过鬼魂上身后能一直保持那个样子吧？其实很多人等精神萎顿的时期过去后鬼魂就自动离开了，当然了也会有一些在这个时间里鬼魂促使着被上身的人去做一些事情，只是这些事情通常都是自杀啊，说一些清醒的时候不会跟人说的话啊之类的，去杀人的非常少，毕竟这个人本身就精神很虚弱了嘛。” “哦，那你说的用自己的身体养鬼就可以长期带着了吗？” 多多突然些心动，如果可以长期带着魏筱筱的话……呃，她好像在等的是她自己男人，我带着算什么玩意？ “那个并不是真正的上身，所以时间可以稍微长一点没关系，不过太长了也不行，毕竟鬼魂的阴气对人是不好的，时间长了，只要把那件物品丢掉就没事了，所以这种方式只能是至亲的人才可以的。” 那哑巴女人身上那个到底会是谁呢？她的前夫？什么时候得想办法查查看。 多多暗暗的想着，魏筱筱不知道他低着头在想什么，也只好低头摆弄着自己的衣角。 “可是，不对啊，你不是没有上任何人的身，也没有什么至亲的人在世，那你还不是一样可以来我这里？” 魏筱筱听了他的话后有些不好意思，呐呐的说：“是啊，可是要是我有至亲的人在的话，我也希望被他带着，经常的呆在他身边，只是这个时间不会太长，太长了对他不好。” “哦，你的意思是说，我朋友的老婆的情况，可能是因为她的什么已经去世的亲人想念她，所以想呆在她身边而已？没什么关系过一段时间就自己走了？” “一般是这样的，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 “哦……”多多心不在焉的回答了一声，就想着杨乐山老婆的那个诡异的眼神和各种可能，只是那个哑巴女人连杨乐山自己都不大清楚底细，何况多多。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什么，只好甩甩头算了，抬起头的时候却看到魏筱筱还站在那里揉衣角。 “嗳，筱筱，你干嘛老站着？坐吧，别搞得那么见外，我跟你说过，如果你愿意的话就当我是你的知己什么的，别客气。” “我知道，我在想一件事情。”魏筱筱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有低下头去，半晌才喃喃的说道：“如果你愿意的话……你能不能也带着我，我想帮你去看看。” “啊？你去看？”多多没有转过弯来，“可是你不是说这样对我的身体不好吗？” “你去的时候带上我，时间不长是没有关系的，再说你是使者，是联络人，对鬼魂阴气的免疫力要比别的人高很多，而且你还可以在回来后吃一些……一些……一些壮阳的东西，就好了。” 魏筱筱越说越轻，说道后来轻得几不可闻了。 多多大汗，搞了半天这个时间太长了还有可能给整成不举？？这也太那什么了吧？ “这样啊？那好吧，我下次去的时候带你一起去，可是问题是要是你在林家老屋，我怎么通知你呢？而且我也没有你生前的什么东西啊？” “你有的。”魏筱筱摇摇头说，“有一个刻着我生辰的银牌，以前你帮我起骨的时候捡了回来，在你这里呢。”她显得非常难为情，忸怩着说完又不敢看多多了。 这可难怪，要知道魏筱筱是一个旧时的女子，把自己的生辰给另外一个男人，往往就是意味着把自己的终生托付给了那个人。 多多有些想撞墙，虽然自己的确对魏筱筱有些道不清的感觉，可带着她的生辰意味着什么他自己也很清楚。娶一个鬼妻？开什么玩笑……这魏筱筱也奇怪了，明明说了要等待刘益民回来的，可是看她的表现也跟多多一样，有些左右为难。 那个银质的圆牌上次从初任镇回来后，多多就一直放在书桌上，此刻去拿了过来翻过来一看，果然上面刻着一些繁体字： 魏筱筱，癸丑年叁月廿十一日卯时。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民国二年四月二十七日。 他粗粗的算了一下，民国二年出生，到民国二十年左右去初任镇，魏筱筱当时也就是十八九岁。对于现在已经是鬼魂的魏筱筱来说，她现在也永远停留在十八九岁的花季年龄了。只不过她的花季年龄非常惨，不但自己，连肚子里还没有成形的胎儿都被害死了。 “筱筱，你的意思是以后我只要带着这个，你就可以跟着我到处跑了吗？” 他拿着那块银牌问。 “是的，如果你愿意的话，你放心好了，我平常就隐在牌子上不出来，那样你就不会有什么事情了，你可以去把这个银牌做成……做成……做得可以带在手上就可以了。” “真的吗？”多多有些怀疑的看看她又看看银牌，“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有些迟疑，到底做成什么啊？” 魏筱筱犹豫了一会才呐呐的说：“本来放在胸口是最好的，可是我担心那样对你不好，就带手上吧，也一样的，就是你平常的时候注意不要让银牌一直暴露在阳光下就好了。” “要不我拿手上，你试试看，我看看是什么样的感觉？” 多多犹豫了一会，决定先尝试一下。 魏筱筱同意了，在她点头之后，她的身影就倏然不见，而多多开始感觉到手上的银牌开始变得冰冷，同时自己看到的所有东西颜色都变成了黑白色，而且还能透视某些东西，比方墙壁。只是这个透视的距离并不是很远，大概只有几米的样子。 第十二章 深埋的枯骨 第十二章 深埋的枯骨 手上的银牌冷得有些奇怪，一般来讲，太过于冰冷的东西拿在手上的时间不会太长，太长了很容易会冻伤自己的手。可是这个银牌的冷却并不太让人难受，就好像夏天的时候手里拿着一瓶冰箱里拿出来的矿泉水一样，冷冰冰的，却让人有些放不开手。 才一会功夫，魏筱筱的影子又回到了床边。 “多多，你感觉怎么样？” 多多捏捏手上的银牌，已经不冷了，“没多少难受啊，不过时间长了的话可能的确会有点冷吧。” “那不是普通的冷，是阴气侵体，对人是会有影响的，要是普通人的话，这个影响就是永久性的。” “啊？永久性的？那我那个朋友的老婆不是很危险吗？” 多多想起了杨乐山，他不希望这个直率豪放的汉子伤心。 “女人稍微好一点，就是你朋友这段时间里不能碰他老婆，那样……那样会影响他的。” 影响他什么？ 多多没问，也不好意思问，事实上也没有必要问，刚才不是说了吗？要吃一些壮阳的东西。估计是会影响他以后男性的能力吧？ “这么说来，我得加紧一点了，日子久了不但我朋友有影响，就算他老婆老是这样也不行的，明天我再去一趟南乡镇，到时你陪我一起去吧？” 多多说道，魏筱筱矜持着点点头，低头看着自己衣角的脸上却有一些浅浅的笑容。 南乡镇公路上，多多一边开着刘伟那辆骚包无比的马六，一边偶尔看一下自己的左手。今天天气还不错，这个冷冰冰的银牌戴在左手上，上面用一块厚厚的黑布做了一个小包。阳光透过贴着玻璃膜的窗户晒进来，倒也不是太冷。只不过一会他就需要把手放下去，避免一直被太阳晒着银牌。 很快玫瑰山庄就到了，多多把车停了下来。这个时候魏筱筱是出不来的，他只能先自己看看，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在这里停下来。本来今天的目的是杨乐山的石矿场。 走进玫瑰山庄后，多多不自觉的紧了紧衣服领子，这个荒废的房子里总是有一股阴森森的冷气，让人有些骨子里冷出来。 刚走到楼梯口，多多突然打了个寒颤，眼前看到的景象变成了黑白色，这是因为魏筱筱通过他的眼神在看东西。这种方式果然不一样，一般鬼上身后，那个鬼魂会占主导地位，而被上身的人其实只是一个傀儡。但现在这种方式完全不一样，多多脑子里现在有两个思想，它们却能神奇的和平共处，对话交流，而不是冲突。 “多多，你往后门走过去看看，我好像觉得那里有些东西。” 魏筱筱的声音在脑海里响了起来，两种思想可以共存就是好啊。 多多听到后连忙走向后门，越是靠近后门，阴气就越来越重，脑海里的魏筱筱感觉倒是越来越轻松，毕竟她也是一个喜欢阴气的鬼魂。而后门不远处就是被挖了一个很大很深的矿洞的老矿山，那里更加的阴森。 “那个石头下面埋着一个尸体，我可以感觉得到他怨气很重，你看，他的骨头断了很多地方。” 魏筱筱的声音说道，顺着她的指示，多多朝一个地方看去，果然透过了土层看到一米多下面埋着一副尸骨，其中好几骨头已经断成了几节。边上还有一些破烂的，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破布条。 这个人怎么会被埋在这里？ 中国除了一些少数民族外，大多数地方的民俗都是人死后必须要有一副棺材。之前魏筱筱是因为被刘益民的原配害死的，才会沦落到一张草席卷吧卷吧就埋了，事后多多帮她重新起骨埋葬的时候，清心道长也带来一个专门的盒子的。可是眼下的这幅尸骨明显就是用一块破布给包着挖了个坑就给埋了下去，根本没有做过任何准备，连身上的衣服都没有换过。 这种匆忙掩埋尸体的解释经常只会有两种解释，一种是这个人死于非命，而身边没有任何亲人，另外一种就是这个人是被人杀死后偷偷埋在这里的。 发现铁矿之前，这里只是一个很安静的山沟沟，连附近的山民没事的也不会话跑来这里。估计这个人应该会是在铁矿发现之后被埋在这里，那么又出现了另外一个疑问：老矿场从发现铁矿到开采完毕，都是杨乐山一手承包经办的，根据多多对这个汉子的了解，他不至于会对自己手下死亡的矿工这么无情。 那到底这个是谁？为什么会被埋在这里？ 魏筱筱传递给他的信息不足以说明这些问题，多多想到了楼上814房间里他曾经看到过类似于幻像的那一幕。难道这幅尸骨会是那个浑身是血的人吗？ 多多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来到了二楼。在魏筱筱鬼魂的眼光下，二楼出现了另外一种不大相同的景色，墙壁上有一些血红的手印，走廊上还有一道拖拽出来的血迹，血迹的尽头就在那个814房间。 看来那副尸骨跟这个814房间里看到的浑身是血的人，肯定是同一个人，那么这个会是谁呢？匆匆把他埋掉的那个又会是谁呢？ 814房间里还是那个样子，满地的灰尘和灰暗的空间。不过多多又有了一个新的发现，那张床板架着两张长条凳的挺尸板上，用魏筱筱的鬼魂的眼睛去看，那里有个印子，一个被鲜血浸染起来的，一个人躺着的印子。 “有个人死在这里，然后被拖到了后面埋了。” 魏筱筱传递给了多多这样一个信息，只是到底是谁她就没有办法了。 多多也去了趟厨房，尽管厨房的门口远远的看去让他很不舒服。 厨房里的那些放在盘子里的东西却一点都没有什么诡异的线索，虽然它们看上去非常诡异。可以肯定，这些东西一定是人为的，所以魏筱筱也看不到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等马六开出了一段距离后，多多才把银牌从手上摘了下来。魏筱筱果然没有说错，这个东西带在手上时间长了，居然有些麻木。估计是太冷了，血液流通上有些问题。 到了杨乐山家里的时候，整个屋子静悄悄的没有一点人声，现在是早上九点多，那些工人还有杨乐山自己都去了采石场忙碌了。 多多在楼下喊了几声，没人理他，于是坐进了车里。想去采石场找杨乐山。 上车后他才发现，刚才下车的时候没有带那个银牌。他坐在车里想了想，戴上了银牌又下车走进了屋子里。 “楼上有个养鬼的人。” 魏筱筱传递过来一个信息。 现在在楼上的，当然一定是杨乐山的哑巴老婆了。可是她不是听得见的吗？为什么刚才没有理自己呢？ 多多站在楼梯口有些犹豫，现在楼上说到底只有一个女人在，虽然他相信杨乐山不至于有什么想法，可是这种事情，在乡下往往会惹出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来。万一被人说成自己色胆包天什么的，那不是很冤吗？ “我们要不要上去呢？” 多多在心里问，他问的对象是魏筱筱。 “去吧，你是使者，本来就应该处理这些事情的啊。” 魏筱筱在鼓励他。 多多咬了咬牙，抬腿就走了上去，心里却祈祷着杨乐山不要那么快回来，至少等他搞清楚他哑巴老婆的事情后，或者干脆什么都没有发现下楼后再回来。 楼上首先是一个大客厅，靠墙排放着一些双层床铺。多多打开了边上那些房间，里面也都是这些床，这里应该是采石场上的工人们睡的地方。整个二楼都乱糟糟的，除了一些脏衣服臭袜子散发出的味道有些难闻外，倒也没有什么异样的地方。他看了看楼梯，走上了三楼。 三楼比二楼要小一点，只有一个小一些的客厅，和两个不大的房间。从面积上算的话，正好是二楼的一半，另外的一半被当做了阳台，上面摆放着几把竹椅子和一张小桌子。 “在左边的房间里。” 魏筱筱告诉他，多多看了看右边关着的房间和空落落的客厅，就走到了左边的房间门口，轻轻的敲了敲门。 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多多有些怀疑魏筱筱是不是搞错了，可是脑海里魏筱筱的声音却很确定的告诉他：里面有人，并且是一个身上有鬼魂阴气的，极有可能养了鬼的人。 “来都来了，怕他干嘛？” 多多摇摇头，拧开了门上那把球形锁，推开了门。 房间里有点凉，而且还有些昏暗，窗帘是拉着的。多多看到床头坐着一个人，从背影看去，那个人正是杨乐山的哑巴老婆。 “嫂子，我来找杨大哥的。” 多多随口打了个招呼，尽管他知道现在他面对的，并不是单独的一个活人，可是礼貌总是要的嘛。 “不，你不是来找杨乐山，是来找我的，对吧？” 那个背影并没有转过身来，坐在那里低着头反问了一句，声音里透着冰冷的寒气。 “呵呵，嫂子正会说笑，咦？嫂子怎么突然会讲话了？你不是……那什么吗？” “是哑巴对吗？那是因为我想查一些事情，装成哑巴会方便很多，至少不会老有人问我这样那样的问题，我跟人说得少，错得就少，你说对吧？我们的使者？” 说完这句后，那个背影慢慢的转了过来。原本风韵犹存的妇人，已经变得脸色苍白，一对死鱼一样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多多看。 “我说为什么你能发现我们，原来你也带了一个鬼魂来了。”她咧着没有血色的嘴笑了笑，“上次我就想告诉你一些事情，请你帮忙，既然你带了一个鬼魂来了，那就说明你应该是来帮我的，我告诉你一些事情吧。” “呵呵，嫂子，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就说吧，我听着。” 多多在床边的方凳子上坐了下来。 第十三章 寻夫女与冤死魂 第十三章 寻夫女与冤死魂 “我叫王桂英，名字很土。” 杨乐山的哑巴老婆缓缓的开始了她的诉说，昏暗的房间里，阴冷的气息让人感觉到很压抑，多多把手上的银牌摘了下来，魏筱筱就从银牌里飘了出来，走到多多的身后默默的站着，没有说话。 “想不到你带着这么好看的一个女孩子。”杨乐山的哑巴老婆，也就是王桂英面无表情的笑笑。说她面无表情的笑笑，那因为她笑起来的时候面部肌肉牵动得非常小，看上去好像那张脸已经被冻僵了，或者…… 或者是一张死人的脸。 现在这张看上去像是死人脸的活人脸，展开了一个诡异得让人心里发毛的笑容。王桂英笑完后接着说：“姑娘，你是个幸福的女人，能重新找回自己喜欢的人并且被他带在身边，不过我想你应该明白这样对他不好，还是早些离开的好。”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暧昧啊？ 多多不禁有些郁闷，魏筱筱被这个王桂英当做是自己的什么什么关系的女人，并且死后还‘找回’了自己，还带在身边…… 他转头去看看魏筱筱，发现她有些局促，却安静的站在那里，没有说话也没有做出任何否定的表示，只是对转过头来看她的多多笑了笑。 “嫂子，先不要说我们了，说说你自己吧，你既然知道这样不好，为什么你还愿意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杨大哥会很伤心的。” 魏筱筱没有说话，多多也沉默着没有做出辩解，只是顺着王桂英的话反问了过去。这种事情有时候是会越辩越糊涂的，对人对鬼都一样。 “我是个苦命的女人，杨乐山也是个苦命人，本来这次我完全没有想到会搞成这样，可是看来，也只能对不起乐山了，希望下辈子能报答他吧。” 王桂英的话刚说完，还没等多多开口，突然口气一转，以一种带着一些怨恨的语气，同时听上去好像比原先的嗓音要粗重一些的口气说道：“他也不是没有做错，有这样的后果也不能完全怪我们啊。” 多多愣了一下才想起来后面的那个声音应该是寄生在王桂英身上的那只鬼的，可是他到底是谁呢？为什么会选择寄生在她身上。 “你是谁？出来说话吧。” 多多问道。 王桂英的手抬起来，解开了领子下面的第一个纽扣，然后开始解第二个。从微微敞开的领子里露出一片白白的肌肤，看得出来王桂英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美人胚子。 第二个纽扣解开后，她从里面拉出了一根红绳，绳子上挂着一个铜锁。铜锁的款式看上去应该是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流行的，给家里小孩子带的那种长命锁。等王桂英把铜锁从脖子上摘下来后，房间里平地起了一阵阴风，床边突然出现了一个浑身是血的人。 他身上穿着一件矿工经常穿的厚厚的，淡黄色的矿工服，衣服已经破烂成一些破布条了，就那样半挂半穿的搭在他身上。透过那些破烂的衣服能够看到里面都是一些鲜血凌厉的破洞，甚至隐约的还能看见小腹那里挂着一截短短的肠子。最可怕的是他的那个脑袋，半个天灵盖已经掀起，血水和脑浆混在一起，加上黑色的头发，整个看上去血肉模糊的，让人想吐。 他出来后站在那里，脑袋可能是因为生前受过伤，而微微的侧向右边，这个姿势加上他的模样，看上去让人觉得更加恐怖，同时又有些滑稽。 “既然你出来了，那就说说你的身份吧，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 多多压了压心头的烦恶感，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道。这个混蛋也太不讲究自己的外表了，好像以前李琴说过，鬼的样子应该是他生前最满意的样子，只有在复仇的时候才会显示出恐怖来。可自己跟这个寄生在王桂英身上的鬼魂明显没有什么仇怨啊？为什么他要以这样一种样子出现在自己面前呢？ “我？我是她的丈夫，许智良。” 那鬼魂点点王桂英说道。那只手的手腕耷拉了下来，露出里面一根狰狞的骨头，分外刺眼。 多多没有讲话，之前魏筱筱已经说过，这种情况一般都出现在夫妻或者其他至亲身上。这个王桂英上次去了一趟石场回来后就这样了，估计这个鬼就是从石场那里带来的。于是他又问道：“采石场那里的那些事情都是你搞出来的吧？你也是从那里跟着嫂子来的？” “我第一次去那里就碰到了我妻子，那天早上的事情的确是我做的，可你说的那些事情我就不知道了，我只做过一次而已。” “哦？”多多惊疑的问道，“那以前那些会是谁呢？” “我怎么知道？”那鬼魂翻了翻灰白的死鱼眼，口气颇有些不屑，“也许是有其他的鬼魂在找生前的仇人，这些不都是你们自己的事情吗？而且，是你带着我过来的这里的，不然我还找不到我妻子，从这一点上我得感谢你。” “我带你来这里？” 这下轮到多多惊疑了，他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带着个鬼来到杨乐山家里。 “是你没错，我原本一直呆在老矿场那里，那天你来玫瑰山庄，我就跟着你来到了这里。” “哦，我想起来了，那天在814房间里，我恍惚间好像看到过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躺在那里，就是你了？” “没错，那就是我，之前有两个人到那里留宿也是我带着一些孤魂野鬼吓唬他们，等他们走后我本来也可以离开那里，可是我没走，一直留在那里等着，终于让我等到你来了。” “可是之前嫂子应该也在那里，为什么你没有出来呢？如果要见她的话，当时你就可以见她是不是？” “当时我不在，我离开这里去找我的仇人去了，到前段时间才刚回来，而且我根本就不知道我妻子已经出来找我了。” 许智良转头用仅剩的那只眼睛看了看王桂英，深深的叹了口气，“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 王桂英苍白的脸上那张没有血色的嘴唇牵动了一下，勉为其难的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说道：“说这些干嘛，你总是我丈夫。” 多多有些看不下去了：“可是，杨大哥并没有错，嫂子，你这样做，杨大哥怎么办呢？难道你这样做就对他没有任何的愧疚？” 王桂英的手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衣角，缓缓的，却平静的说：“我知道这样对不起他，可是我有什么办法？难道你要我看着我的丈夫死后不得安息，永远不能超生吗？” “或许还有办法，你们说说看，要怎么样才能解开你的怨气？” 这句话多多是问那个叫许智良的鬼魂的。 “我要找到跟我一起来的那个人。”许智良阴森森的狠声说道。 “跟你一起来的那人？他不是你兄弟吗？”多多想起了杨乐山说过当初许智良是跟他兄弟一起的，而且出事后是他兄弟领了钱回去了。 许智良却有些失控了，他大声嚷嚷着：“我没有兄弟，我父母就生了我一个，现在我死了，我许家就绝后了，我连个种都没有留下就被害死了，我一定要找到这个王八蛋！！！” “到底怎么回事？你慢慢说，我想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能帮你的，我尽量帮你。” 多多听明白了，这个许智良肯定不是好死的，而且当初矿场事故里一定还有不为人知的因素，揭开这些迷雾才能从根源上帮许智良解决他的怨恨。 “你帮我？”许智良愣了愣，转头看看王桂英，从他妻子点头后才又转过来，用独眼仔细的盯着多多看了一会，又看看多多后面的魏筱筱，才缓缓开始说道： “好吧，我告诉你，也许你真的能帮我。” “我家在江西上饶一个小山村里，那里很穷，年轻人只要没病没灾的都出来外面打工了，不管怎么样，出来总要比呆在山窝窝里强一点，那年我告别了我妻子孤身一人离开家出来了。”“等等，你孤身一人离开家？不是两个人？”多多问。 “是的，我说过我没有兄弟，我家就我一个独苗。”许智良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可是出来后我才知道，我这样一没技术二没文化，空有一身蛮力的人，要打工赚点钱谈何容易，而且我干惯了乡下的农活，工厂里那些工作大多数我都做不了，手太笨了，我只好检点垃圾，在工地上干点零活，一转眼大半年过去了，我一分钱都没有多下来，眼看着就下半年了，我心里非常急，总不能就这样空手回去吧？就在这个时候，我在车站碰到了一个老乡，聊天的时候他说现在钱不好赚，可是他却有个地方可以去，只是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多多问道，他没有问去什么地方，因为许智良的话说到这里已经非常明确，他老乡带他来的地方肯定就是杨乐山的矿场。 “就是要告诉别人他是我的兄弟，说是一个人来这里打工会被人欺负，两个人一起来的话就不怕了，还说现在的老板都很坏，会把工人的身份证扣留下来，然后工资只发一半，另外一半在走的时候才发给我们，押着身份证就不怕工人跑了。” “这么说，你们是有身份证的，就是没有拿出来？还骗杨乐山说你们的身份证丢了？” 多多想起了杨乐山之前讲过这两个人是没有身份证的。 “对，我一直到死后才发现，他一直在骗我，杨乐山是个好人，所以我那时候一直没有对他做什么。”许智良回答道。 “那为什么你刚才说杨乐山也不是没有错，而且你们所做的这些事情，也不能怪你们？”多多有些气愤，这种气愤纯粹是为了杨乐山这个朋友不平，倒跟他的身份没有关系。 许智良凄然苦笑道：“难道不是吗？他傻乎乎的把钱都给了害死我的那个人，还娶了我老婆，难道你对戴绿帽子很有兴趣？” 多多傻眼，心里直骂：丫的都成鬼了，还那么多讲究啊？ “等等，你说你是被人害死的？那个人拿了赔偿金走了？” 第十四章 都是钱闹的 第十四章 都是钱闹的 “没错，我是被害死的，害死我的就是带我来这里的那个人。” 许智良咬着缺了一块下巴的嘴狠狠的回答着，脸上的表情更加的阴森可怕。 “我们两个来到这里后，杨乐山倒没有为难我们，我这个人不大会说话，可是带我来的人却非常能言善道，他编了一套说辞骗得杨乐山的同情，我们很容易的就在这里留了下来，而且他还主动要求到最危险的矿洞下去采矿，说是这样可以多赚点钱，杨乐山也同意了，我想能多赚点钱也好，所以也没有反对，就这样，我们俩个就天天下矿洞去挖矿石然后背上来，其间有个工友因为在矿下被石头压断了腿，杨乐山也出了全部医药费和营养费，还给了一些钱让他好好在家养伤，说实话，人心都是肉长的，我见杨乐山是个好人，也安心在他手下长期做下去，就在这个时候，带我来的那个人，那个跟我称兄道弟的人背后下了黑手。” 许智良的表情愈加的阴森可怕，可见他对那个背后下黑手的人已经恨之入骨了。 “那天早上我们两个人像平常那样下矿井，刚下去的时候他的衣服里掉出来一把刀子，我当时还问过他带刀子来干什么，他说如果看见有什么大老鼠什么的可以杀了带上去，哈哈，我真是个天下第一的傻瓜，这种漏洞百出的话我居然深信不疑，我以为一起来的老乡总是可以相信的，哪里会料到，他带着那把刀就是为了在背后捅我两刀，哪里会想到一起朝夕相处半个多月的兄弟会在我背后举起刀子？！！！！！” 王桂英听着她已经去世的丈夫的述说，默默的在一边垂泪。多多也觉得心头发毛，这种事情的确太禽兽了，对着自己一起生活了半个月的人举起刀子，那家伙怎么下得了手？ “他为什么要杀你？你们有仇吗？” 有时候多多会问一些傻问题，这话问完了他也自己想到了结果。 果然，许智良狠狠的回答说：“为什么？还不是为了钱？他杀了我后用矿铲挖开了几根支架，伪造了塌方，把还没有死透的我生生埋在下面，等过了一个多小时他才上去说我被埋在下面了，杨乐山带着矿工下来，把我挖了出来，那个时候我已经变成了一具碎尸，背心的两处刀伤也被矿石砸得稀巴烂，哪里还能看得出来是被人杀死的？他们带了我的尸体上去，然后放在814房间。” 多多听到这里想起了之前在814房间看到过的幻象，原来那块布上举着刀子的景象，就是这个原因。 “等我回魂后，杨乐山已经把钱给了那个人，他带着钱说是回去了，我根据生前跟他聊天的记忆去了他的老家看过，那里根本就没有他这个人，从一开始他就在计谋着用我的生命去换取矿场的赔偿金了，哪里会告诉我实情呢？” “等等。”多多打断了他的述说问道，“可是你为什么会被埋在山庄后门那个地方？” “那也是杨乐山太相信别人的话造成的，害死我的那个人跟杨乐山说我们老家有个风俗，死在外面的人必须要把尸体搬回去，他会请人来赶尸的，但是要求矿场上的人全都回避，同时不能告诉任何人，因为赶尸是非常神秘的事情，杨乐山听了深信不疑的放了矿工们假，同时带着他们全都去了城里玩，那天晚上那人就挖了个坑把我埋了进去，自己偷偷的溜走了。” “赶尸？” 多多惊疑的问，“还真的有这种事情？” “是有的，不过那是湘西那边的，我们那里没有这种事情，这杨乐山为人是非常直爽，却比较笨，这种话他居然也相信了。” “那早些年，嫂子来找你的时候，为什么你没有出现，却要等到现在呢？” 多多问。 “前些年的时候，我怨气难平，就四处去寻找矿场和工地，想找到那个害死我的，叫做商大明的人，他肯定还会再次去寻找下一个目标的，可是天不如愿，我一直没有找到他，等我回到这里后，矿场也早就关了，山庄也人去楼空，除了有山民偶尔进来避雨休息一会，就没有什么人会来这里。” “你就没有回去过吗？” “回去过，我知道我老婆出来找我来了，可是当时我根本就没有跟她说我在哪里，只不过说了一下我在这边的一个矿场上，我也希望她会来这里找我，于是我回来后一直呆在矿场里没有离开。” “谁知道，嫂子早在矿场关闭前就已经来了，而且在听说你的事情后她以为你已经随着赶尸的回去了是不是？嫂子，那你那个时候怎么不回去看看呢？” 多多转过头去问王桂英。 “我有打电话回去问过，村里人说一直没有他的消息，加上被乐山一直照顾着，觉得这个人的确是个好人，就跟他一起生活了，那以后就更不想说了，于是我只好一直装哑巴。” 王桂英说着说着叹了口气又开始抹眼泪了：“智良是我丈夫，乐山也是，两个都是好人，可是我却对不起他们两个，我怎么那么贱，那么苦命呢？” “唉，不要哭了，我没怪你。” 鬼魂许智良一见老婆哭就手忙脚乱的想去劝，那些破布条胡乱晃动着。 多多心里很有些触动，这个王桂英在苦命人里也算是个比较幸福的人了，前夫虽然稀里糊涂的死在外面，可是嫁了两个人都对她很好。难得的是许智良对自己老婆的态度，居然也非常宽容。 “嫂子，你也别难过，这样吧，我帮你们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不过许大哥，你是不是可以不要在附在嫂子身上？你也知道那样对嫂子不好，也不希望看到她出什么意外吧？而且杨大哥对嫂子也很好，你也可以放心了，毕竟人鬼殊途，我帮你查一下害你的那个人，你早日回归冥界可以吗？那样对你对嫂子都好是不是？” 许智良听了多多的话后沉默了一会，看看王桂英，又看看多多，接着叹口气说道：“也只能这样了，我对杨乐山倒确实没有多大成见，等下我跟你回山庄吧，桂英，你要好好的，等使者帮我查清楚我的事情后，择个好日子把我的尸骨起出来带回老家，埋在我家的祖坟旁边吧。” 王桂英抹了把眼泪点点头没有说话。 “好了，使者，请你带上我的铜锁，我们走吧，回山庄那里去。” 两人两鬼在房间里沉默了好长一会，许智良才说道，说完后他就又隐到了铜锁里面。 “嫂子，我们先走了，没有必要的话，不要跟杨大哥说起今天我们谈话的内容，还有，你要多吃一些补品，比方当归之类的东西，有助恢复健康。” 多多嘱咐了几句带着隐着魏筱筱的银牌和隐着许智良的铜锁下楼，走出了大门。时间已经是快中午了，多多走到门外刚打开车门，杨乐山就从路口走了过来，一见到他就老远的喊道：“多多，怎么来也不打个电话给我，别走了别走了，一块吃中饭，我有事要找你呢。” 多多郁闷的抓抓头，他最怕的就是被杨乐山看到，问自己他老婆的事情。这不刚想溜却终于还是没有溜成，被逮住了，等下他要是说起他老婆的事情，自己该怎么回答呢？ 一帮工友闹哄哄的开始自己煮饭扫地，可能是这些天王桂英的异常他们也看到了吧，所以都自觉的开始自己干家务了。 杨乐山拽着多多来到门外的空地里，估摸着这个距离屋里的人应该是听不他们的谈话了，才站了下来。 “多多，我有件事情想拜托你。”