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汉子翻墙来》 第1章 养着你不如养只鸡 清晨。 兰芳早早的起来做了早饭,一家人吃完饭,她站在门口看着陈阿三往私塾的方向去了,这才回来收拾碗筷。 公婆已经拿着锄头下地去了。 她洗完衣服,喂了鸡,环顾四周发现已经没事做了,便进屋拿了针线筐坐在院子里开始做针线。 春日的阳光很好,照的人身上暖洋洋的很舒服。 兰芳做着针线都有些昏昏欲睡了,支起身子揉揉脖子,腰身有些酸困,想着陈阿三最近总是一脸阴阳怪气的样子,动不动就对着她发脾气骂她是个不下蛋的鸡,她心中甚是烦闷。 她摸摸自己的肚子无奈的叹口气,这月事倒是一直正常可怎么就生不出孩子呢? 兰芳正想进屋去,身后院墙外面传来了两个妇人的嘀咕声,是隔壁李大婶不知在和谁说话。她侧了侧脸颊听了一下,隐约听到了有婆婆的名字,她有些好奇,李大婶她们在说些什么,于是她搬了小凳子,手里捏着针线,开始听墙角。 只听那隔壁李大婶说:“听说刘凤前几天又带着她那童养媳去求子了,哎呦那家伙神秘的呦,天还黑着就出门了,要不是我男人起来上工听见她们说话去南山寺,还不知道人家是去干啥的呢!” 另一妇人说:“这求子也求了几年也没见她家儿媳妇怀上,要我说啊,不是菩萨不灵,是那刘凤心眼不好,菩萨才不愿给她们一个孩子。你看她家的儿媳妇,又瘦又小的,一看就是不好生养的。可怜那丫头长了一张如花似玉的脸,白瞎了啊!” 李大婶闻言嗤笑一声,说:“你知道啥呀!那姑娘可怜着呢,十二岁身上才脏就被刘凤那老乞婆压着圆了房,十二岁的姑娘身子骨都还没有长开呢,听说折腾了一整夜,第二天连地都下不来了,生生的躺了三天才下地,可怜死了,一家人都是禽兽不如的东西,能抱上孙子才怪!” 那妇人甚是惊讶,道:“那这丫头可是受罪了……” 后来李大婶她们嘀咕的声音她没有听见,耳边嗡嗡的响着,眼眶酸酸的,紧接着眼泪便掉了下来,每每想到那个痛不欲生的夜晚,她依旧浑身忍不住的瑟瑟发抖,心惊胆战。 陈家人对她如何她自己心里清楚,如今没有将她赶出家门不过是顾忌着儿子刚刚当了童生不好让别人说他们家人无情无义,若是过两年她再生不出孩子的话她的下场可想而知,外人尚且看出陈家为人,更何况她与陈家人朝夕相处,早已看出这家人对她已经没有丝毫耐心。 陈阿三急着当爹,他们急着抱孙子。 一个生不出孩子的无用女人,他们不会就这么养着的。 兰芳抹抹眼泪,坐在墙角拿起了手里的针,院墙那边李大婶她们早已经说起了别的。她听着听着不由自主的就停下了手中的针。 “听说那妇人也是成亲多年生不出孩子,多处求医无果,后来背着男人跟一个野汉子好上了才怀上了,可把那家人给高兴的呀,把别人的儿子当做眼珠子似得养大了……” “那野汉子就不要自个儿的儿子?就这么让人家养着,还姓了人家的姓?” “那野汉子可是穷死了,自个儿都养活不了自个儿还怎么养孩子,更何况那妇人也没跟那野汉子说这小子是他的亲儿子……” 兰芳听得心中砰砰直跳,想着那妇人胆子还真是大,居然敢给自己的男人戴绿帽子,还生下了孩子,最重要的是居然还没有被别人发现? 胆子太大了…… 她想着想着不由得想到了自己……若是自己也这样壮着胆子冒一次险的话…… 兰芳拍拍心口使劲的摇头,不行的,出去偷人自己不行的,万一被人发现就死定了,死定了! 她长出一口气,将这一闪而过的想法抛之脑后,支着耳朵继续听。 “所以说啊,这女人生不出孩子也不一定就是女人的毛病,这男人不行,这女人那块田水分再多那也发不了芽呀!” 兰芳咬着嘴唇站起身将小凳子搬进了屋檐下,她现在再想想自己迟迟的不怀孕,吃了那么多的药也不管用,说不定还真是陈阿三的问题,他每回办那事儿都是一盏茶不到的时间……这么一想,还真是觉得有病的也许真是陈阿三。 可转念一想,又无奈的叹气,陈阿三怎么可能去看郎中,男人最在乎面子,更何况他如今好歹也是个童生,脸面更是比什么都重要,不可能去的。 还是算了吧,再等等吧,说不定过几天就能怀上呢。 中午,兰芳刚刚做好饭,公婆便回来了,陈阿三随后也回了。 婆婆刘凤也顾不得擦手吃饭了,立马上前将儿子手里的书袋拿过来,问:“儿子今儿个读书累着了吗?你爹刚才在田里捉了老多田鸡,叫兰芳给你炒了吧!” 陈阿三其实生的不错,眉清目秀的,就是皮肤不是很白,嘴唇薄薄的,因为总是心情不好所以总是抿着唇,看起来有点严肃。 “娘,我不饿,田鸡留着晚上吃吧,赶紧吃饭,我一会还得温书呢!”说着抬脚走进了屋里,看着正在给他盛饭的兰芳也不说话,坐下拿起碗筷便开始扒饭。 兰芳看他阴沉着脸更是大气也不敢出,小心翼翼的坐好,也不说话。 一顿饭在公婆偶尔的嘀咕声中结束,兰芳收拾桌子,陈阿三回了屋子,临关门前,一双黑沉的眼深深的看着她,张了张嘴,无声的说:快点过来! 兰芳无奈的咬唇,只能加快速度的收拾,因为知道若是进去的晚了,待会会更难受。 兰芳双手紧紧攥着裙子,推开屋门便看见陈阿三已经脱去外衣躺在了床上,手里还拿着一本书在看,看到她进来也不说话,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她坐过去。 她咬着唇过去坐下,水汪汪的大眼看的陈阿三喉咙发紧,哑着嗓子说:“兰芳,我记得你有件大红色鸳鸯戏水的肚兜,去,穿起来叫我看看。”。 “现在吗?”兰芳想去换,这大白天的还要在他面前脱衣服,想想就臊的不行,她不愿去,试着说:“相公,现在去换不太好吧,要不我晚上再穿给你看,行吗?” 陈阿三闻言有些隐隐的不耐,却也没有发火,只定定的看着她说:“我一会儿还要去私塾,你不要耽搁时间,快点去换就是。” 兰芳无奈只能起身换衣,可一想到陈阿三就在身后看着她就紧张的不行,她翻出那件圆房过后从没穿过的肚兜,上面的戏水鸳鸯明亮鲜艳,她晃了晃神迅速开始换衣。 当她穿上那件大红肚兜,就要套上外衫的时候,陈阿三开口道:“穿我的外衫。” “可是相公你的外衫太大我穿上不了……”兰芳话还没有说完,陈阿三便一个翻身从床上下来,一把拿过他的外衫裹在了她身上, 被陈阿三按在了窗前的书桌边上。 “为什么你就是生不了孩子呢?想我陈阿三如今好歹也是县里的童生了,居然没有一个孩子?想想都来气!” 兰芳早已经泣不成声,听见陈阿三又如此说更是羞愤难当,使劲的低着头,不敢睁眼,生怕看到他眼中浓烈到快让人窒息的不屑。 “你说我这三年来夜夜不停的播种,奈何这种子就好像是落进了河里一样不会发芽,你说我该怪谁呢?” “你尽情的哭吧,养着你还不如养只鸡呢,好歹养只鸡还会每天下个蛋,你这个连鸡都不如的女人,也就还有这副身体能让人玩玩了……” 不多时,他结束了,开始收拾自己,回头看看兰芳身下的狼藉不屑的说,“中看不中用的东西,还不赶紧穿衣服,等着大爷给你穿吗?看见你就烦,不下蛋的鸡……”说罢,拿着书袋摔门而去。 兰芳的眼泪瞬间掉落,一滴滴的落在地上的衣裙上,印成一片片的水印,她从桌子上下来弯腰拾起衣服开始穿,强迫着自己不去想刚刚陈阿三那伤人的言语和眼神,可眼泪却无论如何也止不住…… 等到兰芳擦干眼泪出门的时候,刘凤正在院子里收拾田鸡,看到她满眼通红的走出来,不满的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一天到晚的勾引爷们往床上去,没羞没臊的也不怕爷们身子亏空咯,折腾几年连个孩子也生不出来,没用的东西……”说着一把摔了手里的田鸡进屋去了,还不忘回头狠狠瞪了她几眼。 兰芳木着脸走到刘凤刚才的位置开始收拾田鸡,即使眼眶酸涩,却使劲的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她要忍着,必须忍着,在没有生出孩子之前,不管他们说什么做什么都要忍着,有片瓦遮头,素味三餐,也好过无家可归,露宿街头的好。 她已经被卖了一次,不想再尝到被赶出门的滋味了…… 就这么行尸走肉般的又过了半个月,有一天,刘凤出门了一天,晚上回来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才说:“我今天去了西边舅爷家给问了个偏方,说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无比灵验,赶明让兰芳再试试,说不定能怀上呢。” 第2章 羊屎汤的偏方 陈河一听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开始抽烟袋,半晌,皱着眉头吐了一口眼圈,说道:“古语云,偏方治大病,三儿媳妇这两年把咱们边上的郎中都看遍了,正经药倒是没少吃可就是不管用,既然有偏方那就试试,说不准会灵呢!” 陈阿三倒是不太相信偏方,夹了一口菜,这才漫不经心的说:“什么偏方?” 刘凤看了看一边沉默不语的儿媳妇,撇着嘴翻翻白眼故意说的比较大声,只听她说:“这个偏方啊,是找六眼的井水,再找六只的母羊屎,放在一起,半锅水熬成一碗水,晚上睡觉前一口气喝下,不要说话,然后你俩……那啥,就行了。” 这下,不止兰芳愣住了,就连陈阿三父子也成了石雕。 半晌,陈阿三开始一阵张狂的大笑,一边笑,一边左手不停的锤着桌子,右手拿着筷子指着一脸明显郁闷不已的兰芳,似乎是想说什么,可笑的气都喘不过来,说也说不成。 陈河也是觉得这种方法实在是闻所未闻,居然喝羊屎水……这想想都恶心,他不由看了看一想寡言少语的儿媳妇,想着若是她的话,应该是会老实喝下的。 刘凤看着兰芳一口白牙轻轻的咬着嘴唇,就知道她定然也是不愿的,可也知道这个一向懦弱的儿媳妇是绝对不敢忤逆自己的,心里也得意了些,回头再看看自己的儿子,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无奈的说道:“儿子,别笑了,当心岔气了。” 陈河放下手里的烟袋,看着刘凤,有些怀疑的问道:“你这是听谁说的,这偏方靠谱吗?” 刘凤横他一眼,道:“是听我那表嫂子说的,说这偏方啊,灵得很。为什么灵呢?因为这羊好啊,这羊吃百草,这百草治百病,这有毒的没毒的它都吃,而且吃了还没事儿,这就说明了这羊屎的确是好东西。所以我觉着啊,这偏方,可信!” 陈河听了也……点了点头,觉得似乎,是有些道理的。 陈阿三的笑声也逐渐停了下来,不过一张脸通红通红的,清秀的眉眼因着这次大笑似乎比平时那阴沉的样子好看的许多。 兰芳看着他们一家人,其实很想说,若是羊吃百草不中毒,正好说明了羊才是最好的,那直接吃羊肉不是更好吗?居然还得喝羊屎水……想想就恶心…… 可她看着公婆似乎很是相信的样子,犹豫了许久,还是没有开口。 倒是陈阿三在桌子底下踢了踢她的脚,给她一个很贱的笑容,她居然鬼使神差的不觉得他坏,还抿着嘴唇给他笑了一下。 这下陈阿三又呆住了。 他很少见到她笑过,昏黄的油灯下她那浅浅的一笑,居然让他的心跳似乎都停了一下。 果然,书上说的不错,美色当前,秀色可餐。这顿饭他明明还没有吃完,此刻却一点也不觉得饿了,甚至还想立马拉着她回屋去,将她按在床上狠狠的欺负…… 饭毕,正当陈阿三想要将刚刚脑子里的想法变成现实的时候,陈河叫住了他,将他带进了他们的屋子,母子三人关了门,留下兰芳一人收拾餐桌上的残局。 她其实很想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可她根本不敢去听墙角,只能乖乖的收拾东西。 陈阿三坐在父母的床前,看着父母一脸凝重的样子有些疑惑,问:“爹娘,你们叫我什么事儿。” 陈河抽着烟袋不开口,刘凤先说了,“儿子,兰芳一直不怀孕也不是个办法,我和你爹商量过了,如今你好歹也是个童生了,就想着要不还是给你纳个妾进门算了,要不然我们这边急着抱孙子,兰芳那边一直怀不上,你说这多愁人啊!你看看人家四柱,成亲才一年有余,儿子都会跑了,你娘我每次一看见四柱娘抱着孙子我就臊得慌……” 陈阿三没想到父母居然要给自己纳妾,心里着实惊了一下,毕竟他二十了,想儿子也快想疯了,可毕竟自己家里是农户人家,会试本就不易,将来还想着考考秀才,若是如今纳妾,儿女情长的必定会耽搁学业,而且在老师那边也不好交代,思来想去,还是摇了摇头,说:“不行,纳妾一事暂不可提,儿子如今被恩师看中,正准备来年会试考中秀才,如此紧要关头可不能再恩师面前有一点不好,纳妾之事,从后再议吧!” 陈河一听来了精神,烟袋也不抽了,问:“那三儿,以你如今的学业,秀才一事可有几分把握?” 陈阿三闻言颇为得意的笑道:“恩师说我文章做的好,秀才一事至少有七成把握,父亲母亲不必担心,来年儿子必定考中秀才好为父母争光,扬眉吐气。” “好好好,好儿子,纳妾一事就此不提,你快回屋温书去吧!可别辜负了老师的一番看重啊!” 陈阿三点头应是,站起身正准备扭身回自己屋子时,刘凤又叫住他,支支吾吾的说:“儿子,学业固然要紧,可身子更是半点马虎不得,娘知道你也着急抱儿子,可……房事却也要克制,免得亏空了自个儿的身子,啊,记住了没?” 陈阿三不自在的咳了咳,点点头恩了一声,扭身走了。 回到屋里的时候,兰芳已经脱衣坐在了床上,见他进来忙下地为他宽衣换鞋,待两人都收拾好了这才一起上了床。 陈阿三看着等下她那朦胧道有些迷人的脸庞,小腹有些发紧,伸过手臂便将她按进了被子里,正要开始脱她衣服的时候,听见身下的人儿小声说:“相公,婆婆说了房事不可过于频繁,否则会对于身体不利的……” 陈阿三无奈的翻翻白眼,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腾出手来继续脱她衣物。 兰芳今天被婆婆喊进屋里专门训诫了一番不可过于贪恋房事,可天知道她其实一点也不想做这事儿,每回都是陈阿三拉着她不依不饶的,可看着婆婆那张脸,她是如何也说不出这些话的…… 此刻她看着陈阿三眉眼似乎不是往日那般阴沉可怖,鼓起了勇气按住了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说:“相公,要不你也去看看郎中吧!” 陈阿三闻言愣了一下,似乎没听懂她说的什么意思,呆了片刻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这下一整晚的好心情瞬间烟消云散,一把扯开她的手按在床上,身体压着她的,恨恨道:“叫我看郎中?你什么意思?是嫌爷们满足不了你个小贱货吗?” 兰芳看他突然发火吓得花容失色忙不迭的摇头,说:“不是不是,相公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是婆婆她说怕相公你学业繁重又兼顾着传宗接代的重任怕你身体吃不消,我就想着让你去看看郎中好好的补补身体的,你若是不愿意就算了,打明天起我天天进山给你找参,挖回来给相公你补身体也是可以的……” 陈阿三听得她这一番解释才消了气,瞪了她一眼,又开始继续刚才的事儿,却不料兰芳又开口阻挠道:“婆婆说了不可以太……” 陈阿三不想在听,一个低头便堵住她的小嘴,哼哼道:“她说了不算,听爷的就成!” 夜色渐深,只余一盏灯火在窗前摇曳,照着两个人影晃来晃去…… 夜色寂静无声,窗户上倒影的人影晃了不多时,就停下了。一个高瘦的影子坐在了窗前,拿起了书。 兰芳躺在床上看着陈阿三的背影无奈的叹口气,这么多天以来他一直在注意他,每次两人房事他总是很快,几下就完了,想着那时候李大婶说过的话,心中如今更是确信了有问题的就是他。 可刚刚不过提了一下让他去看郎中他那个羞恼的样子,想想还是无奈的睡了。 船到桥头自然直,如今,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第二天一大早,兰芳刚起床开始做早饭,便看见公公陈河挑着一个水桶出了门,心里便知道,这是去找那六眼井水了。 她颇有些无奈的咬着唇,看着院子里的几只羊,那地上滚落的,黑乎乎的羊屎蛋,喉间便一阵恶心涌上来,赶忙喝一口凉水压下那要呕吐的感觉。 眼泪已经挂在了眼角,低头泪眼朦胧的看着自己的小腹,不禁发狠的锤了锤自己,啜泣道:“不争气的东西!” 半晌午的时候,陈河回来了,挑着满满的一桶水,进了厨房。 刘凤便放下手里的针线活,出门去找母羊屎。因为村子里大多喂羊,她很快便回来了,出门时拿着的那一个空空的破篮子,里面已经放满了黑乎乎的羊屎蛋子。 兰芳已经开始收拾午饭了,她坐在锅灶前,看着刘凤将去年破掉的那一只铁锅拿出来,随便找了一点泥巴糊到破洞上去。然后那放在鸡圈里沾着鸡毛鸡屎锈迹斑驳的锅,连洗也不洗,直接就把那羊屎丢进去,然后将那满满的一桶水倒进去,架在了火堆上。 第3章 养她什么用 那火红彤彤的晃眼睛,兰芳觉得那火苗太厉害,热气熏得她眼睛都疼了,眼泪也流出来了…… 她赶忙低头,侧过脸偷偷的抹掉眼泪,免得被刘凤看到,又免不了一顿嘲讽。 那架在院子中央的那一口锅,从中午一直慢火熬到了黄昏,那满满的一锅水才算是快要到了底。 陈阿三刚刚踏进院子里,便被那满院子的怪异味道熏得直犯恶心。他紧紧的皱着眉头,走过那口锅的时候微微探头看了一眼,黑乎乎东西看起来恶心的很。 他不禁看眼正在厨房盛饭许兰芳,心里有点怪异的感觉,似乎觉得她有那么一点的可怜……继而感叹幸好自己生做男儿身…… 一顿晚饭在一家人出奇的安静和满院子怪异的味道中结束。 晚饭过后,兰芳收拾好厨房,刚刚走出去,便看见刘凤拿着一只破掉的沿的碗,将院子中央锅里的东西盛了出来。 她回屋的脚步便停了下来。 刘凤端着那一晚黑漆漆的东西也觉得有些恶心,看看呆呆站在厨房门口的兰芳,将碗递给她,撇嘴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喝掉!” 兰芳微微颤着手将碗接过来,还未凑近去喝,一股难言的味道便充斥鼻尖,她不禁皱眉,眼眶微酸。 但是她知道刘凤正在死死的看着她,所以,眼泪在眼框里面使劲的打转,她也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快喝呀,一会凉了!”刘凤心急的催促着。 兰芳咽下想要呕吐的感觉,紧紧闭上眼,将那碗凑近嘴边,一鼓作气,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那恶心的泛着酸臭的味道,顺着舌尖滑进胃里,她憋着那想要吐出来的感觉强令自己咽下去,碗摔在了地上,打了几个滚。 她掐着喉咙瘫坐在厨房门口,眼泪满脸都是,喉咙里一直在翻滚着,想要将那恶心的东西吐出来。 刘凤看着她就知道她想吐出来,连忙走到她的身后,拍着她的背,道:“忍着,别吐,吐出来就不灵验了!” 兰芳觉得自己难受的快死了,胃里一直在翻涌,那一波波的东西拼了命想要从肚子里面出来,几个来回,她嘴里已经憋满了。 最后一刻,实在是无法再忍受胃里的翻涌,“哇!”的一声,她便是一阵狂吐。 刘凤正在她身后,忽然看见她吐了满地是东西,黏糊糊的,黑乎乎的,恶心的样子,她差点也吐出来了! 可是心里也是气的不行,想着她费了半天的脚程去给她寻了这一个偏方,却偏偏她给吐了出来,真是作孽! 刘凤心里气急,不顾还在呕吐的兰芳,一个巴掌便拍在了她的后脑勺上,那力度,将措不及防的兰芳打的片刻满脑子星星。 接着便是刘凤气急败坏的怒骂:“你个作死的!你爹好不容易跑了三个村子才找了一桶水,劳心劳力的给你苦熬了一天,结果就这么吐出来了!你怎么那么不争气啊,不争气啊你!”说着,她又是几个巴掌不停的落在兰芳的头上。 兰芳的发髻,片刻被她打散。她依旧吐着,来不及整理一下发丝,满脸的眼泪也没时间去擦,刘凤的殴打纵然很疼,却依旧抵不过胃里的恶心。 刘凤见她像个死猪一样的坐在地上,吭也不敢吭声,气的直喘气,骂了一句:“晦气玩意儿!”便恨恨的回屋了。 陈河正在屋里抽烟袋,看见刘凤黑着脸进来,便问:“是不是吐了?” 刘凤气呼呼的坐在床上,故意大声说道:“可不是吐了,不争气的东西,你说养她什么用,连个娃也生不出来,干脆卖了算了!” 陈河叹口气,放下烟袋,道:“算了,既然喝不下去,再想别的法子吧!” 刘凤这才作罢,不再叫骂,垂着头想了一会踢踢陈河的腿,说:“前日四柱娘说了个法子,说是找儿女双全的老妇人,穿过的底裤,穿个一年半载,也能怀上。她说隔壁村的有个妇人就是,穿了人家的底裤,不过半年,便怀上了,生下来还是个大胖小子呢!” 陈河想了想,说:“兴许是真的,儿女双全的老妇人,福泽深厚,人家穿过的底裤,自然也是带了福气的,这个法子可行!” 刘凤一听来劲了,便说:“那我明天就去四舅家,把我那表嫂子穿过的底裤带回来几条,姑且试试吧!” 陈河点点头,不再言语。 刘凤心情好了些,便开始脱衣,片刻,光着身子凑到了陈河的身边,刚想攀附上去,谁知人家说了句:“睡吧,今日累了!”便自顾自的睡在了那头,她心中气闷不已,这男人,一辈子榆木疙瘩不开窍! 兰芳在院子里吐了半晌,觉得肚子里终于空了,再也吐不出来什么东西了,这才擦擦眼泪慢慢的起来。 她刚想回屋去,低头看看自己一身的狼狈,头发散乱,一身的怪异味道,估计还没进屋,就要被陈阿三赶出来。于是便回头去厨房烧了一点热水,拎进了厢房里面开始洗澡。 她漱口就漱了半天,还特意从外面摘了几片薄荷叶子在最里面咀嚼了许久,这才感觉舒服点,似乎嘴里没有什么怪味了。 她洗漱完毕,穿好衣裳,这才回了屋里。 陈阿三正在窗前看书,听见她推开门,回头去看,她头发湿湿的散在肩上,一双眼红通通的像是兔子眼睛,一看就知道刚才又哭了。 他想起刚才透过窗子看见她呕吐不停的样子,心里有点犯恶心,就皱着眉头问:“洗干净了吗?” 兰芳点点头,走进屋关上了门。 陈阿三冲她招招手,说:“过来。” 兰芳乖乖的过去,一过去便被陈阿三按在桌前。 他凑过去,闻着她唇间的薄荷味儿,这才松了一口气,笑道:“这味儿……闻着倒是别有一番意趣……”说着,他便开始剥她的衣裳,拨开才发现,她里头没穿里衣,那白嫩的身子在微黄的烛火下,看着甚是诱人。 陈阿三觉得今晚的书估计是温不成了,美色当前,他可做不来柳下惠……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兰芳在刘凤不屑的眼光中收拾好家务,便坐在屋檐下开始做针线。 刘凤看着她那副苦兮兮的脸就烦躁,冷哼一声,出门找底裤去了。 这一去就是大半天,刘凤回来时候都晌午了,手里拎着一个小小的包裹,经过隔壁李家的时候,刚好看见那李氏将铲出来的鸡屎泼在自家的菜园子边上,有些碎屑,刚好落在了青翠的菜苗上。 刘凤这下不高兴了,直接走过去,朝李氏说:“大妹子,你看看你,弄那鸡屎都倒在我家菜上了,那恶心的,还叫俺们怎么吃呀!” 那李氏向来也是泼辣的,一听刘凤语气不好,眉头一挑,便不屑的笑道:“哎呦陈家嫂子,那一点点鸡屎,洗洗不就干净了,有啥恶心啥不能吃的啊!” 刘凤一看这李氏没有丝毫道歉的意思,反而很是嚣张,她心里的火便蹭蹭的往上冒,往前一步便提高了声音大声道:“这感情吃鸡屎的不是你,站着说话不腰疼!” 李氏闻言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叉着腰往前迈步,走到刘凤不远处翻着白眼道:“站着说话不腰疼?哎呦喂,你还好意思说?也不知道是谁满村儿找了一筐羊屎蛋子熬汤叫儿媳妇喝呢!一点鸡屎你都嫌弃恶心,那一锅羊屎,你怎么就不想想人家喝的下去吗?” 这两人说话声音颇大,不多时,隔壁左邻右舍都出来了,站在不远处听着这两人吵架。 “什么?刘凤叫儿媳妇喝羊屎汤……” “估计又是从哪儿听来的偏方,真够恶心人的……” “这偏方灵不灵不知道,反正啊,那个姑娘可是被作践的不轻!” 邻居们嘀嘀咕咕的声音慢慢的传进刘凤的耳朵里,她简直就要恨死许兰芳了,要不是她死活怀不上孩子,她用得着一天到晚的四处跑着给她找偏方,劳心劳力的! 如今,没想到反成了作践儿媳妇的恶婆婆了! 刘凤气红了眼,胸中怒火滔天,看着面前李氏不屑的神情,仿佛自己是一坨屎一样的,还有邻居们怪异的神情耳语,那一刻,她再也忍不住,冲着李氏大吼道:“我们自家的事,管你这贱-妇鸟事,咸吃萝卜淡操心,什么东西!” 李氏也不是省油的灯,昨个她在自家院子里喂鸡,看见刘凤端着一篮子羊屎回来,心里就奇怪,于是便趴在墙头上偷偷看,原来是不知道在哪儿弄来的偏方,给儿媳妇怀不上娃治病用的。 可是她看着那慢慢被熬成一锅恶心的羊屎,看着那个丫头偷偷的抹眼泪,真是觉得刘凤这老乞婆就是故意折腾人! 刚好鸡屎不小心泼到她家菜上了,趁此机会,她定要刘凤这恶毒妇人颜面扫地不可! 李氏闻言眉头一挑,很是不屑的高声道:“我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也总比有些磋磨儿媳妇的恶妇强!” 第4章 赔钱货 “你骂谁恶妇?” “谁是恶妇我骂谁!”李氏说到这里,回头看着凑热闹的邻居一脸不忍心的说:“可怜那丫头啊,才十二岁身子还没长开呢,就被恶妇压着圆房,好几天都下不来床,现如今怀不上孩子,又被逼着和羊屎汤,乡亲们,你们说那丫头惨不惨啊!还不是看着人家没有娘家人,随意的磋磨人家,你们说,搁那有爹娘的,谁敢压着十二岁的丫头片子给人家开苞!” 左邻右舍看热闹不怕事大,纷纷点头,有些话多的还提醒刘凤,道:“陈家嫂子,你家儿媳妇现今才十五岁,还早着呢,你就是再心急,也不能让人家喝羊屎汤啊,多恶心人啊!” “是啊是啊,还是正经去看郎中吃药吧!这偏方有时候可靠不住!” 刘凤看着一群人围着正经说三道四的指责自己,那眼神看着她的时候说不出的鄙夷,她气的脸色铁青,猛地扔下手里的包袱便扑上去开始撕扯李氏。 “叫你个贱妇多事,多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刘凤人高大,又有些壮实,一把上去撕扯着李氏的发髻便不松手,疼的李氏嗷嗷直叫。 可李氏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一边忍着疼,一遍挥舞着双手将刘凤挠的满脸的血痕,一边还嚎叫着:“敢做不敢当的恶妇,你那般磋磨你儿媳妇,也不怕老天爷打雷劈死你!有种咱们去找族长,叫族长看看你这逼着儿媳妇喝羊屎的恶妇多厉害!” 邻居们看打起来了,连忙上来拉架,不多时,刘凤一脸指甲印子,冒着血花,李氏发髻散乱,一身凌乱的被众人拉开。 刘凤看她那狼狈的样子心里多少解了气,虽说是脸上依旧火辣辣的痛,可看着她一头鸟窝般的头发,觉得爽快不少,‘呸’了一声,便拎着自己的包袱回了家。 这边李氏一遍用手收拾这衣裳头发,一边看着邻居说:“黑心的玩意儿,当初她自个儿生不出孩子的时候怎么不喝羊屎汤,现在看着买来的儿媳妇懦弱不敢言语,就变着法子折磨人家,真是恶毒!” 邻居们纷纷劝着她消气,说:“左右是人家的家事,咱们也不好多说,嫂子还是回去梳梳头吧,看这头发乱的……” “是啊,咱们就是看不惯,那也是人家的儿媳妇,人家花了白花花的银子买回来的,不过这人啊,一报还一报,她磋磨儿媳妇,连老天爷都看不惯,难怪抱不上孙子……” 刘凤回去之后,看着空荡荡的院子,知道兰芳是进山找参了,心里烦闷的不行,再摸摸自己一脸的血,午饭也不想吃了,直接坐在屋檐下生闷气。 兰芳大约半个时辰后才回来,她走的时候带了干粮,在山里找了大半天,也没找到参,觉得有些热,便想着回来,下午再去。 谁知一回来便看见刘凤满脸被抓的稀烂,血迹看着挺吓人的,坐在屋檐下,便连忙惊呼着上前,问道:“婆婆这是怎么了?” 刘凤幽幽的抬头看她一眼,那有些阴狠的表情看的兰芳心中顿时心惊胆颤,不敢说话,还来不及往后退一步。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落在了兰芳的脸上,那力度极其大,将蹲着的兰芳瞬间扇倒在地,半边的脸颊登时便鼓了起来,又痛又麻。 兰芳摸着脸,眼泪掉下里,回头红着眼眶看着刘凤,颤声问:“婆婆,我哪里做的不好……” 刘凤一听这话就来气,憋了半晌的火气此刻总算是有了一个合适的地方宣泄,她站起来一连给了兰芳几个巴掌之后,便一脚将她踹翻在地上。站起身,一脚一脚重重的踢着她的腿,恨恨道:“都是你个不下蛋的玩意儿,害我出门被人看不起,赔钱货,赔钱货……” 原来是这个……兰芳蜷缩成一团,躺在地上,忍受着刘凤的拳打脚踢,眼泪流的满脸都是,却连一句话也不敢说。 “不争气的东西,要你什么用,白瞎我几两银子买你回来,还好吃好喝的供着你,赶紧给我滚出去,看见你就烦!” 刘凤打够了,觉得有些累了,将地上的兰芳一把扯起来,连拖带拽的推到大门外,恶狠狠的将她推开,吼道:“滚出去找参去!找不到别回来吃饭!” 兰芳看着紧紧闭着的大门,披头散发的哭着再次往山里去,眼泪将眼睛迷蒙的看路都看不清楚,她啜泣着,顶着烈日,一瘸一拐的往前走。 迎面走来一个妇人,看见兰芳这幅凄惨的样子,直摇头,小声嘀咕道:“可怜啊……” 兰芳匆忙往前走,头也不敢抬起来,也不敢在大路上在耽搁,免得被更多人看见自己这幅样子,便转身往小路上去。 山下有一条小河,兰芳揉揉已经不算很疼的腿,蹲下来,照着河水开始理头发。 梳理了许久,才将发髻弄好,她洗洗脸,正准备站起来,面前的河里突然跳出来一个人,那瞬间飞溅的水花撒得她满脸都是水,那人却毫不顾忌的对着她哈哈大笑。 “哦,哈哈……” 兰芳抬眼一看,立马将头低下来,原来是村东头的那个大傻子! 这傻子什么也不懂,在河里洗澡玩闹连个底裤也不知道穿,就这么光着站在水里,一直看着兰芳嘿嘿直笑。 这傻子其实长得很是俊俏,不笑的时候看着也挺像一个正常人的,就是一笑就不行了,透着股子傻气。他起来十七八岁的年纪,身子也很是健壮,经常在村子里跑来跑去的晒太阳,一身都是蜜色。 特别是那退间的一团,大小看着很是骇人。 兰芳脸上火烧一般,心道此刻他要是不出来,还真是想不到河里居然还有一个人。 她知道傻子依旧看着自己,于是便不敢再耽搁下去,免得这傻子一会冲过来推她一把就不好了。 更何况他还光着,要是不小心被有心人看见了,意味自己和这傻子在做些什么事,那可就完了。 兰芳立马起身,抹去脸上的水渍,将刚才不小心浸湿的裙摆提起来,急匆匆的就要走。 谁知道那傻子居然嗷嗷叫了两声,水花翻腾的声音响起来,他居然要追上来了! 兰芳回头那么一看,大惊失色,抬脚就要开始跑。 可是还没跑开两步,身后却突然听见‘扑通’一声,接着便是傻子痛苦的叫声。 兰芳一听身后似乎不对劲,便回头去看,果然,那傻子已经摔倒在了河里,一张尚算好看的脸,皱成了一团,一直在哎呦。 兰芳此刻真是为难,走吧,看着一个傻子受了伤躺在河里,万一被淹死了怎么办? 不走吧,他毕竟是光着身子的,万一被人看见可就完了,她就是跳进河里也洗不清了! 可是放着一个受伤的,什么也不懂的活人在河里,似乎也真是说不过去。 兰芳看着傻子傻乎乎的就知道在河里叫唤,也不知道爬出来再说,于是无奈的叹口气,皱着眉头看看四周似乎是没人,然后将自己的裙子揽起来,绑在腰间,脱了鞋子,慢慢下了河。 不知道傻子是哪里受伤了,他一直在叫唤,也不会说什么。 兰芳脸颊滚烫的弯腰一边将他拽了起来,一边说:“傻子,你先起来,上岸上。” 傻子似乎是听懂话的,见兰芳来拉他,也顺势站了起来,不过,却不迈开步子走,只站在原地掉眼泪。 兰芳看他哭了,便问:“你哪里疼?伤到哪里了?” 说罢从上到下将他看了一遍,目光触及他退间,脸颊更是火烧一般,急忙红着脸挪开目光。 傻子不会说话,一边掉着金豆子,一边低头看着自己的腿。 兰芳顺着他的退往下看,发现看不见很明显的外伤,想着估计是伤到脚了。他光着脚在满是石头的河里走,估计是磕着脚底了。 于是兰芳便搀着他的手臂,慢慢的将他往岸上拖。他也配合的惦着脚尖,慢慢的往外走。 不多时,两人从河水里出来,兰芳看着他光着身子的样子实在是不成体统,于是便抬头看着比自己高不少的傻子,问:“你的衣裳呢?” 傻子傻乎乎的站着也不知道回答,只是看着自己的脚尖掉眼泪。 兰芳很是无奈,知道他不会说话也不再问他,不过看来他还知道下河的时候把衣服脱掉,那衣服应该就在这河边。于是她便开始在河边找他的衣服,果然,在不远处的芦苇荡里,发现了他的衣裳。 兰芳将他的衣裳拿回去,正想叫他自己穿,却看着他傻乎乎站着的样子无奈的皱眉,最终还是将他的衣裳展开,说:“来,赶紧把衣裳穿上吧!” 青天白日的,身无寸缕的,成何体统…… 兰芳一边帮他穿衣服,一边还四下的看着周围,生怕有人过来。 很快上衣便穿好了,接着便是穿裤子。 兰芳拿着他的裤子顿时觉得自己真是没事找事,反正他也只是磕着脚,又不是残废了,管他穿不穿衣服,难不难看,又跟自己没有关系。 第5章 傻小子,那是人家媳妇儿 可是抬眸再看看,他依旧在掉泪珠子……她只能无奈的叹口气,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反正他也是个傻得,也不知道难为情,这里也没有别人,自己不管做什么只有天知道地知道,还是快些给他穿好叫他回家去吧! 于是她便弯腰蹲在他身前,伸手碰碰他的腿,正想抬头说话,却发现自己蹲着的位置实在是尴尬的紧。 兰芳蹲在他面前,一抬头刚好就看见他的小弟,虽说不是没见过,但人和人到底是长得不太一样的,他的真是有些叫人脸红心跳的。 兰芳不敢在多看,急忙低下头,碰他的腿,说道:“抬脚穿裤子。” 傻子掉着眼泪,也算是老实乖觉,慢慢的抬脚将裤子穿了进去,兰芳侧着脸,赶快将他的裤子提好之后,便急忙转身去河边,洗了洗脸。 这才觉得脸上的灼热少了些。 过了片刻,觉得稍微平静了一些后,兰芳这才站起来看着傻子,他已经不哭了,自己找了鞋子穿好了,站在芦苇荡边上。 兰芳解开围在腰间的裙子,提起自己的篮子走过去,看着他不笑时候,那张俊逸的脸,心里叹息,长得这般好,居然是个傻的,也是可怜,心里不免多了一分怜惜。 她抬头看看天色,都后半晌了,他一直在这里玩闹,估计也是没有吃饭的,于是,兰芳将自己篮子里早上未吃完的饼拿出来递给他,笑笑说:“你应该饿了吧,吃吧。” 傻子看见有饼,立马笑着过来,将饼拿在手里吃起来。 那狼吞虎咽的吃相,看着真是像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般。 “你不要在这里玩了,赶紧回家吧,你娘估计都着急了。”傻子娘似乎是外地来的,不常和村子里的人家打交道,很少出门。家里也不种地,但是也不愁吃喝,而且看着傻子身上的衣服,都要比平常农家人穿的要好一些。 村里有人说,傻子娘是县里富人的外室,因为那富人家嫌弃傻子,所以娘俩搬来了这村子里生活。 可事实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傻子听见兰芳说叫他回家找娘,他这才停下了狼吞虎咽的节奏,眼神迷茫了片刻,喃喃道:“娘……”接着便拿着那未吃完的饼,转身往村子的方向走,似乎是要回家了。 兰芳诧异的同时,也觉得放心了些,看着他越走越远,微微叹口气,往山里去。 光顾着可怜别人了,自己的日子还不好过呢,今日若是找不到参,估计连大门都进不去了…… 兰芳在山里找了大半天,天快黑的时候才找到一刻小小的参,她擦擦头上的汗水,开始回家去。 到了家门口,她站在门口很久也没有推开门,一直咬着唇,犹豫着,不知道婆婆消气了没有,万一没消气,她还真是有点怕…… 陈阿三远远的就看见兰芳在门口犹疑这不进去,心里就奇怪她站在门口干什么,快走近她身边的时候就问:“你站在门口干什么,怎么不进去?” 兰芳听见陈阿三的声音,心里稍微轻松了一些,冲着陈阿三别扭的笑了一下,说:“没事,就是脚有些累……”说罢,她轻轻的推开了门。 刘凤正在厨房做饭,听见大门响了,知道是儿子回来了,连忙出来一看,那个赔钱货居然也跟在后面。 刘凤的表情立刻便冷下来,看着兰芳不屑道:“找到参了没有?” 兰芳闻言立马将篮子拎过来,将里面那株不是很大的参拿给刘凤。 刘凤接过来,看着细瘦的参,冷冷撇嘴道:“这么小,真是没用……”说罢,便立马堆了满脸的笑意,看着陈阿三道:“儿子,今晚娘给你熬参汤补补身子,你整日读书费脑子,得好好补补!” 陈阿三闻言笑笑,看着刘凤脸上的伤痕,问:“娘你的脸上怎么了?” 刘凤笑笑说:“没事,被一个贱妇挠了几下,不碍事。” 陈阿三闻言皱着眉头问:“是谁挠的?发生什么事儿了?” 刘凤不想让儿子知道自己和李氏掐架的事儿,于是便搪塞道:“哎呀妇人之间的事儿你就别管了,赶紧回屋歇着去,一会饭做好了我喊你,去吧!” 陈阿三见她不说,也不强求,叹口气回了屋子里,点上了烛火,开始看书。 兰芳看着他进了屋,这才放下手里的篮子,连忙进了厨房帮刘凤做饭。 虽说是初夏,可厨房里闷热的厉害,兰芳坐在灶前烧火,没片刻功夫,便是一身大汗淋漓。 水缸里面没有水了,刘凤便说道:“去,别烧火了,把水缸里的水挑满,晚上给阿三烧点热水洗洗,解解乏。” 兰芳便放下手里的柴火,拿上墙角的扁担,出去勾了桶,往门口不远出的水井去。 黄昏时候,农家人们都从田地里回来,开始做饭,村子里东边有一口井,每次挑水,都要从家里到村子东头来。 兰芳来到水井边上的时候,挑水的人还不少,都是急着挑水回家里做饭的。 兰芳站在一边等着,觉得有两个妇人看她的眼神着实怪异,心里一跳,暗道不会这么惨,帮傻子穿衣服的事情被人看见了? 她顿时心跳如鼓,觉得脚底下似乎有针尖一样站不住,心里只想着,万一被人看见了,那她就只能是死路一条了…… 挑水的人慢慢走了不少,那边两个妇人见人少了,这才慢慢凑过来。其中一个妇人,轻轻戳戳兰芳的手臂,有些不好意思的问:“小许娘子,我听人说,你婆婆逼你喝羊屎汤了?” 闻言,兰芳顿时心中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还以为是下午的事情被人看见了,没想到她们是好奇这个…… 可是,总不能当着外人的面子说婆婆的坏话吧,村子就这么大,万一说了什么被有心人传到了婆婆的耳朵里,那可就不好了! 兰芳想着,这才抬头有些尴尬的笑笑,说:“不是的,那是个偏方,给我治病用的,不是婆婆逼我喝的。” 那妇人眼见着是不相信的,撇撇嘴,又说:“小许娘子,你这心眼也太实诚了,她说治病用的你就信啊!她叫你喝你就喝啊!那摆明了就是作践你的,你还护着她,真是傻丫头!” 兰芳闻言只能傻笑,刚想再为婆婆辩驳两句,却不料身后衣衫被人拽了拽。 她回头一看,差点被吓死,这傻子,站在自己后面干嘛? 傻子刚才一直在水井边上那棵老树下坐着,看到她过来了,才走过来的,不过她一直低着头,没看见罢了。 此刻兰芳看着傻子伸出黑乎乎的手,拽着自己身后的衣摆,真的是头皮都发麻了,这傻子可不是三岁小儿,都成年了,即便是个傻得,可是人心险恶,万一被人乱嚼舌头传出去什么风言风语可就不得了了! 于是兰芳便一脸尴尬的往前走了一步,衣摆从他手里解脱出来,她心里微微的松一口气,拎着水桶开始打水。 傻子见兰芳不理会,也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依旧傻呆呆的站在原来的地方,看着兰芳打水的背影。 刚才那说话的妇人看着傻子一双眼动也不动的盯着人家看,便捂嘴笑道:“哎呦这傻小子,看着人家长得好看,眼睛都直了!该不会是想女人了吧!” 兰芳闻言一听差点将刚刚打上来的水给洒满地,颤着手将水桶提上来,她知道估计傻子是记住她了,但是也怕这傻子当着别人的面干什么傻事,会危及自己的名声,于是便将扁担放在肩头,有些匆忙的开始回去。 为了避嫌,她一眼也没再看那傻子。 傻子看着兰芳离开,便不由自主的迈开了步子,直勾勾的就要跟着人家走。 那话多的大婶连忙拉着他,笑言道:“傻小子,那可是人家的媳妇儿,可不好跟着去,你要是想女人了,叫你娘回头也给你买个媳妇回来。 傻子挣扎了一下,依旧要去跟着走,那大婶知道他傻,不敢放他去,便推着他回家去,一边走,一边说:“哎呀可不能去跟着人家媳妇儿,她家里的婆母可是个母老虎,可要吃了你的,赶紧的,回家找你娘吃饭去吧!” 傻子被妇人推着往前走,还不忘回头看看兰芳的方向…… 那大婶忍不住一阵唏嘘小声嘀咕道:“这傻子也会想女人……也是奇了!” 兰芳挑着慢慢的两桶水回家去,一路上经过不少院子,有在外乘凉的人见她纷纷低头相互耳语,让她很是尴尬难受。 婆婆脸上的伤,也不知是跟谁撕扯出来的,不过看晌午她那生气的样子,估计又是有人拿捏着自己生不出来孩子这件事刺激她了。 回到家里,将两桶水倒进水缸里面,看了看,水缸还不满,晚上还要给陈阿三烧水洗澡,明早还要做饭吃,这水肯定是不够。 于是她便再次挑着水桶往井上去。 这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黑幕开始笼罩下来,大部分人家已经燃起了烛火,偶尔经过谁家的时候,有狗叫的声音传出来。 不过路上已经没有多少乘凉的人了,没有了那些让人尴尬难过的眼神和非议,她反而觉得松了一口气。 走了一会,来到了水井边上,兰芳没想到的是,傻子居然还坐在水井边上。 第6章 真是废物 他似乎是在玩什么东西,手里捏着什么,天色有些黑了,看不太清楚。 兰芳环顾四周,安安静静的,没有人出来走动,她这才慢慢的走近水井边上,将水桶放下去,看着听见声音抬起头来的傻子。 他长得真是好,眉毛一根根的很是整齐,那双眼幽幽透着些亮,鼻子高挺,薄唇抿着,一张脸比她见过的任何男人都好看。 只是可惜,脑子不灵光,要不然,估计这十里八乡的姑娘门都要抢着嫁给他。 兰芳慢慢的蹲下在他面前,看着他傻乎乎的样子,浅浅一笑,低声道:“天都黑了,你怎么还不回家?你娘还没做好饭吗?” 傻子愣了片刻,这才缓缓的将手伸出来,放在她的面前。 兰芳一看,他的手心里,躺着一块糕点,因为握的时间久了,糕点都有些碎了,粘在他的手心上。 这似乎……是拿给自己吃的? 兰芳诧异的抬眸看着他,觉得他似乎也不是那么的傻。她笑着摇头,悄悄看看四周,又说:“我不吃,你吃吧,我要赶紧打水回去了,你也快些回家,别叫你娘担心。” 说着,兰芳起身,将水桶往井里放下去。 傻子依旧坐在地上,抬着头,一脸傻气的看着她,半晌,将那块糕点送到了自己的嘴里。 兰芳打好水,准备走,回头看着傻子,轻轻一笑,挑着水桶走了。 可还没走几步,她就觉得不对劲,身后似乎有脚步声跟着自己。 她回头一看,实在是无奈的紧,原来傻子居然起来跟着自己走了,而且看见自己停下来了,他也停下来不走了。 这是要干什么?这下要怎么办? 他是个傻得,估计听不太明白话,叫他回去居然不回去! 早知道在河边的时候就不多管闲事了,这下他记着自己,看见自己一次就要跟着来一次,这要如何是好? 兰芳不敢想象婆婆看见自己身后跟着男人会有什么表情,但她知道,如果被婆婆看见,哪怕明明知道他是个傻得,那也不会就这么算了,那自己以后的日子,只会更加难过! 兰芳觉得有些烦躁,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她放下水桶,心中生腾出一股怒气,看看四周黑乎乎的,两步走近他,猛地将他一把推开。 因为用足了力气,傻子措不及防,被兰芳狠狠的推到在地上。 兰芳看着他蹲坐在地上还依旧傻乎乎的不知道疼的看着自己,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居然欺负一个傻子……她眼眶酸酸的想要掉泪,可也知道不能心软,不能让他跟着自己一直走。 她揉揉酸涩的眼睛,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弯腰冲着傻子低声说道:“别再跟着我,你会害死我的,赶紧回家去吧!” 傻子似乎是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发火,明明刚才还笑的那么好看…… 兰芳看他傻坐在地上,也不再耽搁,赶紧挑上水回去,免得回去晚了婆婆又黑着脸发牢骚…… 晚上,一家人吃过晚饭后,兰芳还在厨房里忙活着。 小炉子上还炖着给陈阿三熬得参汤,锅里还有一锅他的洗澡水还没有烧好。她一身大汗的在厨房里继续忙活,婆婆他们已经拿着扇子回屋里歇着了。 洗澡水烧好以后,兰芳给他准备好了,这才进屋去叫陈阿三去洗。 陈阿三看她满头汗水的,头发湿湿的贴在脸上,靠近的时候,身上还透着一股汗味儿有些难闻,往日里灯下看着她还是很美的,颇有些姿色,今日怎么看着她那有些邋遢的样子一股难言的烦躁感和厌恶感。 于是便皱着眉头问:“娘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兰芳闻言摇摇头,小声道:“今个儿我出去找参了,晌午我回来的时候她已经伤了,是以我也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 陈阿三听她又说不知道便不屑的翻个白眼,嘟囔道:“真是废物,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兰芳听着他骂自己,什么话也不敢说,只是低着头,揪着自己的裙摆,眼眶微酸。 陈阿三看着她那胆小如鼠唯唯诺诺的样子甚是厌烦,不耐的起身将手里的书扔在桌子上,一把将她推开,冷冷道:“走开,别挡道!” 兰芳被这一把推得差点摔倒在地上,扶着门框才站住脚,看着陈阿三出门的背影,眼泪还是掉了下来。 生为女子,哪个不盼着和夫君举案齐眉,琴瑟和鸣。夫妻和和气气的,过着小日子,你读书,我织布,将来生了孩子,你教孩子读书写字,我给孩子缝衣做鞋…… 那样的生活,她做梦都想要。 其实她特别羡慕村东头的小桂花,夫君对人家多好啊,上次不过是切菜时候割伤了手,掉了几滴泪珠,便几日都不曾进过厨房,全是男人自己做了吃喝,端给她。 再看看自己……呵呵,自打进了陈家门,便像牛马一样的闲不住,不论刮风打雷,雨雪冰霜,还是头疼脑热,腹痛难忍,都要将家务收拾的妥妥当当,稍有一丝不好便要被不留脸面的数落责骂,可却从来没有听过陈阿三一句闻言软语的宽慰…… 兰芳觉得自己可笑,妄想什么呢,自己可是买来的童养媳,卑贱如泥,更没有娘家可以稍作依靠,如何能与人家坐着大红花轿风风光光带着嫁妆嫁进来的小桂花儿比? 真是……可笑之极! 兰芳擦擦眼泪,强令自己不要在胡思乱想,回到厨房看着小炉子,蒸腾的热气将她熏得更是汗流浃背。许久,看着水熬得差不多了,她将参汤倒出来,端进去放在陈阿三的书桌上。 书桌上刚才被陈阿三扔下来的书静静的放着,那上面的字,兰芳一个也不认识。她忽然想着,如果自己能够认识几个字,背上几句诗,陈阿三是不是就会对自己好一些? 刚刚将碗放好,陈阿三洗好回来了,头发湿淋淋的披在肩头,看着兰芳一身的汗湿黏腻皱着眉头撇嘴道:“一身的怪味儿,今晚别睡这屋,去厢房睡,省的一身汗臭熏得我没法儿温书……” “嗯……”兰芳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转身出去,将门关好。 刚刚退下去的泪意有想要升腾起来,觉得自己真是狗改不了吃屎,陈阿三什么人品不是早就看的清清楚楚吗?为何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他抱有莫名的期待,在他的身边,自己流的眼泪难道还不够多吗? 兰芳眨眨眼,将眼泪逼回去,长叹一口气,提了水开始清洗自己充满怪味的身子…… 兰芳入睡的时候,已经深夜了。 院子内外皆是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她一个人睡在黑暗的厢房里,白天在山里走了一天很累,此刻却闭着眼也不能入眠。 不知躺了多久,她依旧睡不着,却被四处乱飞的蚊子嗡嗡的烦躁,只能起身去拿了一些驱蚊的艾草,点燃了,闻着那艾草的淡香,总算是有些睡意。 迷迷糊糊的不知道睡了多久,兰芳觉得下腹憋闷的厉害,幽幽转醒过来,揉揉眼睛准备去如厕。走出厢房抬头看看天色已经快要破晓,微微有了一丝明亮的意头。 茅房在厢房后面,走过去刚好经过公婆屋子的窗边,她怕脚步声太重吵醒公婆,特意放慢了速度,脚步很是轻缓。 可刚刚走到他们的窗边,便听见里面有些特别的声音,刘凤正在哼唧着,还有男人的喘气声,两人的说话声…… 兰芳一听便知道里头是在干什么,听着那平日里甚是严肃的两口子此刻说着这样的话,她真是觉得果然古人说的不错,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刘凤平日里那样的尖酸刻薄,说的每句话里都好像带着刀子一样的,这种人,居然在床帏之中会那样捏着嗓子说话,那矫揉造作的声音,明明不温柔却要刻意故作温柔的声音,还真是……让人一身的鸡皮疙瘩…… 还有公公陈河,向来刻板的男人,在自己婆娘面前,居然也变了一张脸? 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一物降一物? 不过,听起来似乎他的时间也不长,难怪陈阿三回回都是几下都完事儿了,原来是歪苗长不出好草的缘故,爹这方面不行,儿子自然也是好不到哪里去的。 仔细想想也是的,据说当年婆婆进门也是两年才有身孕,而且只得这一个儿子,以后再没怀上过了。难保不是男人不行的缘故。再看看自己,月事正常,连郎中都说自己身子没毛病,却一直也怀不上…… 兰芳看看陈阿三紧闭的窗户,无奈的轻叹口气,他自己的脸面尊贵,不去看郎中,谁也没办法。 兰芳如厕回来,轻手轻脚的走过窗下准备回去再睡一会,忽然听见刘凤的声音,还带着些喘气声,说道:“你说咱们买回来的那个贱丫头,折腾了几年连个孩子也生不出来,我想着,要不干脆把她卖到勾栏院里得了,反正那死丫头的脸蛋还算能看得过去,估计也能买几两银子,把本钱赚回来。” 第7章 再娶一个知书达理的儿媳妇 陈河闻言沉默了片刻,说:“那三儿那边如何交代?还有这左邻右舍的,你也不怕别人嚼舌头了?万一被别人知道,外人的吐沫星子都能把咱们淹死了!” 刘凤闻言冷冷一笑道:“我早就想好了,过几天给她抓几服药,先坏了她的身子,让她病一场起不来床,过几天村子里人都以为她得了重病,然后等时机成熟了,咱们就说她夜里死了。叫了人伢子来,将她卖的远远的,神不知鬼不觉的,谁能知道?况且三儿那,也早就厌烦了这不下蛋的东西,每天也没给过她好脸色,想必到时候知道了,三儿也不会说什么。” 陈河似乎也动心了,半晌,还是摇摇头说:“还是等一等吧,三儿来年就要去会试考功名,万一这时候出了什么岔子,那不就吧咱们儿子给害了吗?左右不过是一年的时间,看看她是否能怀上,若是来年三儿考中了功名,她肚子还没有动静,就将她悄悄卖了。那时候咱们儿子功名再身,想娶一个知书达理的好媳妇,那还不是简单的事儿?” 刘凤闻言点点头,笑着说:“还是你这法子好,那就听你的,且在让她吃一年的白食,若在怀不上,定叫她去那勾-栏院里去被万人骑!” “好了,时辰尚早着,赶紧再弄一回……” “死相……” 屋子里的叫声又开始了,兰芳浑身冰冷的颤抖着双腿,眼眶酸涩的不行,捂着嘴慢慢的扶着墙壁,回到了厢房里。 她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身子一直颤抖着,躺在了床上。 勾栏院……勾栏院……那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叫人生不如死的地方! 刘凤他们居然,要把自己卖到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去! 这家人……心性居然如此歹毒! 人常道,畜牲养久了也有舍不得卖的那一天,可是自己进门几年,虽说还没有给他们陈家延续香火,可至少也当牛做马了几年,每天起的同鸡早,睡得比狗晚,除了给他们洗脚倒夜香,几乎什么活都干了…… 可居然一点情面也不讲,说卖就要卖! 泪水将枕头都浸湿了,她咬着手,想着自己那悲惨的未来,也许要在那肮脏的地方过,她就只想去死。 可是,如今苦苦的盼着能够有一子傍身,却始终怀不上,难道,老天真要绝了她的路? 兰芳擦擦眼泪,慢慢的坐起来,看着挂在墙上的一捆绳子,心里下定了决心,若是一年之内再不能怀上身孕,自己就吊死在这屋里,哪怕是死,也绝不去那肮脏地儿! 还有一年的时间呢,得想想办法,让自己怀上才是。 脑子里突然电光火石的闪现出李大婶的话,偷汉子……这倒是个好方法…… 兰芳觉得自己的心顿时跳了起来,瞬间就想到了昨日那个傻子。 更重要的是,他是个傻子,就算是跟自己做了什么事,只要背着别人,不被别人发现,他自然也没那个能耐说出去。 兰芳想了很久,觉得要想有一条活路,就只能去跟那个傻子借种了! 可是……万事无绝对,万一自己做这种事被人发现,那么也不用等一年之后了,直接就可以去死了。 所以,还是先不着急,再等等,还有一年的时间呢,就再等半年,如果能怀上,就不去借种。 如若真的半年依旧怀不上……那么,就只能拼着去死,也要搏一搏了! 兰芳看着墙上的那一捆绳子,喃喃道:“希望,不会有用到你的那一天!” 窗外天色渐渐明朗,开始了一阵阵的鸡叫声,兰芳起床,开始了新的,更加难熬的一天。 她起床,先是喂了鸡鸭,然后才开始进厨房做早饭,稀饭放进锅里,开始坐在灶前烧火。 稀饭好了片刻,正要炒菜的时候,听见公婆起了床。 没多久,陈阿三走进厨房里开始弄水洗漱。 她已经将早饭收拾妥当,伺候着一家人吃好饭,送陈阿三出门,回来才开始洗碗。 婆婆刘凤等她收拾好了锅碗,这才拿着昨天拿回来的包袱叫她:“过来,给你个东西。” 兰芳面无表情的走过去,看着她手里的包裹,想着,也许又是哪里寻来的稀奇古怪的偏方。 果然听见刘凤说:“这是我专门给你寻来的,儿女双全妇人的里裤,你拿去,以后每日穿上,说不准能早日怀上我孙子呢!” 兰芳接过来,准备转身就拿去洗干净,然后晚上便换上,谁知道刘凤又说:“你先不要洗,那上面可是沾了福气的,你先就这样穿上三日再洗,省的把福气洗掉了!” 兰芳拿着包裹的手顿时一僵,愣怔了片刻,不让洗?就这样穿在自己身上?这种贴身之物,还是人家穿过的,想想真是……也不知道这偏方是那个闲来无聊的人想出来的,真够膈应人的! 可是既然刘凤说不让洗,她也不能洗,一家子都在这院子里,今天洗了什么衣服晾在外头,一抬头就看见了。 不洗就不洗,反正她直说穿上就行了,怎么穿她就看不见了,大不了在里面穿一条自己的里裤,不贴着肉就行了。 晚上,陈阿三回来,一家人吃过饭,兰芳端了碗去厨房洗,陈阿三幽幽走过来,附耳悄声说:“晚上好好洗洗,多嚼点薄荷叶子,今晚晚点新花样……” 兰芳刷完的手顿时一僵,新花样…… 等兰芳洗好了身子,含着满口的薄荷清凉回到屋里的时候,陈阿三已经退了衣衫,光着膀子靠在床头等着了。 见她进来,陈阿三将手里的那一本书放下,一双黑漆漆的眼瞳里闪着幽幽的光亮,直勾勾的看着她的那双薄唇,沙哑着嗓子道:“过来。” 他的言语总是这般冷硬,那语气,就好像自己是一只狗一样,他可以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兰芳垂着眸子自嘲的一笑,可不就是像条狗一样,在人家的屋檐下,艰难的活着。 她慢慢走过去,挨着床沿刚坐下,就被陈阿三一把扯进怀里。 指尖轻轻的摩挲着她的唇,热气喷过来,他说道:“今日同窗借了了一本图侧,那上面,有个花样看着很是新鲜刺激,我还从来没试过。” 说着,他将那图册拿出来,翻开那一页,放在兰芳的眼前,说:“你看,就这个。” 兰芳一看,顿时觉得羞愤难当,怎么有人这样来?她想着,就要挣扎着下去,却被陈阿三拦腰困住,动弹不得。 “别动,好好看着些,一会也让我也尝尝鲜!”陈阿三将那图册放到她眼前,说:“看清楚了吧,如何做你也该是明白了,快点!” 兰芳瞬间红了眼眶,就那么坐着不动,泪珠子啪嗒啪嗒掉个不停。 这下,陈阿三火了,一把就狠狠扯住她的头发按在床上,龇牙咧嘴的凶狠道:“又不是叫你去吃屎,哭的跟死了爹娘一样的,就会败我的兴致,看我今日不弄死你!” 陈阿三一整晚的好心情此刻消失殆尽,眼睛猩红的露着凶狠鄙夷的目光,看着她红着眼,闭嘴不言,看也不看他,更是怒火中烧。觉得自己被这个贱-人轻视了,将她拽起来,狠狠的一脚,将她踹下了床。 兰芳突然被踹下来,措不及防的,整个人头朝下栽倒了地上,顿时,脑袋接触到冷硬的砖头地上,顿时又是一阵猛然,眼睛里面似乎有无数的星星在飞来飞去,接着便是疼痛袭来。 她头上脸上到处是火辣辣的痛,胃里突然不停的翻滚着,她趴在地上干呕了半天,最终还是一个剧烈的呕吐,肚子里的东西瞬间吐了出来。 一波波一阵阵的连续不停的呕吐,似乎快要将心都给吐出来。 陈阿三坐在床上看着她吐得满屋子都是一股怪味,恶心的要死,恨不得立刻将这不争气的贱-人摔出去。不过是叫她用嘴弄一下,居然还恶心的直吐,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居然还嫌弃旁人? 真想弄死她算了! 整个屋子里顿时都是呕吐物的怪异味道,陈阿三嫌恶的站起身提起裤子,下了床,狠狠的一脚踢在兰芳的小腿上,捂着鼻子厌恶道:“吐够了没有,赶紧给我收拾干净,满屋子都是一股狗屎味,还叫不叫爷睡了!败兴玩意儿!” 今晚本来兴致好好的,想着玩玩新花样的,谁知道这贱-人这么不争气,真是气煞人也!此刻他看着她像狗一样的伏在地上吐得要死,真是满心的厌烦,觉得自己怎么那么倒霉,居然娶了这样一个中看不中用的女人,生不出孩子就算了,想换个新奇的花样玩一玩居然都不能? 他一阵烦躁,看也不想再看地上的人一眼,一把扯过架子上的外衫,打开门气呼呼的睡厢房去了。 那屋子里一股的狗屎味,估计要到明天才能散,今晚叫她睡那屋,反正是她吐出来的东西,叫她自己去闻着那味儿睡觉! 第8章 你过来 陈阿三气呼呼的睡在了厢房里,想着那图册上的新花样,心里似乎有一团火一样烧着,燥的不行。他想着,反正家里这个不中用的不争气,干脆有时间去镇上的勾栏院里玩一玩,也省的看许兰芳那一张死人脸了! 这么想着,他心情好了一些,闭着眼开始盘算着自己兜里的银子够去玩几次…… 兰芳在地上趴着知道肚子里没有东西能够吐出来了,这才起身,慢慢的抹去一脸的泪痕,面无表情的看着地上的一滩东西。 明明都是吃的一样的饭菜,偏说人家吐出来的是一股狗屎味……呵呵…… 兰芳小腿那一脚被踢得不轻,暴怒中的男人,力道往往比平日里还要大几分,她挽起裤脚看看,果然是黑青一片,看那样子,没有十天半个月根本就是消不下去的。她瘸着脚走到屋子里唯一的一面铜镜前,缓缓的坐下,看着镜子里那个满脸红肿,披头散发的女人,眼神空洞洞的,没有一丝的神采。 她拿起桌边的梳子,行尸走肉一般的梳着头发,长长的头发因为刚才的撕扯掉下来许多,将梳子几乎都缠满了。 那梳子的齿,划过头上被磕起来的那个大包,又是一阵疼。 她颤着双唇,抹去眼角的湿意,咬了咬不停颤抖的双手,尖锐的疼痛让她脑子清醒了一些,这才继续梳头。 许久,发髻绾好了,她起身看着床前吐出来的东西,准备去拿东西打扫干净,谁知一推开门,便看见刘凤站在门口。 刘凤的脸色很是不善,那双眼看着兰芳的时候像是藏着刀子,恨不得将她一身的皮肉给剜下来。 她看着那个懦弱无能的儿媳妇此刻满脸红肿,很是不屑的冷哼一声,道:“什么玩意儿也不看看自己个儿是个什么东西,居然还敢惹爷们不高兴,打你也是活该!” 刘凤讽刺了几句,看着刘凤面无表情的像个傻子一样的站在那里,真是恨不得立刻将她卖了,省的看着心烦。本来觉得也许卖了她三儿那边也许还会舍不得,毕竟这死丫头长了一张还算是很不错的脸蛋。 如今看着三儿下手也是来劲,就知道就算是卖了她,三儿那边也不会说什么,说不定也是巴着将她卖了,好重新再娶一个。 思及此,刘凤看着刘凤的眼神,更是像看一个死人一样的冰冷,撇着嘴道:“今儿给你的包袱怎么不拿回屋里?是不是不想穿啊?” 兰芳正低着头,双手揪着裙子,听见刘凤这么问,一张肿胀的脸抬起来,沙哑着嗓子小声说道:“不是不想穿的,是我刚才回屋的时候忘记拿了,我这就去拿来换上。” 刘凤看她出去拿那包裹这才呸了一声,嘀咕着:“真是个傻子,白长了那张脸……”说着,摇着手里的蒲扇回了屋里。 兰芳拿着包裹,转身回了屋里,将包裹放在了床上,然后便出去拿了铁铲进屋,铲了许多柴火灰盖在呕吐物上面,这才将那一堆东西慢慢的铲起来,端去了外面倒了,回头又拿了扫把扫干净,这才关上门,看着那包裹,面无表情的打开,套在了自己的底裤上。 吹了灯,屋子里顿时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里,兰芳睁着一双空洞无神的眼,许久,枕头湿了都不曾动一下,仿佛一具了无生气的尸体。 自那晚以后,又过了许多天,兰芳头上的伤也差不多好了,腿上也不是很疼了,就是那青紫的痕迹依旧下不去。 这天后半夜,兰芳睡在厢房里迷迷糊糊中听见似乎有敲门的声音,还有什么人在呼喊这公婆的名字。她悠悠醒来,侧着耳朵听了听,外面除了一阵阵的狗叫声,的确是有人在推着大门口,不停的喊着公婆的名字。 兰芳便立刻起身,这大半夜的来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但是听那喊声估计是有什么急事的,于是她赶紧的点上一盏灯笼,拿着跑去大门口,将门打开,黑咕隆咚的外头一个人也提着一盏灯笼,走进来看看是兰芳,便说:“赶紧叫你娘他们起来,你四舅爷不行了!” 兰芳一听赶紧往屋里去,四舅爷那边可是婆婆的亲娘舅,平日里关系还处的不错,早前还听说身子骨还算是硬朗,这怎么说不行就不行了? 兰芳提着灯笼进了屋便开始拍打公婆的房门,一边喊着:“婆婆,大表舅来了,又急事,你们赶紧起来。” 兰芳啪啪拍了没两下,屋里便传出了声音,没有片刻,公婆都披着衣衫出来,看见兰芳身后的男人,很是震惊便问:“表哥,这大半夜的突然来,可是出了什么事?” 那男人也不废话,赶忙就说:“你四舅不行了,就剩一口气了,你赶紧的收拾两件衣衫回家里照顾几天,为他老人家送送终。” 刘凤一听就慌了,说:“前几日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说要不行就要不行了?” 陈河一见她慌得不知道干什么就冲她吼一声,说:“还不赶紧的收拾,耽搁什么时间!” 刘凤闻言也不问了,慌忙就回去收拾衣裳了,陈河招呼着大表兄准备坐下喝口水,那汉子也不喝,只等着刘凤收拾好东西就走。 陈阿三听见了动静揉着眼睛从屋里出来,一见大表舅,便问:“大表舅这半夜的……怎么来了?” 大表舅见他出来,说:“你四舅爷快要不行了,叫你娘过去照看几天,你在家里好好读书,不可耽误学业。” 陈阿三闻言点点头,说:“是。” 这边刘凤收拾好了衣裳,便拉着陈河和表兄一起趁着夜色出了门。 兰芳看着他们消失在了夜色里,觉得心里松了一口气,公婆也许有几天不会在家了,那自己的日子,也许就会稍微好过一点。 她轻轻叹口气,关上大门,扭头便看见陈阿三站在正房屋子门口。 见她提着灯笼准备回去厢房睡觉,陈阿三连忙叫住她,说:“你过来。” 兰芳提着灯笼的脚步一顿,垂下了眼眸,握着灯笼杆子的手,紧了紧,抬脚还是向他走去。 陈阿三觉得,好不容易家里清净了一点,反正也被吵醒了,干脆做点什么,夜还长着呢! 兰芳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权利,现在家里公婆出门了,家里只有他们二个人,陈阿三想要做什么更是肆无忌惮了。 兰芳觉得头上和腿上的伤痕处似乎又在隐隐作痛。 陈阿三见她走进来,轻抿的薄唇微微的勾起,露出一抹邪-恶的笑意,将她一把扯过来,按在屋子里那张吃饭的桌子上。 兰芳仰着头,看着房梁上面那一根根的粗大的木桩,想着,此时此刻如果掉下来一根,就能够把他们两人全部都给砸死。 陈阿三看着她里头的里裤,有些傻眼。 那又灰又黑的,还带着两个恶心的补丁,看着就让人倒胃口,这是……家里难道穷成这样了吗?居然连这衣裳都要打了补丁来穿?不是啊,家里什么情况他是知道的,虽说不是什么富有之家,可是每年还是能做上几套新衣的,这…… 陈阿三不禁皱着眉头放开了手,看着那破烂一样的里裤问道:“这怎么破城这样了你还穿着呢,家里又不是穷的没钱买布,做什么还要连这上都要打补丁?真是看着就倒胃口!” 兰芳闻言愣怔了一下,慢慢的支起身子看着自己身上那的确很是难看的里裤,说:“这不是我的,这是婆婆专门去外头给我找的,那些儿女双全,福泽深厚之人的里裤,说是穿上就能够沾上福气,能够早日怀上。” 陈阿三一听立刻露出一丝古怪的表情,又是嫌弃又是无奈的,半晌,他揉揉眉心,看着那破里裤问:“也不知真的假的,倒是传的邪乎,那你这里裤是谁的,都破成这样了还不扔,那家里还得穷成什么样?” 兰芳见他似乎是没了做些什么的心情,便跳下了桌子,放下裙摆,说:“婆婆说这是从大舅母家拿来的,据说穿了多年的,最早还是四舅奶奶的,后来传给她了,一直穿着也舍不得扔,然后就给我穿了。” “什么?” “你说这是大舅母的……还是四舅奶奶传下来的?”陈阿三闻言愣了一会,接着便是一阵仰天大笑,笑的气都喘不过来,弯着腰扶着桌子,许久才喘着气道:“只听说过金银玉器这等传家宝,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谁家把里裤当传家宝传下来穿的,哎呀,真是笑死人了!哈哈!” 兰芳看他笑的开心,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只站在一边也不说话。 陈阿三笑了一会,便收了笑声,看看兰芳面无表情的样子,的确也是没有什么心思了,特别是只要一想到她居然穿着大舅母的里裤就一阵恶寒,若是今晚依旧做的话,难免会想到大舅母那张脸…… 天啊,他在想什么,大舅母母猪一样的身材,想到都让人倒胃口…… 第9章 正在偷看 他不禁赶紧咳了咳,眼神微闪的看着兰芳,道:“赶紧去睡吧,时间不早了。”说罢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兰芳看他回去睡了,自己也觉得松一口气,不用跟他做那事,反而是觉得心里好受一些。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对于陈阿三的触碰,她越来越觉得难以接受,甚至,有时候他碰着自己,都有种想要吐出来的感觉。 一想到吐,就难免会想到那个恶心的痛苦的夜晚…… 兰芳连忙长长的呼一口气,提着灯笼便抬脚往厢房去,再不去想那个让人一辈子也不想记住的夜晚。 陈阿三回到屋里,脑子里还是不能将刚才那个画面给彻底摒弃掉,只要一想到那条里裤,他脑子里就莫名其妙的出现大舅母那肥猪一样的身材,他简直快要吐血,怎么就是忘不掉呢! 他心情很是烦躁的坐在床上,使劲的想要将脑子里那些惊世骇俗的东西忘记,强迫着自己去想想那勾栏院里的娇俏女子…… 勾栏院……对了,刚好爹娘不在家,没人看管,不妨趁此机会去勾栏院里玩乐一日。 他这么想着,心思便再次浮动起来,连忙摸出枕头下面那本图册,躺在床上翻看着,心里想着,明日去了勾栏院里,一定叫那女子这样那样的,好好的伺候自己,一定会爽的上天! 陈阿三想着心里美的直冒泡,不知不觉,沉睡过去。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去了勾栏院里,点了一个最美的姑娘,那姑娘樱桃小嘴,细腰很是曼妙。两人退了衣衫,在那床上玩闹,忽然,那曼妙女子一转眼变成了大舅母那张脸,细腰变成了肥腻的身子…… 他瞬间惊醒,一身冷汗,抬头看看天色,大亮。 幸好是梦…… 他一身冷汗的起床,出门洗漱,看见兰芳已经做好了饭菜在桌子上,吃饭的时候,他端着碗,看着坐在一边的兰芳说:“今晚我要和同窗出去,你不必做我的晚饭,什么时候回来也不一定,你自己关好院门,先睡吧。” 兰芳闻言抬头看他一眼,总觉得他今日说话也太温和了一点,不想平日里那么冷硬,心里觉得似乎有些怪异,可是她也不想多问,他不会来正好,自己也能清净了。 于是便点点头,说:“那你回来到时候敲门就行,我给你开门。” “嗯,你吃吧,我走了。” 兰芳还是起来看着他出门,这才回来接着吃饭。 家里只有自己一个人了,突然间这么清净还真是舒服,她搬着小椅子坐在屋檐下,做了半晌的针线活,吃了午饭,歇了一会,便提着篮子进山,继续找参去了。 在山里晃悠了半日,才找到了一颗小小的,不过总比没有找到强,她提着篮子往回走,路上看见有野果子,还停下来摘了不少,一边走,一边吃着。山里微风吹来,很是舒爽,兰芳觉得,自己许久没有过这么轻松的时候了。 慢慢的走到山脚下面,经过一片小树林的时候,她远远的看见傻子一个人趴在草地上,不知道在玩什么。 她不由得慢慢停住了脚步,想着自己脑海里那个见不得光的计划,在思考着要不要过去。片刻后,她扭着脖子四下看了看,没有看到有人在附近,于是,便慢慢的往傻子的方向去。 就算是为了以后,也要尽量的多接触他,至少要让他熟悉自己,到时候,那一天也许才能更加的顺利一点。 半年的时间,其实真的一眨眼就会过去,如果陈阿三不能让自己顺利的怀孕,那么,她就只能冒险将希望寄托在这个人身上。 兰芳慢慢的走近他,四下小心的观察着有没有人会突然出来,傻子似乎是听到了身后的动静,慢慢的转过身子,看见是她的时候,明显的楞了一下,然后便是开心的傻笑。 兰芳见他笑的开心,知道他是记得自己的,心里对于这件事的把握就更大了一点。她看傻子笑的开心,便坐下来,将篮子里的野果拿出来,在衣裳上擦擦,递给他,说:“这果子可甜了,你吃吧!” 傻子嘿嘿的笑着,拿过了果子,放在嘴里便吃起来。 那果子红色的汁液染在他的唇上,让他那张脸,看起来更是俊俏。 兰芳看着那张脸,想着,若是真的和他有了一个孩子,将来是不是也会这般的俊逸?但是,也难保到时候孩子会不会和他一样的傻呢?真是让人觉得太为难,可是,如果不借着他怀孕,又能如何呢? 难不成真的要在一年后,被迈进勾栏院,还是说,真的要一根麻绳吊死在那间屋子里。 兰芳觉得自己不想死,还是想好好活着的,虽说生活很是心酸,可到底还不到穷途末路的时候。 她看着傻子吃的开心,也忍不住的笑,说:“傻小子,姐姐今日给你吃了果子,他日要你帮忙的时候,可要乖一点啊!” 傻子自然听不懂她的意思,只是傻乎乎的吃着果子,笑嘻嘻的。 兰芳怕自己在这里做的太久,有人过来了不好,于是便将篮子里的果子留给他许多,便想起身离开,可是忽然,身下一个涌动,似乎有东西流出来。 她起身的动作迟疑了一下,依旧站了起来,提着篮子四处看了看,看见前方有一片密集的小树林,便抬脚往那边去走。 这个月的月事依旧是来了,她心里的期盼在刚才的那一刻再次如同潮水般退去,多少次的盼望,每次都是失落。 知道大概就是这两天来,兰芳出门的时候都会将月事带准备好放在篮子里,以免在外面的时候没有办法。 她提着篮子钻进了树林里,开始解裙子,不多时,裙子和裤子都退了下来,她将那沾血的里裤单独放在了一边,想着一会刚好经过河边的时候拿去洗洗,也省的还要回去挑水来洗了。 她站在林子里正准备将月事带弄好,突然觉得身后似乎不太对劲,顿时大惊失色的回头去看,果然,傻子就站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伸手拨开了小树林,正在偷看…… 真是……吓死人了! 兰芳拍着心口,突突直跳的心在看见是他那一刻掉回了肚子里,她擦擦头上的冷汗,瞪了傻子一眼,小声道:“傻小子,谁叫你过来的,居然还来偷看,你到底是真的傻还是假的傻啊?” 兰芳拿着裙子挡在自己的身前,一脸无语的看着傻乎乎的汉子,半晌,无奈的叹口气,道:“幸好你傻,不会出去乱说,要不然我就死定了!”说着兰芳便转过身,往树林里面走了几步,看着傻子被挡在了树林外面,这才开始快速的将自己收拾妥当。 当她再次穿戴整齐,提着篮子出去的时候,傻子正坐在树林前面,那树枝戳着地上的蚂蚁玩儿。 兰芳看他戳了半天一个没戳到,不禁笑着说:“真是傻瓜……” 兰芳看看天色,已经快要黄昏了,于是便提着篮子往河边去走。不准备理会自己玩的高兴的傻子,反正他会自己回家的,他的娘估计也是习惯了,也没见怎么出来找过他。 兰芳走了几步,听见后面有脚步声,回头一看,傻子果然又跟在自己的身后。她无奈的叹口气,知道跟他也说不通,但是也不能再去将他推倒在地上了,总觉得好像在欺负一个不会说话的孩子一样…… 于是兰芳便加快了速度,跑了几步,再回头去看的时候,他果然没有跟上。 兰芳这才放了心,走去河边,将那弄脏的里裤拿出来,在河边的石头上清洗起来。 晚上的时候,陈阿三果然没有回来,兰芳看着空空的院子,觉得心里舒服的很,没人整天黑着脸叫自己做这个做那个的,还能自己想吃什么就做什么,实在是太好了,可惜的是,这样的日子过不了几天就没了。 等公婆回来,一切有回到以前,真希望他们去得久一点…… 第二日晨起没多久,兰芳还没有将大门打开的时候,陈阿三回来了,一身的酒气熏天,眼睛红红的带着些血丝似乎是一夜没睡。 他的身上还沾了不少的灰尘,估计是路上的时候因为酒意,摔了几跤。 他一进门便看着兰芳说:“我昨夜喝酒了没睡好,我进屋睡一会,你别叫我起来吃饭。” 兰芳点点头,扶着他进了屋,服侍着他脱了外衫和鞋子,看着他睡好,这才出去做自己的事情。 本来是打算要进山的,现在他回来了,看着又醉醺醺的,便不能去了,于是她便拿了针线活坐在屋檐下。 陈阿三这一觉便睡到了晌午,醒来了以后就出去喝了一点水,叫兰芳给他做了一碗面端进去,吃过了,便要接着睡。 昨夜的滋味还在心头萦绕不去,他闭着眼,想着那女子的温暖的感觉,简直要飞上天了! 陈阿三想着,心思浮动起来,看着端着碗准备出去的兰芳,一把拉住她,折起身子便将她按倒在床上。 第10章 怎么又没有怀上 兰芳看他眼神顿时有些不对劲,连忙拉着他的手臂,说:“我身上脏了,不行……” 陈阿三一听,一颗心顿时像是从云端上跌落在猪圈里一样的,觉得败兴的很。他看着兰芳很是恼怒的道:“怎么又没怀上?我这个月可没少碰你,怎么你这肚子就是没动静呢?” 兰芳闻言垂下眼眸,不知说什么好。 总不能说,怀不上就是因为你不行吧!兰芳不傻知道这件事对于男人来说是多么难堪的一件事,上次被他打的伤痕好不容易才消退下去,她也不是贱骨头,非要说些不好听的自己去找打。 陈阿三看她死人一样的不说话,烦躁的很,一把推开她吼道:“滚吧,看见你就心烦!” 兰芳听见叫她滚,头也不抬,端了碗便出了门。 时间尚早,兰芳也不想待在家里,看着陈阿三那张满是厌弃的脸,于是便提了篮子去河边洗衣服。 这个时间河边洗衣服的妇人不少,兰芳过去找了一块石头坐着便开始洗自己的衣服。 那边的妇人们见她来了看了看,说话的声音小了一点,但是依旧能听见。 “这丫头可怜的,也不知道这几天有没有被逼着喝羊屎汤……” “你们说她怀不上是不是因为身子破的太早,伤了身子,十二岁就……那刘凤心也太黑了!” “许是吧,十二岁身子骨都还没长开呢!” 兰芳低着头洗着自己的衣服,对于她们谈论的话题早就没什么感觉了。 可是她不说话,不代表没人说话,兰芳刚洗了一件衣裳,那边一个大婶,便咳了咳,问:“小许娘子,你今年满十五了吗?” 兰芳听见有人叫自己,连忙抬头一看,原来还是那天水井边的那个大婶,这个大婶为人尚算和蔼,说话都是笑着说的,她心里挺喜欢,于是便笑着回答:“大婶,我三月时满十五了,现在算是十六了。” 那大婶闻言也笑着说:“你才十五六岁,早着呢,以后你婆婆再逼着你喝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你不要再喝了,活受罪呢不是!” 兰芳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笑笑:“也是我不争气,一直怀不上,也不怪婆婆心急了些,她也是为我好。” 在外面绝对是不能说一点点刘凤的不好,她那人的心是黑的,说不定那天就会在自己吃饭的碗里面下毒。 “你这姑娘就是心眼好……”那大婶见她护着自己家婆婆也知道她是个实诚人,也不再劝,左不过是人家的家事,外人看看热闹就行了,管那闲事干啥,万一被那母老虎听见啥,过来打自己一顿就不好了,她可不像李氏那泼辣货。 一群妇人慢慢的说起了别的话,不知不觉的说到了傻子的身上,那大婶说道傻子就开始笑:“那傻小子,我原先看他是个傻的,谁料人家并不是个全傻,还知道挑着那好看的小娘子看,看的眼睛都直了!” “哎呦,傻子还知道看女人呀!瞎说的吧!” “瞎说啥!你问问小许娘子,那天打水的时候,那傻小子是不是盯着她看,看的眼睛都直了呢!”那大婶颓然口无遮拦来了这么一句,惊的兰芳顿时心都要跳出来了! 这大婶真是大嘴巴!怎么什么都往外说!也不想想她说这些话会不会让外人误会什么东西? 兰芳苦笑着,觉得后背上湿漉漉的一身的冷汗,握着衣裳的手都在颤抖,扭头看着那大婶笑的扭曲,说:“大婶也太高估那个傻小子了,他那样傻乎乎的怎会知道什么长得好不好看啊,多半是因为平日里没见过我,所以多看了几眼,哪有大婶说的那么邪乎……” 这厢兰芳话音刚落,一边的一个胖大婶便接茬道:“可不是嘛,一个傻子知道什么想女人,前儿几日我还看见他盯着你家刘大哥,半天都不挪眼,难不成,还是想睡你家刘大哥!哈哈哈!” “说的什么屁话,他那是盯着我男人手里的大螃蟹呢!” 一群洗衣的妇人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兰芳心里松了一口气,加快了洗衣裳的动作,还没有片刻功夫,那些妇人已经将话题转到了别处,她拿了衣裳和她们打过招呼后,便回家去了。 几日后,黄昏时,兰芳正在门口扫地,远远的看见公婆回来了,瞬间,她心中便如同被压了一块巨石一般,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才过了四五天的清闲日子,就没了…… 她微微叹口气,擦擦头上的汗水,将扫把放在门口,转身回去做饭。 刘凤去了几天,第二天四舅便断了气,在那边帮着将老人家安葬后,操心着家里,便回来了。 一进门,她便四下的看,看了一圈,到处都是干干净净,妥妥当当的,鸡鸭也没有少,羊看着也没有瘦,跟以前没什么区别,这才看了一眼厨房里的兰芳,拿着包裹进屋了。 陈阿三刚回来,刘凤便将他叫进了屋里,三个人不知道嘀咕的什么,嘀咕了半天,兰芳叫他们吃饭,叫了两次他们才出来。 饭桌上,刘凤端着碗,看看兰芳,道:“这个月是不是又没怀上?” “嗯。” 兰芳低着头,扒拉着碗里的饭,不想去看刘凤那鄙夷的眼神。 刘凤撇着嘴将碗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很是不高兴的说:“你这肚子怎么就这么不争气?” 兰芳不说话,嘴里的饭菜咀嚼了半天,也咽不下去。 刘凤看她头也不敢抬,话也不敢说,不屑的翻翻白眼,端起碗,说:“要你什么用!” 陈河翻翻眼皮,看看头快要低到碗里的儿媳妇,没说什么。 陈阿三冷着一张脸,自顾自的吃着自己的饭,似乎根本没听见刚才她们说了什么。 