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媳日常 卷二》 第一章 【第二十章 表哥来了夫君吃醋】 日上三竿,静淑才起来。 雨过天晴,阳光格外温暖,她瞧瞧身上斑驳的痕迹,脑海中又浮现出周朗勇猛的冲刺,不由娇羞的红了脸,简直不好意思见人。 「三奶奶穿这件吧,暮春时节,其他夫人们都穿上开胸的宫装了,您不好意思穿,可是也不能穿得跟冬天一样厚啊。这件领口小一点,还是外翻的翘领,刚好衬托三奶奶的高雅气质。」彩墨抱着一套淡紫色的宫装来到床前。 梳洗打扮过後,静淑蒙了水雾般的双眸看向镜中人,肌肤水润晶莹,吹弹可破,眸中带着一丝慵懒的风情,那是被男人宠爱过後才有的娇羞懒怠,领口微敞,隐约能看到昨晚欢爱的痕迹,若是以往,她必定不肯穿这样的衣服露出夫妻间的小秘密,可是今日她心底却有个小小的坏心思—— 就要让他们看到,夫君是宠爱我的,谁也抢不走。 待她来到正院,崔氏瞧着她的好气色,狠狠地咽下一口气,扫一眼垂着头坐在一旁沈氏的憔悴面容,恨得牙痒痒。总是这样病怏怏的模样,怎麽能怀得上孩子? 这时,下人进门回禀,「禀长公主,外面有人求见,说是三奶奶的娘家人,这是拜帖。」 静淑惊喜的站了起来,「我娘家来人了?」 长公主摆摆手,说请人家进来。 静淑朝门口紧走了几步,心里猜想着来的会是谁。 门帘一挑,进来一位儒雅俊逸的公子,一身月白锦衣,更衬得斯人如玉,周玉凤和周雅凤见是这样一位俊美姿容的公子,都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表哥,竟然是你?刚才下人报是娘家人,我就在想是二叔、二婶还是妹妹可儿,竟没想到是……」静淑笑得阖不拢嘴。 孟文歆深深地看了静淑一眼,不疾不徐地给周家长辈行了礼,才转头对她道:「没想到是我?看来表妹心里是真不惦记我这个表哥,不知今年二月我要来参加春闱科举的吗?」 静淑不好意思地垂下头,这事她原本是知道的,只是最近一颗心都在周朗身上,居然给忘了。 「你呀……」孟文歆虽是小有不满,但对心爱的表妹终究是生不起气来,看她的气色不错,心里就踏实了。 「表哥,二月春闱,你怎麽现在才来?哦,我知道了,你定是考了好名次才来的吧?」静淑冰雪聪明,马上猜到要面子的表哥不肯来郡王府拜见,肯定是不好意思以白丁的身分入府。 「咳,」孟文歆咳了一声,提醒她这会儿是当着外人的面呢,可不是从前在柳安州的时候。「前些日子为了准备春闱,自然没有时间出门,如今得了空闲便马上来拜会亲家长辈。」 静淑抿嘴一笑,退至一旁,听孟文歆与长公主等人寒暄。 崔氏瞧着俊雅公子,嘴角浮起一丝冷笑。虽是他极力掩饰,可年轻人又如何能将自己的心思完全掩盖?再说了,表哥表妹的,就算没事,也足以让人遐想,以周朗的性子,还愁三房不乱? 晚上周朗回家的时候,屋里子昏黄的灯光暖融融的,他进门後却不见静淑的身影,脚步微顿,马上想到人会在哪里。 小厨房的窗子敞开,有白色的热气从里面涌出来,他的小妻子正在灶台边忙碌。 旁边的厨娘看到了周朗,正要提醒她,却被周朗示意噤声,摆摆手让她出去。 周朗轻手轻脚的走进厨房,长臂一伸圈住了她的纤腰,「做什麽好吃的?」 静淑吓了一跳,手上一抖,小拇指被锅盖烫了一下,正要拿到嘴边吹凉,却被他一把抢了过去,连着吹了好几口,最後还含在了嘴里。 门口、窗边站着好几个丫鬟、厨娘呢,他怎麽可以这样?静淑羞得满脸通红,用力地把手指从他嘴里抽出来,瞪了他一眼,转身继续做菜。 「嘿嘿!」周朗从身後抱着她,将头埋在她的肩窝,瞧着她灵巧的小手握着锅铲,亲手为自己做菜,心满意足地笑,「静淑,你说那些普通百姓之家没有下人做饭的,是不是就像这样,每天由妻子做菜,丈夫就抱着她,看她做菜。」 「你别胡闹了,丫鬟们都瞧着呢,快放手!」静淑低声斥道。 「不放,就不放,谁爱看谁看。」周朗回身扫了一眼,偷看的几道眸光瞬间低了下去。 这顿晚饭他吃得很香,连夸好吃,不停的给小妻子夹菜,说她辛苦了,让她多吃点。 这些话听在下人们耳朵里,自然是说三奶奶做菜辛苦了。可其实只有静淑明白,他坏坏的眼神分明是在说她昨晚辛苦了。 「这个菜以前没吃过,还挺好吃,是什麽?」周朗连夹了几筷到自己碗里。 「这是我们柳安州的特产,叫毛地甜,是一种甜菜,煮的时候要多放些醋,吃起来酸甜爽口。这是今日表哥带来的,以前这里没有食材,你当然没吃过了。」静淑也吃了一口,对自己的手艺还算满意。 周朗一顿,「表哥……什麽表哥?」 「就是上次我跟你提过的,教我弹琴的表哥呀,孟文歆,他到长安参加春闱,中了第六名进士,正等着朝廷安排官职呢。」静淑喜孜孜答道。 以前她的确提过这事,不过那时周朗对她不太在意,自然对她的表哥更不在意,可是今天他听着却觉得很不是滋味,表哥教她弹琴,是手把手教的吗?还有没有教过别的?他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是吗? 周朗胃里有点泛酸,忽然就没胃口了,放下筷子问道:「你好像很高兴?」 「当然了,他是我表哥呀,自从成亲之後,恰逢过年,娘家还不曾有人来看过我呢。今日表哥带来了不少吃食,都是我自幼爱吃的。哎,对了,表哥现在就住在我们高家的宅子里,我想明日回去一趟,看看家里还缺些什麽,给表哥置办些东西。」静淑兴冲冲道。 自幼爱吃的……成亲三个月了,他还不知道她爱吃什麽呢。周朗喝一口茶,觉得今日这茶味道不好,太浓了,有点苦。「明日你先别去了,後天就是休沐的日子,既是大舅哥来了,我也该去拜会一下,後天我陪你去。」 静淑并未多想,欢喜地应了,继续吃饭。 晚上跟她亲热的时候,他不停的亲她,把舌头伸进她嘴里去汲取甜蜜,每隔一小会儿,就让她唤他的名字。 如果只是这样亲嘴的话,静淑还能接受,可是第二天晚上,他却不亲嘴唇了,专门亲她的脖颈。 「跟你说过了,别……别亲这儿……」春天都穿敞领的衣服,这样太明显了,怎麽见人。 周朗恍若未闻,偏要在她领口处留下烙印,一晚上要了她三回,累得静淑筋疲力尽。 当孟文歆见到周朗的时候,隐隐感觉到了敌意。 再看静淑,微敞的领口上露出嫣红的痕迹,人也是没睡够,一副疲累的样子,其实,那天他就看到了,只是当时的那些痕迹没有这麽多、这麽明显。 一看妹夫的身材,就知道是强健的练武之人,可是表妹那麽柔弱,他怎麽可以如此摧残她? 孟文歆心里有了气,两个男人言谈话语之间就有了几分不客气,用午膳时更是暗潮涌动。 周朗知道静淑喜欢清淡的甜菜,於是夹了糖醋藕片给她吃。 孟文歆在一旁淡淡地开口,「过了冬的藕片最是寒凉,表妹不适合吃,还是吃这姜丝蕨菜炒肉吧。」 「表哥……」静淑求救地看他一眼,真是不明白一向温和宽厚的表哥,怎麽偏偏要跟自己的夫君过不去。 周朗把筷子一丢,专注地盯着她。 