杨乐山左右看看，确定边上没有人才继续说道：“你嫂子好像不对了，这些天她整个人冰冷冷的，而且脸色越来越不对，我问她她也说不出个结果来，总是一直摇头，问急就哭，她一哭我这心里就好像被猫抓一样，唉，兄弟，你有没有认识什么奇人异士的，帮忙问问这是怎么回事，我老觉得你嫂子好像中邪了。” “哦，我帮你你问问吧，杨大哥，你别急，嫂子是好人，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多多一边安慰着杨乐山一边心里在想着：你老婆可不是中邪这么简单，她那叫养鬼。 不过这话他没讲出来，还是不要吓唬杨乐山了的好。 吃饭的时候依旧那么热闹非凡，杨乐山跟工友在一起的时候倒还是谈笑风生，不过多多注意到他经常转头去看上楼的楼梯，这个表面粗狂的男人其实心底里非常牵挂楼上的女人。 吃晚饭后多多就告别了杨乐山上车走了，那两个隐着鬼魂的东西一直静静的放在后座上。到了玫瑰山庄后，多多把铜锁放到了814房间，随便把窗帘都拉得严严实实的。 “谢谢你使者，你是个好人，我会在这里等着你的好消息，不会在出去乱跑的。”许智良出来后跟多多道着谢，他看看多多有些欲言又止。 “还有话要说是不是？说吧。” 多多看他的神色就知道他还有事情想问。 “使者，我想问的是，你看上去一点都没有异常，可是你也带着个鬼魂，我知道她很漂亮，可是你也知道带着她对人不好，为什么你却还跟正常人一样呢？” “我跟平常人不一样。”多多本来想说他这也是第一次带着魏筱筱，后来想了想却改口了，“怎么？难道你还想回去找嫂子？” “不是不是，我是在想你有没有办法让她尽快的复原过来，她毕竟是我老婆啊。” “嗯，我会想办法的，你放心在这里等着吧。” 多多说完就下楼，开着车走了。 身后传来许智良沉重的叹息声，多多心里明白他其实还不是很愿意放下自己的妻子，只是迫于人鬼殊途，加上确实很爱王桂英，才决定自己在这里等着多多的消息。 “该怎么调查这个叫做商大明的家伙呢？他告诉许智良的地址是假的，估计名字也肯定是假的了，这种无头案狄仁杰再世也难断吧？” 多多一边开车一边懊恼的想着。 第十五章 柳暗花明 第十五章 柳暗花明 车子开出南山公路后，多多拐了一个大弯去了趟初任镇，本来魏筱筱是可以自己回来的，问题是现在是白天。 林家老屋还是老样子，周围非常安静，多多到屋后的小山包上清理了一下魏筱筱坟头上的杂草就回了市区。 从南山公路会市区要经过地税局，多多在地税局门口下了车，走了进去。前几天刚跟何晶晶吃过饭，说有空要去看看张丽，现在正好路过。多多打算看看张丽母女两在搞什么鬼，要是真的像他想象的那样，何晶晶把他当后老爸待选人的话，自己以后就只好再也不见这美女母女两了。 今天是月底，地税局大厅里的工作人员都空闲得很，有几个闲得没事在聊天。张丽坐在她的位置上写着什么东西，多多过去也没有看到，直到他敲了敲柜台，张丽才抬起头来。 “多多？你怎么来了？”张丽看看他身后，“今天不是交税的日子啊？” “没什么，我路过门口就进来看看。”多多看看大厅又说，“你们的工作很清闲啊，都没什么事情。” “那只是这几天，交税前后的日子都很忙的，有太多数据要计算了。” “哦，这样啊，对了，晶晶现在还很忙吗？” “她还是忙，不过晚上倒每天都回家的，就是有时候回来得很晚，你们现在有见面吗？” “我们？”多多愣了一下，“很少见面的，我现在不大去恒业了，像我这样的无业人员老去那里有些不好意思。” “这有什么关系？你要多去看看晶晶，你们两个都不小了，该怎么样你们自己看着办，我不会干涉你们的。” “哦，啊？什么？” 多多这下完全蒙了，先前以为何晶晶把自己当做后老爸人选，张丽的话却明显是把自己当未来女婿了？这都怎么回事啊？ 联想到之前何晶晶对自己的态度，多多心里不由得砰砰乱跳。 “什么什么啊？瞧你张着嘴好像当我不知道似的，知女莫如母，晶晶心里怎么想的我很清楚，你们也不用再偷偷摸摸的，多多啊，晶晶这个孩子心性很高，难得她那么喜欢你，你要好好对她，知道吗？” 这口气听着完全像是未来丈母娘把女儿交给女婿的时候说的话，搞了半天是自己一直看错何晶晶了？ 对了对了，孙建刚之前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原来自己才是那个最迟钝的人，孙建刚和张丽他们都知道了，就自己不知道何晶晶喜欢的是谁？ 多多脑子糊里糊涂的走出了地税局，他有些不大相信事情会是这样，同时心里又兴奋得想大喊几声才舒服一些。直到他坐进车里，狠狠的叩了自己一个脑瓜瓢，才匆匆拿起手机拨了何晶晶的号码。 “多多，今天是什么日子？你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了？” 电话那头何晶晶的声音神采飞扬的传了过来，多多几乎能够想象她拿着手机，喜笑颜开的讲话的样子。 “哦，也没什么，晚上你有没有空，我想请你吃饭？” “晚上？不行啊，晚上我要跟孙总出去谈点事情，要不改天吧？你自己好好吃饭。” “哦，好吧，跟刘伟说一下，我把车开回天一巷了，让他明天顺路来开回去。” 多多大失所望的挂了电话，嘘了口气。有时候事情往往都是这样，俗话说好事多磨就是这个道理了。 车刚开到天一巷，多多正在调头停车的时候，手机又响了起来，他拿起来一看，却是俞良玉打来的。这家伙不是出差去外地抓什么人了吗？怎么突然打电话来，难道人抓着了？ “多多，你在哪里？有没有空？有空的话过来一趟，我这里有事要你帮忙。” “帮什么忙啊？你什么时候回来了？” “过来再说吧，晚上一起吃饭。” 得，这下车也不用调头停好了，直接开着去公安局就行了。 俞良玉把鞋子脱了，正高高的翘着脚又在扣脚丫子了。多多一进门就闻到那股淡淡的脚臭味道，忍不住抱怨：“我说俞队，你是不是应该去买罐空气清新剂来，要是你们领导来找你，进门就闻到你的臭脚丫不好吧？” “没事没事，领导都是打电话叫我去他们办公室，来我这里的都是我的兄弟们。”俞良玉一边说着一边把脚放了下来，然后用手指指边上的柜子说道：“那里有个杯子，我特意从江西带回来的，送给你了，省得你老是抢我的水喝。” “江西？你去江西哪里？去干嘛？” 多多想起了王桂英也是江西人，所以特意问了一句。 “去了江西上饶啊，喂，多多，你问我话怎么像是我们领导训话一样？臭小子。” 俞良玉边回答边白了他一眼。 “呵呵，不是不是，我最近碰到一件事情，也跟江西上饶有关，所以对江西两个字特别敏感，对了，你去那里有什么事吗？” “我还能有什么事，不就是抓人吗？有个家伙几年前在我们这里犯案一直在被通缉，前段时间江西警方说发现那人回去了，我们就去抓人了，这不才刚回来，不过那家伙神神叨叨的，审讯起来难度很大，所以就找你帮忙了。” “审讯不了都找我啊？我都快成为你们刑警队的编外人员了，有没有钱给？？” “没有。”俞良玉好气又好笑的说道，“你怎么整天就想着钱啊钱的，怪不得你叫钱多多呢，算帮我这个忙行不行？” “行行行，谁让我交友不慎呢。”多多装作很无奈的摊摊手，在俞良玉有些抓狂的脸色中又说道，“说说看，那家伙怎么个神神叨叨法了？连我们英勇的公安干警都没有办法了。” 俞良玉皱着眉头吸了口气，脸色古怪的沉呤了一会却撇撇嘴说：“我说不上来，作为刑警我们见过了各种各样的人，但像这个人的样子我们却从来没有见过，我没法形容得上来，你最好自己去看看。” “哦，那走吧，不过我先说明啊，就算看了我也不一定就知道是怎么回事的。” “没关系，试试也好，我们走吧。” 俞良玉说完就开始穿袜子穿鞋，完了也不洗手就直接拿起钥匙和包走出了办公室。 公安局的看守所在城隍山上，站在门口可以看到不远处的戏剧中心侧面。多多坐在俞良玉看着门口两个执勤的武警啪的一个敬礼，心里别提多滋润了，好家伙，要放在以前，不用枪托砸过来就已经很客气了。 “这个人叫任大龙，江西上饶人，前些年曾经在我们这里入室抢劫，受害人至今还坐在轮椅上，在外逃亡已经好些年了，这次终于把他抓了回来，我们本来以为很简单就可以定罪，可是想不到这家伙是个非常难啃的骨头。”在审讯室里，俞良玉手里拿着一个卷宗袋，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桌面，“人马上就带来了，你看看怎么回事，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撬开他的嘴巴，挖些东西出来，晚上我请你吃饭。” “俞队，你这话我听着怎么那么别扭？好像我是专门严刑逼供似的，还有，要我帮忙才请我吃饭啊？是不是又请我吃火锅？我可不敢了，吃火锅上火。” “就算你想吃我也不请你，臭小子，都什么天气了还吃火锅。” 俞良玉拿着卷宗袋作势想拍他，看看墙角的监控摄像头又放了下来。正想说话，对面的铁门哐啷一声响，门从后面打开了，进来了一个全副武装的武警。先检查了一遍被审讯人坐的椅子，然后到门边一招手，招呼外面的另外一个武警押着被审讯人走进来。 两个武警把被审讯人锁在椅子上后就离开了房间，铁门被关上后，坐在椅子上的人抬起了头。隔着审讯室中间的铁栅栏，多多看到对方阴沉的眼睛里满是不屑的神色，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看上似乎不像是一个正常的人的脸色，脑门上隐隐有一道黑气，那道黑气仿佛是活的，在多多注目看去的时候，竟然游入了头发里面去了。 “姓名？” 旁边的俞良玉程式化的问道。 “无聊。” 那人翻了翻白眼，吐出两字。 “任大龙，我们已经掌握了确凿的证据，希望你自己交代清楚，争取从轻判决。” “你们那套我早熟悉了，不就入室抢劫吗？而且对方只是残废了，三到六年是不是？我已经准备好坐牢了。” 任大龙说完后哈哈大笑了起来，可能是得意忘形了吧，他脑门上的那条黑气又划了下来。多多看到他头上出现了一张透明的脸，正确的讲是一张鬼脸。 那张鬼脸一看到多多就连忙缩了回去。 他身上养鬼了？ 多多有些奇怪，如果是养鬼的话，他就不怕鬼魂的阴气侵入他的身体太久对自己不好吗？而且他养鬼干嘛？这个鬼是什么来历？还有，俞良玉是看不到鬼魂的，那么他说任大龙神神叨叨又是为什么呢？ 多多决定不说话，就等着看，等着这家伙得意过头露出尾巴来的那个时候。 第十六章 鬼交易 第十六章 鬼交易 俞良玉不动声色的按下了一个按钮，门口的两个武警推着一台仪器走了进来，把一些电极贴在任大龙的脑袋上。 “这个是测谎仪，仔细看着，奇怪的事情就会发生了。” 俞良玉低声对多多说道。 打开开关后，测谎仪的指针开始轻轻的左右摇摆。 “任大龙，不要以为你能瞒天过海，我们知道你还有其他事情没有交代，是你自己说出来，还是等我们查出来？你自己看着办？” 俞良玉敲敲桌面说道。 “嘿嘿，如果你们有证据的话，我就不会还在这里了，你那套对我没用。” 任大龙又不屑的撇撇嘴笑了。 测谎仪的指针大幅度的摇摆了一下，又猛的停止了下来。这种测谎仪多多知道，只要这个人是有心理活动的活人，它上面的指针就不会停下来，会根据被测试人说话的时候的脑电波做出一定的反应。像现在这样完全的停止下来，就只有在死人身上才会出现，因为死人是没有脑电波的。 多多转头看了看俞良玉，见到对方询问的目光看过来，很显然，俞良玉说的奇怪的事情就是指这个了。对于不明真相的人来讲，这的确非常的诡异，但多多却清楚怎么回事。 “我们先出去吧，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多多轻声对俞良玉说道，同时他注意到对面的任大龙凝神的表情，应该是在听多多说什么。不过他马上又露出失望的表情来，估计是没有听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他身上有只鬼在帮他。” 在俞良玉的办公室里，多多直截了当的说明了原因，然后他又问道：“俞队，你们不只有这么一种审讯手段吧？” “嗯，还有其他的，呃……你说什么？” 俞良玉正在思考着什么，下意识的回答了多多的问题后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后又笑笑说：“很多地方都一样的，你以为光靠问话真的能让所有的犯人交代清楚，肯定会有其他的一些手段。” “是不是包括了适当的刑罚？” “呵呵，这是你说的，我可没说。” 俞良玉的话等于已经承认了多多的猜测，想想也难免，像任大龙这种死硬派的犯人，审讯得火气来了的时候，肯定会有海扁他一顿的冲动。 “用刑罚的话，他有什么反应？” “什么反应都没有，你知道看守所里最常见的就是电击棍，可是那个东西接触到任大龙后，他一点都没感觉，我们曾经以为这家伙的身体电阻很大，才会对电流没有什么感应，可是就算我们的人抽他耳光，他也一点反应都没有，打过他的武警说，手接触到他的脸，感觉就好像摸到了一块冰。” “嗯，”多多应了一声，心里说道：那是当然了，你们摸到了一个养鬼在身的人。 “你有没有办法晚上提他出来，避开武警，还有你自己也不能在场？” “我也不能在？你要干嘛？这种人很危险的。” “没关系，不是有铁栅栏吗？我要接触的不是人，而是他身上的那只鬼。” “鬼？”俞良玉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我能看看鬼是什么样子吗？” “你不能，你代表了国家机关，在看守所这个地方，你是兵，而他们这些犯人和鬼魂都是贼，官兵和贼始终都是相冲的，而且，我认为你还是不见的好，这种东西见多了，对你的工作并没有什么好处的。” “那……好吧，晚上我安排一下，我在外面等你，如果有什么事的话，你就叫我。” 俞良玉点点头，无奈同意了，不过他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嘱咐着。 “没事的，你就放心的等着我给你新的消息吧。” 看守所的晚上跟别的地方不同。 晚上的看守所上空弥漫着一种戾气，让人感到很不舒服的戾气。不时的，那些关押犯人的房间里传来一声或痛苦，或愤怒，甚至无聊的吼叫，让人头皮发麻。 多多不怕鬼，却对眼下的氛围感到很不舒服，甚至有些发悚。其实鬼不可怕，可怕的往往是人心。 还是那间审讯室，多多坐在铁栅栏这边，一句话都没说，就静静的盯着对面的任大龙。 任大龙已经坐在那里半个多小时了，刚开始他被带进来还一脸轻松的瞟多多几眼。随着时间慢慢过去，他已经开始显得有些烦躁，在那把固定在水泥地上的铁椅子上不时扭动几下身子。 “出来吧！” 多多突然大喊一声，把任大龙吓的一激灵，幸好他被固定在椅子上，不然很有可能已经掉下去了。 “你叫谁出来？” 任大龙白天面对俞良玉的气势完全不见了，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给他带去了非常大的压力，这种压力是他从来没有遇到过的。 “当然不是叫你，而是叫你身上那只鬼出来，怎么？难道那只鬼没有告诉你我是谁吗？” “没……没有，你是谁？” 任大龙沉默了一会，抖索着回答了一句。他的上身扭曲了一阵，脑门上的黑气又出现了。慢慢的，他身边出现了一个影子，非常奇怪的是，那个影子身上也穿着一身矿工服。 “见过使者。” 影子一出来就冲着多多行了个礼。 “喂，什么使者，他是谁？为什么你怎么怕他？” 任大龙在一边连声呼喝的问道，此人胆子实在有够牛的，居然连鬼都不怕。 “他是所有鬼魂都应该尊敬的联络人，除了地府的鬼差外，阳间就只有他们才能够决定我们鬼魂的命运。” 那只鬼缓缓的说道，他的话让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任大龙的沉默是想不到还有这么一号人物存在，而多多沉默是想不到自己的这个身份还有决定鬼魂命运的作用，李琴没有说起过这些啊。也对，李琴说了，很多事情是必须要以后自己慢慢摸索出来的，她不可能一下子全部都说得清楚。 “你为什么逗留在阳间，还助纣为虐，难道你不知道你附身的那个人是一个正在试图逃脱阳间刑罚的罪犯吗？等他死后，难道他能逃脱得了地府的惩罚？到时，只怕你也会因为这个被鬼差下油锅吧？” 这些话让任大龙听得脑门上不住的流下汗来，的确，他正在死撑着逃避阳间的刑罚，可是死后到地府呢？那里的鬼差会管你交代不交代吗？可是，等等，这个什么联络人怎么好像帮鬼多过帮人？ 不过他不敢问，现在鬼已经离开他的身子，要是这个时候有个人来揍他一顿，可就是结结实实的是打在他身上的。所以他很光棍的闭嘴了。 “我也没有办法，我孩子的尸骨在他手上，如果不拿回来的话，我的孩子就永世不得超生了，何况，他还答应我以后会为我出气，所以我就答应他了。” “你的孩子？为你出气？”多多疑问，这倒是个新的线索。 “是的，你也看到了，我穿着这身衣服，我是死于矿难的，我的孩子从家里出来为我接骨回乡的时候患上急性痢疾死在大街上，是这个人帮忙掩埋，那个地方只有他自己知道在哪。” “可是既然这样，你怎么找到这个人的？怎么知道他掩埋了你孩子的尸骨？” “因为他身上带着一个我们那里常见的，人小时候戴的长命锁，他说是他掩埋了路边一个孩子的尸体后捡回来的，我认得那个长命锁，那是我的孩子很小的时候，我买来送给他的。” “那出气又是怎么回事？” “我死于矿难，但那次本来是可以避免的，我们的老板为了钱偏偏不肯采纳其他人给他的建议，要是那次把木头支架给换成铁支架的话，我们就不会死了。” “木头换成铁的？你们在什么矿场？那你出过气没有呢？” “我们在大湾铜矿，跟我一起死的还有两个兄弟，他们有没有出过气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是还没有，我一直在找孩子。” “你们为什么要出气？矿难随便在哪里免不了，大湾铜矿出事后保险公司应该已经赔你们钱了吧？何况在到矿上工作前，你们也应该对矿难这种潜在的危险有一个预知了的，为什么你们却接受不了自己死于矿难呢？” “我们没接受不了啊，所以我们并没有找老板报仇，我们只想吓唬他一下出出气。” “哦，你们可以安息了，钱大富已经被吓得连家都不敢回去了，我不知道是不是跟你一起的那两个兄弟干的，不管怎么样，你们的气都出过了，你除了寻找孩子的尸骨外，还有别的心愿没有？” 多多已经大概的知道了钱大富碰到鬼是怎么回事了，就是还不明白他怎么去了趟山庄后才碰到死在他矿场上的鬼。按道理那些应该是在他自己的矿场上才对啊？ “没有，我只想找回孩子的尸骨，如果可以的话，请使者帮忙。” “好吧，我尽量帮你，先问你一下，你去过玫瑰山庄没有？钱大富为什么会在那里碰到你的两个兄弟？” “去过啊，之前我就一直呆在那里，钱大富的矿场上人气太旺，我们不能老呆在那里，玫瑰山庄那里的阴气很适合我们，而且距离也不远，所以我们一般都呆在那里，可是我经常出来到大湾铜矿附近转悠，希望有一天看到我的孩子，自从碰到这个商大明后，才知道我孩子原来已经死了，我就只好跟着他，作为回报，我得帮助他解决一些事情。” “哦，你跟他多久了？”多多漫不经心的问道，心里电光火石的冒出一个念头来，呼的一声站了起来，没有等那个鬼魂回答就连声问道：“你刚才说这个谁？你跟着的这个叫什么名字？商大明？” 第十七章 一石三鸟 第十七章 一石三鸟 多多站起来的时候碰翻了杯子，玻璃杯砰的掉在强化水泥地上摔碎了。他也不管，走到铁栅栏那里，仔细的看着坐在椅子上的那个人——任大龙，也就是商大明。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没错啊，他告诉我他叫商大明，我问过他为什么别人都叫他任大龙，他叫我别管，说这是他自己的事。” “嗯，你可以走了，回玫瑰山庄吧，我会去找你，带你去寻找你孩子的尸骨，找到你孩子的尸骨后你得马上回归冥界，答应吗？” “我答应，谢谢你使者，早碰到你的话，就我不跟着他了，这个人心术不正，我要不是为了孩子，才不要跟着他，别的鬼都看不起我了。” 多多想笑，却笑不出来。 想象一下，一向自喻光明的人类，现在被一个鬼看不起，这是什么概念？ 那鬼走后，多多也沉默了下来，坐在那里一直盯着对面的任大龙看。 看得出任大龙比任何时候都紧张，刚才多多一听到他是商大明的神色他也看到了，要说对面人一点都不了解商大明这个名字背负的故事的话，连他自己都不相信，现在只能祈求他了解得少一点了。 “我应该叫你任大龙，还是商大明？” 多多开口问道：“你跟警察硬撑没关系，但跟我就没有必要硬撑了吧，说吧，杨乐山给许智良的赔偿金你还剩下多少？” 杨乐山和许智良这两个名字一出口，任大龙的崩溃了下来。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外强中干！这个任大龙就是这种人，别看他外表一副死鸭子不怕烫的样子，只要找到一个突破口，一举打垮他的意志，丫的就痛快的全招了出来。 当初碰到许智良，一开始任大龙并没有动什么歪心思，也是确实想找个家乡人一同打工有个依靠。当时跟许智良说自己叫商大明的原因，只是因为他考虑到也许会找他借点钱，贪点小便宜，不告诉许智良真名的话，以后他也找不着自己要债。 等到在矿上工作一段时间后，他看着杨乐山傻乎乎的个性和矿工负伤后拿到的高额赔偿金，才慢慢的动起了歪脑筋。 起先他想伙同许智良一起干，毕竟杀人这种事情不是好玩的，有个同伴胆子就大一点。可是在跟许智良的接触当中，发现这个人是个老实疙瘩，稍微占点便宜就会心里过意不去，让他去杀人更是提都别提了。 这样一来，任大龙有一段时间打消了念头，主要的原因还在于他认为就算杀了人，但无亲无故的这个赔偿金没有办法拿到手。 一直到后来有一次他们在报纸上看到外省的一个矿场上发生了矿难的新闻，新闻大概是这样：有几个人一起来矿场上打工，发生矿难后矿上给死亡的人赔偿，当时都是现金，死难家属委托另外几人带着钱和骨灰回去，可是那些人拿着钱都跑了，家属没有拿到钱和骨灰报警了，只是等抓到人后，钱花光了，骨灰也丢了。 在别的矿工一片叹息中，任大龙心里却冒出了一个罪恶的念头：要是把许智良杀了，然后假装矿难，领着他的赔偿金一走了之，谁能抓得到他？他在这里叫商大明，没人知道他叫任大龙啊。 后来的事情就如许智良所说的一样了，他杀死了自己的同伴，伪装矿难骗取到了高额赔偿金后，偷偷把许智良的尸体挖个坑埋在玫瑰山庄后门，然后半夜里跑了。至于他在外面犯的那些入室抢劫，是以后的事情。犯罪这种事情，做第一次难，第二次就简单多了。 “那你怎么会回去呢？你不知道回去会被抓吗？” 多多好奇的问，这种背着人命的通缉犯，很多是终生都不会在回家乡的。 “外面已经没有地方可去了，到处都是通缉告示，就算去网吧上网，我也能看到通缉令，这几年我故意把头发留长，把胡子也留了起来，可是心里头一直没有底，碰到巡夜的警察也心惊胆战，想着家乡那个地方交通闭塞，信息不通，也许呆在家里会更好一点，谁知道一回家就被抓住了，唉，自作孽不可活啊。”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那个孩子的尸骨你埋在哪里了？” “我哪里有埋，当时也就是因为贪图他脖子上的银锁才摘了下来，至于那个尸骨，就顺手推到一个坑下去了。” “你贪心到连银锁都要？杨乐山给许智良的那笔钱不是都让你带走了吗？那些钱呢？” “钱都在，我一直不敢花太多，怕引起别人的注意，只是在实在没钱的时候才去取一点出来，这些年过去了，也只花掉了两万多块钱而已。” “你还记得那个地方吗？”多多问道，在对方点头后，又接着说：“明天带我们过去看看，如果能找到那个孩子的尸骨的话，你阳间的罪孽就不会带到阴间去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俞良玉带着人进来重新审问了一次，多多却在看守所办公室里睡着了。 “喂，多多，醒醒醒醒。” 俞良玉审讯完了回来已经天都亮了，可是他人却很精神，挖出了一个陈年旧案让他觉得很兴奋。这下立功嘉奖都不远了，这钱多多可真是他的福星啊。 “走吧，事情办完了，我们吃饭去，想吃什么随便点，我请客。” “俞队，你抽风了？大清早的能吃什么啊？稀饭油条再随便点能点得了什么花头出来？” “臭小子，老是抓住我的语病不放，走走走，我带你去布衣候喝粥。” “好，这可是你说的啊？我要喝鲍鱼粥。” 两人边笑边说走出看守所到布衣候吃早饭，俞良玉真的给多多点了一碗鲍鱼粥，只不过鲍鱼这东西价格死贵死贵的，其实味道却不怎么好吃。吃完早餐多多就回天一巷补睡，打算休息好了就去找玫瑰山庄找许智良，告诉他商大明找到了。 一觉睡醒过来，多多去李琴家，想告诉老人他查到的这些事情，却发现李琴家的大门锁上了。门口有张纸条，上面写着：多多，我有事要去琳琳家一趟，你自己注意身体，过几天我就回来，如果可能的话，也许琳琳会跟我一起回来。落款就是李琴。 “去琳琳家？”多多愣了一下，难道琳琳的妈妈最后的期限到了？ 李琴从来不用手机，他曾经提过几次建议，可都被老人推脱掉了，说什么自己一直在家，要手机没用。多多也只好随她。 回到家后拿着电话刚想给刘伟打电话借车，手机响了，一看居然是何晶晶打来的。 “多多，你在干吗呢？老不打电话给我？上次你还欠我一顿晚饭，打算什么时候请我吃啊？” “晚饭？”多多想起了上次见过张丽后，想叫何晶晶出来吃饭的，可惜她说没空。 “今天晚上就有空啊，要不一起吃吧，正好琴姨也有事不在，想吃什么？” “嗯……不知道，你决定，最讨厌让我做决定了。” 何晶晶有些娇嗔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过来。 “可是我自己也不知道要吃什么啊？我想吃荔枝肉，可是饭店都没有，只有自己做。” “啊？你会做荔枝肉？那我也要吃，你做你做。” 多多是最不能被女孩子撒娇的，放下电话后他决定许智良那边的事情也暂时不管了，拎了个菜篮子跑去了菜场，切肉捡菜的开始准备晚饭去了。 何晶晶来的时候，多多还在厨房里忙乎，听到她进去，多多回头说：“你先去客厅等会，马上就好了，自己看会电视……呃。” 何晶晶的确很漂亮，不管是什么时候都能让人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今天她穿着一件紫色的短连衣裙，修长笔直的腿很让人想入非非。上身套着一件披肩，多多看到披肩里面是两根带子，原来穿的不是连衣裙，而是吊带…… “呃……你……你先去客厅吧，马上就好了。”他有些结巴，何晶晶笑了笑，皱皱自己可爱的小鼻子，夸张的做出陶醉的样子，“好香啊，好吧，我去客厅等着，你快点哦，我饿了。” 等多多端着菜进去的时候，何晶晶又站在书架前翻书。 “可以吃了？”她听到多多整理饭桌的声音就跑了出来，直接去桌上用手指拈了一块肉丢进了嘴里，一边嚼一边说：“好吃好吃。” “好吃以后我经常烧，你要吃的话就自己来。” 多多随意的回答着，根本没有想到这样说有什么意思。 “真的哦，我能不能把你的话当做是你在约我？” “呃……你要是愿意的话，我就在约你啊。” 何晶晶展颜一笑，又埋头去对付那盘荔枝肉。多多心里却有些七上八下的，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也不知道她笑一笑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一边吃饭，多多一边捡些野闻趣事来说，把何晶晶逗得一直嘻嘻笑个不停，一顿饭倒是吃得非常开心。 “嗳，多多，想不到你肚子里的故事很多哦，你都是哪里听来的？” “哪里用听的，里面的书上都有啊，你要看自己去找来看好了。” “不要，我要你讲给我听，你讲的比看书有意思。” “我前些天见过你妈了。” 多多突然说道，何晶晶愣了一下脸色就腾的红了。多多一看她的脸就知道，张丽说的果然没有错，这个心高气傲的女孩子心里果然是喜欢自己的。 “她说什么了？”何晶晶问道，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 “没有啊，我们就闲聊了几句。”多多故意不说，看着何晶晶略显有些失望的表情，才接着说：“她还说她不会干涉年轻人的事情的。” 何晶晶的脸更红了，也就只有在这个时候，她身上那种职业女性的镇定荡然无存了，替换的是一种小女儿的害羞和紧张。 其实多多比她更紧张，两个紧张的人一人坐桌子的一边，话也不说，互相偷偷的不时用眼角的余光瞄对方一下，两颗心都激动的砰砰跳，却谁都没有讲话。事实上也不用讲什么，此刻无声胜有声，讲什么还不是多余的吗？ 何晶晶离开的时候，多多送她到门口，趁着他没有注意，何晶晶飞快的回身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然后格格的轻笑着跑远了。 多多一个人站在门口，发了一会呆，直到看不见何晶晶的背影了才猛的跳了起来，口里大喊着：哇哈哈…… 谁知乐极生悲，跳得太高了，脑袋撞到了门框，立时起了一个大包。他也没觉得疼，继续在那里大跳几回，才咧着嘴，傻乎乎的无声的笑着，转身进屋了。 第十八章 扫尾工作 第十八章 扫尾工作 第二天多多破天荒的起了个大早，不是他记着要去办事，而是因为实在睡不着，这心里头一直在为何晶晶在他脸上的那一吻而兴奋无比。 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果然如此。多多一夜没怎么睡，早上起来精神却好得很，一边哼着小曲，一边洗脸刷牙，忙乎完了拿着手机开始发呆。 他在考虑要不要给何晶晶打个电话，和打电话过去说什么。 这个时候的人是最矛盾的，打电话过去吧，怕人家以为他急哄哄的也太明显了，之前可从来没有过一大早就打电话的。这个时候何晶晶应该在家里吧？自己该说什么呢？让她上班注意身体？按时吃饭？ 这不废话吗？她都上那么久班了，也没见出什么事儿啊。 郁闷半晌，多多决定暂时还是不打了，趁早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完了再说。于是他顺手就给俞良玉拨了过去，电话刚通对方就接了起来。 “多多，一大早打电话有什么事吗？今天太阳从西边出了，起这么早？” “我今天有事，你不也一样早？” “我不一样，我昨天加班没睡，说吧，有什么事？需不需要我帮忙？” “哦，那个任大龙交代过的一个孩子的尸骨，你们能不能帮忙去把他找出来？” “你不说我们也要找出来啊，不但那个孩子，还有他交代之前偷偷埋掉的那个同乡的尸骨我们也要一起去起出来，还要通知死者家属来领取骨灰，只是不知道那个孩子是谁，没办法找他的家属。” “两个尸骨骨灰你都放着吧，我知道他们的家属，等我回来后我再帮你处理这些事，怎么样？又立功了吧？” “呵呵，还没有，不过跑不了了，回头请你吃饭。” 挂了俞良玉的电话后，多多又打给了刘伟，说要借车。刘伟说自己出差在外面，要车的话自己去恒业开，钥匙交给老魏了。 看看时间还早，多多打开电视想打发点时间，这个时候电视里也都是早新闻没有什么好看的东西。就在他无聊的想关了电视，新闻里报道说本地一家孤儿院昨日举行了‘亲子’活动，活动中有很多企业家踊跃捐款，还有一些更是收养了孤儿院里的孩子。