一顿饭在极度压抑中结束,兰芳端着碗回到厨房里才觉得心头的石头似乎轻了一些。 她看着自己那双带着些老茧的手,轻轻的放在自己的小腹上,眼神看着院子外面漆黑的天色,想着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能够到头? 如果能早日的怀上孩子,是不是就会好过一点? 兰芳慢慢的坐在灶前,脑子里纷纷扰扰了许久,才下定了决心,反正,终究是要跟傻子借一回种的,而且,终究也不能确定,是不是一次就能怀上。 如果一次不能怀上的话,说不了还有第二次,第三次…… 夜长梦多,不到一年的时间陈阿三就要去会试了,若是再耽搁半年,到时候傻子那边借不来好种她依旧怀不上,那不是要被刘凤给卖了? 兰芳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借种之事,宜早不宜迟! 夜里,兰芳起来如厕,经过公婆的窗边。又听见他们在忙活,婆婆那矫揉造作的叫声真是听的人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她轻手轻脚的如厕回来,听见他们已经完事了,在说话。 “当家的,你这次出门月余,可不能去哪勾栏院里找那些小贱--妇玩闹,免得染上什么脏病!” “哎呀你当我出门是去玩的,我是跟着徐老板去进货的,一来一回就要大半月在路上,去了就要忙着收货,哪里有时间去鬼混,你就把你的心放在肚子吧!” “德行,人家不过是提醒你一句,你急什么呀!” 兰芳听着他们又开始了,冲着漆黑的夜色翻了个白眼,这一大把的年纪了,还真是喜欢折腾,也不怕把那老腰给折腾断了,片刻,她轻声的走回到自己的房里。 第二日一早,兰芳看着陈阿三出门,转身回来的时候,陈河已经拿着一个包裹,叼着烟袋也要出门了。 兰芳站在边上,低着头,看着刘凤送他出门。 家里的事情做的差不多了,兰芳便拎着篮子依旧进山去找参,临出门前,刘凤回来看她拿着篮子要进山,就说:“你爹出门这段时间多找些参回来,他出门一趟辛苦,回来可得好好的补补身子!” “还有三儿那边,他平日里读书辛苦,来年就要会试,正是最紧要的关头。你晚上可不要老去缠着爷们往炕上去厮混,自己先睡在厢房里,什么时候三儿想松快的时候,你在去他屋里睡。” 兰芳点点头,轻声道:“我知道了,最近我一直都睡在厢房里的。” 刘凤闻言撇撇嘴道:“那里裤你可是一直穿着?” “我穿着呢,没脱下来过。” “那就好,反正吃药也没用,那羊屎的偏方你又娇贵的不行喝不下去,只能指望沾些旁人的福泽,好怀上我孙子了!去吧!” 刘凤每隔几天都会这样告诫她一番,兰芳早已经习惯,看她转身进屋了,这才提着篮子进山。 连着三天,兰芳都没有找到参,刘凤每天见她拎着空篮子回来很是不悦,那鄙夷和不屑都是挂在脸上的,兰芳越发的沉默。 陈阿三知道她来了月事,也不来骚扰她,每日回来吃了饭就是钻进自己的屋子里温书,很是用功。 兰芳这几天进山都在山里四处看,准备找一个极其隐秘的地方,准备月事过后,在最容易怀上的那几天,将傻子骗进山里来,实施自己的计划。她找到了三个比较好的地方,哪一个看起来都是很安全的,平时根本没有人会经过的,她决定,到时候看情况再决定去哪一个地点。 第11章 我不敢说出去的 这天,兰芳早早的进山去找参,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便找到了两颗,她想着反正已经找到了,还不如早点回去,拿了昨晚的衣裳去河边洗,这个时候太阳大了一些,河边人少些,也省的听那些多嘴的大婶们说些胡话。 兰芳到了家门口的时候,大门不是开着的,而是微微的虚掩着,婆婆没有在院子里,估计是在屋子里。 她推开大门进去,刚刚走到厢房门口,便觉得很是不对劲,厢房里头似乎有声音。 院子里鸡鸭一直在叫或许是饿了,吵闹的兰芳听不清里面到底是什么声音,于是她便上前一把推开厢房的门,想看看里面是不是进了什么野猫野狗……结果,在推开门的那一霎那,她看见里面床上的那一对男女,顿时一声惊叫! “啊!”一声尖叫,将纠缠的两人吓得顿时抱成一团,连忙回过头来看。 刘凤正在张三的用力中晕头转向,这张三乃是光棍子,平日里又是做力气活的,身上可有劲儿,往日里被他弄过几回,真是要爽死了。这不,看着好不容易陈河要出门一月,便急不可耐的找了几回把这人叫来家里,趁着兰芳出门的时候,弄几回。 可是想不到的是,这死丫头好几天都是老晌午的时候才回来,怎么突然今天刚好就回来的这么早?还刚好就被她撞见了? 刘凤急忙推开张三,心跳如鼓的开始胡乱的将衣裳穿好,一边小声的嘀咕着说:“张三,还不赶紧穿衣裳!” 张三一开始听见有叫声也吓了一大跳,回头一看,原来是刘凤的儿媳妇,心也放下来了,也不觉得慌张了。听见刘凤叫他穿衣裳,也没有在意,反倒是看见兰芳拔腿想跑,便一个箭步冲上去,扭着她的两条胳膊,像是老鹰做小鸡一样的将她给拎了进来,一把摔倒在地上。 “你干啥?把她弄进来干啥?”刘凤还未穿好衣裳,看见张三将兰芳弄进来顿时急的跳脚,上去拧他的肉,低声吼道:“你嫌她看的不够清楚啊,专门把她弄进来,叫她看你光着腚啊!” 张三哎呦一声挥开她的手,龇牙咧嘴道:“不把她弄进来,难道叫她跑出去告诉别人,咱俩在这儿唱戏呢!” 刘凤闻言这才回过神来,刚才突然看见她出现,还真是把她吓得魂飞魄散,心惊胆颤的!一心只想着完了,被人发现了,完蛋了!这一听张三说,才想到也是,虽说她平日里懦弱无能,可是也保不齐她出去会不会告诉别人,还好张三脑子够机灵,要不然可要被这小贱-人害惨了! 刘凤抹去头上的冷汗,将裙子穿好,这才看着坐在地上低着头不敢说话的兰芳,回头看着张三问:“她看见咱俩了,这下怎么整,万一咱俩的事儿被她宣扬出去,那咱俩可就是死路一条啊!” 张三看着是一点也不害怕的,反而是坐在了床边上,一双贼眼眯着,透着淫光,张口不经意的说:“干脆弄死算了!” 刘凤闻言回头看着张三,皱着眉头小声道:“你……是说笑的吧!” 张三闻言嘿嘿一笑,看着刘凤不可置信的样子,道:“反正你不是老是说,这死丫头买了上当,也不能生孩子,一天到晚的浪费粮食,正好咱俩的事儿被她瞧见,刚好趁此机会做了她,既能省了粮食,也不怕走漏风声,岂不是两全其美?” 刘凤闻言沉思了片刻,看看地上已经害怕的瑟瑟发抖,眼眶红红的兰芳,想着今日要是听了张三的闹出了人命,终究是吃了人命官司,到时候万一出了什么岔子,岂不是害苦了自己,还有儿子? 儿子读书十多年,为的就是明年的会试,可不能在这个档口闹出事情来。 更何况,弄死她岂不是赔了这几年的粮食钱,还有当初买来她的那些银子不是也打了水漂了? 本来就打算将来卖了她,回本的,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弄死她,也免得自家男人回来了问东问西的不好糊弄。 刘凤想了许久,也不再理会张三,只是蹲在兰芳的面前,看着她满眼的泪花很是害怕的样子,问:“想死吗?” 兰芳使劲的摇头,眼泪流的满脸都是,她若是想死,早就在他们家人的羞辱中,一根绳子自己吊死在这屋里了,还用等到现在? 刘凤看她摇头,知道她是怕死的,心里放心了一些,便又说:“你不想死是可以的,可是今日这情况你也看见了,张三不想你活着,要是有一天你说出去了,那我们可就是死路一条。” 兰芳不傻,自然听出来其实刘凤是有些想要放她一条生路的,于是她便立马跪在刘凤的面前,泪水涟涟的拉着她的袖子,哭着说:“婆婆,你就是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是不敢说出去的,再说了,我们可是一家人,我就是说出去了,对我又有什么好处呢?” “我在陈家这么多年都没能生出一儿半女,婆婆能每天给我衣食,没有将我赶出陈家,已经是对我格外开恩了!” “所以婆婆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我还指望着将来相公能够考中秀才,那我就是秀才娘子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我还是懂的!我一定会把这件事忘得干干净净的,不对,不对,是我今天一直在山里,什么也没看见过……” 兰芳声泪俱下的一番话,说道了刘凤的心里去。 这个儿媳妇哪儿都不好,就是老实这点好,刘凤看着敲打的差不多了,也该安抚一下她,毕竟,真要是弄死她,自己也着实没有那个胆子,今天也就是吓吓她,给她一个教训。 于是刘凤便拍拍她的肩头,叹口气道:“你说的也没错,咱们女人命苦,也就指望着男人能够出息了带着自己个儿享福去,我也是盼着来年三儿高中,我也就成了秀才娘,所以啊,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弄出什么事情来叫三儿分心,你啊,聪明点的,就当没看见就行了。” “今日之事就这么说定了,兰芳你可要记着,咱们现在可是一条船上的,你可要闭紧了嘴,要不然外头传出去什么风言风语的被张三听见了,估计回头就会来弄死你,到时候你可别怪我不留情面啊!” 兰芳闻言小鸡啄米似得点头,眼神微微飘过去看看那赤条条的糙汉子,那双小小的眼睛里冒着邪恶的精光,嘴角一直银笑着,一看就知道这人不是什么好人,绝对是个心狠手辣又无耻的混蛋! 今日是自己倒霉,刚好撞见他们两个做这档子事儿,如今能够保住小命叫婆婆相信自己不会出去乱说,已经费了她许多的心力,这下听见刘凤说暂时不动她,整个人顿时瘫软在地。 因为那个张三一直笑的颇为怪异的看着她,弄得她精神极为紧张,真是害怕他突然上来一把将自己掐死! 刘凤松了一口气,只要这个死丫头不敢说出去,那这件事也不怕就会有人知道了。她转身看着依旧没有穿衣服的张三叫骂道:“死人,还不赶紧穿衣裳,露在外头晒肉干啊!” 张三闻言这才嘿嘿一笑,开始抓起一边的衣服开始往身上套。 刘凤站在一边正想说些什么,忽然听见外面有人在叫喊她的名字,她赶紧的回答着出去,这大门可是没有关上的,万一被人进来看见可就惨了! 刘凤出了厢房门,还谨慎的将厢房的门合上,然后才堆了满脸的笑意,往大门口,一看是本家的一个嫂子,便问:“大嫂今日怎么得了空来?”心里却是想着,千万不要进去串门,有啥事门口说了算了! 那大嫂嗓门不小,看着黑黑的性格颇为豪爽,笑着说:“我呀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不家里建房子呢,本来帮我做饭的刘大婶今日切菜时候也不知道咋整的,切到手了,那血哗哗流的,疼的她不行。” “可是你也知道,帮工的人多,我一个人做饭实在是忙活不过来,家里那个丫头又小,只会烧个火,这不就想着来请你过去帮帮手,帮我炒个菜啥的。” 刘凤一听心里颇有些不乐意,早些时候自己家盖新房那会,也不见她来帮着刷个碗,今儿自己忙不过来了却要来叫自己,这脸皮也真是够厚的! 但是面上却是不显,人家自然来找,无非是想着现在不是农忙时候不用下地,也不用在家里抱孙子,儿媳妇也是闲着的。刘凤笑笑,也很是爽快的说:“大嫂开口岂有不去的道理,我这就跟大嫂去,不过方才尿急还没来得及去,大嫂你先回去,我后头就来。” 那大嫂听她说来,便放了心,于是便抬脚先走,说:“那我就先回去了啊!” 刘凤看着她走了几步,这才转身回去,急匆匆的进了厢房屋,看着已经穿好衣裳的张三,说:“大嫂子叫我去她家帮着做饭,一时半会定是回不来的,你赶紧的,一会看看外头没人了就走。” 说罢刘凤便出门,嘴里还嘀咕着:“真是烦人,这么热的天还得去给你做饭,不会找旁人……” 第12章 你喊破喉咙也没用 张三看着刘凤出了大门,一双贼眉鼠眼这才转过弯来看着已经从地上站起来的兰芳。 平日里偶尔看见便觉得这小娘子真是生的好看,那皮肤水嫩的像是剥了壳的鸡蛋,又不知该是何等的嫩滑。还有那樱桃小嘴,粉嘟嘟的,真是看着就像咬上一口。 其实刘凤那老乞婆又什么好弄的,又老又肥,若不是想着闲来无聊的时候来找找乐子消遣消遣,他还真是看不上那老东西! 如今,刘凤出门去了,一时半刻的也回不来,张三看着刘凤那一双水汪汪的眸子,真是喜欢的紧!早就想着有机会弄弄这小娘子,如今老天居然给了机会? 嘿嘿,张三转过身来,将那两扇门合上,一脸银笑的看着似乎很是惧怕的兰芳,无-耻的笑道:“小娘子,你长得可真好看呀!” 木门吱呀一声被紧紧的合上,兰芳的心突然间便跳到了嗓子眼,她不禁紧紧的揪着自己的衣裙,满眼惊惧的看着那靠在门上,一脸邪恶笑意的张三。听着他那调笑的话语,她不禁往后退了一步,满是防备的看着那个龌-龊的男人。 兰芳不傻,她自然知道这男人不走,反而将门关上是什么意思,无非是想趁着刘凤出门了,占自己的便宜。 可是怎么办?自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如何能够打得过这么一个满身肌肉的糙汉子?难不成今日真的是自己的劫难?好不容易小命保住了,清白却要毁在这个男人手里? 兰芳退无可退,靠在了墙壁上。 张三贼笑着慢慢的踱步过来,两只粗糙的大手有些兴奋的来回搓着,他看着兰芳再也无法后退,笑道:“小娘子,你往后退什么?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你有什么好怕的?” “你别过来!”兰芳看他渐渐的走近,惊慌失措的弯腰拿起地上的一根木棍,双手紧紧的攥着,指着快要靠近的张三:“你敢过来,我就打你!” “嘿嘿嘿,打是亲骂是爱,小娘子尽管动手,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劲儿!”张三闻言便不再逗弄她,猛然往前一步,趁着兰芳慌乱的时候,一把将她手中的棍子夺过来,扔在了一旁。 兰芳一声尖叫就要往一旁跑,可是还没有迈开步子,便被张三一把抓住,按在了墙壁上。 “滚开,别碰我!滚开!”兰芳闭着眼尖叫,一双手被张三死死的抓住按在墙上动弹不得。 张三听着她尖利的叫声,嘿嘿一笑,说:“对,你使劲喊,把外面的人都喊进来,让他们都看看,你不穿衣裳的样子,哈哈哈!” 兰芳急的直掉眼泪,这一刻面对着张三这样的无耻之徒,既不能将他推开,又不能呼喊救命,简直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张三看见她脸上挂着晶莹剔透的泪珠子,摇头啧啧道:“哎呦,看你这哭的梨花带雨的好是怜人!别着急啊,爷们保准你一会乐的恨不得飞上天去!” “你放开我,你再敢碰我,我就将这件事告诉婆婆!看你如何给她解释!”兰芳走投无路,只能将刘凤搬出来,但是她心里也知道,这男人敢碰自己,必定是有恃无恐的,这一句话,还真是不一定能叫他松开手。 果不其然,张三听见这句话更是张狂大笑,道:“有本事你就去说,反正我是不怕的,你当我看上那老乞婆了,不过是闲来无事玩玩而已,她那一身的粗坯烂肉,如何能同你这娇滴滴的小娘子相提并论?” “你今日乖乖的从了我,他日我去给你买一堆耳环给你带上,这么好看的一张脸,什么首饰也没有,真是可惜了!”张三说着便伸长了脖子要往兰芳的嘴上凑。 兰芳尖叫着躲避,被他那一身汗臭味熏得忍不住想吐,泪流满面的她无奈只能用脚去踢张三的腿。 虽说是女人。个子小,但是用尽了力气,这每一脚踢在腿上还是很疼的,张三龇牙咧嘴的躲避着,一边毫不顾忌的要去亲她。 兰芳不停的扭着头,死活躲避着他那张臭嘴,一条腿还不停的踢着他,一时间,张三无法靠近,腿又疼,有些烦躁。 “小娘子,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本来想这你这细皮嫩肉的怕弄疼你了,如今你这般的不识好歹,也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张三说着,目露凶光的一把将兰芳抱起来,整个人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床边,狠狠的将她摔在床上,接着便跪在床边死死的按着她。 兰芳呜呜的哭着,身体被死死的压着动弹不得,躺在这张平日里自己睡的床上,还能闻见一股难闻的味道,刚才这个畜牲还和刘凤在这床上颠鸾倒凤,没想到不过半个时辰,被压的人就变成了自己。 张三压着兰芳,便松开了手,开始剥她的衣服,一边用力的撕扯,一边笑着说:“今日老天给机会,我定要好好的尽兴一回!小娘子你哭也没用,你今日逃不掉的!” 兰芳泪眼朦胧,一只手紧紧的攥着自己的衣襟,用尽全力的阻挡着张三的手,一只手也不停的挥舞着,试图将张三挠出几个大窟窿。 可那张三甚是灵活,不停的躲避着兰芳尖利的指甲,很快便将她的上衣撕开了一个口子,露出了里面的粉色肚兜。 张三瞬间两眼发光的看着那粉色的肚兜和那瓷白的肌肤,只觉得下腹紧绷绷的,一身的血液都要烧起来了! 刚想低头亲上去,耳旁的位置便不小心被兰芳一下子挠上去,顿时火辣辣的痛让他皱着眉头抬起了头,伸手一模,果然出血了!张三有些气恼,干脆一个动作骑在了她的身上,咬着牙狠狠道:“看不出来还是个小野猫!还敢挠爷们,今日看我不捅死你!” 说着便再次紧紧的攥着她的双手,低下头去试图亲她。 “滚开,滚开!” “你叫破喉咙也是没用的,今日大爷玩定你了!” 那张臭气熏天的嘴在兰芳的耳边不停的吮着,身子被他狠狠的压着动弹不得,肚子上还有一个硬邦邦的东死死的顶着。 兰芳哭的凄惨,只觉得自己命苦,被婆家一直看不起就算了,如今还要被这个恶心的男人玷污,早知如此,还不如一根绳子吊死算了,至少身子是干干净净的。 兰芳死命的挣扎,却抵不过男人有力的双手,只能一声声的哭喊道:“走开,你这个禽兽!” 张三嘿嘿的尖笑着抬起头,看着她那哭的红肿的双眼,道:“骂得好,我还就爱当禽兽,禽兽才能让你爽上天!” “混蛋,滚开啊!”兰芳尖叫着,张三嘴里说出来的下-流话气的她心口都是疼的,恨不得撕烂他那张嘴。 平日里何曾听过这种轻浮的言语,顿时只觉得满身的皮都是在烧着,往日里和陈阿三在一块的时候,他到底是读书人,即便是在床-上也不会说些这种话。 兰芳觉得今天自己也许是在劫难逃了…… 可是,就这么放弃吗?由着这个肮脏的男人玷-污自己吗?她不甘心,她不愿意,她此刻真想杀人! 平日里就连陈阿三过多的触碰她都觉得有些不愿,此刻更何况是这样的一个破皮无赖? 要想想办法,不能这样认命! 兰芳喘着气,脑子里不停的转着,想着脱身的法子,忽然,眉眼垂下去的时候看到了张三的耳朵,那黑黑的耳朵就在自己的嘴边。 她再也顾不得其它,瞬间一口狠狠的咬了上去,牙齿用力的咬合,死死的也不松口。 张三瞬间惨叫出声,压着兰芳的身体因为疼痛剧烈的颤抖着,只觉得那耳朵都要被咬掉了,疼的他心都揪起来了! “啊!疼死了,小贱-人快点给我松口!”张三死死的压着兰芳的手臂,一双手因为疼痛太过用力死死的掐住了她手臂上的嫩肉。 兰芳只觉得手臂上的肉都要被拧掉了,那揪心的疼痛让她满头大汗的,可是她依旧是没有松口,死死的咬着他的耳朵,恨不得将那肮脏的耳朵咬下来! “该死的你赶紧的给我松开!我耳朵要掉下来了!啊,疼死了!”张三鬼哭狼嚎的叫着,可是耳朵就是被死死的咬住,一点松开的意思也没有,他气的顿时抬起拳头,狠狠的锤在兰芳的肚子上。 那一瞬间,巨大的力气像是一块千斤重的石头般砸在兰芳的肚子上,她感觉自己的内脏都被砸碎了一般,支离破碎的痛哭让她瞬间痛呼出声,张开了嘴。 张三感觉耳朵上的牙齿松开了,便立马捂着耳朵跳下了床,不停的唏嘘着,伸手轻轻的碰碰耳朵,满是鲜红的血! 那一刻,他凶狠的看着躺在床上,因为肚子剧烈的疼痛儿蜷缩成一团的兰芳,咬牙切齿的样子,如同一只恶鬼,双眼猩红,慢慢的凑近她道:“小贱人,给脸不要脸!今日居然让大爷见了血,看我一会定要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第13章 简直是疯了 张三正欲再上手,直接撕烂她的衣服,要是不从,就干脆打死算了!可是眼神却突然看见墙上的一捆绳子,他脑中闪过一个注意,邪恶的一笑,将那绳子解了下来,准备将她捆的结结实实的,省的一会再被她咬伤! 兰芳躺在床上,捂着剧痛的肚子,看着张三拿了一捆绳子走过来,便觉不好,于是便一个翻滚从床上翻了下来,跌落在地上。她忍着疼痛双手撑着地上,就要冲着门那边跑,想要逃出去。 可是张三岂会给她机会,看着她要跑,一个抬脚狠狠的踹在了她的腰上,顿时将兰芳踹翻在地上,接着便趁着她摔倒在地起不来的时候,一个跨步压住了她的身子,那绳子开始快速的捆她。 “你是跑不掉的!还是乖乖的,叫大爷好好的玩儿玩儿,省的吃苦头!”做力气活的男人上手很快,不过片刻便将兰芳捆成了粽子。 兰芳此刻灰头土脸的躺在地上,看着张三一脸扭曲的笑意,想着,果然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啊,今日,估计是在劫难逃了! 她泪眼朦胧的看着张三逐渐靠近的脸,咬咬牙,满眼绝望愤恨的哭喊道:“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这禽兽得逞的!” 张三听着那愤怒的哭喊刚刚落下来,便看见兰芳狠狠的闭着眼,腮帮子瞬间鼓鼓的,似乎是……咬舌自尽了? 兰芳是抱着必死的心情,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发狂的咬在自己的舌头上,那尖锐的疼痛吗,顿时让她双眼发黑,便晕了过去。 张三傻眼了,想不到这死丫头居然这般的烈性,居然死也不然自己碰一根手指头……他觉得心跳有点快,虽说他平日里也是无赖混混,做过的坏事不少,可是手上倒是从来没有沾染过人命,叫他说说大话吓唬人是可以的,真要叫他杀个人,他也是不敢的。 此刻他看着晕过去的女人,慢慢的凑近,看着她苍白的脸色,紧闭的双眼,似乎是死了一样的一动不动,他颇有些心惊胆颤。 他慢慢的伸出粗糙的手,轻轻的将兰芳的下巴按了一下,那小嘴便微微的张开了一条缝隙,果不其然,鲜红的血从嘴角便流了出来。 张三顿时大惊失色,心跳如鼓的往后退了好几步,喘气如牛的看着不知死活的女人。半晌,他站起身,咽咽口水,有些慌乱的拉开门,就想要逃走。 可刚刚跨出这扇门,他便着急忙慌的回来,看着地上的女人,小声的说着:“你死了不要紧,可不能害了我……”说着他便弯腰,开始将兰芳身上的绳子解开,刚才他一个心神不定,差点夺门而出,却忘了杀人是要偿命的,虽说这女人不是自己弄死的,可是若是被人发现与自己有关,那绝对是逃不过一场牢狱之灾的。 他只是想占占便宜,玩玩女人而已,根本没想过真的将人弄死,他也没那个胆子。 他想着,将她身上的绳子解开,然后将这房间里收拾好,把她好好的放在床上,等到刘凤那老乞婆回来就算看见她死了,也以为是她自己想不开咬舌自尽的,也不会想到自己的身上。 他慌慌张张的将绳子解开,将床上的被单拉好,这才将不知是死是活的女人挪到了床上,接着他便擦擦头上的汗,夺门而出。 兰芳昏过去没多久便醒了,她双眼无神空洞洞的看着房梁,嘴里舌头痛的要死,满嘴都是血腥味,很是难受。 她轻轻的动动手臂,发现身上的绳子被解开了,于是慢慢的坐起来,看着门外的鸡鸭,觉得自己没死,似乎也算不得什么好事。 明明都满嘴都是血了,舌头也快要被咬断了,居然还死不了,不知道是自己命大,还是侥幸? 可是既然没死,就不能再去寻死了,多少苦日子都熬过来了,今日没死成,那便不能在轻易的去寻死了。 她慢慢的下了床,捂着自己的脸,出去厨房舀了一瓢水,走到门外,喝下一口,顿时剧痛透过舌头传到脑海里,她差点忍不住把一口银牙咬断。 太疼了,太疼了……如果不是紧要关头,不愿意让那个禽-兽玷-污自己,她又何至于这样去寻死? 满口的血水,被她痛苦的吐出来,她剧烈的喘气,一只手轻轻的摸着脸颊,艰难的忍受着那撕心的痛楚。 她坐在门口的大石头上,泪眼朦胧,疼的不停的吸气,看着不远处黄昏降临,天边的好看的云霞,归巢的鸟儿,再次喝下一大口水,痛的她面目扭曲,手使劲的扣着石头,恨不得将身-下的石头给抠烂! 常言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兰芳觉得自己这短短的十几年吃了那么多的苦,想必老来,应当是能够安然度日的吧! 陈阿三远远的看着兰芳坐在门口的大石头上,傻瓜似得抬头一动不动的看着天边,有些不耐的皱眉。走近了,看着她有些乱糟糟的头发问:“你为何坐这门口?” 兰芳嘴里生疼,真是不想说话,可是陈阿三问话,她不能不答,于是便僵着舌头有些含糊道:“坐这儿歇歇脚……” 陈阿三听她往日里颇为清晰的声音此刻变得含糊,而且说话的时候那张脸似乎是僵硬的,眉头也紧紧的皱着,于是便疑惑道:“你声音怎么回事?” “我长了口疮,疼的。” 陈阿三这才恍然大悟,难怪看她说话的时候,舌头都捋不直,原来是这样。 陈阿三不再管坐在门口的兰芳,提着书袋回了屋里。 兰芳看着他的背影,心里说不清是失落还是麻木,不管何时,他永远都是这么不近人情,做了多年的夫妻,自己就算是再怎么难受不舒服,他也从未有过一句让人心里好受些的话。 是天生凉薄,还是根本就没把自己当妻子? 兰芳觉得自己又开始犯傻了,苦笑一下,喝下最后一口水,皱着眉头强咽下去,进屋去准备晚饭。 刘凤回来的时候,兰芳已经伺候着着陈阿三开始吃饭了,见着婆婆回来正准备去给她盛饭,刘凤却说:“我吃过了,你们吃吧!”说着坐到了陈阿三身边开始问起了儿子的功课。 母子俩说了几句话,刘凤便进屋了,临走时候撇眼看看兰芳,倒是跟平日里没什么区别,这下便放了心。 兰芳收拾好家务,便回到厢房里,准备睡觉,可是看着那床,总觉得肮脏不堪,透着一股子怪味,怎么也睡不下去。 可是,如果回到陈阿三那屋去睡,自己身子还没干净,难保他不会生出什么歪主意,又要玩些新花样……她思索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睡在厢房里,只不过将床上的铺盖全部都拿了下来,只将一张破草席放在床板上,想着先这样睡一夜,等明日将这床铺洗干净了再说! 兰芳刚刚躺下不过半个时辰,木门吱呀一声,黑暗的门口一个高瘦的身影缓缓走进来。 陈阿三轻轻的将门关上,然后掏出怀里的火折子,摸索着将这屋里的油灯点亮,这才转身看着已经支起身子面无表情看着自己的兰芳。 “身子干净了吗?”陈阿三慢慢的坐在床边,看着兰芳很是好看的眉眼,轻轻的抚上去,那双眼,眼角微微向上挑着,垂眸的时候,那勾人的弧线就像是一根美丽的狐尾,轻轻波动着他的心。 每次在昏黄的灯下看她,总是别有一番滋味。 兰芳轻轻的摇摇头,道:“没干净呢。” 陈阿三轻轻的叹口气,“怎么还没干净?爷们都快被憋死了,不过,也不是没有别的法子……” 许久,他感觉她慢了下来,似乎是没劲儿了,便嘟囔道:“每日里吃的饭都去哪儿了,还不赶紧的,磨磨唧唧的怎么干什么都不行……” 兰芳低垂着眼眸,心中麻木不堪。 果然,没过片刻功夫,他就结束了。 鬼使神差的,他捉住了兰芳的手,双眼微眯,沙哑着嗓子道:“吃下去!” 兰芳闻言浑身一震,差点没有将自己本就伤痕累累的舌头上再咬出一个大洞来。 陈阿三简直是疯了! 这是什么东西?居然叫自己…… 兰芳紧闭的双眼酸涩难忍,想着今日被一个畜牲那般羞辱差点死掉,如今好不容易活了下来,居然还要被自己的枕边人这样磋磨! 那一刻,兰芳一口银牙差点咬碎,狠狠的甩开陈阿三的手,转身摸索起一件衣服便将脸上的东西擦干净。 然后她便抬起头,红着眼眶满眼愤恨的看着陈阿三,咬牙切齿道:“想吃你自己吃,我才不会吃!” 陈阿三看着平日里唯唯诺诺的小女人,突然一副张牙舞爪的样子,倒是觉得颇有几分灵动可爱,于是便不打算计较她不听话了,反而是笑道:“真是不识好歹的死丫头,那可是大补的东西,吃了能够美容养颜,叫你美上三分的,你居然还不吃?” 兰芳怒瞪着他,舌头疼的不行,说:“谁愿意变美,谁去吃,我就算是变成丑八怪,也不会吃的!” 第14章 别怪我给你戴绿帽 陈阿三呵呵笑,说:“你可知那勾栏院里的女子为何夜-夜笙-歌也受得住,就是因为她们伺候恩-客的时候,都舍不得糟蹋这个,这可是大补的,买都买不来的,你居然这般糟蹋东西,真是暴谴天物!” “那勾栏院里的女子如何,与我何干?再说了,你又如何知晓的这么清楚?莫不是你已经去过……”兰芳看着陈阿三,他不笑的时候,其实看着很阴沉,很吓人。 就像是此刻。 明明刚才还是一副如沐春风般的高兴,此刻一听见兰芳说这样的话,那张脸顿时阴沉下来。 兰芳看着他像是要发怒的样子,不由得缩缩脖子,往后退了退。 半晌,陈阿三看着她那胆小的样子,轻嘲的一笑,道:“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不过,你最近的胆子似乎是大了点。上次忤逆爷们不肯给我弄也就算了,今日居然敢多嘴盘问爷们的去向?” ‘啪!’ 狠狠的一巴掌,清脆的响声过后,兰芳的脸颊,瞬间绯红一片,脸颊连着舌头,顿时满脸满嘴的的疼。 兰芳捂着脸瘫软在床上,闭着泪眼,看也不愿意再多看那个眼神比冬日里的寒风还要冰冷割人的男人。 陈阿三批好衣衫,看着兰芳倒在床上,满眼鄙夷的说:“爷们要去何处,不是你该过问的,这一巴掌就是教训你多嘴的下场。你且给我记清楚,不管爷们有没有去过那勾栏院,你只管闭上嘴巴就成了,再敢乱说乱问,败坏我的名声,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陈阿三说完便转身,离去之时,回头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女人,皱眉道:“你进我陈家这么多年无所出,我没休妻已经是对你开恩,不过是想着被休的妇人大多生活艰难,不忍你小小年纪便无家可归。如今你却不知感恩,三番四次的忤逆我,许兰芳,你一个生不出孩子的女人,还敢不敬夫君,今夜你且给我好好的想想,真想做那被休弃的妇人吗?” 陈阿三说完,头也不回的去了自己的屋里。 烛光下,他看着桌上的书本,缓缓的叹口气,想自己年近二十了,居然连一子也无,着实遗憾。 在想想兰芳那个丫头,更是觉得头疼,怎么就是怀不上呢? 反正,距离会试不过一年时间,再等她一年,若是依旧不能为陈家延续香火,那就别怪他翻脸无情了! 刘凤本来就打算睡了,后来听见外面厢房门吱呀一声,便知道儿子是去那丫头的屋子里了,她便支着耳朵在偷听,生怕兰芳将她的破事儿说出来。 趴在窗子上听了半晌,原来是儿子有兴致了,这才回到床上去,摇着扇子。 过了一会,便又听见那厢房门吱呀一声,还没起身,便听见儿子说什么休妻的,她便立刻乐的支起了身子,笑的得意。 看来儿子也是厌烦这贱丫头了,一个不会生孩子的女人,养着也是浪费粮食,还害的一家人出了门就被人家看不起,说什么祖上没功德,连个孙子也没有,每次听见这些话就像去把那些长舌妇的嘴给撕烂! 明明是这丫头的田不好,种子没少下,可就是发不了芽。 刘凤摇晃着扇子,想着一年之后,儿子考上了秀才,再把这丫头给卖了,然后再给儿子娶一个知书达理的娘子,生一堆的大胖孙子,那以后的日子,可就舒心了! 兰芳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睁着一双空洞无神的眼,仿佛是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一般。 陈阿三的话,句句伤人,字字诛心,那颗早已经千疮百孔的心,再次被他无情的言语狠狠的刺伤,血流不止。 呵呵,说什么没有休弃自己是对自己开恩? 一个女人生不出孩子,难道一定就是女人的问题吗? 难道就没有人想过,也许是男人有问题吗? 就因为没有孩子,一次又一次的被他们羞辱,折磨,看不起,被当做牲口一样的使唤。 兰芳恨透了,恨透了这样的生活! 空洞的眼里,逐渐流出了一滴晶莹的泪珠,她缓缓的撑着手臂坐直身子,穿好衣裳。 那双有些灰暗的眸子,看着桌上的那一站昏黄的油灯,半晌,目光猛然迸发出一种决然的光亮,她走下床,伸手一把将那烛火压灭,滚烫的灯油在她手心炸开,剧烈的疼痛灼烧着她的心,泪光闪烁中,她咬牙恨恨道:“陈阿三,你无能,给不了我一个孩子。那就别怪我,给你戴一顶绿帽子了!” 黑暗中,兰芳坐在了桌前,月色依稀从门外洒进来一地银光,照着桌前的人影,有些缥缈之感。 她正在算日子,以前四处求医的时候,刘凤曾经带她去了一个地方,那个女医说,每个月其实都有两天最容易受孕的日子。她按照那个女医的说法,用手指在桌上划拉着自己月事的时间,然后掰着手指算了算,半晌,看着门外天上那一轮明月,喃喃道:“十日后……” 天色渐渐破晓,天边泛着鱼肚白的云彩,阳光慢慢洒满大地,带来逐渐灼热的温度。 兰芳挎着篮子进山,一身绿色的布裙,梳着妇人发髻,行走在青山绿水之间,渐渐看不明确。 天气渐渐热起来,山里的树木多,倒是有些阴凉的感觉。她到了山脚下,四处环顾,没有看见傻子的身影。 她心里想着,只有十日的时间了,若是傻子因为天气太热不愿意出来玩了,那么她的计划只能再一次的暂时放下了。 一天时间下来,兰芳并没有见到傻子,她心里有些忐忑。 八天过去了,她的身子已经干净,而那晚之后,陈阿三似乎也格外的用功了,每日回去便是温书,吃了饭就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不再来厢房里。 这八天之内,兰芳每天出去都没有见到傻子,她开始心急了。 好不容易计算好的,不能就这么放弃了,现在,早一日怀孕,她都能够早一日松一口气。 她觉得自己要做点什么,因为傻子毕竟是个傻的,或许几天不见,已经将自己忘了呢?可是他最近又没有出门来,在外面总是遇不上,所以兰芳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去傻子家附近转悠转悠,看看他在不在。 黄昏时分,天色快要黑下来,刘凤放下手里的针线,看着兰芳进了厨房准备做饭,想着有个能干活的儿媳妇其实也挺好的,这夏天那么热,只要让她进去做饭就行了,自己能在外头舒舒服服的扇扇子,不流汗,多好啊! 可正得意着呢,没片刻,却见兰芳拿了扁担挑了水桶出来,说:“婆婆,缸里没水了,我去挑满回来。” 刘凤一听她要去挑水,那不就是没人在厨房里烧火做饭了,于是便皱着眉头道:“早些时候干嘛去了,偏偏做饭的时候去挑水,是不是嫌热不想烧火做饭啊!” “不是的,我白天不是去找参了吗,半晌回来的时候又去了河边洗衣裳,这才刚刚把衣裳拿回来,还没来得及去,我这就去,婆婆你要是嫌热就先坐着,等我把水缸挑满了,我回来在做饭!” 兰芳知道,刘凤是不会去挑水的,自从自己能够挑上扁担之后,她再也没去挑过水了。 果不其然,刘凤是不愿意去挑水的,只不高兴的说:“去吧去吧,等你挑水回来天都黒透了,那时候再做饭赶得上三儿回来吃吗?”她说着很是烦躁的站起来,往厨房去,一边问:“水缸里一点水也没有了吗?够不够今晚一锅饭的水?” “晚饭是够的,就是一会没水刷碗。”兰芳看刘凤开始添水做饭了,这才挑着扁担往村东头去。 天气热,许多人都在外头乘凉,一路上,兰芳不知又被多少人悄悄嘀咕了,可她此刻却再也不在意旁人的眼神和话语,她在意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此刻,坐在水井不远处老树下,那个正在玩树叶的傻子! 兰芳将水桶放在水井边,看看四周,这会暂时没人来挑水,她便捡起地上的一颗小石头,远远的冲着傻子扔过去。 那石头掉在了傻子的脚边,滚了两下,停住了。 傻子看着那飞过来的小石头,愣怔了片刻,才转过头来,远远的看见蹲在水井边上的兰芳,便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脸,立刻扔下了手中的树叶,跑了过来。 兰芳看着他笑着跑过来,心里松了一口气,想着他果然是记得自己的,不过也许是最近太热了,他娘不许出去乱跑了所以才在山里瞧不见他。 傻子跑过来之后便直接坐在了兰芳的面前,一点也不知道顾忌地上脏不脏,傻乎乎的笑着,似乎也很高兴看见她。 兰芳抬头看看四周没人,便冲傻子笑着说:“你最近怎么不去山里玩了呀!” 傻子傻笑着,那张嘴没有蹦出一个字来。 兰芳自然知道他不会说话,也没指望他回答,但是看看天色还没黑,或许会有人来,也不敢跟他多说,只又说了一句:“你先别走,我一会再来,你先在这里玩一会啊!别走啊!” 第15章 我婆婆马上就回来了 兰芳说完,便开始打水,果不其然,一桶水刚刚打上来,那边便来了两个挑水的妇人,说笑着走来。 兰芳打好了水,便挑着扁担走了,远远的回头看一眼傻子,他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方向,没有追过来,她便放了心。 第二趟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水井边上除了傻子已经没人了。 他一个人坐在水井边上,无聊的趴在井沿上,看着水井发呆。 兰芳放下水桶的那一刻他抬起头来,看见是她便高兴的笑了。 兰芳蹲在他面前,将手里的一颗糖送到他面前,轻声说:“给你糖吃,明天去山里玩好不好?姐姐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行吗?” 傻子接过那颗糖,填进嘴里,傻乎乎的笑着,看着她,似乎根本不知道她说了什么。 兰芳叹口气,觉得明天他一定是不会去的,因为他看起来根本就听不懂自己说的什么…… 兰芳有些失落,看着他那傻乎乎的样子,无奈的皱着眉头转身去打水,事已至此,只能听天由命了! 可是,一桶水还没有打上来,便听见傻子在身后嘀咕着:“山里……山里……” 兰芳闻言立马放下水桶,高兴的蹲在他面前看着他,说;“对,去山里,明天一定要去山里,姐姐待你去玩好不好?” “好,好……” 傻子喊着一颗糖,含糊不清的回答着。 兰芳简直高兴的快要哭出来,没想到他居然真的能听懂自己说的什么话?不过仔细想想,当初第一回见他的时候,给他穿衣服的时候,他也是能听懂话的,这么想来,也许他并不是一个十足的傻子,只是不太聪明,不太会说话罢了! 兰芳高兴的不行,抹去眼角的湿意,便再次嘱咐他:“记得,明天到山里的小树林边上,就是上次姐姐给你野果子的那个树林,知道吗?” 这次傻子没有再回答,而是傻乎乎的笑。 兰芳也不再多说什么,省的说的太多,他迷糊了,忘记了刚才的话就不好了。 兰芳打好水,挑着走了,没走几步,便听见一个妇人在那边喊着:“业儿,别玩了,回来吃饭了!” 她回头一看,果然看见傻子从水井边上爬起来,飞快的跑去那妇人的身边,那妇人拉着他的手,还将他身上的灰尘一一拍下来,然后两人便消失在了拐角。 隔得太远,兰芳看不清那妇人长得什么样,只依稀的觉得,那是个和蔼慈祥的大婶。 兰芳第三趟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黒透了,一轮明月高高的挂在天上,为她照着路。 水井边上傻子果然已经不在了,她也不再耽误工夫,快速的打好水,挑了回去。 忙碌的一天再次结束,兰芳回到自己的屋子里,一身疲惫的躺在床上,想着明天,是否能够顺利的见到傻子…… 今天是第九日,距离第十日,只有一天了,兰芳来到山里小树林边的时候,空无一人,她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她自嘲的苦笑着坐在了草地上,想着自己也是个疯子,竟还指望着一个傻小子听懂自己的话,没想到,他果然是记不住的。 她抬头看着蔚蓝的天上,那片片的云彩,枝头的小鸟一直在叽叽喳喳的叫唤,如果,她也能变成小鸟自由的飞,该多好。 她正出神之间,忽然身边突然坐下来一个人,吓得她瞬间啊了一声,回头去看。 傻子放大的笑脸在她眼前。 那一瞬间,她眼泪哗哗的往下流,哭着哭着又笑了起来,看着那张俊逸的脸,上气不接下气的说:“还以为你记不住我说的话,不来了呢?” 傻子只会傻笑,看见她脸上的眼泪,那笑容退了下去,微微的皱着眉头,伸出手,轻轻的抹去她眼角的泪痕,还不忘凑近,冲那泪眼轻轻的吹起,完了,嘟囔道:“吹吹,不疼……” 那有些粗糙的手指,蹭在脸上有些痒,兰芳笑个不停,说:“还知道吹吹不疼,看来你果然不是十足十的傻!” 这么看来,兰芳觉得自己成功的机会更加大了一些,傻子多少能够听懂一些话,也能够记着自己的话顺利的来到这里,果然是,老天垂帘,要给自己一个机会吗? 兰芳抹去泪痕,站起来拉着傻子的手,好看的双眼里浮现出一丝明亮的光彩,她说:“来,姐姐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上次,她看中了三个地方,但是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河边的芦苇荡哪里最是隐秘。 夏天时节,芦苇荡延绵河道好几里地,平日里除了一些固定的洗衣服场所以外,没人在河边这些芦苇荡里晃悠。反倒是山里,因为树高林深,有些人喜欢进山打猎,或者找药材,反而是不太安全的。 兰芳前面走着,傻子后面跟着,不多时,来到了河边一处芦苇荡旁边。 这是她选好的地方,四周全部都是一人多高的芦苇,随着风吹来,哗哗的摇晃着。 这里即没有适合洗衣服的大石头,也没有可是捞鱼的深水湾,四周除了山,便是一片荒芜的野树林地。 这四周,荒无人烟,连小鸟都没几只,这便是兰芳选好的地方,一个,绝佳的密会地! 兰芳将篮子放下来,拿出里面的一根红布条,看看一脸迷惑的傻子,笑着转身,将那大红的布条绑在了一根高高的芦苇上。 红色的布条,金色的芦苇穗子,随着风,来回的摆动,兰芳转身笑看着傻子,说:“傻小子,记住这根布条了吗?明天来这里找姐姐玩好不好?” 傻子看看那布条,在看看兰芳,又开始傻笑,一个字也不说了。 又不会说话了,兰芳无奈的叹口气,今天他能来,这里也做下了记号,也不怕明天他来的时候找不到自己人在哪里了。 兰芳抬头看看天色,已经快要正午十分了,傻子娘估计就要开始做饭了,于是,她便拍拍傻子肩头的草叶,说:“回去找你娘吧,记着,明天要来这里找我,知道吗?” 傻子呆愣楞的,站在这里不动,兰芳无奈笑着将他往前推,说:“快回家吧,明天来找我!” 傻子知道回家是什么意思,于是便皱着眉头,慢慢的迈开腿,往家里的方向走,还不忘回头看着兰芳,很是不舍的样子。 兰芳笑看着他的背影,明天,明天……成败,就在明天了…… 这一天,过得甚是漫长。 夜色降临,村子里恢复了安静,兰芳睡在黑漆漆的屋子里,心中忐忑不安。 明天…… 鸡鸣时分,兰芳已经睁开了双眼,因为太过紧张,她几乎是一夜没睡,双眼下都有些黑沉。 睡不着,不如早些起来,将家里的杂活都做完,好早点进山去。 木门吱呀一声,天边的云霞便映在了兰芳的眼里,听着村子里偶尔的狗叫声,她开始了新一天的忙活。 鸡鸭喂好,院子扫好,饭做好,刘凤和陈阿三都起床了,安安静静的吃完早饭,送陈阿三出了门,她开始回来刷碗。 收拾好厨房里的东西,兰芳正准备拿蓝子进山,刘凤突然抱着一堆的床单褥子扔在她怀里,一脸趾高气昂的说:“去,把这些给我洗了!今日天气好,洗干净了就赶紧晾干。” 兰芳嘴角一僵,拒绝的话却说不出口,因为说了也没用,刘凤也不会自己拿着去河边洗,这么热的天,除了出去串门,她什么活也不想干的。 兰芳便拿着那床单被褥等物,提着去了河边,心里只盼着,傻子,先别走! 一定先别走,等她洗了这些东西,很快便去了! 兰芳尽快的将东西洗好,便一路小跑的回了家,将竹竿撑在院子里,长长的竹竿上,慢慢的挂满了衣物床单。 她擦擦满头的大汗,刚转身,便被一个男人猛然抱进了怀里。 她还来不及大声尖叫,耳边便传来张三那邪恶的声音:“小娘子,原来那日你没死啊!” “你这畜牲,什么时候进来……呜呜……”兰芳话还没说完,便被张三死死的捂住嘴,腰间那条有力的胳膊,半拖半拉的将她拖进了厢房里头,那力度差点将她肚子的内脏都给勒出来了,再加上这混蛋手上一股子汗臭味熏得她更是一阵阵的犯恶心。 “你放开我混蛋,我婆婆马上就回来了!”兰芳没想到张三居然偷偷的来了家里,婆婆也不知道去哪儿了,今日难不成还要被这畜牲占便宜?还有傻子那边,不知道他等着急了没有…… 兰芳又急又气,使劲的用指甲抠着腰间的手臂,恨不得将他的肉扣下来,可是张三色心上头,此刻才不管这点小小的痛。 本来他是出去躲了一段日子,后来回来在村子上转悠了一下,没发现听见说有死人的事儿,于是便知道那日这小娘子肯定是没死的。 犹豫了两天,才想着偷偷的过来看看,要是没死,家里没人,这下一定要好好的弄她一回。 刚好,来到陈家不远处看见刘凤出门了,他便偷偷的进来,躲在了厢房门后。 第16章 想被人浸猪笼吗 果然,没等多久,就看见这小娘子洗衣裳回来,那一身的绿裙,更是趁得她那肌肤雪白,从后面看着,那腰-身纤细,霎是迷人。 他便心-痒难-耐的悄悄出去,趁着她一个不注意,强行抱了进来。 张三看着将兰芳死死的压在床--上,看着自己手臂上的血痕,银笑道:“看不出来你这小野猫还挺厉害的,不过再厉害也没用,今儿爷们弄定你了!” “你敢碰我,我婆婆定不会放过你的!”兰芳心里有种感觉,今日,怕是真的要折在这烂人手里了! 而且今日这样的日子,若是真的与他发生了事实,难保不会有孕,那自己岂不是要被这混蛋无赖给纠缠不休吗? 张三此刻才没有功夫去顾忌刘凤那老东西,一颗心都被这个女人勾去了,他按着她的身子,让他忍不住哎呦一声,怪叫道:“这果然是年轻啊,这处的手感还真是比刘凤好了千万倍,哈哈哈!” 张三尖笑着,嘴里说着下--作的言语,气的她简直想爆炸! 兰芳死命的挣扎,她此刻再也顾不得什么名声,大喊道:“来人啊,救命……” 张三看她似乎是不要命了就冲着外面乱喊,一时也慌了几分,立刻腾出手来死死捂住她的嘴,冲着他低吼道:“别喊,把人喊来对你有什么好处?你想被人浸猪笼吗?” “你挣扎个什么劲儿?你就是还没试过大爷我的厉害,等一会你试过了,保准你再也看不上你那小白脸的夫君了!” 兰芳呜呜的挣扎着,可是他却死不松手,一时间,张三也拿她没办法,不松手,就没办法脱她的衣裳。可是松手吧,这女人也不怕死了就乱喊一通,万一被什么人听见,那自己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张三此刻也为难,急的一身是汗,一双眼珠子四下看着,想着办法。忽然看见床头的位置有见衣裳,于是便再次尖笑起来,说:“这下看你还怎么叫!”张三用身子压着她,一只手捂着她的嘴,一只手去拿那衣裳,拽过来之后便将那衣裳揉成了一团,用牙齿咬着,拧成了一个小疙瘩。 这才双眼圆瞪的银笑着,将捂住兰芳嘴的那只手松开,想要将那衣裳塞进她的嘴里,让她叫不出声来。 可是兰芳知道,这一次如果让他得逞了,那今天自己就真的无路可逃了! 于是,她便趁着张三挪开手的那一刻,猛地攥住嘴边的那只手,再次狠狠的咬住! “啊!贱-人,你又咬我!” 张三的小手指头被兰芳咬在嘴里,刹那间,他似乎感觉到手指的骨头被咬断了,剧烈的疼将他折磨的一身大汗,满脸扭曲。手指被紧紧的咬住,他也不敢用力的就出来,怕指头被弄断了,他只能用另一只手死死的掐住兰芳的下巴,大喊道:“贱-人,快松开!” 兰芳才不会松开,尽管下巴上那男人的的力度几乎将她的骨头给捏碎了,她也不会松口,她决定了,跟他来个鱼死网破,今天就算是把他的手指头咬断,也不会这么轻易的叫他离开!一定要坚持到婆婆回来,好叫她看看,她找的野汉子,想对自己做什么事儿! 看看她刘凤,是护着自己的野汉子,还是护着陈家的名声! 张三简直快要疼到崩溃,上次被这死丫头差点将耳朵咬下来,没想到今日又被咬住了手。十指连心,这一次,可是比上一次要疼的多了! 他掰着兰芳的下巴,用尽全力也不能让她松口,于是只能想别的法子,这个时候还是自己的手指头重要,什么色—心,早就飞的没边了!他决定这次只要能保住自己的小手指头,以后绝对不再靠近这贱--人半步!真是上辈子绝对是狗! 张三捏着她下巴的手松开了,看着兰芳怒瞪的双眼,开始求饶道:“小祖宗,你松开行不行,我发誓,我要是在来碰你一根毛,我就肠穿肚烂,不得好死!你赶紧的松开啊,疼死我了!” 兰芳死死的咬着他,狠狠的瞪着他,今天就算是拼着一死,也不会让他这么简单的就离开! 张三见好话说了她不听,也恼怒了,龇牙咧嘴目露凶光的恨恨道:“贱-人,好说你不听,非要我动手是吧!看你能撑到几时!”说罢,张三便扬起高高的巴掌,狠狠的扇在兰芳的脸上,那力度之大,让他自己都觉得手掌顿时一股又痛又麻的感觉。 可想而知,兰芳的脸上会有多疼。 她白皙的脸颊,顿时满是红色,那痛意席卷真个脑海,脸上也快速的肿-胀起来。 她被这一巴掌扇的顿时有些头昏脑涨,眼睛有些模糊的看不清东西,可是嘴巴却一点也没有丝毫松动的迹象,反而是因为这一巴掌太过疼痛,她再次紧闭牙关,咬得张三顿时也是哀嚎连连。 一个弱女子,打不过力气大的男人,除了去咬,她想不到别的办法。 张三见一巴掌下去她依旧不松口,反而是咬得更紧了,心里火急火燎的,一边是怕自己的手指真的被咬掉,一边是怕一会刘凤那老乞婆回来他没办法交代,偷鸡不成蚀把米,今天果然不是干坏事的好日子,真是到了八辈子的血霉! 这下该怎么脱身?难道就一直在这耗着不成? 这小贱人明显是拽着自己不让离开,拖延着时间在等着刘凤回来,可不能如了她的心愿!实在不行,将她打晕过去,就成了! 张三下定了主意,要将兰芳打晕过去,于是便忍着疼,攥起了拳头,狠狠的锤在兰芳的头上。 那一锤下去,张三只觉得拳头疼,打在硬硬的头骨上,这滋味还真是不好受,骨子里都透出来一种酸麻的感觉,让人心都揪了起来。 兰芳就更不好受了,他那一锤很重,敲在头骨上,顿时让她再次眼冒金星,眼前突然发黑,脑子里空白了几息的时间,差点就晕了过去。 可是她知道,今天不能放走陈阿三的,就算是被他打死,也不能让他走! 张三就知道,只有一拳是不能将人打晕的,于是,他便红着眼,咬着牙,再次高高的挥起了拳头,一拳,一拳,再一拳…… 拳头高高的抬起,重重的落下,每一次落下的时候都带着一阵风呼啸而来。 兰芳只觉得头上的骨头快要碎掉了,满脑子除了痛,就是一阵一阵的昏黑,仿佛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 张三的拳头又来了。 再一次的剧痛引发脑子一阵昏黑,兰芳终于坚持不住,缓缓松开了牙齿。 张三趁着这一刻,猛地捏住她的下巴,将自己的手指拿了出来,再一看,果不其然,手指上一圈深深的牙印,将那薄薄的皮肉都咬烂了,漏出了红白相间的指骨,阵阵钻心的疼。 张三红着眼,看着自己烂掉的手指,咬牙切齿的回头看着瘫软在床-上的兰芳,眼里闪着凶狠的光,哑着嗓子道:“小贱-人,骨头都被你咬碎了!这下没力气了吧,叫你跟狗一样的咬人,看大爷今天好好的折磨你,叫你也尝尝这钻心的痛!” 说罢,张三便转身朝着兰芳扑过去,谁知一只手刚触及她身前的衣襟,身后便听见一声尖利的大吼:“张三,你干啥!” 身后突然出现刘凤的声音,张三整个人瞬间浑身一震,仿佛那尖利的女声,是地狱而来的恶鬼一般,吓得他差点心都要跳出来了! 他瞬间收回手,回头一看,一张扭曲的脸映入眼帘,接着便是刘凤快速的冲进厢房里,看着躺在床-上一脸红肿的兰芳,但是身上的衣衫还是完好的,似乎没有被张三这混蛋欺负,于是便松了一口气,但是依旧是怒不可遏! 刘凤猛地转身,那肥腻的身子此刻速度倒是很快,一把便抓住张三的衣领,一巴掌接一个巴掌的摔在他的脸上,嘴里还不停的吼骂道:“你个想死的烂人,也不看看她是谁家的人,居然也敢乱碰!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刘凤身子胖胖的,其实力气也不小,特别是现在发怒中,那巴掌也很是响亮厉害。 她倒是没想到,张三这混蛋居然趁着自己不在家的时候过来欺负兰芳,那可是自己的儿媳妇,自己儿子的女人!如何能被这混蛋染指? 还好今天自己觉得串门没意思早点回来了,要是再回来晚一刻,估计这畜牲怕是就要得手了!那儿子头上不是被带了一顶绿帽子!想想她就觉得一阵后怕! 自己的野汉子,本来就给陈河带了绿帽子,若是儿子也被这畜牲带了绿帽,那这算是什么事儿? 一家里两个女人都被一个男人给……,他张三还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感情是觉得自己离不开他了,所以居然干蹬鼻子上脸了!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兰芳也是他能动的? 刘凤怒气冲天,死死的拍打着张三,恨不得一口上去咬烂他的肉,叫骂着:“你想死是不是?我家的儿媳妇你也敢想?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货色?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想死呢你!” 第17章 真以为我离不开你 刘凤骂人一把好手,此刻张三被她揪住就是一阵打骂,偏偏她一只手被咬烂了还疼得钻心,另一只手实在是架不住两只手的攻击,只能一直往后躲,躲了半天头上脸上挨了不知多少下,也烦躁的大吼道:“你个疯婆子,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我还没碰她一指头呢,你就回来了!哎呀,别打了,疼死了!” 张三用一只手抱着头,一边哀嚎着:“我本来是要找你的,谁知道你没有在家,这小贱--人看我身强力壮,就来勾--引我……” “你胡说!” 兰芳闻听他将屎盆子往自己的头上扣,立刻红着眼坐起身子,狠狠的指着张三那张恶心的脸,哭喊着:“居然说我勾--引你?你也不看看你自己长得什么样子?你哪一点有我相公好,又黑又老又臭的老不死,如何能与我那年纪轻轻识文断字的相公相提并论?” “你那小白脸的相公不就长了一张脸好看吗?说不定那床--上功夫还不如我好呢!” 刘凤一听张三居然说自己儿子的坏话,更是气得要死,揪住他那只手上的小手指便使劲的往下掰扯,张三瞬间一声惨叫,跪倒在地上。 “好你个张三,居然敢说儿子不好,叫你尝尝姑奶奶的厉害!” “乘人之危,你算什么好东西!有种你放开我的手指,咱们再较个高低!”张三哭嚎着,只觉得手指今天一定是要断了,早知道,就不来了,真是倒霉啊! 刘凤骑在张三的身上,闻言鄙夷的笑道:“你一个大男人还好意思和我一个妇人较高低?说出去不怕笑掉别人的大牙!今天我就弄断你这手指头,叫你肖想不该想的人!” “去死吧你!”刘凤举起拳头一锤锤在他的肚子上,张三顿时疼的缩成一团,话也说不出来了。 兰芳站在床边,觉得机会来了! 现在距离午时还有一个多时辰,傻子若是过去了,必定还是没有离开的,若是没有过去,说不定下午会去,不管怎样,今天一定是要把这件事办成的!若不是因为这个混蛋,估计此刻自己早就完事儿了,还用在这里提心吊胆的担心傻子有没有离开? 真想拿刀戳死他! 兰芳挤出了两滴泪珠子,红着眼眶走到门口,回头看着他们说:“婆婆,今日我虽然没有被这畜牲玷污,可是也差一点就被他得逞了,婆婆与这人之间的事情我自然不敢过问,可是若是因为这人,这些事被公公和相公知晓,那我们陈家岂不是因为这个人渣要闹得家宅不宁?” “若是家宅不宁,相公如何能够心无旁骛的读书,还望婆婆三思,与这人好生做个了断。我自知在这里碍眼,婆婆心里不自在,我便出门去,晚间再回来时,希望婆婆已经思虑清楚,跟这个人做好了了断!”兰芳说着,不等刘凤开口,便抹着眼泪出了门。 这一番话说的刘风是老脸滚烫,也怪自己贪欢,找了这么一个野男人,如今差点害的自己的儿媳妇清白不保,儿子带上绿帽,这番祸事差点出来,她自然是知道,这次一定要和这男人彻底断绝的! 看着兰芳出了门,刘凤才从张三身上下来,放开他那受伤的手指头,然后垂着眼眸,冷冷的看着张三,道:“要不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今日必叫你脱了一层皮不可,赶紧的滚吧,以后再不要踏入我陈家半步,也再不要来找我了!” 张三疼的直吸气,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看着刘凤不像是开玩笑的脸,扭曲着脸色问:“你……可是说真的?真的不与我来往了?” 刘凤闻言怒瞪他,低吼道:“真以为我离不开你?我又不是没男人,就算我男人比不上你的大,起码也是能用的!”她说着坐在了床上,斜眼撇着张三,道:“你啊,以后还是老实些,别再打什么歪主意,你可不要忘了我哥哥是县衙的官差,随便抓个人进去吃几年的牢-饭,挨几年的鞭子,那是易如反掌的!” “今日放过你,不过是念着你好歹也让我舒爽了几次,他日你若是还敢来,可就别怪我翻脸无情了!” 刘凤说着,看着张三清白交加的脸色,皱着眉头,道:“走吧,还等着吃饭不成?” 张三咬牙了半天,半晌,气闷道:“刘凤啊刘凤,平日里倒真是没有看出来,你居然是个这么狠心毒辣的娘们,居然还想把我弄进牢里去?得,我张三一没钱财,二没靠山,斗不过你刘凤,谁叫你有个好哥哥呢!我认栽,我滚蛋,希望你日后在你男人身边不能舒坦的时候,可别再找我!哼!” 张三说完,抱着手指铁青着脸色出了陈家门。 刘凤的大哥他自然是知道的,县衙里的官差,手底下好几个人。难怪当初他奇怪,刘凤自己会勾引自己。原来不过是看着自己没钱没权没靠山,将来出了什么事儿好拿捏自己个儿,现在他才明白过来,这刘凤果然是个黑心的毒辣货,心思不正的贱--妇一个,活该她刘凤抱不上孙子! 刘凤看着张三气冲冲的走,也不怕他四处去说什么,一开始找他就是为了好拿捏,也不怕他出什么幺蛾子,只不过,这以后就没人让自己乐呵了,自己男人有几斤几两她还是清楚的,真是,捡了西瓜丢了芝麻,为了儿子的前途,还是就这么着吧! 兰芳一出门,便是一路小跑,太阳热辣的照在头顶,她满头大汗也没有丝毫的停歇,只盼着傻子,还在芦苇荡那边等着自己。 被汗湿的衣服紧紧的贴在她的背上,脸上和头上受伤的地方因为汗水浸染分外的火辣疼痛。 她一路跑来,终于到了昨日里约好的芦苇荡,可是,放眼望去,只能看见那挂在高高芦苇上的红色布条。 傻子的身影,没出现…… 那一刻,兰芳只觉得浑身冰冷,摇摇欲坠,果然,连老天也不愿意帮自己…… 她慢慢的走过去,坐在那红色布条下,抱着肩头,眼泪哗哗的流,逐渐的,低声的呜咽变成了恸哭。 悲伤的哭声惊醒了睡在芦苇荡里的人,他揉揉惺忪的睡眼坐起身子,侧着耳朵听了听,俊逸的脸上浮现出大大的笑意,爬起来便冲着那声音而去。 一只手轻轻的放在了兰芳的肩头,她浑身一震,红着一双眼回头去看,那双泪眼变成了笑眼,泪水划过脸颊,她咬着唇,颇有些委屈的说:“吓死我了,还以为你没来呢!” 兰芳看着陈阿三今日穿着一身青色的衣衫,站在郁郁葱葱的芦苇荡里,若是远远地看,一定是看不清楚人在哪里。 她再低头看看自己,也是青色的衣裙,不由得笑了起来,说:“这样也好,就算有人长了千里眼,怕是也看不明确的。”她说着,抹去眼泪,站起身子拉着傻子的手,慢慢的往芦苇荡的深处去。 芦苇深深,不知尽头在何处。 前路茫茫,不知何时到尽头。 兰芳拉着他的大手,一步步的走了许久,偶尔有芦苇叶子拂过脸颊,痒痒的,她笑着回头看他,他的脸色因为有些微热的天气,变得红红的,像苹果一样,看着很是可口。 走的差不多了,看着四周静悄悄的,兰芳拉着他停下了脚步,两人面对面的站着,脸上皆是红扑扑的,不过傻子是自然的红色,而兰芳,那脸上明显是被打过后的红肿,而且一边红的厉害,也高高的肿了起来。另一边是自然的红。 兰芳看着傻傻的汉子,好看的眉眼上有些青紫,她拉着傻子慢慢的坐在地上,咬咬唇,眸光潋滟中有丝丝羞-涩拂过,轻声说:“傻小子,姐姐今日,借你一样东西,你愿意给吗?” 傻子笑嘻嘻的,不知道她说的什么意思,就是只知道笑。 兰芳见他不懂得回答,低眉浅笑,轻声说:“我也是傻了,明明知道你不太会说话,还叫你回答,也是难为你了!” 片刻,她想了想,再次抬眸问:“姐姐今日要借你一样东西,你要是答应,便点点头,可好?”说着,她便在傻子呆呆的目光中,轻轻的点着头,一下,一下,慢慢的,傻子也开始傻笑着跟着她点头…… 兰芳见他点头,苦笑了一下,看着他那双亮晶晶的眼,说:“不管你是否听懂了,是否记得住,但是,今日你跟着我点头了,我便当你是答应了,傻小子,你的恩德,姐姐定不会忘记,若来日果真有孕在身,定会去佛前为你祈祷,好人一生平安顺遂,福乐安康。” 傻子一直眨巴着眼,听着兰芳小声的说着话,虽然不明白她说的什么,但是他依旧笑嘻嘻的,很是开心。 兰芳轻叹口气,敛下眸光,终是伸手解开了自己的裙带。 傻子坐在地上,抬起头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呆愣了许久,那薄唇微微张着,仿佛是有些吃惊的样子。 第18章 借什么东西 兰芳觉得有些羞涩,拉着傻子慢慢的坐在裙子上,然后,轻轻的将双手按在他的肩头,再缓缓的往后推去。 他傻呆呆的疑惑了片刻,僵硬的身子这才慢慢的躺下,将一人多高的芦苇,压歪了好多根,那有些粗糙的枝叶,碰到脸颊边,痒痒的,他忍不住用手去挠。 片刻后,脸颊边便是一条条的红痕。 兰芳看着他傻乎乎的,眯着眼挠痒痒的样子,很是可爱,笑意深了三分。然后,便是看着他身上的裤子,指尖微微颤着,还是拉开了。 许久,兰芳已经满头是汗水,因为他什么都不懂,根本就进不去,可是如果不能进去,如何能借到种?思索了片刻,她决定忍着疼,哪怕再难也要让他进去! 可是她不知道男人也是会疼的,特别是这种没有经历过的,反而是傻子因为这一番折腾,觉得疼了难受了,双手撑着地就要往后退,脸上也露出许多痛苦之色。 兰芳看他想要往后退,连忙拉住他的手臂,紧张的说道:“你怎么了?是不是难受啊?没事的,马上就能好了,你坚持一下好吗?就当姐姐求你了,你再坚持一下!”她急的眼泪都要出来了,知道傻子也许是难受,她擦擦眼泪,泪珠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不能这样下去……一定要成功! 再一次疼痛顿时让她紧紧皱着好看的眉头,傻子也顿时惊呼一声,突然坐直了身体,抱住了她。 “你快松开,让我动一动,要不然不行的?”兰芳想要将他往后推,让他好好的躺下,可是他却抱着她的腰,不松手,似乎是因为疼还不停的哎呦着。 兰芳满头汗水的看着同样一身汗的傻子,轻轻的抹去他脸上的汗珠,看着他再次轻声道:“傻小子,快些松开我,一会儿你就不难受了!快啊!” 还是不松手…… 兰芳又推了他几次,说了他几句,他根本不为所动,她渐渐着急了,无奈之下,只能推着他的肩头,狠狠的将他的身体往后面推。 因为力度太大,傻子措不及防,再次被她推到在地。 可不同的是,上一次推到,是他的屁--股先着地,可这一次,却是头! 兰芳没有看到,傻子刚才躺着的位置,头部哪里有一个拳头大的石头,隐藏在绿色的芦苇下面。她这狠狠一推,顿时让他的头狠狠的撞在那坚-硬的石头上,傻子只觉得后脑勺剧痛,脑子顿时昏黑,人便晕了过去。 兰芳推开他以后,便松了一口气,却发现傻子闭着眼,似乎睡着了一般……她觉得不大对劲,便伸手去拍他的脸颊,这一拍不要紧,差点吓死兰芳! 这傻子不知道怎么回事的就是怎么拍,怎么摇晃也醒不过来,兰芳顿时吓得哭了起来,摸着他的头小声哭喊着:“你怎么了?傻子,你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我推你太用力了?” 一想到这里,兰芳似乎觉得自己刚才是听到什么撞击的声音了,一声闷闷的声音,她当时没有在意,此刻想想,很是不对劲。于是,她便赶紧的伸手去摸他的后脑勺,果然,一探再拿出来的时候,满手都是鲜红的血! 这下兰芳慌乱了,忙用手托着他的头,将他放在自己的腿上,眼泪珠子不要钱的拼命往下掉,一滴滴的落在傻子那张俊逸的面庞上。 “对不起傻子,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后面又石头……我不是故意的,你赶紧醒过来,醒过来,你不要死……” 兰芳呜呜的哭着,小手在他的脸上,将那泪珠一滴滴的擦去,再看看手心的血,更是觉得刺眼,满身都在颤抖。 “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 兰芳哭着,将一边他的外衫拿过来,用牙齿咬着撕下来一缕布条,然后红着眼,颤抖着双手,慢慢的将他渗血的伤口给绑住,这才将他的头好好的放在自己的腿上。 兰芳想着,今日他若是能够醒来,那边好,若是他不能够醒来,那自己便同他一起死在这里,为他偿命。 时间一会一会慢慢的过去,兰芳的泪珠便没有断过,一滴滴的落在他的脸上,她擦了,又落下,她再擦去,如此反复,不知多少次…… 忽然,兰芳似乎看到他的眼帘晃动了一下,她赶紧低头凑近仔细的看他,果不其然,他慢慢的睁开眼,那双往日里亮晶晶的眸子,总是透着一股傻气的眸子,此刻满是迷茫的看着她。 她顿时欢喜的又笑又哭,将他的身子扶起来,来不及看他那双满是惊诧的眼眸,和瞬间僵硬如同石头一般的身子,便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哭着说:“老天保佑,你总算醒过来了!你要是再不醒来,我就要去跳河,为你偿命了!” 她的呼吸落在他的脖颈处,温热的,有些痒痒,他正想去挠,看见了自己的手。 他忍不住抬起手,看了看,手指修长,皮肤微黄,手心里带着薄茧,不是以前那双青白到毫无血色的手。再低头看看搂着自己的女人,一身单-薄的衣衫下,遮不住那乍写春-光…… 李业怔楞了片刻,唇角动了动,牙齿猛然闭合,舌头顿时生疼,泛出一丝血腥味。 他抬头看着蓝天白云,想着,这果然是,老天保佑吗? 习习凉风吹来,晃动着芦苇荡,枝叶哗哗作响。 兰芳松开他的脖子,伸手擦擦满脸的泪痕,睁着一双红肿不堪的眼看着他,轻轻笑着,说:“就知道傻人有傻福,你命大着呢!不过你刚才流了许多血,现在头晕吗?” 李业有些迷惑的看着眼前满脸红肿泪痕颇有些狼狈的女子,那双薄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是想开口说些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口。 兰芳见他依旧傻乎乎的不知道回答,噗嗤一笑,伸手抹去他额头上的汗水,和颊边的一丝血迹。又说:“我也是傻乎乎的,明明知道你不会说话还问你,不过你头上流了那么多的血,你也不知道疼了吗?居然也不掉眼泪了?” 她直起身子,伸手抱着他的头,看看他脑后的伤口处,似乎已经不流血了,于是便松了一口气,再次坐在他身上。 软软的温热落在李业身上的时候,他再次浑身一震,觉得身子似乎有烈火在烧着,让他忍不住攥紧了手中的芦苇杆。 脑子里现在一团乱糟糟的,他觉得眼前的女子很是熟悉,却……不知她是谁,为什么要这样一副……衣不蔽体的样子,还坐在自己的身上。 他很想开口问,却觉得现在这种情况,似乎还是先不开口比较好…… 因为刚才她说,自己,不会说话? 秉着多说多错,少说少错的原则,他决定暂时闭嘴,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再说。 可是,坐在腿上的女子却突然欺身上来,两只暖暖的小手似乎带着火苗捧着他的脸,凑近了,轻声细语的说:“傻小子,姐姐知道害你受伤是我不好,是我的错。可是,刚才我问你借的东西你还没能给我,我们,继续好不好?” 姐姐? 李业轻轻皱眉,看着面前虽然梳着妇人发髻,却是一脸青涩稚嫩的女子,很是怀疑她这一声‘姐姐’,到底对不对? 而且她说刚才借的东西还没给她? 什么东西? 借东西还要继续? 怎么继续? 他一脸愣怔的看着她,不敢吐出一个字来。 兰芳看他傻傻的样子,顿时眼眶酸涩再次红了眼,掉着泪珠,捧着他的脸,轻声说:“对不起,我刚才真不是故意要弄伤你的,我也知道你现在头还疼,还难受,可是你帮帮我好不好,不然我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为了今天我筹划了那么久,我好不容易看到了一丝希望,我不想放弃,不想……” “我不想被他们卖去勾-栏院里,我也不想再被他们打骂,傻子,傻子,你忍一忍好不好?” 李业看着眼前哭的一点也不梨花带雨的女子,听着她哭着说的这些话,纷乱的脑子里似乎有些熟悉的画面一闪而过,他还来不及抓住,便消失不见。 看着她哭的甚是凄惨,他不禁皱眉,轻轻的点头,希望她的眼泪别再流了,那双眼,都比兔子还要红了! 兰芳额头抵着他的,正哭的伤心,突然感觉他的头动了动,似乎是……点头了! 她连忙退开,果然,他点头了! 兰芳高兴的瞬间捧着他的脸,对着他的薄唇,激动的印了上去。 蜻蜓点水,刚刚触及,便离开了。 可李业却宛若被雷劈一样,登时浑身僵硬,仿佛那是一个定身法,将他瞬间定住,动弹不得。 只有那双眼,轻轻的转动,看着面前的女子,他觉得,他似乎是忽略了些什么东西,刚才她的那些话…… 孤男寡女,芦苇深深,衣不蔽体…… 再加上她刚才的一席话,李业觉得他似乎明白了一点,可是,还来不及再多思考片刻,他便再也没有机会去思考了! 第19章 如果有了孩子 他深深的呼吸,双目紧闭,忍者喉咙里想要溢出来的闷哼。 片刻,她轻声问:“还难受吗?” 他睁开眼,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看着她带着些忧虑的眼,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女子要借的东西,似乎很不平常。 他不知道该不该拒绝……他在思考,如果要拒绝的话该如何才能让她不会哭…… 兰芳看他依旧皱眉,问:“怎么了?还难受吗?那我们快些,我尽量让你觉得好受一些……” 尽量……让自己觉得好受些……这个事情,似乎,并不是很难受…… 他还来不及回味这句话的意思,她便颤着眼睫开始。 他怔怔的盯着她的那双紧闭的眼,双眸微眯,今日……这到底是……要经历些什么事情? 可是许久过去,他依旧没动静…… 兰芳顿时呜呜哭起来,哭自己的没用,这点事情都办不好。 好不容易等到了今天,费尽力气的结果却是这样…… 兰芳红着眼看他,一边擦着眼泪下来道:“今日是我对不住你,将你弄伤了……事已至此,我也没办法了,还是就此作罢,以后实在活不下去了,就一根绳子吊死算了……” 李业看眼前的女子,哭的凄惨,心里有一块,忽然就变得变得软软的。 他看着她满脸泪痕捡起了地上的衣裙,似乎是要穿起来离开的时候,眸中闪过一丝纠结,最终起身抱着她,一个翻身动作,在她的惊呼中,将她压倒在地。 他心跳剧烈,喘喘的呼吸,汗水滴落在她的眼眸上,她轻轻的闭眼,还来不及睁开,浓郁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带着令人心颤的力量,她还来不及想他为何突然发疯,便再也没有了想东想西的时间…… 晃动的芦苇,渐渐停了下来。 兰芳睁着那双水光潋滟的眸子,看着面前脸色发红的男人,红唇轻启,带着丝疑惑道:“你……怎么突然间……” 李业闻言身体明显的僵了一下,然后,便在兰芳疑惑的眼神中翻身躺在了一边。 兰芳看着天,眼眶酸酸的,没想到,本来就打算回去了,他却突然…… 可是,他刚才突然把自己……虽说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可是傻子可是傻瓜啊,他怎么会那些…… 说不出的怪异…… 兰芳慢慢坐直了身体,看着他呆呆的躺着看着天,依旧一副傻乎乎的样子,觉得自己刚才真是想多了,看他现在这傻样,跟往日里简直是一模一样。 至于刚才……也许是男人生来的本领,即便他脑子不灵光,可是他也许是憋急了难受,一时失控也是有可能的。 兰芳不禁松口气,不再多想,看看天色已然要近黄昏,笑着说:“如果有了孩子,那我就能在陈家继续待下去了,就不会被卖进勾-栏院了!” 李业闻言,垂眸看着她红肿未消的脸上,那充满希冀的笑容,心头微微一颤。 也就是说,他刚刚重生过来,童子身给了一个已为人妇的女子不说,将来自己的孩子,还要跟着别人姓?叫别的男人爹? 李业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觉得作为一个男人,如果连这种事情都能够忍受的话,那不是真窝囊,就是真傻子! 可是,明明刚才她都要穿衣服离开了,自己却没忍住,将她压倒在地。说来,如果不是自己,她现在已经离开了,不管是被卖进勾栏院也好,还是如何也好,与自己都无半分关系。 可是,偏偏他就是没忍住,偏偏就是就是看她哭的可怜,想着帮她一把……也想着,重活一世,总该要尝试些新东西…… 他薄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是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她的那双眼瞳,幽深了些。 兰芳并未察觉他的变化,因为事情顺利完成,她心里轻快许多,连着笑容也多了,笑得眉眼弯弯,很是可爱。 她抬头看看天色,已经日落西山,天边橙红色的云霞,艳丽的耀眼。 那金色的余辉落在他俊逸的脸上,让他看起来更是多了一种高贵的神秘感,似乎……不再是那个傻子了…… 想到这里,兰芳轻叹口气,小手摸摸他的脸颊,低声道:“也不知将来如果有了孩子会不会也像你这般傻……” 李业:“……” 兰芳说完,便笑笑,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如今能不能怀上还不确定呢,于是现下也不再忧虑,看着他怔愣的目光,道:“天晚了,我要回去了,今日本来要早些来的,可惜被张三那畜-牲给拦住了,差点被他给……” 她说到这里浮现一丝苦笑,“如果今日我真的被张三给玷-污了,那估计等待我的,只能是死路一条。刘凤那个狠毒的女人,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怎么可能让一个脏了身子的人,继续呆在她那读书识字,将来有望考中秀才的好儿子身边。” “不过幸好,你脑子不灵光,咱们俩的事,你不会说出去。我也不用担心,陈家会听到什么风声,然后悄悄的弄死我。” 兰芳说着站起身,在他面前拿起一旁的裙子开始穿,那身子映着金色的晚霞,刺痛了李业的那双眼。 他觉得呼吸开始有些沉重,那双黑色的眼瞳忍不住的缩紧,微微眯着,盯着那美景看。 兰芳穿着衣裙,眼角的余光扫过他的脸,发现他眼神怪怪的,似乎有股……很是压-抑的感觉…… 她轻笑出声,道:“你今日真是怪怪的,怎么这般看着我?难不成是刚才那石头把你碰的更傻了?” 兰芳系好裙带,蹲在他面前,笑看着他说:“你的伤虽说流了不少血,可看着似乎也是不打紧的,回去叫你娘给你抹些伤药,估摸着没几天便能长好了。现在天色不早了,我来给你穿好裤子,咱们回去吧!” 她说着便拉着他的手,让他也站起来,然后将他的长裤拿来,略微整理了一下灰尘,便抬眸看着他说:“抬脚啊!” 兰芳蹲在他脚边,看着他一只脚配合的抬了起来,接着是另一只,然后她便拉着他的裤子往上拽。她脸颊有些热热的,眼睫微颤的抬眸看他,那双水眸里的水光潋滟,更是让他那瞬间,呼吸一滞,差点没忍住,就伸手去碰那双甚是勾-人的眼了。 兰芳给他穿好的衣裳,便提着自己的篮子,说:“我先走,你记得早点回家,别叫你娘担心了!”说罢,她便转身离开,芦苇随着她的脚步,慢慢的晃动着,她纤细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郁郁葱葱的芦苇荡里。 他缓缓的合上眼,深吸一口气,脑子里自然而然的浮现出刚才那些摇晃的画面,和动听的声音。 他这才知道,难怪人说,鱼水之欢,食髓知味,他二十多年来初初经历这一次,一时间还真是难以做到心如止水。 芦苇深深,凉风习习。 李业躺在芦苇荡里,看着天边彩色的云霞,眼神中多了一丝暖意,轻声感叹道:“活着……真好啊!” 他想起那女子刚刚离开时,回眸那一望,水雾蒙蒙的眼里,仿佛魔力一般,就是让他移不开眼。 明明那双眼红如兔子,那张脸上还红肿不堪,脑门上还一大片的青紫,看着没有丝毫的美感可言,但他就是在她回眸看过来的那一刻,没忍住的就…… 他抬手盖上自己的眼帘,嘴角溢出一抹无奈的苦笑,想他前生,虽说身怀重疾,但好歹也是身份尊贵,抱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想法爬床的丫头还真是不少,个个貌美如花,脱-光了躺在榻上,却没有一个能够让他的心湖泛起一丝波澜。 甚至,满城都是传言,他早已经坏了身子,不能人道。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夜深人静之时,他偶尔看着春-宫图侧,也是有过泛滥的心思的。 不过是因为身体原因,想了什么,也不愿意说出来,所以,直到死,也没能将童子身送出去。 可大约是前世没做过坏事的原因吧,一场风寒过后,自己居然来到这这人的身体里……一个健康的身体里。 还经历了一个……已经嫁做人妇的女子……二十多年的童子身,就这么没了。 世事无常,颇为奇妙。 李业放开手臂,看着天空,想着脑海里那些属于傻子的记忆,那个叫娘的妇人,那张脸,逐渐和小时候的记忆重合在了一起。 李业站起身,将衣袍上的浮灰拍去,这才往芦苇荡外面走去。 每一步,都带着和往日不一样的沉稳和淡然。 他想着,既然借了这幅健康的身子活过来了,那么,就不能白白活这一遭,就算是为了以后铺路,以前那些没放在心上前仇旧怨,也是时候该了结了…… 还要去城里探探消息,也不知府里最近几日如何了,他的后事,可了了? 兰芳回去的时候,黄昏的晚霞落在她青色的衣裙上,带着一身的金色她进了陈家大门。 刘凤正在院子里喂鸡,见她回来,脸色很是淡漠的看她一眼,也不言语,便继续手上的动作。 第20章 这黑锅还是刘凤背了 兰芳看她不说话,想着也该是已经和那张三做了了断,所以心情不爽快,所以懒得说话吧!于是她便回到厢房里,将乱糟糟的床铺整理了一番,然后,拿了梳子坐在屋檐下梳头。 刘凤喂完了鸡鸭,端着破碗准备进厨房,看她一张脸上青青紫紫的,便皱着眉头说:“若是三儿回来问你这脸怎么弄得,你该如何回答?” 兰芳闻言梳头的手僵硬了片刻,低眉顺眼道:“相公若问起,我便说是进山时候不小心摔得。” 刘凤闻言嗤笑一声,道:“头上的你说是摔得,他会信,可脸上那巴掌印儿,你当我儿子傻吗?摔跤会摔一脸的巴掌印儿?” 兰芳闻听刘凤的刻薄言语,心里暗想着,果然是野汉子走了心里难受,这不,专门挑刺儿想法子的找茬刻薄自己。 “脸上的伤,自然是因为我做错了事,被婆婆教导了一番。” 兰芳看着刘凤脸色不善,想要开口说什么,便趁着她开口之前,略微高声了一些道:“相公每日里读书辛苦,哪里有时间过问我的事情,婆婆你放心吧,该怎么说我知道的,不会让您堕了脸面的。” 说罢,兰芳拿着梳子回了厢房。 刘凤见她回屋,嘴角不屑的瞥了瞥,心道:再生不出孩子定要卖了你,不要以为今日捉到了我的把柄就能骑到我的头上了,老娘要是连你都拿捏不住,还怎么管这一个家? 李业按照脑海里的记忆,一步步的往家里的方向走,一路上,遇见不少邻居,都是脑子里记忆中的‘熟人’。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搭理他,仿佛走在他们对面的人,不存在一般。 倒是有几个孩子,调皮的拿着小石头,扔在自己的身上,嘴里还不停的喊着:“傻子,学声小狗叫……” “傻子,今日怎么不爬着回家了,赶紧爬呀!” 那小小的石头落在自己的身上,脚下,他脑海里便不由便浮现出一个画面,那个叫兰芳的女子,远远的扔一颗小石头在自己的脚下,像一只小哈巴狗似得冲着自己挥着手,然后那时候的自己,便欢喜的飞奔而去。 耳边,似乎还有她好听的声音:“傻小子,记得明天来小树林找我……” 那声音,莫名的勾-人…… 李业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回头看着那些年幼的孩子,一身的脏兮兮的,不知道在哪个泥坑里面滚过一样,淡漠的眼神扫过这些孩子稚嫩的脸庞,丝毫不在意他们的冒犯,只回头淡淡的看一眼,接着走自己的。 孩子们见他与往日颇为不同,攥在手里的石头也不再扔了,反而是睁着一双双明亮的眼,看着他那异常稳健的步伐,越走越远。 等他走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远远的看见,一个身穿布裙的妇人站在墙角遥望着,看见他的时候连忙招手,呼喊着:“业儿,回来吃饭了!” 虽然已经将近十多年不见,可是她的变化似乎依旧不是很大,黛眉杏眼,笑起来,看着你的时候,依旧很是温和慈祥。 他慢慢走进,还未到她身边,她便笑着上前来,拉着他的手臂,看看他一身的衣袍,哪里脏了,落了灰尘,便赶紧拍一拍,一边笑着说:“业儿,今日去哪里玩了,衣裳倒是挺干净的。” 他愣了一刻,终究是张口,轻声叫道:“三姨娘……” 若说一开始李业对自己的新身份还有所疑惑的话,那么在看到三姨娘的时候,他心中的疑惑彻底消失。 他认为的没错,他就是重生在了,自己的傻弟弟身上。当初他油尽灯枯,一场风寒没有挺过去,本以为要去阴间地府,却不料重生了。 可叫他继续装傻,是不能够的,所以,他也没打算瞒着三姨娘。 杨玉莲听闻他开口,还没来得及欢喜,便听见他叫了一声:“三姨娘……” 三姨娘……多少年没听人这样叫过自己了。 杨玉莲目光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像是犯傻了一般,说不出话来。过了许久,好不容易缓过来,才颤着唇道:“儿子,你刚才……” 李业见她这般不可置信的样子,叹口气,“三姨娘,我是长则。” 长则…… 杨玉莲闻言顿时倒退两步,靠着墙壁,死死地看着眼前的人,眼眶都红了,里面的惊慌和疑惑让他心中很是愧疚。 早知道,就慢慢告诉她了……虽说弟弟傻,可是她们母子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她得知这个消息,绝对是一时半会缓不过来的。 李业不禁叹口气,上前一步,拉着她的手臂,劝道:“姨娘,我们进去慢慢说吧。” 杨玉莲此刻已经彻底确定眼前自己的儿子,的确变了人……她不停的掉着泪,脚步虚浮着,由着他搀扶着自己回了家。 李业扶着杨玉莲坐下,这才抬眸看着如今的家,小小的院子,三间正房,两间厢房,屋子里摆设简单,朴素,甚至,满屋子四面的墙连一幅画一点装饰也没有。 记忆里,三姨娘可是极爱诗书字画的一个人,当初在王府的时候,每次去她屋里,都能闻见淡淡的墨香。 墙上也大多挂着各种父王从各处搜罗来的珍贵字画,那时候弟弟尚小,她常常抱着弟弟,满脸笑容为他讲解字画中的意思,虽然那个时候的弟弟根本听不懂。 可那个时候他最羡慕的就是弟弟……后来,弟弟病了一场,慢慢长大后,越来越不对劲,三姨娘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 有时候,还看见她悄悄的对着弟弟抹眼泪。 后来,他病了一场,许久不出门,那天阳光好,他身子舒坦了些,准备去看弟弟,却再也没见过她们了。 父王说,三姨娘带着弟弟去山庄养病去了。 那个时候他信了,后来才知道,一切不过是那个女人的卑劣手段。 如今,看着以前温柔可亲的姨娘,就带着什么也不懂的弟弟,生活在这么简陋的地方,也不知她们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磨难? 李业缓缓坐在杨玉莲的旁边,他看着那双昔日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因为多年的劳苦,也变得有些粗糙泛黄,他心里便不是滋味。 许久,他叹口气,道:“姨娘,长则虽然也不太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如今,我活在弟弟的身体里,那就说明,弟弟他……” 黄昏的金色晚霞,透过窗子落在窗边说话的两人身上,金色的光,将他们的身影拉的很长。 李业从三姨娘的屋子里出来,关门的那一刻,看着她红着眼眶,坐在窗台下,还不停的抹着眼泪,他轻轻叹口气,关好了门。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失魂落魄,伤己伤人。 当年若不是因为那个女人的蛇蝎心肠,三姨娘何苦为了保住弟弟的性命离开王府,一走便是十多年,杳无音信。 弟弟……若不是因为那个女人,当年弟弟也不会变得痴傻……还有自己那破落的身子,也是拜那个女人所赐。 李业抬头看看还未黑透的天色,轻声低喃道:“如今你是做眼中钉,肉中刺的人皆被你害的非死即伤,想必你此时一定得意吧,呵呵,且在让你得意这两日,我便送你去阎王爷那里,端王府,也是时候该换换女主人了……” 晚上陈阿三回来,看着兰芳那一脸的青紫狼狈,皱了皱眉头想说些什么,最终看看脸色不善的刘凤,什么也没说的进了屋里。很显然,他自然将兰芳这一脸的伤,认为是刘凤下的手,毕竟,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 刘凤见儿子没问什么,最终松了一口气,心里的石头落了下来。 兰芳倒是面无表情,她就知道陈阿三不会开口问的,他的眼里,除了书本和父母以外,什么也没有。 不过不问也好,省的还要费心力跟他扯谎。 晚上,陈阿三看着兰芳那满脸的青紫,本来心里还有些浮动,可最终还是摇摇头放弃了。都说灯下看美人,放在往日里是可以的,今日若是拉着她进屋坐在灯下,那就是灯下看猪头了!看着那张脸就觉得有些倒胃口,也不知道她又哪里惹到了母亲,给她的这一通教训,还真是够让她受的了! 果不其然,兰芳说的没错,这黑锅,到底还是刘凤背了! 第二日吃过饭,兰芳坐在院子里做针线活,刘凤在一边看着她没有出去的意思,便阴阳怪气的说:“今日怎么不进山找参了?是不是嫌弃外头天气热,不想去啊!也不趁着现在天光好,多找些,就算用不完也好卖钱啊,真是不知柴米油盐贵,动不动就想偷懒……” 兰芳听着刘凤的讽刺,本来不想理会的,可是看着她那得意的神情,于是便抬头看着她那厚如猪皮的老脸道:“我也不是怕热不出门去,就是怕出门了,别人看见我这张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问东问西,万一我嘴巴没闭紧说漏嘴了什么东西,那岂不是害了婆婆声名不保?” 第21章 婆婆交代了 “你找死是不是?”刘凤听她居然敢威胁自己,一把将手里的扇子摔到了地上,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兰芳的面前,看着那张脸,总觉得是满脸的得意,她恨得咬牙切齿,早知道就听张三的将这个小-贱人弄死了,自己一时好心留她一条贱命,如今没想到,居然敢顶撞威胁自己了! 真是给点颜色就开染坊的贱-货!看今天不撕烂她那张皮! 兰芳见着刘凤想要来动手,干脆昂起了头,将脸递给她,一边不怕死的说道:“婆婆想打你就打啊,打了我就出门去找族长,反正我在你们陈家也是连条狗都不如的,大不了鱼死网破,将你的丑事揭发出来,叫陈家村的乡亲们都好好看看,偷汉子的妇人长什么样?” “你个作死的……”刘凤气的指着兰芳的手指一直都在颤抖着,她真的没想到,当初你个唯唯诺诺的儿媳妇,居然还长了一张尖牙利嘴!居然还想去找族长……她咬牙切齿的忍者,将手收了回去,目光狠毒的看着兰芳,漏出一个阴测测的笑容,道:“且让你得意两天,哼!” 兰芳自然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无非就是过段时间弄了伤人身体的药来给自己喝下去,然后将自己卖去勾栏院。不过她现在可是不怕的,如今借种也借了,自己只要在家里等着一个月以后有没有身孕就行了,而且,她有预感,这次一定能怀上! 只要这一次自己怀上了,刘凤就算是再巴不得卖了自己,估计也会收敛很长时间的,只要她别再蹬鼻子上脸的来找茬,大家相安无事的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井水不犯河水,也是可以的! 她也想通了,如今她手里有了刘凤的把柄,不必在以为无止境的忍耐,任由她作践自己。因为,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儿子未来的名声和会试,刘凤咬碎了牙齿也会忍过一年,陈阿三科考之后再来收拾自己,还有那么久的时间呢,兰芳觉得,自己的日子,似乎能舒心点了! 想到此,兰芳不禁微微一笑,有句话说得好,福祸相依,被张三那个混蛋欺负了,手里却多了婆婆的把柄,这也算是老天垂帘吧! 刘凤站在屋内的窗户边上,看着院子里低头做针线的兰芳,嘴里呸了一声,恨恨道:“死丫头,且叫你得意几日,等来年我儿子考中秀才,看我不把你卖进勾-栏院里去,叫你这辈子生不如死!” 晚上陈阿三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透了,他带着一些酒意回来,一进屋便脱了外衫,躺在了床上。 刘凤叫兰芳去伺候,兰芳熬了一些解酒汤端给他,他却摆摆手,说不喝。反而拉着兰芳的裙摆,双眼迷醉的看着她,轻声说:“你去洗洗汗气进来,我们许久没有做了,今夜你乖巧一点,我不用新花样折腾你,去吧……” 兰芳闻言垂下眼帘,今日才刚刚借种,如果再与他同房,那将来生了孩子岂不是真的不知道是谁的了?虽说自己只是为了要一个孩子在陈家生活下去,可是血脉问题,还是不能糊里糊涂的,至少自己要清楚,这孩子到底是谁的。 可是陈阿三今晚来了兴致,自己也不能明目张胆的拒绝,一会还是想办法拖一拖,至少拖到过了这几天容易受孕的日子,那便不必担心将来不知道孩子是谁的了…… 兰芳将自己的裙摆从他手里拽出来,往前走了一小步,离开床远了一些,这才说:“那你先睡一会,我先去收拾……夜里蚊虫多,我先去给你点一些驱蚊的艾草,免得有蚊虫咬你睡不安生……” 陈阿三闭着眼,冲着她摆摆手,示意自己听见了,兰芳这才满心紧张的揪着裙摆出门。 兰芳出门的时候,刘凤端着一个木盆,正要往外去,见她出来问:“三儿喝醒酒汤了吗?” “有点烫,他还没喝。” “那你出来做什么,你不在跟前伺候着,他摔下床了可怎么好?” “屋里蚊虫多,我点些艾草拿进去,免得蚊虫叮咬他。” 刘凤闻言这才放心的端着木盆出去,说:“我去洗澡了,你好生看着三儿。” 夏日里,天气热,村子里的农妇门大多都是相约去河边洗澡,一来凉快,而来热闹,三来,也省的去井里挑水了。 兰芳看着刘凤出了门,这才钻进自己的厢房里,将香炉放好,拿了艾草放进去点燃,这才拿去了陈阿三的屋里。 陈阿三拿手盖着眼睛,听见兰芳开门的声音,微微睁开眼看她一眼,见她拿着香炉进来,便不再言语。 兰芳出去洗好了之后,回到屋子里,陈阿三已经脱了衣服,眯着眼靠在床头,脸色有些红。她还以为他已经睡着了,谁知,看见她进来,他便轻声说:“过来……” 兰芳闻言咬着唇,脚步停滞在原地片刻,最终还是走过去,上了床。 他没睡,还要继续做,兰芳觉得,该想个法子叫他暂时打消这念头才对,于是想了想,便说:“相公,我听说酒后不可以同房的,对身子不好,要不,今夜还是早些歇息吧!” “无妨,快些,别废话了……”说着,他拉过兰芳的手,放在自己的裤腰上,说:“快些给我脱下来。” 兰芳无奈。 陈阿三拉着她,动了没有一会,慢慢的没有力气了,他双眼闭着,有气无力的说:“你动,我没劲了……” 兰芳咬着唇晃了没有几下,便听见他轻微的鼾声,于是便停了下来,他没出声。 她慢慢的下来,他一点动静也没有,她这才松口气,还好睡着了……要不然,将来还真是不能保证孩子到底是谁的…… 刘凤回来的时候,见院子里灯都熄灭了,以为他们二人已经睡了,于是也没有进去看陈阿三,回了自己的屋子里。 第二日一早,兰芳早早的起来做家务。 陈阿三听着窗外的鸡鸣狗叫声慢慢转醒过来,有那么一瞬间,脑子里是混沌不清楚的,过了片刻以后,才回忆起昨夜的场景来。 他慢慢的揉着有一些发疼的头,折起身子来,打眼一看,自己光着,只穿着一条地库,才确定昨夜的确是和兰芳做了。 只不过为什么记得不清楚呢,是不是因为喝酒太多了,脑子记忆出现了混乱……他摇摇头,起身穿衣服,打开窗子,将正在院子里喂鸡鸭的兰芳叫了进来。 他似乎睡得不大好,眼底有些黑沉,正在整理衣衫,头发散在肩头,颇有些书生的文气。 “昨晚我喝多了,不过还记得我们有一回,既然你身子干净了,那边回到这屋里睡吧,这个月我们多几回,说不定就能有孕呢!” 兰芳闻言微微皱眉说:“婆婆上次交代了,让我睡厢房,免得耽误你的学业。你叫我睡这屋,婆婆知道了,会生气的。” 陈阿三闻言蹙眉,捏捏自己的眉心,无奈的叹口气道:“那就算了,你听娘的,还是睡在厢房里吧,我晚上空闲了过去,也是一样的。” 兰芳见他说完,便出去了。 出过饭,刘凤兰芳开始坐在院子里做针线,待在家里也不进山找药材,撇嘴冷哼了一声,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的出去串门去了。 晚上,一家人吃了晚饭,刘凤照旧去河里洗澡去了,兰芳在昏黄的烛火下,收拾着厨房的锅碗,陈阿三出乎意料的没有进屋,而是搬了椅子坐在屋檐下,凑着正房的烛光,拿着一本书看。 兰芳在厨房里收拾了很久,她擦干手,出来的时候,便看见陈阿三一手拿着书,慢慢的站了起来看着她。 “收拾完了吗?进屋里来。” 兰芳闻言道:“我今天出了一身汗,还没洗呢……” 陈阿三闻言,看着她的那双眼,黑沉沉的,只听他沉声道:“没事,你进来就是。身上不干净,也无大碍,我今夜有空闲,咱们好好玩一会!” 这是要……兰芳顿时深吸一口气,看着他的那双眼,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轻声道:“我今晚不舒服,想睡了……”说完,她便快速的转身,冲进了厢房里,想要将那两扇门合上。 可是,就差那么一丝缝隙,这门,再也合不上了。 陈阿三一只手撑着门扉,满脸阴沉可怖的咬牙道:“许兰芳!谁给你的胆子,居然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夫君?” 说罢,他狠狠的将门推开,大步跨进来将后退的兰芳一把扯过来,使劲的压着她的身子,咬牙切齿的低吼道:“我看是最近对你太好了些,居然敢三番两次的蹬鼻子上脸,今夜,我便给你点教训,叫你知道,什么是三从四德,什么叫以夫君为天!” 兰芳看着他那凶狠如同来自地狱恶鬼的表情,胸中突然一股愤恨涌来,想起这几年来的心酸苦楚,忍气吞声,她狠狠的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他推开,红着眼冲着他吼道:“以夫君为天?可笑!” 第22章 兰芳被我打死了 “陈阿三,你扪心自问,可有把我当做你的妻子看待?自从我进了陈家门,十二岁被你们母子逼迫着与你圆房,这几年来,你可曾对我有过一天好脸色?夫君?哈哈哈,你也知道你是我的夫君吗?” 陈阿三看她发疯似得胡言乱语,更是怒不可遏,冷笑道:“你不过是一个买来的贱丫头,让你在我陈家就是为了给我生孩子,可你却偏偏生不出孩子来,还白白吃了我陈家几年饭菜,如今还妄想让我将你看在眼里。你一个不能生养的妇人,有什么资格叫我好好待你?” “我陈家养着你,没让你一介死了爹娘的孤女流落街头,被人伢子卖去勾栏院就罢了,你反而不知感恩,许兰芳,你果然是有爹生没娘养的贱丫头,一点规矩也不懂。不过是叫你给我弄一弄,你就跟死了爹娘一样丧气着一张脸,今夜,我便好好教你如何守规矩!敬夫君!” 陈阿三说罢,将哭的满脸泪痕的兰芳再次推到在床上,狠狠的撕开她的衣襟。 兰芳死命的挣扎,可是她一个弱女子,根本就无法挣脱出男人有力的手臂。 陈阿三丝毫不理会她是否痛苦,疯狂的将她的头发扯起来,气愤的低吼着:“快,给我快点!” 兰芳死死的推着他,头发在他的手里痛的好像头皮都要被拽掉了一样,她死死的咬着牙,满脸倔强的将脸侧过去,无论如何也不肯。 陈阿三见她不从,心里气恨到了极点,明明同样是女人,别人家的妇人都顺着夫君,让用手就用手,让如何就如何,何其温顺! 哪像许兰芳这般不顺心意,连孩子也生不出来,居然还有脸拒绝夫君?此刻看着兰芳抵死不从的样子,他愤怒交加,恨不得弄死她。 “快点给我弄!” 他狠狠的一巴掌甩到了她的脸上,她紧闭双目流泪,就是不从。那副倔强的样子,彻底激怒了陈阿三,他顿时彻底失去了理智,红着眼一把拉着她的头发,按着她的头狠狠的撞在墙上! 就算是泥土铸就的墙壁,依旧十分的坚硬,人的血肉,如何能比得过墙壁,兰芳顿时就脑子发黑,还未察觉到痛感,便昏了过去。 陈阿三红着眼,咬牙切齿的拽着他的长发,刚想问她从不从,可过了片刻,感觉到手里的人儿似乎没了动静,这才惊恐的放开手,缓缓将她趴在床上的身子反过来,一看,顿时吓得他跳下了床。 昏黄的烛火下,兰芳额头上满是暗红色的血,她双眼紧紧闭着……死了一般。 陈阿三慌张的提起裤子,慌乱的擦擦头上的冷汗,那双眼中看着躺着不动的兰芳,胸膛不停的起伏着。 过了半晌,他看着那不动的人,惊慌未定轻声叫着:“许兰芳,兰芳……” 没有一丝回应。 他顿时慌乱的不知所措,靠在墙壁上看着那满头是血的人,慢慢的瘫软在地上,喃喃道:“难道真的死了……” 杀人了……他杀人了……怎么办,要坐牢的…… 刘凤端着木盆回来,就放下盆,准备回屋睡觉去。 谁知,经过厢房的时候,打眼那么一看,便急忙冲进去,看着蹲在门边的儿子,急忙的问:“儿子,你怎么了?” 陈阿三见刘凤回来,便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顿时呼喊出声,道:“娘,兰芳好像被我打死了……” 刘凤闻言双眼顿时瞪得比铜铃还要大,怔怔的看着陈阿三,片刻回过神来,才往床上看去,这一看,差点没有被吓得尿了裤子! 床上躺着的兰芳,一动也不动,满头是血,脸色惨白,在这昏暗的烛火下,阴测测的甚是渗人。 刘凤吞吞口水,摇晃着陈阿三的肩膀,小声的问:“儿子,你确定她是死了吗?” 陈阿三闻言怔怔的看着他,显然也是被吓傻了,只见他嘴巴张了半晌,才吞吞吐吐道:“我……也不知,她是不是死了,娘,你去看看,我不敢,我不敢去……” 陈阿三说着,看着不远处的人,眼睛红的像是染了血一样,可是目光一接触到那暗红的血,他便立刻闭上眼,将头深深的埋在自己的手掌之中。 这双手,这双执笔写字的手,杀人了……染血了…… 刘凤看着被吓得不知所措的儿子,最终还是缓缓站起身,往床边去,可是,那副死人一般的景象太过吓人,她也不敢走的太近,只远远的伸手,去探兰芳的呼吸,半晌,她瘫软在地,长长呼出一口气,放下手,转身看着一脸崩溃的儿子,说:“没事,还有气,没死呢!” 陈阿三这才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顿时整个人瘫软在地上,闭着眼不停的喘气,一身冷汗也慢慢的消退下去。 刘凤也是被吓得不轻,知道兰芳没死,心里便一点不紧张了,将烛火挑的亮了一些,便拿着灯去外头寻来了一些止血的药草,放在石头上敲碎了,简单的敷在了她头上的伤口上,也不包起来,就那么晾着。 甚至连兰芳脸上的些,都不帮她擦一擦,让那干涸的血液就那么晾在她的脸上。 刘凤扶着陈阿三起来,他看一眼那一脸血的兰芳,拽拽刘凤的衣袖,颤着声音道:“娘,你去给她脸上擦一擦,看着吓人……” 刘凤知道儿子胆小,这一次实在是吓坏了,于是便安抚着他说:“好,娘一会就去给她擦洗,你赶紧进屋去睡,她没死就是血流的多了点,你不用怕啊!快去睡吧,明日还要去读书呢!” 陈阿三这才双腿发软的往自己的屋里走,路上,还不停的抹去额头的汗水。 刘凤叹口气,看着晕倒在床上的刘凤,不屑的冷哼一声,嘀咕道:“真是贱命一条,流了这么多血也死不了……” 第二日一早,陈阿三顶着一双黑眼圈出来,草草的洗漱过后,便推开了厢房的房门,看着兰芳依旧昏迷不醒的躺在那张床上,心里慌慌的,缓缓上前去探她的鼻息,半晌,他长长的松一口气,闭着眼沉沉心,这才转身出去。 吃饭的时候,陈阿三还不忘记叮嘱刘凤,道:“娘,你记得给她喂点水和稀饭,可别叫她渴死饿死了。” 刘凤闻言笑道:“知道了儿子,你就放心吧,这丫头生来贱命,昨夜流了那么多血都没死,一时半会不吃不喝也是饿不坏的,你就好好的去读书,千万不可分心,娘还指望你将来中了秀才,光耀门楣呢!” 陈阿三点点头,喝下最后一口饭,便提着书袋出门,经过厢房的时候脚步停了一下,微微蹙眉看了一眼,便扭头走了。 只要人没死,自己不用去坐牢,那就不必担心,她不过是受了一点外伤而已,很快便会好的…… 刘凤收拾完厨房,这才端着一碗水过来,看着昏迷不醒的兰芳不屑的撇撇嘴,嘀咕道:“人都没有醒,正好饭也没有了,那就不用吃了,喝点水渴不死就算了,真是的皮柔嫩,不过是碰你一下就晕了,还得老娘来伺候你,真是败兴!” 刘凤说着粗鲁的将兰芳的嘴弄开,将碗对着那张小嘴便往里面倒,也不管能不能倒进去,一股脑的将水倒了下去,结果,那水顺着嘴角全部流了出来,不但没有喝下去,反而是将枕头弄湿了。 刘凤看喂不进去水,烦躁的直皱眉头,气呼呼的拿着碗走了,反手将厢房门一关,出去串门去了,丝毫不担心兰芳会不会死…… 兰芳没过多久,便幽幽的转醒过来,头痛欲裂的她,眼前几乎发黑,看不清东西。 她口干舌燥的在床上又躺了很久,才慢慢的撑着身子起来,眯着眼,看着门缝外透进来的光,才知道已经天亮了。 嘴里快要冒火了,她虚弱的扶着欲裂的头,慢慢的撑着床沿,扶着墙壁,拉开了门。顿时,明亮的阳光刺激到了眼睛,脑子里懵然嗡的一声,仿佛有一根弦断了,疼的她张口不停的吸气,不敢睁开眼。 直到许久,她觉得眼睛似乎适应了明亮的阳光,这才再次睁开眼,慢慢的扶着墙壁去了厨房,拿起碗便舀了一碗水,咕咚咕咚的咽下去,喉咙才好了些,不再那么干燥的疼了。 坐在厨房的小凳子上许久,她才站起来,弄了水,洗洗脸,头上伤口上的血和发绿的草药,落在盆里,污秽不堪。 喝了一点水,肚子有些饿,她看了看盖着的锅,没有动手去掀开看看,因为她知道,刘凤是不会给自己留饭的。 头上的伤口因为沾了水,必须再敷一些草药,以免伤口红肿发炎。兰芳捂着肚子,慢慢的向大门外走去,她记得门口不远的菜园子边上,就有一种止血了草药,昨夜头上的敷的,估计也是那种草药。 兰芳出门拽了一把回来,敲碎了,敷在自己的头上,然后,撕了一件破衣服,将头上的伤口缠绕了一圈。 头晕乎乎的,许是因为脑子里面受了伤,也许是因为没有吃东西饿的,总之,很不好受。 兰芳又躺回了床上,闭着眼睡去。 第23章 你肚子里有没有我的孩子 晌午,刘凤摇着扇子回来,看见厢房门开着,探头那么一看,看见兰芳头上裹着布条便不屑的撇撇嘴,不过是小伤,还这么娇贵的包起来…… 于是便走进去,咳了咳,看着兰芳慢慢的睁开眼,便说:“既然醒来就起来,去帮我烧火。”说罢,便扭着身子走了,丝毫不管兰芳是不是能够起得来。 兰芳知道,她这是借着自己虚弱的时候,故意磋磨自己,好报复那几天在自己这里吃的瘪。 兰芳不想起来,可是,肚子很饿,若是不起来,刘凤才不会给自己留饭,跟不会给自己端进来,想了想,她还是忍者身子的不舒服,起来了。 夏日里,厨房很热,兰芳坐在灶前烧火,片刻功夫便一身汗水,衣服全部都湿淋淋的贴在身上,她头痛欲裂的看着那红色的火苗,眼前一阵阵的发黑,胸口也开始发闷的喘不过气来,有种恶心的感觉。她张口不停的呼吸着,可还是不能将那恶心的感觉压下去,她觉得自己难受的要死了! 刘凤正在炒菜,也没有注意灶前烧火的兰芳,知直到过了一会,发现锅怎么好像不热了,这才低头去看,这一看立刻跳脚道:“哎呦这个要死的,什么时候又晕了……” 灶里的火苗,已经有一点掉在了兰芳的衣服上,将那衣服烧出了几个洞,刘凤赶紧去拍,见那火苗灭了,她立刻将再次昏迷的兰芳拽了起来,拖到了厢房里,放到了床上。 这才气呼呼的嘀咕着:“真是没用,怎么说晕就晕,那火星子怎么不掉你脸上,毁了你这脸才好!”说罢,气呼呼的回去自己烧火做饭去了。 这一睡,又是大半天的时间,黄昏来临。 陈阿三皱着眉头回来,今日心里不平静,走神了,被老师教训了,他很不爽。 回来后看着兰芳依旧在昏迷,眉头更是皱的死紧,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了。 刘凤见他回来立马盛好饭端进去,这才断了一碗饭去了厢房里,放在桌上以后,使劲的晃晃兰芳的身子,好一会才将她晃悠醒来。 “饭给你端来了,赶紧自己吃了。” 兰芳看着刘凤刻薄的眼神,一张脸麻木强撑着坐起来,想要端起那碗饭,却发现手颤抖的不能自己,没有力气。 一碗饭,吃的甚是艰难,将碗放下,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擦去头上的冷汗,歇了一会,觉得腿上有了一些力气,才慢慢的站起来,端着碗拿去厨房里。 刚走出厢房,便看见陈阿三坐在屋檐下看书,见她出来,他明显愣住了,然后便将的低垂眼眸,似乎在躲避着什么。 兰芳不禁心中嘲弄,他也会因为弄伤了自己,觉得心里愧疚,不安吗? 这太阳,还真是打西边出来了! 不过,她早就已经对他心如死灰,再也不会因为他的一丁点转变而心生窃喜了。 因为陈阿三在家里,刘凤倒是也没有再让兰芳来收拾厨房。 兰芳幸运的放下碗,便能回到早就的房间里休息了。 两日后,早起,兰芳头上还包着布在厨房里做饭,陈阿三过来打水洗脸,看见坐在灶前的兰芳,很明显的僵硬了一下,然后眼神便不自然的转了过去。 兰芳也没看他,烧着自己的火。 早饭过后,兰芳便拿着衣服去河里洗衣服了。 刘凤优哉游哉的坐在门口扇着扇子。 没多久,远远的看见陈河背着报复回来了,刘凤立马高兴的拿着扇子去迎接,一见着自己男人,立马问:“这一次去上货怎么回来这么快?我还想着,还得好几天才能回来呢!” 陈河看着心情不错,笑笑说:“这次货好,就没有去别家挑选,直接装了车回来,自然快。” 刘凤笑笑,又问:“当家的,你饿不饿,我给你做点吃的去!” 陈河闻言笑的有些猥-琐,道:“有点饿……” “那你想吃啥?我去给你做!” 陈河嘿嘿一笑,看看四周没人,道:“别的不想吃,就想吃点奶……凤儿,我走这么些天,是不是快急死了?” 刘凤这才恍然大悟,也挑眉笑道:“急,咋不急……” “那在咱们赶紧回去……” “德行……” 兰芳洗完衣服,气喘吁吁回来的时候,一进院子,便看见门口的椅子上,放着陈河的包袱,这才知道,原来公公回来了。 再仔细的侧耳听听,果不其然,屋子里的声音便飘了出来,她无语的翻个白眼,将竹竿拿到外头,撑在了两棵树上,衣服便在外头晾了,省的吵到他们俩,一会儿刘凤满足不了,阴阳怪气的出来找茬。 到底是白天,又快到了午时,两人在屋里也没闹腾多久便一起出来了,刘凤一出门,便看见兰芳正在菜园子里摘菜,看着像是要做饭了。 刘凤被自家男人好生伺候了一番,心情也好了些,于是便说:“兰芳,你去烧点水,我去杀一只鸡,一会烫了毛,晚上炖肉吃,给你爹和三儿好好补补身子。” 兰芳便放下了手中的菜,进厨房里烧火去了,天热,刘凤能不烧火,就不烧,那两天她头上不好,起不来,可把刘凤给烦躁坏了。 晚上,一家人聚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兰芳听着他们一家人说话,一言不发,只低头扒拉着自己碗里的饭。 陈阿三一边回答者陈河的问话,一边悄悄的看着只吃饭,不吃肉的兰芳,帮上,将盆里的鸡肉挖了一大勺子,倒进了兰芳的碗里,一双眼不太自然的看着她的碗,说:“你吃点肉,伤也能好快点……” 顿时,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兰芳怔怔的看着自己碗里的肉,泛黄明亮的鸡肉,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可她看着那肉,半晌夹在嘴里,如同嚼蜡。 打一个巴掌,给一颗甜枣。 若是以前的兰芳,必定会被陈阿三感动的痛哭流涕,恨不得再次将心掏出来给他。 可如今,看得多了,经历的多了,他这一时的转变,还真是不能让她的心,死灰复燃起来。 刘凤看着自己的儿子,心中无奈的叹气,儿子哪里都好,就是心善,不过是失手弄伤了这贱丫头,居然好几天都不能静下心来……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还打算着明年生不出来孩子卖了她,可不能叫儿子再对她上心…… 平静的过了半个月后,兰芳早起照着镜子看看,伤口已经结痂了,一指宽的伤口,在左侧额头上,估计是要落下疤痕的。 疤痕……她自嘲的一笑,有没有疤痕有什么区别,还不就是一条贱命,这么苟延残喘的过着…… 吃完饭,刘凤看着兰芳提着篮子进山,不屑的撇撇嘴,嘟囔道:“可算是进山了,白吃了这么多天的闲饭,膘都养出来了!” 自从上次兰芳顶撞她一次之后,刘凤在她面前的时候,都不再像以前那样子的尖酸刻薄趾高气昂了,说话也是稍微注意看一点。特别是陈河回来之后,她更是除了叫兰芳做家务以外,根本不会像以前一样再来挑刺找茬了,动不动就一通教训的。 她也怕惹恼了兰芳,将她偷汉子的事情说出来。 太阳很大,没走多久,兰芳便热的满脸通红,一身汗水。 她走到了山脚下的小树林,正想过去歇歇脚,转过弯便看见了坐在草地上的傻子。 她愣神了片刻,还是走了过去。 半月了,她一直都没有出门来,自然也没有见过他,今日一见总觉得他整个人怪怪的。 以往,傻子不是趴在地上玩,就是手里拿着什么东西玩,有时候还能看见他吃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今日看着,他安安静静的坐在小树林下面,一张俊逸的脸微微昂着,靠在树干上,听见动静睁开眼看过来的时候,那双眼,闪着明亮的光,一丝傻气也无。 最重要的是,他没笑。 以前,傻子见了自己的时候,总会露出傻笑来,可是这一次却……兰芳的脚步顿时不由自主的停住了,不再往前。 李业看着她停下来,嘴角勾起一抹浅到几乎不能察觉的笑意,睁着那双漆黑的眸子,半晌,开口道:“你叫兰芳是吧?过来坐。” 他一张口,兰芳便狠狠的退后了好几步,心跳加速的靠在了树干上,死死的揪着自己的裙摆,满目震惊的看着他,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李业知道自己是吓着她了,可是,他时间不多了,府里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自己也该回去了。最近,他天天来到这这里,就是为了等她出现,等了好几天,今天终于见到了。 他想着,若是她再不出现,他夜里就要去翻陈家的院墙了! 李业见她不肯过来,轻叹口气,站起来,缓缓走到她面前,隔着一步的距离站定,看着她惊慌的眼,说:“你不必害怕,我没有恶意,只是想跟你说些事。” 兰芳闻言,心中疑惑不减,咬唇半天,才鼓起勇气问道:“你,为何突然会说话了?” 李业闻言淡笑,并未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这件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垂眸,看着她小腹的位置,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说:“你肚子里,到底有没有我的孩子……” 第24章 你真是狠毒到了极点 兰芳闻言瞬间捂住肚子,提心吊胆的看着他,半晌,见他依旧站在原地,没有过来的意思,才摇着头说:“我也不知道有没有孩子。” 李业闻言倒是点点头,说:“自那日过后,也不过半月时间,问这个,是早了些。”说完抬眸又看她,问:“你回去之后,可有与你夫君行房?而且,在与我一起之前,和他亲近过吗?若是将来你有孕,我如何确定这孩子是我的呢?” 兰芳闻言摇摇头,说:“没有,跟你那时候,我身子才干净,他没有碰我。那日过后,我被他打伤了,这两日才好……” 李业看看她额头上的伤,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突然觉得有些……气闷的感觉,他轻轻点点头,叹口气,“那照你这么说,如今半月已过,若是有了胎儿,那必定就是我的了。” 李业说道这里,抬眸深深的看她一眼,问:“我即将离开,你可要跟着我一同走?我保证,我安排好你以后的生活,不叫你为难。” 走?离开?跟着他……已经不傻的傻子,离开这里? 兰芳下意识的便摇摇头,虽说陈家生活艰辛,可是,如今借了种,至少有了盼头。 李业看她摇头,心里微微叹气,果然,她是不走的。虽说有了肌肤之亲,可说到底自己与她不过是陌生人,她不肯走,在情理之中,他也不意外。 只是一想到,也许将来有一个孩子流落在外,他心里便颇为不是滋味。 所以在这里等了很多天,就是为了问问她,一来是想确定孩子到底是不是自己的,而来,问一问,他也好走的安心些。 毕竟,那天本来她就要放弃了,自己却没忍住…… 微风吹来,有些凉意,枝头上,不知名的小鸟的叽叽喳喳的叫,阳光透过树枝洒下来,斑驳的树影落在他们的身上。 兰芳看着他拿出一块玉佩,递到了自己的跟前,说:“拿着这块玉佩,将来若是生下孩子,或者在陈家过不下去,可以到京城的悦来客栈,只要将玉佩给掌柜的,他自然会去寻我。” 兰芳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接住了这玉佩,抬眸看着他,不知该说什么。 这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傻子了,你说什么,他只会笑着听自己说,现在的他,简直变了一个人,感觉,太遥远了…… 李业看着她慢慢走远的背影,无声的叹口气,看着不远处的芦苇荡,半晌,浮现一丝笑意,喃喃道:“今夏,还真是让人难忘……” 陈河和兰芳出门不大功夫,刘凤正坐在屋檐下给陈河做衣裳,听见有脚步声以为陈河这么快回来了,抬头那么一看,心都要跳出来了,居然是张三! 顿时,手里的针尖没有拿捏好,狠狠地扎在了指尖上头,冒出了血珠。 她一边疼的龇牙咧嘴,一边心跳如鼓的跳起来,就神色慌张的上前去推张三,气愤的压低声音说道:“你来干什么!不是说过,以后别来了吗?你是不是想去吃牢饭挨鞭子啊!” 张三闻言猥-琐的眼神里闪过一丝阴险的光亮,一把抓住刘凤的手,死死的攥住不放,无-耻的笑道:“听说你男人上货回来了,估计带回来不少银子吧!爷们我最近手头有些紧张,喝酒都没钱了,凤儿,去,给我拿点,我就走。” “你做梦!我家的银子凭什么给你拿!”刘凤闻言简直要气死过去,使劲的挣扎想要一巴掌扇飞这个混账,可是,她纵然身体肥硕也终究是抵不过做力气活的男人有劲,不但没有挣扎出来,反而被张三按到了墙上死死的压着。 “凤儿,你怎么这么无情?好歹咱俩野鸳鸯也做了那么久,见着你的野汉子快要饿死了,都不肯拿出点钱来救救我。”张三说着,腾出一只手来伸进了她的衣摆里,说:“你不是说你男人不行,来,我让你舒服一回,你给我点银子花花!” 张三说着,就要去撕开刘凤的上衣,刘凤死死的攥住衣襟,看着张三知道今日若是不给他银子将他打发走,他是要死赖着的,反正他一个光棍汉子,也不怕丢脸皮,也不怕别人知道。自个儿就不一样了,若是被男人知道背着他给他带了绿帽子,那可就完了,这件事要是再被宣扬出去,那儿子那边岂不是也要被自己给害的声名不保? 为今之计,自然少趁着陈河没有回来的时候,将这个混蛋打发走,然后在去找大哥,叫他想个由头,将张三这个混蛋抓进去,叫他吃一辈子牢饭,那就万无一失了! 刘凤想通了以后,顾不得在挣扎了,急忙看着张三那张恶心的嘴脸说:“你别弄了,赶紧松手,我去给你拿钱!” 张三这才贱笑着松开了手,站在了一边。 刘凤看着他那张得意洋洋的脸真想上去撕碎他,吃进肚子里以解心头只恨,可惜,早知道你当初就不心软,直接送他进牢里,也就没有今天这回事了!可恨这张三,居然挑着陈河在家的时候专门来打劫,这是吃定了自己不敢反抗他了! 恨啊! 不过此刻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陈河出去串门子,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要回来,还是赶紧打发这混蛋走再说别的! 刘凤匆忙跑进屋子里,刚刚拿了半两银子想要出去给张三,却发现这畜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跟进来了,一双贼眼死死地盯着自己放银子的箱子。 她立马将箱子合起来,这边还来不及上锁,张三便笑着冲上来,一把将她推开,双手掀开那箱子,嘴里嘿嘿笑着说:“哎呀,凤儿,好歹咱俩也是一对野夫妻,我也算是你男人了,叫我看看你家有多少钱,我最近可是穷怕了,你家钱多,就分给我一点呗!” “反正就算是出去嫖,也得花钱,咱们俩亲热那么久,我也不能白给你睡啊!” 刘凤听见他如此说,气的眼睛都红了,这个破皮无赖,仗着自己现在怕他,居然敢蹬鼻子上脸了! 刘凤被张三狠狠的再次推开,看着他将那箱子里的银子抓起来就往兜里塞,气的拿起床头的一把剪刀,红着眼就往张三的身上刺去! 张三只觉得身后一阵风过来,连忙闪躲,那把尖利的剪刀落在了箱子上。他看着那剪刀深深的卡在了木头箱子里,他的眼皮直跳,这一剪刀若是刺进了自己的肉里,就算是当场死不了,估计也要流几碗血了! 张三龇牙咧嘴的一脸狰狞的看着眼前的肥婆,顿时上前狠狠的掐着她的脖子将她按倒,瞪大了双眼恶狠狠的说:“死婆娘,你想杀了我啊你,你还真是狠毒到了极点!” “谁叫你拿我家的钱!” “反正你家有钱也不差这一点,给我一点权当让你爽那么多次的报酬吧!” 张三说着,一把将她的衣裳撕烂,低头就咬了上去,顿时,尖锐的疼痛让刘凤忍不住痛呼出声,像杀猪一样的叫起来。 “你叫啊,你使劲的叫啊,死婆娘,居然想弄死我,看我先弄死你!” 张三干脆坐在她的肚子上,挥起拳头就对着她的肚子捶下去,刘凤顿时疼的哭出来,生怕自己被他真的打死了,忍不住的就求饶道:“张三,你赶紧下去,我给你钱,你拿着走吧,你走吧!” 张三狰狞的说:“本来我是打算拿了钱就走的,可是现在我后悔了,我要把你底下戳烂,叫你以后想勾人也勾不成!这都是你自找的!” “不要啊,我求你了,我给你钱,给你钱……” “晚了!” 张三瞪大了猩红的眼,一把将那扎在箱子上的剪刀拔下来,对着她的下,龇牙咧嘴的恨恨道:“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我弄死你!”说罢,恨恨的张开那剪刀,对着那块地方便一剪刀下去。 顿时,刘凤杀猪般的嚎叫声响了起来,张三猩红着眼,看着那一剪刀下去顿时鲜血横流的地方,不屑的撇撇嘴,翻身下来,看着哭号的刘凤,道:“你不是有能耐吗?你不是有个当差的哥哥吗?呸,什么不要脸的东西,仗着娘家人有点本事,还了不起了!” 张三说完也不管躺在床上哭号的刘凤,直接将手伸进那钱箱子里,一把一把的抓起来,一边嘿嘿笑着说:“你陈家不错啊,存了不少钱呢,正好,爷们最近真是穷疯了,刚好便宜了我,哈哈……” “你别拿了……”刘凤满头冷汗的忍着疼,从床上跳下来,鲜红的血顺着腿往下流着,一把拉住张三的手臂,阻止着他,说“求你了,你不能全拿走,这可是我们的老本啊!” 张三看着她那副恶心的面目,一把推开,狠狠的冲着她的腿踢过去,顿时,刘凤再次疼的哭喊着瘫软在了地上。 张三看着她那张老脸哭的跟猪头一样,将钱全部都装在自己的兜里之后,这才撇着嘴不屑道:“刘凤,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做人留一线,将来好见面,当日你不给我留情面,说叫我滚那我就得滚,如今,嘿嘿,只要你跪下来求我,我就给你留点买药钱!” 第25章 你个不中用的男人 刘凤闻言脸色惨白的看着他,眼中尽是恨意,恨不得撕吃了他一样的狠毒。 那恶鬼一样的眼神,看的张三啧啧道:“瞧你,瞪我不嫌累啊,既然你不肯磕头,那我就拿着钱走了,可别说我没给你机会!”他说着,便要抬脚离开。 刘凤突然爬过去,抱住他的腿,连连的在地上磕头,求饶道:“张三,求你了,不能全都拿走啊,我们还怎么活啊!” 张三看着她像条狗一样的跪在自己的脚下,高兴的仰天大笑,半晌,将怀里的银子掏出来一点,得意洋洋的扔在了脚下,说:“给你,拿去买药吧……” 刘凤看着眼前那小小的一点银子,顿时发疯的哭号道:“张三,这么一点银子,你叫我们一家人怎么活?” 张三一脚将她踢开,撇着嘴道:“反正你男人不是能挣钱吗,叫他再去挣就行了,爷走了,省的一会你男人回来就走不成了……” 张三说完便揣着满兜的银子往外走去,谁料,刚刚走出正屋门,便看见拿着烟袋回来的陈河。 四目相对那一刻,两人皆是心头一震。 张三是吓得,陈河是惊的。 陈河纳闷,这无二混子怎么会在自己的家里?他还刚刚疑惑不解,便看见屋里刘凤光着下半身,满腿是血的跑出来,看着张三吼道:“张三,把钱还给我!” 那一刻,陈河终究是想明白了为何这个混子会在自己的家里。 他顿时怒火冲天,扔下手里的烟袋,便抄起墙角的棍子冲上来,一棍子就要落在张三的身上。 张三在看见陈河的那一刻就准备好了要逃,兜里的钱刚刚装进去,还没焐热呢,他才舍不得掏出来。更何况,今日若是被他擒住,那必定是要去吃牢饭的,是以,张三在看见那根棍子的时候,便闪身躲了过去。 他抓住机会变相跳开跑掉,却不料刘凤不知何时也冲了过来,一把扯住他的衣裳,顿时,他身影一个停滞,陈河的再次举起的棒子。狠狠的落在了他的肩上。 巨大的力气,剧烈的疼痛,几乎让他眼前一黑,整条手臂几乎都抬不起来了,骨头好像断了! 陈河双眼猩红的就要再次举起棍子打下来的时候,张三看着情况不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拼个鱼死网破! “杀人啦!杀人啦!” 张三巨大的吼叫声,顿时叫刘凤心神俱裂,她看着陈河急忙道:“当家的,赶紧堵住他嘴!” 陈河闻言死死的盯着刘凤,那眼中的愤恨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刘凤心胆俱颤的哭声说:“快些,一会人都来了!” 话音刚落,陈河便一把扭着张三的胳膊,一只手捂着他的嘴,想要将他拖进厢房里去,捆着他一会慢慢的收拾。 可是,邻居李大婶家刚好今日坐了一群的人,在院子门口说话,这边一群人一听见刘凤家里嚎叫,赶紧便冲了过来,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谁知道一群人刚刚到了陈家门口,便看见陈河提溜着混子张三,刘凤满腿血的站在院子中间。 一群人顿时哗然,又好事的妇人惊慌的尖叫起来,大声嚎着:“娘呀,这是咋回事啊!” “张三这是咋啦?” “你说咋了,张三在她家里,你说他俩咋了?” “哎呦喂,原来是刘凤偷汉子被陈大哥发现了呀!” 一群人顿时热火朝天的站在陈家门口嘀咕着,远处的邻居看着一群人站在陈家似乎是热烈的讨论着什么,于是也赶紧的过来凑热闹,一时间,陈家门口如同集市上一样的热闹。 刘凤看见门口突然哗啦啦的来了一群人,立马脸红脖子粗的进屋去换了裙子,伤口生生的疼,不能穿裤子。 刘凤隔着窗户站在屋子里,不敢在出去,也没脸面再出去。 陈河看着出现在自己家门口的这么多人,顿时皱眉,恨不得一棍子打死手里的混子,这下,人尽皆知了!丢人丢到河里去了! 可张三岂会放弃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急忙用不疼的那只手,狠狠去捶陈河。 陈河措不及防,最脆弱的地方被人重伤,他顿时便‘嗷’的一声,一脚踢开张三,捂着伤处疼的在地上跳来跳去。 张三趁此机会急忙跑到陈家门口,直起身子大声说:“乡亲们,刘凤那贱人,嫌弃他男人不行,自己偏偏来勾搭我。” “今儿她又急了,叫我来没成想被他男人看见,就要杀我!” “明明是她婆娘先来勾引我,他凭什么杀我解恨!” 张三说话极快,不过三言两语便将这件事情说了个底朝天出来,屋子里的刘凤咬牙切齿红着眼,却不敢出去。 因为张三说的没错,当初就是因为陈河不能让他爽快,所以她出去勾搭的张三。 陈河疼的脸都白了,一边听着张三的胡言乱语却气的脸话也说不出来。 自己有几斤几两他自己也是知道的,但是,没想到的是刘凤居然背着自己偷汉子,还偷到自己家里来了!这个不要脸的女人,这个败坏门风的女人!陈河恨得牙痒痒,跳着就要去逮张三。 张三一个转身跑了,一边跑,一边还不忘回头大声叫着说:“你个不中用的男人,自个儿婆娘都管不住,凭什么来杀我!” 张三跑的比兔子还快,陈河冲出大门很远,还是没追上。 下头疼的不行,或许都碎了,他弯着腰慢慢的回到家门口,邻居们都散在了一边,三三两两的围成一团,在小声的嘀咕着。 陈河哭死的心都有了,这下,陈家的名声,算是完了! 都是这个贱女人! 陈河眼中迸发出一股惊人的恨意,咬着牙走进了屋里,刚刚进去,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刘凤便扑通一声跪在了他的面前。 “当家的,你别听那张三胡说,我都是被逼的……是他先来戏弄我的,我是被他逼迫的……” 刘凤声泪俱下的呼喊着,嘴里说出来的话,自己都不相信,可是,此时此刻,若是不求饶,等待她的绝对不止是一顿暴打。 陈河看她到了这会还在狡辩,一抬脚便将她踹开,那只脚狠狠的踢在刘凤尚在流血的地方,一脚又一脚,一点情面也不留。 刘凤被踢得痛不欲生,满地打滚,一边哭嚎着求饶:“当家的,我不敢了,不敢了……” “贱妇,今日你害的我颜面丧尽,我岂能这般简单饶了你!打死你,打死你!” 陈河一脚一脚的,踢在她的身上,许久,自己气喘吁吁的停下来,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看着蜷缩在地上的刘凤,眼中满是厌恶。 这下完了,陈家声明尽毁,有了一个声明败坏的娘,三儿这科考之路也无望了!无望了!可怜儿子寒窗苦读数十载,居然一朝被这贱妇毁于一旦! 陈河胸中再次升腾起一腔的怒火,站起来狠狠的又踹了刘凤几脚,这才一身瘫软的坐在椅子里。 刘凤浑身疼的要命,却不敢在发出一丁点的声音,生怕陈河一个忍不住打死了自己…… 兰芳回来的时候,看见门口不远处三三两两的人都聚集在那边,小声的嘀咕着什么,心里就觉得怪怪的,往日里虽说李大婶家总是热闹些,可是,也没见过像今天这么多人的呀! 兰芳满心疑惑的见了院子,刚刚放下篮子,便看见正屋里,刘凤躺在地上,公公陈河坐在椅子里一言不发。 兰芳顿时觉得,很不对劲。 她正疑疑惑之间,陈河看见她了,说:“三儿媳妇儿,你进来,我有话问你!” 兰芳有些紧张的走进去,绕过刘凤,站在了门边。 “我出门这段时日,你可有发现这贱妇与张三私通这等事?”陈河看着胆小的儿媳妇低着头,生怕她不敢说实话,于是便又说了一句:“你大胆的说,不必害怕。” 兰芳眼角看看躺在地上的刘凤,心头跳了跳,最终开口道:“我是看到过……” 刘凤闻言差点恨得咬断自己的舌头,这小贱人,居然落井下石! 陈河闻言狠狠的一拍桌子,力度之大,那桌子都晃了晃,差点没有散架。 “那你为何不说?将我蒙在鼓里?” 兰芳顿时吓得往后退了一步,红了眼眶,道:“我如何敢说?那人说要杀了我,婆婆也叮嘱我不可说出来,我……” 陈河看着兰芳委屈的掉眼泪,心中对她隐瞒不报的气也消了一些,她是什么性子自己也是知道的,懦弱胆小,刘凤这贱妇随便吓一吓她肯定便会当做没瞧见,一味的埋怨她,一点用处也无,为今,最重要的是这个贱人,如何处置! 陈河慢慢的坐下来,又说:“你去叫三儿回来,就说家中有急事。” 兰芳点点头,抹掉眼泪低头走了出去,急匆匆,生怕晚了一会家里再出什么事儿。 刘凤闻言陈河叫儿子回来,眼泪直往下掉,爬到陈河的腿边,说:“当家的,儿子的功课要紧,你叫他回来作甚?” “自然是叫他写休书,我要休了你这贱妇!” 第26章 怎么娶了你这蠢货 陈河狠狠的将他踢开,瞪着她道:“你还知道儿子功课要紧?因为你这贱妇偷汉子,这件事明天就会传遍了十里八乡,儿子名声被你毁了,还如何去参加科考?” 一说到这里,陈河就心痛难忍,忍不住对刘凤又是一顿打。 陈阿三正在学里温书,身边突然来了一个人,他抬眼一看,原来是学里的门房。 “陈相公,你娘子在外头等你,说是家里有急事,叫你回去呢。” 陈阿三闻言便放下手里的书,抬脚往外头去,果不其然,看见兰芳站在大门处,有些焦急的正往里头看过来。 “家里有什么急事,叫你来寻我。” 门口还坐着一个人,兰芳也不好开口说,于是便催促他说:“总之是公公叫你赶紧回去的,什么是,你回去就知道了。” 陈阿三见她不说,心里虽然疑惑,却也知道她不会撒谎,于是便进去收拾了书袋,两人一同往家里回。 路上陈阿三见周围没有人了,于是再次问道:“家里怎么了,这么着急叫我回来?” 兰芳闻言抬眸看看他,无奈道:“婆婆今日在家与别的男人厮混,被公公抓到了!” “你说什么!”陈阿三顿时目瞪口呆,死死的盯着兰芳看,看了半晌,觉得她不像是在撒谎,于是便加快了回去的脚步。 娘在家里偷汉子?这简直是……陈阿三不敢想象这件事会带来什么后果,走了几步,他突然转身,惊慌的回头问:“这件事……传出去了吗?” 兰芳看着他紧张的神情,慢慢的点点头,说:“我回来的时候门口围着好多人,许是,已经传出去了……” 陈阿三只觉得眼前一片黑,差点没有晕过去,他抖着手,心跳扑通扑通的,愣了片刻,再次着急忙慌的跑起来。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果不其然,还能看见门口不远处有乡亲在两两成群的嘀咕着什么,见他回来了立马闭嘴不言,用那种诡异道令人头皮发麻的眼神看着他。 他一颗心都在颤抖,跨过自己家门口的时候,才松了一口气,可是这口气还未放下去,看见屋子里的情景,便又提了起来。 他看见刘凤红着眼圈披头散发的坐在地上,自己爹黑着脸坐在椅子里,他的心便彻底跳到了嗓子眼,果然,是真的…… 一瞬间,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科考之事,完了! 陈河见儿子回来,立马喊道:“三儿,进来。” 陈阿三赶忙进去,看着哭成泪人躲闪着不敢看自己的娘,最终还是没有伸手将她扶起来。 陈河看着儿子还看着那个贱妇,不禁怒吼道:“看这个贱妇干什么,你快去磨墨,写一封休书来,我要休了这个贱妇!” 陈阿三闻言顿时跪在地上,大惊失色的喊道:“爹,您要三思啊!” “三思什么?这贱妇败坏我陈家的名声,我没有去找族长将她浸猪笼已经是法外开恩了,你还敢为她求情?还不赶快去些休书来!”陈河气的一把将手边的桌子掀翻在地,拿起放在墙角的一根棍子放在刘凤的头上,红着眼说:“再不去,我干脆一棍子打死她,也省的麻烦!” “别,别啊,我去写,爹,你先放下来……”陈阿三哭着起来,钻进屋子里开始磨墨,写休书。 半晌,他红着眼将休书拿出来,手不停的颤抖着,递给了陈河。 刘凤顿时哭喊着爬过来,“当家的,求你了,别休了我!” 陈河一脚将她踢开,在上头按了指印,又将挣扎的刘凤的手指按了上去,这才将那休书收起来,看着跪在地上哭号不停的刘凤,说:“若不是念在你为我陈家生了一个儿子的份上,今日必定叫你浸猪笼下阴间,为我陈家先祖赔罪!还不赶紧起来收拾你的衣裳,给我滚出去!再磨蹭,连衣裳也不用收拾了,直接给我滚!” 刘凤闻言哭着起来,再不敢耽误时间,连忙进去收拾衣裳,若是再不走,一会他发现家里的银子全都没了,说不准真的要打死自己了事! 陈阿三红着眼,看看爹,又看看娘,最终闭着嘴,什么也不敢说了。 刘凤收拾了一个包袱,看着屋里的两个男人,想说些什么,却被陈河一脚踹到了门外,膝盖都摔破了。 “赶紧滚!” 陈河一甩袖子,钻进了屋里,再不想看这贱妇一眼!居然给自己待绿帽子,败坏陈家的门风,害的儿子科考无望,真恨不得杀了她!可是她大哥可是在县衙里当差的,就算再怎么不喜欢这么妹妹,总归是要护着的。 可恨!陈河只要一想到将来出门,每天都会面对外人的非议,他恨不得立刻拿刀去捅死那个贱妇! 陈阿三见爹进了里屋,立马出门将倒在地上的娘扶起来,小声的说:“娘,你先出去避避风头,等过几天爹那边消气了,我在为你求情。” “儿子,娘对不起你呀……”刘凤呜呜的哭着,捂着脸,没脸看儿子。 陈阿三扶着她出门,心里五味杂陈,到底是自己的娘,就算是因为她做的丑事,自己与科考无缘了,可到底自己还是有别的出路的,娘一个妇人,现在被休弃,以后生活该是何等的艰难? 他一边气愤,自己寒窗苦读被毁于一旦,一边又觉得她可怜,心中矛盾的很。 兰芳跟在陈阿三的身后,将刘凤送到了村头的大路上,便停住了脚步。 许久,刘凤的身影消失在了村头的路上,陈阿三这才叹口气,转过身,肩膀耷拉下来,有气无力的走着。 走了许久,陈阿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回头来问:“这件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兰芳闻言,过了片刻才咬唇点点头,还未开口解释,一个巴掌便狠狠的落在了脸上,她整个人便跌倒在了地上。 “那你为何不早说?若你早些告知与我,我陈家岂会落到今天这一步!无知妇人,愚蠢妇人!我陈阿三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一个蠢货!” 陈阿三气的在原地团团转,太阳穴都是一跳一跳的。 兰芳捂着极痛的脸,泪珠子不停的往下掉。 陈阿三低头一看她在哭,顿时又是一股气,一脚踢在她腿上,恨恨道:“你还有脸哭?若不是你将这件事瞒住,今日如何会闹得人尽皆知?” 兰芳听着他将所有的错处都推在自己的身上,顿时满腔的不服气,提起头就冲着他喊道:“你以为我不想说,若不是你娘逼着不让我说,我早就说出来了。” “你只会打我,你只会埋怨我,我差点被你娘的野汉子侮辱的时候,我都咬舌自尽了……我满心的委屈,又能跟谁去说?” 兰芳吼完,呜呜的哭起来。 陈阿三听见她说差点被那畜生欺辱,脑子顿时闪现出一些画面来……他急忙蹲下来,扶着兰芳的肩头,紧张的问:“那你到底有没有被他欺负?” 兰芳哭着,看着他此刻只关心自己身子的清白,心中凄凉无奈,一双泪眼满是嘲讽的看着他道:“我若是被他欺负了,你娘岂会叫我活到现在,必定在那时就一根绳子将我吊死了,岂会再让我呆在你的身边玷污你!” 陈阿三闻言这才松口气,还以为,自己也被带了绿帽子…… 可是,差点没有被欺辱,也就是说,她有可能也是被那人蹂躏了一番……陈阿三只要一想到那个跟自己娘混过的男人,还用那张手摸了自己的女人,他就忍不住一阵恶心……慌忙跑开。 不远处,一辆马车里,李业掀开帘子,看着那瘫坐在路中央的哭泣的女子,眉头狠狠的皱着。 “业儿,怎么了?” 李业放下帘子,看着三姨娘淡笑着说:“没事。” 马车慢悠悠的走着,李业的眉头却皱了起来,她一个弱女子,陈家人待她这般不好,为何偏就不愿意走呢? 李业心中叹口气,想着等到将府里的事情处理完了,抽时间再来问她一问……到那时,有没有孩子,估计也能知道了…… 兰芳看着陈阿三匆忙的背影,抹抹眼泪还是跟了上去。 还未走道门口的时候,便听见里面陈河愤怒的大吼声:“让开,我要去砍死那个贱-妇!你别拦着我!”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刚刚就已经好点了吗,怎么突然间又发火了? “爹,您别去啊钱没有了还可以再赚啊!” 兰芳一进门便看见陈阿三抱着拿着一把菜刀就要冲出去的陈河,父子俩在门口扭成了一团,一个吵着要出去杀人,一个抱着不让出门。 兰芳红肿着半边脸,站在大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父子俩在门口争执了许久,陈阿三见隔壁的邻居又要出来看热闹了,这才用力的将陈河拖了进去,喊着:“爹,您还嫌人家看热闹看的不够多吗?别再门口丢人了,赶紧进去吧!” 陈河闻言这才摔了手里的砍刀,进屋去了。 陈阿三擦擦满头的大汗,这才有气无力的走进屋里,探头看看躺在床上睡觉的陈河,心里松了一口气。他歇了片刻,出门小声的交代兰芳,说:“这两天咱俩不要出门,就在家里看着爹,免得他出门找到娘,再出什么事儿。” 第27章 一身屎尿味儿 兰芳点点头,也不说话,进了厨房准备饭。 大雨渐渐落下来,天地间一片雨雾。 晚饭好了以后,陈阿三端着进了陈河的屋子,父子俩似乎嘀咕了什么,没过多久,他端着剩了一半的饭碗出来。 晚上,陈阿三就拉了一张破草席,听着雨水拍打的声音,睡在了门口,生怕陈河半夜里出去了。 此后一家人,就这么待在家里闭门不出了。 刘凤除了陈家村,便直奔县里的哥哥家里去。可是半路上下了一场大雨,将她淋的湿湿的也不能赶路了,她跑到了附近的一个破庙里,将就了一夜,又冷又饿的,身-下还疼的不行,却连买药的钱也没有。 次日下午,刘凤在破庙里饿的前胸贴后背的时候,雨才停了下来,她赶忙拎着自己湿淋淋的包袱,再次出门去。 伤口随着每每走一步路,便疼的如同剜心一般,她龇牙咧嘴的尽快加快步伐,生怕片刻后再下起雨来。 黄昏之前,她终于到了大哥家门口,雨早就停了,黄昏的天边金色的晚霞出来了,照的天地间一片雾蒙蒙的金色。 她上前,拍打着大哥家的门,过了许久,才听见里头大嫂中气十足的声音,叫着:“别拍了,来了!” 大嫂一打开门,便看见落汤鸡似得刘凤,眼神颇为不屑的讽刺道:“呦,这不是妹子吗,怎么这幅样子啊?” 刘凤还以为县里人都还不知道她的事儿,急忙露出一个笑脸来,冲着大嫂道:“大嫂,我这身上难受,赶紧叫我进屋去换换衣裳……”说罢,她便抬轿想要往大门里头去,谁知,大嫂双手一撑,拦在了门口。 刘凤看着大嫂不让进,急的不行,脱口就问:“干啥呀大嫂,咋不让我进呢!” 大嫂这才冷冷的笑着,上前一把将她推得远远的,一脸讽刺的说:“我可不敢让你进来,免得你领了什么野汉子回来,坏了我家的名声!你还是赶紧的走,不要在我家门口了,恶心人呢不是!” 刘凤闻言心都要碎了,顿时只觉得要死去一般的难受,没想到,事情这么快就传了出来,这下被大嫂知道了,这家门铁定是进不去了。 但是,她身无分文,不能会娘家,那要去哪里,要如何生活? 刘凤转转眼珠子想着,不能进家就算了,总的要点钱傍身,于是,她便上前想要拉大嫂的手臂,却被人家一脸嫌弃的躲开。 “大嫂,你不叫我进门,那我能去哪儿啊?求你了,让我进去待两日,就两日就行,等我找了活计,我立马就搬出去,成不?” 大嫂闻言斜着眼冷冷笑着看她,说:“你做梦,就你这脏身子,晦气玩意,赶紧的去去去,离我家远点,免得一身晦气传到我家里去!”说着,大嫂转身就要走,却被刘凤死死地拉住手臂。 “大嫂,求你了看在我走投无路的份上,不让我进去,就给我点银子,救救急吧!” 大嫂闻言回头看着她的眼神像是看着一个疯子一般的不可置信,眉头一挑,便道:“给你银子?你当我家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你说给,我就要给啊,走开,别缠着我!”大嫂一把将她推开,脚还来不及抬起来,便又被她拽住。 刘凤也没办法了,今日若是要不来一点钱,她如何活下去,估计过两天就要被饿死街头了! “大嫂,你给我点钱我马上就走,不然,我就坐在家门口,等大哥回来,叫大哥带我进去!” 大嫂闻言顿时夸张的哈哈大笑,道:“你大哥带你进来,那也的他能做的了这个主!”她冷冷一笑,正准备踢开刘凤进屋,忽然想到了毕竟人家两个是亲兄妹,说不准还真是要将这贱妇拉进来,住进的家里,得想个法子,叫她大哥也嫌弃她才是。 于是大嫂便转转眼珠子,不耐烦的说道:“松开,你不是要钱吗,我进屋给你拿,早点拿了钱早点滚!” 刘凤一听又钱拿。立马喜笑颜开的松开了手。 大嫂双眼中闪过一丝不屑的光芒,转身进了院子。 刘凤等了片刻,见人还没有出来,心里有些着急,便抬脚想要往院子里头去,谁知,大嫂专门在门后头等着她呢! 一听见刘凤上前来的脚步声,她立马端着手里的屎尿盆子,猛然冲出来,狠狠的全部泼在了刘凤的头上,身上。 顿时,难闻的屎尿味道将刘凤熏得眼睛都睁不开,那恶心的粪便顺着她的头顶流下来,顺着脖子渗进了衣服里,甚至还能感觉到脖子上又蛆虫在不停的蠕动着。 她想要大声的尖叫,却在刚刚张口的那一刻猛然将嘴巴紧紧闭上,可是,那粪便依旧进到了口腔里面,一种难言的味道瞬间充斥了口腔里,她胃里翻滚了许久,却因为没有吃东西,什么也吐不出来吗,整个人像一条沾满了屎尿的狗一样匍匐在地上。 大嫂见此冷冷一笑,冲着她喊着:“不要脸的玩意,自个儿做了败坏门风的事儿,还敢回家来要钱?赶紧给我滚,再不滚,我还泼你一身屎尿!” 说罢,大嫂将门狠狠的紧闭起来。 长长的巷子里,左邻右舍听闻道动静纷纷出来看热闹,看见那满身屎尿的人,皆是一副恶心的样子,死死的皱着眉头,三三两两的小声嘀咕着:“听说她偷汉子被男人抓到了!” “活该,居然给自家男人戴绿帽,没打死就是好的。” “她要不是有个好哥哥,这回八成就被拉去侵猪笼了!” “据说是嫌弃自个儿男不行,喜欢那野汉子的厉害,嘿嘿……” 各种言语纷纷的传进了刘凤的耳朵了,她再也待不下去,勉强睁开一只眼睛,拿手臭气熏天的袖子抹去眼睛上的东西,低着头如同过街老鼠一般匆忙离开,经过人家门口的时候即便是躲着走,依旧被不少人吐了好几口唾沫。 她跑了很远的路,才找到了一条河,也不管是不是有人,赶紧脱了衣裳跳进了河里去洗澡。 那身衣裳也顺着喝水飘走了,她洗了半天,直到自己身上的味道小了一点,这才上岸,将包袱里依旧湿哒哒的衣裳穿上,伤口因为没有药,再加上昨天淋雨,今天下河,伤口上已经泛白,要化脓了,疼的她龇牙咧嘴的,眼泪直往下掉。 此刻,她才后悔自己为什么忍不住要去勾搭汉子,可转眼一想要不是张三那个混蛋,她又岂会落到如今的地步?她恨不得吃了他的肉,喝了他的血! 可是,为今之计还是要弄些钱在手里,娘家嫂子那贱-货不让自己进门,那就只能去找大哥了,估计看在兄妹一场的份上,他会救济自己的。 刘凤便再次往大哥回家的路上去等,但是怕有人认出她,到了一个地方后便坐在了大树下面,低着头,小心翼翼的等着人。 天快黑的时候,刘全回来了,手里拎着别人送的一壶酒,慢悠悠的往家里回。 谁知道刚刚走到拐弯的大树下头,被突然冲出来的一个人差点吓得没把手里的酒壶给摔到地上去,他正想张口就骂,回头一看,原来是自家那个因为偷汉子,一夜之间闻名十里八乡的好妹妹! 刘全顿时嫌弃的往后退一步,一身的骚味儿让他忍不住捂住了鼻子,再加上这两天人们有意无意的各种调侃他,讽刺他,让他实在是没办法待见这个妹子。 “哥,你救救我,给我点钱吧,我快饿死了!” 刘全用拳头掩着鼻子,往后退了一步,皱眉看着刘凤,问:“你身上什么味儿?” 刘凤这才哭起来,说:“还不是嫂子,不叫我进家门就算了,还泼我一身的屎尿……” 刘全闻言无话可说,自家婆娘什么德行他是知道的,可是毕竟是自家的妹妹,不管也实在是说不过去,但是眼见着自家女人是不会让她进家门的,于是便从腰包里掏出来一点银子,递给她,说:“这些钱你拿着去吧,你也知道我不当家,多的也不能给你了,你省着点花,去找个活计养活自己吧!” 刘凤看着手里的一两银子,知道也是为难了大哥,哭着将银子收好,便转身离开了。 刘全叹口气,拎着酒壶回家了,本来这两天因为她的事儿,丢人丢的他都火大,现在看着她这个样子,真是可怜,没忍住就将自己偷偷藏得钱给了她大半出去,这下,得有两个月时间不能偷偷出去喝花酒了…… 刘凤揣着银子往前走,捂着饿到隐隐作痛的肚子,想先去买点吃的,再找地方去住。 可没想到刚刚转过巷子的弯,便被人掐着脖子,她嘴巴一张,一团布塞了进来,这时候才看到张三一只手用布条吊在怀里,满脸阴险的笑意,看着她。 刘凤呜呜的叫着,却说不出话来,一边张三招呼着两个地痞,说:“带走,今夜叫这贱妇好好尝尝咱们的厉害!” 第28章 是不是有孕了 那两个地痞便猥-琐的笑着,拖着刘凤肥胖的身子,往另一个方向去。 天色黑沉沉的,像是要下雨了一样,刘凤被那两人想扔烂肉一样的摔在了满是干草的破房子里头,双手紧紧的被捆在身后,扭曲的让她疼的要死去。 “大哥,将她嘴里的布取下来吧,听着叫声才带劲儿!” 一边一个黝黑的男人立刻一巴掌拍在他的头上,冲他吼着:“你傻呀,拿出来她不会喊呀,万一喊来了什么人可怎么办?猪头!” 那傻乎乎的小个子才嘿嘿的笑着,一脸‘我是笨蛋’的表情,摸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 张三的肩膀受伤了,不能动,于是便一脸阴测测的看着刘凤苍白恐惧的的脸,对这两人说:“兄弟们,这贱-妇你们尽管玩,哥哥我就在边上看着,嘿嘿嘿……” 刘凤闻言呜呜的看着张三,使劲的摇头,似乎是想要张三放了她。 张三才不理会,直接冲那两人挥手,说:“上,搞死她也没事!” 那两人便嬉笑着上前来撕刘凤的衣裳,一边撕一边嘀咕着:“这女人身上怎么这么臭啊!” “是啊,是不是掉进粪坑了,臭死了……” “哎呀没事,咱俩捂着鼻子不就行了!” “嘿嘿,说的对,我拿这衣裳捂着鼻子,就闻不见了哈哈……” 刘凤身上的衣服不过片刻便被撕扯掉在了地上,她看着一边等着看好戏的张三,满眼哀求的冲着他呜咽,盼着张三念在往日的情分上放了她。 张三不屑的冷笑,从怀里掏出了烟袋,开始抽了起来。 个子高一点的这个男人,使劲的掰开刘凤的退,黝黑的小个子头伸过去看了看,便缩回脖子皱着眉头看着张三说:“三哥,这女的烂了看着可恶心了……” 一旁高个子的男人一脚踢过去,恶狠狠道:“烂的不过是外头,里头还是好的,叫你进去耍耍,有的玩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 低个子闻言也不吭声了,站在一边看着。 刘凤被折磨的生不如死,那伤口烂的都要化脓了,此刻被人折磨着更是疼的她要死去。 张三坐在一边,抽着烟袋,看着刘凤痛苦的样子,嘿嘿的笑道:“刘凤,怎么样,现在够舒服吧,哎呦,瞧瞧,都快晕过去了!哈哈哈!” 刘凤扭头红着眼死死的盯着张三,那眼神,恨不得喝他的血,吃他的肉! 张三才不怕,这女人被休弃了,如今又落进了自己的手里,定要叫她有来无回! 夜色深深,破房子里呜呜的声音响了大半夜,偶尔还有男人说些下-流的话语,半夜,月上枝头,街道上已经一个人影也没有了。 张三看着兄弟俩,又看看晕倒在地上的刘凤,不屑的皱眉说:“赶紧给她穿好衣裳,咱们去将她卖了!” 两人一听便来劲了,小个子嘿嘿笑着问:“那三哥,卖了钱……有我俩的份吗?” 张三闻言挑挑眉头说:“就这老货能卖几文钱都不错了,不管卖多少钱,你俩分了,我一文不要,权当给你俩买酒喝了!” “哎呦,谢谢三哥,三哥真是好人!” 两人在也不废话了,将刘凤的衣裳随便整理了一下,高个子的便背着刘凤,跟着张三往目的地去。 张三早就想好了,捉了刘凤收拾一顿,也不直接弄死她,将她卖到那便宜的暗娼楼里头,叫她一辈子被人压!反正她不是喜欢这样吗,这么做还是帮她大忙了,每天都能舒坦,又能挣钱养活自个儿,多快活的日子呀! 简直快活似神仙了! 张三嘿嘿的笑着,带着两兄弟来到了一个幽深的巷子里,敲响了一座院子的大门。 片刻后,里头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拉开了门,看着张三问:“干什么的呀!”说罢看着后面那俩人身上,背着一个妇人,于是便猜测到,或许是来这里卖人的。 张三嘿嘿一笑,说:“老板娘,你这儿还收人吗?” 那女人扭着腰身往院子里走,一边说:“进来吧,我先看看货再说收不收。” 张三便招呼着人进去。 几人进了一间小柴房里头,高个子将刘凤放在了柴火窝里,老板娘才说:“你俩,把她衣裳剥了,我验验货。” 高个子便上手开始,很快将刘凤剥了精光。 老板娘这才上前,看了看,目光触及刘凤的底下时候,惊呼一声便回头看着他们,埋怨道:“一个烂掉的老货,你们也要往我这儿送,那个男人看见了还愿意玩儿,赶紧的,背走!不要!” 老板娘说着便要出门去,张三急忙拉着她的手臂,讨好的笑着,说:“别急呀老板娘,咱们商量一下,便宜点也没关系。” 老板娘这才停下来脚步,回头看看,满眼的嫌弃,伸出一根手指头,说:“一吊钱,行了就行,不行就算了!” “行,怎么不行!”张三闻言立刻同意,那哥俩也笑着跟着张三他们出来。 接过老板娘给的一吊钱,张三便拉着那哥俩出了这院子,临走时候,看着躺在那床上的刘凤,心里冷笑道:你就在这儿呆一辈子吧! 老板娘看着自己一吊钱买回来的妇人,一身的怪味恶心人,于是便掩着鼻子走到外头,去了后院,叫了一个高个子的汉子,说:“前头来了一个货,一身臭死了,你去给她洗洗,一会送去大老板那儿,就说这女的身子烂了,专门叫接那些喜欢玩花样的客人,去吧,我累了,睡一觉去!” 那汉子便转身来到了前院,打开了柴房的门,一眼看见那白花花躺在床上昏迷的妇人,两眼便露出一抹雁荡的光芒,转身将房门一闭,便猥琐的笑着,扑了上去。 刘凤在昏迷中依旧感觉到了疼痛袭来,她狠狠的皱着眉头,好不容易睁开眼,便看见一个陌生的男人在自己的身上。 她想将她推开,却发现因为饿了太久,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她想要张嘴喊叫,刚刚发出了一点点的声音,便被这男人一巴掌扇过来,整个人再次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那汉子发泄一通以后,便将她拎着起来到了后院,将她扔在了一个給牛喂食的牛槽里头,然后打出来一桶有一桶的井水,浇在她的身上,随便的往里头丢了一点皂角,用手在她身上抹了抹,便将她提了出来。 刘凤再次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又换了一个地方,她没穿衣服,撑着无力的身子慢慢的坐起来,打眼一看,便看见了放在桌子上的馒头。她顿时像疯狗一样的扑过去,再也顾不得自己穿没穿衣裳,拿起馒头便开始狼吞虎咽的吃,吃了片刻,却因为太干燥,差点被卡死,想要找一点水喝,却找不到。 她想出门去找水,却不料刚刚走了两步,脚步被什么绊住,走不动了,她回头一看,自己的脚上居然拴着铁链子! 片刻后,有个一脸黑色麻子的男人推开门走了进来,看着刘凤,奸笑着,说:“哎呀,这新货色看着有点肥啊,不过据说身上烂了,嘿嘿,这回可得好好瞧瞧…………” 刘芳尖叫着往后躲,可是没有力气的她如何敌得过男人有力的身躯,不过片刻被人将双手绑在了床-上,死死的压在了身-下。 再一次痛不欲生的疼痛,让她忍不住撕心裂肺的嚎叫起来…… 半个月后,兰芳早起将收拾好早饭,便看见陈河和陈阿三一起出来了。 吃饭的时候,三个人坐在桌子上,一句话也不说,气氛沉闷的可怕。 兰芳喝着碗里的粥,咽下去没多少,发现自己一点胃口也没有,筷子在碗里搅来搅去的,就是咽不下去,反而喉咙里还一阵阵的恶心。可是不吃东西怎么行,一会还有一大堆的衣裳要去河里头去洗呢,于是她便强忍着恶心的感觉,又吞了一口饭进去。 这下,那恶心的感觉因为这一口粥,再也忍不住了,她猛然的一声干呕,连忙跑了出去,蹲在门口的墙角处,连连不停的干呕着。 陈阿三看着她突然间呕吐起来,拿着筷子的手指颤了颤,扭头看这陈河。 陈河也愣怔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急忙踢踢陈阿三的脚,说:“赶紧的,跟你媳妇一块去张大夫那儿去看看,是不是怀上了!” 陈阿三震惊的不知所措了,一口气端起碗,将饭喝进肚子里,这边擦擦嘴巴,去扶兰芳。 兰芳经过一阵子的狂吐,心里差不多已经有了答案,因为反胃,她泪眼朦胧的,也许是因为太过激动,是欢喜的眼泪。 终于,等了几年,终于到了这一天! 刘凤也走了,以后有了孩子,自己在陈家的日子,定是会越来越好的! 陈阿三看着站起来的兰芳,神情有些紧张的小声问:“你这个月……身上脏了吗?” 兰芳摇摇头,眼眶红红的,抹着眼泪。 陈阿三顿时激动的心跳加速,急忙拉着她说:“走,我带你去张大夫那里瞧瞧,看是不是真的怀上了!” 第29章 我是你娘啊 兰芳也迫切的想知道,于是便跟着陈阿三的脚步出了门。 张大夫住在陈家村不远的一个坡上,就他一户人家,房子外头晒了不少的草药,平时村民们进山找到的药材,几乎都卖给他了。 张大夫正在院子里翻着药草,一边跟自己的孙子讲解这药草的用途,听见外头有人叫他,便赶忙起来出去,一看,原来是最近名声尽毁的陈家来人了。 “大夫,劳烦您看看我娘子,是不是有孕了?” 张大夫倒是平易近人,并不因为陈家的事情对眼前的两人又什么不好的态度,招呼着兰芳坐在椅子上,这边开始为她把脉。 两人神情紧张的盯着张大夫看,左右之后换右手,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过得这么慢,这么让人紧张,提心吊胆的。 半晌过去了张大夫松开了手,笑着看着他们二人,道喜道:“恭喜二位,许娘子有孕已经月余啦!” 陈阿三顿时高兴的跳起来,差点没有激动的流出眼泪来。 兰芳却是控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捂着嘴巴低声的呜咽起来,这一天有多难,只有她自己知道! 陈阿三高兴的放下了半吊钱,拉着泣不成声的兰芳出门,路上,他高兴的合不拢嘴,半晌,看着不停掉眼泪的兰芳,不耐烦的说:“怀不上的时候哭,如今怀上了你还哭,真不知道哪儿来了这么多眼泪?” 兰芳抹着眼泪,没有跟他说话。 反而是陈阿三冷静了一下,突然想到,自己上个月……好像就跟她做了那么一回,怎么这么容易就怀上呢?是不是也太奇怪,太容易了一点?心里一旦有了疑惑,便很难再消退下去。 他转眼又想到,前一段日子她说过,张三差一点将她给……陈阿三顿时觉得心里很是难受,于是便问:“我上个月才碰你一回,居然就怀上了,还真是挺奇怪的……” 兰芳闻言顿时心头一颤,停下了脚步,红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半晌,看的陈阿三心头发慌了这才哭喊着:“你什么意思啊你,是怀疑这孩子不是你的是不是?” “不是,就是觉得这么容易就怀上了,那以前那么多年怎么就没有怀上呢……”偏偏就在这一段时间里,也未免太巧了一点! 兰芳顿时哭起来,泪如雨下的指着陈阿三的鼻子吼道:“以前怀不上你说我没用,现在怀上了你又怀疑这孩子不是你的,那好,我这就回去问张大夫要一副打胎药,回去将这孩子打下来,免得将来生下来你疑神疑鬼的苦了这孩子!”说罢,她气冲冲的转身就走。 陈阿三立刻拉住她,皱眉安抚道:“我就是那么一说,你急什么呀!不是你说前阵子你差点被张三给……” 兰芳闻言狠狠的推开他,说:“你要是不相信我的清白,就去问你娘,她回来的时候我的衣裳还是好好的穿着,张三手指头都要被我咬断了,我几番解释你都不信,居然怀疑这孩子不是你的……呜呜,那我还要这孩子干什么,干脆打了算了!” 陈阿三这才相信张三却是没有碰她的,毕竟娘那个性子,若是她真的被张三碰了,那定然是要赶走她的,岂会继续留一个身子不干净的人在家里?这么一想,他倒是也释怀了,拉着哭泣的兰芳往家里走,一边说:“别哭了,我信你就是,以后再不说这些话了,行吗?” 兰芳狠狠的甩开他的手,走在了前面。 到家以后,陈河正坐在屋子里抽烟袋,听见他俩回来立刻抬头去看,看见儿子脸上笑嘻嘻的,这才放心了,看来,是怀上了! 父子俩在屋里嘀咕了许久,一起出来。 陈阿三看着兰芳说:“你在家,我和爹去县里找活计,这以后家里要多一个人了,得多赚些钱养家才是。” 兰芳点点头,看着他俩一同出了门,心里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自从婆婆离开之后,这个家,总是是像个家的样子了。 后来,陈河父子便跟着一个老板在县里做活,陈河管上货,卖货,陈阿三管账房,发工钱,一家人,总算是回到了正轨上。 他们每日晨起早早的就出门,晚上天快黑了才回家里来。 陈阿三最近赚了些工钱,颇为得意,曾经的文人傲骨在铜臭面前,也变得不值一提了。 这晚,他吃了饭,看着陈河进屋了,便来到了兰芳的厢房里,想做一回。 毕竟很久没做过了,家里又出了变故,很长时间没有心情,今日得了工钱,心情好,便来劲了。 兰芳已经睡下了,看见他推门进来开始撕她的衣裳,便捂着肚子说:“你别弄了,这孩子还小呢,万一伤着了如何是好?我们还不容易才得这一个孩子,可得万分仔细才是,你且忍耐一年半载,以后生了孩子再说吧!” 陈阿三被她一番话说的顿时兴致全无,叹口气便不耐烦的说:“一年半载,那还不得憋死我……”不过,虽说是啰嗦了两句,也依旧听话的出了门,自己睡去了。 兰芳松了一口气,真是不想让他再碰自己一根手指头! 陈阿三回到了屋里,躺在床上,看着手里的春-宫书,无奈的将手伸了进去,自己解决。完事之后,那布擦手的时候,看见放在一边的银钱袋子,忽然想到,家里的女人碰不得,不是还又外头的女人吗? 