静淑抖了一抖,夹起一块牛肉给他,「夫君,这是按照柳安州的做法烧的牛肉,你尝尝看好不好吃?」 「好。」周朗抬手摸了摸她头顶,见小妻子又吓得抖了一下,心中不忍。毕竟这表哥是她娘家人,其实他们之间应该也没什麽,之前自己还跟她说要互相信任的,今日怎麽轮到自己头上就做不到了呢? 周朗试着劝自己想开些,倘若这是她二叔或是其他娘家人,看到自己这不太友善的态度,想必也会生气的吧。「表哥,我敬你一杯,恭贺你高中进士,以後若留在京城做官,你就是娘子最亲近的娘家哥哥,该多走动才是。」说着,他举杯一笑。 静淑见丈夫终於放下疑心,心中一喜,用祈求的眼神看向孟文歆。 五粮液股票走势和k线图分析预测 第二章 孟文歆没想到一身傲气的郡王府公子会主动低头,看一眼表妹,忽然明白了。是自己看到人家夫妻恩爱,被嫉妒冲昏了脑袋,这样和妹夫暗斗,岂不是让表妹为难吗?若是再被他误会了什麽,那表妹以後的日子…… 孟文歆赶忙举杯,温和笑道:「多谢妹夫,静淑远离家乡,嫁到京中,原本姑母很不放心,嘱咐我好好照顾小妹,如今见你们夫妻和美,我这做大哥的也就放心了。」 一杯酒下肚,之前一点小小的摩擦也就云淡风轻的过去了,饭後喝茶聊天,周朗对孟文歆的才学很是佩服,静淑见他们相谈甚欢,心情终於拨云见日。 离开高宅的时候,周朗当着众人的面把她抱上马车。 静淑羞得满脸通红,垂着头钻进马车里,不肯理他了。 「娘子?」周朗拉她的小手,笑着逗她。 静淑一把甩开他的手,转头看向车窗外。 「生气了?」周朗靠过来把她抱在怀里,轻轻咬她的耳垂。 静淑推他两下推不开,却也不肯理他,只把後脑杓给他。 周朗有点委屈,把脸埋在她肩上,低声道:「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就是心里不舒服。他跟小环不一样,小环只是个丫头,而且是大哥的丫头,可他是你表哥,和你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他知道你喜欢吃什麽,还教你弹琴……我一想到这些就受不了,真的受不了,静淑,我相信你,可是……」 「你还说相信?分明就是不信。你也有表妹,你喜欢你表妹吗?」静淑冷着脸问道。 「你说瑶瑶啊,那个傻丫头,整天只知道舞刀弄枪的,我当然也喜欢她,是跟她亲哥哥一样的喜欢,从没有男女之情。」周朗说得十分坦荡。 「我没有大哥,爹爹又常年不在家,表哥就像亲哥哥一样护着我和妹妹,孝敬我娘,你方才故意用身分压人家,不就是瞧不起我们吗?我本就不是京中贵女,你若嫌弃,就……」静淑说的越发急了,顿时掉了眼泪。 周朗慌了,抬手给她擦泪,又慌乱地去吻她,「不许胡说,我哪有嫌弃,以後我就拿他当亲大哥孝敬,再不乱吃醋了,行吗?」 「你能做到吗?」静淑直视着他的眼睛。 「我……」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似乎只要与她相关的,他就不太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是小妻子这样直勾勾地瞧着自己,他只得梗着脖子点头,「肯定能。」 「那好,你要说话算话,你若再无事生非,我就回柳安州老家去。」 转眼就到了昭华长公主寿诞这日,宾客云集,後花园中十分热闹。 因为天气不冷不热,女眷的宴席就摆在了嫩蕊初绽的牡丹园中。 这时节长安城中多数的牡丹花都还没有开放,而长公主为了让寿宴气派喜庆,就让手艺高超的匠人侍弄的花草提前开放,博得一片喝彩声。 大理寺卿的夫人王氏凑到崔氏跟前,瞧着六岁的周金凤啧啧夸赞,「小姑娘真是粉妆玉琢一般美,这是府上的几姑娘呀?」 崔氏笑道:「是四姑娘,很顽皮呢。」 王氏默默点头,「哦,原来是四姑娘,要说咱们两家还真是有缘,我的女儿有幸和您女儿成了妯娌,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在上巳节遇着了贵府三姑娘,说是知书达礼,品貌皆高呢。」 大理寺卿的嫡长女谢嘉怡嫁给了郭家庶出的三子郭旋,郭家是世代勳贵之家,郭旋的堂姊是当今太子妃,就算他是个庶子,王氏也高高兴兴地把女儿嫁过去。 自上巳节之後,儿子谢安回家就央求她到郡王府提亲,说是相中了周家的三姑娘,郡王妃眼高於顶,她这些天一直不敢来,今日这才趁着寿宴来探探口风。 崔氏嘴角一抽,不屑地笑了笑。不提女儿还好,一提就一肚子气。 女儿周巧凤在郭翼府上是长房长媳,偏偏被迫交了管家之权,如今竟是个庶子的媳妇在帮郭夫人理家。喜欢三姑娘?好啊,你们谢家真是好本事,嫡女嫁庶子,嫡子娶庶女,只为了高攀勳贵之家吗? 「三姑娘是二房的,你去跟二太太讲便好。」崔氏斜睨了一眼带着两个女儿走过来的靳氏,缓缓说道。 王氏尴尬地笑,起身迎了上去,心里却轻松不少,这样也好,二房老爷比自家老爷的官职低一级,娶妻之後,儿媳妇便不会嚣张地骑在儿子头上,论身分,又是长公主的孙女,带出去也显得自己有面子。 谢老爷是进士出身,凭藉自己聪明的头脑、粗厚的脸皮,去年刚刚混成一个从三品的官员,实属不易,总担心自己根基不深,保不住位子。 王氏的娘家更是不值一提,所以在京中贵妇圈里基本上没有地位,所以,当郭家来提亲的时候,虽是庶子,他们也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而且这门亲事确实带来了好处,谢老爷在官场的朋友多了起来,有时郭翼也会叫上他参加酒宴,美得谢老爷一天到晚喜孜孜的,感觉自己终於坐稳了这官位。 「周夫人有礼了,好久不见啊。」王氏笑得温婉大方。 来者是客,靳氏自然不能怠慢,赶忙万福回礼,「谢夫人客气了,前几天听犬子说令郎高中进士,太学里的博士们都拿谢公子做榜样教育小儿们呢,当真可喜可贺啊。」 靳氏就是会说话,一句话正点在王氏心尖子上,笑得王氏阖不拢嘴,马上自谦道:「哪里哪里,都是博士们教得好,犬子只是运气好罢了。哟!这是府上的两位姑娘吗?都长这麽大了?」 身後的两位姑娘也都乖巧地行礼恭贺,王氏梭巡的眼神上下打量,嘴角含着一抹笑,颇有几分深意。 两位姑娘都娇羞地低下头,他们家有年轻的儿郎,这麽观察姑娘,自然是存了选儿媳妇的意思。 尤其是三姑娘周雅凤,小脸红彤彤的,她已经旁敲侧击的跟三哥打听过,知道那日抢了她帕子的公子叫谢安,是新中的进士,若他真的能来家里提亲就再好不过了,毕竟人已见过,容貌俊朗,又有才学。 靳氏见王氏似乎有话要说,就遣退了两个姑娘,与她携手走到僻静处。 「不瞒夫人,我家犬子在上巳节遇到了周府姑娘,回家之後连番夸赞那姑娘端庄大方、貌美知礼。今日一见,竟是比他说的还要好,夫人便是当年京中有名的才女,您教导的女儿自然是最好的,只是不知订亲了没有?」