社会福利中心和孤儿院方面对这些慈善的企业家们表示感谢，对那些收养孤儿的家长们表示祝福，更感谢出资建立孤儿院的恒业公司董事长孙建刚。 “原来这家孤儿院还是孙建刚建的？”多多边想边关了电视，也不知道这年头孤儿为什么会越来越多，按道理讲现在生活条件好了，孤儿应该比以前少了才对嘛。 到了恒业公司楼下，老魏远远的看到多多过来就满面笑容的迎了出来。放在以前多多会认为这老头也是个喜欢拍马屁的，看着自己跟他们老板关系不错就套近乎。可是自从了解到老魏跟孙建刚的关系后，他就不会再这么想了，这老魏对孙建刚可算是忠心耿耿了。多多亲眼见过这老头对别的那些跟恒业有合作关系的老板爱理不理的，唯独对多多那叫一个亲切。 “小钱师傅，刘副总给我打过电话，说你要来开车，我一早就等着了。” “哦，谢谢你老魏叔，其实你不用那么早来的，把钥匙放在桌子上我自己拿就可以了。” “没事没事，人老了，很早就醒过来睡不着，就干脆早点过来，车子在后面，走吧，我陪你去开车。” 其实，老魏陪不陪着去都没关系，从后面把车开出来多多一个人就可以了，只是老魏一个人在楼下呆着也挺无聊的，所以多多也没有勉强，笑着说了声谢谢就跟着老魏去后面停车场了。 刘伟说过，以前这老魏对他也爱理不理，全公司上下，只有孙建刚可以让他去做什么事情。自从上次教堂事件后，恒业公司里能使唤得动这个老头的人就增加了两个，一个是刘伟，另一个就是何晶晶。看看刘伟的车，只要停在公司里，那就永远都是干干净净，明亮鉴人的。公司员工有车的不少，但不管你什么时候进去看，永远干干净净的就只有两辆，一辆是孙建刚的宝马，另一辆就是刘伟的马六。 “老魏叔，你又给他们洗车了？辛苦你了。”多多摸了一把刘伟的车头，一点灰尘都没有。 “没事的，我一个老头子也做不了什么大事情了，整天闲着挺无聊的，就来洗洗车，也算是活动一下筋骨，不然这把老骨头就生锈了。” 老魏豁着掉了几个牙的嘴巴呵呵的笑了。 其实多多知道，他这只是客气话，要让这个硬骨头的老魏甘心洗车也就只有这两辆，当然以后何晶晶如果买车的话会是第三辆。其他员工想让老魏洗车，那是门儿都没有。 天气阴沉沉的，看样子今天又会是个烦人的雨天，江南某些地方流传着一句民谚，叫做“好日多雨水”，意思就是好日子一般都是下雨天。多多有些不大明白这句话怎么来的，这种泥泞潮湿的天气跟好日子哪里有关系了呢？ 等他的车子开到玫瑰山庄，雨开始窸窸窣窣的下了起来，依旧是那种不打伞关系不大，但长时间淋雨却会让人冷到骨子里的那种江南特有的雨水。多多从车上下来，三步并作两步跑进了山庄里，雨虽然不大，可是冷丝丝的落在人身上很不好过。 玫瑰山庄还是依旧那个冷清清的样子，随便一只老鼠跑过地面都能发出清晰的声音。多多看到了厨房门口有个熟悉的影子，那个应该是附身在任大龙身上的，死于钱大富矿场上的鬼魂。不过他的目的不是他。于是多多跟那个鬼魂打了个招呼，告诉他孩子的尸骨找到了，然后缓步走向了二楼，他这次的目标就是814房间，准确的说是找814里的那个许智良。 这个死了已经好几年的矿工还是那副样子，那件破烂的矿工服零零碎碎的挂在身上，歪斜的下巴耷拉着，衬托出灰白冰冷的脸色更加可悚。只不过这次见到多多，他已经没有了先前的那种敌意，而明显带着期盼的神色。 “使者好。”他鞠了个躬，这个时代的人已经没有太多类似魏筱筱的那种礼仪了，鞠躬，也许是他能想出来的，对他们的使者最为恭敬的方式，“难道这么快我就等到了好消息？” “没错，许智良，我的确给你带来了好消息。”多多甩了甩头发上的雨水继续说道：“不过，也许你没有办法亲自报仇了，你口中的商大明已经被警察抓了起来，而且他也交代了当初谋害你骗取赔偿金的事情，你终于不用蒙不白之冤了，只是当初的那点钱可能被花掉了一些，加上物价上涨，就变得更少了。” “没关系，我本来就有钱被花光的准备，现在能剩下一些已经算是额外的好消息了，就是不能亲自报仇有些遗憾。”许智良点点头说道，他并没有如意料之中的那样狂喜，想想他生前所遇到的事情后死后妻子改嫁，多多也能体谅到他的无助和凄凉了。 “你有什么打算？”多多问道。 “商大明会不会被枪毙？”许智良却问了个他很关心的问题。 “会吧，他不止你这一个案件，还涉及到了入室抢劫，我想他是逃不过死刑的。” “那我也没有什么牵挂了，反正桂英现在也算是有了一个好的归宿，我也放心了，使者，请你通知她一声，麻烦她挖出我的骨头来，挑个时间，把我的尸骨送回我的老家安葬，这样我也就能安息了。” “好，我想杨乐山也会同意的。” 多多说完就走出了玫瑰山庄，背后的许智良发出沉重的叹息，仿佛放下了一些事情，又仿佛非常不舍人间的香火。只是那些对他来讲都已经是过往云烟，逝者如斯而已。 再次见到王桂英，她已经比上次要好多了，至少面色已经不在是那个死灰般的苍白色，嘴唇上已经有了些许的红润。多多知道，那是因为许智良离开她的身子后，这个苦命的女人也在慢慢的恢复，最明显的是，她的心情好了很多，尤其是在听多多说完已经抓到杀害许智良的凶手之后。 “谢谢你，多多，我前夫，还有我自己，加上乐山，我们都要谢谢你。” 她哽咽着给多多鞠躬道谢。 “嫂子，别这样，于公于私，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杨大哥为人正直，他不会怪你的，我希望你自己跟他说说这些事情，还有我的身份你最好还是不要跟任何人说，包括杨大哥，同时希望你们两个一起带着许大哥的尸骨回去，何况杨大哥本来就没有去过你老家，这次也一同回去祭拜一下伯父母，也算是他这个女婿尽一点半子的责任了，你看好吗？” “我知道，我知道，谢谢你多多，我会跟乐山说的。” 王桂英擦了擦眼泪，叹息了一声，答应了下来。 事情到这里，也算是圆满的结局了，多多这些日子来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了一些下来，剩下的就只有钱大富那边了，不过那个胖子罪不致死，附身在任大龙身上的鬼魂说，他的死鬼兄弟也只是想整整他而已，回去的也应该能解决掉这些。 在回城的路上，多多打了个电话给钱大富，叫他在宾馆房间里等着，自己马上就过去。挂电话的时候，他隐约的听到有个妖娆的女生在说着什么。 “这个死胖子真是个色鬼，这个时候居然还没有忘记买春？” 多多愤愤的挂了电话，一踩油门，马六轰然一声冲了出去。 第十九章 后记 第十九章 后记 胖子的事情其实很简单，告诉他事情的原委就可以了，这个暴发户点头如捣蒜的听完后马上表示要给死去的矿工家属补贴钱，并且还愿意出钱给那几个鬼魂做一场超度法事。多多去了趟医院看到了已经苏醒过来并且康复得差不多了的老李，确信了那些整钱大富的鬼魂已经离开了。 这个吝啬的胖子难得的豪爽了一把，把超度法事做得热闹而盛大，并且死于矿难的那三人，胖子每个家庭都给了三十万的补贴，法事结束后还送给了多多一个红包，回到天一巷后打开一看，是十万元。他不客气的笑纳了，这胖子经过鬼魂缠身后终于知道了，有的时候，钱并不能代表一切。 日子重新回归到闲散当中，多多每天在网上到处找找新闻，看看一些玄疑的故事，顺便跟qq上的那个傻乎乎的小丫头逗逗乐，就没有别的什么事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现在几乎三天两头就跑去恒业公司。 为什么呢？ 当然不是为了跟刘伟聊天，也不是为了跟孙建刚喝茶，他是去找何晶晶的。现在恒业公司上下都知道何晶晶是他钱多多的女朋友，这让多多走进恒业公司的时候忍不住昂着头。。 骄傲啊。 这个骄傲跟有没有钱没有关系，坐拥美女同样是男人非常值得炫耀的一件事，某种程度上，这个骄傲比拥有百万家财更让男人神采飞扬。 魏筱筱现在很少再来看多多，上次去南乡镇后，她说有些不舒服，好像是被阳光间接的晒到过的缘故。 多多不明白鬼魂的不舒服是什么样子的，但既然她这么说也随她了。何况现在这种时候这个美艳的女鬼要是老过来的话，也有些不方便。虽然何晶晶跟他确定了是恋人，可她从来不肯在多多家呆着超过12点，有几次多多抱着那具惹火的躯体有些想深入的动作，何晶晶都会巧妙的躲开，所以他现在最多就是能来个长长的舌吻，其他的就没有了。 只是正因为没有，所以多多才非常期待。男人都这样，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为了这个期待当中的可能，魏筱筱不来却正好合了多多的心意。要是魏筱筱还是经常来看他，而某天自己要是正好在跟何晶晶缠绵，却看到床边站着一个女鬼…… 估计会把何晶晶吓死吧？就算何晶晶看不到，多多想像那种情况下，自己还能不能雄起都有问题了。这可是关乎于后半生的性福大事，马虎不得的。 这段时间，杨乐山跟他老婆回了江西，许智良的骨灰也被一起带了回去。那个小孩的尸骨也找着了，被安葬在公墓里，如果有一天他的家属有意要带回去的话，只要挖开公墓的格子，把骨灰盒带回去就可以了。 这天早上多多有些莫名其妙的又早早的醒了过来。 最近没有什么事情啊，而且昨天自己睡得也还挺早的，为什么今天会这么早醒过来？ 他甩甩头，打算抛开这些不去想了，反正这个天一巷里奇奇怪怪的事情多了去了，反正自己这个联络人的身份本身就是非常奇怪的事情了。 既然起早了，接下来的事情当然是去马大婶那里吃早餐。多多一边套上件外套一边往外走，他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喝到马大婶家的豆浆了。 可能睡眠不够的原因吧，多多总觉得有些心神恍惚，闷头走到马大婶那里买了碗豆浆跟两个包子，端着早餐又闷头往家走。这些天天气不好，马大婶门口的青石板上也很少有人坐那里吃饭，太潮湿了。 闷头走路中，多多还闭着眼睛打了个哈欠，脚下根据记忆准确的往回走着，这条路已经走了将近三十年，就算闭上眼睛，他也能走回家。 可是今天却出了意外，多多刚打完哈欠就感觉到自己撞到了一个人，接着，一个被烫到了的好听的女声‘啊’的一声喊了起来。把他吓得一激灵，连忙睁开眼睛看去，完了，撞到了一个美女，还把豆浆全倒在对方那件连衣长裙上。豆浆在洁白的长裙上盛开了一朵朵的豆腐花，中间还点缀了很多绿色的小葱花……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迷迷糊糊的没注意看，实在不好意思。” 多多忙不迭的道着谦，还拿着手里那几张从马大婶那里拿的纸巾去给对方擦衣服。慌乱之中触碰到了对方的小腿，只觉触手一片柔滑，眼光看到裙下的裸露在外修长白嫩的小腿，他突然觉得有些胸闷。 擦了一会后，多多才有些回过神来，自己忙乎了半天，怎么这个女孩子一点反应都没有？虽然自己撞到了对方，可怎么着人家也得有个态度才是啊？哪怕是骂他一顿什么的。 抬头一看，他才乐了。 这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孩，一头柔顺的长发服帖的垂到胸前，标准的苹果脸上镶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鼻子非常可爱的有点轻微的上翘，整张脸没有施任何粉黛，清汤挂面，却清新无比，粉色的嘴唇轻轻的噘着，好像谁拿走了她的玩具熊似的。 “死多多，臭多多，我一大早来找你，你就把我的新衣服给弄脏了，你就这样迎接我的啊？” “嘿嘿，我这不是没看见吗？谁知道你已经回来了呢？也不打个电话给我。” “奶奶说不让我打，说你可能忙着，嗳，是不是在忙着谈恋爱啊？给我介绍一下你女朋友怎么样？”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三八了？一回来就打听这个？” 多多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扳着个脸，不过在对方的大眼睛忽闪忽闪两下后那脸就扳不住了，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回去吧，欢迎你回来，琳琳，以后我又可以过过叔叔瘾了。” 孙琳跺跺脚，生气的喊：“谁承认你是我叔叔了，那是小时候奶奶让喊的，我才不要当你侄女呢，你占我便宜，你坏蛋。” “可是，我明明比你大一辈啊，你不叫我叔叔叫什么？哈哈……” 说完多多端着半碗豆浆快步绕过孙琳往家跑去，后面孙琳不依不饶的追着多多，她的目的就是要抓住多多报复一下被降辈份的‘耻辱’。小巷里传来阵阵的欢声笑语。 巷口的马大婶探过头来远远的看了看这两个年轻人斗嘴，脸上浮现出羡慕的神色。 “唉呀，天一巷的两个小捣蛋鬼回来了，这下可热闹了。” ************************************** 祝大家新年愉快，兔年大吉。 第一章 惊闻噩耗 第一章 惊闻噩耗 阳光从窗口照射进来，把卧室的分割成若干个小块，几只飞虫在这些小块中间来回穿梭，更加增添了房间里的安静气氛。 多多坐在床头愣愣的发呆，电视机调成了静音，画面上一个并不漂亮的女孩子在炫耀着她洁白得有些过分的牙齿。这年头的广告已经挤得真正的节目没有多少空间了，可电视台还在喊冤。 枕头上还残留着何晶晶身上的香味，这种香水和体味参杂起来的味道让多多有些陶醉。 昨天晚上何晶晶跟着孙建刚参加了一个饭局，十点多的时候才过来。这种饭局上无非就是喝喝酒，聊聊一些黄段子，何晶晶有些喝多了，躺在床上休息了半个小时才好过了一些。 两人躺在床上温存了一会，就在多多激动的想深入一步的时候，何晶晶适时的挣脱了出去。 “现在不行，一定要到订婚后才可以。” 多多还能说什么？ 不过现在想想，何晶晶这种作为也让他放心不少。一般如果随便一点的女孩子，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早就不会是现在这个程度了。可是那种女孩子多多放心让她出去应酬吗？ 电视画面里出现了一幢楼房，四楼的窗口满是滚滚的浓烟。多多连忙按了一下静音键，取消了静音，电视声音一下子传了出来： “今天早上七点，联和公寓四楼发生一起火灾，消防队接到火警后火速出动，经过一番努力后扑灭大火，不幸的是，起火的房子里一大一小两人已经去世，据邻居反映，该房住着一家三口，死于火灾的是父亲和儿子，另外还有一个小女儿，却去向不明，目前起火原因尚在调查之中，本台将密切关注事件的发展。” “好家伙，烧死两个，真惨啊。” 多多揉揉眼睛，决定起床，这都快中午了，他不想起来也不行啊，肚子饿了。 正刷牙洗脸呢，门口有人在敲门，多多过去打开一看，原来是李琴。 “琴姨来了，我刚起来呢。” “我知道你才起来，你先洗脸吧，等会我有话要跟你讲。”李琴说完就顾自走了进去，在客厅里帮着多多整理他乱丢的东西。 这时多多才注意到李琴脸上的表情有些落寞，心下有些疑惑，这是怎么了？ 等他洗完脸过去，李琴已经整理好东西坐在沙发上了。 “琴姨，出什么事了，你好像不大开心。”多多坐在李琴的旁边问道。 “我还能有什么事呢？唉，不就是你和琳琳两个嘛。” “我现在很好啊，琳琳怎么了？”“唉！”李琴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还记得我当初说过的，我和你父母都希望你只是一个普通人，而不是联络人，可最后你还是没有能逃过去，眼下，看来琳琳也逃不过去了。” “啊？琳琳？她也是？” 李琴看着多多，点点头，“她跟你一样，从小也能听见一些声音，只是没有你频繁，不过她有另外一个异象，她能看到一些人心里的想法，当然了，不是所有人，她能看清心理的对象一般都是一年内快死的人，那个时候的人心理活动会出现异常，昨天晚上她做梦就梦到了那个指环，只是戴着指环的人却没有看清楚是谁。” 她苦笑了一下，摸摸多多的脑袋继续说：“你没逃过去，我就知道这种情况也会出现在琳琳身上，既然逃不过，我们能做的就只有面对，多注意一些最近发生的事情，我们帮琳琳完成她的指环任务吧。” “哦，琳琳知道这些吗？” “知道，我跟她讲了，这不她还没转过弯来，在房间里发呆，谁对这些都不会一下子适应的，得有个过程，她还不知道的是，这次跟你不一样，你的上一任是刘尚耿，琳琳的上一任……” 李琴看了看多多，眼睛里有不舍，也有无奈，她呆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又继续说： “你知道，神鬼联络人这种身份，在一个地区里一般不会出现两个重复的，一直来，一个地区就只会有一个东方一个西方而已，琳琳没有梦到戴指环的人，也许说明了她的上一任还有一些日子，不过不会很久了，一年，或者更短都有可能，多多，也许琴姨不久就要离开你们了，以后琳琳就要靠你多照顾了知道吗？” “这……这不可能，为什么？我不相信，琳琳是不是太累了的缘故？” 多多语无伦次的，急切的说着些什么，双手在身前胡乱的摇着，好像要抓住什么，又好像要赶开什么。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多多，身为联络人，这些事情也应该看透了，人死亡并不就代表着结束，只是另外一个开始，你也看到刘尚耿了，这是对于联络人的奖励，很多人死后就只能是幽魂，联络人却一定能够成为鬼魂，可以自由来往地府和人间，琴姨就算死了也不会马上离开你们的，只是琳琳却要你多照顾了，她还是太单纯了一些。” “可是……可是……这……” 多多结巴了半天，却说不出个结果来。事实很清楚的摆在眼前，不由得不信。 “这就是命啊，我们跳不出去的，不过别担心，时间还有很多，而且最终结果并不一定就是我是吗？” 李琴安慰了几句，又说道：“我想提前安排一下琳琳的指环任务，有我们俩个帮她，她的任务会比较简单一点，唉，既然逃不过，也就只好尽量去帮她了。” “可是，最近没有什么事啊，而且西方联络人的任务我也不熟。” “嗯，所以说时间还有很多，注意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可能的话，就帮助琳琳提前把任务完成了，那么她将来就可以顺利的得到她的指环了。” “哦，可是琴姨，为什么会是这样，我已经没有父母了，现在你也……，老天待人真是不公平。” 多多说着狠狠的砸了一下茶几，茶几上的水果盘蹦了起来，几个苹果滚得到处都是。 “人终是会有一死的，琳琳还看不到我的想法，那么说明我至少还有一年时间，让我们帮她做点事情吧，以后琳琳就要你多照顾了，你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感情也非常好，虽然名义上琳琳要称呼你叔叔，可实际上你们跟兄妹差不多，唉，要不是你有女朋友了，琳琳跟你倒是很合适的一对，毕竟两人都是联络人，而且我们两家又是世交。” 李琴簌簌叨叨的说着，多多却止不住的难受，心里好像打翻了杂味瓶，辛酸苦辣各种滋味都有。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孙琳的上一任应该就是李琴，李琴去世后，自己就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孤儿了，这个世界上他就不会再有一个亲人。当然何晶晶可能会成为他的妻子，也是亲人，要一辈子陪伴在一起度过的亲人。只是李琴在多多的心目中跟父母是完全一样的，眼下突然知道李琴很有可能只有一年的时间了，他怎么会不难过，怎么会不焦虑？可难过也好，焦虑也好，又有什么用呢？ 要是之前李琴对多多说这些话，肯定会让他小兴奋一把，可现在听着，多多心里却只感觉到心疼。不可否认，多多是喜欢孙琳的，也许一开始一直在心里把孙琳当做一个亲人，或者妹妹了，没有想其他的什么。就算偶尔想起来了，也会被他自己否认。 “琴姨，我会好好照顾琳琳的，可是你不要走，你要是走了，我就真的成一个孤儿了，老天不公平，我不要做孤儿，我没办法孝顺爸妈，可我想孝顺你，你不要走，不要走。” 他一边说，一边一把一把的抹着脸上的泪水，可是眼泪还是如断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往下掉。 李琴也不停的流泪，她只能摸着多多的脑袋不停的劝：“多多，好孩子，不要哭，生离死别都是人生的必要经历，而且我们是联络人，对这些应该早就看透的是不是？唉，我也就只剩下你们两个让我担心了，你是我看着长大的，现在你也可以独当一面了，就只有琳琳，我还不大放心，只能拜托你了。” 另一边李家，孙琳呆呆的坐在窗口，一只手拖着腮，眼神有些迷茫，不知道在看着外面的树枝还是空气中的什么。 “神鬼联络人？这到底是什么啊？奶奶原来是这种人，怪不得她经常说一些很奇怪的话，连多多也是吗？这么多年没见，他变了很多呢，昨天早上这个傻瓜还把豆浆泼到我的衣服上，奶奶说他有女朋友了，不知道他女朋友是什么样子的。” 少女的心里乱七八糟的想了一大通，却没有多少跟联络人有关。如果李琴知道她的孙女想得更多的是多多和他的女朋友，一定会哭笑不得。不过这也不能怪孙琳想法奇特，毕竟告诉她可能会成为神鬼联络人的那个人是她自己的奶奶，难道自己的祖母会害她吗？ 所以女孩子的心里直接把最大的兴趣放在了多多的女朋友上面了，她现在还完全没有意识到，将会有一条自己以前无法想象的路出现在面前。她的未来会因为另外一个身份而变得扑朔迷离，变得更加无法预测，同时也更加的精彩。 大多数人并不缺乏冒险的想法，只是没有面对危险的勇气，所以冒险家的生活才会让人非常向往和敬佩。而神鬼联络人要面对的危险，更难以预料。 不过这都不能比多多和他的女朋友更让孙琳关心，女孩子的心思就是这么奇怪。 她坐在窗口不住的想着多多端着碗豆浆，冒冒失失的撞到自己，也不住的猜想着多多的女朋友会是个什么样子的女孩子，不禁痴了。 第二章 被领养的孤儿 第二章 被领养的孤儿 锦绣江南在这个城市里算是一个高档的小区了，这里有别墅，还有高层公寓楼。除了别墅外的房子，像那些公寓，套房什么的并不出售，全部都用来出租，租房的对象就是那些在本地工作的外企员工或高级人才之类的。 此刻第11幢独立小别墅外正停着一辆黑色奥迪，车里的人有些不耐烦的按了几声喇叭催促着，房子里走出来一个打扮时尚且典雅的年轻女人，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就上了车。奥迪缓缓的滑行出了小区，汇入了滚滚的车流中。 姜丽雅一脸委屈和无奈的坐在车里，双手狠狠的扯着手中那个毛绒包。 “怎么了？又在生什么闷气？” 旁边正在开车的是个带着眼睛的儒雅男人，三十多岁年纪。这个年纪的男人正好是成熟而不乏激情的时候，看得出来，他算是有钱有房有车还有漂亮老婆的四有男人了。 “我们一定要去领养一个孩子吗？那是一辈子的责任啊。” 姜丽雅闷声回答着，手里更用力的撕扯着那个可怜的包包。 “我也想有自己的小孩啊，可是结婚这么多年来你一直不肯为我生一个孩子，那我有什么办法？” 男人扭头看了一眼，边说话边撇撇嘴，眼睛里有懊恼也有无奈。 “我们结婚前我就告诉过你，我可能不会想要孩子的，是你自己愿意的啊，可是现在为什么你一门心思就想要有个孩子呢？” “你也知道，我们协会下一轮的换届选举就要开始了，有个孩子在，可以增加很多获选的可能啊，你不想生孩子，可是你作为我老婆也要多少支持一下我的工作是不是？” 姜丽雅没有回答他的话，转过了头去看着窗外掠过的景色。天快黑了，路上变得有些迷蒙。这条路上的路灯并不多，也许是因为是郊区公路吧，反正也没有多少行人。至于车，本身就都有车灯的。 “我觉得我们的观念有很大的差距，我的确有义务是要支持你的工作的，可是这难道就能作为你把家人当做你事业生涯牺牲品的理由吗？” 姜丽雅闷闷的说道，声音不大，但在这个封闭的奥迪车里，男人还是很清楚的听到了。他懊恼的甩甩头，手不轻不重的锤了一下方向盘。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怎么就把家人当做牺牲品了？我们能不能不要再说这个？这个问题之前已经讨论过很多次了，可是哪次被我们讨论出一个结果来了呢？” “所以你就可以回避问题，而直接采用强制的手段来做你要做的事情了吗？” 也许是姜丽雅的话触痛了男人的某些神经，也许是她不温不火的语气让男人觉得茫然而气愤。她的话说完后，男人发狠用力踩下了油门，奥迪车向离弦的箭一样向前冲去。 姜丽雅只好抓住了车门上方的拉手，借力固定住自己左右摇晃的身子。 “每次一说到这个你就发脾气，从来就不会好好说话的。” “我哪次不是好好跟你说，甚至恳求你，好像是你从来都不顾我的感受，也不管我的事业有没有困难，比方说，我到现在为止一直都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讨厌小孩子，你有想过我是你丈夫，是你要陪伴走过一生的伴侣吗？” 男人一边说一边掏出一根烟来点着了，狠狠的抽了一口。 “不是说好了不要在车里吸烟吗？我不想被动的吸你的二手烟。”姜丽雅说道，声音还是老样子，不轻不重，不急不缓，听不出有多少感情成分。让人觉得她的话只是在跟一台机器谈判似的。 男人看了她一眼，重重的叹了口气。倒也把抽了几口的烟往窗外扔了出去，然后低头去找车窗玻璃的开关。 “啊！小心，前面有人！” 姜丽雅惊恐的大喊声把男人吓了一跳，他赶紧抬起头一看，前面公路的中间有一个小女孩站在那里，既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逃跑，就那么安静的看着奥迪冲过去。 男人连忙奋力扭转方向盘，车子打着滑，在吱吱尖叫声中从小女孩的身边飘了过去，就差一点，小女孩就会成为车轮的冤魂。 “嘘！还好还好。” 男人拍拍自己的胸口，还不忘转头安慰姜丽雅：“没事没事，别怕，我们没有撞到她，你坐在这里别动，我下去看看。” 他下车后看到那个小女孩子已经跑到了公路边的树林里，站在那里看着他。姜丽雅也从车里下来了，走到男人身边，远远的打量着那个小女孩。 昏暗的光线里，小女孩身穿一件黄色的雨衣，手里抱着一个丑陋无比，甚至带点恐惧的洋娃娃，眼神木然的看了他们两个一会。然后转身跑进了树林不见了。 “好了，我们没有撞到她，她应该没事的，我们走吧，我时间来不及了。” 男人搂着姜丽雅的肩膀，把她扶进了副驾驶座。奥迪再次缓缓启动，开进了远处迷蒙的乡间公路。在车里，男人一边开车一边心里不住的奇怪，刚才没有撞到小女孩其实不是因为他驾驶技术过硬，而是在快要撞到对方之前，车头好像碰到了一团软绵绵的东西，车子就顺着从旁边滑了出去。一开始他还以为完了，这下撞到人了，结果什么事都没有。姜丽雅可能感觉不出来，但是驾驶着车子的男人却清晰的感觉到了，那团软绵绵的会是什么呢？ **************************************************************** 用两个词形容多多现在的心情，那就是：苦恼和煎熬。 为什么呢？ 自从孙琳回来后，这丫头几乎天天黏着多多，而且还一天八次的问他女朋友是什么样子的，还说想见见何晶晶。可是多多潜意识里根本就不想让这两个同样是美女，但类型不同的女孩见面，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心里有个感觉，要是这两个女人见面了，他的日子就不会很好过了。 还有一件事是李琴说的那些话让多多一直无法释怀，眼看着这时间一天天过去了，多多心里一方面想着赶快出现适合孙琳的任务，另一方面又希望她的任务永远不会出现。希望孙琳的任务出现是为了可以尽快的完成李琴的心愿，同时心里又一厢情愿的认为只要孙琳的任务不出现，李琴就不会有事。 问题是千百年来的人类发展史告诉多多，不管什么时候凡事都会有它的规则，孙琳的任务，不会拖太久的。 让多多苦恼的，还有何晶晶这个恒业公司的行政主管，那丫头最近忙得连影子都见不着，每次打电话过去，对方总是说在忙。问她忙什么？一直就只有一个答案，忙公司的事情。多多觉得自己全世界就只有自己是空闲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做，就他整天无聊得想着怎么去回答孙琳的那些稀奇古怪的问题。 电视里又在播放本地新闻，虽然多多不爱看这些口号新闻，可是李琴不是说过吗？要多关注各个方面。新闻有时候就是他工作内容，因为很多时候这些新闻里可以找到他需要的蛛丝马迹。 “人间自有真情在，观众朋友们，最近中华慈善总会本地分会举行例行换届选举，本次选举将诞生新一届分会主席。据悉，本次选举中最热门的人选之一，现任慈善分会常务副会长一职的单天明昨天代表慈善分会视察仁爱孤儿院，并正式收养一名孤儿。单天明副会长今年三十六岁，已婚多年尚无子嗣，他表明说，孤儿就是他的孩子。另外，仁爱孤儿院是著名企业家孙建刚资助建立的教会孤儿院，院方对单天明副会长的行为表示赞赏。本台记者刘丽现场报道。” 画面上一个带着眼睛的儒雅男人握着另外一个牧师打扮的人的手，正微笑着面对镜头招手。这个就是新闻里说的慈善分会的副会长单天明，另外那个应该就是仁爱孤儿院的院方代表了吧。 多多注意到单天明身边还站着一个打扮得很雅致的女人，看上去应该是单天明的妻子。只是她的眉头却偶尔微微的皱起，好像很不喜欢这种场合。她手里牵着一个扎着两条小辫子的小女孩儿，微笑的对着人群点点头。 让多多惊讶的是，被女人牵着的那个小女孩。她空着的另一只手里抱着一个洋娃娃，该怎么形容那个洋娃娃呢？丑陋？诡异？恐怖？ 这条新闻放完了，多多还有些愣愣的看着电视。 突然，他感到后面有个人正偷偷的靠近，鼻子里闻到一种若有若无的奇异的香味。这种香味不是香水，也不是什么化妆品，而是某个人身上天然的味道，这种味道来自于孙琳。 多多没有动，这些天孙琳几乎每天都黏着自己，而且能把自己吓一跳仿佛成了这个单纯女孩的最大快乐。为了配合孙琳，多多也只好经常假装被她吓到。然后拍着自己的胸口直呼：吓死我了吓死我了，这个时候，孙琳就会格格的笑着，得意的扬起自己的小脸。 可是今天多多倒想吓唬孙琳一跳，看看这个丫头会有什么反应。估计着孙琳快要到身后了，多多猛的转身，嘴里还哇呀呀的大叫。 背后的孙琳小脸煞白的站在那里，手里还拿着一个面具，巷口有个戏剧脸谱研究所，那里就有卖这些面具的。看样子孙琳被多多吓到了，她拿着那个面具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眼神还特委屈的看着他，好像多多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一样。 “死多多坏多多，你吓死我了，呜呜~坏蛋，呜呜~告诉奶奶去……” 钱宅再次传来孙琳非常‘委屈’的哭声，惊起了院子里几只觅食的麻雀，喳喳叫着远远的遁去了。 