而且外头的女人还颇有姿色,又好玩,你叫她干啥她句干啥,丝毫不敢违抗。反而还巴不得将你伺候的更爽一点,能多要一点赏钱。他得意的想着,不如,过两天闲了出去耍一耍,也好排解排解? 陈阿三这么一想,春-宫书也没兴致看了,翻过身睡去了。 后来,陈阿三在没来找过兰芳,说要干点什么。 有一日,他趁着陈河出去上货了,晚上也不回去了,自己拿了银子悄悄的去了勾-栏院,找了一个看起来颇为丰-满的女子,闹了一夜。 第二日回去的时候,腿脚都是软的,自那以后,他便迷上了那女子,每每只要闲暇,得了空,便去与那女子厮混,还答应了为那女子赎身,两人热火朝天,很快便坠入了爱河,恨不得每日都黏在一起。 陈阿三的工钱,也大多都花在了这女子的身上。 陈河忙的脚不沾地,赚了钱就拿回家一半交给兰芳家用,一半自己收着,以备不时之需。 陈阿三在外厮混的事情,他也是略有耳闻,但是也没有放在心上,毕竟是男人,又年轻,血气方刚的,做点什么很正常,也不去管他。 又过了一个月,陈阿三在勾-栏院里睡了一夜出来,头重脚轻的往铺子里去,走到了一家面馆门口,要了一碗面,坐下吃了,这才稍微有了点精神头,心里还想着,这小妖精真是厉害,将他都要吸干了。不过,他嘿嘿一笑,爽了一夜,腿脚不软就奇怪了! 他吃完面,将几文钱放在桌子上,抬脚便走,快要到铺子的时候,拐角突然跑过来一个披头发散的疯子拽着他的胳膊。 他看着那脏兮兮的手攥着自己,将自己的衣袖都弄脏了,顿时嫌恶的皱起眉头,刚想一脚将人踢开,叫他滚,却听见那疯子及其凄惨的叫了一声:“三儿,我是你娘啊!” 陈阿三闻言顿时大惊失色,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披头散发,满身脏污的妇人,仔细的看看那张沾满了黑泥的脸,这才确定了,眼前的人,就是自己的娘!他顿时慌忙的将刘凤拉到了一边僻静的巷子里,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很远,找到了一间破庙,进去说话。 陈阿三站定,转身看着一身脏的像是从垃圾堆里跑出来的刘凤,不自觉的就皱起了眉头,说话的声音也不想以前那么温和了,甚至有一丝的冷淡。 “娘,前段时间我遍寻你不到,你去哪儿了,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 前一段时间,他的确是花了很多时间专门去找她,可是找了很久,一点消息也没有,包括张三,也像是从人间消失了一样。 后来铺子里忙起来,他有了时间都去了勾栏院里,也没有了再去找人的心思,如今见她这般的凄惨,心里酸涩,却也隐隐的透着一股子烦躁。 刘凤自然不好意思跟自己的儿子说她被卖进了最下等的勾-栏院里头,被人糟践了这么久,于是便搪塞道:“娘本来想去找个活计的,可是没人要我,我身上也没钱,就一直在街头流落,就变成这样了……” 陈阿三也没仔细想她话的真实性,马上就要到铺子开门的时候了,去晚了不太好,于是陈阿三便将身上的银钱掏出来,看了看,兜里只剩下一吊钱了……他叹口气将,那一吊钱拿出来,递给了刘凤,连一声娘也不想叫,直接说:“我身上也没多少钱了,这一点你先将就着花,过几日,等我发了工钱,你再来找我要。” 第30章 穷鬼 刘凤看着按一吊钱激动的眼泪都快掉下来,她在那勾栏院里,每天只有两个馒头,白天还得去劈柴,干活,刷夜壶,什么粗活,累活都叫她干,晚上洗洗澡,还得去接客,遇到脾气不好的人,还被打的半死,她实在是受不了了,便趁着看门的去茅房,偷跑了出来。 出来好几天了,每天只能在街上的饭馆后头,等着吃人家倒出来的剩饭,有时候,还要和别的乞丐抢,和野猫野狗抢…… 刘芳拿着这串钱,激动的泪流满面,看着儿子走远的身影,想着,先去买两个包子吃吧,快要饿死了! 她急匆匆的往街上去,刚刚用自己脏兮兮的手接过老板给的包子,还没吃到嘴里,便被一个汉子狠狠地揪住头发拖了过去,一边拖,一边吼着:“贱-妇,居然敢逃,还我被老板扣了工钱,看我今日不打死你!” 说着,便一脚一脚的踢在她的身上,她蜷缩着身子躺在路中央,身上被男人狠狠的踢着满身疼,也舍不得放开手里的包子。 一群人渐渐的将二人围住,为没人上前来救她。 陈阿三远远的看着街上围着一圈人不知道在看什么热闹,他急忙走过去,想着看看什么新鲜事,没想到,却看见自己的娘一张脸被人踩在脚下。他刚刚想冲进去,与那人将道理将娘救起来,却听见那人说:“众位父老乡亲,这女人是我们勾栏里的一个老鸡子,前个儿居然自己私自逃了出来,还害的我被老板扣了工钱。今日,我就是把人打死,众位看看热闹也就罢了,权当消遣了。因为你们就是去报官也没用,她的卖身契在我们老板手里,生是我们老板的人,死,是我们老板的鬼!” “我就是没钱了在街上流浪……”陈阿三想着刚才娘的回答,现在还一阵的心跳,她居然被人卖了勾栏院,被那么多男人……他呼吸不稳,差点跌倒在地。他 他想起她刚刚离开的那两个月,所有人看着他们的眼神,都是那样瞧不起的,鄙夷的,厌恶的,还不容易现在,这些眼神过去了,消失了,她却又是这样的一副样子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陈阿三心慌慌,脑力里满是别人发现他娘被人卖去了勾栏院里的样子,各种鄙夷的,不屑的眼神,顿时让他喘不过起来。 汉子说着狠狠的踹着刘凤的肚子,她痛苦的哀嚎出来,睁着一双眼,痛苦的看着周围的人,忽然发现了熟悉的面孔,正想喊出来,却看见陈阿三顿时瞪大了双眼,急忙转身,跑远了…… 儿子……为什么要跑…… 刘凤看着那远去的背影,绝望的闭上眼,任由那汉子踢打,快死的时候,被人拖着回到了勾栏院里,被人拴在了猪圈里。 周围满是猪屎的味道,偶尔还厚猪鼻子来拱她,她却如同死了一般,在没有半点生气。 陈阿三狂奔回到了铺子里,便钻进了库房里,半晌,捂着眼蹲在角落里哭,刘凤被人狠狠踩在脚下的画面在他脑子里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 他恨自己的懦弱和无能,但是他更怕别人看着他那样鄙夷不屑嘲讽的眼神,他受不了,受不了…… 这一天,他一整天都魂不守舍,看着账本上的字,眼睛都是花的,他干脆和老板告了一天假,转身便去了勾栏院里找相好的,想要让相好的给他排解排解心中的烦闷和无力。 谁知,刚刚进去,便听见红儿的门里面,一阵阵的男女的暧昧声音传出来。 他顿时僵住了脚步,想起了在一起时候,她说的话:陈哥哥,我欢喜你,你要赶快存了银子来为我赎身,我嫁你做妾,为你生儿育女,我们甜甜蜜蜜过一生。 她还说:你都三日没来看我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等了你几个秋天,我的心都要碎了! 她还说:今生有你足矣,我必定不会再接别的客人,我的身体,以后只有你能碰! 往昔,种种甜言蜜语,山盟海誓,在陈阿三推开门,看到床上纠缠的那对男女的时候,统统化为了乌有! 他看着自己放在心头的想好,光着身子骑在别的男人身上,他顿时红了眼睛,冲进去便声色俱厉的问:“红儿,你不是说,不再接别的客人吗?那你此时又是在做什么,你为何要背叛我?” 红儿见他突然回来,心中惊惧,但是立刻便想到,身下这人才是一个更有钱的主儿,于是便裹了单子,遮住自己的身前,一脸讽刺的看着他说:“陈公子,不过是逢场作戏之言,你难不成还当真了?” 一句话,逢场作戏之言? 陈阿三顿时气的手指都在颤抖,指着红儿问:“难道往日里你的甜言蜜语都是假的?” 红儿正想说什么,身下那有些胖的男人起身,光秃秃的下来,站在陈阿三的面前,一脸不屑的说:“红儿都说了,与你是逢场作戏,你还不赶紧滚,搅了大爷的乐子,再不滚,就打死你!” 陈阿三看着那男人,拳头在腿边死死的捏着,半天,也没有勇气冲着那人的脸上挥上去。 红儿也怕打起来,闹得太过,于是便拉着胖男人劝道:“杨公子,他不过是一介文弱书生,以前还说要给我赎身,可是存了几月的钱,还是不够。您啊,身份尊贵,别跟他一介穷鬼见识,免得失了您的身份,您说是不是啊!” 红儿几句话将那男人哄得高兴了,两人便重新回到了床上,红儿见陈阿三脸色铁青的站在那里,心里,骂着傻子还不走,难道真想被人打出去不成? 于是便有开口对陈阿三说:“陈公子,你可是读书人,若是一会惹了杨公子不舒坦,将你打了出去,那可就不好看了!” 陈阿三气的胸中气血翻涌,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我只问你最后一句,我若是拿了钱来,你可愿意嫁我做妾?” 红儿闻言顿时愣住了,片刻后哈哈大笑起来,看着他说:“陈公子,我红儿虽说不是什么头牌,可是我赎身钱至少也要二十两银子,你……一介书生,拿得出来吗?” 那胖男人闻言顿时也哈哈大笑起来,搂着红儿的腰,捏着她身前的软肉,说:“不过是穷鬼一个,还想将红儿你赎回家去,哈哈,别说二十两,怕是他兜里现在连无量银子都拿不出来!” 红儿嗔笑着,趴在胖子的身前,笑着说:“哎呀,知道杨公子你有钱,红儿也盼着公子,能将我赎回家去,哪怕是做个洒扫的婢女,伺候公子吃饭穿衣,红儿也是求之不得的……” 两人说着便开始旁若无人的亲热起来,陈阿三被两人狗眼看人低的架势气的眼前一黑,差点晕倒在这里。 胖子逗了红儿一会,看着陈阿三依旧不走,顿时上了火,一把推开红儿,上前对着他就是狠狠的一拳过来,陈阿三躲避不及,被揍倒在地。 他还没来得及站起来,边听见那胖子呼喊道:“来人,将这小子给我扔出去,敢搅了大爷的好事,给我拖出去打!” 转眼,陈阿三便被人拖了出去,丢在了大门口,被三个身强力壮的汉子一通胡踢乱打,身上脸上到处是青紫,过了一会,他们停手了。 陈阿三刚想拖着身子起来,面前一块白花花的银子掉了下来,滚落在他的手边。 一个趾高气昂的声音在他头顶冷冷道:“我们公子说了,这是给你的买药钱,免得你没钱治病死了。呸,穷鬼,赶紧拿着钱滚吧,没钱还想来抢人,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个儿长什么样……” 打人的汉子们转身走了,周围看热闹的人围着陈阿三,纷纷小声嘀咕着,什么穷鬼……无能……没钱还来嫖…… 陈阿三将头低低的埋在地上,两只手死死的扣着地面,因为太过用力,指甲都断裂了。 无能……是啊,若不是无能,如何看着自己的亲娘再眼前受辱,他都不敢去救? 若不是无能,如何看着那个胖子跟红儿上~床,他也不敢一个拳头挥过去,反而被人打了一顿,像死狗一样被扔出来? 穷鬼……呵呵,说的没错啊他一个月工钱不过几吊钱,可是,他看着手边白花花的银子,纵然心里恨极,却没有勇气扔了这银子,以证明他捡起了自己身为读书人的傲骨。 二两银子……足够他们一家人生活几个月了…… 陈阿三眼眶猩红,最终还是拿起了那银子,死死的攥在手里,头也不敢抬起来,跌跌撞撞的冲出了人群,再不想听见那些让人无地自容的各种非议。 疯狂的跑了不知道多远,没人了,他这才蹲坐在地上,看着手里的银子,最终掩面哭泣起来。 最亲的娘,他不敢去救。 最爱的女人,却背叛自己。 他只觉得天都要塌了下来,一个人在这里哭了许久,跌跌撞撞的走进了一家小酒馆,用那银子买了两壶酒,一手拎着一壶,一边喝,一边摇摇晃晃的往家里回。 醉醺醺的到了家门口的时候,天都已经黑透了,兰芳都睡下了。 门外,陈阿三拼命的拍着门,一边高声的呼喊着:“兰芳,开门……开门。” 第31章 娘被人卖了 兰芳赶忙起身,点了烛火,去给他开门,将近四个月并不是很显怀的肚子,在衣衫下有些微微的隆起。 门一开,便是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陈阿三醉醺醺还没有走两步,就倒在了院子里。 兰芳弯腰开始拉他,可是喝醉的人,重的要命,她身上也没什么力气,拉了半天一头汗,也没有拉起来。 兰芳没办法,也不能让他睡在院子里,于是便去窗边叫了陈河出来。 陈河披着衣衫,看见陈阿三睡在院子里,闻着那浓重的酒气,在仔细看看那一脸的青紫,顿时怒不可遏,上去对着他就是两脚踢在了腿上。 陈阿三觉得疼了,幽幽的转醒过来,看着黑着脸的爹,顿时哭起来,说:“爹,娘被人卖进了勾栏院里头,你赶紧去把她赎出来吧!” 什么? 兰芳顿时心跳加速,瞪大了眼睛看着陈阿三哭的凄惨,心里觉得这不会是假的。 天……这不是不是就是所谓的恶有恶报,刘凤想卖了自己进勾栏院,结果反倒是她自己进去了…… 一时间,她心里五味杂陈,不知是何种滋味。 陈河闻言也愣怔了半晌,最后皱着眉头冲陈阿三吼道:“你说的什么疯话,她已经被我陈家休弃,是死是活与我们都无关,以后不要再提这个贱-妇!赶紧给我起来,喝的烂醉,像什么样子……不争气的东西……” 一通臭骂,陈河到底还是将他拖起来,扔到了床上。 兰芳看着陈河黑着脸离开,无奈的看着熟睡的男人,关上门,回到了自己的厢房。 第二日,陈河早早就去了县里上工,陈阿三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来,随便吃了点早饭,便又出门去了。 不到午时的时候,拎着两壶酒回来,又是一身的醉醺醺,摇摇晃晃的进了屋里,倒头就睡。 此后,陈阿三每日里就是饮酒,睡觉,若不是要买酒,他几乎连屋子都不踏出一步。 几天后,陈河终于忍受不了了,回来便拿着棍子进屋,劈头盖脸的对着陈阿三就是一顿毒打,一边打,一边骂:“不成器的东西!老子好不容易给你找了个账房的活儿,做了没几天就不做了,为了个妓子整日里喝酒,你干脆死了算了,没用的货!” 陈河也是后来才听说,跟儿子好上的那个妓子被别人赎了身,带回了家。儿子还在勾栏里被人家打了一顿…… 怪不得那天他一脸的鼻青脸肿回来,却不敢说那伤是何处来的。 陈河觉得自己真是倒霉,婆娘给自己带了绿帽子就算了,指望着儿子争气一点,多挣点钱,将来他能够安安生生的在家里养老,哪成想,这畜生这般不争气,为了个妓子便一蹶不振了! 还害的他在街上再次丢尽了脸面,一家里头,出了这么多丑事,是个人都要崩溃! 陈阿三哭喊着别打,跪在地上捂着头求饶,可是暴怒中的陈河早就失去了理智,只要一想到因为这对母子他所受的鄙夷和嘲讽,他就忍不住想要杀人! 狠狠的一棍子,落在了陈阿三的头上,顿时,血流了出来。 红色的鲜血,终于让暴怒中的陈河恢复了一丝清醒,他立刻丢下棍子,将陈阿三放在床上,用布擦着他脸上的血,一边叫兰芳进来:“快,你给他先包起来,我去叫张大夫!” 兰芳看着陈阿三满头的些哗哗流,将枕头都要染红了,于是赶紧撕扯布条,将他的头包起来,按住那个冒血的伤口。 陈阿三疼的不停的哀嚎,伸手摸摸自己的头,满手都是血,他立刻惊恐的大叫道:“我流血了,啊,我会不会死,我是不是要死了……” 兰芳皱眉看着他大呼大叫,实在受不了他一个大男人竟然这样的哭号,于是便说:“你别喊了,你不会死的,我当时头上破了,不是也没死嘛!” 陈阿三闻言叫声小了一点,但是因为疼,依旧不停的在哀嚎,过了很久,兰芳才听见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片刻后,陈河拉着张大夫进来,她立刻捂着肚子退开到一边,生怕他们不小心撞到了自己的肚子。 陈阿三见了张大夫,立刻哭喊着:“张大夫救我!” 张大夫也不多言打开了医药箱,便开始给他包扎,一通忙活之后,张大夫才坐下来,为他把脉,好开个方子调理身子。 可是,把脉片刻之后,张大夫眉头皱的紧紧的,半晌,换了一只手又把了半天,这才满目犹疑的问:“你最近是不是……男-艮不大爽利?” 几人闻言顿时各自僵硬,特别是陈阿三,顿时便瞪大了双眼看着张大夫,片刻后,才转过头去,也不看张大夫就说:“也不是很难受,就是有些痒……” “是不是还长了一些小小的水泡?” 陈阿三闭着眼,尴尬的点点头,不再言语。 张大夫见此叹口气,站起来看着陈河说:“他头上的伤问题不大,过几日自然会好,主要是……他得了花柳病……” 花柳病? 兰芳顿时皱起了眉头,这个病,似乎……不会好的…… 陈河闻言顿时惊恐的睁大眼睛,看着张大夫,问:“张大夫,这……” 陈阿三也是五雷轰顶,花柳病……他怎么会得了花柳病…… 张大夫知道他们很难接受这个事实,于是也不多言,直接拎着药箱出去,说:“我去给他开方子,你们按时给他煎药,先吃一段时日,看看情况吧!” 张大夫留下了药方子走之后,屋子里顿时寂静无声,陈阿三也不叫着头疼了,呆呆的躺在床上,双目无神空洞的不知看着什么。 陈河坐在椅子里,半天都没有动一下,半晌,才抬眸看看兰芳的肚子,叹口气,说:“还好,已经有了个孩子,不至于无后了……” 兰芳站在窗边,看着他们父子,捂着四个月的肚子,心中烦乱不堪。 陈河连着叹了几口气,才拿着药方子,出门抓药去了。 兰芳看着傻掉的陈阿三,轻轻叹口气,也出门去了。 黄昏时候,兰芳将熬好的药,端进去给了陈阿三,他神情恍惚的坐在床上,听见动静了转过头来看一眼,目光落在兰芳的肚子上,自嘲的一笑,说:“还好,至少留了个后……” 兰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此刻看着陈阿三颓废的样子,心里对他的;凉薄和怨愤,似乎少了那么一点。 甚至,觉得他其实挺可怜的。 本来是读书的料子,被自己的亲娘弄得名声尽毁,科试无望。 如今年纪轻轻的就得了这种治不好的病…… 半月以后,陈阿三的病情开始恶化起来,一进屋子,便能闻见一股难言的味道,每次端饭进去,兰芳都尽量的闭气,实在忍不住了才呼吸。 一天晨起,兰芳看见陈河拿着一把锁,将陈阿三的房门锁了起来。 他还拿了锤子和木棍,将那唯一的一扇窗子,也死死的订紧了,只留下一个小洞,能将饭碗放进去。 陈河做完这些事,才转身过来对兰芳,说:“以后,吃饭就给他从这洞里递过去,因为给他治病,家里钱都花的差不多了,也不见起色。以后,就不用给他煎药了……” 兰芳看着那紧闭的门窗,心头有些酸涩,不让他喝药,还将门窗锁死,那不就是……让他等死吗? 端王府,刚回府不久的二公子今日终于等到了皇上册封世子的诏书。 据说,王妃在圣旨入府的那一刻,摔了最爱的白玉茶盏。 是夜,银色的月光洒满大地,为寂静的夜色增添了一种清冷的美感。 李业坐在书房暗红色的雕花木椅中,看着放在桌上的圣旨,俊逸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笑意,淡淡道:“小福子,听说王妃今日心情不好,摔了茶盏?” 一旁的金福闻言一脸讽刺的笑道:“何止是摔了茶盏,据说还摔了一副青玉棋盘呢!那可是玉山大师的手笔,那么清雅的东西,到她手里简直糟践了!” 李业闻言眸光深了几分,嘴角的笑意越发冷然,又道:“摔了这么多东西,看来王妃身子骨还是不差的,可是,她若不死,姨娘如何能在这王府里顺心顺意?她坏事做了那么多,若再活的久,是不是也太让她得意忘形了?” 金福嘿嘿笑着说:“世子爷说的是,人固有一死,早死晚死都是死,她坏事做了那么多,咱们就当替天行道,送她去阎王爷那里去喝喝茶吧!” 李业这才颇为满意的轻笑着问:“沈太医年岁大了,好不容易得了个儿子,你说咱们是不是去送个礼,恭贺一番?” 金福闻言立刻躬身道:“世子爷说的是,奴才这就去准备贺礼!” 深夜,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缓缓停在了一条寂静的巷子里,马车通体漆黑,若不是前面的马儿偶尔动一动,马车几乎就要与黑夜融为一体了。 第32章 见过世子爷 李业下了马车,看着眼前这座不起眼的宅院,挑眉道:“沈太医医术超群,没想到这藏人的本事也是一流,这么不起眼的巷子,想必他家里的夫人也猜不到,他在这种地方藏了娇妾。” “据说沈太医家里的母老虎自己不能生,还不让沈太医纳妾,可怜沈太医一把年纪了,才得了一个儿子,可不得好好藏着,省的被家里那母老虎给吃了!”金福说些,上前敲门,沉闷的扣门声,响在幽长的巷子里。 “谁呀?”伴随着一声有些犹疑的问话声,木门从里面拉开,一个穿着灰色衣裳的妇人,将头伸了出来。 “你们是……” 金福立刻抱拳上前道:“请大婶进去通报,我家公子是来寻沈太医的。” “什么沈太医?我家可没有这个人……”那妇人说着,便要将门关上,金福手快,用手那么一推,门便合不上了。 “都说了你们找错地方了……” “你若再不进去通报,我便去沈太医家里叫了沈夫人过来,想必沈夫人无子,定会欢欢喜喜的将里面的小公子带回去,视如己出的罢!” 金福一番话,让这妇人腿脚都软了,立刻说“二位稍等,老奴这就去通报。” 那妇人前脚刚走,后面李业便踏入了这座宅院之中,悠然自得的坐在了主位上,等着人出来。 沈太医急匆匆的披着衣衫,从爱妾的屋里出来便看见最近刚回京,风头正盛的端王府世子爷。 他心头顿时一惊,几乎已经猜到了他的来意,脚步还未踏过门槛,头上便是一层的冷汗。 “微臣见过世子爷。” “沈太医不必多礼。”李业起身,将沈太医虚扶起来,眉眼之间一片温和笑意,沈太医却是看的心中惶惶。 “世子爷深夜来此,不知所谓何事?或是身子不爽?” 李业看着眼前浸—淫宫闱早已经成精的沈太医,优雅淡笑着说:“前阵子偶然得知,沈太医喜得贵子,早就想来恭贺一番,却一直不得空。今夜见月明星稀,便突发奇想到此,多有叨扰,还望沈太医莫怪才是。” “微臣不敢,世子爷言重了!”沈太医满头冷汗,终究是忍不住,上前一步,低头问道:“敢问世子爷深夜来此,究竟是……” 李业知道这老狐狸早就猜到了自己的来意,要不然怎么一头汗,现在可是秋日里,夜间自然更是凉爽,如何会满头大汗? 是以,他便也不再废话,挥手叫金福出门,看着他关了门,这才看着沈太医,淡淡道:“听闻王妃近些年身子不适,都是沈太医在调理?” 沈太医登时心头一震,暗道:果然如此! “回世子爷,王妃的身子,是微臣在调理……可……” 李业也不等他说完,便站了起来看着他,沉声道:“沈太医是聪明人,想必已经猜到了本世子的来意,既然如此,那本世子便问你,可有法子叫她突发急症,药石无灵,魂归天外,不得归呢?” 沈太医闻言立刻跪地,低头苦求道:“世子爷,微臣可是医者,医者救人不害人……” 沈太医话还没说完,便听见头顶凉凉的一声:“听闻尊夫人尚不知沈太医已经喜获麟儿,不如,本世子去做个好人,将这喜讯也告知尊夫人,好叫尊夫人也高兴一番?” 沈太医顿时像吃了狗屎却不能吐出来一样的憋屈,难受。他抬头看着李业那淡然自若的神情,最终无奈的叹口气,低头道:“世子爷身份尊贵,这等小事如何能去劳烦您。” “至于王妃那边,想来王妃一向体弱,突然发了急症的可能也是有的,只是不知,世子爷能给微臣多少时日?” 李业闻言淡淡一笑,迈开了脚步,道:“夜长梦多,沈太医还是尽快吧……” 轻轻的脚步声,伴随着开门的声音,慢慢消失在了小小的院子里。 沈太医慢慢的起来,叹口气,好不容易得了个儿子,若是被那母老虎知道,绝对活不过三天,这唯一的命根儿啊,可得好好护着…… 端王妃……他抬头看看天,自从端王府的三姨娘回府后,端王府上的天,就要变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端王妃,气数尽了! 一旁的屋子里,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满眼忧虑的出来,站在他的身边,双手攀附上他的手臂,紧张的问:“老爷,这人会不会将言儿的事情说出去,万一大夫人知晓我们母子……” 就凭着那母老虎的妒名,她就一阵心惊胆战。 “放心吧,他若是想说就不会来这儿寻我了,你且放心,就算是以后那母老虎得知了此事,也不必忧心,我自会解决。” 貌美女子叹口气,挽着他的手臂,说:“走吧,夜深了,老爷明日还得当值呢!” 两日后,沈太医入端王府为王妃诊脉。 端王妃是个冷艳的没人,丹凤眼,眼尾勾着,颇有一股子高贵的风韵,只不过那双眼太过犀利,看人的时候似乎带着冷风一般。 “沈太医,本王妃近日里总是头疼,白日里吃不下饭,夜里不能安睡,你可有什么法子缓解?” 沈太医行了礼,便放下离开医药箱,拿出帕子,开始为她诊脉。 华丽的房间内,寂静无声,丫鬟们低眉顺眼的站在一边,生怕发出了一丝丝的声响,吵到了王妃娘娘,却还要随时准备着上前来伺候。 半晌,沈太医收回手,低头答道:“王妃这头疼乃是气血涌上,堵了血脉之路,待微臣为王妃按摩几处疏通血路的穴位,在服下汤药,便无大碍了!” 王妃闻言很是高兴,立刻笑着说:“那就劳烦沈太医了!” 近段日子,因为三姨娘那个贱人带着她的儿子回府,她整日里劳心劳神,难免因为气闷血气上涌,头疼不止。 还好,沈太医医术高明,想必,定会叫自己这头疼之症尽快痊愈的。 按摩需要散发,王妃由丫鬟服侍着拆掉了发髻,长长的黑发散在肩头,她倚在软榻上,闭上双眼,轻轻挥手,沈太医忙上前来,道一声‘得罪。’便开始慢慢的替端王妃‘疏通’血路。 人的大脑上,有许多穴位,很多都是致命的,沈太医行医数十年,什么穴位有什么禁忌,他再清楚不过。 是以,他早就想好了如何送这位王妃,上路。 端王妃在沈太医缓缓地按摩之中渐渐生了困意,似水似醒之间,似乎脑后有针扎的疼痛,不是很强烈。所以,她还以为是太医不小心扯痛了她的头发,所以并未在意,睡了过去。 沈太医收回手,手指间一根银针闪着明亮的光泽,在转瞬之间,被他藏于袖中。 他回到桌前,写下了药方,交代丫鬟,“此药不必多吃,两幅即可痊愈,待王妃醒来,请姑娘转告,微臣回宫去了。”说罢,沈太医拎着自己的医药箱,出了王妃华丽的屋子。 直到坐上了自己的马车里,他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抹去头上的冷汗,闭眼尽量的让自己快速沉着下来。 两日后,端王妃喝下了最后一口药,高兴的说:“沈太医医术精湛,这头今日便不疼了,实乃神医,来人,将本王妃库房里的两柄玉如意找出来,送去沈府,作为答谢。” “是。” “这秋日里气候宜人,瓜果尽熟,安排下去,本王妃后日去庄子上摘果子,叫人提前预备着。” “是。” 三日后,端王妃的车架,去了京城边的一座庄子上,可没想到的是,端王妃刚刚下车摘了几个果子,便突然晕倒在地,再也没有醒来过。 李业看着书房里,窗边的一盆兰花,轻笑着说:“秋日里,气候果真,宜葬人!” 他指尖碰了碰那兰花叶子,便踏出书房,看着那湛蓝的天色,心情很好。 忽然便想起了芦苇荡的风景,还有……那个夺了自己童子身的,女子…… 他轻轻勾起唇角,道:“金福,去准备马车,爷要回陈家村一趟。” 陈阿三一直被锁在屋子里,没有出来过,吃喝拉撒都在那件屋子里,每次兰芳隔着窗子将饭放下的时候,都能闻见那里面难闻的气味。 陈阿三也越来越暴躁,他不停的呼喊,拿着东西拍打门窗,叫兰芳和陈河放他出去。 兰芳每每听见他又是呼喊,又是嚎啕大哭的声音,都忍不住往后退几步,心里直跳。 “兰芳,快去给我买药,我身上痒死了,快去!” 他隔着窗子那个洞,看见兰芳在院子里,便又开始大声的呼喊。 “你快点叫爹把门打开,我要去看病,我不想死……” 每天,他都会发疯似得隔着窗子哭喊好一阵,喊累了,便会停下。 兰芳做不想听他哭喊,干脆拿着衣服去河边洗衣服,有好事的妇人问:“许娘子,你家相公最近怎么了?是不是病了?” 村子里最近都知道,陈家那个会读书的儿子,被亲爹关了起来,每天发疯了一样的在家里大声喊叫,村里人都说,他得了疯病。 兰芳闻言只能无奈的低垂眼眸,说:“他最近是有些不舒服……” 第33章 我不想死 妇人们见她不想说话,便也不再问,不过,等她离开之后,便再次嘀咕起来。 “看来她男人确是疯了,要不然好好的人,怎么会关在屋里不叫出来?” “你看她大着肚子,男人又疯了,将来可不得可怜死了!” “哎呦,谁说不是呢,可怜她年纪小小,脸蛋那么好看,确是个命苦的。” “可不是命苦,好不容易没了恶婆婆磋磨,如今男人又疯了,以后还不得守活寡啊!” “怎么会守活寡?男人疯了,她家公公可没疯呢哈哈哈……” “哎呀,你要不要脸,这种话都说的出口……” 兰芳洗好衣服回去的时候,陈阿三已经不喊叫了,似乎是累了。 天气已经入秋了,逐渐凉爽了,兰芳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缝着孩子的小衣裳,日子过得平静安然。 陈河晚上回来的时候似乎是喝了一点小酒,有些微醺,走起路来都有些晃悠。他进门来,便看见兰芳坐在正房屋里,正低头做着针线,那瓷白的肌肤,映着微黄,仿佛蒙上了一层纱,朦朦胧胧的,很是好看。 那好看的,小小的耳垂,更是让他心头忽然一阵热。 他忍不住吞吞口水,摇晃着往里面走去。 正房门口,有一道门槛,他摇摇晃晃的走过去,到了那儿,心思浮动的厉害,脚底下没有抬起来,整个人摔进了屋子里,脸颊边上,磕了一个大窟窿,蹭破了皮,登时疼的他哎呦起来。 兰芳见公公摔到了,立马上前,想要将他扶起来,可是她肚子都五个月了,弯腰很是难受。不过还好的是,陈河自己站了起来。 他摸摸脸,流血了,于是便摇晃着坐在了椅子里,冲着兰芳说:“去,给我弄点止血草盖住……” 兰芳便提着灯笼,出门去找草药,回来的时候直接弄碎了,放在一个碗里,端给了陈河。 她心里还嘀咕,不过是一个小伤,破皮了而已,又是个大男人,还用什么草药…… 陈河看着端着碗的那只手,白嫩细小的手臂,他一个没忍住,就伸手握了上去,顿时,心里的那个小火苗瞬间像是被泼了油一样的,顿时变成了大火,不停的在他心头翻涌,翻涌…… 真软啊,真舒服啊…… 兰芳立刻吓得大惊失色,将那碗打碎在地上,青色的药汁洒在地上,顿时变成了一团脏污。 她心头震颤不已,垂下眼眸便匆忙的要出去,陈河去趁此机会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将她按在了桌子边上。 “放开我,你做什么……”兰芳惊恐的开始挣扎,她不经意的抬眸,看着陈河那幽深的眼,在烛火下闪着可怕的精光,她顿时吓得浑身颤抖,不停的哆嗦,眼泪吧嗒吧嗒的不停往下掉。 陈河看着她那张好看的脸,身下越发来劲,伸着脖子就要凑上去,可是却被她身前的那肚子顶着,他停顿看一刻,低头看看那肚子。 一个愣神之间,被兰芳狠狠的推开,她急忙跑了出去,回到厢房里将门紧紧地合上,缩在床上抱着身子哭起来。 陈河被推的后退了好几步,差点再次摔到,他看着兰芳逃回了厢房里,那双眼黑沉沉的,身下难受的很,想要发泄的欲-望,一直在脑海里盘旋,挥之不去。 他回头看看那扇被自己锁起来的房门,想着,反正儿子也得了花柳病,以后再不也能人-道。这么年轻的儿媳妇,若是就这么放着她守活寡,也太糟蹋了,还不如,干脆自己收了得了,以后若是能够再为陈家生个一儿半女的,那自己不是又有了后人,也不至于将来老来无子了! 他越想,越觉得此法子可行,反正她是陈家的人,儿子不行了,他行啊! 陈河顿时胸中血气翻腾,便抬脚往厢房那边去。 兰芳在漆黑的屋子里,也不敢睡,只是躺在床上,悄悄的抹着眼泪。 忽然,门口那边,两扇门被人从外面使劲的推着,她顿时惊慌失措的下床,手里拿了一根木棍,准备实在不行的时候,就打他。 门栓是木头的,门外的陈河一直用力的撞门,很快,那跟门栓便被狠狠的撞开,陈河走了进来。 他看见兰芳手里拿着一根棍子,便轻笑这说:“兰芳,把棍子放下来,你大着肚子,一会伤着肚子里的孩子就不好了!” 兰芳死命的摇头,哭着冲他吼:“我不放,你赶紧出去,你出去!” “你怕什么,我也是觉得你可怜,三儿如今眼看着活不长了,你总不能以后就守活寡吧,我这也是为你好,省的你年纪轻轻的就受那等苦楚。来,把棍子放下来,我定会轻轻的,不会伤着孩子的,毕竟你肚子里是我的孙儿,我也喜欢呢!” 兰芳哭着摇头,死死的攥着手里的棍子,准备等陈河过来的时候,就打他! 绝对不能让他得逞,要不然,那自己成什么了? 陈河一步步的靠近,试图将她手中的棍子夺下来,可是,两个拿着棍子不停的挥舞,他不但没能拿下来,反而手上挨了一棍子,疼的不得了。 他顿时心头一阵烦躁,眼看着就在眼前,可是就摸不着,上不了!他心头一阵火苗不停的往上窜,忍不住拔高了声音,说:“兰芳,快点放下来,不然,一会我可不管会不会弄伤你的,反正将来咱俩还可以生孩子出来,你肚子里这个,要不要都一样!” 兰芳闻言怒不可遏,冲着他便吼道:“常言道,虎毒不食子,我肚子里是阿三唯一的骨肉,你居然半点也不怜惜,你还是不是人!” 往日里,陈河是个看着严肃的老实人,可是,自从刘凤那件事过去,陈阿三又得了治不好的病以后,他便性情大变。 整个人阴沉沉的,不是黑着脸,就是板着脸,刘凤从来不敢多看他一眼。 此刻,黑漆漆的屋子里,只有依稀的月光洒进来,兰芳看着他那双黑沉的吓人的眼里似乎快要冒火了,吓得浑身都在颤抖,生怕他果真不顾及肚子里这个孩子,突然就扑上来。 果不其然,他顿时便一个肩部冲过来,手臂上挨了一棍子也不觉得疼了,顿时将兰芳手里的棍子抢过来,扔在了地上,将她拉到了床边,按在了床上。 “你问我是不是人?呵呵,我还就真的不是人了,你说你,长得这么好看,三儿还不喜欢,一天到晚的给你甩脸子,还去勾栏院里找妓子。要我说,你可比那勾栏院里的妓子美多了!” “你走开,你别这样,我求你了……会被天打雷劈的……” “天打雷劈我也不怕,老天爷多忙啊,哪有时间管我这种小人物……兰芳,你乖乖的,我轻一点,尽量不伤着这孩子……” “啊!不要,不要!”兰芳顿时尖利的尖叫起来,一双手使劲的挣扎着,尖利的喊叫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顿时,陈河伸手捂住了她的嘴,不过片刻,便听见了不远处的阵阵狗叫声,他心里慌了一下,瞪着兰芳吼道:“叫这么大声,不怕别人听见啊……我……” 话还没有说完,陈河便听见陈阿三在屋里开始大声的叫唤起来。 “爹,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爹,求你放我出去,我要去治病,我身上好痒,我好难受啊爹……” 陈阿三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让陈河顿时烦躁的要死,他看看满脸惊恐的兰芳,听着那烦人的喊叫,最终还是松开了手,说:“今夜先放过你……”说着,他便出门往陈阿三那间屋子去。 兰芳浑身颤抖的呜咽着,赶忙上前将门关起来,生怕他一会再回来。 陈河黑着脸,将陈阿三门口的锁打开,刚刚把门拉开,陈阿三便叫着冲了出来,顿时巨大的冲击将陈河撞得差点摔到在地。 可是他还来不及站稳,便被满身臭味的陈阿三拉住。 “爹,你救救我,我不想死,你快带我去看大夫……” 陈河看着被关了许久,整个人瘦的不像样的儿子,心里复杂的很,此刻他一身臭气熏天,明明知道自己的病没救,还非要叫自己带着他去看大夫,刚才若不是他吵闹,此刻自己的就已经得手了! 陈河胸中气闷,将陈阿三推开,不耐烦的说:“你这病没得治,吃药也是瞎吃,赶紧进屋去,一身怪味臭死了,可别的把花柳病染给我了!”他说着,就皱着眉头想要推着陈阿三再次叫他进屋去,可是陈阿三才刚刚出来,怎么可能再回到屋子里无聊的等死? 陈阿三顿时仓皇的就要逃窜,刚出门槛,便被陈河拽住,往屋子里拖。 到底他在那间屋子里呆了很久,平日里思虑过重,生怕自己死了,每日吃饭也不好好吃,整个人瘦的似乎只剩下了骨头架子,如何比得过一身力气的陈阿,不过片刻,他便被陈河拉进了那间臭气熏天的屋子里。 陈阿三红着眼,看着陈河,心里满是愤恨,大吼道:“我可是你儿子,你就这么狠心,要活生生的看着我去死!” 第34章 咱俩去把他埋了 “爹,你救救我,我不想死,你快带我去看大夫……” 陈河看着被关了许久,整个人瘦的不像样的儿子,心里复杂的很,此刻他一身臭气熏天,明明知道自己的病没救,还非要叫自己带着他去看大夫,刚才若不是他吵闹,此刻自己的就已经得手了! 陈河胸中气闷,将陈阿三推开,不耐烦的说:“你这病没得治,吃药也是瞎吃,赶紧进屋去,一身怪味臭死了,可别的把花柳病染给我了!”他说着,就皱着眉头想要推着陈阿三再次叫他进屋去,可是陈阿三才刚刚出来,怎么可能再回到屋子里无聊的等死? 陈阿三顿时仓皇的就要逃窜,刚出门槛,便被陈河拽住,往屋子里拖。 到底他在那间屋子里呆了很久,平日里思虑过重,生怕自己死了,每日吃饭也不好好吃,整个人瘦的似乎只剩下了骨头架子,如何比得过一身力气的陈阿,不过片刻,他便被陈河拉进了那间臭气熏天的屋子里。 陈阿三红着眼,看着陈河,心里满是愤恨,大吼道:“我可是你儿子,你就这么狠心,要活生生的看着我去死!” 34陈河一听也怒了,吼着说:“你自己得了脏病,明知道治不好,还要花那冤枉钱,家里可没有那么多年叫你糟蹋!” “钱钱钱,就是不舍得给我花钱,我可是你亲儿子!” “我养儿子是为了防老,你如今这幅鬼样子,我还养着你,没叫你流落街头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还想如何?叫我因为你,将家里的钱,花的一个子不剩吗?那我将来老了,吃什么,喝什么……啊!” 一声痛苦的叫声,陈河看着自己的手臂被陈阿三狠狠的咬在嘴里,顿时,鲜红的血顺着他的牙齿流出来,触目惊心。 陈河疼的要命,嚎叫着去打陈阿三的头,他也不松口。 “松开,你是狗啊!赶紧松开!” 陈阿三红着眼,就是不松开,那双浑浊的眼里,满是愤怒绝望。 他想着,不让我出去,就咬你!谁叫你不舍得给我治病,不舍得给我花钱,咬死你! 陈河觉肉都要被咬掉了,百般无奈之下,看见了靠着墙壁的一根棍子,顿时,咬牙切齿道:“你松不松开,不松开我打死你!” 陈阿三更是愤怒的死死的瞪着他,仿佛在说;我就是不松开,看你能真的打死我! 陈河被那倔强的眼神刺激的彻底暴怒,伸手将那棍子抡起来,狠狠的敲在陈阿三的头上,一下下去,陈阿三的脑袋上便开始血流如柱,鲜红的血顺着他的眼睛便滴下来,在昏黄的烛火下,看着让人心跳加速。 陈河的手有些抖,脑子里突然想到了厢房里的兰芳,他想着,反正儿子终究是活不成,早晚都会去见阎王爷,不如现在就送他上路。 一来,他也能少受一些苦楚,将来十八年以后又是一条好汉 而来,他死了,兰芳估计也就死心了,应该就不会在拒绝自己了,反正她也是个无依无靠的,没了阿三,绝对会对自己死心塌地的! 陈河的双眼越来越红,看着陈阿三倒在地上,双眼沾着血,满目惊恐的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怪物的眼神,那眼神太让人难受,太难受了! 那一刻,陈河脑子里除了会对自己死心塌地的兰芳外,唯一的念头就是,让儿子那双让人难受的眼,紧紧的闭上! 再也不能睁开,再也不能大喊大叫,再也不能破坏自己的好事,再也不能让兰芳,心存留恋! 狠狠的一棍子,带着呼啸的风声,陈河咬着牙,将那棍子再次落在了亲儿子的头上。 巨大的力气,将那落在头上的棍子震得他手登时发麻,棍子也不能握紧,掉在地上,滚了滚,沾着鲜红的血,不动了。 陈阿三也不动了。 双眼紧闭,满头是血的倒在地上,瘦弱道只剩下骨头的身子,倒在满是脏污的地上。 空气里的恶臭,在呼吸间刺激着陈河,他红着眼,喘着粗气,缓缓抬起自己不停颤抖的手,转身扶着墙壁走了出去。 再也不会有那些让人烦躁的叫声吵得自己不得安宁,再也不会有那种让他难受的眼神…… 他看着那已经紧闭的厢房门,顿时笑了出来,黑沉的眼,在漆黑的夜里,伴随着这怪异的笑声,让人不寒而栗。 兰芳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肚子,缩在黑暗里,听着那让人心都要跳出来的笑声,咬着拳头,无声的流着眼泪。 陈河坐在门口,愣了许久,才回过神来,扭头看看屋子里早就没有了生气的儿子,站起身来,走到厢房门口,敲敲门,说:“兰芳,你出来,三儿死了,咱俩去把他埋了吧!” 兰芳闻言顿时停止了哭泣,缓缓的坐起来,看着那漆黑的两扇门,犹疑了半天问:“他怎么会死,刚刚不是还……”在说话呢吗? 不是还吵着要治病,不想死吗? 怎么会突然间就…… 兰芳脑子里顿时浮现出一个可怕的想法,她震惊的看着门外,死死的揪着自己的裙子,不敢再说一句话。 “快出来,咱们赶紧去把他埋了,放在屋里头晦气!”陈河推着门,半晌不开,于是便咬牙道:“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闯进去,反正三儿也死了,这孩子不要也罢!” 孩子! 兰芳闻言捂着肚子,最终还是咬牙下了床,慢慢的拉开了门。 陈河果然没有进来,站在门口,脸色吓人的说:“你去拿铁锨,咱们趁着夜深将三儿安葬,也好叫他早点安息。” 兰芳木讷的点点头,看着陈河进屋,将已经没气的陈阿三背在身上,她立刻拿了铁锨,跟在他身后。 走在陈河的后面,她很仔细的看着陈阿三满头的血……果然,他是被陈河打死了! 兰芳只觉得眼前这个走路的男人,像是地狱里来的恶鬼一样,让人害怕,自己的儿子都能动手杀了,还有什么是他不能做出来的? 她上下牙齿不停的打着颤,死死的忍住心头的恐惧,尽量跟上他的脚步,免得惹恼了他,这孩子怕是就保不住了! 陈阿三……毕竟是生活了几年的相公,就算是心里再怎么恨,此刻看着他落得这个凄惨的下场,兰芳终究是忍不住流下来眼泪。 陈河将他背到了河边一处树林里,这里是沙质土地,很好挖,也偏僻,平时没有人来,非常适合埋人。 兰芳捂着肚子靠在身上,目光怔怔的看着脸朝下的陈阿三,眼泪掉下来,再抹去,没多久时间,眼眶便红肿起来。 陈河不过半个时辰,便挖出了一个大坑,他擦擦头上的汗,将陈阿三拖着,扔进了一米多深的坑里,然后便是填埋。 又过了半个时辰,陈河总算是将刚刚挖出来的坑填满了,他站在那平坦地上,看着那丝毫看不出任何痕迹的地面,松了一口气。 兰芳木然的看着那被填平的坑,抹去了脸上的泪痕,站直了身体,准备离开。 陈河拿着铁锨,最后看了一眼那位置,便将铁锨放在了肩头,转身看着兰芳,说:“走吧。” 兰芳便低着头,跟在他的身后。 陈河慢慢的走在前面,过了一会,开口道:“三儿小的时候,最喜欢来这里玩了,现在将他埋在这里,也算合适。” 兰芳看着月光,将他的影子拉长,她忽然停住脚步,抬头红着眼问他:“你为何要杀了他?你明知道他本来就活不久了,为什么不能让他再多活两天?” 陈河闻言身影下了下来,转过身子来看着他,他背着月光,有些佝偻的脊背,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他说:“总归是活不成的,不管是早晚,他都要死。与其一直活着不停的受苦,被关在屋子里发臭,还不如早点去了,也能少受一些苦!” 多么名正言顺的理由,怕他受苦?呵呵,是怕他活着,给你造成累赘吧! 兰芳不再说说我还没,跟这种没有人性的畜生还有什么好说的?自己如今还大着肚子,又是一介弱女子,如何能与他抗衡? 陈河见她沉默,便上前一步,想要拉起她的手臂一起走,兰芳却猛然的后退,抬起头,目光愤恨的看着他,咬牙道:“这是你儿子的坟前,你要当着他的面,对我动手动脚,就不怕他化作厉鬼来找你索命吗?” 陈河闻言,伸出的手,终究是缩了回去,恨恨的冷哼一声,道:“他要来索命便来,我是不怕的,但是你,兰芳,聪明的以后乖乖的跟着我过活就是了,你肚子里到底是三儿的骨肉,念着这父子情分,我也会好好的待这个孩子。不过……” 银色的月光下,他缓缓侧过脸颊,那双眼幽黑的吓人,只听他满是阴测的说:“若是你不识好歹,那这孩子,留不留得住,还真是说不准!” “你无耻!” 陈河张狂的大笑起来,双眼中尽是癫狂,冲着兰芳张狂道:“人死如灯灭,你还这么年轻,难不成真要为他守活寡,就算是你愿意,我也舍不得呀,哈哈哈……” 兰芳看着他行走在树林中可怕的背影,心中离开的念头,疯狂的燃起。 第35章 你早晚会有报应的 李业歪在马车里假寐,外面赶车的金福实在是憋不住了,就问里面的人:“世子爷,您为何非要夜间来,这穷乡僻壤的,路也太难走了!” 李业闻言闭着眼的眼并未张开,只微微一笑,淡淡道:“月黑风高夜,翻墙探花时,别废话,将车赶好,晃得爷头疼……” 金福闻言撇撇嘴,放亮了招子仔细的看着路,尽量让马车走的稳一点,心里无声的嘀咕着:只听说过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还翻墙探花?这夜里黑咕隆咚的,连个草都看不见,哪里来的花,世子爷真是脑子进水了…… 回去的路上,兰芳想了很多,她觉得,这一次,也许真的不走不行了…… 陈河似乎是疯了,失控的时候连自己的亲儿子都敢杀,更何况是自己和肚子里这个孩子?她死死皱着眉头,想了还是觉得夜长梦多,明日,趁着陈河出门的时候,赶紧将卖身契和户籍找出来,先逃了再说! 如果万一,卖身契和户籍真的找不到……兰芳想起了那块玉佩,如果真的找不到,那就只能拿着这玉佩,去找傻子了!想来看在肚子里这孩子的面上,他也会照看自己几分的吧!毕竟当初他临走时候说过的,若是自己在陈家村过不下去,叫去找他…… 男子汉大丈夫,想来,说话是会算话的吧! 兰芳无奈的轻叹口气,扶着肚子跟着陈河的背影,一步一步往家里走。 金福停下马车,看着不远处的一座小院子,扭头看着马车上黑色的帘子,低声道:“爷,到了,西边第一家。” 李业闻言这才缓缓睁开了眼,捏捏眉心,折起身子伸手掀开了帘子,映着月色远远的看着,点点头,说:“是这里,咱们下车走过去,免得车轱辘的声音,吵着土狗叫个不停。” 金福闻言跳下车,撩着帘子,看着一身黑衣几乎融入夜色的李业,跟上了他的脚步。 行至院子不远处的一棵老树下,李业站在乌黑的树影中,看着那漆黑一片寂静无声的院子,轻声道:“小福子,进去看看,可有一个年轻女子大着肚子,看她睡在哪一间,再出来告知我。” 大肚子的妇人?这……月黑风熬夜,翻墙探花时?他这才明白,世子爷口中的花,是什么意思了…… 金福闻言愣怔了一刻,便回过神来冲进了夜色中,几个闪身,跳进了那院墙中,许久,才出来。 “世子爷,里头空无一人,奴才在正房右手哪一间里……发现了许多血迹,像是……出了命案。” 李业闻言眉头顿时紧紧皱起来,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金福突然‘嘘’一声,拉着他隐藏到了更为漆黑的地方,与黑夜融为一体。 不远处,一阵踩着砂石的脚步声,慢慢行来,正是陈河和兰芳两人。 陈河在前,肩上扛着一把铁锨,兰芳在后,娇小的身前,那凸起的肚子,即便是在昏黑的夜色里,依旧能够清楚的看见。 金福看着那女子,半晌,抬眸看看身边的世子爷,最终决定闭嘴,什么也不问…… 李业看着那月色中渐行渐近的两人,后面的那个,肚子高高的鼓起,他紧皱的眉头缓缓的松开来,只要,她没事就好…… 至于发生了什么事,死了什么人,他一点也没兴致知道。 算算时间,她的肚子差不多也五个月了,时间倒是对的上,就是不知到底是不是自己的…… 不过李业并不担心,宫廷秘法,每一个皇室刚出生的皇子。都会由专门的人员验明血脉,以防混淆皇室血统。 等孩子将来生出来,验一验,就知道了! 若是自己的,那便带回去好生抚养,若不是……便安排好他们母子日后的生活,也算全了那一场露水姻缘了缘分了! 陈河走在前头,一进院子便开始收拾刚才屋里的血,兰芳自顾自的钻进了自己的厢房里,正想关门睡的时候,陈河叫住了她,“兰芳,你先别着急睡,这血不好收拾,你来帮我弄,我拿水冲冲,你来扫。” 兰芳闻言关门的手停了下来,只能拿着院子里的扫把,去了很久都没有进去过的那间屋子里。 还未进门,扑面而来的便是一股难言的味道,酸臭,腐烂,再加上那浓重的血腥味,顿时让人紧皱眉头,忍不住就想去吐。 兰芳捂着鼻子进去,便看见距离床边不远的地上,很大一滩暗沉的血迹,那血顺着地面渗了进去,的确不好清理。 由于常年的踩踏,房间里的土地早就变得坚硬如同石头铺就。 陈河端着一盆水,缓缓的倒在那血泊上,等了片刻,便拿着铁掀开始用力的铲,没多大功夫,一块块沾着血渍的泥土便被铲了起来。 兰芳便开始拿着扫把将那些泥土扫起来。 陈河很快便将那块染血的地面铲干净,看着兰芳扫成了一堆,便铲到外面去,如此忙活了许久,终于弄干净了,再看不见一丁点血痕了。 陈河喘口气,将这扇门重新锁起来,回头看着面无表情的兰芳道:“若有人问起,就说三儿昨夜夜里发疯突然跑了,不知所踪,别的不必多说,想来村里都以为他已然疯了,不会多想的。” 兰芳闻言什么也不想说,略微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就要去厢房里睡,谁知身子刚刚想转过去,脚步还未踏出,陈河突然出手,拽住了她的手臂。 那双闪着幽光,令人毛骨悚然的眼,死死的盯着她那张脸,有些沙哑的说道:“去我那屋睡!” 兰芳闻言顿时瞪大了双眼,回眸像是看着恶鬼一般,即恐惧,又恶心的,死死盯着他,半晌,突然魔怔了一样的轻笑,说:“你还真是疯了……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刚刚埋了儿子的尸骨,就要来霸占儿媳,呵呵呵,老天真是无眼,像你这种人,为何不来一道雷将你劈死!” 兰芳真的要绝望了,陈河居然要她睡他那个屋?那跟羊入虎口有什么区别? 陈河见兰芳到现在依旧不肯乖顺的顺从自己,还要说出这些话来刺激自己,他忍者心头的愤怒,咬牙道:“我早说过,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乖乖的,也能少受些苦!” “至于三儿,呵呵,就算老天有眼要来劈我,那我也得先弄了你再说!这孩子若是命大,自会好好的呆在你肚子里,如今你这般不听话那就别怪我心狠了!” 陈河说着便扭着兰芳的手臂要将她往屋里拖,丝毫不顾及她五个月的肚子是不是会受的了这么激烈的动作。 本来他是打算过几日再说动她的但是,刚才那个房间里,昏黄的烛火下,她微微沁着一层薄汗的脸庞,实在是看的人一阵阵的心猿意马,一双眼总是忍不住的就想要往她的身上去,身子里头的血疯狂的一直沸腾着,像是要滚开的开水一样,怎么也收不住那翻滚的力量。 她实在是太好看了! 自从刘凤那贱-妇消失以后,他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动过这种心思了,如今看着这么一个柔弱无依的美人在自己的眼前,他自然是忍不住的。 兰芳使劲的挣扎着,用另一只手臂不停的捶打着他的肩膀,可是,陈河的双手更是想铁钳一样的紧紧的锁住她,她用尽了力气,也挣扎不开。 难道今天……真的要被他……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难道,真的只能咬舌自尽吗? 孩子……孩子,她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孩子,还未能来这世上看一眼,便要去了吗? 她不甘心,不甘心啊! 陈河拽着她,将她拖进了屋里,便压在了床上。 “你还是乖乖的,我高兴了,就慢一点,说不定还能留着这孩子一条命,你要是还不老实,那我就不用顾忌什么了,反正孩子,咱俩以后也是会有的,不在乎这个能不能活,不过是个靠不住的孙子,当然比不上亲儿子了!” 兰芳闻言红着眼骂他:“畜生,像你这种人活该没人送终,连自己的亲儿子都杀,你早晚会有报应的!” “哈哈哈,我才不怕什么报应,来吧兰芳,今晚叫你好好尝尝我的厉害,哈哈哈……” 肮脏的大手已经伸过来,她看着凸起的肚子,哭着拽着自己的裤子,不让他往下拽。 可是,本就柔弱的女人,如今还有身孕,不敢过分的挣扎还怕伤着孩子……她痛哭出声,牙齿已经做好了准备,只要裤子被拽下来,她便用尽全力的咬下去……宁死,也绝对不让这畜生得逞! 陈河正疯狂的拽着她的裤子,那双眼猩红猩红的散发着恶狼一般的幽光,快了,还差一点,差一点,就能将这个女人占为己有了!哈哈! 得意的笑声还未彻底发出来,正在努力拽衣裳的陈河便觉得脑后顿时剧烈的疼痛,两只眼往上一翻,倒了过去。 躺在床上哭泣的兰芳哭着哭着觉得裤子那头似乎松手了,她满脸泪痕的抬起头,泪眼朦胧中,看见一个高大的,许久未见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第36章 不识得我了吗 那一刻,她以为自己身在梦中。 傻子……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离开了吗? 李业看着兰芳满眼震惊的连哭都忘了,不禁上前一步,伸手对着她的额头就是一弹,一边轻笑着说:“怎么突然间傻了?不识得我了吗?” 清晰的,微微的疼痛,在额头上炸开,散入脑海里,兰芳这才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笑意浅浅的男人,捂着脸,彻底的失声痛哭起来。 昏黄的烛光映照着失声痛哭的兰芳,李业看着她崩溃的样子,无声的叹口气,上前一步轻轻的将她的肩膀圈进怀里,安抚着缓缓抚着她的脊背,轻声道:“别怕,没事了……” 兰芳痛哭了许久,才抬头泪眼红红的看着他,沙哑着嗓子道:“你今日为何会……” 他离开很久了,好几个月的时间,若不是肚子里的孩子,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兰芳觉得自己,也许会慢慢的淡忘他。 今夜,本来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刻,他却突然出现,即便是此刻看着他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她依旧恍若梦中。 几月不见,他身上再看不到至少半点影子,仿佛,以前那个傻小子,是一场虚无的梦…… 李业见她情绪稳定下来,便收回了手,放在身后。他身姿欣长,一双眼淡然中透着一丝暖意,唇角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在这昏暗的屋子里,她看不真切。 觉得他在笑,却似乎他没笑…… “此番我是专程过来找你的,一来,想着看看你是否有孕在身。二来,也是想着看看你过的好不好。不过此番倒是来的及时,也算是不枉我专程走了这一趟。” 李业说完,便扭头看看被金福拖到外面的男人,眉头微微蹙着,转而又问她:“这男人你想如何处置?要不……杀了?” 兰芳闻言顿时惊惧的使劲摇头,差点吓得再次落泪,看着李业的眼神,也难免多了一丝忌惮。 虽然,她也恨极了陈河,但是,她也不愿意让他死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毕竟,陈阿三刚死,若是连他也……就算这人命不是自己造成的,但是心里也是过不了那个坎的。 兰芳想了想,抬眸看他,犹豫了一下说:“要不……送官吧!毕竟,他杀了自己的亲儿子,一命偿一命,就算要处置,也该知县老爷来处置才是。” 李业闻言淡笑说:“你这心也太软了点,不过也好,将他送官也省的脏了我的手,既如此,就按你说的,明日里将他送官去。” 李业说完,沉默了片刻,再次抬眸时候,看着兰芳那双眼,深邃无边,只听他淡淡的声音问道:“关于以后,你有什么打算吗?” 兰芳闻言心头一震,自然而然的抬眸看着他,那双幽黑深邃的眼,仿佛是寂静的夜空,一眼望不到边。 兰芳沉默了一刻,缓缓的下了床,将放在心上的那块玉佩拽出来,递在他眼前,抬眸轻颤,有些紧张的问道:“你曾说,我若是在陈家待不下去,可拿着这个去找你,如今我的境况你也看到了,我只想问你一句,那日你说过的话,可还算数?” 李业看着她手中的那块玉,白润无暇,放在那柔嫩的掌心,小巧精致。他看着那一截露在外面的纤细手臂,在这昏暗的房间内,闪着莹白诱人的光。 他呼吸逐渐有些紧,心头微微跳动,脑海里便浮现出那日芦苇荡里的情景来。 身姿柔弱,肌肤无暇,红唇软软,味道甜甜…… 他只觉得胸中一震激荡,某个部位居然不老实的开始跳动起来。 李业狠狠闭闭眼,吐出一口浊气,这才将那拿着玉佩的小手合起来,推回去,淡笑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说过的话,自然是算数的。不论这孩子是不是我的,毕竟你我有过一场露水姻缘,如今眼看你有难,我岂会有不帮之理。” 兰芳闻言握着那玉佩松了一口气,但是紧接着便皱起眉头看着他,坚定的说道:“我知你不太相信这孩子是你的,但是我也不怕,就算你将来不认这孩子,我也会好好将他养大的。如今我身子不便,没有出去讨生活的能力,等将来这孩子生下来,我自会想法子养活我们母子,定不累赘你。” 李业闻言顿时无奈的笑起来,说:“看你,我不过是随口那么一说,你便急了,好了,这件事暂且搁下不提。” 李业刚刚想说,叫她收拾东西,一会便出发的,可是转眼看看这破败的屋院,觉得应该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于是便说:“你整理一下,一会我们便离开这里,毕竟刚刚出了人命,这等凶煞之地,还是少留为好,免得有什么脏东西冲撞了孩子。对了,你的衣裳行李不必收拾了,待回到城里我自会重新置办给你,只收拾重要的东西即可。” 兰芳闻言点点头,皱着眉头道:“别的我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只是我的卖身契和户籍,被他们藏了起来,至今我也不知藏在哪里……” 李业闻言笑笑说:“这个好办,你跟我来,我帮你问出来就是。” 金福守在院子里,一边看着死猪一样晕倒在地上的男人,一边支着耳朵听里面说话。 这不听还好,一听简直要被吓死! 没想到世子爷以前在陈家村的时候居然勾—搭上了人家媳妇儿,那孩子……居然有可能还是世子爷的? 这……难怪,这秋高气爽的王妃也死了,心头大患也解决了,不高兴的在府里喝酒,出门逗乐,居然马不停蹄的要来这陈家村,感情是放不下这里的老相好啊! 金福皱眉扭头看着那扇门,嘴角撇着啧啧道:“真看不出来,居然连挖人家墙角这种缺德事都干的出来……” 话音刚落下,便看见李业和兰芳一前一后的出来。 金福立马起身,低眉垂眼的站在一旁,等着指示。 “小福子弄醒他,我有话要问。” “是。” 金福说着便走到陈河身边,面无表情的站定,一把将腰间的那把剑拔出来,寒光闪闪的剑刃,毫不留情的刺进陈河的大腿上。 陈河顿时痛呼出声,醒了过来。他双眼迷茫的看着周围多出来的男人,腿上的剧痛,清楚明白的告诉他,来者不善。 更重要的是,他仔细瞧了瞧,站在兰芳身前的那个男人,居然是村东头那一家的那个傻子……记得前几个月,有人说,那傻子的爹想儿子了,所以将他们母子接走了……这,他此刻怎么会在自己的家里,这个拿刀的男人又是什么人?难不成是他的护卫?他又是何时认识兰芳的? 兰芳见那个叫小福子的人下手那么干脆利落,吓得她立刻将身子缩在李业的身后,双手紧紧揪着他腰间的衣衫,微微的颤抖。 李业见兰芳被吓到了,立刻眯眼瞪着已经收回剑的金福,金福自然知道世子爷为什么瞪他,于是便一脸讨好的笑着,假装在自己的脸上啪啪扇了两下。 李业这才收回眼神,腰间的衣衫被人拽着,那处似乎有星星之火,隔着衣衫灼烧着他的肌肤。 刚刚消退下去的热血再次奔腾起来他无奈的闭眼皱眉,深吸一口气,才将那浮动的心思压下来,看着地上捂着流血的伤口,满脸惊恐,浑身抖得筛子一样的陈河,问:“兰芳的卖身契和户籍藏在什么地方?” “你不是村头的傻子吗?怎会说话了?你不是走了吗?为何此刻会在我家?为何伤我?”陈河痛到满面扭曲,看着他身后的兰芳,直觉告诉他,兰芳和他的关系不一般!要不然,这深夜里,如何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家里!这个想法,顿时刺痛了他的脑子。 李业有些不耐烦,心头的燥热还在,身体憋的难受,耐心也少了许多,他扫一眼金福,金福立马意会,将剑拔出来,剑尖对着他另一条腿,冷哼一声问:“别废话,在不说我的剑可就不耐烦了!” 陈河顿时抖得不行,腿疼的要命,却依旧在垂死挣扎,说:“那东西都是我以前的婆娘收拾的,到底在哪里,我也不知……啊!!!” 金福的剑毫不犹豫的刺进去,见他依旧不老实,剑尖在肉里搅了搅,陈河顿时哀嚎着说:“别扎了,我说,我说……就在我床底下那个破鞋里头,用布包着的就是……啊疼死了……” “你们凭什么伤我!”陈河捂着流血不止的腿,哭喊着看着以前那个傻子,心里的惧意慢慢升腾起来,他居然还带着护卫来,想必他爹定然是有权有势的,他还要了兰芳的卖身契和户籍,难不成……是要带走兰芳? 金福这才将剑拔出来,沾着血的剑身在陈河身上蹭干净了,这才进屋去,片刻,拿着找到的东西出来,冲着李业躬身道:“爷,找到了,卖身契和户籍,一个不落都在里头。” 李业闻言这才满意听着那男人的惨叫一阵心烦,说:“小福子,弄晕他,绑在这院子里,明日一早叫官府那边来人处置,你收拾好了就出来,我们先上马车里。” 李业说着,转身自然而然的拉着兰芳的手,往远门外走去。 兰芳低着头,藏在李业的身后,不敢再看一眼狼狈不堪的陈河。 “兰芳,你要去哪儿?你是我陈家人,跟着傻子做什么?兰芳,你站住……你要去哪儿,你要带着我陈家的孩子去哪儿……” 第37章 舍不得走吗 陈河红着眼看着兰芳被人带走,头也不回,他转身就想爬起来去阻拦,却被金福一脚踹倒,一记手刀过去,人又晕了过去。 柔软的小手握在自己的手心里,李业只觉得那小手太过柔软,让人心里都忍不住又是一阵心猿意马。 他自己也觉得奇怪,她虽说长的还算不错,可还真是算不上那种让人一见倾心的大美女,可是为什么,只要她稍微靠近一点,他就只觉得身体里的血,都在沸腾呢? 李业想了想,觉得还是碰过她的原因,毕竟,那么过年一直禁-欲。好不容易在她身上尝到了鱼水之欢的妙处,对她的接近变得敏-感,似乎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这么一想,他便释怀了,嘴角的笑意又浮现出来,还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轻快。 走出院子到了马车前,兰芳回头看着这座生活了四年的地方,心头却不知是什么滋味,但她只知道,这个地方,她再也不愿回来。 “怎么了,看的这么入迷,舍不得走吗?” 耳边一声调侃,兰芳皱眉回头看着李业嘴角的笑意,胸中平添一股气,回道:“你说什么疯话,谁舍不得走了……” 说罢,恨恨的转身就要上马车。可是看着那高高的马车,和自己的大肚子,最终无奈的回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李业道:“这太高了上不去,你帮我一把。” 李业闻言笑笑,从她身后扶着她的腰身,往上一推,轻轻松松的将她推了上去。 兰芳进了马车,看着里面镶嵌在车壁上发亮的珠子,满眼的新奇,忍不住上手去摸,居然凉凉的! 李业在她身后钻进来,看着她甚是惊奇的模样,笑道:“漂亮吧,这叫夜明珠,你若是喜欢,回头我送你两颗,放在你房间里,不用燃蜡烛了。” 兰芳闻言满目震惊的坐下,回头看着他,道:“夜明珠?这个不是传说里才有的东西吗?”还说要送给自己几颗,她疑惑的看着他,心里奇怪他怎么会突然见着这么有钱?难不成,他真的是有钱人家的儿子,回去认祖归宗了? 这般猜测倒是没错的…… 李业闻言笑笑,将匣子里的糕点拿出来,放在她膝便的小几上,说:“不过是个稀罕物罢了,没什么了不得的,在我看来,这夜明珠除了照个亮,也没什么用处了……来,折腾了半夜,吃点点心,免得饿着孩子。” 兰芳将匣子里精致的糕点捏起来送进自己的嘴里,一边满心疑惑的想着,夜明珠这么稀罕的东西,他看起来也似乎不放在眼里一样的,看来,他爹果然是个十分有钱的…… 兰芳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那个……李业,你家里是做生意的吗?看你似乎挺有钱的……” 李业闻言靠在车壁上笑的欢乐,说:“爷家里虽说不是做生意的,但是钱也是多的花不完的,待进了城,你且安心在我的别院中住着,好好的养胎就行,什么也不用管。” “哦……”兰芳点点头,也闭眼靠在了车壁上,脑子里满是对李业身份的猜想。 金福出来的时候,见他们二人已经进了马车,于是便直接跳上去,说:“爷,那人处理好了,明日叫官府来人处置就行,咱们这就出发回城吧!” “嗯。”李业看着靠在车壁上闭着眼似乎已经睡去的兰芳,声音稍微轻了一点,说:“赶车稳一点,不要来回晃。” 金福闻言拉着缰绳的顿时僵硬,看着那马车帘子的眼,恨不得将里面的人戳个洞! 要稳一点,不要来回晃……金福简直想暴躁,这乡村的路有多难走啊,他又不是赶车的老手,能走的不掉进沟里就已经很不错了,要求还这么高,早知道自己就不来了,叫金贵那小子来…… 金福无声的嘀咕着,依旧拉起了缰绳,开始驾车离去。 马车渐行渐远,陈家村慢慢的消失不见,夜空中不知何时多了几颗闪亮的星星,偶尔车轱辘经过,还会惊扰到出来吃草的野兔子。 李业看着坐在对面,似乎已经睡熟的女子,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坐在小小的车里,似乎有些憋屈难受,还好的是,来之前他叫人在这里头铺了软垫,稍微能让人好受一点点。 看着兰芳的头在车壁上面摇晃着,几次都要歪倒在地,李业无奈的笑着,慢慢靠近她,趁车摇晃的空隙,轻轻的将她揽进了怀里,让她靠着自己的肩头,尽量睡得舒服一点。 毕竟是女子,又是有孕在身,夜里一番变故早就让她疲惫不堪。马车在路上摇晃着,没多久,她便熟睡过去。 李业拥着她的肩头,手放在上面,随意的摸了摸,只觉得手中全是骨头,几乎没什么肉一样的感觉。难怪远远看着她的时候,感觉她一身那么的纤细,原来是身上不丰润的缘故。再低头看看她的肚子,高高的鼓起,在这瘦弱的身躯上,真是看的人一阵皱眉。 这么瘦弱,将来肚子里的如何能强壮?回去定要找个好手艺的厨子,每日里变着花样给她做吃的,定要将她和孩子养的白白胖胖的…… 就是……万一这孩子真不是自己的……李业闻言叹口气,将手轻轻的放在她的肚皮上,心里期盼着,里面就是自己的孩子。 毕竟,这是自己的第一个女人……若能与她有个孩子,也算是给自己一个留着她在身边的理由。 虽说她嫁过人,自己也并非不在意,可是,终究是缘分一场,若能圆满,岂不是两全其美。 这个女人,和肚子里的孩子,他都想要。 大手轻轻的放在她的肚子上,触手之下是紧绷绷的温热,不似自己想象中的那样柔软,可突然,手心里被轻轻的踢了一下…… 他顿时浑身一震,呼吸停滞,心跳加快,双目满是不可置信的看着那肚子,许久,才长长的喘出一口气,眨眨眼,再次将手放了上去。 似乎有一只小脚,隔着薄薄的肚皮,踢着他的手掌心。手掌之中,还能清楚的感觉到,孩子似乎是在里面翻滚着小身子,伸着懒腰。 那一刻,神奇的经历,让他忍不住心头微颤,笑了起来。 孩子,你果然是我的孩子吗,所以才会如此心有灵犀,来跟爹在打招呼吗? 天色将明未明的时候,陈河被腿上的伤痛的醒了过来,挣扎了几下,手在背后被捆的死紧,双脚也被捆住整个人不得动弹。 他记得那人走之前说,要叫了官差来捉自己,他心中知晓,这次如果被官差拿住,这辈子都要在牢里度过了!他恨得牙痒痒,没想到就快要得手了,半路杀出一个傻子,坏了自己的好事,居然还伤了自己个半残废,最重要的是还带走了兰芳! 兰芳,定是与那人早就有染,要不然,那人岂会带她走? 心中越想越是恨,但是,当务之急还是先弄开自己身上这绳子为主。于是,陈河像一条虫子一样的艰难的忍着痛苦蠕动着,翻出了厢房里的一把砍柴刀,双手在背后摩挲着,划拉了半天,麻绳被划拉断。他顿时欣喜若狂,立刻拿起砍刀将自己双脚上的绳子也弄开,这才慢慢的扶着墙壁站起来,还好,腿上只是皮肉伤,看着吓人了些,想来找个大夫买些伤药,估计也能好利索。 陈河扶着墙壁慢慢进屋,将自己所有的银子拿出来,还将腿上的上找了止血草暂时绑住,这才换了衣裳,准备出门先去找大夫,买些外伤药止疼。 可是,他低头看看自己的腿,停住了脚步,不知该往何处去…… 官府那边,如果来了之后捉不到自己的人,定会找人画了画像出来满城通缉,杀人罪……这十里八乡的,许久没有出过命案了,而自己又是杀了亲儿子,必定会被严审重判,光是牢里的那些五花八门的刑具,定会叫自己脱几层皮出来…… 说不定,还会被千刀万剐……这一刻,他突然有些后悔为什么要杀了陈阿三,害的自己如今不知如何是好。 可是,官府那边定然是在各处关卡严查的,自己若是这样过去,绝对会被当场捉拿的…… 不行,绝对不能去坐牢! 兰芳……居然跟刘凤那个贱人一样给我陈家戴绿帽子,你等着,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陈河咬牙切齿的慢慢走到了厨房,看着天上即将破晓的一丝明亮,果断的将厨房里的柴火点燃,烧了一小锅滚烫的开水。 他站在锅灶前,看着那锅里咕嘟咕嘟直冒泡的滚水,只觉得喉咙里都要出血了。 半晌,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那滚水舀出来,倒进了洗脸了盆里。 热水蒸腾的热气,熏得他一身的大汗淋漓,他颤抖着,慢慢弯腰靠近那热水,咬着牙,红着眼,发狠的将自己的整张脸浸泡在了滚烫的热水中。 顿时,陈河浑身剧烈的颤抖,半晌他闭着眼抬起头,满脸可怕的发红,痛苦的吼道:“许兰芳,我不会放过你的!” 第38章 夫人 第二日一早,天还擦黑的时候,便有官差来到陈家村。村子里狗叫声开始此起彼伏,熟睡的村民们慢慢被吵醒,有好事的人便顺着狗叫声一路走过去,直到围满人的陈家门口。 此刻陈家门口已经满是人头攒动,左邻右舍间相互嘀咕着,猜测着官差来到陈家村的目的。 没多久,腰间别着刀的官差出来了,前面两人一人肩上扛着一把铁掀,最后面明显是头头的官差,手里拿着一根沾着血迹的木棍,一群人往山脚下的沙树林去。 喜欢看热闹的村民,都跟上去了,一边走,一边交头接耳的嘀咕着。他们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是看官差一大早就来,还拿着沾血的棍子,只要脑子不傻,几乎都知道陈家估计是出了大事。 一群人很快便到了沙树林,两名拿着铁锨的官差便开始在报案人说过的地点挖掘。 “这是出了什么事儿……他们在挖什么……” “对啊,陈家怎么没人出来了……” 官差头头看看四周疑惑不解的村民,大声道:“陈河昨夜杀了自己的儿子陈阿三,埋葬在此处,可是今早来拿人,他却跑了,乡亲们,一会可有人愿来描述犯人陈河的相貌,配合画师画通缉犯人的画像?” “什么!陈河杀了自己的儿子?” “怎么会这样?那可是自己的亲骨肉啊,他也下得去手!” “他估计是嫌弃儿子疯了是个累赘,所以不想养活了……” “这心也太狠了,真看不出来……” 那官差头头看着人群顿时议论纷纷,根本没听见自己说的话,顿时无奈的叹口气,一会挖出了陈阿三的尸体,再说不迟。 官差攥足了劲头,没有挖多久,便挖出了衣角,那满头大汗的官差便高声呼喊着:“老大,挖到了!” 那头头这才高兴的大声道:“赶紧的,挖出来咱们就能回去交差了!” 渐渐在,陈阿三在尸体慢慢的被挖了出来,因为埋在沙子里比较久,头上受伤的位置满是沙土,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那头头看看尸体,回头看着陈河大声说:“陈家村陈河,杀人埋尸,证据确凿,其性质恶劣,手段狠毒,各位乡亲们,还望大家配合,描述陈河样貌,待画师画出画像,早日捉拿犯人归案。” “我去,我去说他长什么样……” “哎,我也去,有没有赏银啊差大哥……” 一伙人,便将准备好的板车拉过来,将陈阿三的尸体放在上头,盖了一块白布,往县里去。 三日后,陈河谋杀亲子的事件传遍了十里八乡,陈家的宅子,渐渐荒凉败落,甚至连村民都不愿意在那里经过,生怕被那凶宅冲撞了。 而陈家的那些人,也渐渐的被人们淡忘。 包括一夜之间不知所踪的兰芳。 深秋的天气,已经有些微微的凉意,兰芳站在一座豪气十足的院门前,微微有些不可置信。 这么大的一座院子……以后自己就要住在这里了吗?她侧头看着李业,他也看过来,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他眸中的淡然笑意,让她心中安定了不少。 兰芳出门的时候没有带一件衣裳出来,此刻清晨,露珠还挂在树枝草叶上晶莹欲滴,她觉得身上有点冷,忍不住稍微缩缩脖子。 李业见此自然而然的牵起她的手,说:“走,我带你进去。” 金福在前头已经敲开了门,守门的见李业带着一个女子走过来,还来不及看一眼那女子的长相,便立刻跪地行礼:“见过世子爷!” 见过……世子爷! 那一刻,兰芳的脚步顿时僵硬在了原地,纵然她是偏僻的乡村里长大的,纵然她大字不识一个,可是,这并不代表她不懂‘世子爷’是一种什么性质的称谓。 对于兰芳来说,那就是天上的星,只能远远的看着,再怎么努力也无法触及的存在。 可是……兰芳看着此刻身边俊逸无双的男人,他眼中略显得意的笑意,那一刻,她才确定,天上的星,就在自己的身边,握在自己的手里。 手里……兰芳顿时紧张的就想要将自己手抽回来,可是,李业似乎是看透了她的意图,顿时手掌锁紧,将她的手紧紧地锁着,不让她抽回去。 她挣脱了两下,没有挣脱开,再抬眸看他的时候,眼神里已然多了一丝惧意。 李业心头一叹,开口时声音不觉柔软了许多,说:“你不必害怕,不论我的身份是什么,是傻子也好,是李业也好,是世子也好,你只要记着,我还是芦苇荡里的那个人……” 他说着,上前一步,好看的薄唇凑近她的耳垂,轻声道:“你只要知道,我是那个与你有过肌肤之亲的男人,你以后将要依靠的男人,就行了。” 他说完,看着那粉色的耳垂,一时间花了眼,没忍住,轻轻凑过去,亲了一口。 兰芳顿时大惊失色,后退开来,再抬眸时候,脸蛋已经红红的,双眼里的泪珠,都快要掉下来了。 李业顿时觉得有些尴尬,拳头放在嘴边不自然的咳了咳,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好好的说话呢,突然就……这也太猛浪了些! 金福在后头看着自家世子爷那样窘迫的样子,顿时没忍住嘿嘿笑了起来。 李业一记眼刀过去,他顿时收了笑意,低垂眉眼老实的后退了一步。 兰芳听着那猥琐的笑意,只觉得脸颊滚烫,泪珠子掉了两滴下来,急忙擦去。 “好了,既来之则安之,我们进去。” 兰芳便擦擦眼泪,跟着他的脚步,一同走入这豪华的院子。 一路上,早已经闻风而来的丫鬟仆从,早就守在院子两侧,兰芳跟着李业一路走过去,全部都是跪地问安的,她紧张不安的同时,深切的体会到了权贵的至尊。 李业一路带着他来到了住的地方,宽敞明亮的屋子,四周挂满了金色的纱帘,清晨柔和的日光透着那纱帘照进来,梦幻一样的美。 窗台下,放着精致的雕花长桌,贵妃软塌,闲来无事,捧着一杯茶,窝在软榻上,最是惬意。 四周的墙壁上,挂满了诗书字画,处处都洋溢着一种优雅高贵之感。 兰芳看看这屋里新奇高贵的摆设,在低头看看自己的一身布衣,轻轻的咬着唇,总觉得自己的踏入,污了这高贵淡雅的地方。 “这里,便是你以后居住的地方,可还满意?” 李业垂眸看她,看的出她很局促不安,但是,这都是必须经历的过程。 兰芳抬头看他,胆怯的点点头,小声道:“再满意不过了……”何止是满意,看着这屋子,她觉得自己上辈子绝对是做了无数的好事,今生才能有机会在这么漂亮的房子里住下。 李业闻言笑,回头看着早就跟上来的一众丫鬟,道:“来人,准备伺候……” 李业说道这里,停了下来,看着兰芳突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了……可是,他看着她高耸的肚子,想着她那样的笃定,里面的孩子是自己的,应当是不会出什么差错的,就算是将来这孩子真的不是自己的,那么认个义子义女什么的,应当也是可以的…… 最主要的是,他大拇指摩挲着她的手背,这个女子……他没打算让她离开,再嫁给别人了…… 不然,总会觉得头顶上似乎绿油油的…… 于是,稍微思索了一下,他便笑着开口道:“准备东西,伺候夫人沐浴更衣。” 夫人……兰芳闻言抬头满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半晌,想说什么的时候,看看四周全部都是人,便咬唇忍了下来,准备无人的时候,好好的问问他,这个夫人是……什么意思…… 不过片刻,丫鬟便来人说准备好了,兰芳便满心不安的跟着丫鬟去了沐浴的地方,她不安的回头看看李业,他正笑着看着自己,她心里稍安,跟着去了。 沐浴的地方是一个单独的房间,在床榻后面的一个耳房里,这房间也很大,里面修了一个白色的池子。 此刻那白色的浴池里,满是热气腾腾的热水,上面还撒着红色的花瓣,经过那热气的蒸腾,花瓣的清香散发出来,满是幽香。 兰芳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四个丫鬟,她们行礼了过后,就来脱她的衣裳,她有些不好意的说道:“我自己洗就可以了……” “夫人,世子爷专门交代过,您有孕在身,叫奴婢们仔细伺候,请容奴婢们为夫人宽衣。” 兰芳窘迫的满脸通红,无奈只能让丫鬟们帮自己将衣服脱了下来,整个人赤条条的之后,这才扶着大肚子,慢慢的下了池子里。 刚刚坐好,她正准备自己动手,便有丫鬟开始在她身后,服侍着她沐浴,洗发。还有轻柔的手,开始在她的肩头,为她按摩。 兰芳羞的不行,立刻说:“不必了,我自己来就行……” 丫鬟们这才低头退到了一边,还贴心的将洗头的香膏放在她的身边。 好不容易洗过澡之后,兰芳在丫鬟们的搀扶下,小心翼翼的出了池子,便有丫鬟用白色的布斤将她整个包住,这才领着她出了浴室,回到了卧房。 李业正拿着歪在榻上看窗外的风景,偶尔清风吹进来,很是舒适,听闻身后有脚步声,他便回头去看。 第39章 一切以夫人为上 兰芳被白色的布巾包着,肩头的胸-前露出了一小片瓷白的肌肤,黑色的长发湿淋淋的落在肩上,极致的黑,耀眼的白,让他忍不住呼吸一滞,双眼微眯,心头跳了跳。 因为兰芳没有衣裳,所以,李业便安排人以最快的速度去街上买了里里外外的好几套回来,还专门请了锦绣坊里的女师傅,专门来为她裁体制衣。 是以,兰芳出来的时候,早就有丫鬟捧着衣裳,候在一旁了。 有丫鬟将绣着梅兰竹菊的屏风拉开,放在了床前,兰芳便站在那后面,由着丫鬟将她身上的布巾出去,擦拭头发,开始换衣。 半透明的屏风,能够让李业很明显的看见那屏风后面的景致,朦朦胧胧的,她的身形在那后面,似乎罩了一层薄雾一般,美轮美奂。 所谓桃花半遮面,便是如此。 李业深深的吸一口气,急忙将头转回来,逼着自己不要再去看,自己这身子自开了荤以后,似乎总是能够引起欲-念。 特别是……想到她的时候 此刻,只要一想到她光着身子站在那里,他就一阵气血翻涌。 