王氏赔着笑脸说道。 靳氏一听心里就乐开了花,那谢安是谢家的嫡长子,女儿若嫁过去,就是长房长媳,地位可比自己这样的二房太太要高得多。去年自己还见过他,身量已经比周胜高半个头了,今年又高中进士,很快就要进翰林院为官了吧。 文官好啊,可以日日在家,大姑奶奶周巧凤虽是嫁得高,可是郭征常年在外征战,她还不是跟守活寡一样。成亲这麽久了,连孩子都没怀上,反倒让二房的先生了郭家的孙子出来。哼!以後女儿抱着孩子常回家看看,看郡王妃还有什麽可神气的。 想到自己终於有一处可以压人一头,靳氏每一个毛孔都无比舒服,矜持地笑道:「二姑娘去年底刚刚及笄,还不曾许配人家,若是夫人有意,我便请老爷定夺。」 王氏一愣,自己还没来得及说要求娶哪位姑娘,刚才所见的两位姑娘身量、年岁都差不多,若说合眼缘,是那位杏眼温柔的姑娘更好,另一位凤眼姑娘,稍显凌厉了些,只是怎麽周夫人什麽都不问,就说是二姑娘呢? 「周夫人,刚才有两位姑娘,不知哪位是二姑娘呀?」 「自然是身量高、容貌气质上更为高雅的,三姑娘是庶出,她的生母呀……」靳氏无奈地摇摇头,不好意思地笑道:「好在,那孩子从小就跟着我长大,又有她二姊悉心照顾着。这才养的端庄大方,为了她,玉凤可没少花心思呢。」 原来是一嫡一庶,这麽一想,就觉得刚才那三小姐有些畏畏缩缩地。既然周家愿意以嫡女相嫁,那自然是最好不过。 「呵呵!我说呢,刚才一瞧就觉得二姑娘合眼缘,原来只有她才是夫人亲生,能求娶到这样的贵女真是我们谢家的幸事啊。那我就在家等夫人的好消息,只要贵府同意,我们家马上就请官媒来府上提亲。」王氏笑成了一朵花。 五粮液股票走势和k线图分析预测 第三章 周雅凤躲在远处繁茂的樱花树下悄悄望着,见嫡母与王氏相谈甚欢,心里又羞又忐忑,究竟是不是自己猜想的事情呢?下个月自己就要及笄了,此时议婚也算是合适的吧。 她抬手摸摸自己的脸,有些烫,这个样子可不能让人看到,於是转身走进樱花林,伸手想折下一条矮枝把玩,可是因为个子不高,竟然只差一点点却构不到。 终究是少女心性,她瞧瞧四下无人,就跳起来去构。她心中欢喜,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就像自己一个庶女的命运,如今她要跳起来攀上美丽的高枝了。 她没能抓到树枝,却摸到了一只大手,骨节分明,肤色白皙,是一只男人的手。 「啊……」周雅凤惊呼一声,吓得跌落下来,被人拦腰一抱,扶住了身子。「你……」她吃惊地瞧着眼前的男人,慌忙抽身後退,躲到三尺之外。 「你要树枝是吗?给你,以後这种活儿就叫我,免得伤着你。」谢安伸出双手把樱花枝递给她。 周雅凤哪敢伸手接,低垂着绯红的脸颊,嗫嚅道:「你……你怎麽会在我家後花园?」 「我随母亲来参加寿宴……我、我不瞒你,我确实是故意溜到後花园来的,想告诉你,那日抢你的绢子并非轻薄,我是真心的,今日我娘会向你家提亲。你……你乐不乐意?」谢安搓着手,一口气说完,只等她回答。 周雅凤小脸更红了,这种事让她怎麽回答呢?「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转身就要走,可是情窦初开的少年郎得不到答案,哪肯甘休?紧跑两步就挡在了她身前,一副得不到答案就不肯放她走的模样。 周雅凤往四下望了望,生怕被人看到,损了名声,一把抢过他手里的花枝,飞也似的跑了。 一阵春风吹过,满树粉红色的樱花飘落,伴着姑娘离去的背影,像一场梦,留在了谢安的脑海深处。 她拿走了他手里的树枝,自然就是接受他了,谢安傻傻地笑了。 【第二十一章 新妇见舅母】 午後,宴席散了,各家告辞离去,只剩亲眷们走向正院。 九王妃拉着静淑的小手还在殷切嘱咐,「我已经跟王爷说了,让他给阿朗换个差事,这季节不冷不热的,刚好让他陪你回一趟娘家。」 一听能回娘家,静淑自然高兴,欢喜地说道:「多谢舅祖母,您最疼我了,我回家以後一定要跟祖父、祖母说说,若是没有您,我是连回家的机会都没有呢。」 亲眷们正三三两两的说着话,往後花园门口走,就见不远处两个丫鬟撕扯着,扭打在一起。 长公主脸一沉,怒喝道:「是谁在那边,还不快过来?」 两个丫鬟来到众人面前跪下。 「禀长公主,小环她居然把郡王妃花田里的天竺君子兰都给采光了,如今花期即将过去,这是最後一批花,竟被她如此糟蹋。」小喜十分气愤。 小环也不示弱,「奴婢并不敢糟蹋郡王妃的花,这花是为贵人采的。」 小喜嗤道:「咱们府里,除了长公主和郡王妃,哪还有什麽贵人?上次三奶奶就采了一朵,奴婢已经好心提醒过这是王妃专用的,这次居然又来,还采光了最後的三朵花。这麽珍贵的花,你那贵人承受得起吗?」 静淑吓得手一抖,责问小环,「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要采母亲花田里的花吗,咱们屋子里随便插一些别的花就好了。」 小喜得意地看向小环,自己这次在众人面前让三奶奶丢了面子,郡王妃嘴上不说,心里肯定是高兴的,以後只要母亲再美言几句,自己就有受宠的好日子,说不定还能被指给二爷当通房呢。长公主年纪大了,这府里早晚还不是郡王妃一手遮天,得罪一个不咸不淡的三奶奶,换来自己的锦绣前程,值! 小环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等她眼角余光看到不远处出现了一角蓝色的蟒袍,才大声说道:「难道九王妃不是贵人吗?三奶奶说九王妃最喜欢清淡的花香,她为九王妃绣了一条帕子,没有合适的花熏香,奴婢才来采的。小喜,你竟敢说九王妃承受不起?」 静淑没想到她会把事情攀扯到九王妃身上,气得手颤抖不已,却被九王妃拉住手,安抚地拍了拍,示意她不要怕。 小喜一听花是为了九王妃采的,也有些胆怯,只是这个时候如果服软,只怕郡王妃是要生气的。她听母亲说过,其实长公主和郡王妃都不待见九王妃,反正自己是郡王府的丫鬟,九王妃也不方便把自己怎麽样,处置自己府里的丫头也就算了,若是连别人府里的丫头也处置,岂不显得九王妃太小肚鸡肠了。 想到这,小喜壮起胆子,梗着脖子道:「奴婢只知道要一心一意地守着郡王妃心爱的花,其他人不管是谁,都不能乱动。」 崔氏眼光一转,瞥向九王妃,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这是个有胆识的丫头,值得好好培养。这番话既没有露骨的不敬,又足以让九王妃生几天闷气,真是妙啊。 「本王竟不知,在你这郡王府中还有人胆敢冒犯本王的王妃,周添。」 一个冷冽的声音传来,小环的嘴角几不可见的翘了起来。 听闻九王这怒喝一声,众人皆是一抖。谁不知九王宠妻无度,在他面前冒犯了九王妃,那不就是自寻死路吗? 