第三章 11号别墅 第三章 11号别墅 在这个天气渐热的时候，黄昏的天一巷是最舒服的。这个时候大街上还热气腾腾，可天一巷却凉爽得很，居民们家家都搬了一张小桌子放到门口，在左邻右舍的招呼声中开始享受丰盛的晚餐。早些年的时候天一巷住的人多的时候，从巷口端一碗饭走到巷尾，你的碗里完全不用准备什么菜，每户人家那里夹一些来就够你吃的了。 什么？你说这样不卫生？ 哪里有那么多讲究？天一巷里住着的都是一些从小就亲如家人的邻居，谁家祖上有些什么疾病都清清楚楚，难道你的亲戚让你吃饭吃菜你会嫌他脏吗？ 不过现在就冷清多了，年轻一代的人纷纷搬出了天一巷，还居住在这里的老人们又不能吃太凉的东西。除了天气炎热的夏天外，那种邻里和蔼的情景是不大见得着了。 当然了，李家小院的那张石桌却早早的派上了用场，此刻多多，孙琳，还有李琴三人就围坐在小小的石桌旁吃饭，桌上摆着一些精致的家常菜。自从孙琳回天一巷后，李琴就不再老是吃那些西餐风格的东西了。 其实多多不大喜欢在这种气氛下吃饭，每次看着李琴忙碌的身影，他就会不由自主的想到这个生命中给予他最大帮助的老人，有可能只有一年时间了。再精美的食物，在这个时候都会失去吸引力。 最开心的应该就是孙琳了，这个女孩子完全没有想到她的未来将会是个什么样子的。在她的心里，世界仿佛就是由奶奶和多多组成的，只要这两个人在身边，她就可以一直无忧无虑的开心下去。 “吃菜吃菜，多多，你在想什么？” 李琴的话把多多的思绪拉了回来，老人轻轻的用筷子敲着桌上的盘子，嗔怪的看着他。 多多连忙笑笑，“没想什么啊，你也吃吧琴姨。” “我知道我知道，多多一定在想他的女朋友了。”孙琳笑嘻嘻的插口说道，“多多，你什么时候去看你的女朋友啊，带我一起去好不好？” “琳琳，别调皮，多多去和女朋友约会，你夹在中间算什么啊？做电灯泡去啊？” 李琴轻轻敲了一下孙琳的脑门，半是责怪，半是玩笑的说。 “那有什么关系呢？他们管他们自己，我自己在一边玩儿，奶奶，你见过他女朋友吗？是不是很漂亮？”孙琳吐了吐小舌头，转头去跟李琴八卦上了。 “是挺漂亮的，我听说还是个高级白领，气质很好，是不是多多？” 李琴被孙琳摇晃得没办法，只好把球又丢回给多多了。 “呃……什么？哦，其实也平常了，算是不难看吧？”多多心不在焉的回答。 “我现在越来越想见到你女朋友了，你打电话叫她过来吃饭好不好？”孙琳又去摇晃多多的手臂，像一个跟大人要糖吃的小孩一样，娇柔可爱得让人不忍拒绝。 “好了好了，过几天空闲一点我就叫她来吃饭，这几天她们公司很忙。”多多投降了，实际上只要是男人在这个时候都会投降，唉，拒绝这么可爱的女孩子是要被雷劈的。 “那说定了哦，对了，你女朋友漂亮还是我漂亮？” 多多觉得自己被雷得外焦里嫩，一口饭菜卡在喉咙里咽不下去。这丫头心里都在想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她这是不把人郁闷死就不爽啊！ “两个都漂亮，都漂亮。”多多含糊不清的回答着，把头埋到饭碗里大口的扒着晚饭，他想赶快吃完了跑路，这个孙琳实在是太折磨人了。这种问题让别人怎么回答好嘛？ 客厅里的电视正在播放着新闻，李琴脸上愣了一下，端着饭碗跑了进去。多多不由好奇，竖起耳朵听着，只听到了新闻的后半段： 据孤儿院方面透露，院内确实发生了一些不太常见的现象，不过他们已经委托上海某大学研究所来查清事情的真相，请大家相信科学，目前出现的这些情况应该只是大自然中某些不大常见的情况，事情很快会有一个科学的解释的。另外据悉前日本市慈善总会常务副会长单天明已经正式领养孤儿院一名叫妞妞的女童，目前正在办理更名手续和入学手续，单天明副会长呼吁大家要保持冷静，可观科学的看待问题，不要迷信一些不存在的东西。 单天明？ 这个名字听着这么那么熟？多多仔细想了想，这不是前两天刚刚在电视里看到过的那个慈善分会候选会长的热门人选吗？看他样子很年轻啊，为什么不要自己的小孩？难道这家伙还高尚到不要自己的孩子而去领养一个？ 中国人估计是全世界最重视传种接代的民族了，虽然多多也觉得不要自己的孩子而去收养一个孤儿是一件非常高尚和值得尊敬的事情。可他自问却是做不到，除非因为客观原因没法拥有自己的孩子。 新闻刚刚放完，电话就响了起来，李琴又走了进去接电话。嗯了几声后又说了声好，很快就挂了。随后她走出了客厅，在两人身边坐了下来，眼睛定定的看着面前，神情好像有些迷茫。 “多多，等会吃晚饭你跟我出去一下。”她说着敲敲孙琳的脑袋说，“你乖乖的看家，不要乱跑，我们很快就回来的。” “哦，我知道了。”孙琳点点头答应了。多多疑惑的看看她有些奇怪，这个丫头表面上看去文静柔弱，可是多多很清楚她其实是个很刁蛮的人，这次怎么会这么乖了？ 吃过饭后，多多跟在李琴后面走出了天一巷叫了一辆出租车，上车后李琴跟司机说了一声“去锦绣江南”然后就沉默下来不说话了。看上去还心事重重的样子，让多多心里七上八下的，总觉得她有什么事情没说出来。 锦绣江南很快就到了，经过大门口的保安室后，李琴在前面拐来拐去的走着，好像她已经来过这里很多次似的。 “多多，我们要去的那家就在前面，先在这里等一下吧，我跟你说点事情。”李琴突然停下来跟多多说，她走到边上一个长椅上坐了下来，示意多多坐在旁边。 “你知道吗？我觉得琳琳的任务快要出现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就会是前面这一家，我们先来看看，如果有可能的话，下次我们带琳琳过来，不过我没跟她说等她成为联络人后我就会……，唉，她还小，一下子失去所有亲人的话，我怕她会接受不了现实，以后可能要辛苦你多照顾，担待她一点了。” 多多静静的听着她的话没有搭腔，孙琳会为了李琴的去世难过，他自己何尝不是？只是作为男人，他只能坚强起来，毕竟很多时候，人是决定不了自己的命运的。这几天他努力的让自己不去想太多，努力的想让自己开心一点。他做到了，在孙琳面前，在何晶晶面前他跟以前没有什么两样，只是每天晚上钱宅的灯都亮到凌晨。 “我知道你也很难过，可是你是男人，也是联络人，同时还是钱李两家目前唯一的男丁，你要坚强起来。”李琴轻轻的拍拍多多的后背，“走吧，我们过去。” 她说着站了起来走到了11幢门口，多多悄悄的抹了抹眼睛，也站起来跟在后面走了过去。 出来开门的看上去应该是个保姆，估计已经被交代过了，李琴和多多很顺利的就进去了。那保姆还往门口跨出半个身子左右看了看再关上门，回头对他们笑笑说：“不要介意，单先生夫妇今天去酒店了，他要我小心看家。” 这是一个装修得非常典雅的别墅，多多有些赞叹设计者的眼光。从豪华程度上来讲，这里跟孙建刚完全是两个档次的。但是不管从家具的摆设，还是灯光，地毯，墙纸等方面看去，这个房子里完全的浑然天成，你根本找不出哪里有毛病，哪里让你觉得不舒服。 “单先生说过，你们可以到处看，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叫我。”保姆说道。 “哦，我想问一下，这个房子的装修设计师是谁，水平不错嘛。”多多顺口问了一句。 “是我们太太，这里所有的装修都是她一手设计的。” “你们太太？哦，这样吧，我们去楼上看看，单先生有没有交代过你要我们比较注意的地方？” “比较注意？”保姆想了想，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的恐慌，“有的有的，在三楼小姐的房间里，单先生说也许你们有必要到那里看看。” 多多还想再问问，李琴却冲他摇摇头，对保姆说：那好吧，我们去看看，在三楼是吗？ 保姆点点头，两人就转身上楼直接到三楼去了。 这个别墅层高三层，三楼有两个房间，站在楼梯口，多多就感到了左边的房间有一种淡淡的怨气透出。 “应该是左边，琴姨，你有觉得异样吗？” “嗯，没错，是左边，我们去看看吧。” 李琴说完就走到了那个房间门口，伸手去打开房门。手刚搭上门把手的时候，她皱了皱眉头。 “怎么了？” 多多看到她的表情后问道。 “这个门把手有点冷，而且是异样的冷。” 第四章 诡异的一家 第四章 诡异的一家 看得出这个房间的布置是花费了很多心血的，海蓝色的墙面和粉红色的天花板组合放到别的地方看起来会很怪异，可是在这里看上去却有种爽心悦目的感觉。小床上的被褥同样也是粉红色的，叠得整整齐齐的铺在床上。旁边有一个卡通造型的帐篷，里头放着一些洋娃娃，帐篷后面是一个小楼梯，沿着墙壁的弧度通往半敞开式的阁楼。 如果不是房间里始终都有着一丝诡异的寒气的话，这就会是一个让人舍不得离开的地方。保姆说过，这个别墅的全部装修都是女主人一手设计的。多多很是有兴趣知道，能把房子装修设计得这么雅致舒爽的，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李琴走到床边，从床头柜上拿起了一把梳子，放在灯下仔细的检查了一番，伸手从上面拉下几根头发来。 “多多，你过来看看，这两根头发应该是两个人的。” 她回头跟多多招呼了一下，多多走过去凑在柔和的灯光下看。可不是吗？那根长的是黑色的，另外一个半长的却是灰黑色的，看上去很枯燥。 不注意看是看不出来这两根头发的差别的，就算看出来不一样也不会想得太多。问题是多多跟李琴见到过很多的诡异的场面，他们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这两根头发不一样在什么地方…… 因为灰黑色的，看上去枯燥的那根头发，它应该是死人的头发。 在一个充满朝气的儿童房里，出现了一根死人头发？ 多多从李琴眼里发现了同样的震惊，对于鬼魂，他们都不是很陌生。相反，多多自己也经历过把魏筱筱带在身边的事情，难道住在这里的孩子居然养着一只鬼？ 多多走上了阁楼仔细检查了一番，可是除了刚才发现的头发以外，房间里再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两人只好先下楼，去找保姆。 李琴在厨房里找到了那个先前带他们进来的保姆，她看着李琴和多多的眼神有些复杂。 “这位大姐，我想问一下，三楼的儿童房里住的是谁？” 多多注意到了她的眼神，却没有在意，对于一个处理灵异事件的人来说，再复杂的眼光都见得多了。 “是我们小姐，她……” 保姆欲言又止的看看楼梯，再看看多多和李琴。 “没关系，你有什么话尽管说，我们检查过了，目前这里什么都没有，你放心好了。” 李琴坐在沙发上笑笑说道，这话如果是多多讲的，效果肯定比不上李琴。 “我们小姐才住进来不到一个星期，房子里就出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以前没有的，哦，对了，小姐是单先生从孤儿院领养的。” “哦，我想起来了，你们单先生就是慈善分会的单天明副会长是吧？我前几天在电视里看到过他领养孤儿的事情，这么说你说的小姐就是那天他收养的小女孩了对吗？” 保姆点了点头，多多又问：“大姐，你平常是不是住在这里的？” “每周五天，礼拜六和礼拜天回家的，其他日子都住在这里。” “那么，你觉得你们单先生夫妻两个是什么样的人呢，他们两个感情好吗？” 多多这么问的原因是因为他知道单天明夫妇没有自己的孩子，他觉得如果夫妻感情好的话不应该会不要孩子，何况单天明并不是那种养不起孩子的人。除非他们两个里面有一个人生理上有问题。 “太太是个好人，待人和气也非常有修养，从来没有把我们保姆当做下人看，你瞧瞧这个房子的装修就知道了，我们太太啊，那可是一个真正的大家闺秀呢。” 看得出来保姆很喜欢她的女主人，说起太太的时候，眼前都含有笑意。 “我们单先生也不错，就是话不多，到底是当官的嘛，不过跟我说话的时候也很和气的，他们两个感情很好啊，我能看得出来单先生很爱太太，可是我也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没有要孩子，这些事情可不是我们做保姆能问的。” “哦，”保姆的话并没有搞清楚单天明夫妻不要孩子的原因，多多继续问道，“那你们小姐呢？你照顾了她一个礼拜了，有没有觉得她什么地方有些不一样，比方很奇怪的行为什么的？” “小姐啊，她很乖，也很安静，就是……”保姆目光有些闪烁，在看到李琴淡淡的笑容后才继续说道，“就是有些怪，她一直都抱着一个很丑陋的洋娃娃，从来不肯让任何人碰到那个娃娃，我有几次去三楼打扫卫生，偶尔听到她在房间里跟什么人讲话。” 保姆看了看李琴又看了看多多，见他们没有什么特殊的表示又接着说：“你们也知道，我是个保姆，主人家的事情我不敢过问太多，小姐房里肯定不会有其他人，可是她在跟谁说话呢？” “哦，她都在说些什么？” “我没听清楚，隐约的好像听到她在说什么‘求求你不要这样’之类的，小姐还只有八岁，这个房子里只有我们四个人，先生和太太都在自己二楼的卧房里，能有什么人对她做什么呢？” “哦，是不是每天都这样？”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只听到过一两次，你知道的，主人家的事情，我们保姆管不了的。” “好，那先这样吧。” 多多还想问什么，李琴从沙发上站起来，问道：“你们小姐之前呆在哪个孤儿院里？我们想去那里看看。” 多多是知道单天明领养的孩子来自哪家孤儿院，而且他还知道这家属于天主教会的仁爱孤儿院是在孙建刚的资助下建造起来的。他没有回答，想看看这个保姆会怎么说。 “不远，就在本市的仁爱孤儿院，那是个天主教会孤儿院，听说里面照顾小孩的都是修女呢。”保姆看上去很是喜欢修女，只是不知道她是不是了解天主教的修女是不能结婚恋爱的，就跟佛教的尼姑差不多。 ******************************************************* 下午四点，南星私立学校门口排起了长长的车队，里面不泛有好几辆法拉利之类的世界级好车，宝马在车队里算是大众车了。至于本田尼桑之类的日本车，你都不好意思排到队伍里去。 这个学校是个不可否认的贵族学校，从小学到初中都有班级，也就是说国家规定的九年制义务教育这个学校完全都有。而且一些涉及到外语的课程，全部聘请了有丰富教育经验和在华生活经历的外籍教师，其他课程的教师也都是省级高级教师。学校配套设施非常完善，在教育界里也是非常有名气的。 当然了，与之对应的是这个学校的学费也高得离谱，没有实力的家庭，供孩子读书都能供死你。所以在这个学校里读书的孩子基本上都是家庭经济条件比较富裕的，比方说企业主，公司老板什么的，还有一些官员子女。在我们这个国家，为官者仿佛就一定是有钱的。 现在是放学时间，学校大门刚打开，里面呼啦啦的跑出来大大小小的孩子，各自找自家的人自家的车，安静的校门口顿时喧哗无比。呼喊声，跑步声，哭笑声，还有汽车马达轰鸣声，好一派热闹。 十几分钟后校门口重新安静了下来，那些孩子和家长都各自回家了，豪华中不失可爱的学校大门口边上的草坪护栏上坐着一大一小两个人。 小女孩一身学生制服，轻灵可爱的脸上有一双很好看的大眼睛，只不过现在眼睛里满是跟年龄不符合的忧郁。她的手被一个穿着修女服饰的外国人拉着，那个是南星学校的生活老师，同时也是天主教会的修女。另一只手上抱着一个丑陋的，甚至有些恐怖的布娃娃。 “妞妞，你爸爸真的说过会来接你的吗？”修女蹲下身子问，小女孩没有回答她，只用那双忧郁的大眼睛瞄了瞄她，脸上浮现出与年龄不符的忧郁和落寞。修女暗暗的叹了叹气，无奈的摇摇头，这个可爱的小天使的生活里到底遇到了什么，会让这个原本灿烂的童年充满了那么多阴郁呢？ “你的娃娃很好玩哦，姐姐帮你拿一下好不好？” 修女说着伸手想去拿布娃娃，在成人眼里，这个动作只是简单的代表着关心孩子而已。可是她的手还没有碰到布娃娃，小女孩猛的往后一缩，并大喊：“不要，不要你碰我的小可，不要你碰！” 她好像受到什么惊吓似的大喊大叫，空着的手从修女的手里抽出来，用力去推打那个想要拿走她布娃娃的修女。 一辆黑色奥迪远远的开过来停在两人面前，车上下来一男一女，女的快步跑了过来。 “妞妞，你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 姜丽雅在车上就看到了这幅情景，车还没停稳她就跳下了车跑过来急切的问着，这个刚领养不到一个星期的女儿身上有着很多奇怪的事情，就像她的性格一样。让人不知道她小小的心思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总是觉得这是个无法亲近的孩子。 “对不起对不起，单先生单太太，我只是想帮妞妞拿一下她的娃娃而已，不是想冒犯她的。”修女连声道歉，眼前的这个可是跟教会关系很好的慈善分会下一届会长的入门人选，要是得罪了他，学校和教会两边都会向她兴师问罪。 “不要紧的，谢谢你莉莉修女。”单天明永远都是那么儒雅，他冲紧张的修女笑笑，“妞妞可能刚来我家有些不大习惯，慢慢就会好了，这不怪你。” 他说完，就走上去拉起了小女孩的手说道：“妞妞，莉莉姐姐只是要帮你拿一下娃娃，不是要抢你的东西，以后不可以这么没礼貌知不知道？好了，我们回家吧。” 奥迪已经远去，莉莉修女站在学校门口愣愣的说不出话来。这对夫妻男的儒雅帅气，女的美丽文静，加上一个可爱得跟天使一样的女儿，这该是多么温馨的一家啊。可是为什么看着会那么怪异呢？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第五章 仁爱孤儿院 第五章 仁爱孤儿院 仁爱孤儿院地处在市郊，距离多多第一次接到任务的教堂不远。翻过教堂后面的小山，那一座环境优美的仿古式建筑就是了。这个孤儿院是孙建刚出资建造的，跟教堂的风格倒是有些像，无论是那尖尖的屋顶，还是门口的天使雕像都带有欧洲建筑的味道。 看得出来李琴和这里的修女们认识，见到李琴来了，那些修女们远远的都跑了过来亲切的问东问西。随带着多多也受到了她们热烈的欢迎，一时间倒让多多有些紧张。这些迎上来的修女大多年纪都很轻，二十来岁左右的样子。跟佛教一样，天主教会的学校有很多类似与义工之类的课外安排，就像现在一些大庙里经常会出现研究佛学的年轻大学生一样，这些年轻修女们也都是暂时作为义工，等时间到了，她们就会回归到社会里。 被美女包围的滋味让多多心头有些小兴奋，可惜的是李琴跟多多说过，天主教会真正的修女是不会结婚的。就算眼前的这些是暂时的，可是要在‘神圣’的上帝面前泡他的修女……呵呵，这多多可就做不出来了。 远处的门口站着一些小孩子，他们都安静的呆在那里，脸上有着各种各样与年龄不符的表情。有的深沉，有的愁闷，有的忧郁，有的痛苦，毕竟都是孤儿，失去家庭和父母的阴影是会影响他们幼小的心灵的。 “你好，李女士，你好久没有来看我们和孩子们了。” 一个很温柔的声音说道，多多循声看去，是一个中年修女，金发碧瞳，眼凹鼻挺。 “你好，凡丁•；奥尔莎修女。”李琴对她笑笑，“我是来找肯亚神父的，请问他在吗？ “亚瑟在他办公室，请你跟我来。”凡丁•；奥尔莎微微的躬了下身子，带着李琴和多多走进了孤儿院正楼大门。多多注意到她进门前，轻轻的抚摸了一下门口一个小男孩的脑袋。 在二楼一个看上去跟其他房间一样的门口，修女敲了敲门。多多看到了门口有一个牌子，上面用中英文写着：亚瑟•；肯亚牧师；arthur kanya fr e。” 里面传来回答，多多他们进去后，一个身穿黑色神袍，领子上有一个白色方块的男人站起来迎了上来，他同样是个金发碧眼的老外。 “愿主与你同在。”神父走到李琴面前划了个十字，“我们好久没有见面了，李女士，大概已经有半年多了吧？” “是啊。”李琴笑笑回答说，“我老了，不大想走动，这次来是想调查一下一个孤儿的资料，她已经被慈善分会的单天明领养了，我想知道她被领养前亲生父母的信息。” 亚瑟楞了一下，看看多多说：“可是问题是对于被领养孤儿的资料，按照规定是必须保密的，李女士应该了解我们的规定，为什么还会有这种要求呢？” “我知道，这个要求是有些过分。”李琴好像已经料到他会这么问似的，“如果我以另外一个身份，而不是以教会的朋友提出这个要求呢？” 亚瑟明显想不到她会这么说，他脸上有些吃惊：“另外的身份？请原谅李女士，我无意冒犯，如果你以另外那个只有教会高层知道的身份来索要资料的话，我们的确必须配合，只是，有一点我想请求你，请你为了那些可爱的孩子，对所获知的资料保密，千万不要外传，那些会影响到孩子的未来的，愿主保佑。” 另外的身份？ 多多知道，所谓的另外的身份肯定就是联络人这个身份了。只是为什么李琴的这个身份会给神父造成这么大影响？而且他的话里能够听出来，李琴的联络人身份只有教会高层的人知道，他这个神父是不清楚的。 就在多多疑惑的时候，亚瑟从办公桌后面的保险箱里取出了一个资料袋递了上来。 “这些资料是不能带出去的，请原谅，你们可以在我的办公室里看。” 他边说边后退了两步，从桌子上拿起一本《圣经》，冲两人点点头，走出了办公室，顺便还带上了门。 “琴姨，这些资料都是保密的吗？”多多见那神父走后问道。 “那当然了，这些资料都涉及到被领养的每一个孤儿未来的幸福生活，除了孤儿院和教会高层一般都不能接触到这些东西，甚至有的养父母自己都不知道领养的孩子什么来历，大多数父母都只知道孩子的血型，性格这些必要因素，是不知道孩子的亲生父母的，这也是为了孩子未来的生活考虑，毕竟很多亲生父母当时因为各种原因放弃了自己的孩子后，等将来生活条件好了却想要找回孩子，可是这个时候孩子已经有了自己熟悉的环境了，贸然的改变对他们各方面都不好。” “哦，我觉得这个神父有点死板，他好像不是很愿意把资料给我们看。” 多多对他的做法有些不大舒服，他一直认为作为联络人不应该被任何人刁难的。 李琴笑了笑说道：“他这不叫死板，而叫尊重规则，可能西方人跟我们不大一样，对他们来讲，规则是用来遵守的，可是对我们来讲，规则却是用来破坏的，你成为联络人以来也接触了很多政府方面的人，包括刑警队，他们一般是很愿意给你帮助，哪怕这个帮助跟案件本身没有任何关系，所以从这方面可以看得出来，东西方人的差别在什么地方，我倒觉得这个牧师并没有错，要是谁都能走走关系搞到资料的话，那保不保密又有什么差别呢？” 李琴说完就打开了资料袋仔细看着，多多在一边有些呆住了，他的确有点意外。仔细想想，李琴说的却不无道理，很多时候，国内机构的一些人总是有法不依，违法不究，在尊重法律尊重规则这些方面做得的确不如老外。 “多多，你也来看看，这个女孩子的亲生父母已经都去世了，只是去世的方式有些让人难过，母亲自杀，父亲却是因为火灾死亡的。” 李琴说着把资料递给了多多。 宋慧敏，女，小名妞妞，生日2002年8月17日，生身父母宋斌，裘亚伊，血型a。三年前父亲生意失败导致性格大变，引起遗传因子里隐藏着的暴虐倾向，并伴发多疑症和精神分裂，裘亚伊忍受不了丈夫的折磨而自杀。后住宅意外发生火灾，宋斌和儿子宋慧可双双死于大火。 “唉，这些个孩子真是可怜，你看出了什么问题吗多多？” 李琴问道，她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从这些资料上，宋慧敏的童年的确非常不幸，可是裘亚伊是怎么自杀的？火灾又是怎么发生的？这些都必须要搞清楚，琴姨，如果宋慧敏房间里的梳子上那根头发的确是死人头发的话，那么也许她养着一只鬼，养鬼的条件必须是这个人的至亲好友，我猜这个鬼肯定会是她父母和哥哥这三个人里面的其中一个。” 多多顿了一下，看看李琴。见到对方真以赞叹的眼神看着他，才接着说下去： “可是这里面有个问题，就算宋慧敏的确养了一只鬼，也不管那根头发是不是死人头发，可头发是真的却是事实，那么就又有一个问题了，鬼的头发会正常的存在于这个世间吗？为什么它会跟梳子上其他头发缠在一起呢？” “嗯，你想得很有道理，多多，你的确成熟多了，也许以后我不用再担心你，琳琳有你照顾我也算放心了。”李琴点点头，脸色很欣慰，“头发的事还需要去调查一下，明天什么时候去一趟单天明家里吧，明天是周末，他们会在家的。” 两人走出办公室后，走廊里的亚瑟听到开门声就回头看来。 “你好李女士，你看完了吗？” “是啊，谢谢你肯亚神父，麻烦你把资料放回去吧，我们留在你的桌子上了。” “不用客气，教会早就有通知给我们，说不管什么时候什么事情，只要李女士有需要，都可以在教会所属的任何场所取得必要的信息，我想为了之前的无理向你道歉，你知道的，我只是为了孩子的幸福。” “没什么，你做得对，请不要再过意不去了神父，对了，你的中文说得真是越来越好了。” “是的是的，那都是李女士推荐的老师教得好，她很耐心，也很好的办法教我们，谢谢你。” 多多听得直想笑，什么叫很好的办法教他们？应该是用很好的办法教他们吧？就这水平还中文好呢？不过毕竟是外国人，中文差点也没有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凡丁匆匆忙忙的跑了上来，口里不住的喊着：“亚瑟，肯亚神父，快点。” 亚瑟皱了皱眉，回头说道：“奥尔莎修女，请不要这么大声的喊叫，你会吓着孩子们的，请问你这么着急有什么事情吗？” “对不起，李女士。”凡丁微微的鞠躬，然后对亚瑟说道：“单先生家里出事了，他们的保姆现在已经被送进了医院，听说下午他们接了妞妞回家后发现保姆掉进了浴室的浴缸里，被红毛线缠住了，不知道现在有没有生命危险。” 浴缸？红毛线？ 多多跟李琴对视了一眼，浴缸里能淹死人吗？为什么会有红毛线缠住保姆？他们出来的时候保姆一个人在家里，难道后来有小偷进去偷东西？ 不可能。 多多摇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就算是小偷，也不会这么无聊去找些红毛线来缠住受害人再浸到浴缸里去。要用到捆绑的话直接用绳子不就是了，这根本就是无聊嘛！ 第六章 保姆和布娃娃 第六章 保姆和布娃娃 亚瑟•；肯亚神父告了下罪带着凡丁匆匆去了医院，作为孤儿院，他们有必要过问一下孩子在新的家庭里的生活，李琴和多多也慢慢的走出了孤儿院。 “多多，你认为保姆为什么会出事？在你成为联络人以来，这种事情很少见吧？” 在等出租车的时候李琴突然问道。 多多想了想回答说：“的确，还真没有过，很多鬼魂在见到联络人以后都会收敛起他们的报复心理，就算曾经有很大的冤仇，一般也会暂时停下来等待联络人帮他们处理，有时候我觉得，我们这个身份倒更多是为鬼鸣冤的，至于人倒不是那么重要了，还有神，这玩意到现在还没出现过，我认为我们的称呼应该叫做鬼魂联络人才好。” 李琴扑哧一声笑了，她轻轻的拍了拍多多肩膀，“别瞎说，神灵这种东西跟鬼魂都一样存在的，只是神灵比较骄傲，他们并不喜欢跟凡人打交道，以后如果你碰到了他们，要多忍让一些，他们的脾气可能不大好。” 多多挠挠头，有些郁闷的说道：“琴姨，他们既然不喜欢跟凡人打交道，为什么要来凡间，再说了，他们脾气不好，不喜欢凡人，那就不要跟我们打交道啊，以后我碰到他们的话，最多不理他们就是了。” “傻孩子，哪有那么简单，以后你会知道的，神灵跟人类和鬼魂比起来，他们的生命形式更加高级一些，总之，以后见到他们尽量忍让一些就是了。” 李琴笑了笑，不远出现了一辆出租车，她招了招手，走到路边等着。多多跟在后面还是有些不大服气，心里直想：什么神灵，他不待见我，我还不想见他呢，以后见到了看我理不理他。 多多没想到的是，他不久就会见到一个神灵，而且还是个非常美丽的女性神灵。 跟神父和修女不一样，李琴和多多直接去了单天明家里。本来他们是打算明天去的，可是眼下出了这种事情，李琴认为尽快赶过去也许会发现一些什么线索。 锦绣江南小区大门口这个时候是最热闹的，下班回家的，出门吃饭会客的，把大门口堵得有些拥挤。各种车辆在这里进进出出，让多多赞叹的是，他们全都很耐心，至少看上去是这样，这么多车堵在这里，连一个按喇叭催促的都没有。要不怎么说素质，素质啊。 11号别墅，李琴站在门口看了看那个洞开着的大门，皱了皱眉头。跟早上来的时候不一样，现在这个别墅看上去有些阴森。暮色下三楼的那个窗户幽幽的，仿佛后面有什么东西在注视着大门口，任何进门的人都会被审视一遍。 “多多，有没有觉得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李琴回头问了一声，多多听到后从窗户那边收回眼光说：“我觉得楼上好像有东西在看我们，就是我们早上去过的那个房间。” 两人正在谈论着，别墅门口走出来一个女人。 这是一个非常典雅文静的女人，身穿一身淡蓝色连衣裙，柔顺的长发乖巧的披在肩膀上，修长的脖子上挂着一根小巧的项链，上面有一粒在灯光下闪闪发亮的钻石。远远的看去，映着灯光的钻石和暮色下闪亮的眼睛，让人一看到就转不开目光。 这是一个让人不管在什么时候看到都会心动的女人，多多突然有个感觉，正是这样的女人才可能设计出让人感到非常舒服的装修。尽管她不是专业设计装修的，但似乎只有她这样一个蕙心兰质的女人才能设计出那么完美的装修来。不过换成任何一个专业设计的人来，仿佛也不会是很和谐的。 “两位，是找人吗？” 女人的声音算不上很好，但听着让人感觉很舒服，柔柔的。 “是啊，我们是来找你的。”李琴说道，她看着女人有些诧异的脸色笑了，“我是李琴，你先生单天明拜托我们来帮他看看家居环境，请问，你是姜丽雅吗？” 姜丽雅眼光亮了一下，连忙走了台阶迎了上来，“原来是你们啊，请进请进，其实不是我先生，是我拜托一个朋友找你们的，我先生并不相信那些事情，他认为都是迷信。” “你们怎么才来，我还以为你们今天不来了呢。”她边说边推开了把两人往屋子里让，“现在又出了事情，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我先生送张姐去医院了，家里现在就我和妞妞两个，觉得怪吓人的，你们来了就好。” 很奇怪的，多多没有觉得她唠唠叨叨的很烦。可能是语气或者态度不同吧，女人都是喜欢唠叨的，可这个女人唠叨起来却并不让人觉得讨厌。 “我们早上来过，本来打算明天找你们聊聊，现在正好就过来看看。”李琴走在前头回答说，“对了，你女儿呢？” “哦，妞妞啊，在三楼她自己的房间里。”说起女儿，姜丽雅有些无奈，“你们应该知道了，妞妞是我们刚领养的，可能不大习惯这个家吧，她总有些不开心，也不跟我们讲心事，一回家就躲在自己的房间里不出来，还经常在房间里自言自语的。” “说说保姆是怎么回事吧？”李琴问道，“你们回来时有没有看到特殊的情况？” “特殊的情况？”姜丽雅愣了一下，眼神很复杂的看看楼梯口，“我不知道怎么样算是特殊的，张姐昏迷在浴缸里，身上缠着很多红色的毛线，这本来就很特殊了吧？今天是周末，本来她忙完了就该回去的，所以我们自己带了钥匙。” “她今天做了一些什么工作？你能想得起来吗？”李琴又问道。 “今天是周末，她会洗一下衣服和被单什么的，顺便还会拖一下地板，平常只打扫一下楼梯和客厅，今天房间里都会打扫一下，看到有需要洗的衣服什么的都会拿出来洗掉，我也不大清楚她到底洗了什么，可是就算是洗衣服也不用去卫生间啊，我们有专门的洗衣房，她怎么会躺在浴缸里呢？” “我们去看看吧，卫生间在哪里？” 李琴说完就站了起来，姜丽雅也连忙站起来，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在后面，请跟我来。” 浴缸很大，而且是个心型的双人浴缸，看得出来，装修的时候所有用到的材料和家具等物品姜丽雅挑选得都很细心。这种浴缸也就能用在这样的别墅里，套房里卫生间根本就不够大，装上这个浴缸后估计会转不过身，连抽水马桶都没地放了。 浴缸里现在还有半浴缸水，清清的一点肥皂泡沫都没有，里面还浸泡着一些红色的毛线头。多多走过去捞了一根起来，用手搓了搓，毛线应手而碎，变成了些暗红色的灰。他抬起头，看到了李琴目光里同样的惊异。 这毛线……跟三楼房间里的头发一样，不属于正常事物范畴。 姜丽雅在旁边看到，脸上露出了骇然的神色，她有些想逃离这个房子的冲动。 “单太太，我们去看看你女儿吧，她现在楼上对吗？”李琴拿来一块毛巾边递给多多边对姜丽雅说道。她也看到了这个女主人的恐慌，心里多少对她有些同情。 “什么？哦，哦，好的。” 姜丽雅匆忙的回答着，连忙走出了卫生间。这个曾经她觉得最安全，也花了很大心思装修的地方，现在让她觉得很压抑，很不舒服。 三人换了室内棉拖鞋走上了楼梯，一路上姜丽雅沉默着没有说话。多多和李琴也没有问，因为有的事情问也没用，来自于异界的事务不是这个世界上正常的人所能理解的。而且这个典雅美丽的女主人显然已经被吓到了，她套着拖鞋的那双晶莹的双脚有些轻微的抖动。 来到三楼楼梯口，李琴轻轻的拉住了姜丽雅，冲着多多点了点头。在姜丽雅疑惑的神色当中，多多给了她放心的眼色，然后走到早上进去过的房间门口站了下来。 “小可，对不起，我今天忘记带着你了，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以为都会带着你的。”房间里传来一个轻轻的童音，似乎在跟什么人道歉。多多转头看了看姜丽雅，后者清丽的脸上有着无奈和疼爱夹杂的复杂表情。无疑，这种事情肯定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保姆曾经说过，新来的这个小姐经常会关在房间里自言自语的。 多多敲了敲门，房间里安静了下来。等了一会却没有任何回应，多多就开门走了进去，毕竟里面的这个是个孩子，哪里会懂得来开门的道理。 那张粉红色的小床上坐着一个身穿公主装的小女孩，眼睛很大很漂亮，苍白的脸色，没有血色的嘴唇，一头长长的头发。 这是一个谁见了都忍不住想抱起来好好疼她的可爱女孩，虽然她的眼神多少有些冷冰冰的。最让人难以忍受的是，她怀里抱着一个丑陋至极的布娃娃。 床边的地板上还有很多各种各样的娃娃，早上多多他们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姜丽雅这样蕙心兰质的女人肯定能想得到女孩子喜欢洋娃娃，所以买了很多很好看的都堆在房间里。在这么多好看的娃娃里，你突然看到一个同样很好看的小女孩却抱着一个丑陋无比，甚至透着恐惧的布娃娃，你会有什么感觉呢？ 那是一个大概五十公分高的布娃娃，身上穿着一件红色毛线衣服和黑裤子，看上去应该是个男娃娃。头发是黑色的，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它居然会动……多多站在门口的时候，感觉到两道目光看了过来。 两人一个布娃娃就这么安静的对视了一会，多多没有看到什么异常情况。但确实的感觉到了房间里冰冷的气氛和丝丝属于鬼魂的阴气。 身后的姜丽雅李琴两人也走了进来，刚一进门，姜丽雅就惊呼了一声：“妞妞，那个娃娃很湿，还没干，你怎么抱着啊？要着凉的。” 她急急的走了过去，却没有伸手去拿那个娃娃，只是摸了摸女孩的脑袋，说道：“妞妞，先把娃娃烘干好不好？听妈妈话。” “不许把小可放进烘干机里，以后也不许你们碰小可，你不是我妈妈，呜呜，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小女孩大声的哭了起来。 第七章 小可 第七章 小可 姜丽雅在孩子的哭喊声中有些手足无措的站了起来，对着李琴和多多苦笑了一下。 “单太太，你可以先回避一下吗？我想跟妞妞谈谈。” 李琴轻声的说，眼睛却瞄了小女孩手中的娃娃。身为神鬼联络人，她也一样能发现这个娃娃和小女孩的异常。 “好吧，我就在楼下，有什么事的话请随时叫我。” 姜丽雅看看李琴，又看看多多，再看了小女孩几眼，有些无助的回答了一声，就走出了房间。 房间里只剩下三个人，多多，李琴，和那个怪异冷漠的小女孩。当然了，对于多多跟李琴来说，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生命体，那就是隐藏在娃娃里的那个鬼。 小女孩冷冰冰的看了看两人，没有不说话，看上去也不害怕，就是让人感觉她抗拒跟任何人接触。就只坐在床上抱着娃娃，细心的抚摸着娃娃的脸和头发，仿佛那个娃娃本身就是有生命的。 李琴走到小女孩跟前蹲了下去，双手放在她的膝盖上，仔细的看着那双水灵灵却显得有些灰暗的大眼睛。 “妞妞。”她轻声喊了一声，“它叫小可是吗？他是谁？” “你是谁？为什么你会知道小可？” 妞妞突然有些害怕的看了看李琴，抱紧了娃娃往后缩了下身子，眼睛很警惕的看着面前这个和善的老太太。 “别怕妞妞，我们是专门帮助小可的人，你可以叫他出来跟我们谈谈吗？” “不要，你们会欺负小可……等下，小可说你们不会欺负他的。”她摸了摸娃娃，抬头看看一边懒洋洋的靠在书桌上的多多又说，“小可说不知道你们是谁，可是他却知道你们不会欺负他，所以他愿意出来跟你们聊天。” 很突尤的，床上出现了一个淡淡的影子。小小的身子上穿着一件破烂的毛衣，上面有很多烟熏火燎的痕迹，裸露在外面的肌肤呈焦黑色，到处都是大面积的溃烂和烧伤，眼睛跟妞妞很像，也同样冷冰冰的。只是他除了冷外，还夹杂着无助的怨恨。 房间里刹那冷了下来，丝丝让人心寒的阴气游离在空气当中。多多突然有些不大舒服，这个鬼还很小，不大懂得收敛起阴气，阴气森森的房间让他很想去打开窗户，迎接一下阳光进来。 当然，这是不行的，那样会让这个小鬼魂飞魄散。 “你叫小可？” 李琴看了看他问道，语气很平淡。 “是的，我叫小可，我是妞妞的哥哥。”那个小鬼眨巴了两下眼睛，他的额头上有一块头发已经不见了，连带着左半个额头都是焦黑的，“你们是谁？为什么你会要见到我？你们不是都怕我的吗？” “呵呵，那是别人，我们不但不怕，而且还是专门帮助你和跟你一样的‘人’。”李琴笑了笑，伸出手，她的手指上带着那枚戒指，“你认识这个东西吗？” “不认识。”那小鬼伸头过来看了看摇摇头说，“我从来没有离开过我妹妹，她还太小了，需要人照顾。” 多多不由得站直了身子，这个小鬼看上去年龄不会超过10岁，可是说的话却有些让人不能不动容。听听，才这么点大就知道要照顾家人了，连去世后都舍不得离开年幼的妹妹。 李琴转头看了看妞妞，小女孩一脸担心的看着自己。 “可是，小可，你不应该欺负保姆张姐啊，她也在照顾妞妞的。” “谁让她说妞妞怪的，还有她竟然把我丢进那个洗衣机里，我一生气就教训了她一顿。” “哦，教训过了就算了，不过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呢？” “我要陪着妹妹，照顾她，直到她长大嫁人。” “可是你不觉得妞妞的新妈妈对她也很好吗？你应该尽快的回到你应该去的地方才好。” 旁边的妞妞听到后立刻大哭着嚷了起来：“小可你要去哪里？你不要离开我，我会害怕的，妈妈不要我们了，难道你也不要我了吗？呜呜呜……你不能不管我。” “妞妞别哭，哥哥不会离开你的。”小可的鬼魂说道，“好了，我要回去娃娃里了，我以后不会再欺负别人，只要他们不欺负妞妞就好了。” 他说完也不等李琴表示什么，就不见了。 “唉，那我们先走了。”李琴摸摸小女孩的头发说，“妞妞啊，你要知道，你哥哥一直呆在这里对他是没有好处的，你要尽快的让他离开，而且你也要尽快的懂得照顾自己，好吗？” 妞妞看看她，却沉默着没有说话。这些对于一个才七八岁的孩子来讲，的确有点残忍了，也难怪她一脸的冷漠，不知道之前她们经历过一些什么样恐怖的事情。 李琴没有多说什么，她走到门边拉开门，刚想离开房间的时候却又转过身来：“妞妞啊，如果你哥哥什么时候碰到困难了，就让你新妈妈来叫我们，我们会来帮助他的，记住哦。” 妞妞还是没有说话，大眼睛里满是浓浓的不信任。 两人走下楼梯到了客厅，姜丽雅正坐立不安的等在那里，见到他们下来连忙迎了过去。 “怎么样？妞妞有说什么吗？”她着急的拉着李琴的手臂问道。 “单太太，你别急，先坐下来，我有点事情要问你。” 李琴拍拍她的手，安慰了几句。多多注意到姜丽雅那张清丽得仿佛不带凡间红尘的脸上写满了担忧，这个女人实在是太让男人心动了，如果没有同样出色的何晶晶，多多也许还真的会有点想法。所以说，男人对于女色的诱惑也是要看环境的，很多女人认为男人生活环境里太多女人是不好的。其实事实上刚好相反，男人身边的女人多了，他反而就自然而然就会有对美色的免疫力了。 “单太太，我想问你一些问题，也许这些问题会涉及到你的隐私，请千万不要误会，我们并不是有意的，只是为了要解决一些事情。” 李琴坐下来后说道，她看看姜丽雅，后者的脸上有些微的惊慌。那是每个人对于可能威胁道自己某些隐私的正常反应，看得出来姜丽雅暗暗的吸了一口气，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你放心单太太，我们都是女人，而且不管我的身份是什么，我现在只是作为一个年长的老人跟你聊聊天，如果可以的话，或者你可以把我当做你的一个阿姨什么的人，这样你就不会那么紧张了。” “阿姨？”姜丽雅诺诺的重复了一句，她凝视着李琴的眼睛看了一会，缓缓的说道：“好吧，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你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我就叫你李姨吧，你想问什么尽管问。” “你跟你先生两个年纪都还不大，可是你们为什么不要自己的孩子呢？” 李琴直接问道，这个问题也是多多一直怀疑的，正常的年轻夫妻很少有不要自己的孩子而去领养一个的，除非是他们生理上有问题。 “那主要是因为我。”姜丽雅说道，然后她又连忙轻摇了一下自己的手说，“不要误会，我说的意思不是生理上的问题，我们生理都正常，只是因为我个人的心理问题。” “心理问题？那既然你们不准备要孩子，为什么现在又会去领养一个？你们准备好付出一生去爱她了吗？” “李姨，你别误会，我并不是不喜欢小孩子，正好相反，我和我先生都非常喜欢孩子，为了我不想也不敢要孩子的事情，我们两个都闹过几次了，可是最后他每次都只能迁就我，这次本来我也不愿意的，因为我觉得领养跟自己要一个孩子都一样，是必须一辈子去爱她的，那是一生的责任，只是，我先生这个时候又到了换届选举的时候，所以就……。” “所以，领养一个孤儿的举动对于一个慈善单位选举会长一职，将起到很大的作用是吗？” 多多听到这里忍不住突然说道，语气有些讽刺的意味。他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这个单天明看上去斯文儒雅，却想不到连孩子都要利用。连带着，让他对原本印象很好的姜丽雅也有些看不起。 “我……。” 姜丽雅突然说不下去了，多多的问题让她有些措手不及。这个一向都文静的女人哪里有遇到过这种咄咄逼人的问题，她很难堪，也很难过的低下了头。 李琴回过头白了多多一眼，又轻声问姜丽雅：“是这样的吗？” “不是的不是的。” 姜丽雅抬起头连连摇着，眼睛里已经有了泪光。她咬着自己的下唇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好大一会才平静了一些下来。 “我先生其实一直都非常希望有个孩子，可是他知道我不肯要，趁着这个机会，他才决定领养了妞妞，虽然这个时候领养孩子的确有为自己的选举作秀的嫌疑，可是我了解他，如果他不是准备好爱孩子的话，是不会单纯为了职业生涯这么做的，那毕竟是一个生命啊，我先生，他虽然不是个伟大的人，但我相信他是一个好人。” “哦，这样就好，我问这些的目的就是要确定你们是不是准备好爱妞妞，愿意做她一生的父母，不管我们成年人有什么样的私心欲望，但是孩子总是无辜的，你说呢？” 李琴拍了拍她的手说道，“如果你们准备好爱她一生的话，我希望你们能给妞妞一些时间，她是个可怜的孩子，之前遇到的那些事情对于一个孩子来讲太残忍了，你们要耐心，要用爱去感化她，去慢慢的让她接受你们，我相信你们会做到的。” 姜丽雅点点头，李琴接着说道：“单太太，有件事希望你们能注意，妞妞手上的那个娃娃，是寄托了她对以往的所有记忆的载体，轻易不要去碰那个娃娃，更不要把它丢进洗衣机里，如果真的脏了需要洗的话，要事先好好的跟妞妞讲，孩子也是需要尊重的。” “哦，我一定会注意的。” 姜丽雅答应了一声，眼神却有些复杂的闪了闪。 “我们回去了，单太太，我想不用过多久，我们一定会再次见面的，到那个时候，所有事情都会告一个段落，妞妞会接受你们，以后你们就可以过得很幸福了。” 李琴说完就告辞了出来，姜丽雅把两人送到门口后就回去了。 “琴姨，你为什么不问问姜丽雅为什么不肯要自己的孩子呢？” 走出一段路后，多多终于忍不住疑惑问道。 “这是她个人的问题，我们只要确定她会爱妞妞就可以了，这样小可就不会闹事，等一段时间后时机成熟了就送他回冥界，至于姜丽雅自己的问题，这毕竟是她的隐私，如果她不愿意说也不好过问的。” 李琴回答说，她转头看着多多笑笑，“多多啊，以后碰到这种事情，要多以一个正常人的方式去处理，而不能光用联络人的身份，知道吗？” 第八章 暗流 第八章 暗流 市立人民医院，在这个城市里算得上是最好的医院了。当然了，它的收费也是最贵的，于收费相对等的是，这个医院的医疗事故也同样是最高的。 精神科病区里，亚瑟和凡丁安静的站在走廊上，他们身后的病房是一个高级病房，此刻正有护士进进出出的忙碌。病房里不时的传出断断续续的，充满着惊恐不安的喊叫声： “鬼啊，鬼……！” “不要害我，我无意的！” “你别过来，别过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无名的恐慌。 护士很快就出来里，单天明跟在后面也走了出来，儒雅依旧却透着疲惫与懊恼，见到两人后强作精神的微笑着走上去握住亚瑟的手说道：“谢谢你来看张姐，神父。” “单先生请不要客气，不管于公于私，我们都应该来看看的，如果方便的话，我想请问一下，你家里发生了一些什么样的事情？为什么张姐会这么害怕？” 亚瑟客气了几句就问起了事情的缘由，背后的凡丁舔舔嘴唇也期待的看着单天明。 “我也不大清楚到底说怎么回事，我们刚回家就发现张姐躺在浴缸里昏了过去，我就马上送她来医院了。”单天明回答说，他看看亚瑟两人的脸色又接着说道，“我猜想可能说张姐在打扫卫生间的时候，不小心摔倒在浴缸里，可能碰到脑袋或者什么地方了吧，出现了一些幻觉，所以就会说一些胡话，两位请别当真，这里是医院，我们还是相信医学吧。” “那是那是，我们只想确定妞妞在你们家里是否生活得很好，我们是教会下属的孤儿院，单先生本人也是慈善机构的，我想你能理解我们的苦衷的是吗？” 亚瑟听了单天明的话后也顺嘴客气了几句，在对方微笑着点头后又要求进病房里看望病人。对于这个要求单天明也想不出来什么理由拒绝，人家好心来看望，总不能这么强硬的拒绝他们吧？再说了，自己要当选新一届慈善分会会长，还需要对方支持呢。 “那当然那当然，两位请进，张姐刚刚用了一些镇静剂，现在已经安静了下来，我想她很快就会康复的。”单天明边说边推开门把两人请进了病房里。 张姐躺在病床上，精神非常委顿，脸色苍白，而且上面残留了一些莫名的惊恐。如果注意看的话，她的右侧颈部靠近肩膀的地方有一块淡淡的黑色印记，看上却像一只手掌。 亚瑟跟凡丁对视了一眼，眼神里的恐慌更加浓厚了。 “你知道，单先生，张姐是我们的姐妹，就算不是因为妞妞，我们也应该来看望一下她的。”亚瑟转头对单天明说道，“跟单先生相反的是，我不认为张姐是撞击受伤才出现幻觉，我们认为她也许真的看到一些我们凡人不应该看到的东西。” “凡人不应该看到的东西？” 单天明疑惑的看看亚瑟，目光在他领子上象征着神职人员的白块上停留了一会。 “肯亚神父，你所说的凡人不应该看到的东西，指的是什么呢？鬼魂吗？” “不不不，单先生，请别误会，我们希望能调查清楚这件事情，因为张姐身上出现了一些疑点，为了我们的姐妹，也为了妞妞的幸福，我希望单先生能配合一下，你请放心，我们不会干涉到你的私人生活的。” “可是……” 单天明狐疑了一下，却又改口笑道：“如果教会也是同样的意思的话，我想我会配合的，我们都是慈善事业的嘛，应该要互相支持是对不对？” 亚瑟也笑了：“你说得非常对，单先生，我们应该是要互相支持的。” **************************************************************** 多多和李琴两人回到天一巷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了，在进门前，李琴嘱咐多多暂时不要把今天的事情告诉孙琳。她说也许这件事跟孙琳没有关系，还是先别让她知道的好。 “好吧。” 多多无精打采的回答着，每次一说起这个，他就感到莫名的无力和无奈的愤恨。凭什么新任联络人必须在原联络人死亡后才能继续接任呢？ 可是他也没有任何办法可想，他能怎么样呢？去找制定这个规则的人，或者是神和鬼吗？神鬼联络人存在已经不知道多少年了，谁也不知道当初是谁制定的这个规则，就算要找，也不知道找谁，找什么样的生命体去问个清楚。 这一切多少都让多多有些厌倦这个所谓的联络人身份了，他觉得自己和所有的联络人都好像是砧板上的肉。而那些制定规则的家伙，甚至鬼魂和根本没有见过的神灵就是刀，最终吃亏的，只有联络人，或者说是身为联络人的人类。 这个想法让多多很是气愤，凭什么凡是涉及到神灵鬼魂的事情，最后都是人类吃亏呢？ “你们回来了？” 孙琳听到脚步声后快步走了出来，她嫩白的纤手上拿着一本书，指甲上没有什么颜色，透明的指甲里是粉红的肉色，看上却非常可爱。看来李琴没有在家的时候，她也没有出去，就呆在家里看书了。“是啊。”李琴笑笑，“饿了吧，我们马上吃饭。” “哦，好吧，你们跑了一天了先休息一下吧，我去买菜。”孙琳边说边向外走去，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回头说，“对了，多多，我下午见到你女朋友了哦，她在你家门口敲门，我看她不停的打电话，就上去问她是不是找你的，嘻嘻，她看到我好像很吃惊呢。” 孙琳说完就像一只蝴蝶一样跑了出去，留下多多在门口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两个女人见面了？ 不知道为什么，多多心里总多少有些不希望她们见面，好像她们见面后会发生一些让他很为难的事情似的。可是仔细想想，却始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按道理讲，何晶晶现在是他正牌的女朋友，而且是多多心里希望能结婚的那种。可孙琳呢？单纯的只把她当做是一个妹妹吗？ 虽然心里也的确经常这么强调给自己听，可是多多内心有个声音一直在反对，在试图跟孙琳靠得更近。 “唉，随便吧，眼下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多多无奈的想着，慢慢的走进了客厅把自己丢进了沙发。 “多多，怎么了？”李琴从厨房里端着几只碗走了进来，她刚才没有听到孙琳说的那些话，“是不是累了？” “也不是累，就是觉得很没劲，琴姨，你说单天明的这件事情到底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局呢？” “这个很难说，目前看来，也就是等时机成熟，把小可送回冥界就算好了。”李琴放下碗想了想又说，“不过也不能肯定的，不管什么时候不到最后总不能太过早的下结论，我们还要考虑到保姆张姐，据我所知，这个张姐是个天主教徒，加上仁爱孤儿院同样也是教会开办的，如果教会插手来干预这件事情的话，事情也许会复杂一些。” “可是琴姨，你不是跟教会高层关系很好吗？好像他们有时候还得听你的话。” “傻孩子，不管什么样的关系，都是有目的的，教会的确有时候得给我几分面子，可是如果涉及到信仰的话，他们也没有那么好说话了。” 很快孙琳的菜就买回来了，这丫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买的都是一些大鱼大肉之类的东西，而且还一直偷笑。 “琳琳，你笑什么？” 李琴忍不住问道，“还有，你买这么多肉啊鱼啊的，难道你最近喜欢上吃这些了吗？” “啊？”孙琳连忙摇摇手，瞟了多多一样说道，“我看多多跑来跑去一整天累了，就多买些鱼肉给他补补，反正他不怕胖。” “我不怕胖？” 多多不由奇怪了，这孙琳的心思怎么会那么奇特？ “谁说我不怕胖？我可怕胖了。” “哼，你都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了，胖就胖呗，难道你还想再去找别的女孩子吗？” “呃，可是找不找别的女孩子跟胖有什么关系？难道有女朋友的人就都必须要胖成一头肥猪？” “对啊，那样你女朋友才会放心嘛。” 多多大汗，难怪说女人心海底针，连这都能联想到一块去，防不胜防啊。 吃晚饭，多多就回家去了。洗完澡打开手机坐在电脑前无聊的翻看了一会新闻，手机响了起来。他才想起今天手机关了一天，刚才孙琳说何晶晶在他家门口打过电话，那个电话应该就是打给他的。 他拿过手机一看，有个短消息，提示他说下午有五个呼叫没有接通。他打开一看，果然是何晶晶，于是他又拨了回去。 “喂，晶晶。” “你一整天不开机干嘛去了？我都找了你一天了，你什么意思啊你。” 多多刚喂了一声，电话那头何晶晶的声音就噼里啪啦的轰炸了过来，并且还带着些哭腔。 “我下午有事去了啊，带着手机不方便，就关了，你找我什么事？” “没事，鬼才找你有事，我以后都不找你了，省得你老是担心我打电话打扰你。” “你说什么呢？我真的有事，怎么会是担心你打扰我。” 何晶晶的声音告诉他，她很生气。多多只好耐心的解释了一番，心里想想却也有些小幸福，难道有个漂亮的女孩子这么记挂着自己，不过她也算说对了，鬼的确会找他，而且都是有事情才找他的。 “我才不找你呢？是我们孙总找你有事，你自己给他打个电话去吧。” “孙总？他有什么事情？不管了，他的事情再大也没有晶晶发小脾气大，我还是先跟你聊聊天，让孙建刚一边等着凉快去吧。” 多多的话一说完，电话那头扑哧一声笑了。何晶晶本来也没有生多大气，多多哄一哄自然就很快过去了。 “别贫嘴了，快打电话给孙总吧，他下午催过我了。” 第九章 关系网 第九章 关系网 孙建刚在电话里支吾着没有说明白怎么回事，只说要请他喝茶，当面谈谈。 多多放下电话后有些狐疑，这孙建刚给人的感觉一向都是敢说敢做，直爽干脆的。怎么这次会这么含糊？难道他又碰见鬼了？或者又有什么鬼魂来找他复仇？而且还是什么有难言之隐的那种？ 走出天一巷后多多一边等出租车，一边嘀咕着埋怨：老子只是个整天帮你们处理善后的家伙，这个喊那个叫的，真划不来，难怪琴姨和父母当初希望我是个普通人。 孙建刚定的地方还是名家酒店的那个帝豪包厢，这家伙好像跟那个包厢有感情了似的。 这里多多已经来过很多次了，名家酒店的大堂经理一看到多多进门，就连忙从她的桌子后面站起来，踩着那双细细的高跟鞋跑了过来。 “钱先生，欢迎光临，孙总已经在包厢里了，请跟我来，我带你过去。” “哦，好的，谢谢你。” “没什么，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为钱先生这样年轻帅气的小伙服务也是我的荣幸呢。” 多多敢打赌，他刚才看到了这个大堂经理眼角有一丝狐媚的表情。什么叫狐媚的表情呢？呵呵，其实说白了就是，这个大堂经理冲多多抛了个媚眼。 说实话，这个大堂经理长得还是挺不错的，椭圆的脸蛋上长着秀气的五官，看着还是让人挺舒服。包裹在职业装里面的身材也很不错，臀部滚圆挺巧。虽然美丽不如何晶晶，气质不如孙琳，但在普通人眼里，也算是个不错的美女了。 多多有些郁闷，今年这是什么日子？好像自己走桃花运了嘛？ 他没有回应那个大堂经理的媚眼，假装没有看见，从口袋里掏出了根烟点着，跟她走进了帝豪包厢。 孙建刚这个人永远都是那副自然舒适的打扮，身上穿着一套休闲服，脚上是一双手工千层底的布鞋。听何晶晶说，他的布鞋都是在乡下定做的，而且很便宜，才几十块钱一双。只是这种虽然不好看，但穿着非常舒服的布鞋在城市里已经买不到了，要不然多多也很想去买他个十来双来穿穿。 “多多来了，来，过来坐，你可是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去我们那里了，怎么？跟晶晶没闹矛盾吧？”孙建刚正坐在那里泡茶，看到多多进来就笑着打招呼，还开了个玩笑。看上去似乎并没有什么大事。 “没有没有，孙总，我最近就是有些忙，而且晶晶也不是那种小气的女孩子，所以就去得比较少了。” “呵呵，那可不，我的眼光是不会错的，晶晶有时候会有点小脾气，但还是个不错的好女孩，哦，你喝点什么？这个包厢是全功能的，有时候我喝茶也来这里。” 那当然了，多多心想，也不看这个包厢得多少钱，也就孙建刚这种对钱已经没有感觉的人才可以像回家一样，经常来这里消费。 “绿茶吧，上次在孙总那里喝过的黄山毛尖真不错，这里有吗？” 多多问道，他知道对于孙建刚这样的身价，完全不用去考虑点黄山毛尖会不会太贵，只要觉得合适就可以了。 “我那种这里是没有的，不过他们有铁观音，还不错，你觉得怎么样？” 孙建刚这类人就是这样，对于他们来讲，已经不需要多余的做派来衬托自己，所以你就能看到，往往这个位置上的人反而会待人非常和气。所谓的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就是这个道理了，让人烦的是他手下那些想尽办法拍马屁的家伙。 很快茶水就上来了，多多喝了几口，还真不错，孙建刚对于生活方面的推荐一般都很到位。毕竟这么多年这么过来了，随便拿出一两种经验来，都会让那些整天喊着小资生活的伪小资们自愧不如。 “孙总，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多多放下了那个小小的紫砂茶杯，问起了这次的目的。 “哦，是这样，在电话里说不清楚，我就只好叫你来这里了，你知道，我老婆是个天主教徒，她受教会的委托来求我一件事，你知道，教会跟我本人的关系也还算是不错的，所以这件事我不大好推脱，就只能来找你了。” “教会？”多多有些不明白，“教会能有什么事情要绕个弯请你这个名人来跟我说？” “呵呵，名人就算了，我就是一个包工头而已。”孙建刚笑了笑，“事情是这样的，教会最近发现了一起跟他们的信仰有关系的事件，希望通过我能跟你们商量一下，这次让他们自己处理，而不是跟你在一起的那个大姐，对了，他们说的这个大姐就是上次帮过我忙的那个李姐吧？” 多多点点头，心里却冒出很多止不住的疑问：教会发现了什么事情得避开李琴来处理？李琴跟教会关系到底是什么样的？按道理来说，教会更应该拜托李琴去处理才对啊？ “孙总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吗？” “哦，具体的我不知道，不过教会那边跟我老婆讲，是孤儿院的事情，你知道的，就是那个我建造的仁爱孤儿院，所以他们这次就找上了我，也不知道他们从那里打听到我跟你的关系的。” “孤儿院？” 多多想了想还是不大明白，孤儿院那边的事情，按道理也轮不到教会这么紧张啊？ “多多啊，你没有经历过这些复杂的关系，你可能不大懂，教会其实也是一个机构，他也需要各种各样的关系网，这次到底是为什么我不清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居然动用了跟我的关系，那么这次事情对他们来讲，应该是比较重要的，天主教在现在这个年头已经有些不如以前了，当然了，包括佛教什么的，所有宗教都不如以前，这个时代人心浮躁，没有多少人还有纯真的信仰了。” “是啊，孤儿院的事情其实看起来就是一起普通的意外，为什么他们会要求自己处理呢？现在人已经送医院了，琴姨也去过了，事情应该已经搞清楚了啊。” “哦，我不大清楚你们的处理方式，多多，包括你的身份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你是个值得信任的人。”孙建刚笑笑，“不过我有个看法，你也许可以听听，教会这次的动作，依我看跟事情本身并没有多大关系，我觉得他们应该是为了推广教会，也就是说跟以前的传道是一样的，如果我没有想错的话，跟你们有关系的事情，往往都跟灵异事件搭上界，那么如果教会自己处理好了这次事情，他们的声望会在民间有一个提升，这对他们吸收新的教徒有很大帮助，说到底，也就是信仰的问题了。” “信仰？”多多猛的想起了李琴说过的，如果涉及到信仰的问题，教会也没有那么好说话了。 宗教从来都是个让人发疯的东西，当然了它带给人类正面上的意义也不小。只是如今的宗教跟人心一样，也都变味了。 “也好，我跟琴姨说一下，看看她的意思。” “嗯，具体该怎么样你们就怎么样，对我来说，教会跟你，我宁可选择你做朋友，而不是教会。” 多多笑笑，举起杯敬了孙建刚一下，这是一个实力雄厚得让市政府都得卖几分面子的企业家对自己说的话。这让多多心里很感动，并且还有些小小的骄傲。 从名家酒店出来后，多多直接到了李琴家里。孙琳在自己的房里捧着笔记本在上网，李琴在客厅里看九点半新闻。 “琴姨，我刚才去见了孙建刚，他说教会通过他那个天主教徒的老婆请求他帮忙，想自己处理孤儿院的这件事情，让我们不要管了。” 多多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直截了当的对李琴说道。 “哦？自己处理吗？”