不能再看了,万一没忍住,又冲动了,那可就丢大人了!早上那一幕,还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兰芳那惊恐之中急忙推开的样子,真是让他从未有过的窘迫又激荡。 半晌过后,李业放松了一些,再回头的时候,那屏风已经收了起来,兰芳一身粉色桃花罗裙,正呆呆的站在镜子前。 李业不禁笑笑,起身走了过去,看着她那傻傻的样子,轻声问:“是不是感觉不像你自己了?” 兰芳闻言抬眸看他,眸子里尽是不可置信的愣怔,半晌,回过神来,点点头,说:“是觉得不像我了……” 她看着镜子里那个穿着华丽衣裙的女子,粉色的衣裙,更是趁的她肌肤白皙,那双眼,水盈盈的望过去,似乎是一汪清澈的泉水般。 这么美的女人……居然是自己吗?果然,佛靠金装,人靠衣装…… 李业轻轻推着她的身子,让她坐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貌美如三月春花的女子,轻声道:“为夫人梳妆。” 丫鬟便上前来,拿着梳子开始为她绾发。 精致的面庞,梳一个雅致的发髻,李业拿过那粉色的桃花宝石簪子,轻轻的别在那发间,细碎的流苏,串串落在乌黑的发上,精致美丽。 镜子里,兰芳看着李业专注的神情,不知不觉间,唇边弯起一抹笑,慢慢红了眼眶。 李业看着她微红的眼,手掌轻轻放在她的肩头,拍了拍,然后转身对着一众丫鬟说:“以后,她便是你们的主子,你们定要好生的服侍夫人,不可懒怠,不可逾矩,一切一夫人为上,有违者,直接发卖!” “是。” 李业说完,转身拉起她的手,说:“走吧,先去用膳,一会还要再让锦绣坊的女师傅给你量体,做些合身的衣裳。” “嗯。”兰芳的乖巧,让李业很是欣喜,握着她的手不禁紧了紧。 一张圆圆的桌子,并不是很大,在偏房里。 兰芳入座的时候,上面已经摆了十二道精致的菜肴,道道精致的菜肴,都让兰芳不知道该怎么下筷子了。 “来人,为夫人布菜。”李业他一开口,那边便有俏丽的丫鬟来,拿着筷子开始为兰芳布菜。 经历过那华丽的屋子,和周到的服侍后,兰芳也适应了一点,所以在丫鬟前来布菜的时候,她也只是笑了笑,并未多惊诧的样子。 一顿饭,兰芳吃的很舒服,这才明白为什么大户人家总是需要那么多丫鬟服侍,果然,这被人服侍的滋味,果真很好。 锦绣坊里的女师傅已经等了许久,茶都喝了三杯,李业才牵着兰芳慢悠悠的走出来。 女师傅为兰芳量体之后,便拿着一沓的花样子,摆在兰芳的面前,叫她挑选花式和布料颜色。 许许多多的花样,摆在兰芳的面前,她几乎看花了眼,却不知道该选择什么好,毕竟,她一直穿布衣,也没什么见识,于是无奈,只能可怜兮兮的抬眸看着李业。 李业等的就是这一刻,看着她那可怜巴巴的样子,心里似乎被小猫爪子挠了一下一样,痒痒的。 “女为悦己者容,你打扮的漂亮,是爷饱了眼福,拿来,爷帮你挑。” 兰芳高兴的将花样图册递给他,他一边翻看着,一边指着画上的哪一副好看的,告诉那女师傅。 最后,他抬眸,意味深长的看着兰芳,幽幽道:“多做两套青色的,裙摆绣上金色的穗子……” 就好像,那天她离开的时候,她一身青色的衣裙,站在满是金色穗子的芦苇荡里,回头那盈盈一望,满是秋波。 午后,李业带着兰芳回到了卧房,没过多久,金福捧着一个匣子来了。 李业接过那匣子,一脸得意的送到兰芳的面前,笑着说:“打开看看。” “什么呀……”兰芳接过匣子,一打开便满眼震惊的看着李业,半晌道:“夜明珠……” “爷送你了!”李业说完,在屋子里踱步,走了两圈以后,看着那床榻,双眸中闪过一丝流光,笑意中带着一丝丝的期盼,转身将那颗夜明珠放在了床头的位置。 做完这些,他才转身看着兰芳道:“你有孕在身,这夜明珠清凉辟邪,又能照亮,夜里起身的时候,能够看得清路,所以,放在床头的位置再合适不过。” 最重要的是……夜明珠的光芒,总是莹莹的光辉,等以后,若有机会自己与她同床共枕…… 凉凉夜间,光辉莹莹,落在她肩上,身前……那该是多美的景致…… 想着那画面,李业觉得自己快要流鼻血了,心头燥-热的不行,身-下也开始憋的难受起来。 他立刻垂下眼眸,有些急匆匆的走过兰芳的身边,生怕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下边,看到那支起的帐篷…… “爷有事,出门一趟,你在家里无聊了就去园子里看看,那儿养了鱼……” 李业没有转身,只侧着头跟兰芳说完,便大步踏出了房门。 守在门口的金福,见李业突然急匆匆的不知为何出来,目光不经意在他身上那么一转,触及那个有些怪异的位置以后,这才明白,一向淡定无比的世子爷,为什么突然间要像兔子一样的跑出来,还一脸的别扭…… 金福一个没忍住,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顿时,走出门口的李业停下了脚步,回头幽暗的眸子死死的盯着金福那张欠揍的笑脸,直到金福心头发毛一脸苦瓜的皱眉道:“爷,您就当奴才放了个屁……” 李业狠狠的瞪他一眼,这才继续抬脚往前走,一边问:“刚才回府可去向父王问安了?你有没有说什么废话?” 金福这才正色道:“王爷没说什么,只叫您晚上回府,去书房找他。不过小的以为,许……夫人这边估计瞒不了多久,毕竟王爷那边耳目众多……” 李业闻言轻笑道:“本世子也没打算瞒多久,总归早晚都要带回府中去的,也没打算瞒着谁……” 金福闻言皱眉道:“可夫人的身份……毕竟她……”嫁过人。 李业闻言看着老树上停留的一只鸟儿,笑笑说:“身份这种东西,在绝对的权利面前,算不得什么,若有人问起夫人的来历,一概说不知便可。谁愿意去猜,让他们去猜个够,反正,他们也猜不着……” “嘿嘿……奴才知道了。” “回府。” “是。” 是夜,月明星稀。 李业一身黑衣,来到端王爷的书房之中。 端王爷年近半百,有些发福,进来似乎是因为心情大好的原因,前一段时间那双因病变得有些浑浊的眼,已经恢复了几分清明。到底是心爱的三姨娘回府之后,心结解开了,罗美云也死了,唯一的儿子有了健康的身体,能够承袭王位,他心头的石头落了地,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 每日里出了陪伴亏欠多年的三姨娘,便是无聊赏花钓鱼,有兴致的时候,做一幅画。 这不,李业进来的时候,他正在提笔描绘桌上的一盆兰草。 “见过父王。” “起来吧。” 端王爷提着手中的笔,抬眸看这个经历颇为奇妙的儿子,半晌,再次低下头描兰花,一边说:“今日朝堂,田将军上奏,道年事已高,盼解甲归田,含饴弄孙,皇上暂时未准。” 李业闻言略微思索道:“田将军是到了年纪,可现今朝中并无合适人选接替,虽说现今国泰民安,可是西北匪患猖獗,还需时不时派兵镇压,若是无军中威望,怕是接班人去了也恐难以服众。” “皇上也是这个意思,所以……”端王爷说到这里,将手中的笔放下,轻轻的将那一副兰草提起来,吹了吹,观赏了片刻,觉得颇为满意,这才放下,又看着儿子道:“皇上今日叫了本王去,说是给你两年时间,叫你进军中历练,两年后出兵镇压西北猖獗匪患。” 第40章 给你寻了两房妾 “一来,解决西北常年匪患,二来,为他日接替田将军职务多一层威望,三来,你这世子之位也能坐的更稳一点。四来嘛,皇上百年之后,太子继承大统,你在朝中的地位也稳了,就算太子到时候生了什么主意,想动你,只怕也得掂量掂量了!” 李业闻言沉默了片刻,将那副兰花拿起来,看了看,又放下说:“皇上难道就不怕我到时候拥兵自重,做出什么清君侧的事情来,父王,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猫腻?” 端王爷闻言将那兰花图拿起来,放在桌前的烛火上,轻薄的纸张遇到明火,立刻迅速的燃烧起来,登时化为了灰烬。 “猫腻……怎会没有,皇上这是深谋远虑,怕你他日成了大器威胁到太子的地位,所以借着叫你入军中的由头,将来好让你名正言顺的死在西北。我儿,你两世为人,心智谋略远胜于常人,此番入军中,定要混出个样子来。” “西北,呵呵,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西北这一去,定要成王,绝不败寇!我李同这一生活的窝囊,儿啊,我端王府这一脉,日后可就靠你了!” 李业看着端王爷鬓边的几许银丝,微微一笑,道:“既然父王对儿子这么有自信,那儿子无论如何也不能叫父王失望才是。” 端王爷这才满意的笑,仰天长叹一口气,说:“自你姨娘回来,本王这心里,可算是舒坦了……” 端王爷叹了一声,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说:“听闻你今日带回一女子在别院里,还身怀有孕,是怎么回事?” 李业闻言笑笑,说:“父王倒是消息灵通……不过她的事,父王不必过问,我自有安排。” 端王爷闻言叹口气,道:“不问就不问,左不过是个妾,进不进来都一样,只是那孩子,没有验明正身之前,不可入府。若验明正身,是你的骨肉,到时候母子一起接进来,好生教养便是。我王府添丁进口,不管男女,不管嫡庶,都是大喜事,到时候定要大办一场,好好热闹热闹。这端王府啊,时隔二十年,总算是要有喜事啦!” 李业闻言笑的苦涩,父王这一生,上头有皇上压着,家里有悍妇管着,偏偏两个人都是动不得,憋屈了一辈子,也是苦了他…… “对了!”端王府突然回过神来,说:“前几日你出门时候,你娘给你寻的两房妾室已经定了下来,昨日已经入府,以后没事多去走动,争取多为府里添丁,开枝散叶。” 李业闻言挑挑眉头,看着端王爷道:“父王,您最近还真是有点太闲了些……” 连自己后宅里的头的事情,都要惦记……还塞了两个妾进来,真是…… “说什么浑话,都是为了我们王府好,香火承嗣,这可是头等大事,不可懈怠,快去吧,夜深了,找个看的入眼的,先收了吧!” “是。” 端王爷正想挥手叫他走,却又突然想起了一桩事儿,急忙道:“对了,今日皇上说了,这几日会为你选一个世子妃,你若是有什么中意的人选,先告知我,我去求皇上赐婚,若是没有,那就等皇上的旨意吧!” “儿子并未有钟意的人选,等皇上赐婚就行,左右不过是朝中官员家的适龄女子,都一样。” “那就算了,夜深了,去吧。” “是,儿子告退,父王早些休息。” 李业从书房里出来,看着天边几颗星呆了片刻,正准备抬脚回自己的院子去,便听见一旁金福贱贱的声音,笑着说道:“世子爷,今夜去哪个院子呀?” 李业闻言回头,脸上笑意凉凉,斜他一眼,道:“话真多,回头定要叫小红花多给你两巴掌,让你长长记性!” 顿时,金福一脸吃瘪的苦瓜脸,紧紧皱着眉头,看着前面悠然离开的背影,真是觉得这世子爷换了个身体,怎么脑子没换换,总是揭人短处! 不过小红花也真是的,就亲她一口,就恼成那样……不过还好,上次送她的簪子她似乎挺喜欢的。 话说小红花,都好几天没见小红花了,还真是有点想,金福看看李业没有叫他跟上的意思,于是便猥琐的笑笑,转身往另一个方向去,现在小红花估计还没睡,或者已经睡了,那正好进去,说不定还能用她的身子给自个儿暖暖手…… 李业背着手,一路回到青山院里,倚在窗前的榻上,看着窗外天边的半弯明月,手中的书拿了许久,一页也未动。 他觉得自己似乎像是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在她的面前,动不动就硬了,动不动就心跳了,动不动就想着做点什么了……这才回府不过半日时光,心里居然还有了去看看她的念头…… 李业觉得自己是有些魔怔了,暗自失笑,他摇摇头将那看不进去的书放下,冲外面喊道:“来人,备水。” 青山院最后面,荒废多年的几个小院落,前几日彻底收拾一新,今日里头迎来了两位女子,为这荒废了多年的院子增添了几分人气。 梅苑,刚刚入了端王府的杨依依,有些忐忑的坐在窗前,看着远门上那两盏红灯笼,等了许久,也没有听见门口有敲门声传来。她叹口气,想着,今夜,也许世子爷是不来了…… 不过,也没有听见兰苑那边有什么动静,但是依旧不太放心,就叫了贴身丫鬟玉儿进来,问:“玉儿,你可有听见兰苑那边有什么动静?” 玉儿闻言摇摇头,道:“这倒没有,小姐,夜深了,您还是先睡吧!” 杨依依闻言放心了些,点点头,回到镜子前开始梳头,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黛眉杏眼,肤若凝脂,樱桃小口,端的是个少见的美人。 犹记得进府之前,父亲的敦敦教诲,“依依,入了王府,要仔细伺候世子爷,尽早诞下端王府的长孙,你便能在端王府站稳脚跟了。父亲官位微末,在这七品上已经坐了许多年,依依,定要凭你的美貌,俘获世子爷的心,为父往上走一走的心愿,可全靠你了……” 用美貌俘获世子爷的心……杨依依心中忐忑,若是世子爷不是那等好色之人,那自己又该如何呢? 如今第一夜,世子爷没来,便多少能知晓,他不是好色贪欢之人,生下长孙……一切都言之过早。 兰苑,生在富贵之家的李思琴,虽说是庶女,但胜在家中有钱,母亲受宠,家中地位一向与嫡女不分上下,所以难免也有几分孤傲。 此刻,她坐在床头,手里拿着母亲偷偷塞进她箱子里的春-宫图侧,慢慢的翻看着,较好的容貌,虽没有杨依依那样的貌美,却独有一种艳丽之感,那上挑的眼尾,在灯下看着甚是有种惑人的娇艳。 她看着那让人心跳如鼓的画面,脸颊红红的发烫,许久,将那图册合起来,塞进了床头的暗格里,这才看着不远处的丫鬟问:“金豆,你快去门口看看,世子爷可来了?” 金豆闻言立马跑出去,片刻后回来摇摇头,说:“小姐,夜深了,世子爷许是今日累了的缘故,并没有来,不过,梅苑那边的门也一直没动静。” 李思琴闻言有些失落,嘟着嘴道:“这可是第一天,居然不来……” 不过既然梅苑那边也没动静,那还是睡觉算了,左右只要那个杨依依不在自己前面承宠就行,如今这府里可就她们二人,断不能叫她越过自己去!免得以后相处,平白被她压了一头! 明天,叫金豆去青山院那边去看看,最好是打听点什么消息,比如世子爷的喜好什么的,也好提前做好准备。 如今这后宅里只有两个女人,自己绝对要在世子妃进门之前,在世子爷心里搏一席之地,以免将来世子妃进门,日子不好过,还没人护着,那就要糟了…… 当然,若是能够在世子妃进门之前,生下一儿半女,就更好了! 想到生孩子……李思琴脸颊红红的,一想到要把衣裳脱-光张-开-腿……她就羞得不行…… 听娘说第一次很疼,也不知道世子爷知不知道疼人…… 同样紧张惶惶不安的还有身在别院中的兰芳。 此刻,她睡在宽大柔软的床上,身上的柔滑的棉被,浅粉色的缎面上还绣着许多荷花,看起来粉嫩至极,又透着朝气。 窗子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夜风微微吹来,将那金色的纱帘,抚动起来,带着一些朦胧的月色进来,有些清冷。 兰芳将床头的夜明珠打开,顿时,床榻周围莹亮起来,她缓缓下床,走到窗前,将窗子推开,看着那天上的一轮弯月,慢慢坐了下来。 睡在外室的丫鬟莲香,听见了里头的动静,揉揉眼睛起来,进来行礼,问:“夫人可是饿了,或是渴了?” 兰芳看着不远处的小丫头,立刻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说:“不是,就是有些睡不着,我不渴也不饿,你快去睡吧。” 第41章 尚书府家的嫡长女 莲香闻言行礼退下,心里对于新夫人的笑容多了一丝好感。 今日几位别院中的大丫头还在私下里讨论,说新夫人来到,必定仗着自己怀有身孕,仗着世子爷宠爱,目中无人的难以服侍,可如今看来,恰恰相反,新夫人笑容和煦,说话声音温温柔柔的,一看就是好性子的人。 莲香心里便想,若是能够在新夫人面前多露脸,是不是他日夫人离开别院的时候,能够将自己也带走? 毕竟,这别院里虽说是清闲一点,但是,却没有什么得赏钱和往上爬的机会,自己家里还有弟妹要养活,怎么着,也不能一直在这别院中当个小丫头吧!只有到了王府里,才有机会能够涨些工钱,多些机会。 思来想去,莲香觉得,眼前的新夫人,也许是自己离开别院的一个好机会……定要抓住才是! 兰芳坐在窗前许久,正准备起身去睡,肚子里的孩子突然动了起来,似乎是在伸懒腰一样,她摸着肚子浅笑着,低声说:“孩子,这么晚不睡,是想你爹了吗……” 李业……也不知,孩子生下来之后,他会如何安排她们母子……会一直住在这别院中吗? 次日一早,李业便收拾妥当,带着金福和金贵,一路骑马去了军中。 这一去,便是半月。 兰芳在别院里呆了半月,每日里,除了吃吃睡睡,出门赏花喂鱼,偶尔做做针线活儿以外,几乎什么事儿也没有了。 别院中的丫头门,摸清楚了新夫人柔弱性子以后,行事也胆大了几分。除了一心巴望着跟着兰芳走的莲香,其余的丫鬟们,见近日里世子爷半月都没有过来,于是在服侍方面自然稍有懈怠。 这一日,兰芳午后犯困,躺在软榻上睡着了,半睡半醒之间,似乎听见了外头墙根底下有说话的声音,她悠悠转醒过来,不由自主的支起耳朵听起来。 原来是和莲香一样在跟前伺候的另一个丫鬟小彤,在和外院洒扫的小丫头讨论自己。 “新夫人也不知道是从何处来的,忒没见识,听说昨日里厨房做了狮子头过去,她还问那是什么菜……笑死人了,居然连狮子头都没吃过,也不知她是如何爬上世子爷的床,还侥幸有了身孕的……” “哎呀,看她那样子,估计也是什么小门小户的女子,那日世子爷请了锦绣坊来给她做衣裳,你是没看见,她连时下的新鲜花样子都不会选,最后还是世子爷帮她挑的,真不知道她什么地方好,居然被世子爷看上……” “还能是什么地方好,说不定人家哪儿都不好,就是床上伺候人的功夫好,所以才能得了世子爷的恩宠,还有了孩子……” “说的也是,这新夫人一没见识,二没文采,样貌也不不是顶顶出众的,说不定啊,还真是那个勾栏院里出来的,用那下作的手段蒙骗了世子爷,得了个孩子。要不然,好好的有了身孕,世子爷做什么不干脆带她回王府里,居然放在这别院里头,这都半个月了,都不来看一眼……” “你说的也是,要不是那种见不得光,上不得台面的脏身儿,此刻早就入了王府里头享福去了呀!” “哎呀,算了算了,别说了,赶紧干活吧,一会被莲香那贱蹄子看见,又得一通数落……” “莲香那贱人算什么,一天到晚的对新夫人低头哈腰的像条狗,还真以为能跟着那没见识的进了王府去呢,白日做梦呢不是!” 后面说的什么,人走远了,兰芳听不太清楚了……她也不想再听了…… 眼泪不知何时已经湿了枕头,她紧紧的闭着眼,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惊扰到了外头的丫鬟,免得传出去,又要被一番嘲弄。 脏身儿……呵呵,她虽说不是勾栏院里出来的那种女子,可是,毕竟嫁过人。对于规矩极大的王府来说,自己这种身份,站在李业的身边都是一种玷污,更何况……自己还是用那种方法怀上的孩子…… 难怪……难怪李业将自己放在这别院中,半月不曾来过一次,原来,只是看在肚子里这孩子的面子上,才对自己和颜悦色的…… 兰芳不停的流着眼泪,恨自己的痴心妄想,以为他带着自己离开陈家,给自己安排了大房子,以后的好日子,还给自己选花样子,送夜明珠,就是对自己有一丝丝的那种意思,可是今日才知道,自己有多可笑…… 一个嫁过人的女子,哪个男人能够心无芥蒂的接受…… 他对自己的一切好,一切,不过是因为肚子里的这个孩子罢了…… 兰芳慢慢的擦擦眼泪,摸着肚子,红着眼眶轻声道:“许兰芳,别再痴心妄想了,你没那个命……” 莲香慢慢进来,想着看看夫人睡醒了没有,好给她倒一杯热茶,谁知一进来便看见她歪在榻上抹眼泪,她急忙跑过去,神情紧张的问:“夫人,您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您快些告诉奴婢,奴婢为您请大夫来!” 兰芳见莲香慌张的样子,赶紧起身说:“我没事,就是……有些……”她不是会撒谎的人,可是,也不能将听到的那些话说给莲香知晓,一时间,她只能低着头,什么也不说。 莲香见她不像是哪里不舒服的样子,心里松了一口气,这才想了想,觉得估计是最近几天丫头们私下嚼舌头被夫人听见了,所以心里不舒服了,毕竟,世子爷已经半月不来这里了,谁知道夫人是不是失宠了…… 这别院里都是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也难免夫人初来乍到的被人看轻了去。 莲香想了想,叹口气,道:“夫人,你心里若是有什么委屈,尽可以跟奴婢说,奴婢能帮您的,定会尽力帮您的。” 兰芳摇摇头,这不算什么,如今吃得好,睡得好,不用担心随时有人动自己和孩子,比在陈家的时候好了不知多少背,不过是两句闲话而已,不愿意听,自己不去听就是了,她们爱说,让她们去去说,也不能少了一块肉。 “我没事,莲香,你不必担心。” 莲香叹口气,慢慢的退了出去,夫人的性子,也太软弱了些…… 就这么又过了许多天,天气渐渐入了深秋,变得凉了起来。 李业一直没有过来,似乎,消失了一般…… 丫鬟们的态度也越来越差,除了莲香,兰芳几乎使唤不动别的丫鬟,有时候,一些小事,都是自己做了。特别是小彤,平日里进来也是甩着一张脸,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心情不好似得。 六个月的肚子,高高的挺在她的腰身上,孩子也动的越来越厉害,平淡枯燥的日子里,也只有肚子里这个孩子,能让她心里好受一些了。 这一日,兰芳正在院子里走动,看着园子里早就衰败的花枝,不知道再想些什么,一直在发呆。 忽然前头有人声在议论纷纷,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兰芳忍不住抬起脚步往前院那边去,还未走到前头,便听见不远处有几人在说话。 “听闻今日一早,皇上下旨为咱们世子爷赐婚了……” “可不是,据说是户部尚书府家的嫡长女,就那个在京城里排名第三的王语嫣,据说她才名与美貌兼备,不管是写诗作画,还是声乐歌舞,都是京城小姐们之间的拔尖儿呢!” “那可是户部尚书府的嫡长女,自小集万千宠爱与一身的大家闺秀,不论是学识还是教养,自然是某些人拍马也不及的!” “哈哈,别说拍马了,就算她有了身孕有如何,还不是被遗弃在这别院中,人家王小姐才貌家世岂是她一介名不正言不顺的人能够相提并论的?你们这么说话,也不怕降低了人家王小姐的身份?” “哎呀,小彤你留点口德吧,许是最近世子爷太忙,没工夫来呢,去去,赶紧都干活去,别再这里瞎嘀咕了,一会被管家看到又是一顿臭骂……” “世子爷就算再忙,捎个信,传个话的功夫总是有的吧,如今看来,摆明了是将她忘了……待世子妃进门,与世子爷琴瑟和鸣,估计世子爷早晚将她赶出这别院中去……”小彤说着,狠狠的将手边的枝叶揪下来狠狠的踩碎,心里不服气的很,那新夫人长得也不是顶顶好,偏偏就她入了世子爷的眼,真是气煞人也! 如今世子爷赐婚的旨意也下来了,估计更不会将这名不正言不顺的夫人记在心上了,要不…… 小彤阴险的笑笑,抬着下巴趾高气昂的往厨房那边去。 兰芳扶着门框的手,死死的扣着,指甲也因为太过用力,断了两三个,她却一点也不知道疼……眼泪也不知道在合适流了满脸,滴落在身前的艳丽桃花上…… 莲香缓缓走到她的身后,轻轻的挽着她的手臂,劝道:“夫人,你别听这些下人乱嚼舌根,世子爷不会忘了您的,大约是最近去了军中,所以抽不出来空闲回来看您,您别太伤心了,小心着孩子……” 第42章 让你受委屈了 兰芳闻言急忙低头抚着肚子,慢慢的转身往回走。 皇上赐婚,官家嫡女,排名第三…… 每一条,都让她深深的感觉到自己的卑微。 就算,将来这孩子出生了,李业那时候也有了新妻,早晚会有他们的孩子,那自己的孩子…… 他能好好的善待吗? 兰芳想到这里,心顿时紧紧的揪着痛,忍不住皱眉道:“莲香,你说,像我这种身份,孩子,将来他会喜欢吗?” 莲香闻言愣了一下,便笑着道:“夫人,您肚子里可是世子爷的第一个孩子,不论男女,世子爷必定会视若珍宝的,您别再胡思乱想了!” 兰芳闻言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是啊,第一个孩子,想必是会有几分不同的吧! 黄昏时,兰芳坐在桌子上,看着上面的四个菜,心中十分难受,一半是因为这些势力的丫鬟仆人,一半是因为这些油腻腻的菜。 她来到这里快一个月了,早就清清楚楚的和厨房那边交代过,膳食要清淡,不吃肥肉荤腥油腻,平素里厨房倒是也没怎么上过油腻的,可今日却…… 兰芳叹口气,拿起筷子,看着上面的几个菜,最终摸摸有些饿的肚子,夹了一口鱼。 莲香再一旁伺候,看着她皱着眉头吃自己不爱吃的菜,心里不由得叹息,失宠的女子,还真是可怜,连下人们都能够随意作贱,可惜,自己没有能力,也没有钱贿赂那些东西,要不然,定要去厨房那里重新为夫人要几个菜…… 兰芳吃的很是难受,鱼做的不太好,腥味很重,她吃了一口就没动了,然后看着那鸡,勉强夹了一口,咬下去,满嘴的鸡毛味,像是……根本就没收拾过直接丢进锅里煮的一样。 还有一道五花肉,看着还行,兰芳夹起来,放进嘴里,刚刚咀嚼几下,顿时胃里开始剧烈的翻涌……这肉,根本就没熟…… 兰芳开始剧烈的呕吐,本就没有吃多少东西的她肚子里空空的,恶心呕吐了半晌,满脸是眼泪,也只是吐出来一些酸水。 莲香立马拿了水过来给她漱口,连着漱了好几次,嘴里才好受一点。 她不停的喘着气,扶着肚子,慢慢的站起来,这才发现,刚才呕吐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吐在了裙摆和鞋子上。 “夫人,先去换衣裳吧,一会我再去厨房看看,有没有粥,给你盛一点……” 小彤不知何时进来,看见这一幕,阴阳怪气的讽刺道:“呦,夫人这是怎么了,这满桌子的饭菜,哪一个不是厨房大师傅精心做出来的,夫人居然吃不下去,还吐了,平白糟蹋了大师傅的一番苦心!” “小彤,你怎么这般与夫人说话?夫人怀有身孕,早就与厨房交代过,饮食要清淡,为何今日突然上了一桌子的荤腥,这叫夫人如何吃得下去?” “莲香,看你那摇尾乞怜的样子,真是让人不齿。这一桌子菜,可是大师傅看着夫人太过瘦弱,怕养不活肚子里的孩子,特意为夫人准备的,她自己吃不下去,管别人什么事!” 兰芳顿时红着眼站起来,双目紧盯着嚣张的小彤,道:“我自问没有哪里对不住你的地方,你居然这般诅咒我的孩子……你到底是何居心?” 莲香也怒了,扶着兰芳的手臂,高声说:“小彤,你居然这般诅咒世子爷的孩子,就不怕世子爷回来了将你卖到那勾-栏院里头去!” “哈哈哈……”小彤夸张的大笑着说:“哎呀莲香,你真是看不清出形势,如今世子爷即将有了高贵优雅的世子妃,谁还会记得她这个人,说不定,早就将她忘得一干二净了,否则,这月余的时间,岂会连句话也没有带过来的……” “小彤,你太过分了你……”莲香作势要去打她,小彤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还说着:“莲香,想往上爬也得眼睛擦亮点,跟着这么一个没用的,可别偷鸡不成蚀把米!” 莲香眼泪掉了出来,看着小彤嚣张离开的背影,气的浑身发抖。 那起子不是人的东西,就因为一道圣旨,他们如今打定注意作贱夫人,此刻厨房里,怕是连粥也是没有的…… 莲香擦擦眼泪,看着同样红着眼眶的兰芳,说:“夫人,奴婢去厨房给你看看还有什么吃的……” “不必了,我也吃不下了……” 兰芳慢慢的走到卧房里,在莲香的帮忙下,将衣裳换好,莲香便拿着衣服出门。 兰芳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扶着肚子,叹息道:“孩子,今夜怕是要你饿肚子了……” 她走了两步,听见莲香交代外头的一个小丫头,叫那小丫头将脏衣裳拿去洗了,然后莲香的声音便消失了。 兰芳走到窗下,看着那小丫头满脸鄙夷道:“这么恶心的衣裳叫我洗,我的地还没扫完,才不洗呢,谁乐意洗谁去洗……” 说罢,那丫头将衣裙往盆里一扔,便走了。 兰芳咬着唇,待那丫头走远后,慢慢的出了门,自己打了水过来,难受的坐在一个小凳子上,自己开始洗衣服。 许久,没有自己做过这些事儿了,突然这么一做,发现手都生了…… 黄昏渐渐落幕,夜色想要笼罩上来,天边只余下一点点金色的浮云,让天空还有一点亮度。 李业走进院子的时候,便看见大着肚子的兰芳,一个人坐在那边洗衣服。 金色的余晖,落在她的身上,晃着她精致的侧脸,美极了,更让人,愤怒极了! 金福在他身后小声的嘀咕着:“怎么回事,夫人自己在洗衣裳……” 李业顿时狂奔而去,瞬间来到她身边,叫了声‘兰芳,’便伸手将她从小凳子上拉起来,看着她瞬间圆瞪的双眼里满是震惊,还有那双沾满了水的双手,他顿时狂吼出声:“人呢,都死哪儿去了!管家,滚过来!” 李业吼完,转头看着有些胆怯的兰芳,她震惊的双眸,不知何时,变得很是小心翼翼,他顿时心头满是酸涩。 她居然自己在洗衣服……这段时间,自己在军中太过忙碌,没时间过来看她,她初来乍到,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被那些眼高于顶的奴才轻视到这般地步,也不知受了多少委屈和白眼…… 那一刻,李业的心,痛到简直要发狂! “对不起,我最近没来看你,让你受委屈了……”他轻轻的将兰芳依旧瘦弱的肩头揽在怀里,幽黑的双目中满是心疼和自责。 原来他不是忘了自己,不是故意不来,而是太忙了,没有时间来…… 那一刻,兰芳听着他歉疚的温言软语,眼泪顿时掉下来,浸湿了他肩头的衣裳,笑着说:“我没有受委屈,这里比我在陈家的时候不知道好了多少……你不必自责,我真的没事的,不过是洗衣服而已,以前我也不是没做过啊……” “那怎能一样?我带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让你过好日子,可是,你大着肚子还在自己洗衣,这算什么好日子……” 不用细想李业也知道,绝对是因为自己最近没有来,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奴才就开始自以为是了,想到这儿,他更是怒不可遏,拉着兰芳的手,回到房门前,看着闻讯赶来满头大汗的管家吼道:“管家,给你半个时辰,把那些胆敢轻视夫人,偷懒懈怠的狗奴才全部给本世子揪出来!若有一个遗漏,拿你自个儿脑袋补上!” “是,奴才这就去……”管家头还没敢抬起来看一眼,便立刻转身去调查了。 兰芳现在他身边,看着他震怒的样子,半是欣喜,半是担忧。欣喜他不忍自己受一丝委屈,担忧他不常来,这次他大动肝火,收拾了奴婢,可是他走以后呢……自己一个人,孤立无援,那些人想要在生活上为难自己,简直是易如反掌…… 莲香红着眼端着一碗白粥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李业拉着兰芳的手,站在门前的台阶上,她顿时激动的眼泪都要掉出来,立刻满眼欣喜的走过去,故意将那碗白粥端到兰芳的面前,红着眼道:“夫人,奴婢没用,只在厨房里讨了一碗白粥过来,您快喝两口吧,要不然该饿着肚子里的孩子了……” 兰芳听闻莲香这么说,顿时觉得手被身旁的人捏紧,有些发疼,她立刻抬眸去看。 李业猩红着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那一碗寡淡的白粥,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半晌,咬牙问道:“莲香,你告诉本世子,这碗白粥是怎么回事!” 莲香等的就是这个机会,闻言立刻跪在地上,抬眸泪眼朦胧的跟李业哭诉道:“世子爷,自您走后,夫人的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特别是今日,赐婚的圣旨传了过来,下人们就在院子里嚼舌根,说夫人失宠了,夫人今日的晚膳,就全是些让人难以下咽的油腻之物……” “您也知道,夫人有身孕,从来吃不下荤腥,那厨房做了一个月的素食,偏就在今日做了一桌子的荤腥,夫人难以下咽还吐得直掉眼泪。” 第43章 砍了那双手 “偏偏奴婢没用,去厨房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素食想端来给夫人吃一点,可是……厨房里除了白粥,什么也没有了……奴婢求着大师傅做一碗素面,他……他还问奴婢要银子……说没有一两银子,一根面条也没有……” “特别是同奴婢一起服侍夫人的小彤,今日里,她还说……厨房里大师傅做着一桌子荤腥,是怕夫人养不活肚子里的孩子,专门叫夫人补身子的,可是,他们明明知道夫人吃不下那些东西呀!” 李业闻言怒极反笑,顿时仰天哈哈大笑起来,一旁的金福看的直皱眉头,世子爷动怒了……他眉眼扫过一脸不知所措的兰芳,心里叹口气,道:人常言道,冲冠一怒为红颜,世子爷为人向来淡薄隐忍,何时有过这样发狂的时候,这位陈家村出来的女子,看来,以后要好生关照着了! “李业……你别生气……”兰芳慢慢握住他的手,小心翼翼的看着他那反常的样子,心跳的极快,想说什么,却被他拦住。 “兰芳,你别怕,好好看着,好好记着,这样不守规矩,不守本分,胆敢诅咒主子的下人,都是什么下场,若是以后,有人胆敢再轻视你,直接照做,不必留情!” 兰芳闻言只能乖巧的点头,此刻的李业,那双眼红的吓人,到底是不太了解他,他在气头上,实在是不敢再说什么让他不开心的话了…… “金福,厨房那边交给你,去给我把那厨子揪过来,本世子倒是要好好的问问他,给夫人做这一桌子荤菜到底是何居心!” “是。”金福领命而去。 莲香很有眼色的怕兰芳站的累,就从屋里搬出来一个椅子,放在了她的身后。 兰芳的确是有些累了,于是便坐下来,放在李业手里的那只手,拽了拽,才好不容易拽出来。低头看看,因为刚才他动怒的时候,握的太紧,。手都红了。 李业见她手被自己握红了,立刻弯腰轻声问:“还疼吗?” 兰芳摇摇头,笑他:“我可不是泥捏的,没那么娇贵……” 李业闻言这才笑笑,也坐进了莲香搬出来的另一张椅子里,两人并肩坐在屋檐下,看着门外缓缓走近的那些人。 管家那边,花了大半个时辰才将那些嚼舌根,偷懒的下人清理出来,一共六个人,一起带了过来。 其中便有早已经吓得浑身颤抖,脸色苍白的小彤……和那个不洗衣服的小丫头…… “见过世子爷,这些个多嘴多舌,偷懒懈怠,不尊夫人的奴才,老奴全都带来了,请世子爷处置!” 李业看着那跪在下面瑟瑟发抖的一群人,冷哼一声,幽幽道:“既然人都带来了,想必管家也查清楚了,那本世子也就不浪费时间了,来人,每人三十大板,打死的扔去乱葬岗,没死的……统统拉出去发卖!” 顿时,整个院子里全是哭喊哀求的声音。 特别是小彤,她满眼通红不可置信的看着李业拉着兰芳的手,两人并肩坐在屋檐之下,那般的般配,宛若一对璧人,她这才明白,自己所有的想法都是痴心妄想,都可笑之极! 飞上枝头变凤凰……呵呵,果真是白日做梦…… 兰芳看着外面的侍卫拖着长长的椅子走进来,两个人一组将所有的所有的奴才都压在了椅子上,然后举起了长长的棍子开始一下,又一下用力的打在打在那些人的身上。 手臂粗的棍子落在皮肉上的声音沉闷得让人心惊胆战。 兰芳的心也随着那些侍卫的动作一跳一跳的,她看着那些人不停的在哭号,身子上慢慢印出了鲜红的血,渐渐的她心里有些不忍,扭过头看看李业说些什么,但是却说不出口。 他这般动怒,毕竟是为了自己…… 兰芳更是记得刚刚他的话,好好看着,好好记着这一天,这件事,这场面。 他就是想让自己明白,现在,她许兰芳就是这别院里的主人,任何人,都越不过她的头上来。 他是在为自己立威,这一片苦心,兰芳心中甜蜜又酸涩,最终决定什么也不说,这些下人,是该受些惩罚的,毕竟,杀鸡儆猴,今天这件事过去以后,纵然有些人心中不服气,或者依旧看不起自己,但是,至少明面上不会再那么张狂了! 哭嚎声那些人身上的鲜血,看起来甚是凄惨。 厨房的大师傅过来的时候,看着那些人身上血淋淋的,顿时腿脚发软,嘴唇都有些发白……他颤颤巍巍的走到李业面前不远处,扑通一声跪下,便哭嚎道:“世子爷饶命,小的也是受了小彤的蛊惑,才给夫人做了一桌子的荤菜的……” 那边挨了三十大板的小彤还未死过去,满脸苍白凄凉的猛然抬头,看着不远处那个胖胖的男人,恨得差点咬断了舌头! “世子爷,你别信他的话,就是他说夫人那么瘦怕是保不住孩子,所以才做了那些菜的。他还故意不把那鸡弄干净,连鱼都没有杀,就那样直接做的,就是想要作践夫人!他说,都是因为夫人吃素,他这个月在厨房里的油水钱都少了大半,所以想着给夫人一个教训的……世子爷,奴婢只是……只是妒忌夫人得了您的宠爱……” 只是想着,连这个不知从何处的没见识的贱-人就能得了您的青眼,所以妒忌的神志不清了…… 李业闻言站起来,慢慢的下了台阶,来到那大师傅面前,高高在上的看着他道:“嫌夫人吃素你捞不着油水,呵呵,难怪,夫人想吃一碗素面都得去掏银子买,本世子就奇怪了,这到底是本世子的别院,还是你大师傅开的饭馆?” “世子爷饶命……饶命啊!” 李业看着他不停的磕头,冷哼一声,再次走上台阶。 “金福,砍了他的双手!” 顿时,院子里的人皆是浑身一震,砍掉……双手…… 兰芳闻言顿时握住疼的手,满眼惊惧的摇头,轻声道:“不要……不要这样……” 李业转头烛火下那双幽暗的双眸紧紧锁住兰芳脸上的表情,半晌,他握住她的手,说:“兰芳,你要记得你现在是他们的主子,他们是你的奴才,你让他们活,他们才能活,你要他死他就要死,以后我不在的时候,若是还有人胆敢冒犯你,不要留情,不要心软,尽管打死了事!” “你今日为这种以下犯上的奴才求情,明日,他心怀怨恨之时,便会在你的膳食中下毒也不可知,这就是人心!” “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不忍心伤害他们,但是你要知道,你现在肚子里还有孩子,为母则刚,为母则强,就算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你也要慢慢学会坚强起来,心硬起来!毕竟,现在的你,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无依无靠的你了,你身后有我,不必在处处谨小慎微,惶惶不安了,懂吗?” 兰芳点点头,眼眶红红的,李业的一番苦心如今摊在自己的面前,她怎会看不见? 但是现在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不过是说了一些闲话的人便在这里打板子,打死了直接扔过去,没死的还要被发卖,还有人要被砍掉双手……她心里很是酸涩,不知是什么滋味,觉得可怜,又觉得可悲,很难受。 这一刻,她才深深切切的明白,在权力的面前,这些下人的生命如同草芥一般,不值钱。 权贵之家,最忌讳的便是以下犯上,这些人犯了为奴的大忌,有这么一天,也是没办法的事…… 李业见兰芳不再开口,心里满意了一些,知道她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于是便转头看着金福,冷冷道:“金福,动手!” “世子爷饶命……饶命……啊!!!” 金福眼睛也不眨一下,挥剑一斩,顿时,两只白胖的手,便从那胳膊上掉了下来。 喷涌的鲜血,从那断掉手的地方,呲呲的喷出来,顿时,大师傅面前的地上满是鲜红。 兰芳看的心跳如鼓,赶紧将眼睛闭上,抚着不停跳动的心口,听着那凄惨的嚎叫声,眼泪晕湿了眼眶。 别想了……他们都是咎由自取,这是他们以下犯上该承担的后果…… 小彤看着大师傅断掉的双手,顿时哭号起来,李业眯眼看看,片刻后,开口道:“金福,去割了她的舌头,胆敢诅咒本世子的孩子……就这么卖了她,也太便宜她了……” “世子爷不要,奴婢知道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求世子爷饶命!” “饶你命?呵呵,等你活着出去再来诅咒本世子的孩子和夫人吗?金福,下手利索点,吵得爷头疼!” 金福闻言冷着脸走过去,看着小彤那凄惨的模样冷笑一声,说:“世子爷的孩子你都敢出言不逊,这条舌头留着也是祸害,就该割了!” 说罢,金福狠狠的捏着小彤的下巴,巨大的手劲顿时让小彤觉得下巴都碎掉了一样,没忍住就张开了嘴,金福一把抽出小腿上别着的匕首,往她嘴里一探,一划,半条鲜红的舌头便掉了出来! 第44章 你受伤了 小彤顿时疼晕了过去,满口流血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面上,顿时形成了一滩鲜红,她趴在长椅上一动不动,仿佛死了一般…… 莲香看着她的下场,心中不禁一阵唏嘘,为自己的坚定不移而庆幸,幸好,自己选对了方向…… 兰芳看着这人凄惨的画面,实在是觉得心里难受,胃里翻滚,没忍住,就再次开始干呕起来,李业见此,知道她是看多了血腥所以才这样,于是便赶紧将她抱进卧房里去,让她躺在榻上,接过莲香递过来的水和酸梅,说:“来,吃下酸梅,再喝水,就会好些了!” 兰芳含下酸梅,又合了一口水,这才觉得心头的恶心少了许多,不禁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李业见她舒服些,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将手放在她隆起的肚子上,轻声说道:“我知你今日被吓住了,可是兰芳,你要明白,这里是京城,天子脚下,上下尊卑,礼仪法度,定要分的清楚。今日之事,你定要好好记着,若是以后再有下人冒犯你,我希望,你能够自己处理,毕竟,你若是一直这么純善下去,将来……” 王府之中,妻妾之间明争暗斗,他一个男人,总归是要出去打拼的,也不可能时时处处护的她那么仔细,总会有疏漏的地方,所以,一切,还是要靠她自己! 兰芳不知道他那个将来是什么意思,但是,从李业凝重的表情,和他放在肚子上的手,足以让她知道他在乎她们母子……所以盼着她们母子好,盼着自己坚强起来,将来也好护着这孩子,她什么都明白的…… “对了,今日晚膳你也没吃,刚好爷一路从军营里头回来也是饿着肚子,莲香,叫金福派人去做点饭菜,简单点,只要合夫人胃口就行!” “是,奴婢这就去。” 李业见莲香出去,看着兰芳笑笑说:“这个丫头胆子倒是大,人看着也沉稳,是个不错的。” 兰芳闻言笑笑,说:“莲香胆大心细,比我不知强了多少……” “那就跟你丫头学学,你这胆子,也得练练才是……” 两人坐在一处,小声的说着话,没多久,金福便带着人端了一桌子的菜过来,大多是素菜一类,兰芳饿了许久,此刻看着绿油油的菜,也有了胃口。 两人安安静静的吃了饭,坐在窗前,桌子上放着一壶茶,茶香微微飘散过来,闻着很是舒服。 李业吃饱喝足,心情好了不少,看着灯下秀美的女子,心头有些小小的浮动,这好不容易才来一次,难道就只能拉拉小手…… 他想了想,眼角余光看见桌上的那一壶茶,眉头微微一挑,有了一个主意。 兰芳正在无聊看茶杯上的花纹,忽然听见李业哎呦一声,抬头一看,他满脸扭曲的揉着肩膀,很是痛苦的样子。 “怎么了?”兰芳见此立刻起身,来到他身后,手轻轻放在他的肩头,问:“你抽筋了吗?” 李业见她果真站在了自己的身后,于是有些窃喜的笑了笑,便又假装难受的说:“不是抽筋,是最近在军营里那些人下手不知轻重,受了些伤。” “你受伤了?”兰芳闻言立刻紧张道:“那你看大夫了吗?有伤药吗?” 李业点点头,说:“伤药是有的,只不过,今日回来的匆忙,还没来得及涂抹……” 兰芳闻言愣了一下,顿时,想到了什么,脸颊有些发烫,咬了咬唇,最终轻声道:“那……要不然我这会儿帮你涂一涂?” 李业闻言背对着兰芳眉开眼笑,便道:“那我先去洗洗这一身汗气,然后再来让你帮我涂,要不然,药力不能很好的吸收,伤就好的慢……” 他说着,便起身,有些匆匆的离开,连头也不敢回,生怕兰芳看到自己脸上收不住的猥琐笑意…… 李业走后没多久,莲香便进来,说:“夫人,水备好了,您先去沐浴吧!” 兰芳想着,李业那边估计也要一阵子,于是便由莲香扶着,往床榻后面的耳房里去了。 李业一路狂奔而去,匆匆忙忙的回到了自己的卧房里。 守在门口的金福见他回来的时候脸上的笑意多的嘴巴都合不拢了,心里奇怪,世子爷今天是怎么回事,这会儿怎么这么高兴? 李业见金福在,立刻喊道:“小福子备水,爷要沐浴。” 金福便便立刻吩咐下去,在回来的时候便看到李业坐在窗前,一脸猥琐的笑意在那里发着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业见金福进来,便问:“小福子,爷的伤药在哪里,拿过来!” 金福一脸纳闷地说,“世子爷这会要伤药做什么,你回来的时候这个药不是刚用过吗?军医说了一天一次就行了,用多了反而不好,您这会儿要这伤药做什么?” 李业闻言狠狠的瞪过去,那双幽暗的眸子里面像是带了寒风一样的刺骨冰冷,金福顿时觉得骨头都有些发颤,暗叫自己为何又嘴贱,于是赶忙将怀里的药掏出来递给他。 李业这才满意,拿着那个小瓷瓶嘴角的笑意怎么也收不住。 现在他只要一想到过一会儿,兰芳柔软的小手在自己的肩头为他揉着,他就一身热血的开始沸腾了起来,身~下的某个部位也开始不老实的紧绷起来,憋闷的很是难受。 金福坐在门口不远处的一个小石墩上,看着自家的世子爷拿着小瓷瓶那个一脸猥琐的样子,又想了想隔壁那个房间的许夫人,这才恍然大悟,感情是这样,这是想叫夫人给他揉药,难怪这急匆匆的回来就要水沐浴,还一脸那么猥琐的笑个不停…… 金福想通了之后,一脸鄙视的扫了一眼李业,然后撇撇嘴把脸转了过去。 心里想着这世子爷也真是对着许夫人痴情,如今人家有身孕,不能侍寝,可家里的两房娇妾,却连一根头发丝也不动,这进门都一个多月了,人家连世子爷的人也没见过一回,哎,想想还真是挺可怜的…… 再看看许夫人还真是好命,世子爷好不容易在军营里得了一天的假,下午出了军营,连王府都没有回,一路骑马狂奔,直接来到这偏远的别院里头。 果然是挖来的墙角啊,看得比眼珠子还要金贵。 金福想着王爷此刻肯定是在王府里大发雷霆,亲儿子好不容易得了一天假,不回府中报告自己的情况,反倒跑到了外面的娇妾这里,啧啧,金福一脸诡异的笑着,这回王爷定是要气坏了! 兰芳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李业还没有来。 于是她便擦了擦头发坐在了窗前,借着窗口的风想要将头发快一点吹干,一会儿好早一点入睡。 这一天下来,她的心情也算是大起大落,吃饱了以后,早就有些困意袭上来,脑袋有些昏沉,两眼有些酸涩。 不多时,兰芳便听到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她便抬头去看,来的人正是李业。 他刚刚洗完澡,头发还有些湿意,披在肩上。俊逸的脸庞上,是淡淡的笑,他一身白衣,在夜色中缓缓行来。 微风出来,带动他的衣摆,他像是黑夜中踏月而来的天神般,一身的俊逸缥缈之感。 白色的衣衫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腰带并未系好,他的胸前露出了大片肌肤。 那一刻兰芳的脑海里,登时便浮现出那日在芦苇荡的时候,他光着身子的样子。顿时脸颊一阵发烫,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有些紧张起来,突然间还有些后悔,为什么要答应给他涂药? 他身边就有仆从,也有丫头,叫谁都是可以的,自己为什么要多事说帮他涂,搞得现在这么紧张尴尬…… 李业走进来,看着兰芳躲闪的眼神和脸上的表情,有些局促,有些微妙,心里便笑了,她紧张了! 李业走进来直接将手里的小瓷瓶放在兰芳的面前说:“这便是伤药,你倒在手心里,在我的伤处揉热便行了。” 说完他便不等兰芳有所反应,便在她面前将上衣刷的一下脱了下来,扔在了窗前的榻上。 顿时,他便光着上身站在兰芳的面前。 兰芳看着他精壮的身躯,散发着让人心颤的力量,她心脏扑通扑通狂跳,脑子里满是那日,他压着自己,那样疯狂的冲击。虽说早就见过他光着身子的样子,但是那个时候他毕竟还是傻得,不清醒的。 如今他一点儿也不傻,两人又是这样微妙的关系。此刻,他这样的一幅样子出现,兰芳还真是有些羞涩,顿时红透了脸。 李业眉头微微一挑,唇角一勾,看着她羞怯的样子很是满意,转身趴在了软塌上。 “看到我肩头和腰侧的青紫了吗,就这比较严重的两处,我自己够不着,劳烦你帮我了。”李业说完扭头看着红着脸蛋眼神躲闪的兰芳,他眯着眸子,声音已然有些沙哑,又说:“夜深了,你累了一天,快些帮我揉好,也能早些去睡……” 第45章 你是我第一个女人 那声音,带着男人独有的磁性,冲击着兰芳的心神,她眼神忽闪着,扫过他精壮的身躯,当看到那肩头和腰侧的青紫时,眉头狠狠的皱起来,这么严重的伤…… 记得那时候,陈阿三踢在自己的小腿上,那青紫便疼得她走路都要一瘸一拐的,可是,他这么严重的伤,面上居然一点也看不出来…… 兰芳心里有些难受,他一身伤的来看自己,到了这别院,连口水都没有喝,便一直在为自己出气…… 都怪自己太柔弱,太无能,他才会这么辛苦…… 她急忙擦擦快要掉泪的眼,生怕他看出来,于是便坐在软榻边上,低着头打开那小瓷瓶,缓缓的倒出一些药油来,便将柔嫩的小手放在了他的肩上,开始轻柔的揉起来。 兰芳的小手放在他肩头的那一刻,他顿时舒服的眯上眼,轻轻的叹一声。 兰芳还以为是自己弄疼了他,急忙收回手,紧张的问:“你怎么了?是我弄疼你了吗?” 那小手突然一拿开,李业便觉得像是少了什么一样,心里顿时空落落的不舒服,听见她问话忙说道:“不是疼,你继续……” 是太舒服了…… 兰芳这才将手再次放上去,药油需要在身上揉的发热,才能将药力浸透,伤才会好的快。 她揉着他坚硬肩头,没一会,鼻尖便沁出了点点汗水,手掌中才有了发热的感觉。 又这样揉了一会,她才松口气,将手收了回来,肩上的应该可以了,接下来只要将他的腰上也揉好就行了…… 兰芳低头看看他的腰侧,很大的一块青紫,刚好再胯骨的那个位置,他白色的亵裤,刚好盖住了一半的青紫,若是想要完整的将腰上的涂好,那必定是要……将他的裤子往下拉一点的…… 兰芳好不容易恢复平静的心跳再次开始扑通扑通起来,她愣了一刻,咬咬牙想到,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而且又不是要再把他脱光,所以没必要这么紧张…… 李业自从兰芳松手便开始用余光偷偷的看着她,发现她盯着自己腰侧的那个位置发愣,然后慢慢的再次红了脸,便知道,她定是想到了那日芦苇荡的时候了。 他一边偷偷的瞧着,一边心里盼着,她赶紧将自己的裤子拉下来,最好……彻底拉下来…… 不过他也只是想想而已,知道如今的兰芳面对自己,早已经不是面对傻子那样的随意大胆了。 果然,兰芳愣了片刻,便轻轻的将他的裤子往下拉了一点,刚好将那块青紫的位置露出来。 李业很是失望的轻叹口气早知道,就不系裤腰带了,真想看看她亲手脱下裤子会是什么表情……肯定是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兰芳的手,再次放上他的腰侧,这一次揉的并不轻松因为他趴着,那伤的位置是朝前的,大片都在肚子前面,所以她揉的很费力气,没片刻功夫便觉得手腕有些酸困。 李业似乎是感觉到她揉的有些吃力,很想说叫她停止,别揉了,可总是舍不得说出口。又过了一刻,才发觉,这伤的位置趴着不好揉,所以他顿时折起身子,翻过来,躺在软榻上。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李业呼吸一滞,幽深的眼眸便微微缩了缩,某个地方,忍不住一阵收紧。 兰芳没想到他突然转身,诧异了片刻,才恍然脸红起来,低着头,看也不敢看他,开始给他揉。 又揉了片刻,觉得似乎不太对劲…… 要说他肩上的伤,他自己够不着这还情有可原,毕竟是在背后,可是这腰上的……他怎么也是够的着的呀! 那他为什么不自己涂…… 兰芳咬唇,将心里的疑惑收起来,想着反正已经沾手了,在叫他自己去揉也太刻意了点,还是快些给他揉好,自己也能稍微轻松点…… 毕竟,他这样一眼不眨的看着人,实在是让人受不了! 可揉着揉着兰芳发现有些不太对劲了,李业的呼吸不知何时沉重了几分,她眼光落在他身前,那健硕的胸膛,正有力的起~伏着,在这寂静的环境里,那呼吸,硬是将这屋子烘托的暖哄哄的。 说不清的……暧~昧…… 兰芳并不是什么未经人事的少女,此时此刻,她已经有些明白,李业是怎么了,于是眼角便轻轻扫过他的下位置,果不其然,那个地方……高高的支着帐子…… 兰芳顿时羞赧的不行,扭过头便赶紧站起来,满脸通红的就要离开软榻。 李业知道她已经发现了自己的身体变化,本来还觉得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可是看着兰芳匆忙逃跑的样子,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她走! 于是,他猛地跳起来,从兰芳身后一把将她抱住,紧紧的困在怀里。 夜色深沉,微风凉凉,窗外的弯月高挂在枝头,照着窗前相拥的一双人影,是那般的唯美,如诗如画。 兰芳被他有力的双臂困在怀里,身后,是他的胸膛,而且,还能清楚的感觉到他剧烈的心跳。 砰!砰!砰! 片刻后,他缓缓的低下头,有柔软的唇,落在她的脖颈间,带着一阵微热的呼吸,让她忍不住缩缩脖子,浑身顿时一阵软麻无力。 她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也说不出来,脑海里,只有李业这个吻,带给她身体内的阵阵令人羞赫的奔流。 她浑身都在颤~抖,轻轻的抖。 她身上还有沐浴过后的淡香,在他的鼻尖缭绕不止,李业深深的吸一口气,终究是忍不住,将她转了过来,在她来不及反应的那一刻。 低头重重的吻住那双红唇。 窗外,有微风吹来,拂动着枝头的秋叶,那发黄的秋叶,映着那一轮弯月,影影绰绰。 金色的纱帘,在木质的地板上,微微晃荡,上面的金色云纹,像极了黄昏时天边金色的云彩。 桌案上,精致的香炉里,燃着幽幽的暗香,经风来,随风去。 那一袭粉色的身影,在高大的男子怀里,挣脱不得。 李业抱着她,双唇贴着她的,呼吸交缠,温软相连,那美-妙到让人头皮发麻的滋味,让他一步步的紧逼,最终,让她再也退无可退,靠在了窗前的桌沿上,承受着他的纠缠。 唇齿相依,李业觉得他满身都像是着火了一样,他沉浸在这仙境之中,掌下是她柔软的身子,仿佛,回到了那片芦苇荡里。 许久,李业缓缓的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两人都是急促的呼吸着,平复着各自澎湃的心跳。 兰芳满脸带着耳垂,都变成了红色,双手搭在他的肩头,指尖微微颤动着。 半晌,李业觉得,身体的里热血,渐渐有退去的势头,这才轻轻一笑,沙哑着嗓子,道:“你知道吗,你是我第一个女人,芦苇荡里的那一次,是我的初次。” 兰芳闻言顿时睁开眼,满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似乎……很是不相信的样子,毕竟,平素里稍许有钱有势些的人家,男子十五六岁时候,便有了通房丫头在身边伺候床榻,可是他居然说……自己是他第一个女人! 芦苇荡……是他第一次…… 李业看着他明显不相信的样子吃吃的笑着,低头再次啃咬她的红唇,半晌,气喘吁吁的离开,说:“若不是我的童子身给了你,我岂会一直对你这般念念不忘?我身为端王府的世子,身边多少美貌丫鬟,千金小姐,却独独对你,思之如狂!” 兰芳不敢相信,这一番肺腑之言,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他堂堂端王府世子,未来的端王爷,竟然对自己这一个嫁过人的女子,表白心迹? 她觉得自己似乎是在做梦一样……脑子里一阵昏昏沉沉的…… 李业见她迷迷糊糊的样子,顿时无奈的笑了起来,说:“许兰芳,你到底有没有在认真听我说话?” 兰芳闻言,愣怔了许久,缓缓的点头。 李业这才松口气,生怕她说没听见,自己还要再说一次……虽然刚才那些肉麻兮兮的话是从他自己的嘴里说出来的,可是看,说一遍已经用尽了他的勇气,若是还要再说一遍,他还真是不一定能说的出来了…… 兰芳看着他略微有些窘迫的脸色,顿了顿,说:“也就是说,你……其实,对我……” 是有一点点喜欢的对吗? 并不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才对自己这般好的吗? 李业知道她什么意思,于是便低头凑过去,轻吻她的唇角,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若不是因为心里有你,我怎会一从军营里出来便快马加鞭的跑来这里,连王府都没有回去,天知道,我父王此刻心里会有多愤怒,骂我这个不孝子……” 兰芳闻言立刻轻轻推开他的身子,神情紧张的说:“那你快些回去,别再这里耽搁了,万一惹王爷不高兴就不好了!” 李业闻言笑着道:“无妨,我明日一早便回去请罪,父王宽宏大量,不会怪罪与我的……” 谁知,片刻后金福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来:“爷,王爷有令,叫您即刻回府!” 第46章 回府 李业顿时恨得牙根痒痒,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本想着趁热打铁,一会说不定还能与兰芳睡在一张床上去…… 这下全完了! 兰芳看着他黑透的脸色,低头吃吃的笑说:“好了,既然王爷有令,那你便快些回去,别再耽搁时间了……”她虽不懂什么叫做情投意合,魂牵梦萦,但是,此刻看着他舍不得走的样子,心里自然是甜滋滋的。 李业无奈,只能不舍的松开手,虽说他也可以不回去,或者明日一早再回去,但是他自己倒是无所谓,只是兰芳,毕定会在父王的心中埋下不好的印象。思来想去,他即使舍不得走,也依旧转身将衣裳穿好,走到了门口。 他回头,看着夜明珠光辉照耀下,她水雾莹莹的那双眼,心头一紧,温声道:“夜深了,你去睡吧,待我得空了便会来看你,好生养着身子……我走了。” 兰芳冲他笑着点头,那带着一丝不舍的眼,让李业心中很是欢喜,脚步也轻快了几分。 “备马,回府。” 夜深,人走了,这别院里再次恢复了以往的寂静,寂静的可怕。 莲香轻轻走进来,看着坐在窗前发呆的夫人,轻轻叹口气,这好不容易世子爷来了一趟,居然还来不及过夜便要回王府了,难怪夫人心里难受。 兰芳并不是在想这些,她在想今天发生的这些事,小彤和厨房大师傅的事情,无疑在她心里埋下了一颗惧怕的种子,也是经过今天,她才真切的体会到,权利的可怕。 下人的命如同草芥,可是,像自己这种无依无靠的孤女,又同这些下人有什么区别?如今李业已经有了未来世子妃,说不定,过两月便要进门,可是,自己与孩子,说到底是名不正言不顺,若是什么时候因为自己和孩子的存在,惹得那世子妃不高兴了,是不是也会像今日的小彤和大师傅那般,被人随意的宰割? 李业……虽说他在意自己和孩子是好事,可是,有哪个女人愿意自己的丈夫,心里喜欢着别的女人,说不定何时,自己和孩子的存在,便成了世子妃的眼中钉,肉中刺! 兰芳轻轻的抚着肚子,一时间脑中思绪纷乱,不知该如何是好。 小彤和大师傅凄惨的下场还历历在目,她也知李业今日如此狠辣不过是想逼着自己尽快成长起来,他说的没错,为母则刚,为母则强,就算为了孩子自己也要尽快坚强起来,不能在像以前在陈家一样,唯唯诺诺。 如今自己是在李业的身边,所谓仗势欺人,现在自己有势可仗,绝对不能像以前那样处处忍让,小心谨慎,平白让人看轻,一次次的被人欺辱。 因为将来,她兴许面对的将是他后院的妻妾……话本里说的那些大宅院中,妻妾之间勾心斗角的阴谋诡计,兰芳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可是,难不成叫孩子一辈子生活在这别院之中?做一个被人唾弃的外室之子? 绝对不可以! 兰芳看着桌上的香炉,再看看花纹繁复的白瓷茶杯,最终,将手放在了香炉之上,轻声道:“许兰芳,你好不容易才从陈家脱离出来,切不能,再做那懦弱无能之辈,任人欺辱!” 温热的香炉在掌心,她抬眸看着窗外的弯月,许久,唇角弯弯道:“李业,既然你不嫌弃我,那我也不能在妄自菲薄,辜负你这一番心意,孩子,别着急,娘早晚会带着你——入端王府!” 李业回到王府,一路直奔端王爷的书房去,一进去,便看见端王爷脸色不善的坐在椅子里。 “见过父王。” “哼!”端王爷冷哼一声,摆摆手叫他起来,心里虽然不乐意,但是也知道,外头那女子毕竟怀着儿子的骨肉,他许久未见,必定是心中不安,去看看也是人之常情。可气的是,居然一去便不打算回府来了? 难怪说,有了媳妇忘了爹娘……果真是没说错! 李业见父王不太高兴,脸色有些讪讪,低垂着眉眼不吭声。 “若是本王不派人叫你回来,你是否还打算在别院过夜?可别忘了那女子现在怀有身孕,尽是乱来……府里放着好好的两房妾室你也不理会,围着一个有孕的女子转……” 端王爷嘀咕了一会,似乎也觉得自己堂堂王爷总是管儿子这些后宅之事不大稳妥,于是便有些尴尬的咳了咳,说:“在军营可还适应?” 李业生怕父王说着说着就要他今夜去某个妾室那里去,闻言父王转移了话题,立马回答道:“儿子在军营很好,父王尽可放心。” “听金福说,那些将领跟你对练的时候手下不留情,将你弄得满身是伤,你伤可好些了?” “儿子这身子虽说强壮,可是毕竟没有从小练武,如今从头开始,磕磕碰碰乃是难免,父王不必挂心,都是小伤而已。” 端王爷闻言叹口气,冲他挥挥手,说:“去看看你娘吧,她都等你半日了,不孝子……” “是……” 李业闻言便退了出去,往三姨娘的院子里去。 三姨娘回府之后,端王爷便请旨为她封了侧妃,王妃罗美云死后,端王便将以往的那些妾室全部打发到了庄子上去,府里,只有杨侧妃一人。她也没有住到别的院子里,依旧住在自己走之前的荷香园。 李业一路走来,看着荷香园恢复了往年那般的清雅逸致,心中很是松快,罗美云死后,父王和娘的心病几乎全消,也有心情打理园子了,挺好。 杨侧妃正在桌前练字,许多年不曾拿过笔了,手都生了,回府这么久,写的字还不如之前那样的好。听闻门外有脚步声,她将笔放下,抬眸去看,果然是儿子,便绽开笑脸迎了上去,问:“业儿,听金福说你身上受了伤,疼的厉害吗?” “娘放心,都是小伤,不碍事。” 李业看着摆在桌子上的纸张,上面秀美的字体,笑着说:“娘这字练了几个月,看着比刚回来那阵子,好了许多了。” “不过闲来无事练练罢了,你过来坐,娘有事要问你。” 杨侧妃拉着李业坐下,问:“上次听你父王说,你在外面养了一个妾,都有几个月的身孕了,可是真的?” “是真的……” “那为何不带回府中?” 李业觉得,娘在沈家村生活十几年,定是认得兰芳的,所以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她。 “娘可记得陈家村的许兰芳?” 李业看着杨侧妃,她似乎是忘了这个人,思考了片刻才突然回过神来,瞪着双眼看着眼前的儿子,不可置信的问:“业儿你的意思是说……你有孕的女子是那个兰芳?” 李业点点头,看着娘不可置信的样子,说:“就是那个兰芳,她肚子的孩子……兴许是我的……” 杨侧妃闻言顿时惊呼道:“你说什么?她肚子里的孩子……兴许是你的?” 李业看她那个惊奇的样子,无奈的笑笑说:“娘不必这么大惊小怪,这终究也是缘分一场,所以儿子将她从陈家村带出来,暂时将她搁置在别院中,免得到时候孩子不是我的……不太好放在府里养着。” 杨侧妃用很久的时间缓过劲来,半晌看着李业说:“娘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是如何发生了关系的,可是业儿,她毕竟嫁过人,若孩子真是的你的……你也要将她带回府里来吗?” 李业知道娘是什么意思,无非是想着兰芳嫁过人,以后万一有什么意外这件事被传了出去,会与自己的名声有损,于是便安慰她道:“娘放心吧,一来她若进了王府,就不会再与外面的人有什么瓜葛,二来,陈家现今出了很多事,他那个丈夫已经死了,陈家也散了,她变成了无家可归之人。她一人大着肚子,孤苦无依,我岂能坐视不理?” 杨侧妃倒是不知道后来陈家发生了什么事,如今听闻陈家散了,这女子又变成了孤苦无依的,心里也叹她身世可怜,不免多了一丝怜惜,毕竟,这女子在陈家吃了那么多的苦,如今能走出来,和业儿牵扯在一起,还有了身孕,也算是缘分一场。 想了想,杨侧妃便释然了,说:“如今她身孕有了几个月了?何时生产,可找了大夫看过了?产婆和奶娘,可预备下了?” 一连串的问题,将李业问的顿时晕头转向,不知所以,他……倒是还没想到这些…… 杨侧妃闻言瞪他一眼,道:“你呀,只知道将人带回来,却连这些最基本的产婆和奶娘都不知道预备着,这女人生产可是从鬼门关走一趟,什么东西都要提前预备着,以备不时之需。还要寻个妥帖的大夫,隔上三五日便去诊脉调理一番,以免她身子弱,将来不好生产。” 李业闻言也惊了一场,急忙道:“那儿子明日便派人安排……但眼下,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 “娘身边可有合适的教养嬷嬷?” 第47章 杨侧妃 两日后,兰芳一早起来,像往常一样,用了早饭,便在院子里走动,深秋时节,园子里百花几乎都凋谢了,也没有什么好看的,只有湖里养着的一些金鱼,为这枯燥的生活增添了一点点的意趣。 她正拿着鱼食,慢慢的往池塘里头扔着,莲香从外头快步跑过来,老远就叫着:“夫人,快,侧妃娘娘来了,正在您屋子里坐着呢!” 侧妃?那不就是现今端王府中唯一的女主人,李业的娘亲吗? 她怎么会突然过来? 兰芳心中忐忑不安,毕竟,在陈家村的时候,两人还有过几面之缘,纵然没有彼此打过招呼,可是,长相却是依稀记得的,也不知,她来此何意? 她立刻将手中的鱼食扔进了湖里,提着裙摆,挺着大肚子同莲香一起往回走,路上,她还有些担心的问:“莲香,娘娘的脸色……看起来如何?” 会不会是因为那日,李业从军营里回来直接来了别院,没有回府请安,惹怒了娘娘,所以今日特意来向自己……问罪的? 莲香闻言笑笑说:“夫人放心,娘娘看起来很是和蔼,笑起来很是温柔,说话也慢慢的,还叫奴婢小心扶着您,慢慢走,别颠着肚子里的孩子。” 兰芳闻言这才放松一点,半悬着的心慢慢的落了下来。 既来之,则安之,要学着沉稳一点,许兰芳,这才只是开始,以后的路,还长着,要面对的人,会更多,更复杂,你要坚强点,别再懦弱! 兰芳进屋的时候,杨侧妃正在窗边喝茶,她一身锦衣华服,头上珠翠宝石华丽优雅,整个人看起来与陈家村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看起来更贵气了些。 杨侧妃同样也在看她,一身青色的锦绣罗裙,雅致的发髻,两支青玉发钗别在乌黑的发丝之间,更趁的她一张本就生的好看的脸灵动了几分。记得在陈家村的时候,偶尔看到她去打水,一身素布衣裙穿在身上,也是遮不住她那如花的美貌,如今经过精心的装扮,看着倒是大变了一个人。 “兰芳,快来坐。”杨侧妃冲她招招手,叫她过去。 兰芳便有些羞怯的走过去,行了个礼,慢慢的坐在她的对面。 杨侧妃笑着看看她,想说什么的时候,目光不经意的看着站在兰芳身后的莲香。 兰芳立刻会意,知道侧妃娘娘定是有话跟自己说,于是便扭头道:“莲香,我早上吃的有些多,这会儿肚子有些发涨,你去厨房,给我熬一碗消食茶来。” 莲香闻言便知道这是有话要说,故意支开自己的,于是便躬身行礼退下。 微风徐徐吹来,两人坐在窗下相视而笑。 片刻后,杨侧妃先开口说:“其实我一早便知道业儿带回来一个有孕的女子在这别院中,只不过我不知道那个人是你而已。” “当初在陈家村的时候,我便感叹你这女子身世可怜。谁知不过短短几月时间,陈家居然也散了,你又变成了无依无靠的可怜人。”似乎是想到了陈家村的往事,杨侧妃眼神游离了片刻,便垂眸一笑。 “我今日来也没有别的事,只是想着你一个人住在这边院中,业儿又去了军营,许久也不回来一趟。平日里你身边也没个什么人好生照顾你,所以来看看你这边缺不缺什么东西,我好帮你预备着点。” 兰芳闻言立刻摇摇头说:“多谢娘娘,我这边什么也不缺,挺好的。” 杨侧妃见她有些紧张,便笑着说:“你缺不缺倒是问题不大,可我怕你肚子里的孩子缺什么东西。我今日来时专门请了一个大夫过来,一会儿让大夫好生给你诊脉调理一下身子。” “而且我看你这边除了一个小丫头,也没什么可心的人在身边伺候,我也给你带了一个嬷嬷来。嬷嬷年纪大些,见的多,平时照顾人最是妥帖,让她在旁边照顾着你,我和业儿也好放心一点。” 更重要的是,想让嬷嬷在她身边适时的提点,教导她为人处事,后宅之中生存之道。毕竟她从小在乡村长大,不懂这京城中的许多规矩,所以才找了一个妥帖的嬷嬷,专程来教导她规矩礼仪,为人处世,以免以后入了王府出了什么岔子,让人笑话就不好了。 反正离生产还有几个月时间,也足够她学一点儿东西来撑撑门面了。 就算学不到十成十的完美,学个七八分也差不多了,毕竟她就算入了王府也只是个妾,不用出去应酬待客,多少懂一些就行了。 兰芳大概也能猜到娘娘给她带来嬷嬷的用意,毕竟自己是小地方来的,什么规矩也不懂,是该有一个年级大一些的嬷嬷来是不是的提点着自己,不然,以后入了王府里头,自己什么也不懂看,岂不是给李业丢人? 她想着便满眼感激的看着杨侧妃道:“多谢娘娘,兰芳定会好生安顿嬷嬷的。” “那就好。”杨侧妃见兰芳还算聪慧,短短几句话便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心里对她的满意多了一分,片刻后冲这外面喊道:“刘嬷嬷,进来见见夫人吧!” 刘嬷嬷看起来四五十岁的年纪,很是富态的一个妇人,一身暗紫色的衣裳,头发梳的一丝不乱,来到兰芳面前施了一礼,道:“老奴见过夫人。” 兰芳立刻直起身子轻轻扶着刘嬷嬷的手臂,将她虚扶起来,笑着说:“嬷嬷不必多礼,我年纪小,日后若有什么做的不对不妥的地方,还望嬷嬷费心提点,兰芳在此先谢过嬷嬷了!” “夫人折煞老奴了!”刘嬷嬷看着眼前娇娇柔柔的兰芳,心里感叹,这么好性子的一个人,以后进了那吃人的王府里头,如何活的下来?看来,以后是要在她的性子上多下功夫了…… “好了,人也见过了,以后你们有的是机会好好说话。这会刘嬷嬷你先随着莲香去收拾以后住的屋子,缺什么东西,尽管叫莲香去和管家说,小英,去请大夫进来,为夫人诊脉。” 刘嬷嬷行礼告退,没多久,一个中年男子,拎着药箱进来,弯腰行礼后,便说:“请夫人伸手。” 兰芳乖乖的伸手,将手放在桌子上,看着大夫诊脉。 过了一会,那大夫松手,看一眼兰芳说:“夫人脉象平和,并无什么不妥,只是平日似乎胃口不大,身子骨有些弱。且夫人怀象颇显,若是再不好好调理身子,怕是将来生产之时,要吃些苦头。” 杨侧妃闻言急忙道:“可有法子好生调理?” 那大夫说:“夫人若是能每日里多吃些鱼肉,鸡汤等滋补之物,日积月累,待生产之时,自然会把握更大一些。如今夫人这般瘦弱,肚子却大,若再不滋补身体,怕生产时候身上没力气,那可就麻烦了!” 兰芳自然知道大夫是什么意思,只是,她自怀孕之后,从来都碰不得荤腥,所以向来只是吃素。现在一听以后要多吃点荤腥,她喉咙里就一阵阵的犯恶心,想要吐。可是若是不按大夫说的做,以后生产时候没力气了,这可如何是好? 杨侧妃闻言叹口气,她也知道女子怀孕挑嘴,有时候一点点的东西吃的不对,就要吐得昏天黑地,所以一听大夫说叫兰芳多吃荤腥,她便觉得有些头疼。 “那大夫,胎儿可好?”其实,杨侧妃还想问是男是女,可是在兰芳的面前,似乎问这个不是太好,于是便想着,过一会叫小英跟着出去问,也省的兰芳心里尴尬了。 毕竟,这孩子也不一定就是业儿的。所以,提前问问若是男孩,将来生下来用秘法查验,是陈家的孩子,那他们母子就不能入王府,要另外安排了。 若是陈家的女孩,业儿如果执意要她们母女入府,也不是不可,毕竟一个女孩,将来总要出嫁,最多养个十几年,给她备一份嫁妆就是。 若孩子是业儿的,那自然是男孩女孩都无所谓的。 当然,最好是男孩,这样王府便有了长孙,最好不过。 至于未进门的世子妃,则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正室又如何,只要生不出儿子来,那就是个摆设,她相信的自己的儿子不会想年轻时候的端王那样,被一个悍妇捏住脖子,生生的喘不过气,连自己的孩子都护不住! 一个被人下毒,体弱多病多年,一个因病找不到大夫,活活耽搁成了傻子…… 还好……还好老天有眼,两个孩子,最终全都用另一种方式活了下来,罗美云那个恶毒的女人,也死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柔柔弱弱的女子,性子温软,胆小谨慎,多像年轻时候的自己啊! 杨侧妃走的时候,兰芳将她送到了别院门外,看着她优雅的上了马车,这才扶着莲香的手,慢慢走了回去。 回到卧房里,兰芳看着杨侧妃留下的匣子,慢慢的打开,看着里面静静躺着的一台红砚,慢慢的拿起来,想起了娘娘走时候说的那句话。 ‘兰芳,定要切记,只有心坚如石,才能不惧别人的暗箭明枪。’ 第48章 你可挂念我 热闹了一天的别院里,再次恢复了清幽,刘嬷嬷站在兰芳的身边,看着她吃饭时候的姿态,一边在旁指点着,筷子不可抬得太高,也不可太低。嘴巴不要长得太大,吃相要优雅精致,看起来赏心悦目。喝汤时候端着小碗用勺子,千万不要直接对着碗喝…… 如此种种,多不胜数…… 教过了饭桌上该注意的东西,还有穿衣打扮上面,红色不要配着绿色穿,一个发髻上不要多于三支发钗,耳环永远要选和衣裳鞋子相配的…… 最主要的是,要看许多时下最时兴的花样子,各种丝绸布料,何种绣艺,是哪个绣坊出来的绣娘,哪个铺子里做的衣裳首饰最为精致…… 还有大宅门了妻妾之间相处的规矩…… 从里到外,从上到下,细致到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刘嬷嬷都尽心尽力的指点她去改正,去学习。 好在兰芳并不是什么愚钝之人,刘嬷嬷说话温柔,却条理清楚,直切要害,每一次,她都能很快的领悟,然后改正到最好的状态。 时间在忙碌中总是过得比较快,在刘嬷嬷的精心指导下,兰芳自己都觉得,变化颇大。 有一天,她正在屋子里给孩子缝制小衣裳,看见刘嬷嬷拿着一本册子在看,便惊奇的问道:“嬷嬷,您认字吗?” 刘嬷嬷笑着说:“回夫人。老奴认字,小时候家里尚未落魄之时,也上过几年的女学,识得几个字。” 兰芳顿时放下手中的针线,激动的上前拉着嬷嬷的手,满眼的期盼的问道:“那嬷嬷教我认字可好?” 刘嬷嬷岂有不应之理,于是,以后兰芳的任务就又多了一个,那就是认字,习字。 一月的时间,匆匆而过。 兰芳七个月的身孕,变成了八个月,凌冽的寒冬也到了,转眼,便是腊月了。 李业……有一个月不曾来过了,与上次不同的是,中间他叫金福来了一趟,报了平安。 腊月来临,天越来越冷,兰芳肚子越来越大,近几日下了场雪,天地间一片白色,地上湿滑,她便没有再出去走动,大部分时间,不是在给孩子做衣裳,便是在听刘嬷嬷说些大宅院中的妻妾斗法故事,再者,就是提笔习字了。 李业踏雪而来的时候,远远的便看见,她穿着银色的披风,立在桌前,正在提笔练字,脖子里一圈白色的兔毛,烘托的小脸软软的,好看极了。 她低着头,两只黑亮的眼珠子,被长长的,像是两把扇子的睫毛遮住了,看不见里面流转的光华。 院子里,腊梅花开的正好,金黄的颜色在枝头,为这清冷的冬日里,添上一抹亮丽的颜色,他伸手上去,折了一支,藏在身后,慢慢的向窗前走去。 脚步声越来越近,兰芳闻声抬起双眸,在看清楚来人的那一刹那,双眼顿时绽放了无数的惊喜,她张大嘴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走来,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李业俊逸的面容上,是温柔的笑意,他将身后那只黄色的腊梅,慢慢放在她的眼前,轻声说:“兰芳,一月不见了,你可挂念我?” 兰芳轻轻拿起那花枝,放在鼻尖一嗅,清香扑鼻,她看着李业,双眼如同蒙了一层水雾,迟疑了一下,咬唇道:“自然是挂念你的……” 李业闻言,立刻转身快步冲了进来,不过片刻,便来到她的身边。 “听金福说,你会习字了,来,让爷看看,你都会写什么字了……” 他说着,便站在她的身后,下巴轻轻的放在她的肩头,两只手臂自然而然的环过她的腰身,轻轻搂着她的肚子。 他突然的靠近,让兰芳有些羞怯,微微缩了缩脖子,脸颊顿时有些粉红袭上来,拿着那只笔的手,定了定,才停住那颤抖的感觉。 她提笔,在白净的纸张上,写下了两个字:李业! 李业看着那并不是十分秀美的字体,心中却一阵热血涌上来,听闻金福说,她练字很是刻苦,每日必定要练字一个时辰以上。若是平常人来说,一个时辰算不得什么,可是她身孕都八个月了,每天站在这里,就为了写好这两个字…… 李业只觉得心中阵阵欢喜带着酸楚,轻叹口气,一只手扶住了她提笔的那只手,说:“你握笔的手势不对,来,我教你,手腕用力,抬高,落笔……” 身后的怀抱越来越贴近,不知何时,那支笔落在了纸张上,有黑色的墨水掉在纸上,弄脏了那两个刚硬的字体。 她的身子被他转过来,在来不及抬眸看清楚他的神情的时候,便被一双火热的唇擒住……紧紧纠缠,久久不休…… 许久,他才放开她,气喘吁吁的,抵着她的额头,苦笑着说:“每次跟你距离这么近的时候,我脑子里就只有芦苇荡那一日的情景……” 甚至,每一次夜深人静想起她的时候,身-下都会忍不住的难受很久,很久…… 兰芳满眼羞涩的看着他,许久,缓缓的转过身子,再次提起那支比,看着笔尖落在纸上,说:“其实我也忘不掉那一日……” 李业闻言在她耳边吃吃的笑,许久才说:“我就知道你定然也是忘不掉的……不对,手腕用力,落笔要果断,不要犹疑,你看,这一笔歪了吧……真笨……” 李业陪着兰芳又写了几张,便怕她站累,拉着她,让她坐在了榻上休息。 兰芳捧着一杯热茶,看着他,问:“孩子就快要出生了,你可有为孩子起了名字?” 李业闻言挑眉看着她,有些无奈的说:“孩子的名字我还没有想好,因为不知是男是女,所以想着,等出生之后再好好的起一个……” 名字其实他早就准备好了,可是,在没有确定孩子是谁的之前,这些东西都不能够这么快确定下来。而且,若是孩子是自己的,将来必定是要带回王府的,说不定父王心血来潮的时候,会赐名给孩子也说不定…… 所以,先不着急…… 李业看看外面飘扬的雪花停了下来,便拉着兰芳的手说:“走,爷带你出去逛逛!” “去哪儿?” “自然是去好玩的地方。” 