周添恼怒地狠瞪一眼小喜,吩咐左右,「来人,拉下去,重打五十板子。」 小喜吓得抖成一团,刚才她不知九王来了,才敢壮着胆子说了那麽一句没规矩的话,因为她猜准了长公主和郡王妃不会因为这句话而怪罪自己。可现在这五十板子打完,自己还不得皮开肉绽,甚至命还在不在都难说。 没等她求饶,九王却不乐意了,冷声道:「本王一直以为,敢怠慢九王妃的人还没出生呢。」 这话的意思便是不留活口了。 静淑吓得手抖得更厉害了,眨眼之间就要一个丫鬟的命吗?她害怕的眼神看过去,九王神情冷傲,巍然不动,自己的丈夫周朗站在他身後,冷冷地瞧着。 周添不敢忤逆九王的意思,命令道:「来人,杖毙。」 「郡王爷饶命、饶命啊,奴婢知道错了!」小喜吓懵了,疯狂地磕头求饶。 九王妃不愿意因为自己让事情闹大,毕竟那是一条人命,况且罪不至死。 她走到九王身边,轻轻扯他袖子,「算了吧,今日是皇长姊寿诞,这样的好日子不宜多生事端,就饶她一回吧。」 「哼!我夫妻来郡王府贺寿,竟然有人故意生事,皇长姊不闻不问,那就休怪本王无情了。」九王一点要改变主意的样子都没有。 长公主也沉了脸,「老九,你这是责怪本宫了?你的王妃,你乐意怎麽宠着都行,但是别人可没有义务帮你一起宠着。」 她早就看不惯九王爱妻如命的样子,一直找不到时机发泄,今日在自己府上,断不能让他再这般胡来,他若是敢在自己的寿诞上要了人命,就算闹到皇上那去,她也不怕他。 九王冷冷地瞧着自己的嫡姊,因是皇后所出,从小就在宫里作威作福,连自己的母亲,当今太后,早些年都挨过她的巴掌,若不是太子死得早,五哥继位,这位嫡姊还不知要如何嚣张呢。 「好,好啊。」九王大笑,「皇长姊说的对,本王的王妃自然不劳别人费心,皇长姊的爱孙也该由你亲自去疼,以後别跟本王提官职的事情。一个蠢笨的废物还想要个六品以上的官位,痴心妄想。这个丫头,本王要了,带走!」九王一甩袖子,拉着妻子走了。 他身边的侍卫像老鹰抓小鸡一般,上前抓起小喜,拎着就走,无人敢拦。 庞嬷嬷吓得双腿一软,跪坐在郡王妃脚边:「郡王妃……请您救救小喜呀!」 京中的老人都知道,九王新婚时,因九王妃出身不高,被太后宫中的一个宫女怠慢,九王当即跟太后要了那个宫女,太后以为他动了纳妾的心思,喜孜孜地把人给了他,谁知九王将那宫女带回府後,不打不骂,而是赏给了庄子上一个瘸腿的老鳏夫,不到一年,那如花似玉的宫女就被折磨死了,竟是比直接把她打死还要痛苦几倍。 从此之後,京中再无人敢对九王妃不敬。 崔氏此刻哪还有心思想小喜,自己儿子的前程要紧,本来听丈夫说官职的事情已经有了些眉目,如今这是要黄了吗?她悔得肠子都青了,不就是几朵花吗,就算送给九王妃又能如何?自个儿怎麽就忘了腾儿的差事这麽重要的事呢。 五粮液股票走势和k线图分析预测 第四章 长公主高昂着头,气愤地瞧着九王夫妻离开,银牙差点咬碎。 庶出的贱种,如今也敢爬到本宫头上作威作福吗?不就是个官职,没有你还办不成了?本宫就不信,有钱能使鬼推磨,还买不来个乌纱帽? 这一天晚上,静淑受了惊吓,晚饭都没吃几口就懒懒地歪在床上。 周朗倚在床头,怀里抱着小妻子,把玩她如丝般顺滑的长发。 「你说,九王是不是太狠了?只为了一句话,就要人的命啊。」静淑颤声道。 周朗冷笑一声,懒散地说道:「你在江南长大,哪知道这帝都之内人心的可恶,若是九王不这麽做,就会有下一个小喜出现,那他是否要处置呢?若不处置,就会有第三个,若要处置,干麽不从第一个开始?」 「可是,也不至於要人性命吧?打一顿不就行了?」 「那是权倾天下的九王,他要谁死,还不是一句话那麽简单?别说是一个丫鬟,朝中官员若有忤逆的,便是满门抄斩,这就是皇家的尊严与狠戾,是每个男人都向往的生杀大权。」 「我只是个小女子,理解不了你们男人对权力的追求,可是,明明是小环故意挑拨、借刀杀人,为什麽你们都不处罚她呢?」静淑想了很久都想不明白。 「怎麽,吃味了?」周朗低头瞧她,戏谑地亲了她一口。 「我有那麽傻吗?为了一个蛇蠍心肠的毒妇吃味?岂不是说我的丈夫太没眼光了?」静淑噘着小嘴,瞋了他一眼。 「哈哈哈,娘子越发聪明了呢,怎麽想不透这件小事?九王不收拾她是因为知道她活不长,自然有人会要她的命。夫君我只罚她闭门思过,是因为她是一只黑心狼,与其让她的毒牙咬咱们一口,还不如留着她去咬别人。」周朗胸有成竹地一笑。 「可是,她已经咬咱们了呀,这次九王和祖母还有郡王妃反目,我都不知道明天该怎麽见她们了,这不是激化矛盾吗?」 周朗无所谓地一笑,「管她们呢,不过是把暗处的矛盾搬上台面而已,不想见就不要见吧,明天舅舅一家回京,我带你去舅舅家住几天。」 「明天去舅舅家呀?你怎麽不早说,我都没有准备礼物呢。」静淑坐起身子,就要下床。 周朗一把抱住她,「不用拿礼物哄他们,你只管把我哄好了就行。」说着,迅速翻身把她压在了下面,却被她不客气地推开—— 「我今日心里很乱,没心思,你饶我一天行吗?」 见小妻子转过身去,还在思索今日发生的事情,周朗觉得无趣,下床熄了灯,枕着胳膊想明天去舅舅家的事情。 表妹几个月没见自己,明日见了肯定欢呼雀跃。 欸!想到表妹,突然有一个绝妙的主意涌上他的心头。那日见到她表哥,自己没控制住情绪,狠狠地吃味了一回,还被小妻子训斥了,好没面子! 这些天一直低声下气地哄着她,好不容易才哄好了,明天不正好有机会可以扳回一局?他就要跟表妹亲亲热热的,看她心焦不焦,让她也体会一回心酸的滋味,到时还不得主动往自己身上凑? 「嘿嘿!」他一得意,忍不住笑出声。 静淑莫名地转过身来,「你笑什麽?」 「没……没笑啊,快睡吧,别瞎想。」周朗转过身去背对着她,偷偷遐想小妻子明日吃味的表情,心里爽翻了。 褚文渊调任光禄寺卿,回京述职,一家老小也都回来了,他在京中原本就有府邸,回家之日自然是阖家欢喜。 周朗骑马,静淑坐车,到了褚府门口的时候,褚平率先跳了进去。 周朗下马负手而立,等着静淑从车上缓缓走下来。 「表哥,你来了。」一个宏亮的女声响起,身穿水蓝色窄袖胡服的姑娘从门口欢喜地跑了出来。 「瑶瑶。」周朗迎了上去。 褚珺瑶眉开眼笑,抓住周朗胳膊就往里拽,「你个没良心的,走了半年也不说回来看看,我娘天天念叨你呢,走走,跟我去赔罪。」 周朗大笑,「哈哈,我也天天想你们哪,尤其是你这小丫头。」他笑着亲昵地点了点褚珺瑶的额头,反手拉起她的手腕,两人并肩跑了进去。 静淑呆呆地愣在了原地,他们俩就这样跑进去了,竟没有人等等自己,那小姑娘不认识自己也就罢了,可是周朗呢,他是自己的丈夫呀,第一次到舅舅家来,竟然把她扔在门口不管了。 彩墨气愤地跺脚,「夫人,咱们回去吧,这样自己硬着头皮进去算怎麽回事?」 「娘,娘您看谁来了?」周朗和褚珺瑶一路跑进了上房,正在瞧着下人们安置东西的褚夫人一见到周朗,马上走过来拉住他细瞧,「阿朗啊,你回京之後可都还好?