李琴也没有想到，“教会这是什么意思？” “孙总说似乎是涉及到了信仰的问题，琴姨，现在妞妞身边有个小可，天主教如果处理的话会以什么方式来做呢？按照普通老百姓的做法，我们有道士，国外好像没有这些东西，难道用圣经和十字架，还有大蒜？ 李琴扑哧笑了，她拍拍多多的脑袋，嗔怪的说道：“你脑子里都想什么呢？圣经和十字架不管什么时候他们都带着，要大蒜做什么？那是对付吸血鬼的时候才用到的。” “吸血鬼？”多多不由摸摸自己的脖子，“这玩意还真的有啊？” “当然了，就像我们这里的鬼魂一样，吸血鬼也一样存在，不过吸血鬼其实并不是鬼，而应该算是魔或者恶灵的一种，对付他们并不是我们的事情，那是神灵的事情了。” “哦。” 多多点点头，又想到什么问道：“对了，琴姨，你说他们会不会拿对付吸血鬼那套来对付小可？要是那样的话，他们不就等于是乱来了吗？” “那倒不会，天主教会又不是傻子，我想也许他们会请出另外一种跟我们的道士差不多的人，那就是驱魔人。” “驱魔人？”多多愣住了，这些东西原来还真的都有啊？ “可是琴姨，驱魔人不是说是黑暗的吗？为什么自喻光明的天主教会请那些人呢？” “也不一定啊，驱魔人有两种解释，一种是驱除恶魔，是光明的，另外一种是驱使恶魔，那是黑暗的，你经常听说的那些驱魔人，应该是驱使恶魔去做坏事的那种，光明的驱魔人一般都是教徒，他们通常以一个牧师或者神父的身份出现在大众面前。” “哇，这么厉害，琴姨，他们做事情的时候我们能不能去看看，肯定很好玩哦。” “你几岁了，还好玩呢？”李琴哭笑不得的打了他一下，接着说道，“看情况吧，如果可以的话，我带你去看看，对你以后处理事情也有好处的。” “哦，好的好的。” 驱魔人啊…… 多多好奇的想，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第十章 温馨 第十章 温馨 每天晚上九点，仁爱孤儿院的修女们都要带领孤儿开始做临睡前的祈祷，然后等孩子们睡着后才会有自己的时间。这些类似于进修生或者宗教研究生一般的年轻女孩子们，哪里会那么早就睡得着，所以她们大多数都会聚集在宿舍楼里看电视聊天。 凡丁•；奥尔莎从自己的宿舍里走了出来，神色有些焦急，走过那些见习修女们的门前脚步声却很轻。 亚瑟的办公室门虚掩着，凡丁没有敲门就推门走了进去，根本就没有顾及到这么做有没有礼貌。 神父站在那个有点旧的办公桌前，正看着一份资料发呆，听到凡丁进来，抬头看了她一眼就把手里的资料递了过去说道：“奥尔莎修女，你看看这个教会刚刚传递过来的信息，我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关系，会不会是我们担心的那样。” 凡丁接过资料，看了看亚瑟担忧的脸色没有说话，低头去看资料。 半饷后，她放下了手中的几张纸，又看看亚瑟。 “亚瑟，这份资料里只说了姜丽雅的父亲是个很长寿，而且性情很残暴的人而已，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啊，也许跟我们担忧的事情根本关系呢。” “事情没有搞明白前，我们都不能肯定是不是，也不能这么简单的否认。”亚瑟摇摇头，也很苦恼，“最关键的是，你看到了没有？她的父亲是一个性情残暴的家伙，我们知道，我们担心的那种东西性情都很残暴，另外，你有没有觉得姜丽雅这个人性格里面包含着一种让人琢磨不透的神秘？” “琢磨不透？”凡丁侧头思考了一下，“没有啊，我觉得她的性格有些安静倒是真的，话很少，却很有礼貌很有教养，完全跟她的身份很匹配。” “对，就是因为这样，你知道，只要是人，她就肯定会存在着某些缺点，但是这个姜丽雅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都好像是一个完美的人。”亚瑟顿了一下又好像要强调什么似的说，“一个漂亮的，性感的，成熟的，典雅的完美女人，你不觉得这样一个女人太完美了吗？” “肯亚神父，你就明说了吧，你到底觉察到了什么？” “哦，我就觉得她太完美，还有就是，完美得有些诡异，根据外面传闻，单天明是一直希望有自己的孩子的，可是问题出在姜丽雅身上。” “对啊，这不就是你说的每个人身上有的缺点吗？也许姜丽雅没有生育能力呢，上帝创造每个生命的时候都是公平的，姜丽雅无论从什么方面看都完美，但就是没有生育能力，做不了母亲，这对一个女人来说，也是致命的缺憾。” 凡丁有些激动的说道，她对姜丽雅的印象非常好。 “不不，奥尔莎修女，你有些激动了，据我所知，单天明夫妻两人的生理功能都正常，姜丽雅不要孩子，是出于心理上的某个阴影。” “就算是心理阴影也正常的，很多人心理都有问题。” “我明白，我要说的是，也许她的心理阴影跟从小的生活环境有关，你看到了，她的父亲是个性情残暴的人，还有一点不知道你也没有注意到，她的父亲是失踪的，而不是正常死亡，那么它会到哪里去呢？” “它？” 凡丁有些吃惊的看着神父：“肯亚神父，为什么你会用这个字来形容一个或许已经过世了的人？”（英语里的它和他是不一样的） “哦，不好意思，我有时候会犯些先入为主的错误。”亚瑟揉揉自己的脸，“好吧，我们的猜测都没有必要，过几天教会会有安排，眼下要处理的是孤儿院目前在社会上的流言，虽然随着妞妞被领养，那些奇怪的现象都消失了，可是流言还是在到处流传着，我们要尽快的改变大众对孤儿院的看法。” “我同意你的观点，神父，我相信上帝会帮助我们的。” 凡丁微微躬身行了个教友礼，慢慢的走出了办公室。到了门口后她站在走廊里看着下面黑乎乎的大厅微微叹了口气，然后走下了楼梯会宿舍去了。 ************************************************************************ 厨房里煤气灶燃烧着蓝色微红的火苗，上面放着一个小锅，正热气腾腾的冒着香甜的气味。多多在旁边的椅子上坐着，手里拿着一个勺子无意识的转动着。这是为何晶晶准备的红枣汤，应酬后喝点红枣汤，对于女人来讲是很不错的调养。 外面传来开门声，何晶晶到了。 这个女人永远都是那么让人眼前一亮，可能是为了应酬，今天何晶晶穿了一件短裙，头发挽了起来，随意的在头上盘着。半露着肩膀和脖子，嫩白的皮肤让人有些眼晕，脖子两侧性感的锁骨很吸引人想上去亲吻。 “我好累啊，肚子也饿了，有没有东西吃？” 她一进门就变得像个小女孩一样嚷嚷着，径直跑进卧室踢掉细长的高跟鞋，然后把自己丢到了床上。 “先等一下吧，马上好了。”多多在厨房门口喊了一声，红枣汤已经好了，他只要盛到碗里就可以。 “先起来吃东西。”端着小碗走进房间，多多把碗放在床头柜，伸手在何晶晶屁股上拍了一下，“瞧你那点出息，还以为你是从什么难民营跑出来的，跟人吃饭吃得自己肚子饿，也只有你才能做到。” “唔……。”何晶晶把头埋在枕头里哼哼，“那些东西那里能吃得下去啊，都是很油腻的，只要闻到就饱了，嗯……好香啊。” “快喝吧，厨房里还有，吃完再去盛一点来。”多多把汤递给闻到香味坐起来的何晶晶手里。 “好。”何晶晶喝了两口后又笑嘻嘻的看看多多，“要是我们结婚了，你以后会不会还对我这么好？” “傻丫头，怎么问这么笨的问题？我要是不对你好对谁好呢？”多多拍拍她的脸说。 两双眼睛默默的对视了一会，一种温馨的幸福在卧室里洋溢着，何晶晶勾着多多的脖子，浅浅的亲了他一下，笑了。 “对了，我想起来了。”喝着红枣汤的何晶晶突然说，“前天下午你电话打不通我来找你的时候，有个女孩子问我是不是你女朋友，她是谁啊？” “哦，她啊，是琴姨的孙女，小时候也住在这里的，前段时间她妈妈去世了，琴姨担心她一个人生活不安全，就让她来这里住了。” “小时候住在这里的吗？”何晶晶突然微笑着说，“你们还是青梅竹马呢？我很少称赞别人漂亮的，可是她真的很漂亮，气质很好，至少我比不上。” 女孩的语气有些酸酸的吃味。 “你在想什么？傻丫头，她按辈分的话要叫我叔叔呢。”多多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子取笑着，可心里却有些突突：真的是叔叔吗？ “叔叔？嘻嘻，是不是怪叔叔？”何晶晶扑哧笑了。 职场上混久了的女人在处理这种问题上就显得聪明了很多，要是别的女人也许还会有些别的话要说。何晶晶很聪明的以一个玩笑岔开了话题，反正感情这个东西勉强也没有什么意思，还不如相信自己爱的人，这样对双方都有好处。 “对了，我突然想起来，前些天我们老板娘过来找孙总，说是有事要商量，而且她脸色有点奇怪，好像见到鬼了似的。” 何晶晶边说边打了个寒颤，她自己就经历过这些，想当初在恒业大楼里拜祭自己的父亲的时候，她何尝也不是害怕得连话都不会讲。只是后来想想毕竟是自己的父亲，加上那时候多多和清心道长都在，她才稍微安心了一些。 “嗯，这件事我知道了，她是天主教徒，可能在教会的孤儿院那边见到什么东西了，前些天孤儿院那边不是传出发生什么灵异事件了吗，应该就是那件事了吧。” “哦，我发现我找了一个灵异男朋友，怕怕哦。” 何晶晶说着故意装作很害怕的样子钻进了多多的怀里做发抖状，两人笑作一团滚倒在床上大乐。 “对了，多多，我妈叫你有空回去吃饭，你都好多天没有去看过她了。” 何晶晶在多多怀里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 “啊？是啊，好吧，等我处理好手头的事情就去。”多多回答着，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要去见未来丈母娘了，好害怕啊。” “德性。” 何晶晶笑骂着打了他一下，“你最近都在忙什么啊？” “就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呗，你们公司现在还在忙吗？要不要我跟孙建刚说一下，让你少出去应酬，你每次回来不是喝多了就是饿着肚子，这样时间长了会熬坏身子的。” “没事，我会注意的，倒是你。”何晶晶握着多多的手在自己的脸上磨砂着，“你经常要接触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倒是要很注意自己，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了，遇到事情要想想我知道吗？咱不怕没钱，身体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我知道我知道。”多多抱着何晶晶的手紧了紧，他心里很感动，“不管什么时候都要首先注意自己安全，我们还要一起过一辈子，是不是？” “你知道就好。”何晶晶把头埋进多多的颈窝里闻着他身上的味道，过了会居然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十一章 不是故意偷看的 第十一章 不是故意偷看的 机场高速公路上，亚瑟专心的开着车，后面的座位上坐着一个脸上蒙着白纱的女人。凡丁坐在副驾驶座上有些紧张的不时瞄着后视镜，这个女人从下飞机到现在没有说过一句话。那么安静的坐在后面却全身上下有种让人无法亲近的感觉，总觉得在她面前，你会不由自主的产生一种自愧不如的自卑感。 女人身穿一件洁白带红边的天主教唱经服装，这种服装一般都是在参加弥撒的时候才会穿着，平常是没人穿的，毕竟有些宽大。只是她穿着这件类似于长袍一样的衣服，看上去却非常的适合，仿佛她天生就应该穿这种衣服似的。 “我们先去教会吧？他们从昨天开始就准备着迎接了。” 车子进入市区后，亚瑟看了看后视镜里沉默的女人问道。 女人摇摇头，沉默了一会才开口说了见面的第一句话，声音很柔：“不，我们去孤儿院，我想确认一下一些事情。” 凡丁侧过脑袋看了看亚瑟，眼睛里满是吃惊。她刚才通过后视镜发现，这个女人说话的时候，脸上的面纱居然一点都没有波动，仿佛她说话的时候口中不会呼出什么气息似的。 亚瑟轻轻摇摇头，示意她什么都不要问。对于这个刚下飞机的女人，他自己也不清楚来历，只知道这是梵蒂冈那边通知他接的人，其他的什么都没有说，甚至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跟凡丁一样，亚瑟也很狐疑，就这么点小事，有必要搞得这么神秘吗？ 最让亚瑟难以理解的是，这个女人一点行李都没有，就这么空手从机场里面走了出来。难道她以后几天都不用洗澡换衣服？还是下午去一趟市场，给她买几件衣服来吧，也许她匆忙忘了带了，总不能叫人家一直穿着这件唱经服吧。 车子很快就回到了孤儿院，凡丁下车后走到后面打开车门，站在一边。女人下了车扫了一眼周围的修女和孤儿没有说话，径直走进了大厅，站在那里沉默着。 亚瑟跟在后面走了进去，站在她后面说：“好了，我们已经到了，这位尊贵的小姐，请问，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女人透过面纱看了他一眼，虽然蒙着面纱亚瑟没有办法看到她的眼神，但他有个感觉，总觉得这个女人在看着他和凡丁，甚至所有其他人的时候，态度是很高傲的，或者可以说是不屑的。 就在亚瑟以为她不想回答自己的问题，在考虑以什么样的称呼招呼她的时候，女人却说话了。声音依旧那么平淡无奇，听不出带了什么感情： “苏菲•；约书亚•；圣。” 身为神职人员，亚瑟当然非常清楚这个名字所包含的意思，估计梵蒂冈的教宗见到了这个女人也得礼让三分，名字后面带有圣字后缀的除了教皇外是没有几个人敢用的。亚瑟从一个小小的郊区牧师开始做起，到现在身为这个地区分教会的神父，他为教会服务的这几十年里都没有见过几个名字后面带圣字的高级人物。 “请原谅我的冒昧，使者大人。”亚瑟有点惶恐的低着头，这个动作根本不用太做作，仿佛面对着这个苏菲•；约书亚，谦卑会从心里自然而生。 *********************************************************************** 已经是早上十点半了，多多懒洋洋的从床上坐了起来。何晶晶一大早就起床去上班，房间里还弥留着她身上的体香和两个人缠绵后的温柔，多多傻乎乎的坐在那里笑。你可别怪他，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在跟心爱的女人经历过第一个晚上后，第二天起来如果周围没人的话，都会这么傻兮兮的笑的。 也不知道何晶晶怎么想的，昨天晚上居然没有回去，难道是因为孙琳的出现让这个漂亮的职业女性有了一些危机感？想通过这种方式把多多抓在手里？ 得了吧，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这种把戏似乎是老一辈的人玩儿的。 问题是，床单上那一抹嫣红怎么解释呢？何晶晶对自己为她煮红枣汤很感动，因而献身？ 手机响了起来，多多摇摇头把这些想法甩到了一边。心里也觉得有些多想，换了任何一对情侣，确定关系都已经这么久了，人家早就已经老夫老妻了，这年头哪里还有人跟自己一样，到这个时候才更进了一步。 电话是李琴打来的，老人在电话里问多多有没有起床，说让他过去吃中饭。 来到李家后，客厅里只有李琴一个人，多多转头四处看了一圈问：“琴姨，琳琳呢？出去了吗？” “她啊，在房间里呢。”李琴看看他说，然后她按了下遥控关了电视机，“吃饭吧，多多，来帮我端饭菜。” “哦，好。” “昨天晚上你女朋友来了吧？”在厨房里，李琴一边把盘子递给他一边好像满不在意的随意问道，“我和琳琳早上出去买菜的时候看到她从你家里出来。” “啊？”多多一激灵，差点没端住盘子，“哦，是啊，昨天她有饭局，喝多了，我这里近一点就过来了。” “没什么，你别紧张，你年纪也不小了，是应该考虑终生大事了，我看何晶晶那个女孩也还不错，我想你父母也不会反对的。”李琴笑笑，端了另外两个盘子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我也算是你家人，什么时候带她来家里吃个饭吧，哦，对了，等下饭后我们出去一趟，姜丽雅打电话来说有事要找我们。” “姜丽雅？她有什么事情？难道小可又在闹事吗？” “还不知道，毕竟小可生前只是个孩子，小孩子嘛，很多时候都是很任性的，就算他又在闹事也是很正常的，等下去了就知道了。”李琴一边往桌上摆盘子一边回头跟他说道，“多多，去琳琳房间里叫她出来吃饭。” “哦。” 多多回答着就跑进里间，在孙琳的房门上敲了两下，喊道：琳琳出来吃饭了。里面没有声音。她不是在房里吗？难道又睡觉了？ 他挠挠头猜想着，拧开门就推了进去。谁让他和孙琳从小一块长大呢，他根本就没有多想什么。 房间里，孙琳匆匆忙忙的拿着被单把自己包起来。仓促间裸-露在外面的雪白的肩膀和半个胸口，还有修长圆润的大腿把多多雷住了。眼睛好一会停留在她胸口那个被单没有包住的半个蓓蕾上，头晕晕的。 “死多多，坏多多，我没说进来你……你就闯进来干嘛？” 孙琳也被吓坏了，她结巴着说道。 “啊，我……我刚才叫你了，还以为你在睡觉，好了，我……我先出去，你快出来吃饭吧。” 多多忙不迭的说着，强行把目光收了回来，赶紧退了几步出去了。关上门后，他靠着墙大大的呼了口气，真要命，那个小时候单薄的丫头都长这么大了啊？虽然身材不如何晶晶，可也非常有看头了，柔弱弱的反而更让人有保护的欲望。 这顿饭吃得有些诡异，多多不停的偷偷看孙琳，孙琳开始还强自镇定，后来干脆就端了饭菜跑了，临走前还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让多多心里突突的跳，不住的想：完了完了，这下这丫头真生气了。 李琴有些奇怪，这平常饭桌上一直要拌几句嘴的两小，今天怎么那么安静，而且孙琳还脸色古怪的端了饭菜走了？ “琳琳，你去哪里？”她冲着孙琳的背影问了句，没有得到回答，又转头过来问多多，“琳琳怎么了？” “我……不知道，可能有心事吧。”多多支吾着说道。 “心事？”李琴皱皱眉头，“唉，我老了，都搞不懂你们年轻人心里想什么，你们有什么事情自己处理吧。” “我们……”多多想辩解，他跟孙琳明明什么都没有，而且李琴刚刚还表态说让多多什么时候带何晶晶来吃饭，算是见家长了。这还没几分钟呢，她说这话什么意思啊？晕死了。 “吃饭吃饭，一会还要出去呢。”李琴没有让他说话，轻轻的敲敲他的饭碗嗔怪的说。 “哦。”多多无奈的端起碗，心里实在有些憋屈，这都叫什么事啊？ 吃过饭后李琴交代了孙琳一下，就和多多一起出门了。孙琳在房间里应着却没有出来，也许她是不好意思见到多多。女孩子嘛，对一个刚刚看到过自己半-裸的身体的男人，总会不好意思的，尽管她和多多确实算是青梅竹马。 第十二章 风起 第十二章 风起 锦绣江南11号别墅。 姜丽雅正站在门口焦急的来回走动，不时的抬头看看门口的小路，刚刚打过电话，李琴说很快就会来的，怎么都过去半个小时了，她还没出现呢。 这个小区没有里面的主人带进去的话，外面的出租车是不准开进小区里面的。所以李琴和多多在小区门口就下了车，沿着人工堆砌起来的假山和树林往11号走去。高档小区的绿化搞得还不错，对于大多数城市里生活的人来说，这里空气要比大街上好很多。当然了，多多却没有这个感觉，他前段时间为了处理杨乐山的事情，他经常在太阳还没出来之前就开着车在乡下郊区公路上跑。眼下的这种人工场景，又如何跟真正原汁原味的乡村空气比？ 看到李琴和多多走过来，姜丽雅是跑着上来迎接的： “哎呀，你们总算来了，我都等好长一会了，是不是路上不方便，我可以叫人去接你们的。” “单太太，你别急，我们进去吧，边走边说，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情了？” 李琴笑笑，平和的说道。多多跟在后面却没有说话，心里还在为冒昧闯进孙琳的房间，撞到那个香艳的情景耿耿于怀。听到姜丽雅的话后总算暂时抛开了那个缠绕在眼前的极具诱惑力的躯体，心下不禁有些不大舒服：搞得好像我们是江湖骗子似的，什么叫让人接我们，当我们没钱买车啊？ 男人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在美女面前丢面子，尽管姜丽雅已为人妇，而且单天明还算是一个成功并且不错的男人。问题是姜丽雅始终是个美女，对于美色，只要是男人就都会有些莫名其妙的占有欲。 当然了，这些他也只是想想，面对姜丽雅这种级别的美女，就这种简单的问题跟人争论也太煞风景了。美女，很多时候是用来欣赏的，而不是跟她们争强好胜的。 “家里又出事了，妞妞身上出现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淤青，昨天晚上她的房间里好像还传出了争吵声，我心里很害怕，跟我先生说，他说我最近肯定是累了，出现了幻觉，可是那种声音怎么可能是幻觉呢？我思前想后，决定还是打电话给你，请你来帮忙看看，是不是需要做什么仪式之类的？” 多多听到了更加的不舒服，他刚想说什么，就看到李琴冲他使了个颜色。 “单太太，我想你肯定是误会我们了。”李琴笑着说道，“我们并不是什么道士或者僧侣，不用也不会做什么仪式，不过你放心，我们有自己的处理方式，不管你有没有出现幻觉，你能想得起来那些争吵声都是什么样的内容吗？”“啊？我没听清楚，也不敢上楼去听，只在楼下模模糊糊的听到了几句，好像妞妞恳求什么人不要这样，或者什么其他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闪过一些凄楚的神色，多多心想，也许她真的非常喜欢那个孤僻冷漠的养女，想好好去疼爱妞妞，去驱散她之前遭遇所造成的那个小小心灵上的阴影。 “我们去看看吧，单太太，你先别担心，在这里等着我们就可以了。”三人已经走到了客厅，李琴站在楼梯口对姜丽雅说道，“放心吧，没事的。” 三楼，仿佛永远都有些阴寒，多多却是知道，这些阴寒都是因为妞妞的房间里有着一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存在。第二次来到这个房子，阴寒的感觉比上一次更甚了一些。莫非小可真的又闹事了吗？ 两人对视了一眼，还是由多多过去敲了两下门，出乎意料的是，这次门很快被打开了，妞妞一脸委屈的站在门口，小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目光却有着很多的希夷，就那么定定的看着门口的多多和后面的李琴。 “妞妞，怎么了？” 李琴走上去，抱起了那个可怜的小女孩坐在床上，擦去了她脸上的泪水问道。 “小可要离开这里了，呜呜……还有我……我好害怕。”她看看周围，眼里闪过一丝畏惧。 “妞妞，小可总是要离开妞妞的，所以妞妞一定要自己长大，别害怕，妞妞的新妈妈很喜欢妞妞啊，你为什么不喜欢你的新妈妈呢？” “我没有不喜欢她啊，我是不喜欢新爸爸。” “不喜欢新爸爸？”李琴和多多奇怪了，单天明给人的感觉应该还是不错的啊，儒雅，有教养，待人和气礼貌，“为什么不喜欢？是不是新爸爸对你不好，欺负你了？” “不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妞妞抽噎着说完，又抬起带着泪花的小脸说道，“奶奶，小可说你们是好人，还说你们永远不会欺负他和妞妞，你能不能帮我不要让小可离开我，也不要让妈妈带他走？” “妈妈？哪个妈妈？”多多吃惊的问，不可能会是姜丽雅，姜丽雅应该真的很喜欢这个小女孩，而且她也不可能看得到小可，就算真的看到了估计也会吓个半死，哪里还会想到要把他赶走。不然她也不会再次找他们了，那会是谁呢？ “妞妞自己的妈妈，呜呜……，她要带小可走，说小可在这里时间长了，以后会消失的。” 李琴转头看了多多一眼，他们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妞妞的妈妈，不就是宋斌的妻子裘亚伊吗？当初因为忍受不了丈夫的折磨而自杀的那个。她怎么也来了？如果小可藏身在那个布娃娃里，那么裘亚伊呢？ “妞妞，你妈妈怎么会来找你的？她在什么地方？从哪里来的？”李琴问道。 “我不知道，她昨天晚上突然就来了，我是被她和小可的争吵声吵醒的，醒过来就看到妈妈要拉着小可走。” “那么她现在呢？你能叫她出来吗？”多多不死心的问道，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明白这是不可能的，小可还有个布娃娃藏身，可裘亚伊却没有。如果是以鬼魂本体形式存在的话，他和李琴两人一进门就应该看到了。 “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你们能不能让她不要带小可走，我不想小可离开我。” 妞妞还在哭泣，还在恳求着。 “妞妞啊，奶奶跟你说过什么？你妈妈没有说错，小可留在这里对他没有好处的，妞妞也很爱哥哥对不对，那你就要赶快长大起来，能自己照顾自己，让小可尽快的回到他自己需要去的地方。”李琴摸着小女孩的头发，又说道，“那叫小可出来吧，我们问一些事情好吗？” “可是你们不能带小可走。”小女孩有些戒备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在两人点头后，她才对着怀里的布娃娃喃喃的说“小可，你出来吧，奶奶来找你了。” 跟上次一样，小可还是那个形象，看上去很惨的形象。 “小可，你妈妈来过，要带你走是吗？”李琴第一句话就问到了这个。 “嗯，她告诉我很多事情，说我已经不能留在这里了，还说我已经不是人了。”男孩子低着头说，敢情他还不知道自己是鬼魂吗？ “小可，你的确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了，按道理的确不能再留在这里，不过有个条件，只要你不欺负别人，不要在白天从布娃娃里出来就可以留多一些时间。”李琴说完了还看了看多多，她以前也不希望鬼魂留在阳世的，最近却有些随意了。 “我不欺负人，我也不出来。”小可说道，眼睛里有一些兴奋的东西。 “可是也不能留太长时间，因为你老是呆在妞妞身边，对她没有好处的。”李琴叹口气，这些事情对一个小孩子来说也不大说得明白，她只好换了个话题，“小可，那你妈妈后来去哪里了？也没有说什么时候再来？” “妈妈走了啊，她说她是偷跑出来的，过几天才会来。” “哦，那她下次来的时候，你要跟她说我们有事要找她，不要忘记了。” 李琴说完就摸摸妞妞的头走出了房间，多多关门前看到小可看了看妞妞，然后又钻回了布娃娃里面。 姜丽雅正在楼下客厅里焦急的来回踱步，看到李琴两人下来连忙迎了上去，口中不住问：“怎么样怎么样？妞妞有没有事？” “单太太，你放心吧，妞妞没事。”李琴微笑着安慰着这个焦急的养母，“以后如果再出现这种情况的话，你要尽快跟我们联系，有可能过几天妞妞会要求你找我们，不要问她找我们什么事情，要给她一些时间，知道了吗？” “哦，我知道了。”姜丽雅勉强的展露出一个笑容。 李琴说完后就和多多走出了别墅，回头看去，三楼的窗口，妞妞正站在窗户后面跟他们招手告别。 “琴姨，你说妞妞的妈妈为什么会过来找女儿？还有，妞妞为什么会那么害怕？就仅仅是害怕她妈妈会带小可走吗？”多多一边走一边问道。 “嗯，我也发现了，妞妞害怕的成分里面还有另外一种东西，不过这些要见到她妈妈以后才明白了，等着吧。” 她叹了口气，和多多往外走去。 这个时候小区门口车子很多，大多数人都急着上班。李琴和多多在门口招了一两出租车，李琴先上了车。多多刚想上车的时候，却看到一辆黑色的福特停在小区门口，从车上下来几个人，一个男的穿着一身白色长袍，背朝着外走了进去。另外一个女的穿着普通的长裙，也是白色的，她站在门口，回头朝多多的方向看了一眼。 吸引多多注意的是，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好看了。 女人是个金发碧眼的标准老外，皮肤很白，身材有些胖，老外的年轻女孩里面，身材胖的倒也不少。让人一眼看到就转不开目光的，是那个女人的表情和眼神，那双深蓝色的眼睛里除了平淡和安静，你实在找不出来还有别的什么。仿佛世上所有事情对她来说都只是过眼云烟，没有什么能引起她太过注意。加上她脸上的那种安详，这个女人整个人仿佛就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让人转不开眼光，却又感觉无论如何都亲近不了。 “这会谁呢？” 多多一路上闷闷的想着，却没有跟李琴说。要是看到一个美女就跟人吹的话，那也太猪哥了吧？ 第十三章 身份的特权 第十三章 身份的特权 男女之间的关系会随着一些事情的发生而产生奇妙的改变，比如明白某人暗恋自己，比如确定了双方的关系等等。 多多到家以后发现家里变得整洁了很多，不用说，肯定是何晶晶来过了。一般来说女孩子总是不愿意看到房间乱糟糟的，尤其是在经过昨晚之后。 打电话过去问了一下，果然。 “还好意思说呢？家里像狗窝一样，我可不喜欢以后每次回去都面对这样一个环境，不许再搞乱了哦，不然我又要辛苦的整理。” 你看，连到多多这里，也变成了回去。女孩子就是这样，会不自觉的把自己男人的所有当成自己的所有。千万不要认为这就是不好的，是自私的，她们这么做说穿了就是因为爱你。 多多嗯嗯的应着，眼睛看着整洁的家，心情也跟着明快了起来。 门口传来开门声，多多放下电话往外看去，是李琴来了。多多看了看时间，只是下午四点不到，他们刚从锦绣江南回来，而且也不是吃饭时间啊？ 李琴走来后也看了看变得整洁的房间，笑道：“呵呵，有了女朋友真的不一样了，连房间都干净了很多。”她边说边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并招招手说，“来多多，我们商量一下下一步怎么走，姜丽雅刚才打电话过来了，说是教会的人去过了她家。” “教会的人？” 多多这才想起从锦绣江南出来的时候看到的那两个男女，尤其是那个平静安详得像仙子的女人。 “对了对了，琴姨，我想起来了，刚才从锦绣江南回来的时候，我在那个小区门口看到两个人，那个男的穿着长袍，现在回想一下，应该就是教会的神父服装，难道会是亚瑟吗？” “亚瑟？亚瑟•；肯亚神父？”李琴愣了一下，又问，“那另外一个人呢？是个女的是不是？” “是啊，另外那个是女的，也穿白色的裙子，而且是个很……怎么说呢？看着让人不忍心移开目光的女人，很安详，好像是个童话里的仙子，只能说很好看，很美。” “很好看？”李琴皱皱眉头，“那应该不是凡丁，姜丽雅也说是一男一女，可是驱魔人一般来说不会是女的，这个女的会是什么来历？