兰芳便裹着披风,随着李业一起出了门,马车在街道上缓缓行驶,不多时,停在了街道边上,两人下了马车。 夜幕渐渐降临,可京城最热闹的地方,已经灯火通明,人来人往了。 街道两边,小商贩门已经早早的摆好的摊位,等着客人们来临,有调皮的孩童,拿着玩具在街道上追逐嬉戏,街道两旁,有豪华的各式楼阁,挂着气派的匾额。 李业拉着她一路走,一路说:“看,这是金香楼,满京城最好吃的饭菜都在这里头。” “那是锦绣坊,这里做出来的衣裳,最得夫人小姐们的喜爱……” “这是保安堂,里面的坐堂大夫医术兴许比太医院的太医都要高……” 兰芳看着不远处一处挂满了红灯笼的小楼,疑惑的问:“这小楼这么好看,里面是卖什么的……” 李业看着那座的确很好看的小楼,咳了咳说:“嗯,这边是京城里最著名的……烟花之地,桃花阁。” 烟花之地……兰芳顿时有些窘迫的低下头,笑笑再不说话,再抬眸的时候,有些调皮的问身边的人:“你可有去过里头看桃花?” 李业闻言挑眉笑笑,说:“你猜也有没有进去过?” “我才不猜呢!”他都说了那时候是初次,该是没有进去过的吧……或者是,进去过了,没做什么…… “公子,公子,买枝花儿送给夫人吧!” 转眼间,一个人买花的小女孩,梳着双髻,绑着粉色的丝带,挎着一个装满了花的小篮子,站在了两人的面前,一只小手还轻轻的拽着李业的衣角。 李业看着可爱的小姑娘,笑笑拿出一点碎银子放在她的手里,然后将篮子里的花拿出来一朵,便说:“鲜花赠美人。” 他并未将花直接放进兰芳的手里,而是将花枝折下,只留了红色的鲜花,伸手别再了兰芳的发间。 鲜花赠美人,鲜花配美人。 人来人往中,昏黄的街道上,两人相对而立,白色的雪花渐渐再次飘落夏利,落在两人的发丝上,肩头上。 李业低头,轻轻的在她唇角一吻,看着她羞涩的面容,轻轻一笑,拉起她的手,说:“回吧,飘雪了……” 李业将兰芳送回别院之后,便直接回了王府。 风雪飘摇中,兰芳站在门口,看着马车远去,心里突然涌上一丝丝的不舍,下次见他,不知又要多少时日了…… 李业回府之后,便直接来到了荷香园,见了杨侧妃。母子俩闲话了几句,杨侧妃便说:“你后院里的那两位,进府已经几个月了,却连你的人影也没见过,前两日她们来我这里请安,我瞧着,却是比黄花儿都要瘦上好几分了……你今日恰好有空闲,便去看看吧,毕竟进门了就是你的人,总这么冷着也不大好……” 第49章 少有的美貌 李业走出荷香园,颇为苦恼的捏捏眉心,还真是忘了后院里的那两个了……父王还真是会给自己找麻烦,后院里干干净净的多好,非要塞两个人进来…… 金福跟在他的身后,正考虑着最近要不要去小红花儿家里提亲的事情,忽然听见李业问:“小福子,后院里的那两位,哪个安分些?” 金福闻言其实愣了一下,猛然之间,还真是想不起来后院里的哪两位……略微思索了一下,才想起来是世子爷的那两个妾,于是便说:“梅苑里头的那位,似乎是安分些的,世子爷,您这会儿要去看看吗?” 李业微微叹口气,也不回答,抬起脚步往前,但是眼看着路线,是要往梅苑那边去的…… 金福在心里感叹一声,这后院里被冷了几个月的人,总算是要咸鱼翻身了! 李思琴正在自己的院子里头百无聊赖的看着时下新兴的花样子,看了半天,无奈的叹口气,道:“看这还有什么意思,世子爷根本来都不来一下,就算穿了再好看的衣裳,没人看也没用啊……” 一旁站着的金豆和银豆闻言也不敢吭声,看了看对方,皆是满脸的无奈。 一开始,李思琴还每日里精心打扮,有时候还会怀着几分期盼的往前院去转悠几次,后来得知李业去了军营,许久都不回来一次之后,满腔的热血登时被泼了一盆冰水。 在这后院里,每日无聊枯燥的熬了几个月,还没有见上自己的男人一面,想想都觉得气馁,连穿衣打扮的心思也没有了。 李思琴轻轻的推开窗子,看着窗外的雪花纷落,长长的哀叹一声:“老天爷啊,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话音刚刚落下,她便听见门外梅苑那边似乎有说话的声音,叫着‘世子爷’什么的……李思琴顿时跳起来,来不及披上一件衣衫穿上鞋子,便慌张的跑了出去。 院子里的积雪在光脚下面冰凉刺骨,她也顾不上了,直接冲过去狠狠的拉开自己的远门,刚好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进了梅苑之中,消失在那两扇门扉之后…… 顿时,她的眼泪哗哗的往下掉,凄惨的哭出声来。 “为什么?为什么世子爷不来我这儿……” 金豆和银豆大惊失色的赶紧将门关上,一个架着她的一条胳膊,将她往屋子里拖,生怕她的哭声吵到了隔壁的世子爷,坏了世子爷的心情,对自家小姐印象不好就麻烦了! 李思琴被丫鬟搀着回到了屋子里,脚下的雪花遇到屋内的热气,顿时化成了水,滴落在地上。 银豆拿着布巾赶快来给李思琴擦脚,生怕她着凉了再生病。 李思琴哭的伤心,她只要一想到梅苑的杨依依此刻在世子爷的身下承欢,她的心就如同被人剜掉了一大块一样,痛不欲生! “为什么?那个杨依依有哪里比得上我?世子爷为什么要先去她那里……呜呜……” 金豆上前,用手帕擦着李思琴的眼泪,轻声的劝着,说:“小姐,您别再哭了,仔细伤着眼睛……” ‘啪!’ 李思琴狠狠的将金豆给自己擦眼泪的手拍开,怒气冲冲的哭喊着:“都是那个贱人,凭着自己长了一张狐媚子的脸,定是用了什么下作的手段勾-引了世子爷往她那里去……她除了那张脸以外,还有什么好的,一身的穷酸样,连几套像样的首饰都没有的小官之女,她凭什么越过我的头上,先得了世子爷的宠爱……呜呜……” 金豆低头看看自己的手,红红的一大片,火辣辣的疼,心里看着李思琴那个样子,一边觉得她活该,一边觉得心烦。毕竟世子爷若是总不来兰苑这里,她和银豆以后的日子怕是也更难过,小姐心中有了闷气,怕是只会往奴婢身上撒气的…… 一边的银豆见金豆挨打了,于是想开口的话最后还是吞了回去。 其实,她以为,世子爷去梅苑那边,也许真的是自家小姐自找的,毕竟,前一段时间,她自己不老实待在后院里头,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往青山院那边跑了好几回。还被金福训斥了两次,才歇了去探消息的心思。 倒是人家梅苑那边,不管世子爷来不来,人家都是老老实实的待在自己的院子里看书绣花,从来不随意出门探听消息,也难怪,世子爷会选梅苑那边,毕竟,那个男人也不希望,自己后院里女人是个不安分的…… 但是,银豆想了想,觉得这些话还是不能说的,要不然自己定会被自家小姐给打死的…… 杨依依本来已经洗漱完毕,准备睡了,人都脱了外衣坐在了床上,正想拿着一本书看上一两页再睡,却突然听见门口子传来了声响。 她正想叫玉儿。问问是谁在说话的时候,却听见门口丫头喊道:“见过世子爷!” 世子爷!他怎么突然来了? 杨依依顿时慌乱的不知所措,急忙将手中的书扔下来,鞋子也来不及穿的赶紧跑到镜子前照一照,整理一下有些微乱的发丝,便听见外头沉稳的脚步声,由近至远而来。 她慌乱的六神无主,不知该如何是好,往日里闲来无事时候脑子里想好的第一次见世子爷时候,该如何的画面此刻全部乱成了一锅粥,整个人手足无措的站在珠帘后,看着那扇门,紧张的指甲被自己扣断了都不知道……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来了,怎么办,怎么办…… 片刻后,房门被推开,李业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俊逸的面庞上那双眼平静无波,再看见珠帘后的杨依依时,双眼微微滞了一下,似是被那少有的美貌晃花了眼。 不过,也只是一瞬间而已。 门被丫鬟关上之后,杨依依这才从初见李业的震惊中缓过神来,紧张的颤着指尖,拨开珠帘往前几步,行礼道:“见过世子爷!” “起吧。”李业从那一瞬间的惊艳中回过神来,这才扭头看看着屋子,摆设倒是雅致,晃眼一看,窗边的架子上还有些书,桌子上还放着文房四宝。就连床头地上,还掉了一本书,似乎……自己来之前,她正坐在床上看书…… 难怪金福说她要安分一些,毕竟是出身官家,即便家世不显,自小定是读书的,所以才能养成这样一个不跳脱的性子。 随意环顾了一圈,李业对于杨依依的印象,多了几分好感,在看着她那张艳若娇花的脸时,神情微微多了一丝柔和。 杨依依看着李业,他比想象中的还要俊逸几分,高大几分,说话声音也很是温柔,没有什么权贵的架子,她不禁轻松了几分。 屋子里顿时陷入了一阵沉默,气氛微微的有些尴尬起来,杨依依思考了一下,觉得他既然来了,就不能让这个机会再自己手中白白的溜走,于是便上前一步,抬起双眸,咬唇羞涩道:“夜深了,世子爷……可要,安寝?” 李业看着她那张脸,总算明白了什么叫,美人一笑,倾国倾城。 他不禁有片刻的失神,伸手抚上的那眉眼,道:“夜深了……是该安寝了……” 杨依依闻言娇羞一笑,伸手握住他放在自己脸颊的手,慢慢的拉着他往床-榻那边去。 昏黄的烛火在影影绰绰的晃动,杨依依慢慢的将李业身上的外衫除去,只余里衣的时候,她咬唇正要继续去脱,手顿时被他攥住,整个人被他一个动作压倒在床-上。 床帘慢慢被放下来,小小的床帏之中,温度慢慢升高,杨依依甚至觉得,有些热…… 李业伸手挑开她身前的衣襟,里面大红色的鸳鸯肚兜露出来,趁着她身前瓷白的肌肤,耀眼的很。 他松开那带子,将那遮挡丢开,看着那山峦美景,眸色深了几分。 杨依依忍着羞涩,将手臂环在他的肩头,将他往自己的身前拉一拉,双腿缓缓的绕上他的精壮的腰身。 李业却微微的蹙眉……其实,他以为自己是会有兴致的,毕竟,这个杨依依的姿色实在是太好,美人在前,他觉得自己做不来柳下惠。 可是,当她的手臂和双腿环上来的时候,奇怪的,他觉得心头忽然有一丝烦躁的感觉,那好不容易升腾起来的一点点旖-旎念头,顿时消散于无形。看着她貌美的脸,和光果的身子,不但没有什么兴致,反而觉得索然无味……一点兴致也提不起来…… 昏暗中,他无奈的苦笑一下,翻身下来,躺在了一边,怔怔的看着床帐,轻声道:“夜深了,睡吧……” 杨依依不明白为何刚才还好好的,此刻他却突然停了下来,不继续了……难道是自己还不够美吗?是自己还不够主动吗? 昏暗中她扭头看着身边,好不容易才来这一次,睡在自己身边的男人,一丝泪光闪出来,她死死的咬着唇,想起了临走时候,父亲交代的话…… 她知道,今夜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他好不容易才来这么一次,如果今夜就这么过去了,那以后,她还要等多久才能将他等来? 下定了决心以后,杨依依擦擦眼睛,立刻绽开明艳的笑脸,翻身压在他的身上,柔弱无骨的小手缓缓往下去…… 第50章 妹妹的落红帕呢 杨依依的小手如愿以偿的碰到了他的,发现他身子一点变化也没有,他的表情在昏暗中没有丝毫的动容,仿佛,他根本就没有感觉…… 杨依依咬唇,眼泪都要掉下来了,难道真的要错过今晚这大好机会? 她不甘心…… 她思索了一刻,最终将头低下…… 这次,明显的感觉到他的变化,和他逐渐沉重的呼吸,她心头一喜,更加卖力了几分,却在下一刻,被他翻身压倒在身下。 她顿时惊喜的看着他,昏暗中,他的双眸沉沉,大手已经放在她的身前。 可是,李业看着她那张脸,莫名其妙的就是一点兴致也提不起来,明明刚才还坚硬如铁,却在看见她那张脸的时候,颓然便软了下来。 李业无奈的叹口气,翻身下床,迅速的穿好外衣,只留下一句:“你睡吧……”便快步拉开房门消失在了夜色中。 杨依依看着门外消失的身影,瘫坐在床上呆若木鸡……眼泪不知何时流出来,满脸都是。 片刻后,她突然失心疯一样的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她便哭了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走? 明明都起来了,明明都那么难受了,为什么还要离开? 杨依依趴在床上哭的伤心,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不好,他连碰也不碰…… 李业快速的冲出青山院,黑夜中,他狂奔着来到马厩,将自己马牵出来,便从后门狂奔而去。 凌冽的寒风刮在脸上如同刀割一般,飘扬的雪花经过风的带动落在脸上,打的人生疼,他却毫不在乎,一路骑马狂奔。 这一刻,他只想见兰芳……只想要兰芳……只想,她一个女人! 别院中,兰芳睡的正熟,梦中似乎感觉到窗子开了,刮进来了一阵冷风,身上落了一些凉意,她不禁缩缩脖子,悠悠转醒过来,便看见李业一身风雪的坐在自己的床边。 他冲自己在笑,头上肩上全是雪花,连眉眼上都是一层白色的霜雾。 兰芳顿时就要坐起来,他却快一步按着她的肩头,不让她起来。 “你别起来,我上来……” “什么……” 兰芳话音刚落,便看见他站在自己的面前迅速的脱衣服,披风,外衫……慢慢的,床前便是一堆衣服…… 他只留下了一套里衣便一下跳到了床上,掀开兰芳的被子,整个人钻了进去。 顿时,冷风夹着他身上的凉意传过来,她不禁缩缩肩膀,满眼不知所措的看着他。 “你这是……” 大半夜的,不再王府里好好睡,怎么突然跑到这里来…… “兰芳,你帮我吧!”李业突然欺身上来,整个头放大在她的眼前,一张脸有些怪异,似乎很是难受的样子。 “额可以啊……帮你什么……” 李业闻言顿时喜笑颜开,被子下的手便捉住她的小手,放在了他再次坚硬如铁的位置,眸色深深的满是期待道:“我这里难受的要死了,你快帮我……” …… 兰芳瞬间一惊就要缩回手,可被他紧紧的捉住动弹不得…… 窗外风雪交加,寒风呼啸着拍打着窗棂。 室内温度却让人觉得有些热,如同,阳春三月间。 折腾了许久,兰芳也累的手腕发软,浑身是汗,他才满足的老实躺下,闭着眼喘气平息着呼吸。 兰芳慢慢起身想要将将肚兜带子系好,却被他猛然扯去,扔在了地上,回头看着他满眼得意的笑容,她无奈只能瞪他一眼光着身子缩回被子里。 纵然房间内很暖和,可是叫她光着身子站在他面前去捡肚兜,她才不要……只要一想到他色咪咪的眼看着自己,她就觉得头皮发麻受不了…… 在她躺下的那一刻,李业便得意的凑上来,将被子狠狠一掀,整个人再次钻了进去…… “李业你别来了,我都疼了……” 方才他失控的时候,没控制好力气咬了自己一口,现在还疼着呢! 李业闻言叹口气钻出来,上来咬着她的红唇无奈道:“要不是你大着肚子,明早铁定叫你下不来床!” 兰芳闻言吃吃的笑,伸手揪着他的耳朵,调侃道:“就会说大话,我才不怕你!” “嘿!居然敢小看爷,看我怎么收拾你……” “讨厌,别这样,哎呀,你压着我肚子了……” 风月交加的夜里,两人又闹了一番,李业才沉沉的睡去。 兰芳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何好好的半夜来这里,难道就为了这个?可是,据刘嬷嬷说,王府里头,娘娘特意为他挑了两房妾室,就是为了伺候他。 可他却大半夜的冒着风雪来到这里……自己还是大肚子,终究是不能做的彻底,他何苦这般为难自己?留在府里让妾室伺候他,不是更舒坦吗? 兰芳不明白为什么,但是她也隐约的盼着,或许,他是想自己了…… 她笑着往他怀里钻了钻,靠着他温暖的胸膛,慢慢闭上了眼,不管他为何来,只要,他在自己身边便好,别的,都不重要。 次日一早,天还未亮,因为李业还要去军营,所以很早便醒来,拉着兰芳在被子里闹了许久,这才起身开始穿衣。 兰芳看着依旧黑乎乎的天色,拥着被子坐起来,好看的肩膀露在外面,他穿衣的动作忍不住停了下来,弯腰过去,在她肩头印下一吻。 “快些穿你的衣裳,一会着凉了……” 兰芳将被子往身上裹了裹,看着他邪肆的笑咬唇不好意思的垂下了眸子。 李业穿好衣裳,坐在床边,拉着她的小手,捏了捏,说:“将近年关,军营里会更忙碌些,这段日子估计没时间来看你了你好生养着身子,等我回来。” 兰芳乖巧的点头,眼神里有不舍,轻声说:“你路上要小心,雪天路滑,要慢一点。” “我知道,时间还早,你赶紧睡一会。” 李业看着兰芳躺下,这才不舍的叹口气,揉揉她的发丝,隔着被子再摸摸她的肚子,才起身大步出了门。 李业走后没多久,刘嬷嬷便来了。 她看着兰芳裹在被子里脸蛋红红的样子,低声问:“夫人,你是否与世子爷……” 兰芳闻言便知刘嬷嬷的意思,于是便红着脸说:“嬷嬷放心,我们并没有……” 刘嬷嬷这才放心的点点头,又交代道:“如今夫人身孕已经八个月了,切不可再行房事,免得伤着孩子,不过看来老奴也是多心了,世子爷这般疼爱夫人,自然是会克制着自己的,好了,时辰尚早,夫人睡吧!” 兰芳有些尴尬的看着刘嬷嬷离开,想着幸好李业没有非要进去……要不然,她也怕自己是拦不住的…… 毕竟,并不只是李业想要她,连她自己对于李业的触碰,都有些说不出的期待…… 次日一早,李思琴老早就起来,看着镜子里红红的眼睛气的摔了手中的簪子,这要是出门去,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昨晚自己哭了一夜,那不得丢死人了!于是,想了想,她便冲着站在一旁的金豆说:“今日若有人来,一律不见,就说我昨日吹了风,今日头疼。” “是。”金豆闻言叹自家小姐想多了,折后院里就梅苑和兰苑住了人,平日里梅苑那个闭门不出,过自己的小日子。昨夜又得了宠爱,更不会来兰苑了,以免落得一个炫耀的名头…… 梅苑中,杨依依双眼无神的躺在床上,没有丝毫要起床的意思,昨夜的事情对她的大打击太大,她简直不敢相信,还有男人对自己的美色不为所动的…… 往日里,随便出门一趟,转身前来提亲的人家都能踏破门槛,谁知……自己这般美色,居然还入不得世子爷的眼…… 呵呵……杨依依双眼渐渐落下了泪,苦笑着说:“父亲,怕是女儿,要让您失望了……” 两日后,李思琴心情好了一些,叫金豆挑了礼物拿着来到了梅苑,一进门便看见杨依依坐在窗下正在绣花,她不屑的撇撇嘴,冷笑着走进去,便开口道:“依依妹妹,听说前日夜里世子爷来了你这里,可惜昨日我头疼了一天不能出门向妹妹道喜,所以,今日特意拿了两匹好料子,来恭贺妹妹得宠。” 李思琴说着,招呼着银豆将两两匹上等的料子放在杨依依的桌上。 “多谢李姐姐好意,那妹妹便却之不恭了!” 杨依依看着李思琴那副尖酸刻薄的面孔,心里厌恶的很,不过是家里有钱,一天到晚的显摆,她看着那两匹布料,真恨不得将它扔出去解恨! 李思琴看着杨依依那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不屑的冷笑一声道:“其实今日来,是姐姐心中有些疑虑,想请妹妹为我解惑。” 杨依依闻言顿时紧皱眉头,心头便浮起一丝不好的预感,她正想着找个理由推脱,叫李思琴离开,却已经来不及了。 只听李思琴满含讽刺的声音道:“听说妹妹侍寝过后并未将落红怕送去荷香园,是以姐姐很是疑惑,妹妹这落红帕上,到底落红了没有?” 杨依依闻言顿时火冒三丈,头皮发麻,猛地站起来,冲着李思琴咬牙切齿道:“李思琴,你什么意思!” 第51章 王心雨 “呦,妹妹你急什么?难不成,姐姐戳到你的痛处了?”李思琴见杨依依青白交加的脸,高兴的花枝乱颤,也站起来,趾高气昂的说:“难怪侍寝之后没有将落红怕送去荷香园给娘娘查验,这敢情是压根就没落红啊!” “李思琴你给我闭嘴!我有没有落红不需告诉你!”杨依依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死了李思琴那张嘴!那夜世子爷并未与自己到最后一步,如何能有落红?可恨这李思琴不知从何处得来这消息,今日故意来找茬,每一句话都在暗示她没有落红,乃是不洁之人! 纵然杨依依从小读书,自认为是个雅人,此刻也忍不住在心里咒骂李思琴这个多嘴多舌多事的贱人! 李思琴见杨依依死鸭子嘴硬就是不说落红帕的事,于是便冷冷一笑,满眼鄙视的看着她道:“妹妹你有没有落红自然是不需要告诉我的,不过,荷香园娘娘那边可是定要知道的,如今你得了世子爷的宠爱,却迟迟交不出落红怕来……呵呵,只怕是个人都会想到,妹妹这身子怕是早已……” 杨依依气的眼眶都红了,咬着牙就是说不出话来,一双手揪着裙摆恨不得手里是李思琴脸上的肉! “哎呀,我也就是心善,怕妹妹迟迟拿不出落红帕,在娘娘那儿不好交代,故而特意来提醒妹妹一番,不过看来,呵呵,似乎很是不巧,戳到了妹妹的痛处……对不起呀,妹妹,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李思琴呵呵笑起来,拿着手帕的手,轻轻的掩着合不拢的嘴,看着杨依依吃瘪的样子,真想不顾形象的叉腰大笑上半天! 杨依依气的浑身颤抖,半天,才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李思琴得意的嘴脸冷哼一声,挑眉道:“那妹妹还真要多谢姐姐提醒了,等下次世子爷再来妹妹这里的时候,妹妹定不会再胆小怕疼,定要叫世子爷帮妹妹,我将那落红帕上染红了!” 李思琴闻言笑脸逐渐收敛了起来,看着杨依依那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不屑的哼一声,道:“原来是妹妹身娇肉贵怕疼,所以才没能好生伺候世子爷,呵呵,那还真是姐姐我多心了,毕竟,就凭这妹妹这张倾国倾城的脸,若还留不住世子爷垂帘,那说出来怕是谁也不信的呀!” “你……”杨依依羞恼的上前一步,指着李思琴得意的脸,恨恨道:“李思琴,你得意什么,好歹世子爷到我这里走了一回,可怜姐姐你,到现在连世子爷的面都没见着!啊对了,似乎还有人在世子爷进我院子的那一晚,偷偷在自个儿屋里哭了一夜呢!呵呵……” “你有什么什么好得意的杨依依,长了一张狐媚子脸又如何,照样还不是留不住世子爷,半夜让人撇在床榻上,谁哭的惨还真是不一定呢!呵呵,还什么胆小怕疼,简直不要笑死人了!”李思琴狠狠的冲杨依依翻个白眼,眼中的鄙夷不屑狠狠刺痛了杨依依的双眼。 杨依依气的眼眶都红了,她自由熟读百家诗书,说话行事端庄大方,从来没有过分的言行举止,如今遇上李思琴这种从小在宅门中呈口舌之争的女子,她一时之间还真是占不了上风…… 可恨!可恨自己留不住世子爷,否则,今日怎么会这般被这有钱无德的贱人这般羞辱奚落! 李思琴今日来杨依依这里找回了一点场子,心里高兴的很,见杨依依眼泪就要掉出来了,于是便得意的笑笑说:“哎呀,这时辰也不早了,出来半日还真是有些疲累,可惜妹妹这里连杯茶水也没有,还说什么出身官家呢,这待客之道,姐姐我今日也算是见识了……走吧,金豆,回去将我爹前日刚刚捎过来的龙井泡一壶,杨妹妹这儿的茶,说不定还是前年的旧茶,我呀,不喝也罢,省的喝了回去闹肚子……哈哈哈……” 杨依依看着李思琴一身华丽的裙装,得意洋洋的离开,手中的裙摆差点被撕烂,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看着那桌上的两匹布,狠狠的推在地上,发狠的用脚不停的踩,恨不得自己脚下的布匹就是李思琴那个贱人! 一旁的珠儿玉儿见自家小姐这般受辱,也掉着眼泪,感叹自家小姐命苦,世子爷夜里撇开小姐走了,小姐心里已经够苦了,今日还被人这样羞辱……可怜小姐出身官家又如何,终究是囊中羞涩,比不过人家李家有钱,各种好东西流水似得送进来,金豆银豆两个丫头身上的衣裳料子都不必自家小姐身上的料子差…… 杨依依踩得累了,这才哭着坐下,想着今日被人这样折辱,想死的心都有了……此刻,她无比埋怨父亲为何要将她送进王府来,若是找个平头百姓过日子,怕是也要比如今这日子要舒坦的多…… 罢了,终究是自己命苦,生的再美又如何,遇见一个不贪恋美色的男人,什么愿望都不过是妄想罢了…… 年关将至,人们开始准备各色年货礼物,冬日,也到了最冷的一段日子。 兰芳挺着八个多月的大肚子,扶着莲香的手,在院子里转悠,最近这一段时间,她喝下了不少汤汤水水,整个人看起来丰润了一些,气色也比以往要好多了。 刘嬷嬷却怕她吃的太多,胎儿太大,到时候不好生产,于是,这一段时间,她的食量也稍微减少了一些,每日里还要趁着天色好的时候,多出来走动。 很快就要年底了,李业一直没有再来过,虽说知道他忙,可是见不到人,她心里终究是空落落的。 除夕夜到了,新的一年马上就要来临,圣上在宫中设宴,邀请百官一同守岁,四品以上官员可携带家眷一同入宫。 户部尚书府内,嫡长女王心雨此刻正坐在镜子前梳妆打扮,今夜,她要同父母一同入宫守岁。想着马上就要在宴会上见到未来的夫君,她就忍不住一阵的紧张无措,脸颊泛红。据哥哥说,他见过世子爷两次,长大高大英俊,言谈举止温文尔雅,待人亲和有礼,还说自己妹妹有福气,得了个好夫君。 王心雨心里即期盼又紧张,看着镜子里自己艳丽的面容,急忙叫丫鬟素素帮她看看戴哪一套首饰和今日的衣裳配。 丫鬟素素看着自家小姐这般紧张的装扮,不禁调笑道:“小姐今日人比花娇,不管戴那一套首饰,都定能让世子爷挪不开眼的……” “哎呀讨厌你个素素,人家叫你帮我挑首饰,谁叫你说这些羞死人的话,再胡说,看我撕了你的嘴!”王心雨满脸羞红的作势就要去抓素素,素素急忙跑开,却不料撞到了进门来的奶娘陈嬷嬷。素素立刻收敛了,吐吐舌头端着茶盏往门外去。 王心雨见奶娘来了,便赶紧笑着说:“奶娘,你看我今日的衣裳,配什么首饰好看?” 陈嬷嬷四十来岁的年级,人不是很胖,一双眼透着精光,一看就知道是个聪明人。她满目慈爱的看着王心雨,走上前,看着摆满了桌子的各色首饰,最终选了一套大红色的宝石首饰,说:“新年新气象,过了今夜便是新的一年,姑娘也要出嫁了,这红色好,寓意来年红红火火,鸿运当头,就这套吧!” 王心雨闻言开心的点头,说:“那就这套吧,刚好配我这身红色罗裙,红红火火过大年!” 是夜,宫门口,车流不息,各家车马纷纷到来,排着队伍在宫门口例行查验。 王心雨搀扶着王夫人的手臂下了马车,一身红裙在人群中格外的惹眼。 不远处有人悄悄的议论着:“这不是户部尚书家的嫡长女,王心雨吗?不愧是京城第三美人,果真是美艳无双,端王府的世子爷还真是有福气!” “你怎么不说这王家女儿有福气?端王府世子爷俊逸无双,家世显赫,也不似那些纨绔子弟般,游花街,串柳巷,多好的少年郎!自然是往家女儿占了便宜才是!” “你管人家有没有占便宜,总之端王府世子爷是人家的夫婿了,你们这些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赶紧的今夜里擦亮眼睛好好看看席上有没有适龄的公子小姐,也好趁此机会促成几桩好姻缘,这眼看着过年了,孩子们又大了一岁,真是愁煞人了!” “可不是……我家玲儿过了年都要十三了,可是得上紧着点了……” 隐隐约约的嘀咕声,慢慢的消失,王心雨小心的一边维持着自己的端庄形象,一边偷偷的用眼角的余光看着周围是否有端王府的车架出现,看了许久,却连个车轱辘也没见着,不免有些失落,暗地里悄悄嘟起了小嘴。 随着人潮慢慢的入了席,王心雨端庄大方的坐在席位上,浅笑着一边听着身边的夫人太太们叙话,一边注意着门口处有没有端王府的人出现。 就在她一心二用到觉得有些累的时候,忽然听见门口迎客的宦官高声道:“端王爷到,端王侧妃娘娘到,端王府世子爷到!” 来了! 第52章 大婚 王心雨立马控制不住的扭头去看,在看见端王爷身边的那个人影时候,一颗心登时‘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自从赐婚的圣旨下来以后,王心雨便在心里无数次的幻想着自己未来的夫君到底长什么样,是什么性子的人好不好相处。 后来听哥哥简单的描述,她也觉得自己应该是得了一个好夫君的。 此刻,她看着慢慢走来的李业,他一身银色的衣衫,头上有戴着白玉冠,高大俊美,姿容无双,剑眉星目,那眸子沉静如水,淡然高贵,她一颗心心跳砰砰的不停。 他俊逸的外貌和高贵的姿态坐在场中,一身银衫,仿佛是那夜间天空中的一轮明月一般耀眼。 王心雨娇羞的低下头,目光四处转转,发现许多世家千金小姐的双眼都时不时的往李业那边看去,一边看,一边无限娇羞的小声议论着什么。 她有些生气,又有些得意,生气是自己的未来丈夫被别的女子这般觊觎,得意是因为这个男人将来是自己的。 这一刻,王心雨自赐婚之后一直高高提起的心总算是放下了,至少见到李业她非常的满意,浑身上下挑不出一丝的毛病来,心里反而期盼着若是能与他说说话,多了解一点,该多好…… 这个念头冒出来,她便控制不住的心跳,很是紧张,偷偷看一眼对面的男子,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王夫人见女儿脸蛋红扑扑的,一直娇羞的偷偷往对面瞧,于是便悄悄地问她说:“心雨,你看到那边的世子爷了吗?可满意吗?” 王心雨娇羞的笑的对王夫人说:“娘,我看到了,女儿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王夫人笑笑不再言语,早就听闻端王府世子爷甚是俊雅,如今一见果然如此,在看看自己女儿那个羞涩的样子,心里便松了一口气。 宫廷宴会,推杯换盏间无非就是看些歌舞乐曲来助助兴。 李业几杯酒下肚,听着乐曲觉得吵闹,便退了出去,想去廊上吹吹风,让脑子清醒舒坦一些。 王心雨一直在留意着他的动向,见到他站起身来往外走,于是便赶忙起身,悄悄的退出了席间,也从另一个方向一直跟着他的脚步往外走。 李业出了大门,往前走了几部,便站在长长的走廊边上吹着冷风,头上嗡嗡的响声消失了不少,捏捏眉心,觉得舒服了一点。 他正想转身问后面的丫头要一杯茶来,顺顺嗓子,却发现不远处一身红衣的一个女孩正在满脸纠结的站在那里看着自己。 他知道她就是自己未来的妻子王心雨,因为刚刚在宴会之上,只有她目光一直不停的往自己这边看,别家小姐虽说也有意无意的多看两眼,但是像她那么专注一直看着自己不换地方的眼神,让人想不知道她是谁也难。 王心雨见李业看过来,两只手紧紧地揪在一起,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犹豫了一刻,她轻轻咬唇抬脚往李业的方向走。 李业见她过来,也慢慢地转过来,看着她点头示意,道了一声:“王姑娘好。” 王心雨见他主动说话也惊喜万分,忙行礼道:“见过世子爷!” 两人站了片刻,王心雨满脸羞涩地说:“方才席间见世子爷多饮了几杯酒,想必此刻出来吹风定是因为酒意上头了,不太舒服吧。我这里有保安堂特制的解酒丸,世子爷服下,片刻便能缓解的。” 李业闻言感叹王心雨的心细如发,于是便道谢说:“多谢王姑娘,那长怀便接下了。”说罢,他回头叫了一个宫女,要了一杯水,将那药丸服下。 王心雨一身红裙站在李业年前,羞涩的抬眸看他,问:“心雨听闻世子爷去了军中,不知您在军中可还适应?” 李业看着艳丽无双的王心雨,一身红裙在这廊下,宛若一团火一般,他闻言淡笑,说:“长怀在军中并无不适,王姑娘不必忧心。” “那……心雨便告退了……”王心雨娇羞的冲李业福福身,便转身匆匆而去。 李业看着她的背影,微微的叹口气,婚礼在正月中旬,过了年便没几天了,兰芳也差不多要生产了……他站在廊下看着漆黑的夜空,想着此刻,叫金福送去的东西,应当到了兰芳的手里罢,她收到东西,该是欢喜的罢…… 金福将世子爷安排的东西送进了别院中,看着夫人笑着收下之后,便快马离开了别院,回府陪着小红花过年了…… 兰芳最近有些难受,因为临近生产之时,腿脚开始浮肿,肚子大的连吃饭睡觉都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大部分时间都吃不好,说不好,故而这几日心情有些苦闷,气色也不似前一段时间那么好了。 除夕夜,她同莲香和刘嬷嬷一起吃了年夜饭,便坐在屋子里开始守岁,三人坐在一处说说闲话,倒是不觉得无聊。 正说说笑笑之间,金福进来了,捧着一个匣子,说:“夫人,世子爷今夜入宫中赴宴,怕是不能来这里同夫人一起守岁,所以特意叫奴才送来了年礼,请夫人过目。” 莲香赶紧将那匣子接过来,放在兰芳面前的桌子上,轻轻的打开,接着便是一声惊呼,道:“天啊,真美啊!” 原来是两只青玉镶金的簪子,通体青翠,上头镶金的位置,长长的流苏垂下来,行走间,摇摇欲坠定是美极了! 兰芳一看这两支簪子便知这必定是李业自己花的样子,找人专门去做的。青翠的簪子,像极了高高的芦苇,长长的流苏,金色的光华,就像是那芦苇上金色的穗子,她拿起那簪子,轻轻的别在头上,问莲香和刘嬷嬷:“好看吗?” “好看!夫人,这簪子,跟您那条青色的绣金裙,看起来好般配啊!” 那条青色的裙子,她还来不及穿一次,肚子便大了起来,等到时生产过后,再找人去改一改,配上这簪子,穿戴给李业看一看…… 一想到他兴许会有什么表情和眼神,她就觉得满心的甜蜜羞涩,这是属于他们二人独有的记忆,谁也忘不掉,舍不下…… 新年过后,端王府和王家便开始紧锣密鼓的准备婚礼了。 端王府那边有宫中的专人来安排所有的事宜,李业每日里倒是不是很多事,偶尔还能抽空去看看兰芳,每次过去,看着她那大肚子,都觉得惊吓,不敢在有一丝的旖-旎想法,生怕惊了腹中胎儿。 兰芳也知道他大婚将至,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有些难受,有些怅然。 可是,他能在这么紧张忙乱的时候依旧抽出来时间专门过来看自己,兰芳也甚是欢喜。 王心雨最近很是紧张,每日里看着府里的人忙乱,她的心也慌张的不行,眼看着婚礼的日子马上就要到了,她马上就要嫁给李业了,心里又是欢喜,又是惆怅。 大红的嫁衣已经绣好,撑在房间的架子上,那裙摆上用金线绣着繁复的花纹,那凤冠上的金凤凰,似乎随着微风,便能展翅高飞。 大婚前夜,王夫人来到女儿的房中,屏退了左右下人,拉着女儿的手,坐在床上,拿出了一本册子,放进了女儿的手里,满目慈爱的教导着:“雨儿,出嫁后,便与在家中不同,定要孝顺公婆,敬爱夫君,再就是世子爷的妾室,定要恩威并施,掌控后宅安宁,世子爷才能敬爱于你。” “娘,听说世子爷府里只有两房妾室,且他也不常去,所以女儿不担心的,婚后女儿定会与他琴瑟和鸣,请娘放心。” 王夫人微微叹口气,摸着女儿的发丝,道:“雨儿,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切记,忍字为上,这世上没有什么事儿能比自家的夫君更重要,只要你的夫君敬你,爱你,别的,无论什么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忍忍就过去了,懂吗?” 王心雨自然知道母亲的意思,无非是怕日后王府之中妻妾争宠,自己迷了眼,失了本心…… “娘放心,就算女儿有些事处理不得当,不是还有奶娘吗,奶娘会照看我的,娘就放心吧!” 王夫人闻言笑笑,将她手里的册子翻开,开始教导她洞房夜的规矩:“新婚夜定要顺从夫君,即便是疼痛难忍,也要忍着,以后慢慢就好了……” 正月十六,端王府世子爷大婚。 端王府那条街道,马车人流将那条巷子挤得满满当当,端王府大门口,人流不息,皆是来祝贺赴宴之人。 户部尚书王家,给女儿准备的嫁妆放在这巷子里,一抬抬的嫁妆顺着街道摆放,长长的简直望不到头…… 十里红妆。 王心雨坐在铺满了花生桂圆红枣瓜子的喜床上,头上顶着红盖头,只听周围人哄哄的,没多久,听喜婆高声道:“新郎官到!” 她顿时紧张的心跳如鼓,片刻后,头顶的红盖头,慢慢被挑开,李业那张俊逸卓然的面容,出现在眼前。 第53章 今夜有要事要出府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王心雨还未看清楚他的眼神,便立刻羞红了脸颊低下头去,旁边看热闹的妇人们便开始调笑:“哎哟,新娘子害羞了……” “这会儿脸都红的像苹果,这夜里还不得红成那剥了壳的虾……” 妇人们调笑的话语,叫王心雨脸颊滚烫的连头也不敢抬起来,剥了壳的虾……想想那个场面,她都觉得浑身都发热起来…… 一旁的喜婆笑着将准备好的合卺酒呈上来,说着吉祥话:“夫妻交拜两相欢,喜酒杯杯醉笑颜,今夜红房相对饮,白头偕老百年长。” 王心雨和李业端起酒杯,手臂环绕,各自昂头饮下。 李业淡笑着,看着低头满脸通红的王心雨,道:“我还要去前头宴客,你若是渴了饿了,便叫人前来服侍,不必拘束。” 王心雨闻言这才抬眸,甚是娇羞的点点头,看着李业一身红袍,转身而去,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房间里渐渐人潮退去,只留她一个人坐在床上,许久,她站起来看看外面的天色,已经很晚了,前头的吵闹声似乎比刚才小了许多,她觉得差不多该到了散场的时候。 陈嬷嬷带着素素推门进来,给王心雨道了一声喜,便上前来,说:“世子妃,前头快散了,奴婢已经备好了水,您去沐浴一番,等世子爷回来,便能安寝了。” 王心雨闻言点点头,有些紧张的随着陈嬷嬷往一旁的耳房去沐浴。 她脱了衣裳,跳进了木桶中,看着陈嬷嬷将花油倒进去,顿时芳香四溢,香喷喷的,想着一会要发生的事,她不禁红透了脸。 陈嬷嬷看着她,半晌,说道:“世子妃,若是圆房时,实在疼痛难忍,可叫世子爷轻着点,慢慢来,想来世子爷为人宽厚,定会怜香惜玉的。” 王心雨闻言更是羞涩不已,咬唇道:“知道了奶娘……” 李业从前头宴席上出来,脚步稍微有些虚扶,被灌了不少的酒,纵然吃了解酒药,一时半刻,这酒意还是上了头。 金福在他身后跟着他,随时准备等他歪的时候上去扶一把。 李业走了几步,觉得头晕晕的难受,于是便坐在了廊下,吹着冷风,这才觉得头上舒服了些。 他抬头看着天上,漆黑的一片,一点星光也没有,在扭头看看,灯火通明的听雨阁,里面,他的正室妻子,还在等他回去。 他愣怔了一刻,扭头看着天外,别院的方向,缓缓道:“小福子,你说,夫人这会儿睡了吗?” “额……”金福被这问题给问住了,其实他觉得,夫人此刻定然是睡不着的……但是吧,肯定不能在世子爷面前这么说的,于是便尴尬的笑着,说:“爷,夫人怀有身孕,且月份大了,夜里定然熬不住的,此刻,想必是已然睡下了吧……” “爷觉得,她此刻定然也没睡,或许,也和爷一样,盼着星星出来呢!” 金福闻言嘴角抽了一下,暗道:只怕夫人还真是没睡,只不过,盼的不是星星,是世子爷吧! “爷,差不多该回去了吧……” 李业闻言捏捏眉心,无奈的叹口气,站起身来,缓缓的往世子妃的听雨阁去。 王心雨已经梳洗完毕,穿着一身大红的里衣,坐在镜子前梳头,没多久听见门外丫头们叫着‘世子爷’,便紧张的放下手中的梳子,手足无措的站了起来,往前面去。 片刻,李业推门而入,她立刻上前,抬眸紧张的问:“世子爷回来了,可要备水沐浴?” 李业点点头,便看着眼睛收拾完的王心雨,说:“我去沐浴,你先睡,免得着凉。” 王心雨闻言羞怯的点点头,便转身往床榻那边去,见李业进了耳房里头,这才赶紧将床头下的册子拿出来,匆匆的翻看几眼,便塞进了自己的箱子里,生怕不小心被李业看见,就羞死人了…… 她上了床,拉过大红色的喜被盖住自己,眼神有些闪烁的听着耳房里传出来的水声,狠狠的闭闭眼,拍拍自己的脸颊,强令自己的心跳慢下来,慢下来……可是,片刻后,她又突然想起,落红帕还在箱子里,于是便赶紧跳下床来,打开箱子,将那洁白的帕子拿出来,咬着唇,掀开被子,放在了床铺上。 过了今夜,便是真正的人妇了…… 李业穿着寝衣出来的时候,就看见王心雨已经闭着眼睡在了床上,似乎是睡着了……但是,看着那微颤的眼睫,他便知道,她只是装睡而已,心里无奈的一笑,到底是女儿家,新婚夜,心里怕是紧张的不行…… 他将头发擦干,便往床榻去,新婚夜,红烛要彻夜到天明,他坐在床边,将帐子放下来,便翻身睡在了王心雨的身边。 一时间,屋里针落可闻。 帐子里,两人清浅的呼吸声彼此交错,许久,王心雨觉得怎么还没有动静,于是便微微睁开眼睛,偷偷的看一眼身边的男人,却发现他睁着一双眼,不知在看什么…… 他为什么……还不过来? 奶娘说,男人总是猴急的,可是,他为何看着确是一点也不着急呢? 王心雨想了想,觉得也许是他方才在前头喝酒了的缘故,今日大婚,想必灌他酒的人很多,方才他刚刚回来的时候,的确是满身的酒气……这么一想,她心里便舒坦了一点…… 李业愣了一会,才扭头看着王心雨,她似乎没想到自己突然看过来,一双眼顿时惊慌失措的转过去,轻轻咬着唇,很是紧张。 他不禁一笑,掀开她身上的被子,翻身压了上去。 王心雨顿时紧张的呼吸不稳,浑身都在微微的颤抖着,一双眼紧紧的闭着,不敢睁开看一眼身上的男人。 李业见她紧张的样子,觉得也有几分可爱,手下动作不停,挑开了她的衣衫,里头……似乎是为了方便自己,空空的…… 他一入手,便触到那细致的肌肤…… 王心雨顿时小声惊呼着,扭动着身子,似乎很是不习惯他的触碰,可是,又不敢明目张胆的挣扎,一时间,无措的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李业看着身下的女子,京城第三美人,自然是名不虚传的,此刻看着她娇艳的唇色微微一张一合,他心头慢慢的也燃起了几分兴致,大手滑了下去…… 突如其来的亲密,让王心雨顿时头晕脑胀的,她紧张的手脚都不知道要如何是好,觉得一身上下很是热,热的让人难受,只想去挨着冰块才能舒服……可是他却准备开始了…… 她顿时慌张的睁开眼,想起奶娘说会很疼的,正想开口叫李业慢一点来,却听见窗外有人叫他。 “世子爷!金贵有要事来报!” 金贵! 李业闻言刚刚提起的兴致顿时消散于无形,急忙将王心雨的身子推开,慌忙的穿了衣裳,大步下了床,匆匆的踏出了房门。 王心雨赶紧将被子拉过来,遮住自己的身子,将脑袋探出帐子外面,想要听听他们说什么,却发现隔得太远,听不见。 房门外,金贵神色慌张的站在李业的面前,说:“爷,夫人今夜突然发动,折腾了两个时辰还未生产,大夫说……怕是要不好了……” 难产……李业闻言登时眼前一黑,身形晃了一下,急忙道:“金贵你现在赶紧去将沈太医带去别院,金福你立刻去备马!” 金贵闻言立刻撒腿就跑,金福闻言立刻跪地,“世子爷,不可啊!” 李业闻言气的咬牙切齿,道:“金福,你长胆子了,居然敢拦我!” 金福闻言顿时急的哭出来,看着李业转身就要自己去牵马,立刻哭着抱住李业的腿,道:“爷您好歹和世子妃交代一声……奴才这就去给您备马……” 李业这才恨恨的转身进了新房,一进屋便看见王心雨裹着被子撩开了帐子,满眼疑惑,一见着自己进来,她立刻喜笑颜开,说:“世子爷,外面发生什么事儿了?” 李业心中记挂着兰芳那边,进屋便找了一套衣裳急匆匆的往身上穿,穿好之后,这才走到床边,拉过王心雨的手,眼神中有一丝愧疚,说:“今夜我有要紧事,必须要出府一趟,你先睡不必等我,今夜终究是我对不住你,以后,我定会好好补偿你……睡吧!” 他说完,便要离开,却被王心雨紧紧的拉住手臂。 他回头一看,她已经满眼泪水,哭着说:“世子爷,今夜可是你我新婚之夜,此生只此一夜,你要抛下我去哪里?你不要走!” 李业满眼愧疚,他知道新婚之夜对于女子来说有多重要,可是……对于他来说,现在只有兰芳和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今夜是我对不住你,等我回来,自会向你负荆请罪!”说罢,狠狠的拽开她的手,大步走出门去。 王心雨看着消失在新房外的背影,哭的泣不成声,许久,她满眼愤怒的狠狠一拍床榻,冲着门外哭吼:“来人!!!” 第54章 泪洒新婚夜 王心雨不明白有什么事能够比两个人的新婚之夜还重要,一定要在此刻离开,一点儿情面都不留,她都那样低声下气的求他不要走了,他却还是狠狠的将自己推开,连头也不回。 奶娘陈嬷嬷正在偏房里面休息,忽然听见新房那里王心雨一声哭喊,顿时心头一跳,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儿,急忙跳下床来,开始穿衣服,叫上素素急匆匆的就往新房去。 一进门,她便看见王心雨裹着被子坐在床上,白嫩的肩膀露在外头,一张脸哭成了泪人儿,而此刻本该在新房里的世子爷,却不知所踪,她急忙慌里慌张地上前就问:“世子妃怎么回事,你怎么哭成这样?世子爷人呢?” 王心雨顿时哭着扑进了奶娘的怀里,哭喊着说:“奶娘,世子爷走了,突然说他有急事,头也不回的就走了!我求着他,让他留下太来,可他还是走了,这可是我们的新婚之夜呀,他有什么事能比我们的新婚之夜还要重要,非要走不可!” 陈嬷嬷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新婚之夜新郎官不留在洞房里头,跑出去的…… 素素将衣服拿过来,一边服侍着王心雨穿衣,一边看着她满脸的泪水直心疼,道:“世子妃,您先穿衣吧!” 王心雨哭着穿好衣裳走下床,泪眼朦胧的看着桌上的龙凤红烛顿时火冒三丈,一把将那红烛狠狠的摔在地上。 陈嬷嬷见此顿时惊呼着将那断掉的红烛捡起来,扭头看着伤心的王心雨说:“世子妃,新婚夜红烛不可灭呀!”说罢,无奈的将那红烛再次放在烛台上,就要再次点燃,却被王心雨再次狠狠的摔到地上。 “奶娘,别点了,他人都走了,要着红烛有什么用……人都不在这里,红烛却烧着,看着碍眼,碍眼!”王心雨再次哭起来,回到床上便将那大红的床铺整个掀起来,狠狠的摔在地上,用脚不停的踩踏,半晌,哭着瘫软在地上,泪流不止。 “奶娘,我该怎么办啊,新婚之夜,他离我而去,这叫我以后再世上怎么活啊!” “他有什么急事能比我们的新婚之夜还重要,他这般决然的走,就是丝毫没有把我放在眼里,这叫我以后怎么在王府中立足,怎么在那些妾室面前立威,新婚之夜独守空房,传出去我还不得被别人笑话死!以后我还怎么在京城里露脸!” 出嫁前,多少世家小姐纷纷羡慕她嫁了一个好夫君,可谁承想…… 王心雨泪眼朦胧的看着地上滚落的花生桂圆,半晌,她擦擦眼泪,站起来,目光中露出一丝决然,道:“不行,我不能就这么算了,我要查清楚,我一定要查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奶娘快派人去查,今夜就算是把京城翻一个底朝天,也要在天亮之前把他给我找回来!这件事绝对不能传出去!” 陈嬷嬷心里也想着新婚之夜不顾新娘子的脸面便无故离开,这也太不把王家,和自家小姐放在眼里了,于是便出了一个主意跟王心雨说:“世子妃,若是咱们去查,先不说能不能顺利的将人找到,只说人手,咱们手里也没有啊,依老奴看,不如咱们将这件事告诉王爷和侧妃,叫他们去找。” “一来,他们手中有人手,二来,王府规矩严,想必这件事也不会过多的走漏风声,三来,您去侧妃娘娘面前哭一哭,也好叫她知道,自己的儿子这般不给您和王家面子,她心里与您有愧疚,以后定会训诫世子爷多多补偿于您,多往您房中走动。” “如此一来,一举三得,既能在日出之前顺利的找回世子爷,也能保全您日后再王府中的地位,您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 王心雨听着陈嬷嬷将事情安排的滴水不漏,不禁握住陈嬷嬷的手,哭着说:“多谢奶娘,今日若不是有您在,我还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陈嬷嬷闻言拍拍她的手,说:“听说王爷和侧妃娘娘都是同居在荷香园,世子妃您赶紧梳梳头,老奴陪着您去请侧妃娘娘帮忙寻找世子爷。素素,快,为世子妃梳妆,随意挽个发髻便可,不要戴首饰。” “是,嬷嬷。”素素闻言立刻拿起梳子,为王心雨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 为了避免惊动太多人,到时候风言风语不好听,王心雨特意穿了一件紫色的披风。漆黑的夜色中,王心雨这一身一身紫色匆匆行走在廊下,陈妈妈拿着一盏灯笼跟在她的身后,两个人脚步匆匆,往荷香园去。 忙碌了一天,端王爷和侧妃很累,睡的比平日较沉一些。 荷香园守门的婆子正在昏昏欲睡,突然听到有敲门声传来,于是她便揉揉眼睛出门来,拉开门一看,一开始还不知道来的人是谁,仔细一看,原来是世子妃身边的奶娘陈嬷嬷。 只见她身后站着一身紫色披风的女子,面容藏在帽子中,看不真切。 陈嬷嬷笑着上前一步,说:“劳烦大姐去通报一声,我家世子妃有要事,要向娘娘请教。” 那婆子闻言才立刻清醒过来,急忙道:“请世子妃稍等,老奴这就去通报。” 端王爷和侧妃一听世子妃来了,顿时疑惑不解的赶紧穿衣,这……新婚之夜不再新房里,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儿? “王爷您说,她这会儿来会是什么事儿?” 端王爷穿好衣裳,转身帮着杨侧妃将腰带系好,这才说:“不管什么事儿,定是与业儿有关,咱们先出去看看再说。” 王心雨一进门看见坐在上面的端王爷和侧妃,便立刻哭着跑到侧妃脚下,跪下说:“娘娘,请您为心雨做主!世子爷新婚之夜不知有什么急事,突然出门去,不知所踪。请娘娘派人将他找回来,这可是我们的新婚之夜呀!求娘娘了,您快派人将他找回来吧!” 端王爷和杨侧妃闻言顿时对看一眼,业儿新婚夜出门去了?难怪她大半夜的哭着跑过来,这种事,放在哪个女子身上,怕也是受不了的,更何况,王家嫡长女,自小金枝玉叶,怕是从来也没受过什么委屈。 侧妃闻言将王心雨扶起来,劝着她坐下,便想着是不是兰芳那边生产了,业儿才突然离去的,不过算算日子兰芳也就是这几日生产,于是心里便差不多有了对策。 端王爷这里,自然也猜到了李业的去处,看着王心雨跪在地上哭得凄惨,想着王家到底也是朝中大员,新婚夜让王家女太过难堪也不好,于是端王爷便说:“王氏,你先不要着急,本王这就派人去找。”说着,他起身,去外头安排了。 杨侧妃看着她通红的眼眶,心里直叹这也太巧了,不过,生孩子这种事,说来就来,谁也没法子预料。只是,按理说刘嬷嬷在别院中,想来如果顺利的话,此刻应该就生了……可是,业儿这边却得了消息,他不顾新婚夜也要往别院去,说不定是兰芳那边出了什么意外…… 杨侧妃心里顿时揪起来,心里盼着定要母子平安才好,叹口气,她看着同样可怜兮兮的王心雨说:“你先回去睡吧,等有了消息,我会马上派人告知于你的。” 王心雨擦擦眼泪,摇着头不肯走,说:“我要在这里等着他回来,叫给我一个明明白白的交代,我要问他究竟是有什么事儿,能比我们的新婚夜还要重要,非走不可……” 杨侧妃见她不肯走,无奈的叹口气,招呼人叫人送了茶水和点心上来,一起坐在这里等消息。 李业一路骑马狂奔,不过小半个时辰便来到了别院,他急匆匆的下了马,顶着一身寒气,便冲进了别院。 莲香正红着眼眶站在门口等着,看着他来急忙哭着说:“世子爷,您快进去看看夫人吧!” 李业脚步不停的直接冲进了产房,一进门便看见躺在床上,满头大汗,脸色苍白,闭着双眼的兰芳。 产婆在床头忙活着,床下两盆水满是红色,看的他一阵心惊肉跳。 他急忙上前握住她的手,气喘吁吁的凑过去,叫了几声:“兰芳,兰芳……” 兰芳却丝毫没有回应,像是昏迷了过去,于是他赶忙回头去看刚刚来到还正在把脉的沈太医。 “沈太医,兰芳如何了?” 片刻后,沈太医松开手,看着李业说:“夫人两个时辰前就发动,羊水破了,胎儿却迟迟生不下来,胎位不正加上体力不支昏迷过去,如果再不将孩子生下来,那大人孩子都会有危险。” “你快想办法!大人孩子我都要,一个都不能少!”李业握着兰芳的手,双眼泛着红,死死的盯着沈太医。 沈太医闻言叹口气,道:“如今这样只能下猛药了,老臣先为夫人开一副催产药,待夫人服下后,再用针刺之法,让夫人转醒。” 李业闻言疑惑的问:“何为针刺之法?确保夫人能醒过来吗?” 沈太医闻言低垂眼眸,目光扫过被李业握在手里的那只白净的手,幽幽道:“所谓针刺之法,便是用针刺进夫人的指甲之中,用极端的痛苦,让夫人转醒……” 第55章 新婚夜为何弃我 李业闻言瞳孔狠狠一缩,握着兰芳的手不禁收紧,哑声道:“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沈太医闻言轻叹口气,道:“这是最快,最有效的方法,夫人如今这样的状况,不能在耽搁了!” 李业紧皱着眉头,轻轻抚着兰芳苍白的脸,半晌,道:“既如此,还请沈太医尽快为夫人施针吧!” “世子爷稍等,待夫人服下催产药。” 没多久,莲香端着催产药进来,李业将昏迷的兰芳扶着靠进自己的怀里,莲香开始喂药,因为她在昏迷中,所以药喂得很是艰难。 药喂下之后片刻,沈太医走过来,将银针摆好,这才看着李业道:“世子爷,老臣开始为夫人施针了!” 李业点点头,握着兰芳的手臂,看着沈太医拿着细长的银针,对着她的指甲缝隙,狠狠的刺进去! 顿时,他感觉到兰芳手臂有一丝晃动,心头一紧,垂眸看着昏迷中依旧因为疼痛紧皱眉头的兰芳,眼眶不禁泛红,低头轻吻在她的额头上,喃喃道:“兰芳,快醒来,醒来就不用再受这种苦楚了……” 一针下去,兰芳人没有什么反应,沈太医便再次拿起了银针,捏住了她的另一根手指,再次狠狠刺进去。 这一次,李业明显感觉到兰芳的身子颤了一下,于是便急忙道:“沈太医,兰芳动了一下!” 沈太医点头松了一口气道:“动了是好事,说明她快醒了,待老臣再刺一针,估计夫人便能醒过来了!”说罢,又是一阵进去,长长的银针,刺进肉里大半,只余尾部的银光闪闪,看的莲香一阵头晕脚软,差点站不住。 果不其然,这一针下去,不过片刻,兰芳便皱着眉头幽幽转醒过来,她脸色苍白,只觉得手指疼的像是被人砍掉了一般,缓缓的扭头一看,手指上,插着银光闪闪的三根银针,她顿时颤着双唇虚弱道:“这是……怎么回事?” 李业见她醒过来,急忙在她耳旁说:“兰芳,你方才晕过去了,沈太医只能用针刺之法让你醒来,手是不是很疼,你忍着点,等孩子生下来就好了……” 兰芳没想到李业居然来了,她回头看着她,顿时哭出来:“你怎么来了?今日是你大婚之夜,你怎么可以来这里?你快走!”她哭着就要去推他的身子,却被李业紧紧的抱住,他坚定的声音在她耳旁回响。 “除非看到你们母子平安,否则,我是不会离开的!” 兰芳呜呜的哭着,心里又是甜蜜又是心酸,他大婚之夜不顾一切的来这里,将来如何面对他的世子妃? “夫人,你别哭了,要省着些力气,好不容易醒来过来,抓紧将孩子生下来才是!”沈太医在一旁劝,看着她哭的泣不成声,顿时叹口气,道:“你刚才已经因为体力不支晕过去了一次,若是一会再晕过去,怕是就……” 李业闻言立刻擦擦兰芳的眼泪,说:“兰芳,别哭,你省着些力气,只要你将孩子生下来,我看着你们母子平安,我自会离开。” 兰芳闻言点点头,不敢在哭泣,片刻之后,催产药的药力起来了,肚子开始了一阵阵的抽痛,产婆在她身-下一边忙活,一边喊着:“夫人用力,别吸气,用力啊……” 另一个产婆,站在她的肚子边上,用力的使劲的挤压着她的肚子,剧烈的痛处让她紧紧的咬着牙,李业在她耳旁,甚至能听到她惊悚的磨牙声,他心疼的眼眶泛红,泪水掉在了她的额头上,不停的说:“兰芳用力,孩子马上就要出来了……” 兰芳听产婆的话,用尽全身的力气,片刻之后,总算是觉得身下一滑,孩子似乎是出来了,她大口的喘气,连一丝力气也没有。 李业眼看着产婆将孩子抱出来,一身红通通的还沾着血,看着产婆伸手在孩子的屁股上啪啪打了几下,孩子终于‘哇’的一声哭出来,他这才松了一口气,红着眼眶低头亲吻兰芳的额头,说:“兰芳,孩子很好,你可以放心了!” 兰芳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只虚弱的笑笑,便睡了过去。 沈太医急忙过来,说:“世子爷,夫人产后气血骤然一松,怕是有血崩的危险,你快起身,容老臣为夫人施针,以保万一!” 李业闻言立刻让开,看着沈太医在兰芳身上扎针,紧张的紧紧攥着拳头,连孩子也不去看了。 片刻后,沈太医擦擦头上的汗水,转身道:“此番施了针,应当是无碍了,老臣这就出去为夫人开调理的方子……” 说罢,他转身就要走,李业却拉着他,一路走到产房外头,昏暗的烛火下,李业看着沈太医的那双眼,忽明忽暗,只听他说:“沈太医,用宫廷秘法,去查验这孩子血脉。” 沈太医闻言心中虽有疑惑,却也知道王府血脉与皇室一般不容丝毫有差,于是便点头道:“那还请世子爷随老臣来。” 许久,李业从另一间房里出来,他行走在廊下,冬夜里寒风凌冽吹在身上,他却不觉得寒冷。他昂头看看挂在廊上的红灯笼,只觉得心中暖暖,嘴角的笑意,无论如何也藏不住,那压在心底几个月的石头,总是是在今夜彻底放了下来。 孩子,果然是自己的…… 这样,他便能名正言顺的将她们母子带回王府里去了…… 李业走进去的时候,兰芳已经醒来,一身虚弱的靠在床头,看着奶娘抱着孩子,苍白的脸上满是笑意。 兰芳见李业进来,笑容顿时变得有些苦涩,拉着他的手,便劝道:“李业,你快回去,不然,万一世子妃在王府里想不开,出了什么事,那我便是千古罪人了!” 李业闻言叹口气,坐下搂着她的肩头,说:“对我来说,你们母子平安才是最重要的,不过,今夜终究是我亏欠她……你放心,等我回去之后,会妥善处理的,你不必忧心,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与你无关。” 兰芳笑容苦涩,想着怎么可能与自己无关,因为自己,大婚之夜世子妃独守空房,一个女子最重要的日子,夫君去看了别的女人……她不用想便知道,自己在今夜过后,便会是世子妃一辈子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后快的。 可是,她靠在李业的怀里,看着刚刚出生的孩子,怅然一笑,说到底,宅门之中,妻妾无论如何都是不能和睦的,即便是今日不斗,他日也会斗起来,而自己,也不可能会带着孩子一辈子住在这别院中。 世子妃要恨,便恨,她如今即便不为自己,为了孩子,这王府,定然也是要回去的! “世子爷,金福来了!” 莲香进来,看着李业搂着兰芳坐在床头,忍不住心里一叹,世子爷今夜不顾新婚妻子来到别院,他日夫人回到王府,如何能在世子妃手下有好日子过?可是……若是刚才世子爷不来,怕是夫人此刻就已经…… 罢了,总归是要跟着夫人回王府去的,以后的日子,想必有世子爷护着,夫人也定会安然无恙的吧! 李业听闻金福来了,便无声的叹口气,亲亲兰芳的额头,说:“你好好睡,孩子交给莲香照看,我……先走了,得空便来看你。” 兰芳笑着点点头,轻轻推开他的身子,看着他一步三回头的慢慢走出了房间,不禁叹了一口气。 刘嬷嬷站在一旁,看着李业离开的背影,也是满心的惆怅,道:“如此一来,夫人将来回了王府,世子妃那边怕是……” 兰芳闻言淡然一笑,看看孩子熟睡的脸,也不再杞人忧天,说:“嬷嬷不是说过吗,宅门妻妾争斗之中,一味的伏低做小,忍气吞声反倒是下策,如今我生了王府长孙,还有李业护着,世子妃即便是正室之位,高门出身,想要动我,怕是也要思量几分的。” 刘嬷嬷闻言叹口气道:“夫人此话虽不假,可是,您别忘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世子妃乃正室之位,即便是不能明目张胆的动您,可耍些手段,想些计谋磋磨您,还是有可能的……” 更何况,世子爷不可能总是身处后院之中,总有护不住的时候…… 兰芳闻言淡淡一笑,道:“我许兰芳这半生,什么苦累心酸都受过了,世子妃……只要她不是要我们的母子的命,忍一忍她又何妨?” 可若是,她不肯放过自己和孩子,那她,也绝对不会就这样坐以待毙的! 不过就是争宠,她要争,那便争好了! 她倒是想看看,到底是谁能争得过谁! 李业回到王府,直接来到荷香园,便看见王爷和侧妃坐在上头,王心雨红肿着一双眼,坐在一旁。 他抬脚踏进去,便直接来到王心雨面前,躬身赔罪,道:“今夜是长怀对不住夫人,夫人要打要罚,长怀绝无怨言。” 王心雨看着他在自己面前低头,心头酸涩,满腹的怨气,只红着眼说:“我只问你,今夜究竟所谓何事?去了何处?究竟是有什么天大的事情,定要你在新婚之夜弃我而去不可?” 李业闻言直起身子,淡然的看着她,眸光忽明忽暗,半晌,道:“夫人定要知晓?” 第56章 夫君会死的 那一瞬间,王心雨内心便极其不安,有强烈不好的预感,她红着眼眶紧紧的盯着李业好一会儿,这才抬抬下巴,咬牙道:“没错,我定要知晓,你究竟是为何!” 李业闻言轻笑一下,那笑似有似无,王心雨看不真切,心里却已经有了一丝后悔,为什么自己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他的回答,绝对会将自己逼迫到另一个难堪的境地! 可是,此刻后悔也已经晚了! 李业站在她面前,面无表情的沉声道:“新婚之夜我弃你而去,自知错在我,也愿意向你负荆请罪。既然你非要知道我离去的原因,那我便明明白白的告知与你,左不过……这件事你早晚也是要知晓的……” 王心雨听到这里,心已经在颤抖了,她放在膝盖上的指尖,狠狠的掐着自己的掌心,看着他那张淡漠的脸,眼泪掉了出来。 只听他说:“今夜离去,是因为我养在府外的妾室生产中难产,长怀怕万一有事,她们母子俱亡,我们便要天人永隔,不得相见。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对不住你,我知你心中有怨气,要打要骂,长怀都虚心接受。可还请夫人体谅,长怀初为人父的这份舐犊之情!” 王心雨闻言顿时宛若雷击,僵硬在椅子里,双眼圆瞪的死死看着面前,这个男人,自己新婚的夫君! 他在说什么?养在府外的妾难产……他去陪妾室生产……还叫自己体谅他初为人父的舐犊之情? “哈哈哈……”王心雨顿时仰天大笑,眼泪满脸都是,若不是那通红的眼眶和扭曲的表情,别人还真是以为她是因为太过高兴而大笑起来。 笑着笑着,她便嚎啕大哭起来,一只手指着李业的脸,颤抖个不停,眼泪将眼前遮挡的模糊一片,半晌,她突然站起来,狠狠的将李业推开,他被这突然用力的动作推得差点跌倒在地,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形,看着王心雨的时候,眉头狠狠皱着,双目中有些无奈和歉意。 世家小姐,行事言语多注意仪态,此刻他看着王心雨被刺激的这般疯狂的又是大笑,又是大哭,不免有些愧疚。 可是,就算是时光倒流,他也依旧会出府去守着兰芳。 “呜呜……李业,你可知你有多过分?新婚之夜,我可是你的正室,你居然抛下我去看你的妾室!你究竟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你说啊!”王心雨上前,紧紧的揪着他的衣襟,泪流满面甚是凄惨的哭道:“还叫我体谅你初为人父的舐犊之情?你好狠的心,你只叫我体谅你,为何不来体谅我初嫁王府的忐忑之心?” “你即便是不喜我,也不该在新婚之夜如此让我难堪!” 王心雨哭着,瘫坐在地上,曾经那个风华无双,艳名远扬的京城第三美人,此刻歇斯底里的坐在地上,哭的披头散发好不凄惨。 李业叹口气,弯腰伸手去搀扶她,却被王心雨一把狠狠的挥开,她抬起头,死死的瞪着李业,大吼道:“你别碰我!” 王心雨哭着站起来,满眼血红的看着李业,哭着说:“世子爷,夫君,妾身王氏,今日在此恭贺您喜得贵子了……奶娘,咱们这就回去听雨阁,叫人修书一封给父亲,就说我今夜突发急症,怕一身病气过给世子爷,所以自请去山庄调养,待来日病愈,再去与父亲请安……呜呜……奶娘,咱们走吧……” “小姐,您这是何苦啊……”陈嬷嬷眼眶红红的扶着王心雨便要出门去。 这边端王爷见王心雨此刻不依不饶,无奈的叹口气,大喝一声混账,便一脚将李业踹倒在地,吼道:“孽障,你今日犯下如此大错,本王定要打得你皮开肉绽,叫你好好清醒清醒!来人,那本王的鞭子来!” 侧妃娘娘看着门口停住脚步的王心雨,急忙上前拉住她的手臂,劝道:“心雨,业儿犯下如此大错,理当受罚,我知你心地善良,不忍责怪长怀,可今夜毕竟是你受委屈了,你且在这里看着,让他好好吃一番苦头,记住今夜犯下的大错,日后方能改正。” “娘娘……新婚夜我被他这般折辱,此后断断是没有颜面在王府里……”王心雨话还没说完,便听见那边,鞭子高高扬起来,狠狠落在身上的声音,她急忙回头去看。 李业已经不知何时脱下了外衫,在这寒冷的冬夜里,光着上身。那长长的鞭子,带着毛刺,狠狠的从高空落下来,落在他的背上,顿时,皮开肉绽,粉色的嫩肉露出来,血花顺着那鞭痕便浮现出来,血淋淋的惨不忍睹。 王心雨顿时惊吓的后退两步,扶着陈嬷嬷的手,不停的颤抖着,她还以为,王爷只是要做戏,却不料,他居然真的打! 她看着那背上外翻的皮肉,刺目的鲜红,顿时眼泪再次掉下来。 李业只觉得背上一条火辣辣的剧痛,身形一晃,还未喘口气,接着,便又是狠狠的一鞭子落在背上…… 杨侧妃看着儿子挨鞭子,心疼的直掉眼泪,多想叫端王爷停手,可是此刻她也知道,能叫王爷停手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今日刚进门的王心雨,她扭头去看,王心雨满脸泪水,眼神看着那边的时候满眼不忍和心疼,她心里便稍稍松了一口气,想来,她也是心疼的,估计,此刻只是想接着王爷的手让业儿好生受一次教训…… 果不其然,李业挨了六鞭之后,王心雨便推开了陈嬷嬷的手,迅速的跪在李业的身边,看着再次扬手要挥下鞭子的端王爷,哭着道:“父王,停手吧,再打下去夫君会死的……” 她一边哭着,一边去看李业,他此刻因为疼痛满脸苍白,满头大汗,她轻轻的伸手扶着他的手臂,发现,他一身都在颤抖,想必是疼的钻心才会这样……她心里顿时疼的不能呼吸,恨自己为什么非要不依不饶,万一他要是真的有什么事,那受苦的还不是自己吗? “王氏,你闪开,今夜本王定要叫他好好长长记性,以免日后再犯下此等错事,坏了我们两家的情分!”端王爷说着,便再次高高的扬起手臂,鞭子就要落下来。 王心雨却伸开手臂拦在了李业的身前,哭着说:“父王,臣媳不去山庄了,你住手吧,夫君要是出了什么事,那臣媳也不能活了!” 端王爷闻言心里松了一口气,他也怕要是王氏再不过来求情,自己这边不能收手,还真是怕把儿子给打坏了!此刻见王氏求情,便顺水推舟,缓缓的放下了鞭子,冷哼一声,道:“今日这些鞭子便是给你一个教训,回去找了太医好生治伤,想来是并无大碍的!” 那边杨侧妃见端王爷住了手,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便上前,和王心雨一起将李业搀扶起来,金福趁着夜色,将李业送回了听雨阁。 听雨阁中,陈嬷嬷和素素赶忙将床铺整理好,被王心雨踩得不成样子的大红色喜被,被陈嬷嬷匆忙收了起来。 杨侧妃匆匆一瞥,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也不在意,毕竟今夜之事,的确是业儿有错在先,人家拿被子撒气也在情理之中。 李业光着上身,后背皮开肉绽满是鲜红,金福扶着他趴在了床上,这才匆忙去门口迎太医。 杨侧妃叹口气,看着趴在床上的儿子,扭头看着双眼红肿,一身狼狈的的儿媳妇,道:“心雨,太医片刻便道,你且去收拾一番,换换衣裳,再来照看业儿。” 王心雨闻言这才恍然大悟,急忙低头看看自己一身的凌乱,回头看看镜子,满脸的泪痕,头发乱糟糟的披散在肩上,简直像事那刚从乡下来的疯婆子一样……她急忙向侧妃行礼,便带着素素往耳房去梳洗。 杨侧妃见王心雨带着丫头离开了,这才弯腰小声的问:“业儿,兰芳那边,孩子到底……” 李业闻言睁开闭着的眼,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这才道:“是个儿子,我的儿子。” “那就好,那就好……”杨侧妃闻言算是松了一口气,又说:“如今王氏正在气头上,兰芳那边,还是先搁置在府外,待日后王氏心中怨气小了些,再将他们母子接回来吧!” 李业闻言叹口气,点点头,说:“只能如此了,毕竟王氏是正室,总该给她留些脸面,兰芳进府之事,就听娘的,从后再议。” 杨侧妃扭头看看耳旁那边,眸色深了几分,幽幽道:“王氏出身高门,自小金枝玉叶,只怕是从未如此受辱过。此番过后她定然心中有怨,看来兰芳那边回头我得安排些人手,以免王氏暗中出手,伤了她们母子……” 李业闻言点点头,正想说什么,看见梳洗过后的王心雨出来,便闭上眼,不再言语。 王心雨收拾妥当后,刚走近床边,便看见金福带着太医进来,于是便急忙道:“太医,劳烦您给世子爷看看这伤,可有大碍?” 那太医走近,仔细的看了,这才道:“回世子妃,世子爷这伤乃是毛刺鞭所伤,皮开肉绽甚是厉害,且如今又是初春,乍暖还寒,本就不利于伤口生长,这伤怕是没有两三个月不能痊愈……” 王心雨闻言顿时心头一震,也就是说,他们刚刚新婚,却要再等三个月才能圆房? 第57章 我怎么这么命苦 王心雨看着太医为李业治伤,那伤痕皮开肉绽,满是鲜血,她看着太医将那些鲜血慢慢清理下来,然后撒上药粉的时候,李业疼得咬紧牙关,拳头紧紧的握住,脑门上青筋毕露。 王心雨知道他此刻定然是痛苦无比的,但是想着今夜他做出来的这件事,心疼的同时却胸中也升腾起一丝快意。 太医将李业的伤收拾好,便留下了一个药方,交代了也许夜间会发烧,叫人将药熬好备用,然后便离开了。 杨侧妃见儿子一身伤收拾好了,便站起来,看着站在床头垂目不语的王心雨,轻轻的拍拍她的手,道:“今夜你也累了,派人守着业儿照看着,你也去睡吧!” 杨侧妃说着便叹口气,离开了新房。 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陈嬷嬷和素素站在门口的位置,看着王心雨,见她没有叫留下伺候的意思,便慢慢的退了出去。 因为伤口太过疼痛,李业已经睡了过去。 王心雨将他额前因为汗水而紧贴面颊的乱发拂了过去,看着他苍白的脸,在睡梦中依旧眉头紧皱,很是心疼。 半晌她看着他紧闭的双目,喃喃道:“我是你的新婚妻子呀,可是你居然在新婚之夜抛下我去看别的女人,我王心雨从小到大便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可你我毕竟已经成婚,我心里念着你,所以我选择原谅你,希望以后你不要让我失望才是……” 王心雨叹口气,慢慢的将帐子放了下来,上了床,拿过了被子睡在了他的身边。 一只手轻轻的放在他的肩膀上,感觉着那温暖,慢慢的闭眼睡了过去。 将尽天明的时候,王心雨迷迷糊糊之间被一些声音吵醒,她悠悠的醒过来,便听见身边的李业一直在发出一些难受的闷哼,夹杂着一些含糊不清的言语,似乎很是难受,拳头紧紧的攥着, 她急忙直起身子,看着李业满是潮红的脸,伸手去触他的额头,果不其然,滚烫滚烫的。 于是她便赶紧跳下床,一边开始穿外衣一边走出门去叫人,将昨夜温在炉子上的药端过来。 素素端着药进来,王心雨接过药碗,便让素素将他的身子扶起来,她坐在床边慢慢的将药喂进李业的嘴里。 背上的伤肯定是很痛的,所以李业一直紧紧的皱着眉头,加上又发烧了,他迷迷糊糊的嘴里不知道说些什么。 王心雨怕他说饿自己听不清,于是便凑近了耳朵听他说话,谁知,却听见他喃喃的喊着:兰芳……兰芳…… 这一听便是一个女人的名字,王心雨顿时火冒三丈,端着药碗的手登时锁紧,恨不得将手里的药碗捏碎,她恨恨的将手中药碗重重的放在床头的小几上,眼眶瞬间红红的转身甩袖而去,泪眼朦胧的坐在了窗边,拿着帕子开始抹眼泪。 陈嬷嬷走进来,便看见原本正在给世子爷喂药的世子妃又眼眶红红的坐在了窗边掉眼泪,素素扶着世子爷,另一个小丫头在给世子爷喂药。 这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这怎么突然又哭上了?陈嬷嬷满心疑惑的走进去,来到王心雨的身边。 “世子妃,您这是怎么了?” 王心雨闻言,顿时委屈的掉下眼泪,握着陈嬷嬷的手说:“奶娘你知道吗?刚才我给他喂药的时候,我以为他难受,嘴里说着什么话,谁知道他居然叫着别的女人的名字,叫什么兰芳的,我想着,他喊着的这个女人必定就是府外那个刚生了孩子的贱人!” “奶娘,你看他都成这样了,心里还记挂着外头的那个贱人,我怎么这么命苦啊,还以为自己嫁了个好夫君,谁知新婚之夜便被他这般折辱?我王心雨长这么大,还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奶娘,你说我该怎么办?呜呜……” 王心雨哭的伤心,陈嬷嬷也无奈的叹口气,后宅女子,最重要的便是夫君的心,如今小姐一进门,便被一个妾压了一头,这以后的日子,还真是……想想都觉得让人惆怅…… 不过好在,自家小姐是正室,即便将来那妾进了门,在自家小姐手底下讨生活,也有的是法子收拾她! 陈嬷嬷叹口气,拍着王心雨的背,劝道:“世子妃,您别伤心,以后日子长着呢,您这般的金枝玉叶,以后世子爷想通了,只怕疼爱您都来不及呢!” “可是我怕呀奶娘,他如今这般将那贱人放在心上,怕是过不了几日,他定会将那母子接进来的,到时候,他眼里心里全是那个贱人,可叫我怎么活?” 王心雨只要一想到以后那个贱人要和自己生活在一个屋檐之下,还要来抢自己的夫君,她浑身的汗毛立刻便竖了起来,她回头看着那边喝下药已经再次熟睡的李业,小声的抬起通红的眼,看着陈嬷嬷道:“奶娘,不如,在那贱人进府之前将她……” 王心雨紧紧地看着陈嬷嬷,言语中什么意思很是明显。 陈嬷嬷嬷顿时大惊失色,弯腰小声道:“不可啊,小姐,如今您要是动了那母子,那就是把世子爷往绝路上逼,定会失了他的心。您听奴婢的,先不要理会府外的那母子,您先好生的照料世子爷。” “世子爷如今受了伤,正是没工夫搭理那母子的时候,您如今正好借着照顾世子爷的机会,正好努力笼络世子爷的心呀,府外的那母子,说到底不过是妾,就是个玩意儿,不值得您放在心上,最重要的自然是世子爷呀!你可别弄颠倒了! 王心雨闻言,想想临出嫁之前母亲交代过的话,什么事儿都不如自己的丈夫重要,是啊,如今他正好在自己的听雨阁里面养伤,两三个月的时间,每日里在一处,她再贴心的服侍着,就算他的一颗心是石头做的,怕是也能焐热的! 她这样想了想便觉得心里轻松了一点,脑海里想要将兰芳母子除之而后快的念头暂时搁置下来,决定眼前,先笼络住李业的心才是正经事儿!至于府外的那对母子,如今的确是不能动的,且让她在得意两日,来日再报昨夜之辱! 李业喝了药,烧慢慢的退了下去,脸上的潮红也逐渐退去。 王心雨坐在床边正拿着帕子给他擦汗,素素进门来,行礼说:“世子妃,兰苑和梅苑那两位来请安了,您要见吗?” 她本来想张口说不见,可是转眼一想,不见也是不行的,毕竟自己新嫁入王府,总的看看世子爷的后院里,都有什么人才是,于是便道:“叫她们在前厅等着,待我重新梳妆之后就出去见她们,素素,可备下合适的礼物了?” 素素点头,说:“世子妃,陈嬷嬷一早就准备好了,奴婢这就服侍您更衣吧!” 杨依依今日特意打扮的很是素淡,一身月白的裙子,头上简单的首饰,本就貌美的她配上这素净的装扮,本来想着怕自己的美貌惹得世子妃不高兴,以后给自己穿小鞋,谁知道,这样子的装扮,反倒让她多了些弱柳扶风,楚楚可怜的姿态,怎么看,都让你觉得挪不开眼。 李思琴最近心情还算可以,世子爷自那日之后便在没去过杨依依那个贱人那边,她虽然自己没有机会乘宠,可是看着杨依依没落着好处她就高兴。如今世子妃进门她反倒觉得是好事,毕竟这后院就这么大,只要世子爷肯来,那她便有机会,总比以前那样,他根本不进后院,连个盼头也没有的好…… 杨依依自那次李思琴上门找茬之后,便再没踏出过远门一步,一来是不想看见李思琴那得意的嘴脸,二来,也是怕丢人,毕竟,自己长了一张好看的脸,却留不住男人,可想而知外头议论的会有多难听,她才不想出去丢人现眼。 可是,句早上珠儿说,昨夜世子爷与世子妃也并未圆房……据说是世子爷昨夜被灌了太多酒,回来时候吹了风,夜里发了烧,故而没有圆房。 可是杨依依怎么都觉得,事情似乎不是那么简单,世子爷身子骨一直挺好,不过是喝多了两杯酒,吹了风,便会发烧到起不来床? 不可信,不过,她也不敢派人出来打听消息,万一触到世子妃的霉头就不好了,毕竟光是自己这张脸,就足够新进门的世子妃忌惮了…… 李思琴看着坐在对面,专门穿的一身肃静的杨依依,不屑的冷哼一声,长了一张狐狸精的脸还想装柔弱的兔子,以为这样便能叫世子妃放心了吗?哼,你想的倒是美,我偏偏就不让你如意,哼! 李思琴撇了一眼杨依依,嘴角勾起一抹阴险的笑意。 杨依依不经意的看见她那诡异的笑容,眉头不禁紧紧皱起来,心里登时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个贱人,又想做什么? 王心雨扶着素素的手从里头出来的时候,一眼便看见坐在下方一身月白衣裙的杨依依,待看清楚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之后,顿时眉头狠狠的皱起来,心里咯噔一下。 第58章 长得这般狐媚 李思琴见王心雨明显注意到了杨依依,顿时心里乐开了花,果然,就凭杨依依那张狐狸精的脸,绝对会让世子妃心生忌惮的,再加上……呵呵,看来以后杨依依的日子估计会不太好过呀!想想就开心呢! 王心雨仔细的端详了一刻杨依依,绝对李业的后院还真是不简单,这样一个美人,连自己都甘拜下风的美人,居然在他的后宅里,那府外的哪一位还要长得多美,才能够顺利的生下王府的长孙? 她顿时觉得心头压了一块大石头,喘不过气来,在看看另一个,一身浅紫色的衣裙,头上戴着富贵的金钗,长相没有那杨依依好,却也是一般不算差的,心里便自动将李思琴化为了不是威胁的那一类里,看着杨依依的眼神,明显多了一丝忌惮。 “见过世子妃。”二人起身行礼,王心雨客气一番,叫她们起来,冲素素挥挥手,素素便拿着准备好的礼物,分别拿给了杨依依和李思琴。 二人又谢过世子妃,这才坐下。 “我初入王府,还不知两位妹妹芳名,年方几何,妹妹们,你俩谁先来。” “我先!”杨依依还来不及反应,便被李思琴抢了先,只见她立刻站起来,上前两步,冲世子妃行礼后,便说:“婢妾李思琴,乃是方州人氏,家中做些小本生意。说来惭愧,婢妾进府半年有余,还未见过世子爷真容……不过……” 李思琴转眼话音一绕,扭头看着杨依依,眸中划过一丝得意的精光,便又看着世子妃道:“不过,杨妹妹却是比我要幸运些的,世子爷得空的时候,夜里还去她那里看她一回,不像婢妾,生的蒲柳之姿,所以才得不了世子爷的青眼……” 杨依依顿时明白刚才她那阴险诡异的眼神是想干什么!她气的护身发抖,看着李思琴的那双眼顿时红的快要冒出火来!敢情这贱人急忙的抢先,就是要在世子妃面前将这件说出来,好叫世子妃堤防自己!可恨!可恨! 无奈自己这张脸本来就让人难以卸下心防,此刻却又被这贱人摆了一道! 杨依依一口银牙差点咬碎,无奈的叹口气,今日,这一身故意素净的打扮,算是白费心机了! 李思琴话音一落,便看见王心雨将眼珠子转到了杨依依的身上,上下来回扫了一刻,那双眼里,明显已经带着些凌厉的忌惮,她不禁心中得意,呵呵,这下杨依依以后怕是要夹着尾巴做人了! 争宠?她就算是想争宠,只怕以后也要先看看世子妃的脸色才行吧!