你写来的信中说的都是宽慰的话,我跟舅舅根本不敢信啊。」 「舅母放心吧,外甥厉害着呢,如今做了京兆府的主簿,连破几桩大案,前几天爹爹说圣上可能要升我做殿中侍御史呢。」周朗笑道。 褚珺瑶在一旁调皮地拍拍他的肩膀,「表哥,孺子可教也,不枉爹爹培养你这些年啊。」 褚夫人瞋了女儿一眼,笑骂道:「别没大没小的,你表哥这些年勤学苦练,肯定会有出头之日的。你娘子呢?她没跟你一起来?」 「在门口呢。」周朗淡然答道。 褚夫人一惊,「你……你这孩子,怎麽把人家扔在门口呢?快,瑶瑶快随我去接你表嫂进来。」 周朗偷偷一笑,咳了一声道:「舅母不用理她,您是长辈,理应她自己进来拜见,不行大礼,我都不答应的。」 褚珺瑶鼓着小嘴想了想,了然的点了点头,「娘,您猜的果然没错。这个娘子是长公主他们安排的,跟表哥根本就不是一条心,表哥也不待见她,今日咱们就给她一个下马威,让她以後不敢欺负表哥。」 周朗朝褚珺瑶伸出大拇指,表情夸张地点点头。 「这……」这麽做不符合褚夫人一贯宽厚的作风,可是又担心外甥在衍郡王府受委屈,一时心里也拿不定主意。 「怎麽还没进来,她该不会是怕了,自己跑回郡王府了吧?哈哈。」褚珺瑶大笑。 周朗心里咯噔一下,娘子不会真生气了吧?若是她真的独自回去,那…… 房门敞着,他两大步迈了出去,就见静淑刚好走到门口。 是啊,娘子那麽懂事知礼,怎麽会做出失礼的事呢? 一颗扑通扑通乱跳的心安稳的回到了肚子里,周朗以拳掩唇咳了一声,调整一下脸色,沉声道:「这是舅母,快来行大礼拜见长辈。」 静淑满腹委屈不敢在舅母面前表露,温顺地进门,拜倒在地上,「甥媳静淑拜见舅母。」 褚夫人一看,小娘子容貌娇美、步态端方、声音柔美而不造作,目光平和温柔,心里就有了五分的喜欢。 「好孩子,快起来。」她赶忙伸手扶起静淑,仔细打量。 静淑不好意思,长长的眼睫垂着,任由褚夫人拉着小手,轻抿着唇,面带微笑。 周朗偷眼瞧着舅母的表情就明白了几分,心中暗暗得意。 褚珺瑶却是满脸不屑,不就是长得漂亮吗,不关心我表哥,就不是好东西! 「来,快来这边坐下,这是从凉州带回来的无壳瓜子和人参果,快尝尝。」褚夫人拉着静淑坐到软榻上来。 「表哥,这无壳瓜子是你最爱吃的,我特意给你带回来的,来,快吃呀。」褚珺瑶不满的看一眼母亲,不就是长公主安排的赐婚吗,有必要这麽客气地招待?连亲外甥都不管了,有好吃的竟然先给外人吃。 褚珺瑶抓起一大把就塞进周朗手里,见静淑看了过来,便故意捏起几粒塞进他嘴里,然後挑衅地瞪了静淑一眼。 褚夫人冷眼瞧着,并未训斥女儿,她也想瞧瞧新媳妇究竟是个怎样的脾气。 静淑抬眼瞧着别的女人把瓜子喂进自己丈夫嘴里,虽说那动作并不温柔,甚至算得上硬塞进去的,可心里终究还是有点不舒服。 小娘子垂眸抿了抿唇,把一颗瓜子轻轻放进嘴里,细嚼慢咽,轻声说:「果然好吃,多谢舅母。」 「好吃就多吃些。」褚夫人把碟子往前推了推,满意的点点头。看这小媳妇眸中略有失落,却未对瑶瑶横眉竖目,可见是个宽厚的。 褚珺瑶却不这麽想,她刚才看表哥的眼神,知道她分明就是不乐意了,真小气。 五粮液股票走势和k线图分析预测 第五章 周朗吃着瓜子偷偷地笑,小娘子果然中招了,看吧,你也会吃味是不是?看你以後还笑话我? 「瑶瑶,咱们去看看後花园那棵老杏树吧,这都好几年了,也不知还能不能开花结果?」周朗道。 「好啊,小时候你还举着我摘杏子呢,如今你可举不动我了,哈哈。」褚珺瑶亲昵的挽起周朗的胳膊,与他并肩走向後花园。 「谁说举不动,你长大了,难道表哥就不长力气了?看我不把你举到天上去。」 两个人亲切地交谈着,声音越来越远,静淑瞧着他们相携而去,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 「母亲,是阿朗来了吗,满哥儿一听说,就吵着要见叔叔呢。」 门口跑进来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娃,虎头虎脑的,进门就扑向褚夫人怀里叫奶奶,他後面跟着一位身量微丰满的年轻妇人。 「哎哟,咱们满哥儿想阿朗叔叔了?沁芳,这是阿朗的娘子,你们认识一下吧。静淑,这是你君杰表哥家的媳妇、孩子。」褚夫人一把抱住大孙子,笑得阖不拢嘴。 静淑赶忙起身行礼,「见过嫂子。」 刘氏屈膝还礼,「弟妹。」 满哥儿忽闪着乌溜溜的眼睛看向眼前的陌生人,忽然欢喜地用小胖手指着静淑说道:「娘亲说阿朗叔叔娶了漂亮的新媳妇,就是你吗?」 褚夫人拉下孙子的小手握在手心,「不许指着大人说话,叫婶婶。」 满哥儿乖乖地叫了一声,「婶婶。」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叫她婶婶呢,周家没有下一辈的孩子,静淑嫁过来以後第一次听到这称呼,忽然感觉自己长大了,似乎很快就要变老了。 轻轻应了一声,她赶忙让素笺把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早上已经跟周朗问清了褚家的人口,所以她给舅母准备的是一对八宝玉如意,给舅舅的是西湖龙井茶,另给大表哥一坛上等桂花酿、给嫂子和表妹各一副头面首饰,给满哥儿的是一只镶着玛瑙的金项圈。 这麽重的见面礼让褚夫人有点不好意思接受,猜想着这些不可能是长公主安排的,那就只能是外甥媳妇从自己的嫁妆里拿出来的。 「舅母抚养夫君多年,如同亲母一般,这些礼物只是聊表寸心而已。若舅母不肯收,就是拿我们当外人了。」 见静淑言真意切,褚夫人含笑收下,对她又亲近了几分。 「是叫满哥儿对吧,真讨人喜欢。」静淑弯下腰瞧着虎头虎脑的孩子,发自心底的喜欢。 刘氏笑道:「是啊,因为出生在小满那一天,就取了个小名叫满哥儿,说这样好养活。」 「小满小满,麦粒渐满,是个好时节啊,这孩子必定是有福的。」静淑说的是句吉利话,褚家人不会太当真,但是听着也还是顺耳的。 满哥儿在屋里坐不住,要去园子里玩,刘氏和静淑就跟了出去。 刘氏也是个知书达礼的性子,妯娌俩秉性相投,越说越投机。 「欸?怎麽只见你,不见阿朗呢?」刘氏见儿子要构树枝,就折下一根柳条给他玩,顺便问道。 静淑瞧着满哥儿拿柳条当剑,「哼哼哈嘿」地耍,淡淡一笑,「他和表妹去後园看杏树了。」 刘氏一愣,勉强一笑,「瑶瑶还是个孩子,在她心里表哥跟亲哥哥是一样的,君杰是大哥,性子沉稳,不爱和她一起玩闹,她和阿朗在一起玩惯了,你不要在意。」 静淑知道她是好心,柔声道:「我也有个活泼的妹妹叫可儿,跟瑶瑶性子差不多,瑶瑶是夫君看重的妹妹,自然也就是我的好妹妹。」 刘氏拉起静淑的手,笑道:「阿朗娶了你真是有福了,他有一身好本事,又正直、洁身自好,你也是如此宽宏大量,温柔知礼,可见是姑母泉下有知,保佑着阿朗娶个好妻子。」 