多多，你刚才怎么没跟我说？” “我……我只是觉得她很好看，却认为没有什么关系，而且当时那个男的只看到个背影，也没把他往教会那边想，那个小区里住着很多外国人，也许人家就喜欢穿那种宽松的衣服呢，琴姨，姜丽雅说什么了吗？” “嗯，她说教会的人去看过了，认为她的房子有必要要进行一次净化。” “净化是什么意思？” “净化是教会的说法，其实也就是驱魔，驱除房子里的鬼魂之类的东西，跟我们这边的道士的做法差不多，只是这些做法都有一个缺点，鬼魂这种东西，严格的讲人类是没有办法毁灭的，只能够驱散或者困住，问题是你今天驱散了，明天呢？就算你在房子里放了什么鬼魂都惧怕的东西，难道你就永远不走出房子了吗？” 多多不住点头，可不是吗？当初孙建刚的恒业大楼也放了很多八卦镜，钟馗像之类的东西。可何亮的鬼魂还是一样在那里折腾，还有黄文轩，魏筱筱等。 “所以呢，其实西方人在处理灵异现象上的一些方式方法，跟东方人比起来还差那么一截，道家和佛家对待鬼魂，要比天主教更加宽容一些，你看看清心道长就知道了。” “可是琴姨，好像我从小都听说很多道士捉鬼的传说啊，为什么说道家佛家就宽容很多了呢？” “嗯，的确很多，那些捉鬼的，说白也就是暂时的驱散和困住鬼魂，你也见过好几次清心道长在处理这些问题时的态度，真正的修道之人都是很慈悲的，他们从来不会无故去伤害任何一个生命，包括鬼魂，你有发现吗？清心道长的处理方式有时候和我们的很相近，至少在态度上如此。” 多多点点头，说道：“那倒是，而且清心道长那种世外高人完全不同于其他那些江湖骗子，连孙建刚都对他很折服。” “是啊，所以说，其实任何事情到了极致都有共同之处，佛教也好道教也好，天主教基督教也罢，宗教的基本教义都是劝人向善，我们联络人不属于任何宗教，却跟宗教都有着一些联系。”李琴笑笑，有些骄傲的说，“在对待灵异现象的处理方式上，我们联络人和所有宗教的处理方式都不一样，却更加本质。” “琴姨，清心道长是不是受了你的影响才变成一个有道之人的？”多多不由想起那个老道士对李琴的尊敬，要让一个修道之人尊敬一个俗世间的老太太，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呵呵，我们不说这个了，继续说说姜丽雅吧。”李琴淡淡的笑着摆摆手，“她有点被吓到了，教会的人说她的房子里不干净，谁听说自己家不干净都不会很好受的是不是？所以她想来征求一下我们的意见。” “哦，教会上次是通过孙建刚要求自己处理，这件事跟信仰有什么关系？”“你想啊，单天明是什么人？他是慈善分会的下一届热门会长候选人，如果教会得到单天明的支持的话，对教会的发展本身会是一个很大的机遇。” “可是单天明干吗？” “要看情况啊，中华慈善总会跟任何一个宗教都没有直接关系，可是不要忘了，宗教这个东西，在任何国家的慈善事业里都占了很大比重，国际慈善机构，红十字会等等，哪个能脱离宗教的影子？” “哦，难怪，那我们要怎么办？看着教会驱散小可吗？” “先看看吧，实在不行我们再插手，多多，我们联络人不属于任何宗教，是独立的，在处理灵异现象上，我们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有自己的选择权，你从小所处的环境里宗教的影响很小，我们中国人几千年来实际上没有多少真正的信仰，所以你一路走来宗教对你在处理事件当中的影响极其微小，可是并不是所有的国家和地区都是这样，不过别担心，如果教会处理的方式我们不满意，可以随时终止他们，接手过来自己处理，这是我们联络人的特权。” “啊？真的？”多多挠挠头坏笑，“琴姨，我发现原来联络人很牛叉嘛。” “你这孩子。”李琴哭笑不得，“脑子里都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还记得上次教会通过孙建刚来请求他们自己处理那件事吗？正是因为他们知道我们不同意的话，他们是没有办法去做的，所以才愿意动用孙建刚跟你的关系，你要知道，在别的地方，天主教的发展一直都是要么很顺利，要么就是完全没有什么进展，完全没有希望的话他们也就放弃了，可是在这里，他们看到了我们信仰的缺失，所以才想非常想要在这里发展他们的教会，还记得我说过的吗？只要涉及到信仰，他们也不会很好说话的。” “琴姨，那我们要盯着他们吗？” “我来就是跟你商量这件事，姜丽雅作为当事人，教会具体有什么做法，她会跟我们说的，而且关键的一点，她不是天主教徒，可是我们还是要盯着一点，毕竟教会在处理这些事情的时候，不可避免的会带有宗教意义，尤其是在目前这个教会正在大力扩张的时期，他们非常需要一个富有神话色彩的故事发生。” 李琴笑着拍拍多多的后背站了起来：“好了，时间差不多该准备晚饭了，我先过去做饭，你去买些自己爱吃的菜，然后过来吃饭。” *********************************************************************** 天主教堂，距离多多第一次看到黄文轩的那个房间不远的另一个房间内，苏菲站在窗口默默的看着外面的江面，半天没有动。 亚瑟从外面走了进来，站在门口敲了两下门。 “约书亚小姐，我们已经准备好了，马上就可以去给那个房子做净化。” “不，先不要去。”还是那个柔和却平淡的声音，苏菲慢慢的转身，深蓝色的眼眸静静的看着神父，“神父，我这次并不是专门为了这件事来的，只是凑巧碰上了而已，对于这种事情，一向是有规定的，如果对方是我们的教徒的话，我们可以自己处理，可是他们不是。” “哦，我知道你说的意思。”亚瑟两手互握垂在自己身前，“此前我已经按照教会的指令，通过一些关系通知了李女士我们想自己处理这件事情的想法，她没有回应过，我想应该是默认了。” “通知？”苏菲淡淡的笑了，“神父，请你别忘了，你说的这个李女士不是我们的教徒，更不是你的下属，就算是教皇都没有资格命令她，所以，我建议你以后在需要和她接触的时候，千万不要流露出对她的不敬。” “谢谢你的提醒。”亚瑟微微的鞠躬，期艾了一会才疑惑的问道，“苏菲小姐，我有个疑问能不能请求你给我解答？” “你是想问那个李女士的身份吧？”苏菲好像看到他内心的心思似的，“非常遗憾，我不能告诉你，除非她自己愿意，我只能告诉你，她不是任何宗教或势力的人，其他的你别多问，我知道你们已经通过某种方式让她知道你们想自己处理的想法，不过我告诉你，只要她愿意，随时可以终止你们的行动，假如她不满意你们的处理方式的话，所以这次的事情先让我想想再说，我也知道你这么做是为了教会，我会想办法帮你的，你先走吧。” 亚瑟神色惊异，却没有再多说什么。在苏菲面前，他完全没有反驳的念头。 “凡间的联络人，他们是怎么样的人类呢？那个年轻的男孩居然也是联络人，怪不得他身上有一种神秘的气场，呵呵，他还挺有趣的。” 苏菲在亚瑟出去后又转身看着窗外，心里想着，平静的脸上慢慢的荡漾开一个莫名的笑容。 第十四章 广场的美女 第十四章 广场的美女 第二天早上一大早多多又一次被电话吵醒，这让他有些恼火，拿过手机一看，居然是刘伟那小子。 “我说你小子大清早的没事扰人清梦想做什么？还让不让人睡了？” 睡眠被打断，多多没好气的说道。 “还睡？太阳晒屁股了。”刘伟在电话那头浑不在意，两人从小就闹到大，这种小儿科他如何会放在眼里，“快起来看美女了，快点快点，还是个老外呢。” “我靠，你没病吧？大清早的就为了看美女？貌似你小子也多少算个色鬼，见过女人也不少了，为了个什么美女你打电话吵我你没病吧你？” “这次不一样，这个美女保证你从来没有见过。” “这不废话，我见过了还见什么？我说你到底抽哪门子疯？没事我挂了。” “别别，靠，真的不一样，奶奶个腿的，这次跟我们以前见过的那些女人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不对，应该说跟我们想象中的都不在一个档次上，这个应该算是仙女，他奶奶的，世上怎么会有这种女人，快点出来，快点，我在广场上。” 刘伟说完就挂了。多多却拿着个电话有些抓狂，你说这都乱七八糟的都什么玩意？就为了看美女？我都多大了我？还跟个二十来岁的小青年一样追着看美女？我又不是内分泌失调，荷尔蒙分泌太旺盛，我犯得着吗？ 多多这么想着又倒头便睡，可是躺了不到一分钟他又呼的坐了起来，赶紧找衣服裤子穿好，没洗脸没刷牙就奔了出去。 为什么？ 你想啊，刘伟那小子也算是个浪荡子了，自从买了个马六，他什么时候身边少过女人？甚至有时候一龙戏二凤都有。上次教堂出事那次不刚刚就看到他车后就坐着两女孩，那天下午丫电话就没开过。 可是你要让这样的一个人单纯的为了一个美女打电话给朋友，这不明摆着有问题吗？而且问题还肯定不小，一般来讲，估计当事人离花痴不远了。 当然刘伟百分百不会变成花痴，让多多这么心急火燎的奔出去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刘伟在电话里说的，那个女人“应该算是仙女”。 这世上有仙女吗？ 要是之前，多多会直接鄙视问这个问题的家伙。仙女？你发春秋大梦呢？ 可是自从自己成为这个神鬼联络人以来，鬼魂见过了不少，种种迹象表明，神灵也是存在的。说不定什么时候还真有哪个仙女脑子被门夹了一下，晕乎乎的就下凡来找个凡间男人结婚生子。 最主要的是，前几天他在锦绣江南小区门口看到的那个穿白裙子的外国女人，给他的感觉也像是一个仙子。加上刘伟在电话里大呼小叫的喊，他看到的这个“仙女”，也是老外。 广场距离天一巷不远，出了巷口对面就是了。此刻广场上正是一群老大爷老大妈们耍太极，扭排舞的时候。按道理这个时候不应该有什么多少年轻人的，才早上七点多，上班的要不还没出门，要不就行色匆匆。像多多这样不用上班的，绝大部分还在被窝里做梦发财泡美女。 可今天是个例外，今天广场上居然围着很多男人，包括一些类似于刘伟这种“成功人士”，甚至连平常大清早从来不见踪影的一些混混都夹杂在里面。他们全部都非常安静的站在那里，向广场中间某个地方行注目礼。很显然，那里有吸引他们注意的事物。 这个事物，当然肯定就是刘伟所说的“仙女”一样的老外美女了。 “妈的，都是一群色鬼，见了美女挪不动窝的家伙。” 多多愤愤的嘟囔着，伸手在自己脸上搓了几把，又顺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型，摆了个自以为很帅的姿势往里走去。 广场上的确有个老外美女，正安静的站在那里，微微的昂着头闭着眼睛不知道在干什么？ 难道是陶醉在清晨的空气里？ 扯淡！ 在自己家不能陶醉，非跑这里来陶醉啊？会引起道路堵塞，交通意外的知不知道？ 侧面看去，这个女的长的是非常标致，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 不用去正面看，就这个侧面，多多就百分百确认了这个女人就是那天在锦绣江南看到的那个“仙子”。问题是她这一大早的跑这里做陶醉状，这是唱的哪出啊？难道老外都喜欢搞行为艺术？ 周围的男人大多都一脸的痴呆像，有几个甚至嘴角还垂下一丝亮晶晶的丝线，在清晨的朝阳里闪闪发亮。 多多看看广场里那个老外，又看看周围这群猪哥，忍不住大大的鄙视了一番。美女怎么了？瞧你们那副色中恶鬼的样子，没见过美女还是怎么着？ 这么想着，他禁不住拿那个女人跟何晶晶和孙琳小小的比了一把。你还别说，不比不知道，一比还真比出点什么来了。结果是何晶晶和孙琳两个如果单论姿色的话，都不如眼前这个老外。让多多有些泄气的是，心里突然冒出了另外一个女人的脸——不对，应该说是女鬼的脸，那就是魏筱筱，似乎他认识的女性当中，只有魏筱筱可以跟这个老外比一比。 这个老外长着一副欧洲人的脸，有一个高耸的鼻子，笔直的鼻梁下是一个小巧的，有些微微上翘的鼻尖，看上去有些调皮，却平添了一份邻家女孩的亲近感。精致的五官非常协调的分布在鹅蛋形的脸上，深凹的眼眶上面是一对细长的，淡淡的眉毛，隐隐的也呈金黄色。 东方人的脸型跟西方人不同，相比起来，西方人的脸型更具立体感。可眼前的这个女人，脸上既有西方的立体，又同时具备了东方人的柔美。看到这个女人后，多多脑子里突然想起了一个人。谁？ 克里斯汀•；克鲁克。 眼前的这个女人像极了那个半欧洲半南亚血统的混血儿克里斯汀在《地海传说》里的那个女祭祀，简直有些像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似的。而且她还穿着那身白色长裙，衬托着那张迎着朝阳的光芒，平静祥和的脸，整个人看上去淡淡的有些圣洁的味道。 “圣洁？” 多多摸摸自己脑袋，他不知道自己脑子里为什么突然就冒出来这个词，仿佛也只有这个词才能形容眼前的这个女人。难道她真的是教会的人？ 他在那里莫名其妙，那个女人却慢慢的转过了头，缓缓的睁开眼睛朝他看了过来。蓝色的眼眸里隐隐闪过一丝兴奋，两颊微微牵动了一下，嘴角浅浅的朝上弯了起来。 呃……她冲我笑？ 多多有些短路了，但是他很确定，这个笑容是针对他的。金黄色的朝阳里，这个如仙子一般的女人，竟然对着自己笑了。 周围火辣辣的，嫉妒的眼光如实质一般让多多非常不好受，原来太受人瞩目的感觉也是这么难熬啊。他四周瞄了一下，可不，那些之前平静的猪哥，眼下都一个个有些红了眼，目光里的嫉妒根本就没有加以掩饰，就那么盯着这个在他们眼里无比“幸福”的混蛋。 可怜这个混蛋到现在还没有洗脸刷牙，头发也是乱糟糟的，身上顺便套着一件宽松的t恤，下面穿了一条花花绿绿的沙滩裤，两只脚的脚趾头还各自夹着一只人字拖。傻乎乎的站在那里无比纳闷的抓头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她冲我笑算什么玩意？我跟她很熟吗？这唱的是哪出啊？ 这个女人该不会是花痴吧？不然她为什么一大早来这里做陶醉状，还对着自己笑？ 就在这个时候，广场外面匆匆走来几个人，同样的老外，不同的是她们穿着教会的服装，领头的，正是那个亚瑟•；肯亚神父。他们走到那个女人身边悄悄的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带着女人走了。 广场旁边停着一两黑色福特车，女人在坐进车子里之前回头朝多多看过来，又微微笑了一下。 美女走了，周围的大小猪哥们也都闷闷的走了。这年头难得出现一次的，围聚在一起看美女这种奇异现象也正式落幕。可是多多更加的郁闷，如果说第一次那女人对自己笑是偶然，那么第二次就绝对是有意的。问题是她为什么跟我笑？我又不认识她，难道她喜欢我这类型的？ 某人看着自己夹着人字拖的脚趾头，站在那边想了半天没想明白，干脆不想了。刚想回家去补睡，却又被人拽住不放，心头有点懊恼，回头想发火，一看，原来是刘伟。 “多多，我说你小子不仗义，有了何晶晶这样档次的女朋友还在外面占着一个，老实交代，什么时候认识这种极品的，也不跟哥们招呼一声，还让我一大早打电话叫你过来看，我现在觉得我好像做了一件很蠢的事情，叫你出来见你认识的女人，而且搞不好你们还有些不清不楚。” “你丫才不清不楚呢，你全家都不清不楚，我靠，我又不认识她，你想泡她只管去，不过你也看到了，那个女人是教会的人。” 反正刘伟父母都已经过世了，他全家就他一个，说他全家不清不楚倒也没有什么关系，不存在对长辈不敬的嫌疑，所以多多就张嘴开骂。 “你不认识她？那她为什么跟你笑？” 刘伟明显不相信，换了另外一个人可能也不相信。连多多自己都还莫名其妙的。 第十五章 意外 第十五章 意外 刘伟鄙视了一番多多就走了，他显然并不相信多多不认识那个老外。只是这种事情不管是朋友还是同事，开开玩笑可以，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的话就太没有意思了。 回到了家里，多多坐在床头一直郁闷不已。你说这都什么事？那女的的确不认识啊，广场上那么多人在那里，不管有钱没钱，帅的难看的都有，她为什么要对着自己笑呢？ 难道她也是一个联络人？ 多多突然想到了这个可能，毕竟那女的跟自己笑了两次，要是前一次是偶然的话，那第二次怎么解释？就算她真的是花痴，也不可能只对着自己犯病啊？ 可是仔细想了想，他有否认了这个想法：不对啊，就算她是联络人，那也不会知道我的身份才对，就像我，除了琴姨就不认识其他联络人了。 抓抓乱糟糟的头发，多多决定丢开这个问题不去管他，什么美女不美女，有啥了不起的？管她那么多，咱已经有女朋友了。想到这里，他走到厨房里随手拿了个搪瓷碗就出门去马大婶那里买早点了。 有句话说得好：还没有背叛是因为诱惑不够。那个老外的确要比何晶晶更加漂亮，问题是多多跟何晶晶目前正是你侬我侬的时候，要是换个时候就难说了。就算不至于真的会搞出点什么时候，但至少在没有搞明白这个女人的来历前，肯定会心里像猫抓一样难受。 其实大多数男人都是这个德性，对于美色，只要是男人就会见猎心喜的。这跟个人的品性和道德没有任何关系，只是雄性动物的本能而已。 马大婶的早餐店门口此刻已经坐了好些老人，他们大多数已经吃过早点了，老人起得比较早，吃过早点后，却还继续留在这里跟几十年的老邻居们一起海阔天空的闲聊。 孙琳坐在一块青石板上，端着一个青瓷碗在那里傻傻的发呆，眼脸垂着遮住了一半眼睛，目光看着碗里，不知道豆浆和葱花有什么好看的。连多多走到她后面都没有发觉。 “琳琳，你在发什么呆？” 多多走过去轻轻的拍了拍她肩膀，却把沉思的女孩子小小的吓了一跳。 “啊！没什么啊，你怎么起那么早？”孙琳笑了笑，眼睛里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是不是要去看你女朋友，带上我吧。” “你怎么老是提这个？”多多接过马大婶递过来的早点，用一只手拎着，回头拉起孙琳说，“走了，豆浆里又没有什么好东西让你研究的，回去跟我一起吃早点。” “哦。”孙琳很乖巧的站起来，随他牵着手亦步亦趋的走。身后马大婶跟门口那几个老人眨眨眼睛，大嗓门呵呵的笑了。 孙琳是一个没有丝毫心机的单纯女孩子，刚刚好像很愁闷的样子，跟在多多身后没走多远，大眼睛眨巴了几下，又是满脸调皮的神情。 不多时…… “哈哈，别闹，我端着早点呢，小心洒了，喂，别咯我，哈哈……” 小巷里又传来嬉笑打闹的声音，巷口的马大婶一脸果然如此的笑容。 ************************************************* 锦绣江南小区11号别墅今天特别神秘，客厅里站着两个身穿西装的外国人，有心人就会发现，这两个人的领子上都有一块白色的方块。这是教会的服饰，这两个外国人，要么是神父，不然就是牧师。 姜丽雅紧张得不知道把自己的手放在什么位置，她既担心妞妞，也担心房子里真的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她想打个电话给李琴，却因为自己从小的素养让她忍着在客人面前拿起电话的冲动。这毕竟不礼貌啊，怎么说人家也是丈夫请来的，是为了自己好。 想到这个她不禁又有些生气，自己的丈夫到底在想什么？这种事情也不提前跟自己商量一下。可是她不想指责，也没有办法指责。这个温婉的女人从来没有尝试过对任何人咆哮，何况之前，她自己也请李琴来看过房子，如果为了这个跟丈夫争论的话让她自己也觉得有些理亏。 那个自称是神父的老头跟另外一个说是修女的女人已经上去了，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姜丽雅有些担心的看着那个楼梯，她一直在心里强迫着自己要保持冷静，不要上去。 楼上突然传来妞妞大声的哭喊声，姜丽雅心里猛的一惊，再也不管之前那个神父对自己说过在他们举行仪式的时候不要上楼的话，飞快的跑了上去。 三楼妞妞的房门开着，姜丽雅走进去，看到妞妞死命抱着那个布娃娃，而那个神父好像在劝妞妞把娃娃交给他。 “妞妞怎么了？你们干什么？” 对姜丽雅来说，现在的口气已经是前所未有的严厉了，虽然听上去还是同样的温软。 “单太太，我们仪式必须要针对这个娃娃进行，不好意思，你能让你女儿把它交给我们吗？” 亚瑟也很紧张，这次来前他问过苏菲。苏菲只说了一句，不要太深入。也不知道她这话什么意思。 姜丽雅有些愤怒了，这个老外操着并不很熟练的中文，但意思非常明显，而且口气居然有些强硬。这到底是谁的家？ “对不起，我不希望你影响到我女儿，我们也不想你们继续在这里做所谓的净化仪式，你们走吧。”她平静而客气的说着，然后低下头抱着妞妞，“妞妞乖，不怕，不怕。” “可是我们受单先生的委托……” “你们可以告诉他，是我的意思。” 亚瑟只要摇摇头走了，他并不是不想继续，可是眼下这个情形实在没有办法继续下去，何况苏菲曾经说过：不要太深入。也许就是这个意思了吧，他决定先回去商量一下再说。 看着窗外黑色福特开走了，姜丽雅连忙拿起电话给李琴拨了过去。 李琴和多多来的时候，妞妞已经昏睡了过去，姜丽雅正在床头手足无措坐立不安。 “单太太，妞妞这是怎么了？你说教会的人来过，可是妞妞为什么会晕倒呢？” 李琴一进门看到后马上就问道。 “我也不知道，刚才给你们打电话的时候妞妞还好好的，过了一会她就睡过去了，我怎么叫都叫不醒，这……这可怎么办？救护车怎么还不来？天明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还不回来？” “你先别急，妞妞晕过去多久了？她之前有说什么吗？教会的人来做了什么？” 李琴安慰着问。 “没多久，就刚刚的事情，不到十分钟，她刚才就一直在哭，还在不停的喃喃的说什么，好像是说小可对不起，我打电话前教会的人刚走，他们好像在跟妞妞争夺这个娃娃。” “争夺娃娃？”李琴跟多多对视了一眼，别人不知道，作为联络人却很清楚这个娃娃代表着什么，“单太太，教会来你家做什么？你怎么可以让他们自己上来呢？你应该跟着上来，毕竟妞妞还是一个小孩子是不是？”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真的很自责，我不是一个好母亲。”姜丽雅说着说着，眼睛里就流出了泪水，“他们说是天明委托他们来做什么净化仪式，我就让他们进来了，他们说仪式进行的时候，不能有旁人在一边。” 李琴苦笑着摇头，教会的人还真是良心用苦，什么仪式是不能有人在旁边的？还不是他们并不确定，为了自己的脸面和教会的声誉才支开姜丽雅的吗？ 想到这里李琴又有些生气，“单太太，不管他们用什么理由，可是你是妞妞的母亲，你应该是她的保护人，可是你……唉，算了，你先去等救护车吧，我们帮你看着。” 姜丽雅愣了愣，却没有挪动脚步，看了看李琴，又看了看多多。 “放心吧，没事的，有我们在。” 多多笑笑安慰了她几句。 可能是接触过，或者姜丽雅听说过什么，她没有再坚持就下楼去了。 等她出去后，李琴对着布娃娃说了声：“小可，出来吧，告诉我怎么回事。” 出来的小可看上去精神很委顿，看了看昏睡的妞妞，他显得非常着急。 “我被刚才那个人用一些水泼到，感觉非常累，没有力气。” “水？”多多很意外，“琴姨，会是什么水？圣水吗？” “大概是吧，真想不到他们居然会这么做，可是这么做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吗？” “好处？我想也许他们跟单天明之间有什么交易，琴姨，你没听说姜丽雅刚才说教会来这里是单天明委托的吗？” “嗯，也许吧。”李琴点点头，又对小可说道，“小可，你妈妈后来没有来过吗？你现在要不要紧？” “我不要紧，妈妈来过，说明天还来，奶奶，可是妞妞怎么了？她怎么躺在那里不理我了呢？” “唉，还不是因为你。”李琴看看妞妞苍白的脸色，接着说，“我早说了，你不能老呆在妞妞身边，这样对你对妞妞都不好，现在妞妞被教会的人吓到了，本来是不应该晕过去的，可是她现在的体质已经很弱了，小可，你真的必须要准备离开这里了，知道吗？” “可是妞妞怎么办？我担心她。” “妞妞有新妈妈啊，这段时间你也看到了，新妈妈对妞妞很好。” 小可没有再说话，他看看妞妞，又看看李琴，低下了头。 “小可，等一下妞妞要去医院，这次你不要跟着去，先跟我走，我有话要问你。” 第十六章 天使? 第十六章 天使？ 救护车载着妞妞去了医院，姜丽雅也跟着一起去了。李琴和多多站在别墅门口等了一会，估计单天明应该也去了医院，就带着那个布娃娃走出了小区。 “琴姨，我们带着小可去哪里？回家吗？”多多不禁有些好奇，他知道李琴是不赞同鬼魂跟人类有不必要的接触的。 “不，我们不回家。”李琴摇摇头，皱皱眉头，眼神有些严厉，“我们去教会，我倒想问问教会究竟是什么意思，到底想干什么？” “去教会？” 多多愣了愣，随即就明白了过来，李琴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教会的处理方法，不但影响了小可，更影响了妞妞。也难怪她会生气，之前对姜丽雅的态度就已经有些不太好了。 教堂里今天居然有很多人在那里做弥撒，多多有些奇怪，这又不是礼拜天，又不是什么节日的，他们搞这么隆重干嘛呢？ 走进教堂后，平常除了礼拜天不大有人的大厅里座无虚席。教徒，牧师，修女什么的全都到了。整齐低沉的唱经声中有个粗大嗓门特别引人注意，不用看，肯定是马大婶也来了。 “琴姨，今天怎么回事，怎么那么多人？”多多轻声问道，他看到台上平常亚瑟站的位置，今天站着一个女的，在教堂这个气氛烘托下，原本就平静祥和的脸上更加透出圣洁的味道。这不就是那天在广场上对着自己笑的那个老外美女吗？ 她果然就是教会的人……看样子级别还不低？ “我也不大清楚，不过你看到了吗？台上那个女的。”李琴也注意到了，她的脸色很严肃，“这个女的有古怪，我有个直觉，有很多问题都将可以从她身上得到答案。” “那天去锦绣江南的那个，也是她，琴姨，这个女的是什么来历，我也看出来她有古怪了，她肯定不是普通人。” “呵呵，的确不是普通人，等下你就知道了。”李琴笑笑，转头看了看那个女人，又回头对多多说，“我们先去楼上等着，一会他们上来的时候你注意看。” 两人绕过正在唱经的教徒，往楼梯口走去，拐弯的时候多多又瞄了一眼台上那个女人，看到对方正好也看过来，对着他浅浅的笑了笑。 “多多，等一下跟着我，我怎么做你也怎么做，记住了吗？”李琴带着多多走进三楼一个房间。 “啊？哦，知道了。”多多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答道，他站在门口往走廊望去，尽头的第二个房间就是他第一次见到黄文轩的地方，也是他第一次见到鬼魂的地方。来到这里，他突然心里有些温暖，如果不是因为黄文轩，他就不会参与恒业的事情，也就不会认识何晶晶，更不会成为她的男朋友。 “多多，你在看什么？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李琴回头看到多多不住的往走廊上看，不禁有些奇怪。 “听到了琴姨，”多多连忙点头，然后又说，“我就是在这里第一次见到鬼魂的，有些怀念，当时心里那个害怕啊。” “呵呵，现在看到不害怕了吗？” “也怕啊，不过没有再想以前那么怕了。”多多笑笑说，“琴姨，那个女的到底什么来历，她刚才又对我笑了。” “嗯，我知道，对你笑是因为你是联络人。” “可是她怎么知道我是联络人呢？难道她也是联络人吗？” “不，她不是人。” “啊？！”多多大惊，“不是人？是鬼魂？我怎么没看出来她是鬼魂？” “不，也不是鬼魂。”李琴摇摇头，“我们的身份是什么？神鬼联络人，名字里除了鬼，还有另外一个是什么？” “神鬼联络人，除了鬼，就是神了，呃……难道她是神灵？！！” 这下多多确实被吓到了，神灵啊？怪不得这个女的怎么看着都有些“圣洁”的味道。 “嗯，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她应该是一个天使，也是属于神灵的一种。” “哇，天使啊。”多多双眼瞪得很大，这种传说中的人物也让他看到了，只要是人就会兴奋，“可是她背上没有翅膀啊，天使不是应该有翅膀的吗？” “傻孩子，她总不能老背着她那个翅膀到处走吧，这是在人间，背着个翅膀也太招摇了。”李琴说道，“等下她上来的时候，你跟着我做，神灵是很高傲的，虽然我们不属于她管辖，不过，对于神灵我们也需要给予一定的礼仪。” 两人正说着，门口响起一阵脚步声，进来了一个修女，正是凡丁•；奥尔莎。 “你好，李女士，约书亚小姐说想跟你谈谈，请你们跟我来。” 凡丁一向对李琴非常尊敬，这个跟身份没有关系，纯粹是因为她和李琴关系很好，尊敬李琴也是因为李琴的为人，而不是她的身份。 “麻烦你了奥尔莎修女。”李琴笑笑，回头招呼多多，两人跟着凡丁走出了房间。多多突然注意到，他们去的这个房间，可不就是上次看到黄文轩的那个吗？这算是巧合还是那个天使故意安排的呢？房间里还是一样的摆设，只不过看上去干净了很多，那张小床上也铺上了新买的被褥，窗口站着那个圣洁的女人。听到脚步声后，她回头，看着多多笑了。 “丫老是对我笑什么笑？难道是看上我了？” 多多忍不住腹诽。 凡丁鞠躬后就走了出去，现在房间里就三个人，呃，也许应该说是三个生命体。毕竟其中有一个不是人啊。 “两位凡间的联络人。”苏菲笑着说，“你们好，我是苏菲•；约书亚•；圣，我想你们应该知道我是什么身份了吧？” “我们知道。”李琴回答道，她微微的鞠躬，右手放在左肩上。这是联络人的礼节，这么做既给这个天使行了个礼，同时也表明了自己是联络人，并没有必要太在意她这个天使。 多多也看样学样的鞠躬，不过他眼睛始终看着苏菲的脸，似乎那张脸上有什么东西，让人百看不厌。要是世间女子都如此的话，估计离婚率都会非常低了。 苏菲笑了笑，似乎很满意他们的举止：“我来，是有事要跟你们商量，不是为了干涉你们的工作的，不过我很好奇你们的处事方式，就让亚瑟去接触了一下那个孤儿，现在你们过来应该是跟那件事有关的是吗？” “好奇？”李琴皱皱眉头说道，“不过这种好奇会影响到另一个生命体，亚瑟之前所做的那些事，让我们现在非常被动。” “你是说那个鬼魂？”苏菲反问，口气有些淡漠，“一个幼小的鬼魂而已。” 她有些不屑一顾，多多想起李琴说过，神灵都是很高傲的。很显然，小可在她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也许在你眼里看来，他只是个鬼魂而已，可是对我们来说，他同样是一个生命，同样是一个有尊严的生命。” 李琴也很平淡的说道，多多站在她身后挺直了背脊。是啊，鬼魂又怎么样，凭什么神灵就得更高一等？ “好吧，我们不谈这个了。”苏菲笑笑岔开了话题，“这些事情我可以不管，而且这次我也不是为了这种小事来的，两位联络人都在，我想就你们的工作跟你们商量一下。” “我们的工作？” 李琴和多多互相看了看，不知道这个天使在搞什么玄乎。 “对啊，你们的工作，长久来，联络人都因为各种文化和风俗不同而分为几种，这样一直都很顺利不是吗？我是指在别的地方，之前在这里也算是顺利的，可近几十年来，我们发现这个地区并没有真正因为信仰而产生多少跟宗教有关的灵异事件。”