哈哈哈…… 李思琴咬着唇,强忍着笑意,低头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 杨依依心头颤了颤,缓缓的站起身子上前一步行礼道:“婢妾杨依依,家住京城,进府半年有余,有幸承蒙世子爷垂帘来婢妾的梅苑中小坐片刻,只是……那日世子爷有些疲乏,故而婢妾并没有……” 李思琴听到这里差点没忍住笑崩了,低头那帕子捂着嘴,实在是憋得辛苦。 杨依依说道这里实在是说不下去了,眼眶都红了,眼泪都差点掉下来……再正室面前,亲口说出这些床帏密事,她实在是说不出口…… 王心雨闻言看着她的眼神已经冷了下来,世子爷去她那里一晚,却什么也没有做?这怎么可能?长得这么一张祸水的脸,居然留不住世子爷?说出来谁信? 李思琴见此,站起来,趁势火上浇油道:“世子妃,这件事婢妾倒是知道一点,那夜世子爷去了梅苑里头,婢妾还没睡,眼见着世子爷进去关了门。不过后来,世子爷几时走的婢妾倒是不知,就是有件事婢妾一直不明白……” “那日杨妹妹侍寝之后,并未将落红怕送去荷香园,想来世子爷好不容易进一趟后院,总不可能什么也不做吧……再说杨妹妹生的这样貌美,神仙见了也怕是要迷上眼的,可是杨妹妹却是没有落红帕的……这其中到底是什么缘故,婢妾倒是不清楚……” “李思琴!在世子妃面前,你说这话到底什么意思!”杨依依顿时气的眼泪往下掉,恨自己那晚无能没有留住世子爷,今日让李思琴这个贱人拿着落红怕的事情,这般羞辱拿捏自己! “杨妹妹,你发什么火,世子爷去你院子是事实,你拿不出落红怕也是事实,这到底是世子爷没动你,还是你根本就没有落红,谁也不知道啊!万一你根本就没落红,还服侍了世子爷,那岂不是玷污了世子爷…… 李思琴斜她一眼,冷冷一笑,坐在了自己的椅子里,话也说的差不多了,今日这石头刚好落在井里,可以了,解气了! 王心雨闻言眼神彻底冷下来,看着杨依依道:“世子爷去了你那里,却没有落红,的确是说不过去的,你可有证据证明,自己是清白的?” 杨依依闻言跪在地上,红着眼哭着说:“那也世子爷并无兴致,故而没有动婢妾,世子妃若是不信婢妾,自然可以进去问问世子爷婢妾所说是否属实!相信世子爷定会还婢妾一个清白!” 王心雨闻言紧皱眉头道:“世子爷昨夜发了烧,如今还在睡,如何能去吵醒他。”就算能去问,也不会进去问,这个李思琴好不容易给自己送了这样一份大礼,不好好让你知道知道我的厉害,难道让你以后凭着那张狐狸精的脸,来与我争宠吗?长得这般狐媚子,怕是那下作的手段多不胜数,可千万,要在今日将她压在泥里,再翻不起不来才行! 杨依依闻言顿时明白,这是世子妃要借着李思琴的话,来拿自己开刀!她顿时浑身颤抖,哭道:“那婢妾就跪在这里,等世子爷醒来……” “荒唐,这可是世子妃的听雨阁,你跪在这里传出去叫别人如何想?杨妹妹,别说世子爷睡了,就是世子爷没睡,就凭你这张脸,哄了世子爷高兴,替你遮掩一番也不是没有可能的……”李思琴捏着帕子,坐在椅子上,看着跪在地上的杨依依,满眼的冷笑。 今日定要你出尽丑态,以后看你还拿着你那官家之女,读书人的架子来膈应我! “李思琴,你说这话就不怕天打雷劈吗?同时女子,我自认没有什么地方对不住你,你何苦一再逼迫于我?” 李思琴闻言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道:“你倒是好意思,你自己拿不出落红怕,居然怪我逼迫你?杨妹妹,你若是心里没鬼,何不叫人来为你验明正身,以证清白?何苦要等世子爷醒来?”说罢,她转身坐在椅子里,不再言语。 王心雨看着他们二人唇枪舌战的,觉得两个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单看李思琴,尖酸刻薄,得理不饶人,有点脑子,就是太容易得意忘形,这种性子的人,倒是不足为惧。 反倒是杨依依,在拿不出落红怕的情况下,还想着搬出世子爷救命,依仗的无非就是她那张脸,今日恰巧有穿了这一身月白色,楚楚可怜,泪眼婆娑,梨花带雨的,别说她没跟世子爷圆房,即便是她身子不干净,就这幅样子,那个男人见了都要生出几分怜惜来……是以,她略微一思索便说:“世子爷身子不适,不宜吵闹,杨依依,你拿不出落红怕是事实,如今之计,你若是想要继续留在梅苑中服侍世子爷,就必定要请嬷嬷来验身,以证清白了……” 杨依依闻言跪在地上哭的泣不成声,半晌,哭着说:“婢妾是清清白白的身子,世子妃若不放心,尽可差人来验!” 王心雨闻言双目中流出一丝冷意,冲着身后的素素耳语两句,便让两个小丫头架着杨依依去了后头。 李思琴看着杨依依被架走,唏嘘道:“杨妹妹也真是的,这王府的规矩多严格,岂容一介不洁之身来伺候世子爷,平白玷污了世子爷的身份……” 王心雨闻言冷笑着看着她,半晌,道:“李妹妹,你就这么确定,杨妹妹的身子不干净?” 李思琴闻言道:“婢妾没有那个意思,只是觉得,杨妹妹生得好,平日女子见了也要眼花片刻的,更何况是男人,不过,说不定世子爷乃是非常之人,不重美色,兴许还真是没动她,不过,验明正身也是有必要的,省得以后传出去什么风言风语,说王府的妾不干净……污了王府的名声可就不好了!” “李妹妹还真是心思缜密……”这个李思琴,看来脑子还挺好使的,以后,看来也要防着点,看她那长相,倒是不怕她与自己争宠,就怕她心怀不轨,动什么手脚玩阴的! “世子妃言重了,婢妾不敢当,都是为了王府的声明着想……”李思琴不禁低下头尽量的减少存在感,心里盼着杨依依快点出来…… 片刻后,杨依依抹着眼泪出来,有胖胖的嬷嬷走进来,当着几人的面说:“世子妃,梅苑妾杨氏,已验明正身,乃清白之躯。” 第59章 昨日之事不可留 杨依依闻言掉下泪珠,跪下冲王心雨道:“婢妾清白已证,还望世子妃体谅婢妾今日身子不爽,容婢妾先行告退。” 王心雨笑笑,挥手叫素素拿了一个匣子,放在杨依依的手中,这才道:“今日你受委屈了,可杨妹妹你要体谅本世子妃,王府规矩森严,为了世子爷的声名着想,我这实属无奈之举,还望杨妹妹勿怪!” 杨依依闻言牙都要咬碎,无奈人家是正室,她只是妾,只能低头回答:“婢妾不敢,世子妃为王府着想,婢妾毫无怨言。” “那就好,那你们且退下吧,我要回去照看世子爷了,以后无事不必来请安,各自安分守己便好。” “是,婢妾告退。” 杨依依和李思琴一同退出了听雨阁,两人肩并肩的向前走。 许久,杨依依慢慢的停下脚步,扭头双眼红肿的看着李思琴,淡淡道:“李思琴,你今日一定很开心吧,看我这样被你羞辱,却毫无还手之力,你定然很是得意吧,别着急,日子还长着呢,我倒要看看,你李思琴将来能有多得宠!” 杨依依说完,便带着珠儿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看着眼前的路,满心的悲愤化作一腔激荡之情,她就不信了,自己有这样一副花容月貌,还不能得了世子爷的宠爱,世子妃是正室,自己无能为力,越不过人家头上去。 李思琴,呵呵,你不过一个商家之女,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欺我,等我将来抓住了世子爷的心,看我不将你剥皮抽筋,以报今日被辱之仇! 李思琴看着杨依依离开,满目平静,身边的金豆有些担忧,道:“小姐,你说她会不会狗急跳墙,做出什么不利于咱们的事儿来?” 李思琴闻言冷冷一笑,道:“放心吧,如今世子妃进门了,她想做什么都要提前掂量着点,左右咱们也没有什么把柄在她手里,哼,想动我,也要看她有没有那个能耐!” 金豆闻言叹口气,自家小姐就是妒恨人家先得了世子爷的宠爱,可是,这后宅之中,不是你得宠就是她得宠,争来斗去的,还不是人家世子妃稳稳的坐着看戏?哎,算了,反正小姐也不会听自己的,由着她去闹,反正世子爷这段日子也不会来梅苑和兰苑这边,世子妃新婚,还不得天天霸者世子爷才怪…… 王心雨回到卧房之中,李业已经醒来,被子叠的高高的,他趴在上头,小丫头正在喂他喝粥。 听闻有脚步声进来,他扭过头来,看了一眼,眸色深深,王心雨看不透里面有什么。她只是微微叹口气,上前接过小丫头手里的粥,慢慢的喂着李业,半晌,粥喝完了,李业才看着她说:“昨夜是我对不住你,你却宽怀大度不同我计较,长怀感激在心,日后定会好好待你。” 宽怀大度……呵呵,那个女人愿意这样宽怀大度?不过是没办法罢了,若是能够有一丝一毫的法子,她也定不会这么简单的算了! 可是,李业能够说出这番话来,她心里终究是松了一口气,欢喜了一些,不禁握着他的手,说:“昨日之事不可留,这件事既然已经过去了,那就过去了,以后不必再提起,我只盼着,你以后将我放在心上就行……” 只要,你以后别再做出这种让我颜面尽失的事情来,我便能当做这件事真的过去了,可若是,以后你依旧护着那贱人,到时候,可别怪我不留情面给你! 夫妻同心,其力断金,可若是夫妻不同心,那便是要断情! 别院里。兰芳正在看着奶娘给孩子喂奶,她本来是想自己喂,但是刘嬷嬷说她难产时候流了太多血,若是再喂孩子怕是与身体恢复不利,于是便劝着她打消了自己亲自喂孩子的想法。 孩子还小,不是吃了睡,就是睡了吃,小小的一团在被子里,看着很是可爱,兰芳总是忍不住戳戳他的小脸蛋,亲亲他的小手。 两日后,别院中,金贵匆匆而来,到了门口,莲香便进去通报。 金贵进去之后便躬身行礼,将李业的情况与兰芳说了。 当兰芳听见李业挨了鞭子,满身是伤的时候,顿时心疼的哭了起来,就知道,他新婚之夜抛下世子妃出来,定要受罚的……可是没想到王爷下手这么狠,居然将他打的连床也下不来…… 兰芳擦擦眼泪,片刻下了床,走到书桌前,摊开一张纸,提笔写下几个字:妾安好,盼君同安好。 她看着那写的不太好的几个字,无奈的笑了笑,转身交给了金贵,道:“定要将这信亲手交给他,叫他好好养伤,不要挂念我们母子。” 金贵领命而去。 莲香看着金贵出门的身影,心里叹了一口气,如今这情况,夫人要带着小公子回去,不知道要等到何时了…… 不过,不回去也好,省的夫人性子太过柔弱,斗不过世子妃,再吃了什么暗亏…… 李业身上的伤好了些,能够自己穿衣吃饭下床走动了,唯一不好的就是动作不能太大,因为伤口只是外面结了痂,里头还是没长好,随便动的厉害,依旧会伸出血花儿来。 他此刻拿着一本书,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慢慢的看着书,上面的字密密麻麻的,他看不进去,心里一直想着出门传消息的金贵,也不知兰芳恢复的如何,孩子乖不乖……真想自己去看看,自孩子生下来,他只抱了一次而已…… 正想着,金贵从门外走进来,躬身行礼之后便将袖子里的纸条掏出来,递给了李业。 李业看着那纸条,不禁露出一丝笑意,慢慢的翻开,看着那上面的不甚好看的字体,一眼便认出这是兰芳亲手写的。 妾安好,盼君同安好…… 短短几个字,也不知她苦练了多久…… 李业心中又是欢喜又是酸涩将纸条夹在了书中,便问金贵:“夫人看着可还好?小公子闹不闹?” 金贵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道:“爷,奴才倒是没注意这些……”他怕世子爷心急,只匆匆看了一眼小公子,睡的正香,便没有问莲香这些事…… 李业闻言叹口气,看着甚是尴尬的金贵道:“没事,爷亲自去看,你去备马车。” 金贵闻言看看世子爷,见他脸色好了许多,拒绝的话没有说出来,便转身去备马车了。 李业将纸条夹在书里,便转身去披了大氅,大步走出了房门。 王心雨带着素素回来的时候,看见李业没在屋里,便疑惑的看了一圈,经过窗边的时候,看着桌子上的书,好奇便想着看看李业爱看什么书,日后也好在一起看,增进些夫妻之间的感情,也能有话聊。 可是,翻了几下,书中掉下了一张纸,她不禁一愣,弯腰捡了起来,翻开一看那上面的几个字,顿时恨得咬牙切齿! 妾安好,盼君也安好…… 这可笑的字迹,定是府外那贱人的! “来人!”王心雨顿时火冒三丈,将那纸条狠狠的捏在手里,双目圆瞪的看着小跑进来的小丫头,高声问:“世子爷人呢!” 小丫头战战兢兢,听着那疾言厉色的高喝,跪在地上身子都在抖,颤颤巍巍的说:“世子爷没说去了哪儿,只叫金贵备了马车,便出门去了……” 马车……王心雨狠狠的将手里的纸条撕的粉碎,狠狠挥手将桌子上的茶盏统统扫到了地上,那青白相间的瓷器,掉在地上瞬间摔成了碎片……她却依旧不解恨,转身将门口半人高的花瓶狠狠踹到,名贵的花瓶里,青翠的花枝,散落的泥土,顿时将门口弄得一片狼狈。 “李业……李业,你怎能这样对我?你怎能这样对我!可恨!”王心雨发狂的踢着那碎掉的花瓶,眼泪不停的往下掉,精致的鞋面上,沾满了泥土,她折腾累了,便坐在窗边的榻上,一手支着头,一边眼神空洞的看着那地上的碎纸屑。 “你是我的夫君呀,你怎么能一次又一次的抛下我,去看别的女人……”她小声的低喃着,看着那碎纸屑,痛苦的捂着脸,哭的声嘶力竭。 陈嬷嬷还未走进来便听见世子妃又在哭,于是便赶紧进来,看着门口的狼藉,可消失的世子爷,顿时心里叹口气,有些头疼的走进去,看着掩面哭泣的王心雨,劝道:“世子妃,您别哭了,仔细眼睛……” 王心雨顿时扑进陈嬷嬷的怀里,委屈的哭道:“他怎能这样对我?这段日子他躺在床上,是我给他端茶递水,换衣擦洗,他每一口饭都是我饿着肚子亲自喂的,就连他的脚都是我亲自给他洗的,我对他这般好,他却看不到眼里。我身为王家嫡长女,放下自己的尊严和傲气,这么低声下气的讨好他,却抵不过那贱人的只言片语……奶娘,我好恨啊,我好恨啊!” 王心雨哭喊着,半晌,推开陈嬷嬷,红着眼就要往外冲,嘴里吼着:“我要杀了那个贱人!我要杀了那个可恶的女人!” 第60章我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陈嬷嬷一把抱住她的身子,便将她往榻上按,一边心痛的劝道:“小姐,不可啊,男子三妻四妾本就寻常,况且您嫁的更是身份尊贵的世子爷,他哪怕是要养一百个妾在王府里,您也是不能干涉的呀!” “更何况,世子爷如今后宅里只有两个妾,还都是没动过的,只是外头那一个得了好处,您这般着急上火,传出去,只会说您善妒容不下妾室,您乃高门嫡女,自幼金枝玉叶,可万不能被这些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坏了名声呀!大小姐!” 陈嬷嬷一番劝解,暂时让红着眼的王心雨安静了下来,她双眼迷蒙的看着那满室的大红,半晌,苦笑着,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呜咽道:“高门嫡女,金枝玉叶……又如何?还不是这样的命苦……呜呜……” 陈嬷嬷见她又哭了起来,无奈的叹口气,自家小姐就是想不开,男人贪欢寻妾本事寻常事,可怜自家小姐新婚便被这样冷落,难怪她心里不好受,这要是换成那个女子,怕是也受不了要哭上几回的,先暂且让她哭一哭,日后再找机会来教导她如何与夫君和睦相处。 李业坐在马车里,平日里总是歪着身子靠在车壁上,今日却因为背上的伤,只能直挺挺的坐着,一路来差不多快一个时辰,还真是有些疲累。 下了马车,他先是伸伸懒腰,觉得骨头松散了一些,这才抬脚往别院中去,路上,看着多出来不少的护卫,心里放松了些。看来父王还是挺重视长孙的,明里人手多了,估计暗里安排的人手也不少,生怕这边有什么意外,不过,想必王氏也不会这么蠢,在这种关头动兰芳母子…… 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是要提早告诫兰芳以后如了王府后定要时时刻刻提防王氏才是……不过娘在兰芳身边安排了得力的嬷嬷,想来有嬷嬷照看,应当也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但是以防万一,近几日还是要为兰芳寻一个更得力的嬷嬷跟着才是,最好找个懂医理药理的嬷嬷,以免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有人使阴招做些阴损之事就防不胜防了,就像当初的罗美云那般,不动声色的就能毒害人命…… 李业走进卧房的时候,兰芳正在睡,孩子被奶娘喂饱了,睡在小床上,一张小脸蛋胖了许多,红扑扑的,甚是好看。他不禁伸出手,轻轻碰碰他的小手,孩子似乎察觉到有人碰他,慢慢的伸伸胳膊伸伸腿,小脑袋晃了晃,又睡了过去。 那可爱的样子,看的李业心头一阵柔软。 接近黄昏时分,兰芳睡的正香,生产过后经过仔细的调养,她的脸色红润了不少,脸颊上看着也多了不少的肉,看着软乎乎的很像捏一捏。这么想着,他便没忍住,伸手上去,轻轻的戳了戳,她眉头微微一皱,眼睫颤了颤,还是没有醒。 李业不禁失笑,她是有多困啊,睡的这么熟?不过,他看看外面快要黑下来的天色,本来走的时候也没打算回去的,干脆也先睡上一会好了,反正刚才在马车里做了那么久,身子还真是有些疲累,不想再坐着了…… 于是,他便开始轻手轻脚的脱衣裳,脱得只剩下中衣,这才跳上床,轻轻的掀开了兰芳的被子,缓缓的钻了进去,很慢,很慢的凑近她,然后,被子底下的那只手,偷偷的放在她的腰间,感觉着她身体的温度。 他这才舒服的叹口气,闭上眼,心里叹道:果然,这才是软玉温香的好日子…… 听雨阁那段日子,每日里面对着王心雨,即便是她伺候周到,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不舒服,心情总是放松不下来。如今抱着兰芳的身子才明白,少的是那一份亲密感和熟悉的感觉。 李业搂着兰芳的腰,慢慢的,也睡去了。 兰芳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透了,她是被吵醒的,孩子哭了,她闻声立刻转醒过来,就要折起身子去看孩子,谁知,却被横在腰间的一只手拦住,再次将她按倒在了床上,她满眼惊讶的回头去看,果然,身后的人是李业。 “你怎么来了?你何时来的?”兰芳说着,立刻坐起身子,看着他又问:“你身上的伤好了吗?”说着,便要拨开他的衣裳去看。 李业捉住她的手,将她按倒在床上,低头二话不说便贴了上去,触到那柔软的唇,才觉得通体舒畅,像是心里紧绷的拿一根弦,突然便松开了一样,顿时让他狠狠的松了一口气,留在她的唇上,碾转反侧就是不舍得离开。 莲香进来看孩子吃饱没有,觉得屏风后头有什么动静,以为夫人起身了,便探头去看,谁知看见世子爷压在夫人的身上,两人正在……她顿时红透了脸颊,急忙退了出去,小声的吩咐奶娘,将孩子隔间去,别吵着世子爷和夫人…… “唔……你还……有伤呢!” 兰芳用力将他推开,看着他已经有些迷蒙的双眼,轻轻的揪他的耳朵,说:“我还坐月子呢,可不能胡来,会被嬷嬷笑话的……” 李业闻言又低头去啄她的唇,许久不来,突然这一碰到,简直是停不下来,若不是她还坐月子,即便自己一身流着血,也定要去那仙境里头好好呆一会…… 李业觉得自己真是自讨苦吃,他忍着身-下的难受,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最后啃了兰芳一口,这才坐起身子,说:“爷都好久没有吃肉了,真是快要被馋死了,兰芳,上次敢说爷不行,你给我等着,早晚叫你下不来床!”说罢,他跳下床,开始麻溜的穿衣,生怕一个动作慢下来,又忍不住要用她的小手来帮自己解决了…… 兰芳见他忍得难受,差点没说出口要帮他的话,见他麻利的起来,她也开始穿衣,准备起来后先去看看孩子,再吃饭。 “你看孩子了吗?”兰芳上前拉着李业的手,一边往隔间去,一边问李业。 “进来时候看过了,承安正在睡,胖乎乎的,倒是看不出来长得像谁……” “你自己自然是看不出来的,嬷嬷她们都说孩子像你,来你再仔细看看,这鼻子嘴巴是不是和你一样?” 兰芳从奶娘手里接过孩子,李业凑近来看,看了半晌,摸摸下巴说:“好像是和爷挺像的……” 兰芳闻言笑,将孩子递给他,说:“你来抱抱他。” 李业小心翼翼的接过孩子,放在自己的臂弯中,看着孩子睁开眼乌溜溜的看着周围,不禁感叹道:“这双眼,真是像你……” 一样的乌溜溜,一样的清澈…… 看一眼,便忘不掉了…… 深夜,李业搂着兰芳睡在床上,夜明珠的光辉照耀着两人。 “兰芳,你再等几日,我便来接你们母子回王府。” 兰芳闻言凑过去,亲亲他的下巴,说:“你说什么时候回,我们便什么时候回……”只要能带着孩子回去,不在乎早几天还是晚几天。 李业搂紧她的肩膀,下巴抵着她的额头,说:“因为那日承安出生,我出府来,王氏很愤怒,故而我怕你们母子回府之后,她会明里暗里的刁难与你,所以兰芳,有什么委屈尽管告诉我,有我在。你不必怕她。” 兰芳闻言高兴的笑,说:“你放心,若是在世子妃那边受了什么委屈,我定会叫你帮我讨回来的。”虽然,他明里暗里肯定是想着自己母子的,可是后宅之事,他一个男人,过多的插手总是不好。而且,一辈子这么长,总是要他来为自己遮风挡雨……也太为难他了! 世子妃毕竟是正室,如果不涉及孩子,自己作为一个妾,吃点苦受点委屈是没什么关系的,可若是她步步紧逼,她也不会再像以前在陈家那般的懦弱,凡是都是退让忍耐。 李业乃王府世子,将来自己的孩子就是王府的长孙,为了孩子她自己也要立起来,不能让孩子将来因为有一个懦弱无能的娘而抬不起头,庶子又如何?只要为人聪慧肯吃苦,不怕没有出人头地的那一天! 更何况,她们身后还有眼前这个男人! 王心雨一个人坐在听雨楼的床上,看着那紧闭的门扉,无论如何就是毫无睡意。 这段时间,每夜她与李业同床共枕,早就习惯了身边有一个男人,伸手就能触及到的温暖。今夜,这温暖消失了,她觉得浑身冰冷,怎么也暖不热…… 她看着那摇晃的烛火,眼前顿时一片朦胧,这就是以后生活的样子吗? 他离开自己,去别的女人那里,睡在别的女人身边,自己留在这张婚床上,夜夜独守空闺,冷冷入眠? 这才刚刚开始,她就觉得这般的难熬,可是一生这么长啊,就这么凄凉的过,甘心吗? 不甘心! 既然不甘心,那就想想办法,让李业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王心雨迷梦着双眼,看着那红烛,幽幽道:“不过是个妾,你这般上心,带着一身伤也要去看她,这叫我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第61章将竹苑收拾出来 李业在别院里呆了三天才回来,一回来便直接回了自己的青山院。 王心雨得知他直接回了青山院,气的摔了茶盏,坐在窗前生闷气。一走便是三天,走的时候连个招呼都不打,回来了也连个话也没有,当自己是个摆设吗? 她越想越气,忍不住一拍桌子,道:“素素,给我梳妆,我们去青山院。” 素素闻言愣了一刻,心里无奈的叹口气,刚好嬷嬷出去了,自己拦不住小姐,这万一一会儿去了青山院里头,小姐和世子爷再吵起来,那嬷嬷回来还不得撕了自己的皮?于是,素素便小声的说道:“世子妃,世子爷刚回来,怕是身子疲累,要不咱们过会儿再去吧!” 王心雨闻言也不说话,只回头满眼寒霜的看着素素,素素顿时心跳加速,低头便开始为世子妃梳妆,再不敢多说一句话…… 青山院里,李业换了衣裳,便打发了下人,靠在榻上闭目养神。 没多久,听见门外金贵说王心雨来了,他顿时睁开眼,微微蹙着眉头,看着一身大红色罗裙的艳丽无双的王心雨推门进来。 “听闻世子爷回府了,妾身挂念世子爷身上的伤,特来看看。”王心雨说着,走了进来,身后素素已经将门关上,顿时房间里只余夫妻两人。 “我身上的伤无碍了,你不必挂心。” 李月淡淡的回复,看着王心雨似乎有些来者不善的意思,眸中不禁闪过一丝冷然,等着看她到底想说什么。 “世子爷说的轻巧,你是我夫君,身上带着伤,不声不响的出门整整三日,我怎能不担心?世子爷你回府之后也不派人来听雨阁这里捎个信报个平安,妾身无奈只能自己来看世子爷了!”王心雨一席话说的让李业哑然失笑。 打着挂念自己身子的名头,想要掌控自己的行踪?呵呵,还真是好口才! 李业淡淡一笑,看着明显很是不高兴的王心雨,道:“世子妃的意思是,以后本世子出门前,回府后,都要来与你报备才行?” 这……王心雨顿时满眼恼怒道:“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为何要故意曲解我的话?” 李业眉头一挑,又道:“你是不是那个意思,世子妃你自己心里清楚,只不过,以后还请世子妃切记,无事最好不要到青山院来,若有事,派人前来通知我,我自会到后面去。” 王心雨闻言满腔的委屈只能化作眼泪,看着李业一副淡然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她心头宛若万箭穿心般痛苦,她擦着眼泪,最后无奈的只能点头,道:“今日是妾身逾矩了,还请世子爷勿怪。” 李业见她服了软,紧皱的眉头便松开了一些,说:“世子妃这两日抽空将竹苑那边收拾出来,过几日本世子便会将她们母子接回王府,你看着里头缺什么就去库房里头找,定要将竹苑安置妥当。” 说罢,李业抬眸看她一眼,眸色深深,沉声道:“再过半月便是承安的满月宴,到时候还要劳烦世子妃准备一番了,王府长孙的满月宴,定要大办一场才是!” 王心雨闻言顿时宛若雷击般站在李业面前,身体不停的颤抖,看着他的那双眼本就隐退下去的眼泪,再次慢慢浮现出来,半晌,她死死的咬着唇,万分艰难的张口道:“妾身……定会好好安排……” 这句话,用尽了王心雨一身的力气,她说完之后,便捂着心口痛苦的转身出了门。 一出门,便扶着素素的手,悲哀的呜咽起来,金贵低头守在门口,悄悄看着世子妃远去的身影,无奈的摇摇头,身为正室不得宠,还真是凄惨…… 李业听着窗外那隐约的哭声渐渐走远,垂下眸子,遮住了眼中的幽光。 王心雨一路红着眼回到了听雨阁,一进屋便扑倒了床上开始哭,哭了很久,知道陈嬷嬷回来,她才肿着一双眼起身。 陈嬷嬷站在床头的位置,看着她那双,自从新婚过后,便总是红肿的眼,心疼的说:“世子妃,别哭了,仔细眼睛疼……” “他叫我将竹苑收拾出来……”王心雨慢慢的起身,失魂落魄的走到镜子前,拦着镜子里曾经艳若桃李的自己,现在整日里红着眼,像一个深闺怨妇般,她不禁捂着脸,呜咽着说:“奶娘,他要将那母子接回来了,还叫我去收拾屋子,他到底把我当成什么?” 陈嬷嬷叹口气,慢慢的扶着她的肩头,说:“男人三妻四妾本就寻常,世子妃您身为正室,的确是肩负着帮助夫君,妥善安置妾室的责任,您以后也要慢慢的习惯,这后院里头,总会越来越热闹的!如今是那母子,将来会又更多的女人,您若是一直这样想不开,最终痛苦的是您自个儿,得意的是那些贱人!” “世子妃,那贱人回府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至少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想拿捏她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儿?如今最重要的不是那贱人,是您自个儿啊!您和世子爷还未圆房,这一直拖着,终究不时办法啊!得想个法子,早日和世子爷圆房才是!” 王心雨靠在陈嬷嬷的怀里,看着镜子里一身疲惫苦闷的自己,她知道嬷嬷说的有道理,可是,李业他如今回了青山院,还不许自己随意进出,他要是不来,如何能早日圆房?可是,若是一直不圆房,她的心里也总是不安稳,跟何况,如今府外那个贱人已经生了王府的长孙,若自己在不努力生下嫡子,就凭那贱人得宠的样子,迟早还会再生下孩子的…… 王心雨想着便一阵头皮发麻,急忙转身问陈嬷嬷,说:“奶娘,如今李业回了青山院,他心里记挂着那个贱人,就更不会来我这里了,我如何与他圆房?” 陈嬷嬷闻言想了想,说:“他不来,咱们便诱着他来,世子爷不是叫您安排竹苑吗,您就尽管去好好安排,不管借着什么由头,都可以叫他来咱们听雨阁里头,晚饭时分,您劝着世子爷喝两杯酒,他自然就留下了……” 王心雨一听,觉得这倒是个好办法,可是,一想到自己要亲自安排那贱人的住处,她就忍不住一阵冒火,恨不得在竹苑里头洒满毒药,药死那贱人! 毒药……她想到这这里,不禁心头一震,或许……试试也未尝不可…… 王心雨拉拉陈嬷嬷的手,让她低头,小声的将这个想法告知了陈嬷嬷。 陈嬷嬷顿时大惊失色,道:“不可呀小姐,就算您忍不了那个贱人,也得这阵子风头过了再想法子,可不能在这个当口,就算不是您做的,世子爷也绝对会吧这笔账算到您头上来的,所以,您不但要仔细的安排竹苑,还要小心后头的那两位,可千万防着她们背地里做什么手段才是!” 王心雨闻言这才歇了心思,恨恨的揪着裙角,道:“那就先忍了这贱人,以后再说!” “没错,眼下的当务之急,是你和世子爷圆房的事情,其他什么事儿都比不过圆房重要,您啊,还是想想怎么样才能留下世子爷过夜才是正经!” 王心雨经过这一番劝解,心头松了一点,便开始带着素素往后头的竹苑里头去,先看看里头的摆设,都差什么,回头再来重新置办。 李思琴正无聊的带着金豆在后院的小池塘里头喂鱼,随意将鱼食撒进湖里头,正想说回去,一抬眼便看见世子妃从前头过来,便急忙提起裙摆过去行礼。 “见过世子妃,您今日怎么有空来后头,要不要去婢妾院里喝杯茶?”李思琴深切地方知道,正室是绝对不可违抗的,是以,从一开始王心雨嫁进王府时候,她便借着请安的由头,将杨依依的把柄送给了她,果不其然,她甚是忌惮杨依依那张脸,果然狠狠的羞辱了杨依依一番。 杨依依最近老实的不得了,整日闷在屋子里,一步也不踏出这院子,生怕哪里做的不好,得罪了世子妃,被人家随便找个由头给弄到什么犄角旮旯里头去。 王心雨见李思琴这献媚的样子,总算是体会到了一丝作为正室的高贵感,她眼神中略显一丝轻蔑的扫了一眼李思琴,便淡淡道:“喝茶就不必了,今日不过是来竹苑看看。” 李思琴闻言有些疑惑的笑说:“竹苑又没人住,有什么好看……的……”说完,她便瞪大了一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世子妃,心里突然冒出的这个念头,差点没让她一颗心跳出来,可是转眼看看王心雨的确算不上好的脸色,她不禁皱起了眉头。 好好的没事看什么竹苑,难不成,这竹苑还真要住进什么人来? 这……李思琴顿时觉得通体不畅起来,自己住进来半年多了,世子爷还没有来过一回,若是再进来一个,那以后的日子…… 她顿时心慌起来,看着王心雨推开竹苑的门,没忍住,就抬脚跟了上去,她要跟去看看,趁机问问世子妃,这竹苑到底是不是要多一个‘姐妹’住进来。 第62章不是盼着和我圆房吗 王心雨看着环境和摆设尚算雅致的竹苑,眉头皱着,身后李思琴小心翼翼的跟上来,捏着帕子也不随意开口,她也懒得理会,左不过一个没什么威胁的人,不必放在心上,跟着就跟着,知道就知道,不想做什么就算了,想做点什么‘迎接’新来的姐妹,那就更好了! 竹苑的物件差不多不用怎么换,只是一些窗帘,桌椅,杂物之类的需要重新置办,她叫素素去看着拿个单子记下来,将来也好有名头叫李业来听雨阁里头。 素素办事还算稳妥,没多久便列了一张长长的单子,王心雨看了看,便说:“确定都记清楚了?” “记清楚了世子妃,该换的,该重新置办的,都记在上头了。” “嗯,那今日就先回去,明日便差人过来拾掇,不过十来日的光景人就要住进来了,叫他们都上点心,走吧。”王心雨说着便拿了单子转身要离开。 李思琴忍不住了,抬脚跟上,小心翼翼的问:“世子妃,这竹苑里头,是不是要来什么人呀?” 王心雨挑眉看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说:“你倒是个聪明的,不过是多一个姐妹来服侍世子爷罢了,瞧你紧张的……”说罢,便带着人走了。 李思琴狠狠的揪着手里的帕子,半晌,气的直跺脚,道:“可恶,这么快就要进来新人了,这以后可叫人家怎么活呀!” 杨依依站在梅苑的院墙下,听着外头的说话声,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世子妃才进门没几天,世子爷便要再纳妾进来……且世子妃还亲自来这竹苑看看,这倒是奇怪了,刚刚新婚便纳妾,世子妃看着也不是什么有容人之量的女子,如何就这么风平浪静的让人进来了?真是怪异! 三日后,李业正在书房里练字,听见金贵进来说:“世子爷,世子妃差人来唤您,说是商讨竹苑里头一些事宜,请您过去。” 李业闻言放下笔,便抬脚往听雨阁去。 黄昏临近,天边云霞光彩甚是美丽。 李业一走进去,便看见王心雨坐在窗边,手里拿着一张单子,桌上摆放着许多布匹,和精致的物件,似乎是在挑选。 王心雨见他进来,便立刻起身行礼:“妾身见过世子爷。” 李业虚扶起她,便坐在了她的对面,看着桌子上的东西,道:“叫我来是什么事儿?” 王心雨这才说:“竹苑里头大物件几乎都是八成新的不用换,就是这些小物件需要重新置办,可是,府外妹妹的喜好妾身一概不知,故而叫了世子爷来,帮着妾身挑选,更何况,小公子的一应用具,还是要世子爷亲自过目比较好……” 免得日后出了什么岔子,不管三七二十一的都赖在自己的头上来…… 李业闻言便知道王心雨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怕布置的不好,不妥当,以后被自己埋怨,所以干脆叫自己过来,也省了她的事……倒是个心思细腻的聪明人…… 王心雨将那单子递给李业道:“窗帘妾身看着选淡青色,不知世子爷觉得如何?” 李业闻言看看桌上的布匹,指着一匹金纱说:“外头做一层金纱,里头趁一层淡金,承安还小,时不时要晒晒太阳,金色的纱帘能让日光不是那么刺眼,就金色。” 王心雨闻言指甲紧紧地扣着掌心,看着李业俊逸的眉眼仔细的看着手里的单子,为那母子挑选着物件,她心里一阵阵悲凉涌上来,。如果来日,自己也有了孩子,他是否也会这般的上心?是否会满心欢喜?是否会将自己的孩子视若明珠,捧在手心? 她不敢去想…… 李业挑了许久,才将要换置的东西安排妥当,正想抬脚离开,王心雨的手落在他的手臂上,只见她抬起双眸,莹莹望过来,小声的说:“世子爷,天黑了,妾身这里备好了饭菜,您在这里用了吧!” 灯下,她这张脸因为那有几分忐忑的眼神看起来多了一丝楚楚可怜的感觉,他的脚步不禁有些抬不起来,两人成婚这么久,还是没有圆房,难怪她心中不安,特意选在这个时辰叫自己过来,想来,早就想好了…… 于是李业便淡淡的嗯了一声,没了离开的打算。 王心雨见他同意留下,激动的眼泪差点掉出来,急忙转身出去叫素素将饭菜安排好,还特意亲自将酒壶摆好。 一顿饭,在王心雨的刻意下,李业喝了不少酒,饭菜没吃多少,便有些头晕。 王心雨见陈嬷嬷给她使了眼色,便立刻扶起李业的身子,说:“世子爷,您去床上睡吧!” 李业其实并没喝醉,只是有些晕而已,见王心雨要将自己扶到床上去,他便慢慢的站起来,随着她的步子走到了床边。 他慢慢的躺下,王心雨脱了他的鞋子,便来脱他的外衫,他眼神幽深的看着她,攥住她的手,一把将她扯过来,翻身压在了身下。 下人关门的声音传来,李业看着王心雨有些紧张的神情,淡淡一笑,道:“紧张什么,你不是盼着和我圆房吗?今夜我便如你的愿,你可满意了?” 王心雨听着他带着嘲弄的言语,顿时红了眼眶,恨不得推开他的身子,叫他走,可是,她不能,因为如果今夜真的推开他了,那她这一番苦心不是白费了?他要嘲笑就嘲笑吧,只有圆房了,才能有机会怀上嫡子,才能将这世子妃的位置坐的更稳! 李业见她最终忍下来,倒是觉得没想到,据说王家的嫡长女,其实也是个骄纵的性子。她能够忍着这口气不吭声,也真是觉得她挺厉害了。 不过,圆房一事的确是不能再拖了,省的她心头怨气多了,兰芳进府之后,她将气撒在兰芳身上就不好了…… 王心雨闭着眼,没多久,还未来得及做好准备,他便挺了进来…… 撕裂的痛处,顿时叫她掉出了眼泪,她忍着那撕心的疼,也不说叫他停下来……因为,怕他真的停下来,就再也不进去了…… 这一夜,。王心雨被折腾了几回,李业许久没有开过荤了,突然尝了鲜,自然收不住,哪怕心里并不喜欢这个女人,他还是没忍住…… 第二日,李业早早的起身,去园子里练剑。 王心雨一身酸困疼痛的躺在床上,根本就起不来。昨夜他太强悍,许是兴致来了,连着来了好几回,丝毫不顾她是初次,死命的折腾,差点没叫她晕死过去。 不过,她心里倒是欢喜,自己的夫君,果然很厉害。 陈嬷嬷进来的时候,看着王心雨起不来床,不禁心疼的嘀咕:“世子爷他也太不知怜香惜玉了,你这可是第一回……” “奶娘……”王心雨红着脸,满眼羞涩的说:“他若是怜香惜玉,不肯碰我,我还如何怀上王府的嫡子?他这般才好,大不了我忍着就是了……”而且,其实到了后面的时候也并不是很疼了,反而,希望他快一点,再快一点…… 想到昨夜,她就不禁一阵脸红心跳,原来鱼水之欢,是这种滋味…… 李业在听雨阁呆了三天,夜夜如狼似虎,王心雨满心甜蜜,连带着收拾竹苑的时候心情也不是那么的难受了。 竹苑收拾好之后,兰芳进府的日子也差不多了。 李思琴看着焕然一新的竹苑,上头竹苑的匾额被换了下来,上面变成了‘绿水楼’。 她捏着帕子的手恨不得将帕子撕碎,身边杨依依不知何时出来了,站在她的身边,看着那匾额,幽幽道:“看来,新进府的这位姐妹,才是世子爷的心头好……”这地方本来是梅兰竹菊四个院子,偏偏就她的院子换了匾额,绿水楼…… 世子爷的院子是青山院。 青山院,绿水楼。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这里头什么意思,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杨依依不禁惨淡的一笑,叹口气,道:“看来,咱们的好日子,还没开始,便要倒头了……” 李思琴听着她那丧气话,不禁呸了一声,道:“要到头也是你的好日子到头,我的好日子还没开始,我还盼着呢!再说了不过是个匾额,有什么了不起的,等我得了世子爷的宠爱,也叫世子爷专门给我换一个,哼!” 杨依依见她依旧志气满满,不禁冷冷一笑,转身回了梅苑里头。 只要世子爷一天不来,这王府里的日子,便一丝盼头也没有,还真是佩服李思琴,无论如何都歇不下那痴心妄想……可看看自己,呵呵,长了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又如何,终究是没有那倾国倾城的命…… 不过,李思琴倒是说的没错,日子还长呢,以后什么样,谁也不知道…… 这一日,兰芳早早的起身,抱着孩子坐在窗下,莲香刘嬷嬷和新来的白嬷嬷都在她身后,她看着窗外满目坚定,道:“孩子,咱们终于要回王府去了,你放心,有娘在,定不叫你受一丝委屈!” 第63章青山院,绿水楼 这一日,端王府爆出了大消息,据说世子爷养在外头的一名妾室,带着未满月的小公子回府来了! 顿时,整个王府上下一片哗然,人们纷纷猜测,这以为生下王府长孙的女子会是何等的天姿国色,才能让世子爷连府里杨氏那样的姿色都毫不理会? 有胆子大的,一早便频频去大门口守着,想要一睹那女子的风采。 这个消息传到梅苑和兰苑的时候,杨依依和李思琴都是不敢相信的样子,她们不约而同的出了门,看了彼此一眼,并肩往世子妃的听雨阁去。 她们进来的时候,世子妃正在软榻上染指甲,看着倒是一点也不慌张,不过也是,人家是正室,妾室再如何,也不能翻到人家的头上去,人家自然是不慌的。 王心雨将她们来了挥挥手叫她们坐下,便说:“既然得到消息了,那我也不瞒你们了,绿水楼里头的那一位,的确是生下了世子爷的庶长子,她进府之后,你们姐妹之间定要和睦相处,不要耍什么心眼,大家一起和和气气的伺候好世子爷才是正事,明白吗?” 杨依依和李思琴闻言顿时低垂眉眼,道:“婢妾明白。” “你们先喝杯茶,等一会,一会咱们一起去迎接新妹妹。” “是……” 王心雨看着指甲上艳丽的红色,眸色深了几分,绿水楼……呵呵,绿水长流,寓意倒是好的,就要看你有没有那个命,在王府长留了! 青山院这边,金贵腿都要跑折了,看着悠哉站在门口的金福一脸得意,恨不得一拳揍上去。 金贵进屋,看着窗边练字的世子爷道:“爷,还有半刻便能到了。” 李业闻言挑眉一笑,放下手中的笔,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道:“一会得空了叫管家去安排满月宴的请柬,我端王府的小公子满月,定要大办一场。” “是。”金贵将此事记下,转身出门。 兰芳和孩子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孩子睡得很香,小脸红扑扑的,丝毫不知道他醒来时候,将会身在何方。 路漫漫,道长长,终有尽头。 马车停下的那一刻,兰芳心头顿时有些紧张,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抱着孩子下了马车,一抬眼,便看见站在端王府门前的李业。 李业深深一笑,踱步上前来,接过兰芳怀里的孩子,便说:“来,我带你们回府。” 兰芳眉眼笑意暖暖,跟着他的脚步往前走。 府里好奇的下人们纷纷探着脑袋小心翼翼的看着新进府的女子,待看清兰芳长相的那一刻,心里都有一些失望,还以为是一个比杨氏还要美的女子,原来不过也是一般般啊!可是,就凭这一般般的长相,居然能生下世子爷的长子,这个女子的手段,定然是非常之厉害! 兰芳一路走,一边看着王府,环境颇为富贵霸气,亭台楼阁,雕梁画柱,美轮美奂,精致富丽。 行至青山院门前,李业停住了脚步,指着青山院的门说:“这是我的院子,青山院,以后有事便叫人来这里叫我。为了避免后院里的女人来着里骚扰爷,我立了后院女子不得随意进出青山院的规矩,不过……” 他低头看看怀里的孩子,挑眉看着兰芳,有些得意道:“承安自然是要例外的……” 兰芳一听便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无非是说自己若是抱着承安来青山院,他不会阻拦罢了!于是便笑笑说:‘既然是你立下的规矩,便不能在你这里破了,我若是有事,自然会叫莲香来寻你,你若无事……多来看看承安岂不是更好?’ 两人言罢相视一笑,再次抬起脚步往前走。 刚刚跨过圆拱门,便看见王心雨带着李思琴和杨依依站在听雨阁门口不远处的位置,往这边看,一见李业和兰芳进来,她们便上前来。 “见过世子爷。” 李业抬手叫她们起来。 王心雨一双美目便看向兰芳,看清她的长相之后,心里顿时嗤笑一声,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天姿国色,原来也不过是尔尔……不过,就凭这不过尔尔的姿色,便能哄得世子爷神魂颠倒,还生下了长子,单是这份心机便不能小觑! 李思琴和杨依依同样也是这样的感觉,看着长得也一般,可人家就是受宠生下了长子,还真是叫人……嫉妒啊! “见过世子妃。”兰芳看着眼前站在最前面的女子,行了礼。这便是李业的世子妃,京城第三美人,果然是名不虚传,高门出身,光是站在那里便是一身的气度。 “不必多礼,以后进了王府就都是姐妹了,来,我带你去看看你和小公子以后住的院子。”说罢,王心雨便看着李业,示意他先行。 李业头前带路,几个心思各异的女子跟在后面。 王心雨走在兰芳的身边,看着身边这个样貌算不上顶尖的女子,笑笑说:“妹妹真是好福气,得了世子爷的宠爱,还生下了王府的长孙,如今世子爷亲自写下了你院子上的匾额,这可是头一份,也算是奖励你为王府延续了香火的功劳吧!” 兰芳听着她那不阴不阳的话语,淡淡一笑,道:“世子爷亲手写下的匾额,婢妾还真是受宠若惊。” 她不禁抬头看看,绿水楼……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难怪叫绿水楼…… 李业似乎心有所感一般,回头来看她,两人四目相对,眉眼中尽是对彼此的情意。 王心雨见两人之间那种熟稔的样子,顿时满心的酸涩,眉头禁不住的便皱了起来。 李思琴也是看着世子爷眼里只有那个女人,气的手里的帕子都要扯烂了! 杨依依看着兰芳的背影,倒是平淡的很,自己长得这样,也不得世子爷的宠爱,反倒是人家这长相平平的生下了长子,果然,男人的心,也是看不透的。 几人进了绿水院,兰芳看着摆设甚是精致优雅的屋子,笑笑接过了孩子,交给了身后的奶娘去照料。 王心雨看着李业坐在上方,目光一直看着那边的女子,心里酸的直咬牙。 李思琴和杨依依老实的站在一旁充当木头人,不敢随意开口。 李业看着她们几个人站在绿水院里甚是心烦,便挥挥手,说:“你们先回去,日后得空了再来这里,今日让兰芳先收拾院子,去吧。” 王心雨咬着牙退了出去,看看李业那个样子,生怕自己吃了他的爱妾一样,急忙将人全都赶出来,真是让人嫉妒的发狂! 李思琴和杨依依将世子妃脸色不善,纷纷低头告退,不敢在她眼前在晃悠。 李业见她们都走了,这才松了一口气,上前来,从身后搂着兰芳的腰身,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以后便能日日见你了……真好……” 兰芳垂眸轻笑,手放在他的大手上,侧过脸颊,亲亲他的下巴,笑着说:“我也觉得,真好。” 热烈吻落下来,侵蚀着她的呼吸,李业抱着她的身子,渐渐将她压在了窗边的软榻上。 王心雨站在院门外,隔着远远的距离,看着李业那样急切的将那女子压在身下,那样绵长炙热的吻……她顿时猩红了眼眸,再不敢多看一眼,匆匆离去。 素素低头屏气凝息的跟在世子妃身后,连大气也不敢出。 王心雨回到听雨阁,屏退了下人,自己一个人坐在屋里,门窗紧闭,屋里有些昏暗。她失魂落魄的躺在床上,想着刚才的那一幕,心痛的快要滴血出来。 他那般的急切,急忙的将所有人赶出来,就是为了和那女子亲亲我我…… 好恨! 王心雨掉下眼泪,自己和他圆房的时候,他连一个吻都吝啬给自己,甚至连中衣都不脱,直接将裤子拉下来就……也不管自己疼不疼,连一句闻言软语也没有,直接便冲进来,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现在她依然心有余悸。 三天,他在听雨阁里留了三天,每夜都要拉着她来几回,可是,他从来都是连一点温存也不给自己……她也是女人啊,也想要自己的夫君宠爱呀,也想要那样炙热的吻…… 她将脸埋进枕头里,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这些事,她安慰自己是正室,是尊贵的身份,才不像那些玩意儿一样,什么下作的手段都使得出来…… 可是,为何心还是这么痛苦,这么难受? 王心雨慢慢的直起身子,想起自己藏起来的画册,慢慢的拿出来,一个人悄悄的翻看着,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画面,顿时印在她的脑海里,她闭上眼,幻想着李业就在自己的身上,想画册里那样的,宠爱自己…… 许久,她气喘吁吁的睁开眼,看着手上的黏腻,顿时羞耻的落下眼泪,狠狠将那黏腻擦掉,这才将那画册再次藏起来。 她擦擦眼泪站起来,慢慢的深吸一口气,拉开门,神情冷漠,眼神幽暗的看着绿水院的方向说:“这几日随时注意绿水院那边的动静,不管世子爷出不出来,几时出来,都来告知与我!我倒要看看,这女人能霸着他几天!” 第64章咱俩逃出去 李业在绿水院留了三天,期间除了去王爷的书房几趟,便没有出过绿水院的大门。 因为还有满月宴要办,王心雨一边呕血看着兰芳得宠,一边咬牙配合管家处理满月宴的诸多事宜。 满月宴前日,王心雨看着黄昏了,世子爷依旧没有从绿水院出来的打算,便恨得咬咬牙,将素素叫进来,说:“去绿水院,请世子爷来,就说关于满月宴的事情,有些需要世子爷来亲自掌掌眼,顺便交代厨房,多做几个菜……”今夜,绝对不能再让你去绿水院里头,要不然,这世子妃之位她岂能坐得稳? 那李思琴和杨依依说不定此时此刻正在角落里嘲笑自己还不如一个贱妾得宠…… 一定要留住他,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尽快的怀上世子爷的嫡子才是,只有怀上了嫡子,他才会多看重自己几分。 李业正在绿水院里头,靠在榻上看着兰芳给孩子换尿布,小小的人儿,睁着一双黑眼仁,四下看着,伸伸胳膊踢踢小腿,甚是可爱。 他正想起身上前去抱孩子,门口莲香进来,说:“世子爷,听雨阁来人,要请世子爷去商议明日小公子满月宴的事情。” 李业闻言眉头一挑,就知道王心雨忍了几日,今日必定是要找个由头将自己拽出绿水院的,不过,的确是不能再绿水楼在待下去了,兰芳带着孩子回府,本就让人眼馋。若是自己再一直在这绿水楼中不出去,怕是反而害的兰芳成为众矢之的,后院的女子,手段多阴毒,防不胜防,还是要时不时的给她们一些甜头,分散一些兰芳这边的注意力才是。 李业起身,来到兰芳的身后,环住她的腰身,在她耳旁轻轻一吻,说:“爷今夜就不来了,你别等我,早些睡。” 兰芳转身主动送上红唇,半晌,气喘嘘嘘的抬眸看着他,笑道:“你再我这里几日,我已经很开心了,世子妃请你过去,你便快些过去吧,她为了承安的事情忙前忙后的,想必很是辛苦,你定要好生抚慰她才是。” “她是世子妃,坐了这位子,就要担起这责任,为承安置办满月宴乃是她分内之事,辛苦不辛苦,她都应当做,你不必挂心,左右她总是不喜你的。” 兰芳闻言搂着他的脖子,笑说:“她不喜我倒是无妨,但是后院和睦总是好的,你去吧,别叫她等急了,还以为是我故意拖着你,不叫你过去,那就不好了……” 李业亲亲她的额头,笑着松开了手,转身拉拉儿子的小手,出了绿水楼。 刘嬷嬷慢慢来到兰芳的身后,看着李业离开的背影说:“世子爷若是再不走,怕是世子妃就要狗急跳墙了!” 兰芳闻言淡淡一笑,说:“她会不会狗急跳墙这我倒是不知道,不过我知道,只要李业去了军营,我的好日子,怕是就要到头了。”说罢,她转身看着孩子,又道:“只要她不来动我的孩子,受她一点气又何妨?” 当初在陈家刘凤他们那样的尖酸刻薄鄙夷不屑,她都受得了,如今为了孩子的未来,就更没什么不能忍受的了!不过,忍无可忍便无需再忍,若是这世子妃真的太过分,她也不会像以前那样一味的忍受,毕竟现在自己身后有李业呢,不用怕她! 李业来到听雨阁,王心雨便拉着他坐在了窗前,开始商议满月宴的一些细节。 两人说了许久,李业见着外头天黑了,便看着王心雨说:“天黑了,叫人早些送饭菜过来,明日你要早起,今夜早些歇息。” 王心雨闻言登时便欢喜的眼眶都想红了,生怕他看出来自己的情绪,急忙低下头出去,交代厨房开始备饭、 晚饭早早的用过,王心雨便进了耳房洗漱,李业拿着一本书在窗前看着,许久,看着她出来了,这才站起身去耳房开始收拾自己。 王心雨穿着一身寝衣,有些紧张的躺在床上,好几天没有与他同床共枕了,今夜,她即期待又担忧。 李业过来时候,将屋里的烛火吹了几盏,顿时屋子变得有些昏暗,他上了床,放下了帐子,躺在了王心雨的身边。 王心雨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咬着唇,犹豫了一刻,翻身搂住了他的腰。他好不容易才从绿水楼里头出来,绝对不能放过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她的手从他的身前慢慢滑下…… 李业扭头看着她,眸色深了几分,片刻后翻身将她压下…… 他毕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在绿水楼的时候,兰芳身子还未满月,终究是做不到彻底,心里总是憋着一团热。此刻身边躺着一个美人,还是自己名正言顺的女人,她又主动的来,怎么着,他也是忍不住的。 漂浮间,王心雨搂着他的脖子,看着他的唇,犹豫了一下,还是抬起下巴,凑了过去。 李业有一瞬间的愣神,轻轻的侧过脸,唇角落在她的脸侧…… 王心雨心中失落至极,想起他在绿水楼的时候和许兰芳那样的热烈,她眼眶差点酸涩掉下眼泪…… 次日一早,王心雨便起身梳妆打扮,精致的妆容在容光焕发的脸上,她又变成了那个意气风发的京城第三美。 她看着天边腾起的朝霞,挑眉一笑,不过是个庶子而已,满月宴大办又如何,将来成不成气候,谁也说不准…… 陈河一身肮脏破烂的躲在端王府门前的角落里,一张脸早已经因为那滚烫的开水变得丑陋不堪,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他睁着那双阴暗的眸子,紧紧的盯着端王府门前来往的人,唇边勾起一抹扭曲的笑容,嘀咕着:“许兰芳你真是好本事,将我陈家的孩子带进了堂堂的端王府里头,还成了长孙呵呵,还真是好手段……” 陈河看着那些非富即贵的人们涌进王府,就是为了庆贺自己的孙子满月,他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嫉恨许兰芳过上了好日子,却得意自己的孙子入了王府。 他唯一头疼的就是,许兰芳成了端王府世子的妾室,想要收拾她怕是就难了,可天无绝人之路,他就不信了,他每天守在这门口,就等不到她出来的那一天! 只要老天爷给他一丝的机会,嘿嘿,许兰芳你的好日子就算是到头了! 不过今日端王府这么热闹,许兰芳定是不会出门来的,不如先去找刘凤那个贱人,这两个给我陈家戴绿帽的女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上次打听到刘凤似乎是卖进了最下等的勾栏里头了,等他先去打听那刘凤贱人的所在,收拾了她再来慢慢等机会! 陈河阴险的笑笑,披头散发的顺着墙根走远了。 陈河已经在这条低等的勾栏街上打听了许久,倒是有一家他猜测着刘凤在里头的机会比较大,因为听说这里头关着一个妇人,底下烂掉了一块,当初来到时候,好多人都是冲着这个才来的,据说那妇人如今被拴在猪圈里,每日里和猪同吃同住。有客人若是想看点新鲜的玩意儿,花钱就能买一场好戏看。 据说上个月有人花了一两银子,老板便将那公猪的猪食里头掺了药,那妇人吃的也是猪食,没多久便意识不清,当场给那人表演了一场大戏。 陈河觉得那妇人极有可能就是刘凤,若真是刘凤,嘿嘿,她到了这种地步还不死,还真是命硬!不过,不死才好,他才能好好的折磨她,以泄心头之恨! 他花了三天的时间,总算是摸清楚了这勾栏院换哨和嘴放松警惕的时候,第四日,他天还未亮,便带着两个乞丐,搬了不知何处弄来的破梯子,爬进了院子里。 黑漆漆的四周,他摸索着前进,没多久,闻到了猪屎味儿,便顺着那猪屎味儿到了猪圈边上,借着一点点依稀的月光,他看见了那蜷缩在角落的一个妇人。 果然,他冷冷一笑,刘凤那个贱人,两人同床共枕几十年,即便是她化成了灰,他也能认得出来!此刻看着刘凤凄惨的境地,心里万分解恨,不过,别人折磨她是别人的事儿,自己被带了绿帽子的仇,还是要自己报才爽快! 于是,陈河便慢慢的翻进猪圈里,悄悄的来到刘凤的身边,摇晃着她的身子,在刘凤醒来时候,便假装心痛的说:“凤儿,你怎么成这样了?” 刘凤闻言便听出来是陈河的声音,还来不及开口的时候,便听见他说:“听儿子说,你被卖到这不见天日的地方了,我便寻思着赎你出去,可是家里没钱了,我只能悄悄进来了,你快点起来,咱俩逃出去,你就不用在这儿受苦了!” 刘凤一听顿时感激的泪流满面,拉着陈河的手,哭着说:“当家的,你不怪我了?” “哎呀,一日夫妻百日恩,我那时候在气头上,现在想想你毕竟是我婆娘,哪能眼看着你再这里受苦去不理会?你快别哭了,赶紧的跟我走!” 陈河说完,阴狠的眸光闪过,嘴角勾起一抹扭曲的嗤笑,想着:好婆娘,先别哭,等你跟我出去了,爷们有的是时间看你天天哭! 第65章刘凤 刘凤被拴在猪圈上,陈河从怀里摸出来一把小刀,将那绳子割断,小心翼翼的看着四周,这才带着刘凤慢慢的往院墙边上去。 墙根底下的两个小乞丐正在嘀咕着:“你说,陈大哥能不能将那女的带出来?” “自然能了,陈大哥琢磨了好几日,定会万无一失的,咱们就等着……嘿嘿嘿……” “好几年没碰过女人了,急的时候连母狗都想上,这会好不容易有个女的,还不用掏钱,真是老天有眼……” 两人正猥琐的嘀咕着,忽然听见墙根后头,有猫叫声,两人便立刻起身,好在墙头不高,他们将那梯子顺着墙头递了进去。 刘凤看见梯子进来之后,便着急忙慌的急忙上了梯子往外爬,她在这这个吃人的鬼地方,已经呆了太久了。好多次她被那些人变着法子的磋磨,清醒之后都觉得生不如死,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上,可是她却没有去死的勇气,一直苟延残喘的悲惨的活到了现在。 好不容易,现在陈河来救自己了,她觉得人生再次充满了希望,她决定今日出去了以后,定要天天好好的伺候陈河,报答她的救命之恩。 墙根外头的两个乞丐,见真的有女的出来,急忙接着刘凤,生怕她从墙根下摔下来,给摔死了,就没得玩了! 刘凤见还有人接应,心里觉得这次肯定是能逃出这狼窝了,不禁高兴的咧开了嘴。 刘凤下来以后,那两个乞丐一边搀着她,一边有一个小声的嘀咕着:“怎么一身的猪屎味儿,难不成说她和猪那事儿是真的?” 纵然很是小声,嘀咕声依旧听进了刘凤的耳朵里,她顿时难堪的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低头悄悄的闻闻自个儿的身上,倒是不觉得有多难闻…… 陈河接着便出来了,将梯子悄悄的一收,便挥手带着几个人趁着夜色匆匆而去。 刘凤跟着他们跑的飞快,上次逃出去之后被人抓到,后来挨得那些打,直到现在想起来她还满身都疼,牙齿打颤,这一次,定要跑的远远的,省的再被抓到,这次绝对就要死定了! 陈河跟在他们身后,满眼狠毒的看着前面的刘凤,暗黄的牙齿在幽光中浮现,看着刘凤的眼神,仿佛是看着一具尸体…… 一行人跑了很久,才跑到一个偏僻的地方,跑进了一个破烂的庙宇中。 这庙宇里脏乱不堪,到处是蜘蛛网和烂草,房顶上的草破了许多,怕是随便下点雨,那些草都会掉下来。 刘凤跟着他们进来的时候,便看见昏暗的墙角处,还睡了三四个乞丐,他们听见有动静,便立刻起身,高兴的跑过来,招呼着陈河。 “陈哥,你说的那个女人,就是这娘们?” “嘿嘿,估计是了,不过不知道道还能不能用啊!” “怎么不能用,虽然臭了一点,可也是个女人,有啥不能用的……” “你看她臭死了,听说睡在猪圈里,我咋想着那么膈应呢!” “德行,有女人不错了,还嫌弃,嫌弃你一会排到最后头,让哥们先来!” “想得美,凭啥叫你先来……” 几个男人,顿时将刘凤围了起来,她听着他们的一言一语,这才渐渐明白了什么,她立刻转身就想跑,却被陈河一脚踹到。 昏暗的光线中,她捂着被踹疼的大腿,看着慢慢走进的陈河,他一脸的诡异笑容,那眼神血红,异常狠毒,她顿时惊恐的叫起来:“当家的,你要干啥?” “哈哈哈……”陈河顿时仰天大笑,一脚踩到她的小腿上,龇牙咧嘴的看着刘凤道:“贱-妇,你猜我想干什么,你给我带了绿帽子,后来还连累的我陈家家破人亡,你说我想干什么?我找不到张三那畜生,找到你也是一样的!弟兄们,你们可劲玩,不过别玩儿死了,这贱妇以后哥们还有用呢!”说罢,陈河眼神扭曲的走到了墙角处躺下,手臂支着头,看着刘凤被一群乞丐围起来。 “陈河,你个杀千刀的,我好歹是你的娘子啊!你居然这般对我!你会遭天谴的!” “别嚎了你,快,老实点……” “你个蠢货,到底行不行啊,傻蛋哈哈哈……” “你们这些畜生,你们会遭报应的!”刘凤哭喊着,被一群恶心的男人围着,一身破烂的衣裳没多久便被剥的一干二净,一双双脏手放在她的身上,她身下顿时撕心裂肺的疼起来,她顿时凄惨的大叫起来,上次和猪过后,她底下烂了到现在还没长好,如今被人这样强硬的折磨,那一刻,她疼的差点咬断自己的舌头…… 夜色将要走到尽头,刘凤双目无神的看着房顶透光的大洞,一身赤果的躺在干草上,因为空气的寒冷,身体不停的瑟瑟发抖。 陈河慢慢的走过来,看着她那悲惨的样子桀桀的笑着,说:“哎呦,刘凤,看着你这般凄惨,我还真是高兴,解恨!叫你害的我陈家家破人亡,你且等着,今日你落在我手里,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刘凤闻言转转眼珠子,沙哑着嗓子问:“什么家破人亡,还有你这张脸是怎么回事?三儿呢,三儿去哪儿了?” “贱妇!还敢提三儿!”陈河听见刘凤提起陈阿三,顿时火冒三丈,有种伤疤陡然被人揭开的痛苦感觉,因为三儿,如今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许兰芳那贱人还去了王府里头过上了好日子,归根究底,都是这贱人一手造成的! “你别打我了,你快跟我说三儿去哪儿了!” “三儿死了,就是因为你这贱妇,他死了!”陈河一脚又一脚的踢着刘凤,看着她闻言陈阿三死了,顿时哭起来的样子,更是觉得她这般哭泣,岂不是趁的自己没人性?他烦躁的一脚将刘凤踢开,便出门看着外头的几个乞丐,说:“不用给她穿衣裳,你们出去宣扬,就说咱们这里有个妇人没穿衣裳,谁手里有钱就能玩!没钱就拿馒头换,总之咱们不能白白养着这贱人,多少用她捞点钱,也好让咱们吃上几回饱饭!” “嘿嘿,大哥,拿满头换也太便宜了吧,要不两文钱玩一回,钱肯定是比馒头好啊!” “对啊,不行咱们就去寻个公狗啥的,买些春要,叫着女人玩大戏,肯定能挣钱呀!” “对啊,这个法子好啊!”陈河闻言一拍大腿,回头看着一脸恐惧的刘凤,桀桀的尖笑着说:“用狗最好了,发青的公狗吗,最喜欢咬人了,呵呵,倒是一边看着她和狗,一边看着她被咬的满身血,定是精彩至极啊!哈哈,这个法子好,去,南瓜你们先去捉一条个儿大的公狗回来,冬子你们去宣扬,我就不信了,这么精彩的好戏没人来看!” “兄弟们,走了,赶紧干活,等着收钱啦!” 一行人渐渐远去,刘凤浑身冷的直颤抖,满眼惊惧的看着门口那个模样大变,性情也大变的男人,由衷的有种遍体生寒,想要尽快去死的感觉…… 可是,她牙齿放在舌头上,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咬下去,她看着陈河的背影,目光露出一丝决然,就算是死,也要拉着这个畜生做垫背!还以为他是真的要救自己于水火中,没想到,竟是出了狼窝,又进了虎穴! 刘凤又冷又饿的躺在破庙里,看着不远处那乞丐拉着一条狗回来,顿时便咬牙慢慢爬起来,看着陈河此刻没有防备自己,一转身便想从门口跑出去,却在刚刚踏出门槛的时候,被陈河眼疾手快狠狠的扑倒,一个拳头便招呼上来,嘴里叫骂道:“贱-妇,还想跑,看来我也得那个绳子拴着你才行了!” “陈河,我求你放了我吧,别这么对我,咱们好歹还是夫妻呀!一日夫妻百日恩,求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别糟践我了!”刘凤哭喊着,她的手臂被陈河拽在手里,身体被他拖着,拖回了破庙里。 陈河像是扔死猪一样的将她狠狠的摔在地上,看着她一身肥肉脏污,恶心的想吐,不明白为什么当年还觉得她长得美……真是瞎了眼,娶了这个丧门星! “大哥,我们回来了,你看这狗,够不够壮实!”南瓜一脸脏脏的抹去鼻涕,得意的笑着看着陈河。 陈河看着那狗刚刚说了一声不错,那边冬子便带着十来个男人往这边走,他见人来的不少,不禁桀桀的笑着,回头看着瘫软在地的刘凤,一张丑陋的脸上露出扭曲的笑容,说:“凤儿,看来你今日怕是要见点血了……不过没事,一会要是收钱多,我会给你买药的,省的你死了,上哪儿去赚这份钱,哈哈哈……” 刘凤牙齿打颤的看着那一群人和眼前的狗,顿时狠狠的咬着牙,目光中闪过一丝绝望,趁着陈河张狂大笑的时候,突然爬起来,冲着庙里的柱子,狠狠的一头撞过去! 第66章小人得志 是夜,端王府办完了大公子的满月宴,府里终于恢复了宁静。 几日后,李业身上的伤好了,便回了军营,临行前,并未在绿水楼中过夜,而是留在了李思琴的兰苑里头。 这可把李思琴给高兴坏了,第二日便拿着自己的落红怕,去世子妃处以证清白。气的世子妃回头便摔了茶盏,不管看谁都不顺眼,听雨阁里头,人人自危,小丫头们更是连口大气也不敢出。 陈嬷嬷见她心情不好,便有些诡异的笑着,站在她的身边给她出主意,说:“世子妃,如今后院里头的妾室多了,这规矩也该立起来了,要不然,总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贱人,以为自己得了宠,就能上天了!奴婢最看不得这些贱人的轻狂样子,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不过是个妾,以为多了不得似得……” 王心雨闻言也冷哼一声,说::“这个李思琴小人得志,不过是得了世子爷一夜的宠爱,就张狂成这样,若是以后她像绿水楼里头那位一样,生了个儿子出来,哪还不得狂到天上去!嬷嬷,你说,这立规矩的同时,避子汤能不能加上去?” 陈嬷嬷闻言叹口气,说:“避子汤怕是不成的,如果绿水楼那位没有带着孩子进来还好说,如今她带着孩子进来,不过一个庶子,便那般得宠,大办满月宴,说明王爷和侧妃那边是盼着王府里头多子多福的,你要是把避子汤提出来,怕是会惹得王爷和侧妃那边不高兴……” 王心雨闻言冷哼一声,无奈的撇嘴道:“不行就不行吧,明着来不了,暗地里做些什么还是可以的,奶娘,得空你回去问问娘亲,寻个稳妥的法子回来,这后院里头,多一个庶子尚能忍受,若是多了一堆,呵呵,那我这世子妃也别做了,直接让贤好了!” “是,奴婢知晓了。”陈嬷嬷说着,又小声道:“如今世子爷去了军营里头,绿水院那位便等同于折了翅膀,您尽可以多立几条规矩,好好叫她吃吃苦头,在她哪儿受了那么多的气,趁此机会,多讨回来些,省的世子爷回来,明里暗里的护着她!” “可万一世子爷回来,她告状了怎么办?世子爷本就不喜我,还不得为了她要来剥了我的皮!”王心雨一想到这儿,便气的揪着帕子,恨不得手里就是那贱人! “您怕什么,又不是挑着她一个人立规矩,后头那三个都要来,世子爷就算知道她在咱们这儿受了委屈又能如何?正室给妾室立规矩本就是常态,哪家后宅里头没有,不过,以防万一,也不能做的太过,差不多就行了!” 王心雨闻言这才叹口气,说:“那便如此吧,叫素素带人去后头,将这规矩告诉那几位,自明日晨起,便来我听雨阁里站规矩!,若有不敬不服者,必当重罚。” 兰芳抱着孩子坐在榻上,看着孩子滴溜溜的眼,无奈的笑着说:“看你,夜都这样深了还不睡,真会折腾人。” 白嬷嬷走过来,将给兰芳做好的调理身子的药膳端过来,接过孩子,淡笑着说:“大公子怕是今日白日里睡得多了,是以才没了睡意,不过也无妨,想来再玩一会他便要睡了。您快喝药膳,最近气色看着好了些,太医这调理的方子果然是不错的。” “白嬷嬷,你也通医理,你说着药膳我还要喝多久呀,真是喝的够够的,一口也不想喝了!”自从生了孩子以后,天天都是这种难喝的药膳,真是折磨人! “世子爷临走之前专门交代过,叫奴婢务必好生看着你,你还是快喝吧,仔细凉了。” 兰芳无奈的叹口气,端起碗来慢慢的喝起了药膳,片刻后,莲香带着素素进来。 素素将来意说清楚之后,便带着人走了,去那两个院子去了。 刘嬷嬷和白嬷嬷相对看了一眼,知道世子妃这是看着世子爷走了,便开始找由头来磋磨夫人来了,于是刘嬷嬷便说:“夫人,世子妃此时叫人来说立规矩,摆明了是看着世子爷去了军营里头,想着要想法子磋磨您的,您明日里去了,定要仔细着点,别被她捏住什么把柄,趁机找茬。” “无妨,不过是立规矩,只要我仔细着点,不出什么错漏,她又能奈我何?嬷嬷放心,我会仔细的。” 刘嬷嬷闻言无奈的叹口气,夫人还是太天真了,后宅女子,正室想要磋磨妾室,那阴损的法子可多得是,夫人若是不吃几次亏,是不会明白的! 罢了,不吃苦中苦,难为人上人,看的多不如经的广,只要夫人在这后宅里时日久了,自然便会明白,什么叫最毒妇人心了! 次日一早,兰芳早早的起来,看看孩子,便去了听雨阁,天色还未大亮,她走了不过几步路,便听见梅苑和兰苑那边开门的声音,回头一看,李思琴黑着脸慢慢的走出来,还拿手掩着嘴巴,在打着哈欠,一脸没睡醒的样子。 反倒是杨依依,今日跟平日里倒是没什么差别,一身素淡的衣裙,头上简单的别着一根簪子,一张脸倾国倾城,没有笑容,很是麻木。 见到兰芳,她们二人便上前来打招呼,李思琴先开口,笑的怪异说:“呦,许姐姐也要去听雨阁伺候世子妃吗?我还想着姐姐生了大公子,母凭子贵,当是不用去的,没想到连姐姐都要去……” 这话里什么意思兰芳自然是明白,无非是讽刺自己,生了孩子又如何,还不是同她们一样的地位,任凭世子妃使唤…… 兰芳淡淡一笑,不咸不淡的说:“妹妹真是爱说笑,母凭子贵这几个字我可不敢当,再说了服侍世子妃乃是你我为妾者分内之事,妹妹还是赶紧清醒些,免得一会去了听雨阁里头还睡不醒个,误了世子妃什么事儿,可就不好了!” 李思琴闻言冷哼一声,不再言语,抬脚往听雨阁那边去。 不过是唇枪舌战耍心眼,从前在陈家村,看过多少女人掐架斗嘴,就算是没有学个十成十,在刘凤那张刻薄嘴底下,她也学了不少恶心人的招儿,不怕你说些酸话来膈应人,世子妃我等闲得罪不得,可你我都是妾,再怎么我也生了孩子,岂能让你无缘无故来刺我! 杨依依如同一个透明人一样的站在她们身边,听着她们你来我往的,心里直冷笑,果然是得宠了就是不一样,换成以前,李思琴怎么敢这样和许兰芳说话?还不是因为世子爷去她那里一遭,还拿了落红怕去给世子妃看,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得宠了一样。 不过是一夜而已,有什么好得意的,看你能猖狂多久! 三个人,三副心思,不过片刻,来到了听雨阁门前,素素却走出门来说:“世子妃还在梳洗,各位姨娘稍候片刻。”说完,便转身进去了,将她们三人晾在这门外。 初春的天气,天还未大亮,正是寒冷的时候,李思琴搓着肩膀,有些冷的皱着眉头小声嘀咕着:“摆什么正室的派头,故意折腾人呢不是……”说着瞥一眼甚是淡定的兰芳和杨依依,终究是闭着嘴不在说话。 三人在外头站了小半个时辰,腿脚都有些麻木了,身子也冷的不行。李思琴穿的最少,此刻已经有些嘴唇发青了,她一脸的寒霜,看着那扇门恨不得用眼神将那门扉烧出一个洞来! 杨依依和兰芳倒是还好,没有因为要美,少穿衣裳,只是觉得站着不是很舒服,并没有冷的不行。 没过多久,素素拉开了门,请了她们进去,一进去,李思琴便松了一口气,若是再站在门口,今日回去铁定要染上风寒的,这个可恶的世子妃,自己不得宠偏偏看不得人家得宠,不过是世子爷临走时候来自己院子住了一夜,用着的这么记仇嘛,什么世家千金,名门闺秀,还不是一样的拈酸吃醋小心眼! 进了屋,素素才一个人上了一杯茶,李思琴立马端起来想要暖暖身子,摸到手里顿时皱起眉头,嘀咕道:“怎么是冷的?” 素素闻言立刻回头笑着说:“方才奴婢一直忙着伺候世子妃,所以忘了烧新茶了,李姨娘,您要是觉得太冷了,要不奴婢给您换一杯热茶?” 李思琴闻言立刻咬牙切齿的冷笑着放下茶杯,说:“不必了,我也不是很渴。” 素素正要转身进里间,便看见世子妃出来,于是便停下了脚步,站在了她的身边。 “素素,怎么这般没规矩,还不赶紧去给众位姨娘烧了新茶来,这大冷天的,在外头站了那么久,可得喝点热茶暖暖身子才行!” 素素闻言立刻行礼去了,没多久,带着端着盘子的小丫头回来,先来到了兰芳的面前,端起一杯茶,笑语晏晏的看着她说:“许姨娘,请用茶。” 兰芳看着面前那茶盏笑笑便伸手去接,指尖刚刚触及那茶盏,素素便松了手,顿时,滚烫的茶水洒在了她的手背上。 第67章很疼吧 滚烫的茶水,顿时落在兰芳的手背上,她惊叫一声,低头一看,手背已经通红。 素素急忙大惊失色道:“哎呀,许姨娘您怎么没端好啊,这下被烫到了,这可如何是好?” “没事吧,妹妹?”王心雨也假意的走过来,低头看看兰芳手背上的红痕,心里快意的不行,嘴上却甚是怜惜的样子,说:“哎呀,烫的这么红,快素素,还不赶紧找了药膏来给许姨娘涂上!” “没事,我用冷水冲冲就好了……”兰芳正要拒绝,那边小丫头已经拿着一个小铁盒子跑了过来,递给了素素。 兰芳皱眉看着那小盒子,在抬眸看看王心雨,她嘴角似乎噙着一丝冷笑。 素素已经很快的将那盒子打开,顿时一股奇怪的香味散发出来,只见她指尖挑起一些微黄的膏药,另一只手攥着兰芳的手臂,很是歉疚的说:“许姨娘您忍忍,很快便好了!”说着,她指尖那微黄的药膏已经涂抹到了兰芳手背烫伤的位置上。 顿时,强烈的刺痛感透过那本就烫伤的位置,狠狠的钻进了肉里面,兰芳疼的的咬牙,抬眸看着王心雨唇边的那一丝冷笑,总算明白了今日她果然是有备而来! 难言的痛处在手背上,兰芳双唇微微颤抖着,看着素素收了那盒子,说:“姨娘放心吧这药膏药效极好,定能很快便好的。” 兰芳闻言垂下眸子,看着火辣辣钻心的手背,面无表情的说:“世子妃这里的药必然是好的,我没什么不放心的……”她不过是想借着由头磋磨自己罢了,就不相信,她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在这药膏里下毒! 果然,王心雨看着许兰芳那强忍着疼痛的样子,就心情畅快的流露出一丝笑意,她转身坐回了高处,看着下头的三个妾,挑眉道:“本世子妃觉得今日睡得不大好,头有些疼,哪位妹妹懂些按摩的手艺,能来给我松快松快?” 李思琴闻言眉头一挑,看着那边吹目不语的兰芳,道:“听说许姐姐身边有个颇通医理的婆子,想来平日里也多少能学些手艺的,婢妾就不行了,天生愚钝的很,什么也不会。”说罢看着兰芳道:“许姐姐,虽说你这手刚刚烫伤了,但是世子妃这里的药定然是药效极好的,想必此刻应该是不疼了吧!” 兰芳闻言吸一口气抬眸看着李思琴,片刻后,淡淡一笑,说:“世子妃的药自然是好的,我这手倒是也不大疼了。”说罢,便走上前去,行礼道:“世子妃,让婢妾先把您的头发松开吧!” 王心雨见她这般伏低做小,心里畅快的很,不禁冷笑了一声,说:“那就劳烦妹妹了!” 从这一日开始,劳烦才深切体会到刘嬷嬷说的话,妻妾之间,明争暗斗,正室磋磨妾室,多的是阴损的法子。这可比陈家村那些一个口角不和,就要撕打起来的妇人们,要阴险的多了!外人看来,世子妃心善,给自己涂了药膏,可是,这药膏却跟剥了她一层皮一样的,痛的要死! 她还得用这痛到颤抖的手,去给世子妃按摩,呵呵,她走出听雨阁的大门,看着前面李思琴的背影,不禁皱了皱眉。 这个李思琴,自从李业去她那儿一夜之后,她不管看谁,都是鼻孔朝天的,今日能够配合这世子妃来作弄自己,想必,她早就和世子妃达成什么共谋了吧! 无非是看不过自己生了承安,得了李业的喜欢,所以想着联合起来收拾自己罢了! 兰芳慢慢的走回绿水楼,受伤的地方,已经麻木了,看着肿起了水泡,很是吓人,会去看看白嬷嬷有没有什么法子让这伤好的快一点,毕竟每日都要去听雨阁里头,明日不知王心雨还会想什么法子来磋磨人。 不过,只要孩子好好的,暂时忍她也无妨。 第二日,兰芳去听雨阁后,王心雨看着她手上那个鼓起的水泡,顿时眸中闪过一丝光,嘴角勾起了冷笑。 “许妹妹,今日你来帮我梳头吧!素素这丫头笨手笨脚的,总是梳不好!” “婢妾也梳的不好,还望世子妃不要嫌弃才好。”兰芳说着拿起梳子,开始给世子妃梳头,她的头发倒是好,乌黑油亮的,长长披在肩上,挽好了发髻之后,王心雨看着一排排的首饰,挑选了两支金钗,拿在手上看。 兰芳以为她要自己帮她别上,手刚刚伸过去,她的金钗就那么轻轻的一动,刚好就戳上了她的水泡上,顿时,火辣辣的痛让她忍不住啊了一声,收回了手。 王心雨立刻回头,看着她那破掉的水泡顿时冒出了水液和血花,心里冷笑,面上却是歉意,道:“哎呀妹妹,真是对不住,很疼吧!” 兰芳看着按水泊快速的干瘪,顿时吸着气,看着王心雨那假仁假义的样子,眉头为我蹙起,说:“无妨,只是破了而已……” 还能如何?明明知道她是故意的又如何?人家就是仗着自己是正室,无可论如何磋磨你,你也不敢吭声,说人家半句不是! “今日妹妹手上定是很疼,就先回去吧,明日一早也不要来了,好生养着,省的世子爷回来了看见心疼……” 看见了又如何,还能为了这个水泡过来质问自己不成?那么多人看着呢,是她自己没有端好茶杯,怪得了谁? 兰芳回到了绿水楼,白嬷嬷便立刻拿了自制的药膏过来为她涂上,至少止些疼,嘴里叹着:“只世子妃不愧是高门出身,磋磨人的法子还真是不少,看不出来长得那一张脸倒是美,可惜是个蛇蝎心肠!” 兰芳闻言看着睡着的儿子,冷笑着说:“高门出身又如何,还不是要和我这样的来争宠,我算是看出来了,她是巴不得我每日里一身病痛缠身,她才爽快呢!” 白嬷嬷闻言,说:“奴婢不明白夫人为何要忍她,她是世子妃又如何,您还是大公子的娘呢,左右世子爷心里挂念着您,倒是不必处处忍让她,平白苦了自个儿。” 兰芳闻言一笑,说:“她终究是世子妃,我也怕得罪她太过,她使什么阴招伤害承安,故而想着忍她一忍又何妨。” 白嬷嬷闻言叹口气,不再言语。 三日后晨起,兰芳看着自己手上的伤好了些,便去了听雨阁,李思琴和杨依依已经服侍着王心雨穿衣梳妆了。 见到兰芳到来,王心雨挑眉一笑,那笑容冷冷,不阴不阳道:“妹妹手上伤好啦,这么早便来了,怎么不多睡会儿?” “承安早起闹了一阵,故而婢妾今日来晚了些,还望世子妃恕罪。” 王心雨闻言冷哼一声,道:“无妨,我也刚起身,你来,帮我梳头来。” 兰芳走过去,刚刚拿起梳子不过片刻,王心雨便惊叫一声,回头怒目而视,道:“你怎么梳头的,疼死我了!笨手笨脚的!边上站着去!” 兰芳顿时心中冷然,根本就好好的,故意找茬! 王心雨见她站在边上,又觉得碍眼,便说:“出去站着,没我的吩咐不许进来,这么笨手笨脚的,如何伺候好世子爷,今日你便好好的站一会,长长记性!” “是。”兰芳低头走了出去,站在了门口,初春的清晨,有多冷啊,寒风仿佛都带着刀子。她站在门口不过一会,便觉得浑身发冷起来。 站了小半个时辰,腿脚冰冷,脸颊已经有些僵硬了,里面却时不时的传出来笑声。 这一日,兰芳在听雨阁的门口站了一个多时辰,素素才出来,说世子妃宽宏大量,叫她回去…… 呵呵……好一个宽宏大量…… 兰芳腿脚僵硬的回到绿水楼,在窗下坐了很久,看着手背上的伤痕,最终淡漠一笑,说:“左右你也是不喜我的……莲香,进来。” 莲香进来看着兰芳,问:“夫人什么事儿?” 兰芳看着窗外,悠悠道:“去问金贵,世子爷大抵什么日子回来。” “是。”莲香转身出门便去找金贵。 几日后,深夜,李业从军营回来,本打算去绿水楼看看孩子和兰芳,却觉得自己深夜回来,怕身上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冲撞了孩子,便回到了自己的青山院。 早起,他练了一套剑法,这才抬脚往后头去。 刚刚过了拱门,便听见承安在听雨阁附近啼哭不止,他顿时眉头一皱,急匆匆的走过去,一眼便看见莲香泪眼朦胧的抱着承安,站在听雨阁门前,不停的徘徊。 “莲香,你抱着承安在这里做什么?” 莲香见李业过来,立刻抹去眼泪,看着他说:“小公子今日晨起没有见到夫人,就一直哭闹不止,奴婢抱着公子来找夫人,可是……素素却说夫人正在服侍世子妃用早膳,走不开,不让奴婢进去……” 李业闻言顿时狠狠皱眉,叫上莲香往听雨阁去。 