静淑受了夸奖,更不好意思与褚珺瑶计较,两个女人只闲话家常,很快就到了午膳时分。 褚文渊与儿子褚君杰去吏部报到,自然被很多熟人相邀去酒楼用餐,因此府中午膳只有几个女人和周朗一起吃,刘氏跟静淑比较熟了,便照顾着她吃饭,褚夫人对静淑的印象也不错,就热情地招呼她吃这吃那。 褚珺瑶瞪着大眼睛,满脸错愕,怎麽才一会儿功夫,娘亲和大嫂就倒戈投降了? 周朗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与最亲近的舅母相处融洽,心里很欢喜,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表哥,你也吃呀,干麽傻愣愣地瞧着她们?」褚珺瑶打抱不平,把静淑面前的菜连连夹到周朗碗里,堆成了一座小山。 周朗埋头苦吃,憋笑都快憋不住了。 【第二十二章 这下搞砸了】 午後,静淑随着刘氏去了她的院子里,周朗就陪着褚珺瑶去练武场比武。 一天的时光很快就过去了,晚上小俩口就歇在褚家的兰园里。 「母亲最爱兰花,所以咱们那边的院子叫兰馨院,这边叫兰园,这是母亲出嫁前住的院子,後来带着我和大哥回娘家的时候就住在这里。」周朗练武出了一身汗,沐浴之後,换上寝衣,自然而然的走向静淑,张开双臂想要抱住她。 「难怪这麽珍贵的兰花品种都有。」静淑却像没看到他一般,他刚刚坐到榻上,她就起身去看兰花。 周朗尴尬的慢慢收拢双臂,搓了搓手,起身追了上去,「你认得这株花?这是很稀有的品种,见过的人不多。」 「嗯,正巧我母亲也喜欢兰花,我家曾经有过一株,这种兰花三瓣特别紧圆,蚕蛾捧,刘海舌,有时亦能开荷形水仙瓣,或梅形水仙瓣,如兰草强壮时偶有并蒂花,所以叫做并蒂和美。花淡红色,叶浓绿,尖钝,为春兰梅瓣型中杰出名种,并被列入春兰四大名种之首……」静淑娓娓道来。 「娘子好博学啊。」周朗凑了过去,想亲她一口,没想到头刚伸出去,她就走向了另一株兰花。 「这一棵是鸳湖第一梅,三瓣圆长,紧边,肩平,瓣肉厚,质糯,翠绿色,捧瓣瓣头有微红色小点,小如意舌,老叶呈弓形,苞叶深绿色,叶脉深,脚壳低。」静淑躲开他,轻抚着另一株兰花,还把一朵开着的小花凑到鼻尖,闻了闻。 「娘子——」周朗不开心了,大步上前抱住了她,「早点歇着吧,昨晚你说不舒服,我就让你歇了一天的。」 「今日我也不舒服。」静淑掰开他的手,走到书案前坐下,捧起一本诗集读了起来。 周朗嘿嘿一笑,小娘子是真的吃味了,居然故意躲着他。不过没关系,以前对她不好的时候,她不是还穿过轻薄小衫故意引诱自己吗,现在只要坚持住,她就会主动靠上来。 「那你看书吧,我先睡了。」周朗不追着她了,独自躺到床上。他的手在褥子上挠啊挠……其实真的想她了,一天都没抱了,好想抱抱她,但小不忍则乱大谋这道理周朗深刻明白,直想着忍过今天晚上,明晚她还不得着急慌忙地主动投怀送抱? 周朗心里想着美事,因为练武乏了,瞧着心爱娘子静静读书的侧影,不知不觉闭上眼。 很快屋里一片安静,他呼吸均匀,沉沉地睡着了。 静淑转头看看熟睡的丈夫,只见他面色柔和,嘴角还噙着一抹笑意,她忽然好想哭,做女人好难,就算心里不高兴,也不能表现出来,若是自己对褚珺瑶摆脸色,褚家的舅母、大嫂会怎麽看待自己?她只能强装大度,虽然她不恨褚珺瑶,可是却忍不住生丈夫的气,不想靠近他。 夜半时分,周朗翻了个身,习惯性地收拢手臂去抱住身边的女人,却感觉有些不对劲,迷迷糊糊的醒了,就发现娘子竟然不在身边。 他猛地坐了起来,光着脚下了床。 就看见她趴在书案上已经睡着了,脸颊枕着胳膊,诗集已经被压皱,许是因为冷,小脸儿冻得微微苍白,唇色也失去了红润,眉心微皱。 周朗的心一抽一抽地疼,轻轻地抱起她放到床上,为她盖上被子,并把她抱在怀里。 是不是自己做错了? 她这个样子,应该是吃味了吧,可是为什麽自己一点都不欢喜呢? 傻丫头,以前那股子劲头上哪去了,你就主动点不行吗? 周朗握着她的双手,呵出热气给她取暖,双脚包住她一双冰凉的脚丫,默默叹了口气。 次日一早,周朗去衙门当差,褚夫人要打理家事,把物品入库,登记造册,静淑就在一旁帮忙清点记帐。 五粮液股票走势和k线图分析预测 第六章 褚夫人见她办事不急不躁,条理清楚,字迹娟秀,对她的喜欢又增加了几分。 黄昏时分,从府库回上房的时候,褚夫人中途被事情绊住,让静淑先回去。 「哎,她来了,表哥,快想个办法整整她。」褚珺瑶隔着窗户看到静淑进了院子,对刚坐下的周朗说道。 周朗站起身来,看着心爱的娘子缓缓走近,心里欢喜,抿唇一笑。 「喂,你笑什麽?」褚珺瑶急了,「你们一个个的,怎麽都这麽没骨气,轻易地被人家收服了?还真是个妖精。哼!」垂眸之际,她见周朗腰间挂着的玉佩络子变了,吃惊地问道:「表哥,我给你做的玉佩络子呢?该不会是被她换了吧?」 静淑进堂屋时刚好听到这句话,脚步一顿,停在了门口。 「哼!敢扔我的东西,看我不把她的络子剪烂!」褚珺瑶拿起针线笸箩里的剪刀,气势汹汹地去抢玉佩。 周朗一把将东西攥在手里,紧紧地捂着,连一点红丝线都不肯露出来。 褚珺瑶一边恨他没出息,一边掰着他的手,可是无论她怎麽用力都掰不开,索性气呼呼地把剪刀朝门口一扔,故意大声说道:「我就剪了,看她能把我怎样?长公主了不起啊,赐婚了不起啊,我褚珺瑶天不怕地不怕!」 她知道静淑进门了,悄无声息是因为正在侧耳细听,表哥不让她剪,她就故意让那女人以为已经剪了,气死她。 果然,门帘一动,脚步声响起,人出去了。 周朗缓缓地放开手,一根一根的把流苏撸顺,低声道:「瑶瑶,其实……我挺喜欢她的,她对我很好,起初我和你一样,也认为她是长公主安排的人,贪图郡王府权势,会故意刁难我,後来发现她真的很好,我很喜欢。」 「喜欢?那你干麽让我配合你故意气她?」褚珺瑶不满的瞪他一眼。 「她表哥来京城赶考,就住在她家的宅子里,上次见面,她表哥故意在我面前与她亲近,显摆他们俩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故意惹我生气。这次,我就是想让她尝尝心里不舒服的滋味。」 「你……唉!你还是我表哥吗?被妖精勾了魂了吧?呿!」褚珺瑶一甩袖子走了。 周朗一个人坐着无趣,正要出去散散步,就见褚夫人急匆匆地进来—— 「阿朗,你娘子不知怎麽了,刚才跟我说家里还有点事,就告辞回去了,留她吃饭她都不肯。我瞧着她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刚哭过,明明今天一天都好好的呀,帮了我不少忙,你快回家去吧,看看她是怎麽回事。」 娘子哭了? 周朗坐不住了,跟舅母道了别,赶忙追了出去。 在大门口,他正好碰上凉州的几个好兄弟来找褚君杰,「阿朗,你也在呀,正好,大家刚从西北回来,正要叫上你一起喝一杯呢,走!」