苏菲顿了一顿，好像在思考用词似的。 “或者应该说，这个地区没有所谓的信仰，就算本身是天主教徒死亡，他的鬼魂也并不属于天主教，假如他能成为鬼魂的话，我们一直在分析造成这个现象的原因，可是很遗憾，我们并没有成功，这个地区的人类的心思太复杂，也太多变，哪怕我们作为神灵一方，也非常难以掌握他们心里到底想要什么，想做什么，我们猜想，也许跟这个地区的环境有关吧，他们心中没有神灵，没有信仰，也没有多少道德，有的只是自私和狂妄。” “你的意思是，这个地区的人类都是罪恶的？”多多插嘴问了一句，他听着那些话感到非常的不舒服，虽然那些话倒的确有些道理。 “罪恶？”苏菲沉凝了一下，“或许吧，你是东方联络人，对于为什么造成这个现象，或许你比我们要更加有体会，能不能请教一下，你有什么高见？” “我没有，我只觉得虽然这个地区的人类的确有很多缺点，但他们也都有心底深处向往善良的想法，也许是因为生存环境强迫了他们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这一切，难道你们作为神灵就没有责任吗？或者你认为，神灵，只要高高在上俯视就可以了。” 最后这句话已经说得很难听了，苏菲脸色有些阴沉，眼神一变再变的，似乎在忍受着什么。李琴连忙把多多拉到了自己身边。 “多多，不要乱说话。” 她看看苏菲，低声对多多说道，语气很紧张。 “怕什么？”多多却大声说道，“难道我说得不对吗？他们那些所谓的神灵为人类进步做过什么？为那些善良的人们作为什么？除了高高在上故作尊贵外，他们做了什么能让人类称道的事情没有？而且连我们身为联络人，都必须要成为他们这些懒惰，高傲的所谓神灵们的工具，凭什么我们就得那么委屈？为什么？” 第十七章 柳暗花明 第十七章 柳暗花明 多多越说越是激动，一直来因为孙琳即将要成为下一任联络人，而李琴即将去世的事实让他压抑得快要崩溃。现在这个天使突然说到这些，却成为了他爆发的由头，多多忍受不住的大声质问。 “渺小而卑微的人类，你可知道冲撞神灵的后果？” 苏菲沉着脸说道，她伸出手随便招了一下，背后的房门膨的一声关了起来。接着她整个人的气势突然变了，变得不再祥和而圣洁。多多觉得好像夜晚走在森林里，被一头饿狼盯住一般，背上满是冷汗，衬衫贴在上面很是难受。 “不好意思，约书亚小姐，他年纪还小，你不能责怪他。”李琴挡在多多面前，张开双臂，好像老母鸡护住小鸡一样。 “你的意思是说他没有错？” 苏菲依旧沉着脸问。 “我有什么错？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多多轻轻的推开李琴，“琴姨，你让我说完。” “约书亚小姐，我们两个都是联络人，不同的只是琴姨是西方联络人，我是东方联络人，可是各种迹象表明，下一任西方联络人已经出现了，而那个人恰恰就是琴姨的孙女，就在不久的将来，琴姨就要因为她孙女成为联络人而离开这个世界，请问尊贵的天使，为什么琴姨为你们服务了一辈子，到最后还必须为你们献出生命，甚至还要献出孙女？请问，你们给过她什么样的好处吗？ 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神灵们，可曾考虑到，人类的寿命才短短的几十年，凭什么要祖孙几代人都为你们服务？你们是神灵，你们看不起人类，可是你们却又要利用人类，这就是神灵？这就是高贵？” 苏菲阴沉着脸听着多多的牢骚，慢慢的，脸色却开始放缓了下来。 “年轻人，你说的这些也有道理。”她停顿了一下，以之前那种平静的语气说道，“站在你们人类的位置上看，的确，你们很委屈，可是那些规则并不是我们一家制定的，当初制定规则的还有你们东方的神灵也参与了，不过，我今天也不想追究你冲撞我的事情，你说的的确有些道理不是吗？我可以告诉你的是，你很好运，因为站在这里的是我苏菲，而不是另外一个天使，假如说换了加百利或者另外一位，你今天的结果会让你自己都承受不起。” 她说着说着又笑了。 “好吧，我想说的是，其实我来这里的目的，也是为了解决这件事情，之前我说了，这个地区因为信仰的问题，已经没有必要存在所谓的西方联络人了，我们已经商量过了，以后这里只有一个联络人，不管东方事务，还是西方事务，都将由那个人全权负责，看来你就是那个东方负责人，也就是以后的全权负责人了。” 李琴和多多惊诧不已的看了看对方，全权负责的联络人？那是什么意思？ “那么，约书亚小姐，请问。”多多问道，“琴姨和琳琳怎么办？她们以后就不是联络人了吗？” “也对，也不对。”苏菲说道，她眼里突然闪过意思狡黠的神色，“我说的是以后，也就是这一任联络人以后将不会再有东西方联络人的区别，将全部由一个人负责，听明白了吗？” “你是说……你是说……”多多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突然击中，“你的意思是，不会再有下一任西方联络人的出现？那么琴姨也就不用因为下一任联络人而离开这个世界了是吗？是不是这样？” “的确是这样，这是我们商量好的结果，当然，如果你希望现在就全权负责也可以，我可以收回西方联络人的指环，但这位原本的西方联络人依旧可以健康的生活下去，直至正常走完人生。” “你说的是真的吗？”多多有些不敢相信的再问了一句，在对方点头后，他马上就咧着嘴无声的笑了。 “呵呵……真的，呵呵……我刚才说什么了吗？呵呵……琴姨，你听到了没有？” “好了，我听到了。”李琴也笑了，有什么事情比这个更让人开心呢？她终于可以放心的看着多多，虽然他依旧是联络人，但孙琳终于不用成为联络人了。这多少也算是好事不是吗？ “谢谢你约书亚小姐，我替多多刚才言语上的冲撞跟你道歉。” “道歉就不用了，他没有说错，虽然他的口气的确……，好吧，我是不会跟一个凡人生气的，很快我就要走了，不过有个条件，我必须要知道以后我们共同的联络人到底有没有这个能力负责起来，所以我想看看你们是怎么做事的，今后几天，我就以一个凡人的身份跟着你们，嗯……具体的说是跟着你，可以吗？”她看看多多说。 “呃……跟着我？” 多多被吓到，一个天使跟着自己？这算怎么回事？不说何晶晶会不会有想法了，单就苏菲跟着自己走在大街上可能引起的骚乱就非常让人头疼了。满大街的猪哥嫉妒心特别重的有那么一个两个的不出奇吧？随便哪个给自己一砖头都受不了啊。 她不会就跟被门夹了脑子的七仙女一样，起了凡心了吧？这要跟着我几天啊？是不是晚上也跟着到我家去？ 多多边这么想着边斜了苏菲几眼，目光里多少有些不怀好意。苏菲很敏感的瞪了他一眼，把多多吓了一跳，赶紧移开目光，装作漫不经心的看向窗外的江面，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正在吸引他的注意似的。 就在三人正各自沉默的时候，房间里突然想起了贝多芬第九交响乐悲壮雄厚的声音——多多的手机适时的响了起来。李琴叹了口气，苏菲好奇的看了过来，至于多多，他悄悄的松了口气，好家伙，这天使第六感觉可真够灵的。 “喂，哪位？” 他拿起电话装模作样，一派煞有其事。 “你是多多吗？那个姓李的阿姨在不在？我是姜丽雅，你们能不能过来一趟，妞妞又出事了，她房间里传来争吵声，可是房门怎么都打不开，我现在不敢打电话给天明，我很担心，你们快些来好不好？” 电话里传来姜丽雅惶惶然的声音，多多能想象得出来那个美丽典雅的女人惊慌失措的样子。 “是姜丽雅。”多多捂着电话轻声跟李琴说道，然后放开手说，“好，我们马上就过去，单太太，你别走开，我们很快就到了。” 李琴已经先一步走出了门口，多多把电话往口袋里一塞也跟着快步走了出去。没走几步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回头一看，是苏菲，那个天使。她已经换了一身寻常的，有些宽松的长裙，浅白色，看上蛮有点飘逸的味道。 “她这什么时候换的衣服？我怎么没看到？”多多忍不住心里猛想，“这天使换衣服都不带脱原来的吗？眨巴一下眼睛就完了？” 回头看去，却又被瞪了一眼，多多心头颤颤，嘴里却有些不服气，嘟嚷了一句：神气什么啊，身材又不是很好！比偶的晶晶差远了。 可能这句话被苏菲听到了，正埋头走路的多多屁股上突然挨了一脚。膨的一声，他大喊大叫的一个屁股朝天平沙落雁式飞出了五六步，吧唧的摔在走廊地毯上。还好这底下是地毯，要是地砖或地板的话，这一下也够他受的。 听到声音的李琴回头看来，脸上满是怎么回事的表情。 “你干嘛踢我？”多多翻身站了起来，满脸的义愤填膺，太过分了，居然一脚把我一个大老爷们踢飞出去了。女人果然都是很小气的，不管她是普通人还是神灵，只要说她不好看你就倒霉，无论在什么场合她都有可能跟你发飙。 苏菲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依旧笑眯眯的，看上去还有些得意，她在原地转了个圈，双手平摊，口气很是有些骄傲：“你认为我的身材不够好？”呃…… 李琴惊呆，她看看多多再看看苏菲，无奈摇摇头说：“走吧，别磨蹭了。” 说完她快步走下了楼梯，多多只好爬起来。不过他脸上尽是一副被人欺负了，却没有得到家长安慰的小孩子一样的表情，看上去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背后的苏菲噗嗤一声，连忙捂着嘴巴，不出声的大乐。 看来到人间一趟，这纯洁的天使也开始学坏了。 三人很快来到锦绣江南小区，远远的看去，11幢别墅的屋顶上有一层淡淡的黑色。这些不是雾，这个时节，这个时间是不可能会有雾的。多多看看李琴，两人都有些惊异，回头再看苏菲，那个天使皱着眉头，似乎在克制着什么。 “约书亚小姐，你说过你跟着我们看看，只是看看是吗？” 李琴突然问道。 “是的。”苏菲点点头，蓝眼睛里闪过了一丝犹豫，意味深长的笑笑，“这些本来就是你们的事情，在这里，你们的权限要比我大，我只是看看，不会有什么动作，你放心。” “别说了，快进去吧。”多多看着三楼那个窗户着急说着，那里有几个影子在晃动。在场的三双眼睛都能看清楚，那不是人。 第十八章 精神分裂症 第十八章 精神分裂症 姜丽雅正手足无措的在三楼妞妞的房间门口转悠，不时的去推下门，同时不住的看手表。听到楼梯传来的声音后，她连忙跑了过去，见到李琴和多多还有苏菲上来，这个满脸惊惶却焦急异常的女人终于松了口气。 “你们终于来了，快，快上来，我打不开妞妞的房门，里面好像有人在争吵什么。” 她伸手拉住李琴，触手冰凉，看得出来，她内心的焦急已经让这个一向文静的女人快要疯狂了。 “别担心单太太，有我们在没事的，你以后还要照顾妞妞，要保重自己才好。”李琴安慰着她，回头看看苏菲，又对多多说，“多多，你去试试打开房门，实在不行的话就撞开。” 多多点点头，走过去拧了下门锁，门却应手而开。 包括李琴在内，三个人都感到莫名其妙。难道是因为多多是联络人身份？ 看看打开的门，多多没有继续再考虑这个问题。李琴拍拍姜丽雅的手，示意她到楼下去等着，然后跟着多多走进了房间。苏菲却安静的站在走廊尽头的窗前看着外面楼下的小花园，嘴角有些浅浅的笑。 房间里只有妞妞一个人，小女孩哭得眼镜红肿得只剩下一条缝，手里死死抱着那个丑陋的娃娃。见到李琴和多多进来，妞妞跑了过来拉着李琴的裤腿大声的哭了起来。 “别怕别怕，妞妞乖，没事了。”李琴轻轻的拍着她小小的后背安慰着。 多多四周看了一下，冲着一个角落伸手指着，口中说道：“出来吧，有什么事情出来说，不用躲着了。” 角落的阴影里慢慢的浮出了一个中年妇女，穿着一件普通的居家长裙，脸色是铁青的，脖子上有一圈暗青色的痕迹。她站在那里没有说法，眼神闪烁着，不停的瞄向多多和李琴，还有妞妞怀里的那个娃娃。 “你是裘亚伊？” 多多突然想起了教会那边看到过的资料，裘亚伊是自己上吊死的，眼前的这个鬼脖子上就有一圈淤青的痕迹。很明显，这个几次出现在妞妞房里的女鬼，应该就是妞妞的生母裘亚伊了。 只是非常奇怪的是，为什么这些鬼都不讲究自己的仪态？包括小可也是，不是说鬼魂只有在面对自己的仇人的时候才会显出他们恐怖的一面，平常就以他们最好看的那个状态出现吗？这个裘亚伊和小可到底是怎么回事？ 多多又想起了魏筱筱，那个旧时代的戏子，只有在林家老屋里挂着的时候才是恐怖的，其他不管什么时候看上去都是那么漂亮迷人，甚至连房间外面那个天使都比得上的女鬼。可是这女鬼好长时间没有出现了，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样了，要不要找个时间去一趟初任镇看看她呢？ “是，我……我是裘亚伊。” 裘亚伊好像非常害怕，连说话都有些结巴。 “你知道我们是谁把？”多多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 “知道，你们是使者。”裘亚伊看看多多又看看李琴，眼神在被李琴抱着的妞妞身上停留了一会。 “说说吧，你几次跑来找妞妞为了什么？你该不会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去冥界，而不应该在这里出现吧？” “我知道，我……我也是冒险来的，现在是白天……” 裘亚伊没有再说下去，下面的意思很明白了，鬼魂在这个时候出现对她本身非常不利。 “你也知道是白天？说说看，你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来这里，我想肯定有非常重要的原因吧？你来找小可的吗？” “我……” 裘亚伊犹豫着，非常难以开口的表情。 “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放心吧，你应该知道我们是做什么的。” “好吧，我说。”裘亚伊说道，她又看了一眼妞妞，“我是来带小可和妞妞走的，他们在这里很危险。” “什么？你来带他们走？”多多大怒，“你来带小可走还说得过去，你想带妞妞走是什么意思？你想害死你自己的女儿不成！” “我不是，我没有。”裘亚伊大声喊，声音里带着哭腔，“妞妞是我的女儿，我怎么会想要害死她，可是她在这里非常危险，我只是想要带着她离开这个地方。” “有什么危险？我看妞妞的新妈妈对她很好啊。” “是很好，假如是普通人我也不用这么担心了，可是姜丽雅……她并不是一个正常的女人。” “不是正常的女人？”多多更奇怪了，“你的说她不要自己的小孩这件事吗？” “不单单是因为她不要自己的小孩。”裘亚伊突然诡异的笑了笑，然后顾自说了下去，“姜丽雅的父亲性情残暴，并且是个修炼邪道的人，后来因为修炼当中出了差错意外死亡，现在被封印在冥界之外，我丈夫也一样，他本来是好人，他因为受不了生意上的失败而引发了性格当中潜在的暴虐因子，变成了一个恶魔般的人，我就是因为长期生活在他的折磨下再也忍受不了才自杀的，当时我自杀后，两个孩子都看到了那种情景。” “唉……” 李琴听到这里叹了口气，难怪妞妞这么小性子就这么冷漠，小小年纪就看到了自己母亲上吊，换谁都受不了啊。别说是像妞妞这么小的小姑娘了，换另外一个成年人都很有可能被吓成神经病。 没有见过吊死的人是不能想象到当时的恐怖的。 吊死的人，在所有普通的死亡事件里其实是最恐怖的。吊死的人死后脖子被拉长，眼睛会瞪得比贞子还大，而且也会诡异的向下或者向上斜视着。舌头会吐出来，或左或右的耷拉着，上面被自己咬得血肉模糊。最可怕的是脸色，一般来说，人死后脸色都是苍白的，最难看的也就是死灰色。可吊死的人脸色是诡异恐怖的铁青色，那种让人心里犯堵，恶心得想把胆都吐出来的颜色。 “你们知道姜丽雅为什么不想自己要孩子吗？” 裘亚伊突然问道。 “是啊，为什么？”多多也很不明白，一直不明白，上次问姜丽雅她也不肯说。 “那是因为她被自己的父亲强奸过，而且她母亲早死，她的继母对她并不好，所以她不想自己要孩子，就是因为她小时候的生活环境给她留下的心理阴影。” 多多看看李琴，从后者脸上看到了同样原来如此的表情。 “可是这怎么就说明了妞妞呆在这里很危险了呢？” “你是人，而我不是。”裘亚伊突然说了句很莫名其妙的话，“我能看到一些你们人看不到的东西，姜丽雅和单天明夫妻两个的生活并不幸福，而且正在一步步走向不可挽回的境地，这里面主要就是姜莉雅的心态在作怪。” “可是那最多就是他们的婚姻出现问题，我看姜丽雅是真心喜欢妞妞的，所以我还是不明白你说的危险在什么地方。” “单天明至今都不知道姜丽雅不愿要自己的孩子的原因，加上现在这段时间出了那么多事情，他们两个已经没有夫妻之实了，他是个正常的男人，而且正处于生理需求最旺盛的年纪，使者，你能想到什么吗？” “想到什么？”多多挠挠头，“单天明在外面有情人？” “没有，他的确在外面有跟其他女人接触，但那些只是逢场作戏而已，最多就只是解决生理需要，说到底，单天明还是很爱自己的妻子，呵呵，要是他能在外面找情人，他的情绪能够得到发泄，危险也就没有了。” 这下多多更不明白了，这裘亚伊要说什么啊？这些她是怎么知道的？难道经常盯着姜丽雅夫妻俩？ 这倒是很有可能，最关心收养了孩子的养父母的，莫过于孩子的亲生父母了。可是这种关心对于活人来说也太寒碜了，想想吧，俩夫妻的日常生活，包括关起房门后的那些内容，都有个看不见的鬼魂在一边盯着…… 呃…… “你说明白点，为什么单天明爱他妻子反而就更危险？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我生前是一个精神病医生，说来可笑，我会成为精神病医生，还是因为我想治疗我那个精神分裂症患者的丈夫，呵呵。”裘亚伊说道，“姜丽雅现在其实是个精神分裂症患者，她一直在潜意识里把单天明当做了她父亲，同时正因为她也深爱着自己的丈夫，原本他们夫妻之间能很好处理的一些矛盾，却因为这些积累成难以化解的问题，姜丽雅现在是在纵容，甚至可以说是在引导单天明变成她父亲那样的人，我刚说过她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吗？” “嗯，你说过，她父亲是个性情残暴的人，并且强奸了自己的女儿姜丽雅……”多多说道这里猛的顿住，瞪着脸色铁青的裘亚伊，“你是说单天明会变成姜丽雅父亲那样的人？” “对，这就是我说的危险。” “你是精神病医生，那么你认为单天明夫妻的事情要怎样解决？” “很难，有句老话叫做心病还需心药医，可是姜丽雅的心病是她父亲，她父亲早就死了，连鬼魂都被冥界封印了，所以要医治姜丽雅的精神分裂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裘亚伊摇着头说道：“我说基本不可能是因为，在我活着的时候是根本不可能，现在变成鬼了，我却知道有一种方法可以做到，但是非常难。” “哦？什么方法？”多多好奇，专业的精神病医生活着的时候没办法，死了后却知道了一个办法？不用说，肯定跟灵异事件有关。会是什么？请另外一个鬼来？ 第十九章 天使的条件 第十九章 天使的条件 “治疗精神分裂症本身就非常困难，尤其是姜莉雅这种埋藏得很深的隐形精神分裂症，我生前对这方面做过很多努力，可是都失败了。” 裘亚伊苦笑着说道，同时非常失落的摇摇头。 多多赞同着点头，也是啊，要是她成功了的话，首先治疗好的肯定会是她老公宋斌，那么她也不会自杀了，一双儿女也就不会落到今天这样的境地了。 “常规的心理辅导和药物对精神分裂症状所能起到的作用并不大，用句通俗的话讲，精神分裂属于非常病症，就得用非常手段治疗，这是我死后才想通的，同时在自己成为鬼魂后，知道了一些生前不知道的事情后，才发现了治疗精神分裂的一个最大的可能，那就是情景再现。” “情景再现？” 多多狐疑的问，听上去好像要让治疗目标再次经历造成她患病的主要原因的事件。 “对，就是再次让患者经历一次让他变成精神分裂的主要事件，强烈的刺激他的心理，简单的讲，就是心病还需心药医。” “可是姜丽雅这情况，怎么个情景再现？” “造成姜丽雅精神分裂的主要原因就是她父亲强奸她的那件事，我们就需要让姜丽雅重新经历一次被自己父亲强奸。” “可是她父亲早就死了，而且你说连他的鬼魂都被冥界封印了，怎么个情景再现法？” 多多听着就急了，敢情跟没说一样嘛。那老头连死在哪里都不知道，民政局那边至今挂着失踪呢。 “对啊，可是如果你能联系到一个冥界的管理者，也就是通俗上说的地府的鬼差，比方牛头马面之类的，也许可以让他们解押那个鬼魂来。” “这跟没说一样，鬼差又不像阳间的某些官员，送些礼就网开一面了，再说了，那些鬼差要的礼，咱也没法送啊，你说，能不能人为的制造相同的气氛，用别的人来冒充他父亲？” “不行，精神分裂症患者对主要对象非常敏感，何况姜丽雅面对是自己的父亲。”裘亚伊断然否决了多多的提议，她仔细的想想又说，“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办法，既然人间冥界两方面都想不出办法，就只能通过神灵了，不过神灵都非常高傲，他们肯放下身段来帮助一个鬼魂和凡人吗？” “神灵？” 多多愣了愣，跟李琴互相交流了一下眼神，神灵嘛，门口不就有一位？而去貌似这个神灵还更像是某个小姑娘，属于比较好蒙的那种。 李琴抱着妞妞点点头，多多走出了房间，看到苏菲就站在那个窗口边，出神的看着外面什么东西。 “你是来要我帮忙的吧？” 苏菲好像早就听到了房间里的谈话内容，她毕竟是个天使。 “我可以帮忙，不过这样做对我有什么好处呢？” “呃……好处？”多多卡壳了，神灵的好处，凭他一个联络人能给得起吗？别说是神灵了，就算是鬼魂的好处，他也给不起啊。 “没有好处你就想让我帮忙啊？”苏菲很得意，终于捉弄到这个混账小子了，让他冲撞我，让他说话没轻没重的。 “可是……可是你是天使啊，你应该是非常善良的，难道你可以看着这种惨剧发生而无动于衷吗？” 多多也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只好寄希望于传说中天使的善良了。 “看来你对神灵的了解太少了，我的联络人。”苏菲笑笑，“人间的所有一切都是有规则的，你们东方不是有句话说‘有因才有果’吗？何况，这件事情的所有当事人都不是我们的信徒，我要帮也帮不上，不过我建议你可以联系你们东方的神灵来帮你忙。” “你这不是废话吗？”多多的倔劲又上来了，“我要能联系到其他神灵我还找你干嘛？再说了，你号称是善良正义的天使一族，看着有人这么惨，你当没看见，你还算什么天使？难道天使都像你这样冷漠的吗？那也难怪现在天主教在我们这里这么冷清了。” “你又开始出言不逊了。”苏菲脸色有些不大好看，“你们东方的神灵不也袖手旁观吗？你为什么不去骂骂他们，却来骂本身没有多大关系的天使？你要知道，神界也是有规则的。” “那你们就不要号称自己是善良的，正义的，就目前我所了解的来看，你们神灵无非也是一群自私自利的家伙，就知道带着神灵的帽子自以为了不起，看不起凡人。” “你今天已经很多次胡说八道了，你知不知道任何一次都足够让你死上七八次了。” 苏菲脸色阴沉了下来，话里已经有些威胁的意味了。 多多终于不再说话，不是他没话说，而是不敢再说了。呈匹夫之勇跟真正的勇敢完全是两回事，口头便宜占得再多，没有实际好处有什么用呢？何况，他身后还有李琴，还有孙琳，还有他想要一辈子陪伴着度过的何晶晶。 第二十章 开导 第二十章 开导 单天明从车上跳了下来，心急火燎的跑进了别墅。刚才家里电话没人接，妻子的手机打不通，他非常担心。 客厅里站着两个陌生的人，不知怎么的，单天明看着那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有些害怕。 “两位是？” 他试探着问道，难道会是妻子的客人？ “我们是你妻子姜丽雅的朋友，你是单天明副会长吧？” 李琴回答他说。 “是啊是啊，是我。”单天明含蓄的笑笑，“小雅呢？怎么没见她人？” “哦，单太太在楼上，马上就下来了。”李琴招招手，“单先生，麻烦你过来一下，我有事要跟你谈谈。” “好的好的，请坐请坐，我们坐下谈吧。”单天明看了看楼梯，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单先生，你们结婚已经七年了吧？” “是啊，七年了，你怎么称呼？是小雅的长辈吗？” “也可以这么说，我比你们都痴长几岁，单先生如果愿意的话，就叫我李大姐好了。”李琴说道，“你们一直都没有要孩子，你怨恨过你妻子吗？” 她直接把话题引到主题上去了。 “怨恨？” 单天明端着杯子的手抖了一下，“怎么可能？我爱小雅，怎么会怨恨她？不管她做什么我都不会恨她，只是……” “只是她很难沟通，对什么事情都不温不火的是不是？” “对对，李大姐，你怎么对小雅这么了解？那你有什么办法吗？” “单先生，最近你们夫妻之间出现了一些意外吧？你有些不好的想法是不是？” “啊？！” 单天明的手又抖动了一下，溢出的水烫到了他的手。 “你别紧张，单先生，我们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你能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这个……小雅跟你们说了什么吗？” “你放心，单太太什么都没说，是我们自己看出来的，你最近心头蠢蠢欲动，经常感到心烦意乱，容易发脾气动火，而且，你有些恨妞妞影响了你们夫妻的感情，是不是？” 单天明脑门上出现了细密的汗珠，显然李琴的话都说对了。多多站在一边有些幸灾乐祸：让你丫的娶那么漂亮的老婆还出去鬼混。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老婆总是人家的好——尽管很多人在背后也对多多‘霸占’了何晶晶同样咬牙切齿。 李琴好像没有看到单天明的窘态，她继续说道：“而且，你们俩夫妻最近都很少亲热，你是个正常的男人，需要解决生理上的问题，之前你已经尝试过在外面找女人，可是最后你发现那些女人并不能给你欢愉，甚至还会让你心里非常的厌恶，非常的不舒服，于是你越来越怨恨你的养女，你觉得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她占用了太多本来属于你们夫妻的时间，你开始后悔当初收养妞妞的决定了。” 单天明脸上的儒雅气质已经不见了，替换的是莫名的痛苦和阴沉夹杂的表情。 “我本来以为凭着我对小雅的感情，我们不管有没有孩子都会一辈子好好相守，所谓的七年之痒跟我根本就没有关系，可是现在……” “喂，这跟七年之痒没有关系好不好，那是因为……”多多有些听不下去，这什么跟什么？自己花心还乱扯理由啊？ 李琴连忙拍了他一下，多多只好住嘴不说了。 “不是七年之痒？不不，小兄弟，你应该还没有结婚，你不了解的。” 单天明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一点都没有体会到多多的话里的意思。 “我和小雅算是一见钟情的那种，当初第一次见面我就有个感觉，这就是我这辈子要找的女人，当时小雅身边还有很多个追求她的人，所幸的是，最终我还是得偿所愿了，这些年来，我们一直生活得很幸福，而且我认为我们还会继续幸福下去。” 他说到这里抬头又看了看楼梯，然后摘下了那副无框眼镜揉了揉太阳穴。 “小雅有很多秘密，我一直都没有搞懂她到底是个什么样大女人，比方她的性格，她的想法，比方她手臂上那个疤痕……那个疤痕看上去像是被火烧伤的，可是她从来不跟我说这个疤痕是怎么来的。” “听说是你太太不想要孩子的是吗？” 多多突然插话问道。 “什么？哦，对，这也是我不明白的事情。”单天明叹了口气，身子朝后仰靠在沙发上，“我问过很多次，她就是不说原因，按道理说，女人都是比较喜欢孩子的，可是她为什么……唉，我不懂，这段时间来我一直在问我自己，是不是小雅其实根本就不喜欢我？” “我们知道你太太为什么不要自己的孩子。” 李琴突然说。单天明听到后愣愣的看了看她，又急着问：“你们知道？为什么？告诉我好吗？” 李琴看看多多，点点头。 “单先生，你太太的童年你了解多少？”多多问道。 “小雅的童年？我不了解，以前问过她，可是她不说，我到现在就只知道她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她父亲后来再婚，可是在她十来岁的时候就他就失踪了，我听说她继母经常打骂她。” “是，的确如此，单太太小时候生活很不幸。”多多说着跟李琴互相看看，接着说道，“她手臂上的疤痕就是她的父亲留下来的，而且是烟头烫的，也正是因为她小时候的生活经历让她害怕以后自己的小孩面临同样的命运，所以她很害怕要孩子，你能理解吗？” 李琴没有说姜丽雅被自己父亲强奸过的事情，毕竟这些事情涉及到姜丽雅的隐私，而且还是那种要命的隐私。就算单天明有权知道，那也是姜莉雅自己告诉他的。 “我理解……可是，你们知道，我很喜欢小孩，也许你们会认为我收养妞妞是为了自己的事业，其实不是的，主要我还是为了有个孩子，我们的年龄都已经不小了，小雅自己又不肯要，没办法，我只要出此下策了。” “嗯，单先生，你太太非常爱你，我们也相信你非常爱你太太，你要多给她一些时间，多给她一些宽容，慢慢的她会改变过来的，同时，妞妞也是你们的孩子，你也一样要好好照顾她，不要让你太太童年的痛苦发生在你女儿的身上知道吗？” 李琴在旁边说道，这些话换了多多说很难让单天明信服。不过李琴就可以，她的年纪毕竟摆在那里。 三人正聊着，楼上突然膨的一声响，好像是什么东西摔倒在地上。 单天明脸色大变，呼的站起来就朝楼上跑去，儒雅礼貌都不在乎了。 多多两人也跟着一起上了楼，走进妞妞的房间一看，阳台那面玻璃粉碎了，地上都是碎片。 “这是怎么回事？小雅，你还好吗？你们有没有受伤？” 单天明心急火燎的问着。 “我们没事，天明，我……我怎么好像做了一个梦，梦见我……我的父亲已经死了？” 姜丽雅脸色苍白的说道，她脸上还有两行没干的眼泪。妞妞被她两只手臂环抱着，好像是在保护着什么一样，正安静的睡了过去。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们吓死我了。”单天明抱着一对母女，轻轻的拍着妻子柔弱的肩膀，“好了好了，有我在，别怕。” “天明，你明天能带我去教堂吗？我想去洗礼。”姜丽雅突然抬头说。 “嗯？小雅，你不是不相信上帝的吗？怎么会？”单天明有些狐疑的看着妻子的脸。 “不知道，我好像突然有个感觉，好像上帝就站在天上某个地方看着我们。” 多多撇撇嘴转头朝后看去，身后的李琴脸上有一丝不大明显的笑容，笑容很神秘，看不出来她的笑是讥讽还是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