不由分说,就把周朗拽上,一起去了醉八仙酒楼。 喝得迷迷糊糊的周朗,直到二更天才回到家,一进兰馨院的门,就见卧房中漆黑一片,心里不是滋味。娘子居然不等自己,先睡下了。 「三爷回来了。」小环提着灯笼走了过来,扶住摇摇晃晃的周朗。 周朗眉头一皱,不悦地瞪了她一眼,一甩胳膊,「怎麽是你?」 「彩墨和素笺不在,奴婢为三爷点灯。」小环走到前面打开房门,进去把宫灯点上,给周朗倒了一杯茶。 屋子里空荡荡的,被褥整齐地叠着,周朗身上一激灵,酒醒了一半。「三奶奶呢?」 「三奶奶回娘家了呀,三爷不知道吗?三奶奶怎麽可以这样,竟然——」 「闭嘴,出去!」周朗怒喝一声,打断了她,呆呆地愣在原地。看来娘子是真的生气了,居然一声不吭的回娘家,好在高家的宅子也在城东,骑马两刻钟就能到。 周朗正在犹豫要不要去找静淑,却突然发现梳妆台上的匣子不见了,那是她平时放首饰的,怎麽没了? 一丝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大步走过去,打开衣柜,果然,她常穿的衣裳都没了,她这是打算常住娘家不回来了? 他恼怒地摔上衣柜门,转身就往外走,脚下却被什麽东西绊了一下,低头一瞧,眼里顿时冒了火星子。那是石青色的碎布,他蹲下身子,把那些破碎的布片捧在手心细瞧,气得手都抖着。 是那件石青色的袍子,她亲手做的,他最喜欢的一件衣服,几乎天天穿在身上。 高静淑——你就这麽狠心? 你表哥跟你黏糊糊的时候,我不过是对他不客气了一点,却没有为难你半分,而今你竟然如此绝情地离家而去,还割袍断义? 「给爷拿酒来!」周朗朝着门口大喝一声,把睡着的丫鬟、婆子都吓醒了。 很快有值夜的小丫头抱来两坛陈酒,周朗打开酒坛,连杯子都不用,直接就往嘴里灌。 小丫头们见状吓得不敢说话,悄悄退出去,跑去找管事的叶五娘。 周朗本就醉眼迷离,猛灌了一坛酒下去,头昏昏沉沉的,已经快要坐不住了,眼前金星直冒,晃来晃去的都是静淑的影子。 「娘子……娘子……静淑,你去哪了?不要我了吗?哦……对了,你回娘家了,娘家有人……有谁来着?有表哥……表哥,你是去找他了吗?是去找他了吗?不许去,我不许你去。」周朗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要去抱住眼前飘忽不定的影子,手里的酒坛子掉在地上,「哗啦」一声碎了。 这麽大的动静,吓得壮着胆子进来的小环差点跪在地上。「三爷,您醉了,我扶您上床休息吧。」 周朗一时没稳住脚步,被她一拽,趔趄的歪跨出几步倒在床上,顺带着把小环带倒。他身躯高大,一屁股刚好坐在小环的头上,差点把她的脖子坐断。 小环使出全身力气推开他尊贵的臀,挣扎着爬了出来。「三爷,奴婢服侍您睡吧。」说着就伸手去解周朗的衣裳,却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手腕。 周朗虽是喝得腿软了,脑子却没有糊涂,用力咬了一下舌头,让自己更清醒一点,低吼道:「小环,你是大哥……喜欢的人,我才……不打你,我永远不会做对不起大哥的事,但是,你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单纯的……小丫头了,从今日起,你去後花园,离开我这里!否则,不知哪一天我就会……打死你,滚……」 「三爷……」急急赶来的叶五娘刚好听到这一番话,恼怒的命令丫鬟、婆子们拉着小环出去,扔去了後花园当差。 褚平被唤了来,守住门口。 次日一早起来,周朗头疼得很,早饭也没吃,就跑到衙门去了。 褚平担心他有事,亦步亦趋地跟着,却遭到一顿训斥—— 「跟着我干什麽?你没事做啊?」周朗怒瞪着眼。 「我……我本来就是您的跟班呀,我在衙门里又没有差事。」褚平无辜地翻翻白眼。 「没差事,你在衙门晃什麽晃?」 「我……」褚平张了张嘴,简直说不出话了。 「还不走?」 「我……我去哪呀?」褚平郁闷的挠挠头,无奈道:「那我回郡王府了。」 「回什麽郡王府?郡王府缺你呀?」周朗已经快要气死了。 「哦,我知道了。我去高府,高府……奴才早饭还没吃呢,您不饿,我可饿了,还是去找三奶奶讨口吃的吧。」褚平嘿嘿地笑。 「还不快滚?」周朗气呼呼地转过身去。 褚平嘻嘻笑着跑了。 宋振刚大步跨了进来,「贤弟,大喜大喜呀。」 周朗懒散地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哪有什麽大喜?」 「贤弟呀,吏部的公文刚刚送来,恭喜贤弟高升殿中侍御史,这麽快就成从七品官了。沾你的光,我和罗青也都升了一级呢,哈哈。」宋振刚夙愿实现,高兴地阖不拢嘴。 周朗听了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淡淡应了一声「知道了」,就急急地走到衙门口转来转去。 褚平这个死小子,脚步怎麽如此慢,不知道别人有多心急吗? 不久後,一匹快马由远及近,褚平飞身下马,满头大汗。 一丝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周朗顾不上姿态,紧走两步跑下台阶,急急问道:「她可好?」 褚平抹一把头上的汗,喘着粗气道:「三奶奶不在高府,昨晚是回去了,但是今天早上已经坐车离开了。」 周朗眉眼一弯,抿唇笑了。看来是主动回家了,今天晚上回去就可以抱着娘子了。呼出一口气,他转身摸摸肚子,「哎呀,好像有点饿了。」 五粮液股票走势和k线图分析预测 第七章 褚平傻了,主子这分明是会错了意呀。「三爷,据说三奶奶的马车并没有往北走,而是奔着南城门去了。」 周朗脚步一顿,猛地回头揪住了褚平的衣领子,恶狠狠道:「你说什麽,她没回家?」 「可能是回去了……但不是回郡王府,而是……」 不等褚平说完,周朗已经猜到了什麽,一把推开他,飞身上马,挥鞭而去。 皇城内百姓众多,他不敢纵马狂奔,提着马缰,小心翼翼地绕过街上的行人,心里急得窜了火,烧得他满头大汗,恨不能长了翅膀飞过去。 好不容易出了南城门,城外官道平坦,马儿跑得也快,他拚了命地抽马,鞭子的末梢不时扫到自己腿上,却没有感觉到痛,他的脑海中忽然浮现类似的一幕,那一天,她去西山寺烧香,他也是这样拚了命地赶去救她,若当时再晚一步,可能一辈子都见不着她了。 这一次,他不敢想,春风裹挟着沙砾吹打在他的脸上,吹出了一汪眼泪。 奔马前方一辆青布马车经过,周朗猛然勒住马,定睛看去,这一路上,都没见到郡王府的马车,莫非她换了马车? 前方那车夫瞧了周朗一眼,很快垂下了头。 周朗心中一动,隐约觉得对方好像认识自己,在故意躲避。「站住。」逼停马车,他一把扯开车帘。 映入眼帘的是那个日思夜想的娘子,她脸色苍白,眼睛红红的。在看到他的那一刻,两行热泪夺眶而出,贝齿紧紧咬住了颤抖的下唇。 彩墨怒瞪着周朗说道:「三爷对我家小姐不闻不问,来这里做什麽?」 「你家小姐?都出去!」周朗冷声喝道:「静淑,你是我的娘子,说好与我白头偕老的,你以为你可以一走了之吗?」 素笺拉拉彩墨,拽着她下了车,忧心地瞧着周朗。想劝他别发脾气,好好哄三奶奶两句吧,可是她不敢说话。 周朗跳到车上,弯下高大的身子钻进车厢,挡住了一大片阳光,静淑被阴影笼罩了。 他脸色铁青,双手拄着膝盖,就这样狠狠地瞧着她,像是要看到她的心里去。 静淑身子颤抖,不知是吓的还是哭的,她说不出话,也动不了身子,只坐在那拚命流泪。 彩墨紧张地瞧着,抢过了车夫手里的鞭子,若是他敢打小姐,就跟他拚了。 「娘子……」周朗忽然沙哑的开口,腿一软,单膝跪在她面前,伸出双臂抱在她纤腰上,把脸埋在她腿上。 静淑一愣,被他吓得连哭都忘了,傻傻地看着他往自己怀里拱,还被抱得越来越紧。 「静淑……为什麽要走?为什麽?就算我和瑶瑶亲密了些,你吃味也就罢了,可是……你却不辞而别,至於这样吗?」周朗抬头看她,满脸不解。 「你……你一点都不在乎我的感受,还……还允许别人剪了我们的同心结,你既对我无心了,不如……不如……和离。」静淑的泪又像断线的珍珠一般掉了下来,砸在他脸上,湿了一片,像是他也在嚎啕大哭一般。 周朗身子一歪,差点倒下,把她的一双小手紧紧握在手心,紧张地说道:「你……我,我什麽都没听到。你、你以後不许再提半个字,不然我……我就……我就死给你看。」 都说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没想到一向骄傲的三爷竟然也会玩这一出,彩墨和素笺差点没惊掉下巴,车里的静淑也懵了。 他忽然拉起她的手去抓自己身上的玉佩,「静淑你看,同心结好好的呢,我怎麽舍得让别人剪呢?但凡你送我的东西,哪一样我不是爱若至宝的?我没想过要与你分开,我只是……只是想让你吃味而已。」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的处境?在一个陌生的家里,除了你,我没有人可以依靠。可是你不但不给我撑腰,还故意拉着别人欺负我……这样的丈夫,真的爱我吗?」静淑又掉了泪。 「别、别哭了……」周朗手忙脚乱的帮她擦泪,越想越觉得自己混蛋,难怪娘子伤了心。「我改,我一定痛改前非,保证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行吗?」 他低声哄求,静淑却不为所动,抹抹眼睛、抽抽鼻子,不哭了,却坚定地说:「我要回娘家。」 「你等我准备准备,过几天就陪你去,好不好?」周朗满脸哀求。 「强扭的瓜不甜,你喜欢她,我便成全你,这样不好吗?」静淑不瞧他,只失神地望向窗外。 「不好,我喜欢的是你,我心里日夜惦记的是你,她只是小妹妹,是咱们的小妹妹,你明白吗?你才是我的妻子。」周朗使劲地摇她,想要把她摇醒。 「你的妻子……心已经凉透了……只想走……」静淑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垂下眼眸。 「不,静淑,不要走!」周朗见她摇摇欲坠,坐到她身边,把她抱在了怀里,「你若走了,我就又没有家了。」 车厢里一片沉寂,只有两颗心「咚咚」的跳,周朗抱紧了怀里娇弱的身子,在她耳边呢喃,「其实你还是心疼我的对不对?你还是有心的,心凉了可以煨热,从今往後,我便要日日煨你的心,直到火热。」 娘子不理他,却也没有推开他,周朗觉得差不多了,终於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命令车夫掉头。 素笺坐到了车辕上,彩墨骑上周朗的马,和追来的褚平并辔而行,跟在马车後面。 马车里不时传出低语的声音,静淑一句话都不说,全是周朗一个人在说。 「娘子,其实我特别喜欢你,从掀开红盖头的那一刻就喜欢。你说这算一见锺情吧,那时候以为你是长公主安排来故意整治我的人,才对你不好,其实若是在凉州的时候遇到你,我肯定会拚命地求娶你,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娶你为妻,一辈子就娶你一个人,每天都疼不够、爱不够。 「静淑,你还记得咱们俩被困在山洞的那个晚上吗?你抱着我,说这样就暖和了。你看我现在就这样抱着你,是不是很暖和?就这样抱你一辈子,永远都不让你冷,好吗? 「都说九王宠妻,我虽没有他那样的权势,可是我也决不允许别人欺负你。就算那个人叫周朗也不行,是不是娘子?笑一笑嘛……」周朗在她脸上「啵」的亲了一口,响亮的声音让素笺都有些脸红,三爷一向骄傲得跟什麽似的,竟然也会有这样低声下气的一天,简直是作梦都想不到。 「哼!」静淑转头推开他的脸。 周朗乐了,「娘子哼是什麽意思?是觉得周朗讨厌是不是,好,那咱们就打他,使劲儿打。」 他拿起她的小手,在自己腿上、身上、脸上一阵乱打,却被小娘子挣脱了。 「娘子舍不得打了?我就知道,其实娘子最心疼我了,爱我爱得就像……如胶似漆!不对,这个词儿应该是形容最亲密的时候才合适,像胶和漆一样,又黏糊还拉丝……」 静淑赶忙用小手捂住他的嘴,瞎说什麽呢,车辕上坐着的两个人可是能听到谈话的呀! 周朗顺势亲了一口手心,拉下小手在她噘起的红唇上亲了一口,「小脸儿怎麽红了?应该说蜜里调油,是甜的,来,让你男人尝尝甜不甜?」 他把人往怀里一带,就吻了下去,强劲的舌头顶进她嘴里乱搅,把一对柔软的唇瓣又亲又吸,吻得她呼吸渐紧,胸膛剧烈起伏。 「静淑,以後咱们俩要做世上最恩爱的夫妻,羡慕死他们,无论人前还是背後,该怎麽亲热就怎麽亲热!」 「不行,你……」 「不行啊,那你说是人前亲热,还是人後亲热呢?」 「你说呢?」 「我说……我是不在乎,不过我知道你脸皮薄,明明非常喜欢我,还要注意矜持。那就这样,当着外人面的时候,我该怎麽疼你就怎麽疼,你呢,就把热情攒着,等到晚上没人的时候,你该怎麽疼我就怎麽疼我,如何?」 「你……」 静淑刚要说话,铺天盖地的吻又落了下来,亲得她快要喘不上气了,周朗才恋恋不舍地把头埋在她左胸上。 「静淑,我听到你的心说『好』,还说喜欢我,要爱我一辈子,还是你的心说实话,比嘴更实诚,来,让我也亲亲它。」他伸手要撩她衣裳。 这下静淑可急了,拉住他的大手,低声娇斥,「不许撩。」 「娘子有令,为夫自然遵从,不撩就不撩,以後咱们家都是你说了算,行吗?」周朗低头隔着单薄的春衫,在她心口上亲了一口。 五粮液股票走势和k线图分析预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