王心雨正在用早膳,兰芳拿着筷子在给她布菜,突然,门口传来李业阴沉的声音:“世子妃好大的派头,本世子的长子在你门外啼哭不止,你却装聋作哑的在这里心安理得的用早膳?呵呵,世子妃果然不愧是出身高门,心怀……宽广啊!” 第68章真正得到你 顿时,王心雨手里的筷子掉下来,她看着那不知何时回府的男人,一脸黑沉的站在门口,他身后莲香抱着啼哭不止的孩子。顿时,她的唇角直颤抖,眼神中有一丝慌乱,急忙起身,颇为难堪的开口,道:“世子爷,您何时回来的……” 李业冷冷一笑,走进来,看着一旁的兰芳道:“去抱孩子。” 兰芳便立刻上前从莲香的怀里抱过孩子,轻声的哄着,许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承安逐渐不哭了。 李业见此眉头松开了一些,回头看着王心雨道:“世子妃是嫌使唤的奴婢不够吗?尽管开口去叫管家买,想买多少买多少,但是,你可别忘了,大公子如今年幼,正是需要亲娘的时候。你叫兰芳抛开大公子过来服侍你,是觉得本世子的长子,不够你王氏尊贵吗?” “没有没有,世子爷妾身没有这个意思,我是真的不知道大公子在外头,要不然我早就叫他们进来了……”王心雨急忙的解释,她是真的不知道莲香这贱丫头居然带着大公子来到这里,要不然,她早就放许兰芳回去了,她就算是不喜欢大公子,也绝对不会再下人面前做的那么明显,专门叫人来捉自己的把柄! 今日,自己怕是被许兰芳这贱人摆了一道了! 她低垂眼眸,目光阴暗的看着抱着孩子的许兰芳,她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专心的哄着孩子,似乎耳朵是聋的,眼睛是瞎的,看不见也听不见一般…… “大公子在你门外哭了那么久,哭声那么响亮,你居然说你不知道,哼,罢了,左右不是你亲生的,你也是不喜的。”说罢,扭头看看已经不哭的孩子和兰芳,说:“日后你只管照顾好承安的就行了,世子妃这里缺人服侍叫她自己去买,你不必再来了,知道吗?” 兰芳闻言抬眸看看李业,再看看满脸铁青的王心雨,道:“为妾者服侍世子妃是应当的,孩子还小,哭两声也没有什么大碍的,再说了孩子也有奶娘和嬷嬷,婢妾在不在其实也不大要紧……不过,妾身乃是世子爷的人,自然,要唯世子爷马首是瞻……” 李业闻言这才挑眉一笑,拉着兰芳便走,说:“你说的没错,谁也不用管,只听爷的吩咐就行了!” 王心雨闻言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没想到这个贱人果真有手段,前几日见她无论如何也不吭声,还以为真是个无能的泥捏性子,没想到,人家挖好了坑等着自己往这儿跳呢!可恶! 她看着李业拉着许兰芳离开,胸中满是熊熊烈火,伸手便将一桌子的饭菜全部都扫罗在地上,双眼血红,许兰芳,你给我走着瞧!以后日子还长着,看你能受宠一辈子! 李思琴和杨依依站在一边,看着气头上的王心雨,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这个时候的世子妃,绝对不能得罪! 李业和兰芳回到绿水楼,兰芳将孩子交给了莲香,这才转身,上前抱住他的腰身,将脸深深的埋进他的怀里。 第一次耍心眼利用他,心里,总是觉得不是滋味…… 李业叹口气,手臂收紧,在她肩头轻拍,说:“以后不必再去她那处受气,你是承安的娘,身份和后头那两个不一样,不必小心翼翼的看着王氏的眼色行事。”说罢,他松开她,拉起她烫伤顿时那只手,说:“你只要记得,好好照顾好承安,伺候好爷就行了,别的,都不必去理会。” “嗯。”兰芳看着他眉眼,情不自禁的抚上去,片刻后,楼上他的脖颈,送上了红唇。 李业想了她好几天,此刻她主动投怀送抱,他岂能忍得住,将她压倒在榻上,纠缠了半天,这才红着眼喘气道:“还不行吗,我都快憋死了……” 兰芳脸颊红红的,凑近他耳旁说了什么,李业顿时高兴的亲上去,含糊道:“那爷就不客气了,今夜定要你尝尝爷的厉害!” 李业在绿水楼中呆了一天,什么事也没有,就睁着眼看着兰芳转悠,一双眼总是带着些色眯眯的意思,看的兰芳很是羞愤,忍不住瞪了他几眼。 李业苦熬了一天,终于盼到了夜色来临,早早的叫人送来了饭菜用过之后,便去了耳房洗漱。 出来时候看着兰芳依旧在抱孩子一点也不着急,他不禁哀叹一声,上前将孩子丢在奶娘的怀里,便将人赶走了,催着兰芳去耳房。 “快去洗,再不去也就不等了,直接剥了你!” 兰芳闻言娇羞的一笑,转身去了耳房洗漱,出来时候,李业已经百无聊赖的在床上等了好一会,口干舌燥的,想着她再不出来,就冲进去,正好洗个鸳鸯浴。 屋里的烛光早就被李业吹灭,只余那一颗夜明珠的光辉在床头。 远远的,兰芳看着李业的眸色渐深,羞涩的轻咬着唇,慢慢的走过去,刚刚走到床边,正想坐下的时候,被他一只大手拉住,拽上了床。 瞬间,被他压在身下,浓烈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她顿时有些呼吸不稳。 自芦苇荡里那一次,已经很久了,每次他饱受折磨都做不到最后一步,她看着也替他心疼,如今,他就在自己的眼前…… 兰芳鼓起勇气笑笑,手臂攀上他的脖颈,凑在他耳旁说:“你不是说要让我下不来床吗……” 至此一句,李业便再也不做忍耐,低头发狠的咬上她的红唇,热浪涌动间,在她耳旁低语道:“今夜总算……真正得到你了……” 窗外夜色,沉静如水面毫无波澜。 王心雨坐在床头,目光失魂的看着某个地方久久不动,一张艳光四射的脸,因为和了无生气的眼神,也变得苍白忧郁了几分。许久后,她慢慢的拿出床头藏着的图册,翻看着,想着,此刻李业在那个女人的身上,会是一副什么样子? 应该是如狼似虎的吧,毕竟,他那般宠爱那个女人,还不得讲人家翻来覆去的折腾…… 真是嫉妒!嫉妒的发狂! 许久,她叹口气,合上那册子,躺在床上,喃喃道:“什么时候,你的眼里才能看到我的好呢?” 李业在绿水楼里呆了整整三天,连绿水楼的院子都没有踏出去过,每日里将下人和孩子遣的远远的,一得空便拉着兰芳胡来。 鱼水之欢,他在兰芳的身子上,总算是彻彻底底的满足了。 王心雨再次独守空房好几日,她看着那张红色的床上,冷冰冰的没有人气,顿时将手里的茶盏摔碎,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陈嬷嬷进来便看见满地的碎瓷片,无奈的叹口气,上前说:“世子妃,别哭了,奴婢有事儿跟您说。” 王心雨我嫩眼擦擦眼泪直起身子,说:“嬷嬷回来了,是娘交代了什么话吗?” 陈嬷嬷这才小心翼翼的转身将门关上,掏出怀里的一个小纸包,放在她面前,说:“这是夫人找来的方子,说是放在茶水里头,让人喝下,便能叫那人难以受孕,且无色无味不易察觉,您看梅苑和兰苑那两位,是不是要……” “她们倒是不足为俱,左右也不得世子爷的宠爱,不过,以防万一,还是让她们喝下好一些。只余绿水楼那位,才是最重要的,如今她这般得宠,想必早晚便会在怀上身孕的,真想叫她这辈子都生不出孩子来,不过,她那里咱们不方便去,更何况她身边还有个懂药理的白嬷嬷……” 真是想想就叫人头疼,若是放着那许兰芳再生出一个孩子来,而自己却迟迟不孕,岂不是要在子嗣上被那贱人狠狠压了两头? 陈嬷嬷知道她担心绿水院那位再怀孕,可是,目前最紧要的不是那个贱人,而是世子妃要尽快怀上嫡子才是,于是她便说:“世子妃,咱先不管绿水院那位,她怀上了又如何,能不能生下来还不一定呢,怀胎九月,随便摔一跤便小产的事儿多了去了,这个您不用着急。反倒是您这里,得尽快怀上嫡子才是!” “奴婢今日专门去了一个妇科圣手那里去,给你算好了最容易受孕的日子,您只要在那几日,想法子将世子爷拉过来就行了。” “最容易受孕的日子?”王心雨闻言眉头狠狠的皱着,说:‘那也得他会来才行啊!他要是不来,算的再准也没用……况且这几日因为那孩子的事情,世子爷怕是正在气头上,我还是不要去碍他的眼了,以后再说,还是先想法子,叫那两位喝下这避子药再说吧……” 李业次日一早便回了军营里头,兰芳不用在去晨昏定省,王心雨也找不到合适的由头来磋磨她,日子倒是过得滋润。 可怜李思琴和杨依依,过去服侍世子妃,还喝下了掺了料的茶…… 王心雨近几日有些着急,距离陈嬷嬷算好的日子已经没有几天了,可是李业却依旧在军营里头没有回来,她急的团团转,却没有办法。眼看着最适合受孕的日子就要过去了,素素突然跑进来说世子爷回来了! 第69章一个破乞丐 王心雨欢喜的眼泪差点掉下里,急忙照照镜子就要去前头迎接李业,可刚刚走出们去,却想起来李业说过不准女眷去青山院的话,便又蔫儿蔫儿的回到了屋里。 在窗下坐了很久,她才看着外头黑透的天色,说:“你去青山院,就说我近几日夜里做噩梦睡不安稳,请世子爷过来冲冲阴气。” 素素闻言便行礼去青山院那边,路上还无奈的叹气自家世子妃可怜,想叫世子爷进资格儿的院子里还得想方设法的找尽由头… 李业闻言素素的说法,差点笑出来,却一点去听雨阁的心思也没有,便说:“回去告诉你们世子妃,本世子今日疲乏,谁那儿也不去,她夜里睡不安稳,叫她早些去寺庙里请个菩萨回来,保准就好了!”说完便直接挥挥手,叫素素退下,再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素素抵着头回去,将世子爷的话传给了王心雨,她顿时心痛难忍,扑在榻上又哭了起来。 深夜,府中寂静无声,所有人都睡熟了,李业却悄悄的出了青山院,伴着依稀的月光,往绿水楼的方向去。 绿水楼的门紧闭,他看着不高的院墙,嘴角勾起,一个翻身翻进了绿水楼中,悄悄的推开了兰芳的屋门。 兰芳一个人睡的正香,忽然听见门口轻微的吱呀一声,便急忙惊醒,正想开口叫莲香,却听见李业说:“是我。” 她这才松口气,打开床头的夜明珠,看着李业一身黑衣向床榻走来。 “你怎么来了?”还是这个时候? 李业闻言并不回答,而是笑着便压了上来,许久后,抱着她的身子喘息道:“爷想你了,就来看看你……” 一个人睡,长夜漫漫,实在是难熬。 兰芳笑着起身帮他宽衣,一边羞涩的说:“你走着几日,我也想你……” 李业闻言心中满是暖意,低下头便噙住她的唇,大手一挥,帐子落了下来,遮住了床榻上的风景。 同样在这深夜里难眠的还有刘凤,她光着身子被陈河想栓狗一样的拴在破庙的柱子上。夜深人静,她被身-下的痒痛折磨的难以入睡,睁着一双灰暗的眼,怔怔的看着房顶透进来的稀疏月色。 她瘦了很多,以前肥胖的身子,现在看起来轻飘飘的,宛若树皮一样松弛的肌肤,松松垮垮的挂在骨头上,看着很是可怜。 这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日子,将她折磨的几近崩溃。 破庙门口拴着的那条大狗,静静的趴在那儿,偶尔听见什么动静,狗头动一动,又趴了下来。 有个睡在庙里的乞丐夜里起身小解,出门片刻回来,看着光着身子满身伤痕的刘凤,心思有些浮动起来,便嘿嘿笑着,往那边去。 过去便踢踢刘凤的腿,道:“把腿张开,爷进去耍耍。” 刘凤不敢不从,因为会被打的很惨,她双目怔怔的看着房顶,老实的将腿撑开,等着男人进来。 男人却在她张开腿的那一刻,顿时捂着鼻子往后退,嘴里嘀咕着:“什么玩意?怎么臭成这样了,真是恶心……”说罢,似乎也没了什么心情,骂骂咧咧的睡去了。 刘凤这才慢慢的收了腿,眼神看着门口的那条狗,恨不得将那狗生吞活剥。 许久后,她扭头看着睡在角落里的陈河,想着,若是老天能给她一个机会,定要叫陈河死无葬身之地! 第二日,聚集在破庙里头的人少了些,毕竟每天都是这一套,人们早就看腻味了,陈河还寻思着要不要再买头猪啥的回来,回头看看要死不活的刘凤,还是觉得不买的好,毕竟说不定哪天她就死了,保不准连买猪钱都赚不回来,亏本生意不能做…… 他拿着刘凤赚回来的钱,去街上买了碗热汤面吃,一身的脏污,也不坐在桌子上,自己端了碗,蹲在小饭馆的墙根下,吃饱了,这才晃悠着再次往端王府去。 折磨刘凤对于他来说已经没意思了,每天看着她像狗一样的被拴着,生不如死的苟延残喘着,他心里也挺舒服的,总之,只要这个女人不好过,他心里的就舒坦。 但是,一想到兰芳如今在端王府里享福,他心里就如同吃了狗屎一样的难受,差点成为自己的人,此时此刻承欢在别的男人身下,他想想就觉得不甘心! 没多久,他来到端王府后门不远处的墙根下,面前放着个破碗,准备蹲在这里等机会打探兰芳的消息。 负责给端王府里头送菜的伙计,拉着车出来了,他立马上前,低头哈腰的问:“大哥,听说王府里头,世子爷有个妾姓许是不是?” 那伙计斜着眼看他一个破乞丐问许姨娘的事儿,心里犯嘀咕,却还是回答说:“没错,里头是有个姨娘姓许,就是前阵子世子爷带回来那个生下长孙的许姨娘……不过,你一个破乞丐,打听这个做什么?” 陈河丑陋不堪的脸色露出一丝诡异的笑,说:“就是好奇罢了……” “一个破乞丐还挺爱看热闹的……”那伙计总觉得哪里怪怪的,看着他一身的破烂,摇着头走了。 陈河幽幽的看着那高墙大院,慢慢的缩回了墙根。 那送菜的伙计留意着乞丐好几日了,每日里就蹲在这后门边上,似乎不是来乞讨的,而是来等什么人的,联想到他那天打听许姨娘的话,心中不免疑惑更深,于是在遇见世子妃身边的陈嬷嬷时候,不禁提了一嘴。 陈嬷嬷是什么人精,登时便觉得不对劲,回想起来这许姨娘的出处还真是是个谜,世子爷将她带回来,什么话也不说,也没人知道,她从何处来。 如今听着伙计的话,陈嬷嬷顿时觉得似乎能从这臭乞丐的身上,打听到一点什么消息……于是,她便那些碎银子,往后门去。 陈河正蹲在墙根下无聊的拿树枝戳着面前的破碗,片刻后,面前一个影子笼罩下来,他抬起那张丑陋的脸去看,一个衣着光鲜的妇人? 陈嬷嬷脸上带着笑,脚步匆匆的回到听雨阁,急忙钻进世子妃的屋里,看着坐在窗下喝茶的王心雨,屏退了下人,说:“世子妃,有好消息!” 王心雨闻言抬头看着满脸喜色的陈嬷嬷,问:“有什么好消息?” 陈嬷嬷激动的坐下来,说:“我听送菜的伙计说,外头有个臭乞丐打听绿水楼那位的事儿,想着许是那位老家的什么穷亲戚想来打秋风的,所以守在门口。但是也觉得不像,若是亲戚,怎么着也会叫人递个消息进去的,于是刚才便出去问了问,谁知……嘿嘿,这臭乞丐说他与那位有不共戴天的仇恨!” 王心雨一听来劲了,急忙问:‘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恨?’ 陈嬷嬷闻言皱眉颇为可惜道:“这个他倒是没说,不过,想来也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看来,咱们这位许姨娘,还真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啊!她背后肯定有什么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只是可惜那乞丐不说,只说想要那位的命。” 王心雨这便露出一个得意的笑,说:“真是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我还寻思着上哪儿去抓那位的把柄,没想到这就有人送到在咱们手里来……这下正好,不用咱们这就动手了,只要想法子将绿水楼那位弄出府去,再叫那人提前准备好,将人带走,呵呵,即便是世子爷也没办法怀疑到咱们的头上来!” 陈嬷嬷也笑,“是啊,人被带走了,是杀是剐谁知道呢,总是落在那臭乞丐的手里,她怕是也活不成的,世子妃,咱们的好生计划一番,正好最近世子爷去了军营,就算那边人消失了,他回来去找,也晚了。” 王心雨也知道这个道理,于是便说:“那可得好好想一个万无一失的计策,万万不能将来让世子爷怀疑到咱们头上才是……” 杨侧妃最近身子不大爽,咳嗽了许久也不见好,世子妃每日里来侍疾,这一日,世子妃服侍侧妃喝了药,愁眉苦脸的看着侧妃说:“娘娘这身子总是不利索,臣媳想着,不如这两日带着后头那几位,去寺庙请一尊菩萨回来吧!” 杨侧妃闻言也有些心动,毕竟年纪大了,没事可做,请了菩萨回来正好每日吃斋念佛,也好修身养性,于是便说:“你有心了,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做了,我身子不爽,就不亲自去了,你带着那几个,路上稳妥这些,可千万别惊着菩萨。” 王心雨的目的达到了,心情好的不行,立刻笑着说:“娘娘放心,臣媳定当将此事办妥。” 从荷香园里出来,一路笑着走回听雨阁,王心雨看着桌子上的糕点轻轻拿起一块,咬了一小口,说:“素素,去通知后院那几位,明日里一早来听雨阁,便出发去元山寺。” “是。” 王心雨看着素素远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阴险得意的笑意,说:“许兰芳,将来若是死在那人收里,你可别怪我心狠,谁叫你偏偏夺了属于我的宠!” 第70章 该不会是怀孕了 早起,兰芳亲亲承安的小脸蛋,便往听雨阁去,侧妃娘娘身子久病不愈,是该请个菩萨回来保佑她身体康泰。 听雨阁那边,杨依依和李思琴已经到了,她们二人坐在厅里,等着世子妃出来。 素素没多久端过来一杯茶和一些茶点,冲她们福了福身,说:“众位姨娘,今日元山寺路远,咱们出发的早,还是喝些茶点垫垫肚子吧,免得路上饿了。” 李思琴闻言不高兴了,说:“就不能在车上放些东西吃吗,元山寺那么远的路程,路上定是会饿的呀!”说着还是拿起了桌上的糕点吃了起来。 杨依依依旧木头人一样的不说话,低着头吃自己的。 素素眼角的余光看着兰芳拿起了桌上的糕点吃了起来,心里松了一口气,又看着李思琴说:“世子妃说了,咱们这是去请菩萨,不是去游玩的,是以定要有诚心,若是连这么一点苦也吃不了,那还不如不去的好!” 一席话,说的李思琴面上如同火烧,低头吃着糕点如同嚼蜡那么难受。 没多久,世子妃出来了,一席人映着晨起的朝霞往府外去。 王府备了两辆马车,世子妃一辆,三位姨娘一辆,世子妃的马车宽大又奢华,这一辆看着要小一点,简单一点不过到底是王府的东西,看着依旧很是不错。 李思琴满眼嫉妒的看着世子妃上了那辆马车,不甘心的撇撇嘴,捏着帕子先上了车。 一路上晃晃悠悠的,城里的路很好走,可是到了城外,马车开始颠簸起来,车里的几位都觉得有些难受,扶着来回摇晃的车壁,脸色不太好。 特别是李思琴,自从一出城,便抱怨起来,说叫车夫赶车稳一点,慢一点,可是车夫还要跟着前面那辆车,才没工夫听她瞎说,反倒是杨依依又提醒她,这是去请菩萨的,不是去游玩,叫她小点声说话,别惊动了世子妃,她心有不甘,去无可奈何,只能咬着牙坚持。 兰芳也很不好受,车子来回的颠簸,她肚子里很是难受,翻滚着想要呕吐起来,没多久,她觉得喉咙里开始冒酸水了,于是便立刻撩开车上的小窗子,降头伸了出去‘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李思琴立刻拿帕子捂着嘴巴,满脸嫌弃的说:“哎呀,这才走了多远呀,你就吐了,也太不能吃苦了!” 杨依依闻言看着一脸青白之色很是难受的兰芳说:“许姐姐,你如何,可还能挺住?” 兰芳点点头,忍着心头的恶心说:“没事,我能忍住的,不用担心我。” 又走了许久,兰芳又吐了一回,脸色已经很是苍白了,满头的大汗淋漓,看着很是不一样,似乎是生了一场大病一样。 李思琴看着她那样不禁皱眉道:“许姐姐你怎么满头汗,是不是很难受?” 最好难受的你起不来才好,一路上都窝在这马车里头,一会也不用进元山寺里头去菩萨跟前露脸,回去再将这消息添油加醋的到处去宣扬,看她以后还能有什么脸去荷香园。 兰芳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肚子里不停的翻滚恶心,却再也吐不出什么东西来了,反而空空的很是难受,她甚至满身的虚汗,一点说话的力气也没有。可是这是去为侧妃请菩萨呀,别人都没事,自己也要坚持才是,侧妃娘娘对自己这般好,绝对不能坏了娘娘的事。 不过片刻后,她又开始吐了,什么东西也吐不出来,只有酸水。 李思琴却满眼疑惑的小声嘀咕着,说:“该不会是怀孕了吧?” 杨依依跟她坐的进,闻言也微微眯着双眼,看着许兰芳那个样子,心里疑惑只增不减,难道她就真的这般好运? 可是,架不住世子爷宠爱人家,也许还真是有可能怀孕了…… 兰芳闭着眼,浑身没有一丝力气的靠在车壁上,难受的连呼吸都急促起来,看着很是吓人。 李思琴看着她这个样子,终究是说:“要不,咱们去叫世子妃过来看看她吧,万一真是有什么事儿呢?” 杨依依闻言点点头说:“那我去叫世子妃,你再这里看着她。” 杨依依叫车夫停了车,便跳下了马车,跑到前面的车架前,将兰芳的情况说明,王心雨这才撩开了帘子,慢慢下了车,很是不屑的说:“她还真是娇贵,咱们这么多人怎么偏就她身子羸弱,吐得不行……”说吧,撩开了帘子看着一脸苍白的吓人的许兰芳,皱着眉头。 “许姨娘,你身子怎么回事,出发时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此刻成了这样?” 兰芳没有力气说话,只抬眼看看她,便又垂下来眼眸。 王心雨见此心里松了一口气,说:“看你这个样子,还如何去请菩萨?又是晕又是吐得,可别污了佛门圣地!”说罢,转身看着那车夫说:“你将许姨娘送回王府,叫大夫去诊治,这一路上吐得这样,指不定是什么毛病……” 说完看着李思琴说:“你怎么不下车?是想和这不争气的东西一起回王府去吗?” 李思琴闻言立刻下车,这会要是回去,还不得叫府里的下人们给念叨死,而且在王爷和侧妃面前,也讨不着好,她才不想回去呢! 兰芳听着世子妃那毫不留情面的话语,顿时也觉得不亏,自己这身子,今日真是……这马车晃悠的也太厉害了……可是,她现在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若是真的继续走下去,她还真是不确定自己会不会晕过去…… “不争气的东西,平日里侧妃娘娘可没少宠爱承安,你居然连这点苦也吃不了……”王心雨满眼鄙夷的看着车里话都说不上来的兰芳,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幽光又转过身看着杨依依和李思琴道:“你们就坐上我的马车吧,这两马车就送她回去,赶紧找个大夫给她看看,免得出了什么事儿,世子爷赖到我的头上!” 王心雨说着,挑起脚步往自己的车架走去,杨依依和李思琴也只能跟上。 兰芳难受的看着那辆车架慢慢走远,辛苦的闭上眼睛,随着马车再次的晃悠起来,她又觉得肚子里再一次的想要翻江倒海起来。 马车晃晃悠悠的往前走,不知何时,停在了一条小路上,车夫跳下车来,撩开帘子看着里头似乎晕过去的女子,冷笑一下,便钻子林子里去了。 没多久,林子里出来一个人,他一脸的疤痕,丑陋的如同地狱里来的恶鬼,看着那辆马车的时候,嘴角勾起诡异的笑意,让人不由得心惊胆战。 陈河将帘子撩开了一个缝隙,看着里头的人,眼中精光大放,嘀咕着:“许兰芳,你终于落在我的手里了……” 兰芳醒来的时候,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马车依旧在晃悠,不同的是,似乎换了一辆马车。她直起身子撩开小窗子向外头看去,发现到处是林子,偏僻的很,天色也快要黑了下来。她只觉得不对劲,天都要黑了,那说明自己睡了一整天……可是,一整天的路程,早就该回到王府了呀! 她心头突然颤抖起来,直觉告诉她,情况不对劲! 于是她慢慢的撩开帘子一个缝隙,看着前面赶车的人影,只觉得这背影万分的熟悉……她顿时瞪圆了眼睛,死死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有发出任何声音的可能,悄悄的放下了帘子……怎么会,陈河他不是坐牢了吗?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成了车夫? 兰芳觉得这一趟肯定是被世子妃那个女人给算计了,陈河如何没有去坐牢她不知道,唯一知道的就是,陈河一个逃犯,绝对不可能凭一己之力将自己弄到另外的马车上!若说这里头没有世子妃的手笔,她才不信! 可是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重要的是,如何从陈河的手里逃出去……兰芳不敢想自己落在陈河的手里会是什么下场,毕竟,那一晚过后,陈河下场凄惨,还成了逃犯…… 兰芳觉得,自己需要出其不意的将陈河重伤了,才能从他手里逃出去,要不然,他毕竟是一个男人,自己如今又是体力不支,根本别想顺利的逃开。 她四下看了看,马车里空无一物,什么可以用的武器也没有,只有角落里的一捆绳子……对啊,绳子,也是可以用的。 于是,兰芳便深吸一口气,慢慢的拿起那绳子,紧紧的攥在手里,慢慢的冲陈河的背影靠过去。 只要,将绳子攀上他的脖子,在紧紧的勒住就可以了,许兰芳,不要怕,一定要勒紧了,不然,你就死定了! 她轻轻的撩开帘子,手里的绳子正想攀上陈河的脖子,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顿时,她的身子一个歪倒,整个人顿时被甩倒在马车里。 头重重的碰在车壁上,她不禁轻哼一声。 陈河牵着手里的缰绳,慢慢的转过身子,满脸丑陋不堪的回头,扭曲的眼神看着兰芳,幽幽道:“兰芳,你拿着绳子想做什么呀!” 第71章 像是一具尸体 那一刻兰芳觉得自己的死期到了。 看着陈河变得丑陋无比的脸,即便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可是,那张脸,想必也是让他受了极大的痛苦,为了躲避坐牢,他还真是对自己够狠! 兰芳紧紧攥住手里的绳子,想拼死一搏,却发现自己身上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力气了,甚至,拿着绳子的手,已经开始颤抖了。 半是因为紧张,半是因为身体难受。 陈河一双眼幽暗的吓人,他转身慢慢进了马车,一把扯过兰芳手里的绳子,看着兰芳挥舞着手臂想要推自己,他不禁桀桀一笑,道:“别费力气了,你今日吃下了世子妃给你加了料的糕点,是不是很难受啊,别怕,不会死的,顶多难受几天,过几日就会好了……” 陈河说着,呲牙咧嘴笑着,扯过绳子将兰芳捆起来,看着她苍白毫无血色的脸心疼道:“啧啧,看你难受的,别着急,咱们这就走,走的远远的,再也不回来……” 这辈子,你都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了! 兰芳难受的连呼吸都觉得困难,一度难受的要死了一样,听着陈河说世子妃,这才明白,最近她不来找茬,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自己呢! 果然,高门大户的女子,心机如此深沉! 也不知,李业会不会来找到自己?还有承安,他还那么小,大户人家的妾生子,多数没了娘,都要在正室手下扶养长大…… 王心雨,她心思如此狠毒,会好好善待自己的孩子吗?绝对不可能! 兰芳想到这里,咬着舌头不让自己昏迷过去,她不能晕,不能死,要活着,才能见到孩子,见到李业! 马车晃悠着,一直走,天色黑的彻底,不知走了多久,马车才总算停了下来。 陈河看着被绑的死紧的兰芳,说:“若要方便,就自己下车来,也别想着跑,你是跑不掉的。” 陈河说着就将兰芳手上的绳子解开,然后把绳子拴在了她的脖子上,看着兰芳说,“去吧。”绳子的另一头就握在他的手里,兰芳虚弱地走进树林里,觉得绳子有些紧绷,再不能往前走了,这才转身看了看。 四周全是树林,看起来极其偏僻,看样子,怕是早就出城了。 陈河等了一会儿才看到兰芳出来,他点了一个火把,在车架上,昏暗的火光下,看着她惨白的脸色,说,“车里有干粮,你饿了就自己吃点,咱们要赶快赶路,省的,被那个世子爷追上来。那就麻烦了!” 兰芳此时身上一点儿力气也没有,即使是想到了逃命的办法,没有力气也是走不了的,毕竟陈河是男人,力气本就大。她觉得自己不能冒险,万一惹怒了陈河,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她慢慢的上来吃,看到车里放着的包裹,打开一看,里面是干粮,于是便拿起个开始吃起来,要活着,要有力气,要先吃饱才行。 马车又开始了晃晃悠悠的往前走,不知何时兰芳睡着了,再次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多了一个人,马车里黑暗无比,她只能感觉到身边有一个人的存在,却看不到那个人的脸。 可是直觉告诉他,身边的这个人,是个女人。 迷迷糊糊的马车不知道又走了多久,天色渐渐亮了起来,有丝丝光芒透进来,兰芳这才看清楚身边的人是什么模样。 让她没想到的是,身边的人居然是刘凤。 她变化很大,以前有些肥胖的身子,现今看起来骨瘦如柴,脸色极差,满是灰败的颜色,闭着一双眼靠在车上,仿佛是一具死透了的尸体。 若不是,那胸口依旧缓缓地起伏着,兰芳还真的以为,刘风已经死了。 兰芳看着刘风那个凄惨的样子,回忆起当初陈阿三说,她被卖进勾栏院里,现在看着她这个样子,想必在勾栏院里怕是吃了不少的苦。 如今她又落在了陈河的手里,想必以后更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了,毕竟当初若不是她,跟张三有了首尾,陈家也不至于落得如此的下场。刘凤似乎察觉到兰芳在看她,睁眼看看她,什么也没说,又闭上眼了。 陈河赶车其实已经很累了,但是,他知道兰芳的消失定然会在王府内掀起一波风浪来的,而且那世子妃也交代过,叫他赶紧走,越远越好,往偏僻的地方走。 所以他这一路都是顺着偏僻的,没有人的路上走,虽然走得慢,但是好在,追兵没有追上来。 马车停在一处偏僻的密林边,陈河撩开帘子看着里头的两个女人,桀桀一笑,说:“下车吧,休息一会再赶路。” 下了车,兰芳看着四处偏僻毫无人烟的样子,虚弱的问陈河:“你要把我带去哪儿?” 刘风坐在树下,一言不发的像个木头人,支着耳朵听他们说话。她总觉得,陈河和许兰芳之间不对劲。 儿子死了,许兰芳这段时候去了哪儿?难道在家里守寡?可是陈河为什么把她也栓住一副怕她逃走的样子?难不成是想卖了她? 陈河拿着水囊喝了一口,说:“自然是去一个没人能找到我们的地方!” “你放了我吧,我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陈河闻言哈哈大笑起来说,“你还不明白吗,我费这么大力气将你弄出来,什么也不想要,就是想要你啊,叫我放了你,下辈子吧!” 刘风闻言差点眼睛都瞪出来,看着陈河那丑陋的脸,几乎一瞬间便明白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原来,许兰芳没有在家给儿子守寡,而是逃走了,现在却被他抓了回来?而且陈河居然敢惦记自己的儿媳妇? 他果真是个禽兽! 陈河看着刘风的眼神,嗤笑一声:“看什么看,等到了适合的地方,你再给我挣点钱,你这臭皮囊也就这点用处了呵呵……” 刘凤闻言狠狠的瞪着他,恨不得用眼神将他千刀万剐。 兰芳不明白刘风如何给他挣钱,但想来,也不是什么好法子…… 他们在密林里一直到黄昏时候,马车才开始继续前行,白天时候怕被人撞见,晚上行路,总是要稳妥些,哪怕慢一点,也总比被捉住强。 日夜颠倒的走了好几天,兰芳才慢慢觉得好受了些,她和刘风坐在马车里彼此也不说话,但是刘风总是有时候偷偷看她,似乎是想问些什么,但是顾及陈河,不敢说而已。 兰芳却是确定,她也许知道陈阿三的死,却不知道陈阿三是如何死的。 毕竟,陈河不可能自己告诉她,亲儿子死在他手里…… 一路前行,距离京城越来越远,兰芳越来越心慌,她知道陈河忍者不动自己似乎为了赶路躲避追兵,更知道,距离京城越远,她越不安全。 果不其然,这一日,陈河将刘风撇在了马车外,将她拴在车轱辘上,他钻进马车里来了。 他桀桀的笑着,说:“兰芳,这一回,绝对不会有人再来坏我的好事了,你就乖乖的享受就行了哈哈……” 说着,他便扑上来,开始撕扯兰芳的衣服,一边说:“是不是跟那傻子睡过了,你倒是有福气,居然勾搭上了贵人!不顾我也不嫌弃你,来吧,乖乖的,让我好生享受一番!” 兰芳却死命的挣扎,说:“你不要碰我,你不怕有追兵了吗?” “这几天都没人追来,想必你一个妾,在他眼里也不算什么,你再好好看看我这张脸,要不是因为那傻子要将我送进牢里,我至于这么毁我自己吗,现在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兰芳,你老实点还能少吃些苦头!” 兰芳手被捆着,不能挣脱,看着陈河恐怖的脸,哀求道:“我求你别这样,我求你放了我……哪怕是看在阿三的面子上,不也不该这么对我!” 陈河撕扯衣服的手顿时僵硬了一下,借着便恼羞成怒的一个巴掌甩过来,怒吼道:“你给我闭嘴!再提三儿我就杀了你!” 刘风在外头悄悄的拿着石头磨草绳,她本来准备绳子断了就跑的,可是突然听见里面说起儿子……她那双灰败的眸子顿时紧紧盯着那马车。 兰芳一边脸痛的要死,大声的吼着说:“不让我提,你也怕了是不是?你也知道你自己不是人了是不是?你这个杀了亲生儿子的禽兽,还要霸占儿媳的畜牲,你会有报应的!老天爷不会放过你的!” 陈河眼见着自己的伤疤被人狠狠的戳破他顿时恼怒的恨不得掐死许兰芳,一双手已经放在了她的脖子上,可是,他看着那张脸,最终还是放了手,嗤笑一声说:“哈哈,差点上了你这贱人的当,你故意激怒我,想让我杀了你,哼,想死哪有这么容易,我费了好大劲儿才将你弄出来。才不想让你这么简单的死了,那就是白费我的力气。我要养着你,好好的养着,没了阿三,你还年轻,还能给我生一堆的儿子,哈哈……” 说着他再也不管许兰芳如何的大吼大叫,直接便上手撕她的衣襟。 第72章 杀子的禽兽 刘凤在外面听得心神俱裂,她这才知道为何每次提起儿子的时候,陈赫脸上那种愤怒难堪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原来自己的儿子是死在了亲爹的手里,哈哈,陈河,你个该死的禽兽!亲生的儿子,你居然也下得去手!刘凤恨得咬牙,使劲的用石头磨着手上的绳子,用力的磨,马车里兰芳尖叫的声音越来越凄惨。 片刻后绳子断了,刘凤红着眼睛转了一圈,才在地上找到了一根尖长的树枝,她将树枝狠狠的折断,将尖尖的那一头握在手里,往马车边儿去。 她站在马车前,脑子里一瞬间听着里面的声音,打了个寒蝉,有了离开的念头,毕竟,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这么难得的逃命机会,就这么走了,实在是可惜! 可是,她想起自己的儿子,眼泪掉下来,这辈子,她最亏欠的就是三儿,如今眼看着三儿的仇人就在眼前,难道还要自私的逃走吗? 刘凤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里的树枝,冷冷的看着那帘子,咬牙切齿,偷偷的撩开帘子,儿子,今日就是死,也定要为你报仇雪恨! 她看到陈赫像狗一样趴在兰芳的身上,兰芳的目光似乎有所觉一般看过来,她顿时目露凶光,眼睛血红血红的,一个用力冲上了马车,扬起手里尖长的树枝,狠狠的冲着陈河的脑后刺过去。 巨大的力气和尖利的树枝顿时刺破了陈赫的脖子,狠狠的扎在了肉里,他凄惨的高吼一声,树枝被刘凤拔了出去。 他扭头看这个鬼一样的刘凤手里攥着沾血的树枝,出现在自己的身后,一瞬间,他怒目圆瞪,像是看着死人一样的看着刘凤,说:“贱人,居然敢伤我!” “伤你算什么?我要杀了你这个杀子的禽兽!” 刘凤说着又扑上来,狠狠的攥着树枝,扎进了陈河的身前。 陈河凄惨叫着,抬脚将刘凤狠狠的踹了出去,捂着身前的伤口,跳出了马车。 鲜红的血滴在了马车里,兰芳看着陈河下了车,松了一口气,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于是便赶紧使劲的想要挣脱手腕上的绳子。 刘凤见陈河两次都居然没有被戳死,知道手里的东西终究不是刀,不够锋利,她转身就想跑,却被陈河追上,一脚踹倒在了地上,身体重重的磕在一颗大石头上,顿时痛得她直吸气,眼睛都睁不开。 陈和摸着脖子上的伤口,满手是血的看着跌倒在地的刘凤,满脸扭曲的桀桀笑着,说:“贱妇,本来还想着让你多活两天,可偏偏你今日非要来找死,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刘凤看着他丑陋扭曲的脸,顿时哈哈大笑起来怒吼着:“陈河,你这个禽兽,难怪你不肯告知我三儿的事,原来是你亲手杀了他,你果真不是人,居然连自己的亲儿子都杀。你忘了当年三儿刚出生时,你说过什么吗?你说你总算有后了,不怕没人送终了!可你却自己绝了自己的后,哈哈哈,三儿在天有灵,你如今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就是他给你的报应!” “贱人,我陈家落到如今这般田地,还不是因为你?要不是你,如今三儿早就金榜题名了,你还有脸提三儿,今日,我就杀了你,叫你去阴间和三儿作伴!”陈河红着眼扑过来,狠狠的扬起手里的尖树枝,就要往刘凤的身上扎。 刘凤身子躲了一下,树枝避开了心脏,扎在了肚子上,她痛苦的吼叫,狠狠的揪着陈河的衣领,张大嘴巴,咬上了他的脖子。 “啊!”陈河痛苦的嘶吼着,将那树枝拔出来,再次狠狠的刺进刘凤的心口。 狠狠的刺进去,直到,再也刺不动。 没多久,刘凤的嘴巴松开了,人慢慢的歪倒在了地上,心口处的大洞,有鲜血流出来。她躺在地上,心口处痛的难以呼吸,她看着陈河扭曲的脸上那疯狂的笑意,张张嘴,最终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刘凤死了,在被陈河折磨了几个月之后,总算是死了,死之前最后一瞬间,她才觉得,自己终于解脱了。 这一生,错事做过,痛苦受过,最终还是没有落得一个好下场,儿子,娘来找你了…… 陈河看着她的尸体冷冷一笑,用脚将她踢过去,那双死不瞑目的双眼埋在了地下,他心里才舒服了一点。 他脖子上的伤口鲜血不停的往下流,他疼的叫了一声,知道血这样流下去不是办法,于是,便将刘凤身上的衣服撕了一个布条下来,裹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暂时止血。 做完这些事,他准备驾车离开,刘凤的尸体也懒得处理,就留在这里让狼狗吃了算了。 一个贱妇,就该暴尸荒野。 可是一转身,眼前一黑,他还来不及躲避,一块石头重重地砸下来,顿时,他满头是血地倒在了地上。 兰芳抱着手里的石头,双眼圆瞪的看着他,身前不停的起伏。过了片刻,她看着满头是血的陈河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觉得他是死了,心里才松了一口气,手里的石头掉在了地上。 她怔怔的看着看着刘凤和陈河的尸体躺在一处,顿时想起了一句话,生时同眠死同穴,好歹也是夫妻一场,这样也挺好的。 可是,任由他们的尸体这般放着也不是办法,于是她便去地上捡了一些树枝柴火之类的,准备盖在他们身上,就驾着马车离开。 可是她颤抖着指尖,弯腰捡了没多少,眼角的余光却看到身后的陈和慢慢的坐起来满眼血红。 她顿时尖叫着往后退,还以为陈和死了,没想到他命居然这么硬,居然还没死! 他没死,难道今天要死在这里的是自己?绝对不可以! 兰芳立刻就要去捡地上那个石头,却被陈河突然冲过来狠狠的扑倒在地上。 他的一双手放在兰芳的脖子上,死死的卡住,想将兰芳活活掐死,这个可恶的女人居然在背后偷袭,那么大的石头,是真的想把自己砸死。 最毒妇人心! 温热的血液从头上流下来,几乎盖住了他的一双眼,他双眼血红,简直疯了一样死死的锁紧双手。 兰芳双目圆瞪的看着他,双手使劲的推着他的手,却死活也推不开,随着空气越来越少,兰芳渐渐的有了翻白眼的趋势。 陈河看着她就要不行了,这才松口气将手拿开,恶狠狠的说:“就这么让你死,真的太便宜你了,居然敢这么对我,一定要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陈河说着,正想再次拿绳子将她捆起来,却听见身后有不一样的响声,他立刻回头去看。 两只狼,呲牙咧嘴地流着口水,正在刘凤的尸体旁闻来闻去,似乎是在确定人有没有死透,他回过头的那一霎那,两头狼后退了一步,龇牙咧嘴露着长长的尖牙,目光凶狠的看过来。 陈河顿时呼吸不稳,心都要跳出来了,他知道狼是一群一群的,这两只身后肯定会有很多没有过来,他急忙抹去头上的鲜血。看着手上的血,这才恍然大悟,应该是血流的太多,血腥味儿飘远了,将狼吸引了过来,据说,狼最喜欢吃人,对人血的味道最灵敏,不过好在刘凤的尸体在地上,他们应该暂时不会扑过来的。 可是也保不准一群狼不满足,刘凤的尸体不够吃。于是,陈河将地上的兰芳拽起来,说:“看见狼没有,不想死的话就赶紧的上马车去!我带你离开!” 兰芳看到有狼,心惊胆颤,她也知道狼的厉害,急忙便往车上去。她趁着陈河紧紧盯着狼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地将地上那根带血的树枝捡起来,藏进了自己的衣袖里。 兰芳想着,陈河如今重伤,想必,身体要虚弱很多,一会儿他驾车离去,等到差不多了再动手。 这一次,一定要让他死,要不然自己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两头狼,看着两个活人上了车想离去,急忙的吼了一声,便扑了过来,想要咬住陈河的人,刘凤的一具尸体是满足不了他们了,陈河见此立马赶车就要离开,可是道路不平稳,马车走得又慢,马受了惊吓,四处狂奔,那车里颠簸的要命。 兰芳扶着左摇右晃的车壁,一颗心都要被颠出来了。 陈河一边驾车,一边看着紧追不舍的两头狼,急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他知道狼一旦追上猎物,不到手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他扭头扫了一眼里面的兰芳,想着实在不行就弃车而去,把兰芳喂狼算了,纵然是舍不得,可是生死关头自然是自己的命比较重要。 兰芳也在准备动手,她也知道,狼如今追着马车,如果没有一个人下去,堵住那些恶狼的嘴,那一会儿更多更多的狼便会跟来……于是她攥紧了手里的树枝,看着前面专注驾车的成河,最终眯着眼,咬咬牙,趁着陈河专注赶车的时候,一脚狠狠地将他踹下了车架! 顿时,陈河一声惨叫,滚落在了地上。 兰芳立刻冲到前面,拉着马车的缰绳,听着后面陈河的惨叫声响起来,她回头一看,两只狼已经将陈河狠狠的扑倒,尖利的牙齿咬在了他的脖子上。 第73章 狼口逃生 陈河那双血红的眼,看着兰芳的方向,嘴里痛苦的嘶吼着,兰芳心中震颤,咬牙切齿的冲他吼着:“这都是你自找的!”她双手颤抖个不停,再不敢回头看那惨烈的一幕,急忙驾着马车离去。 可是路面非常不平稳,她又不会驾车,马车走得很不稳当,甚至快要翻到,她转身看着身后,陈河被咬死之后,居然还有一头狼追了过来!她顿时目瞪口呆,心慌气乱,知道如果再不将马车丢弃的话,自己也要死在这里。 于是她急忙,顺着马车爬到了马背上,将连着马车的绳子迅速地解开,马车顿时掉下来,受惊的马狂奔了起来。 兰芳抽空回头看,那两只狼已经全部追了上来,显然是不想放过她和这一批马的。 狼的速度也很快,兰芳紧紧攥着手里尖利的树枝,咬牙决定要拼死一搏,活下来便是幸运,如果真的活不下来,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两只狼吼着追赶着,身下的马匹也知道遇到了危险,拼命的狂奔,兰芳一手攥着绳子,看着越来越近的狼,咬着牙。 两只聪明的狼左右包抄,想要夹击这一人一马,兰芳看着左边一只,右边一只,一时间下不定决心先伤哪一只。突然左边的狼,朝着她的小腿扑上来,她慌乱中,高高的拿起树枝狠狠的刺向那狼头的眼睛上。 左边那只狼凄惨的吼叫一声,摔倒在了地上,痛苦的在地上打滚,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继续追赶,可是右边这一只狼却丝毫不受同伴痛苦的声音的影响,狠狠地扑过来,咬在了兰芳的小腿上。 “啊!”顿时小腿像是断了一样的疼,她立马将树枝换到右手,狠狠地冲着那狼的眼睛戳下去,狼的眼睛瞬间被穿透,狼痛苦的嘶吼着,松开了嘴,带着树枝滚落在马下,马拼命的狂奔着,兰芳看着流血不止的小腿,痛得直吸气。 她回头看着再没有追过来的狼,松了口气,浑身都在颤抖,手指都是软的,她抱着马的脖子趴在马背上,心跳总算是慢了些。 许久之后,马终于停下来了,停在了一处树林中,安安静静地吃着草,兰芳流血太多,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她跌了马背,在草丛里找了一些止血的草,咬碎了敷到自己的腿上,血淋淋的伤口看着很是吓人,她将身上的裙子撕成布条,慢慢的裹在腿上,那种痛苦,让她忍不住差一点把舌头都咬断。 她满头大汗,不停的颤抖着身体,才总算把腿上的伤包裹好,虚弱无力的靠在树上,看着马吃饱了,在摇尾巴。于是便慢慢的,强撑着再次爬上了马背,拍拍马的头说,“马儿,带我到有人的地方去……” 也不知道这马听懂了没有,反正马渐渐的走起来,不知过了多久,才走到了一条路上,兰芳趴在马背上,觉得自己似乎是发烧了,浑身发冷,不停的颤抖,眼睛都看不清楚,难受的像是要死了一样。 渐渐的他便没有了知觉……又不知过了多久,似乎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这女的还没死,长得倒是可以,将她带回去……” 迷迷糊糊的她又睡了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还是在野外,不同的是,身边有五六个女子,穿着布衣,长相皆是小家碧玉的清秀样子,脸色都不是很好,苦兮兮的坐在那里,一声也不吭,甚至还有女子在悄悄的抹眼泪。 有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坐在不远处,正在小声的说着话。 兰芳腿上疼得要死,头晕脑胀的,一点力气也没有。看着周围,她觉得还是等一等,先看看什么情况再决定该怎么做。 后来,她烧的糊里糊涂的,那个领头的女子带了药过来,将她腿上带着血的布条拆开,然后随便拿布擦擦,便将她手上的金疮药洒在了伤口上,然后重新包扎起来。 她是个长相略微较好的少妇,杏眼柳眉,可说话却是一股子刻薄味儿,看着不死不活的兰芳说:“伤也给你治了,能不能活就看你自己的命了,不过最好还是别死,省的费老娘这么大劲儿还卖不了一分钱!” 她说完,冷眼看着一旁抹眼泪的一个瘦弱女子说:“给她弄点水喝,照顾好她,别叫她死了,否则扒了你的皮!” 少妇骂骂咧咧的走了,嘴里还嘀咕着:“跑了这一趟净买些不咋地的,只有这个半死的看着还值点钱……” 兰芳闻言便猜到,自己将会被卖到哪里去……可,她惨白的唇微微勾起,现如今自己这个样子,又能如何?左右在这里有人照顾暂且死不了,那就先安分待着,日后,再想办法! 那瘦弱的女子便立刻去端着一个碗过来,凑近她嘴边带着些哭腔说:“姐姐,你快喝吧!”生怕自己死了连累她…… 兰芳冲她笑笑,说:“别怕,我死不了的,你且放心吧……” 虎口和狼窝,她都逃出来了,手上还沾了人命……怎么可能就死在这里?她还有孩子,还有李业,她才不能死! 端王府里,因为兰芳失踪的事情,后院里人人自危,王心雨端着自己的派头,尽量不让别人看出一丝端倪来。 李业回来那一日,仔细端详她许久,若不是自小进宫见多了贵人,练出了胆子,一时间,还真是不能在他面前完美隐藏。 他派人找了许多天,依旧一无所获,似乎兰芳的人凭空消失了……最后走投无路时候,突然想起来陈家村,便立刻去派金福去查,果然查到,陈河畏罪潜逃,消失无踪! 他的心立刻沉下去,知道兰芳这一次若是真的落在了他的手里,绝对是凶多吉少了…… 他也明白,若是王府里没有内应,他一个村夫,如何顺利将人带走?可是王思雨那边丝毫也查不出来,他也不能只凭猜测,就断定这件事与她有关。 更何况,王思雨已经有了身孕……即便是她动的手,这种关头,他也不能奈她如何……果真是老狐狸生的好女儿,心眼还真是够用! 这一次……李业看着桌上的画像,上面那女子一身绿裙,巧笑倩兮,忍不住眼眶酸涩,拳头紧握,道:“兰芳,你一定要活着……无论如何,活着就好……” 在路上有走了好几日,每日里五六个女子都窝在一个马车里,兰芳身子不好,迷迷糊糊的睡着,偶尔清醒过来,小玉都立刻给她喂干粮和水,生怕她死了…… 也好在是有小玉的照顾,她身子有力气了些,至少,如厕的时候不用别人扶着了,只是腿伤依旧血淋淋的没长好,走路时,只能脚尖沾地,不然,腿痛的简直要让人晕过去。 那狼牙很厉害,不但刺破了她的血肉,简直连骨头都要咬碎了,好在,那天她下手够快,腿上的肉没有被撕扯下来,要不然,腿上少了一块肉,怕是流血也要流死的。 几日后,马车总算停到了人潮涌动的城里,兰芳靠着小玉的身子,下来站在了一栋三层小楼的后门前,片刻后,几个女子便被带了进去,安排在了后院里头的一排房子里。 总算是能睡在床上了,兰芳一进屋,随意的打量了一下屋子里极其简单的摆设,便躺在了床上休息,不过走了几步路,这腿从下往上一直疼到骨子里,估计不歇两天,好不了。 六个女子住在一起,小玉她们聚在一处,小声的说着话,兰芳闭着眼睛听着。 “看来这便是勾栏院了,咱们以后……真的要做那,那种女子了吗?” “别哭了,哭有用吗?” “听说这里的女子,都会染上脏病,以后死的时候,人不人鬼不鬼的,可怕极了!” “哎呀你个小梅花,别说这些吓人的行不行?左右是咱们命不好,谁叫家里没钱揭不开锅……” “死了就死了,活着……还不是这么苦,还不如死了利索!” 兰芳听着心里难受,却无能为力,如今自己尚且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如何能帮得上她们…… 以前,还真的以为,自己是最命苦的人,没了爹娘,来到了把她当牲口的陈家,不得丈夫喜欢还生不出孩子…… 可如今看看,比自己命苦的女子多的是……而且自己。何其幸运,还遇到了李业,生下了承安…… 她们正说着,门口那杏眼少妇阿零来了,站在门口咳了一声,进来说,“你们五个,跟我去那边,好生梳洗一番,再学几日规矩,便要挂牌接客了,赶紧跟我走,早些适应多挣些银子,也好早日赎身,还有那个受伤的,一会我叫个小丫头过来照顾你,你赶紧的好起来,就凭你的姿色,混个上等牌是绰绰有余的……” 说罢,阿零带着几个惶恐不安的女子走了,只留兰芳一个人在这房间里,渐渐入睡。 再次醒来的时候,床边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正坐在床头,看着桌子上的一碗饭和两个菜,眼睛一眨不眨的流着口水。 第74章 落入虎口 她很瘦,眼眶深深的凹进去,显得眼睛特别大,看着人的时候那双眼倒是亮晶晶的。 见到兰芳醒来,小丫头立刻垂下头,上前来搀扶她起身。 兰芳笑笑,看她瘦弱的样子有些不忍,说:“你饿了是不是?别怕,一会咱俩一块吃。” 小丫头听闻这话,高兴的不得了,立刻扶着兰芳起来如厕。洗漱过后,兰芳将碗里的饭给她拨出来一点,看着她说:“饭菜你我各自一半,若是觉得不够,下次我叫人多送一点来。” “谢谢姐姐……”小丫头说完便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兰芳也觉得饿了,两人将饭菜吃的一干二净,小丫头端着碗送去厨房,她推开窗子看着不远处的小楼,眉头微微皱起。 如今自己有伤在身,她们但是不着急自己挂牌,可若是过一段日子,伤好的差不多了…… 兰芳叹口气,得想想办法,在伤好的差不多的时候就离开。 不多时候,小丫头回来了,乖巧的进来站在她身边,她拉着小丫头坐下,问:“你几岁了,叫什么名?” “奴婢三妹,今年十二了。” 十二岁,因为太过瘦弱,看着却是不像的…… 兰芳叹口气,觉得世道艰难,这丫头估计也吃了不少苦,如今在这勾栏里头,再过两年长开了怕是就要…… 她摇摇头,人各有命,自己如今也沦落此地,尚且没有脱身的办法,还是少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多做准备才是,于是便问:“三妹,这是什么地方?距京城有多远?” “这是聊城,距离京城可远了,十天半月也不一定到的了,姐姐你是从京城来的吗?” 兰芳笑笑没有回答,这丫头的回答太笼统了,等于没说,于是她又问:“这里的女子,有人逃过吗?” 三妹闻言倒是立刻机警的看看窗外,回头压低了声音说:“姐姐,你可千万不要想着逃走,上次有个姐姐私自逃跑被捉了回来,打了半死不说,阿零直接将她扔给了护卫们,结果不到夜里就……死的可惨了,你可千万不要有逃走的心思,姐姐你这么漂亮,将来定能很快为自己赎身的,可不要冒险逃走啊!” 兰芳闻言点点头,拍拍她的手说:“你放心吧,我一个伤了腿的半个废人,如何能逃走?就是随便问问罢了!” 三妹闻言眼底的光才敛下,看着兰芳说:“姐姐,其实阿零大姐人还是不错的,只要这里的姐姐们赚够了赎身钱,她二话不说就放人的,平日里对姐姐们也好,身子不舒服立即就请了大夫来看,你不知道,别的勾栏里女子命贱,死了就死了,阿零大姐这里,只要不是染了什么脏病,都会叫人来诊治的。所以姐姐,你可千万不要胡思乱想,免得将来……” 兰芳看着三妹的眼神已经淡了一些下来,果然,自己还是太单纯了,一个瘦弱不堪的女孩,本来对她是只有怜惜,没有防备,可是……她这番话一说出来,兰芳便知道,她绝对是阿零派过来监视她一举一动,加上想要说服自己安心呆着的说客! 阿零……若不是自己这张脸还尚且能够看的入眼,怕是此刻,不管腿上伤口如何,都会被拉过去挂牌接客的吧! 兰芳不动声色的抽回了自己的手,垂下眼眸叹口气说:“我就算要跑,也不知该去哪里,丈夫死了,我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又能去哪儿呢?” 三妹闻言这才轻轻的舒了一口气…… 没多久,那五个女子回来了,皆是一身清爽娇嫩的装扮,梳了头,扑了粉,穿了新衣,果真大变了模样,好看了不止三分。 不过,她们脸上的表情就不是那么好了,小玉一进门,便急步走到兰芳跟前,坐下来握着她的手,眼泪掉下来说:“姐姐,你说我们为何这么命苦?被卖到这种地方来,刚才……” 说道这里,她几乎泣不成声。 另一个穿着粉色衣衫的女子也苦着脸说:“我们就这个命了,三天后就要挂牌接客了,哭有什么用……还是早些将刚才阿零教的那些东西记下来,将来也能少吃些苦头……” 五个女子顿时抹着眼泪,不再言语。 三妹悄悄的出去,来到了阿零的房间,敲敲门进去,看着阿零靠在软榻上吃葡萄,口水咽了咽,说:“零姐,那女子问京城距离咱们这儿多选,估计是京城那边来的,但听口气是没心思逃走的,她说自己无父无母,死了丈夫,就算逃了也无处可去,您看,她这话是真是假?” 阿零吃下一颗葡萄,笑笑说:“看她那样子就知是个破了身子的,遇见她的时候,狼狈不堪。倒是像一个无家可归的流落人,她这话倒是也有几分真,不过,京城来的,向来心高气傲,先养着她,不着急挂牌,等她伤好了再说。你且好生看着她,所有异动,立即来报,京城来的女子,估计凭这个名头就能赚不少钱呢!” 阿零说着将手里的葡萄递给三妹一串,说:“事情办的不错,这葡萄赏你了,拿回家给你弟弟吃去吧!” “谢零姐,那我先走了。” 阿零摆摆手,叫她去了,心里却想着,要不将来做点手段拍她的初夜?毕竟楼里很久没有遇见过这么美的女子了,就这么直接挂牌接客,也太可惜了点…… 三天后黄昏时分,那五个女子便被带走,兰芳看着她们离去的身影无奈的叹口气,天命如此,无可奈何…… 这一夜,兰芳睡得并不安稳,做了很多零落的梦,那些前段,纷纷乱乱,一会是李业来了,一会是承安在世子妃的听雨阁里头哭,却没人抱他……一会,又是自己挂了牌子,被人送进了房间里…… 天明时分,她悠悠转醒,抹去眼角的泪水,盼着李业,没有将承安送去听雨阁那处照顾……离开的想法,在她心头激烈的澎湃,她轻轻抚着自己的小腿,看着窗外渐明的天色,咬牙叫自己再等等,没有十足的把握,绝不冒险。 兰芳起来后不久,三妹进来扶着她洗漱后,便去厨房端了早饭进来,刚刚吃完,小玉先回来了。 她眼睛又红又肿,走路的时候,动作很不自然,见到兰芳的那一刻,眼泪又掉下来,哭着跑过来,扑进兰芳的怀里哭着说:“姐姐,我这一生,从此便毁了……” 兰芳眼眶酸涩的叹口气,拍拍她的背,说:“怪只怪,我们命不好,没能投生到一个有钱人家……” 小玉哭了很久,那四人才陆陆续续的回来,脸色皆是悲痛欲绝,回来便躺在床上默默的抹眼泪,连早饭也吃不下去。 没过多久,阿零带着一个丫鬟过来,端来了几碗药,进了门便说:“都起来,把避子药喝了,省的怀上了还要打掉,伤身子。” 说着,让丫鬟将药碗放在她们的床头,接着书名:“第一回,你们难免会难受些,以后日子长了便不会这么难受了,说不定,还盼着有人来掀你们的牌子……呵呵,喝了药赶紧吃饭,一会有嬷嬷过来给你们抹药,以后就是这样,只要身子不脏,每天都要出去接客,身子脏了,就去陪客人喝酒,早日赚够了钱,也能赎身出去了。” 说罢,她扭头看看依旧瘫坐在床上的兰芳,挑眉过来问:“你这腿……最近如何?” 兰芳闻言面无表情道:“看着结痂了,不过里头估计还没长好,依旧不敢走路。” 阿零自然知道她的情况,问一问不过是叫她知道,差不多得了,就得接客了! “那就再养几天。”说罢,带着丫头出去了。 小玉几人嘴里苦涩不已,看着彼此皆是无言,如今到了这里头,不能逃走,就只能拼命的去赚赎身钱了,早一日赚到钱,也能早一日离开这里…… 过了一会,厨房派人送来了早饭,粘糊糊的粥和肉包子咸菜,她们刚吃了几口,负责上药的嬷嬷便来了,冷眼看着这几个女子,说:“先来一个上药。” 几个坐在桌前的女子都不愿意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低下头,不出头。 那嬷嬷见此很是生气道:“怎么没人出来?底下都被男人捅了,日后每天都得被不同的男人捅,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假清高什么……” 说着,一把将一个女子拉过去,推到床边说:“赶紧脱裤子,我忙着呢,别耽搁我时间!” 那女子哭着就去解裤带,嬷嬷却嫌弃她慢,一把将她推倒,拽下裤子,将手里的药油倒出来,粗鲁的抹了上去,不屑的冷哼道:“哭什么哭,要不了多久,怕是就能知道乐趣了,到时候,只怕天天都盼着有男人来捅你……” 说完冷冷的看着那几个,说:“愣着干什么,赶紧过来,非想叫我动手是不是?” 那几个便红了眼眶,小玉放下手里的碗,低着头过去脱了裤子,乖乖的躺好,那嬷嬷见她乖巧,下手时候轻了三分。 将所有人都处理好,这才留下了一瓶药油,说:“以后底下再有伤,就自己抹,药油没了就来找我要,你们给我省着点用,这药油可贵呢!” 第75章来陪爷喝杯酒 嬷嬷说完,转身走了,临走时候,看着桌子上的包子,还不忘拿走一个边走边吃。 小玉看着那本来十个包子此刻少了一个,低着头过去说:“少了一个分不过来了,那我少吃一个吧……” 第一个抹药的女子哭着说,“没事,我分你一半,我也不是太饿……” 结果,九个包子,几个姐妹们一起分了吃了,夜里还要接客,她们吃了饭,便各自睡下了。 兰芳也叹口气继续躺下,想着今日阿零说的话,皱了皱眉头。 看来,她是没打算让自己养好伤才去接客……怕是,她也忍不了多久了…… 又过了几天,兰芳觉得腿上的伤好了些,每日里吃了饭还去院子里转悠几圈,不经意的看着这院子的结构,思考着从那个地方逃出去比较稳妥,这夜,她吃了饭,早早的睡下,没多久,阿零带着一个小丫头,风风火火的冲进来。 兰芳疑惑的直起身子,看着小丫头点了灯,这才看见桌子上摆着一个托盘,上面有一套粉色的衣裳和首饰,顿时,她便明白了阿零这么晚来是要做什么……原来她果真是这么迫不及待的就要自己去接客……怎么办?拒绝?她抬眸看看阿零那张算不上和善的脸,知道一旦拒绝,估计反而会更加惹怒她! 毕竟,好吃好喝的养着自己这么久了,也是时候开始要回报了! 阿零见她醒过来,便上前来,坐在她的床边说:“兰花,赶紧的起来,帮姐姐一个忙。前头有个客人,仗着自己手里有钱,连咱们的头牌丹香和牡丹都看不上,非要再给他找漂亮的,我这不,就想到了你!” 兰芳闻言抬眸看看她,露出一抹苦笑道:“阿零姐,可是你也知道,我这腿……” “我知道你这腿还没好呢,你放心,我会与那客人说,你腿上有伤,不挂牌接客。你就是去陪陪酒,等到时候差不多了,我再去将你接回来啊!再说了,就凭你这姿色,没个百八十两的银子,我怎会叫你去陪人过夜?你就放心吧!”阿零说着,招呼着小丫头,说:“还不赶紧来给兰花梳妆!” 那小丫头便上前来,扶着兰芳的身子,开始为她换衣。 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回头路了,这个关头,肯定不能去得罪阿零,免得,她对自己加深警惕性,派人看着自己就不好了!于是,她便配合着开始换衣,装扮,没多久,一身粉色衣裙,头上两只金色的蝴蝶簪子,行走间,金色的蝴蝶,似乎振翅欲飞,美轮美奂。 阿零看着装扮过后的兰芳,顿时摇头啧啧道:“兰花儿,就你这般的姿色,别说一百两,就是五百两,怕是也有人愿意出!”只可惜除夜没了,不过,没了也不要紧,顶多冒险做些手段,那些个色迷心窍的男人,喝点酒,上了床,谁还有时间关注那个东西! 兰芳闻言垂眸微微一笑,说:“零姐夸赞了,想必楼里的丹香姑娘和牡丹姑娘,更是天姿国色吧!”要不然,也不能在头牌的位置上坐了那么久。 阿零闻言哀叹一声,示意她跟着她出门,说:“天姿国色又如何,终究是年纪大了,比不过鲜嫩的花朵,就像你这般,站在她们两个面前,明显的水嫩的多,也难怪,那挑剔的客人看不上她们了……”这楼里都两年没来这么有姿色的女子了,阿零回头看着面容精致的兰芳,心里想着,这次无论如何,也要将她的名声打出去,好好的赚一笔! 可是……她目光不经意的看着她走路时候,一瘸一拐的腿,顿时觉得心里一堵,倒是忘了这一茬儿,她这腿要是不好,将来这么美的一张脸,走起路来,却是一瘸一拐的,那也太……难看了些! 回头还是赶紧再请来个大夫给她好生医治一番才是,免得这么好的姿色,平白多了个缺失,也太遗憾了! 挑剔的客人在三楼的雅间里头,兰芳跟着她来到这门口,只见阿零伸手轻轻推开门,便堆着笑脸,进去说:“公子,人给您带来了,要是再不满意,我也真是没法子了!”说着,让开身子,让兰芳进来。 兰芳缓缓的进来,还特意将腿拐的更厉害一些,可纵然如此,也依旧拦不住那容貌带给人的震撼。 屋里有两个男人,一个坐在左边,搂着两个模样俊俏的女子,生的高大,长得壮实,皮肤有些黝黑,笑起来很是粗狂。 一个坐在右边,一身银色的衣衫,头上戴着玉冠,手里拿着折扇,生的倒是风流倜傥,看起来是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哥。 杨光看着走进来的女子,不禁哀叹一声,看着云雷道:“难怪说爱哭的娃儿有奶吃,你这小子,敢情是猜到了这楼里藏着好货,所以才挑三拣四了半天,嘿嘿,这小娘子,看着还真是不错的紧,不错的紧!” 云雷闻言摇着扇子一笑,说:“就那些庸脂俗粉,也好意思说自己是头牌,差点把爷的牙都要笑掉了!”说罢,冲着兰芳招招手,说:“来,小美人,坐到爷身边来!” 兰芳闻言悄悄看一眼阿零,见她点点头,便深吸一口气,往那边去,腿上一瘸一拐的动作,倒是叫云雷疑惑了一下。 阿零见他看到了兰芳腿不自然,便立刻上前,道:“公子,我家姑娘进来腿伤了,还未痊愈,今夜怕是就不能陪夜了,您就大人有大量,让她陪您喝喝酒,乐呵乐呵就得了!” 云雷闻言眉头稍微皱了一下,便立刻舒展开,笑着冲阿零摆手叫她出去,说:“行了,公子我自有分寸,你先去吧!” 阿零闻言也不好再多说,这两个人可是生面孔,一来便出手阔绰,说不定是什么有背景的人物,暂时还是不要惹怒为好,至于兰花,她要是够聪明,自己自然会想办法躲过去…… 门关上了,兰芳的目光落在了面前的酒杯上,那只握着酒杯的手,倒是生的好看。 “美人儿,来,陪公子喝杯酒!” 兰芳闻言抬眸看他一眼,红唇轻启,面无表情道:“公子,我不会喝酒。” “一回生二回熟嘛,来,这杯酒公子我都端到你面前了,若是丁点不沾,那也太不给本公子面子了!” 那边杨光看着云雷那讨好美人儿的样子顿时哈哈大笑起来,粗狂豪爽的声音响起来,说:“你个老二,自诩风流人士,想不到还有如此吃瘪的时候,行了,你就在这儿慢慢的跟着美人儿磨吧,大哥我是要去爽快了!” 说着,搂着怀里的两个女子往外走,还一边说:“你们俩今夜有福了,大爷我号称金抢不倒,一会绝对叫你俩乐的裤子都不想提!” “哎呀大爷,你这话羞死人了……” “是啊大爷,您有什么话还是一会留着床上说吧,平白被人听了去,多没脸呀!” “哈哈哈,那好,那就到了床上,咱们再慢慢的说……” 云雷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转身回来看着兰芳低垂的眼眸和精致的侧脸,深邃的双眸微眯,那握着酒杯的手,不知何时放下了酒杯,握住了那小手,轻声道:“美人儿,良宵苦短,可愿与我共赴巫山?” 兰芳闻言眼神扫过他俊逸的眉眼,只觉得这人生的一股风流气,片刻后,收回眼神,闭嘴不言,不说愿意,也不说不愿意。 云雷见此,自然觉得她是愿意的,毕竟,自己这般样貌,没几个女子能够看不到眼里去。其实,今晚是没打算真做点什么的,可是,喝了两杯酒,酒劲有些上头,偏偏身边这女子颇为美貌,还冷冷的,像极了那天边的冷月,勾人心,惑人魄。 向来还算是沉稳的心思,此刻也难免浮动了起来,他勾唇一笑,弯腰便将这腿脚不便的女子抱起来,看着她震惊的双眼,顿时朗朗一笑,说:“别怕,爷不会伤着你的,爷……会温柔些的……” 兰芳闻言顿时有些紧张,想从他的怀里跳下来,却怕伤了腿,一会不好逃走,于是便忍着直到他将自己放在了床上,想要低头压下来的那一刻。 “先别……”兰芳轻轻推他的肩头,垂眸侧过脸的样子,多了几分娇羞,看的云雷一阵口干舌燥。 “公子,可否容我先去吹了灯?” 云雷闻言愣怔一下,便支起身子,笑道:“去吧,吹灯好,吹灯不错,今晚月色明亮,刚好开了窗子,一边赏月,一边巫山云雨……” 兰芳听他说话,慢慢的出去开始吹灯,没多久,转身回来,看着站在窗边赏月的修长背影,眼神冷冷的轻声说:“今晚的月色真好啊……” “嗯,没错,是挺好的……” “月色如此明亮,正适合……” 云雷没听清她后面说什么,正欲转身来问她,后脑勺却重重的挨了一下,顿时剧痛袭来,他有一些晕,转身回头想问她为何出手袭击自己,却还未张口说一个字,脑门上又重重的挨了一下…… 第76章可怜你,做了我的踏脚石 “月色明亮,正适合,逃跑……” 兰芳看着昏迷在地的男人,将手中的烛台远远一扔,叹口气,便弯腰将他拖在了床上,开始扒他的衣裳。 看着脑门上渗出血的男人,她不禁轻声道:“可怜你,做了我离开这里的踏脚石,不过想来,你一个男人,这点伤是死不了的……”当初自己的头上伤那样重,不是也没死嘛……顶多,多养两天就是了,他这么有钱,定然是不缺医药的……不会死的! 兰芳迅速的换了他的衣裳,将他的头用布条随便缠了一下,便拿起他的折扇,将他的银钱袋子塞进自己的怀里,又将一壶酒倒在自己的袖子上,闻着满身的酒气,她皱着眉头,这才满意。 临出门前,转身看着他,轻笑一下,道:“若有机会再见,定会向你好生致歉,今夜,对不住了!”说罢,转身拉开了门。 兰芳一路用扇子捂着嘴,装作喝醉想吐的客人,摇摇晃晃的下楼,不停的干呕着,有客人见他这个样子忙不迭的躲开,没多久便顺利的出了大门,一出去,便顾不得腿疼,开始夺路狂奔。 趁着阿零没有发觉,还是早些安排好出城的车马,早点出城才是…… 可是,脚步刚刚走到一个深夜依旧有人吃面的面摊前,听见坐着的两位客人说的话,她挪不动脚步了。 “听说前几日皇上下旨,派端王府世子爷带兵去西北剿匪,如今大军已在路上了!” “据说西北匪患猖獗,近来连连打劫商队,连户部派下去赈灾的粮食都劫走了,朝廷动怒了,便下了旨意。” “可端王府世子爷才去军中不久,就让他领兵去剿匪……这行吗?田将军在西北那么多年,也没能将匪患清剿完毕,他一个毛头小子,能行吗?” “不行还有田将军怕什么,他一个纨绔子弟,顶多就是去凑凑热闹,混混军功罢了!” 兰芳心跳如鼓,李业居然这么快就要出兵剿匪了? 她慢慢的抬起脚步,耳边只有李业出征的消息,她满心都是震惊,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回王府?李业不在,她一个失踪许久的妾室,怕是连王府大门都进不了,就要被王心雨给弄死了! 可是不回,承安还那么小……她吸吸气,抹去眼角的湿意,最终决定去西北找李业。 承安还小,想必李业和侧妃也不会放心将孩子交给王心雨。 只有自己找到李业,跟他说清楚,自己才有回去的机会。 想明白以后,兰芳不再耽搁,急忙跑到街头,准备雇一辆马车,往西北去,虽然明知道危险,可她不去不行! 她找到了一个中年汉子,说出来意,那汉子摇摇头说:“姑娘,现在西北乱着呢,单车单马的没人肯去,你若是不怕死,就去东风镖局里头,那里头有往西北送镖的,你去交些银子,跟着他们去,也能多些活命的机会。” 兰芳闻言谢了那汉子,便说着他指的路,往东风镖局去。 东风镖局的大门大开着,深夜时分,依旧灯火通明,兰芳抬脚走进去,守门的便迎进来,问:“这位……公子,深夜来此,所谓何事?” 兰芳知道自己穿男装不像那回事,于是也不在隐藏,说:“小女子想去西北投亲,特来此问问有没有去西北的镖,能否顺路同行?” “姑娘请在此稍等,容我进去通报一声。”看门老汉进去不过片刻,便有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出来,他个子很高,长的还行,说话也很温和。 “姑娘说要去西北投亲?你可知西北近来颇不太平,匪患猖獗,许多镖局商队都不往西北去了。” 兰芳闻言点点头说:“我知道西北不太平,可是西北我是定要去的,你们若有镖要送,还望壮士顺路捎带我一程,小女子感激不尽。” 刘同闻言笑笑说:“看不出姑娘也是个胆子大的,那正好,明日便有去西北的货商,由我们镖局派送,你若要去,便交五两银子的保护费,我们保你平安到西北!” 五两银子……兰芳但是不知道身上的钱袋里有没有那么多,但是她身上倒是还有一直金钗,于是便说,“请壮士稍后片刻,待我回去拿银子再来找你。” “姑娘请便。”刘同说着,看着她一身宽大的男装离开,不禁笑笑道:“这女子,倒是有些意思,深夜一人要往西北区,也不知嫁人了没有……” 兰芳顺着街道走,深夜街上依旧有行人,她来到一个当铺,将金钗当了,又去不远处的杂货铺里头买了两把匕首。 接着去了成衣铺子里头买了两套合身的男装,备好月事带,将匕首缠了刀鞘,一把绑在左手臂上,一把绑在右小腿上,这才换了灰色男装,再次来到东风镖局。 刘同在前厅看货物册子,见到兰芳换了一身不起眼的灰色男装,眼底的赞赏多了两分,放下手里的册子说,“敢问姑娘芳名?” 兰芳闻言笑笑说:“我叫李兰。敢问大哥高姓大名?” 刘同立刻拱手道:“鄙人刘同,李兰姑娘好,既然收拾妥当,那便到账房处交了银子,咱们两个时辰后,天亮出发。” 兰芳闻言点点头说:“那还要劳烦刘大哥带我去账房那里,我怕不认路,走错了地方。” 刘同闻言笑笑,这姑娘但是聪明,知道镖局严谨,不容外人随意走动,于是便带着她往账房去。 “厨房里会备下早饭,我一会带李姑娘去客房稍事休息,养着精神。” “如此多谢刘大哥了。” 交了钱,到了客房,看着刘同离开,兰芳才关了门,躺倒了床上。 这段时间经理的事情太多了她觉得自己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懦弱无能的自己就,在决定杀了陈河永绝后患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变成了一个内心强大的人。 还记得那时候侧妃娘娘说:只有心坚如石,才能不惧别人的暗箭明抢。 为了活下去,为了见到李业和孩子,她即使手上染了血,也无所畏惧。 西北,李业,你等我,即便是爬,我也会爬着去见你! 次日一早,兰芳睡了没多久,便听见院子里吵闹声逐渐响起,她立即起身梳洗,出门便看到刘同现在院子里正在跟一群统一穿着的男人说话。 估计是临行前,说一些需要注意的方面,于是她便往厨房去,想着吃完了早饭,也差不多到了该走的时候了! 早饭是粥和大饼,还有些咸菜,怕路途遥远路上肚子饿,厨房的大妈见她一个女子敢孤身上路不禁于心不忍,还专门给她包了六个馅饼,叫她路上饿了吃。 她感激不尽,眼泪都快掉下来,这世上,不是只有陈河和刘风那样的人,热心的好人,总是要多一些的。 她将馅饼装在了包袱里,站在门口,看着刘同和另一个男人,带着人开始清点货物,没多久,领队的人再院子里大喊:“出发了,出发了,都出来点名啦!” 兰芳走出门口,看到陆陆续续的有人从隔壁的房间走出来,有两个女人跟在男人身边,看着像是夫妻,其余就都是男人了,大概七八个。 兰芳看着那些男人,不禁握紧了手里的包袱,路途遥远,男人这么多,好在刘同看着并不像是什么坏人,自己只要跟着他,想必不会出什么事儿。 可是,毕竟人心险恶,一切还是要小心为上,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不手软! 领头人开始拿着册子点名了,叫到兰芳的时候,她一出声,所有人都朝她看过来,显然,没人想到一个女子孤身一人居然还敢往西北去! 兰芳走下去,看着这些人惊诧的眼神,微微点头致意,面无表情,眼神甚至有些冷。慢慢的挪开,但是依旧有人的眼神在她身上绕来绕去,疑惑的,探究的,莫名的,猥琐的……种种…… 她不禁皱起眉头,靠近刘同,轻声道:“刘大哥,我一个弱女子孤身上路,本就是冒险,还望在路上,刘大哥能够帮衬一二。” 刘同闻言眉眼淡淡扫过那些男人,轻轻低头略微凑近她一些,道:“你放心,只要你跟着我,不落单,就没什么什么事儿,纵使有些人心怀不轨,也不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动手脚的!” 兰芳闻言冲他轻轻一笑,说:“多谢刘大哥。” 刘同被那笑意晃花了眼,觉得心头突然跳了跳,脸颊不禁有些热,眼神有些别扭的躲开了。 兰芳没看出刘同的不自在,转身去了一旁。 镖局的人清点了人数和货物,安排好了车架,这才开始走。 因为这一次是送的布匹和茶叶,十来车的货,都用油布全部包起来,剩余像兰芳这样跟着走的人,全部都坐在货车上,身子下面,便是货物。 镖局的人,都是骑马,个个身强体壮,腰间挎着大刀,看着就威风凛凛,颇有气势。 兰芳和一对夫妻坐在布匹上面,晃悠悠的出城去,经过勾栏街不远处的时候,她还小心的将包袱拿下来,放在膝盖上将脸埋起来,生怕有阿零派出来的人不小心看到自己。 身旁的女子黑黑的,穿着蓝衣,看着兰芳怪异的举动问:“妹子,你这样干啥?看着可好笑了呵呵……” 兰芳闻言抬头淡笑道:“昨夜没睡好,这马车一晃悠,就觉得头晕想睡,这样不是舒服点嘛……” 那女子闻言这才点点头,还专门拿过自己的包袱学兰芳的样子,做了一下后果然笑着说:“哎呀妹子,这样果然能睡得舒服点……” 兰芳无奈的笑笑,将脸埋下来。 也不知昨晚那人醒了没有,头上的伤如何了……可千万,别死了才好…… 云雷一直没有醒,躺在床上直到半晌午的时候,杨光才来敲门,敲了半天,没人出来开门,他便大吼一声:“老二,起来了,咱们该回去了!” 连着喊了好几声,里头依旧没有回应,杨光不禁纳闷这往日里,他睡觉可没这么死……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 杨光立刻冲进去,一眼就看到床上的人,他跑过去,看着头上包裹着布条,隐约透着血色,他立刻大声的吼叫:“老二,你这是怎么了!” 他喊了几声,使劲的摇晃着云雷的身子,过了片刻,云雷总算是醒了,悠悠的睁开眼便看着眼前放大的丑脸,问:“大哥,我头怎么有点疼……” 第77章我在窗边看月亮 杨光闻言顿时怒吼,道:“你个蠢货,你头破了你都不知道吗?你不是跟那小女子干了一夜吗?这头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被人开瓢了?” 云雷听着他一连串的问题,脑子蒙疼蒙疼的,愣怔了片刻才突然想起来,立刻折起身子大声说:“我想起来了,我跟那女子正要上床,我站在窗边看月亮,她突然给我一榔头,然后,我还回头看她一眼,想问她为何打我,她居然又给我一下!大哥,我被一个女的开瓢了,我还晕了一夜?” 杨光闻言真是恨铁不成钢,这蠢货,平日里鬼心眼子倒是不少,但是怎么一遇见女人就蠢成这样了?一个大男人,居然好无防备的被一个弱女子给连着敲了两下!这要是传出去,还不得把大伙笑死! 杨光无语的看着他,摇头道:“你个蠢才,叫你见了长的好看的女人就昏头,这回给你好好长长记性!” 说罢觉得不对劲,又道:“不对啊,这娘们为何敢和你动手?她不是卖身在这里的妓子吗?奶奶的,敢打我兄弟,看我拆了你这春风楼!” 他怒火冲天的冲出门去,冲着楼下便吼道:“管事儿的死哪儿去了,赶紧给大爷滚上来!” 阿零正在房间里睡,闻听这一声怒吼立刻醒过来,迅速穿好衣裳便出门去,一抬头便看见三楼上的彪形大汉吹胡子瞪眼的,她顿时心中一顿,觉得肯定是出事儿了! 那大汉看着就不好惹,俗话说,不怕硬的就怕横的,就算不怕横的,也怕那不要命的,这人看着就是不怕死的,若真是出了什么事儿,那估计真不好办了呀! 阿零陪着笑脸上楼去,冲杨光福福身,说:“大爷,这大清早的如何这么大火气?可是缺什么东西了?” 杨光闻言冷哼一声,指着里头说:“你自己进去看看你们春风楼里头的好姑娘都干了什么事儿!今日你要是不给大爷一个说法,我拆了你这春风楼!” 阿零闻言心中咯噔一下,手紧紧的揪着帕子进去,一眼便看见靠在床头,头上缠着渗血的布,满眼不爽的男人。 她顿时瞪大了眼睛,问:“这是怎么回事?公子你这头怎么了?还有……那兰花呢?” 杨光冷冷一笑,一只脚砰的一声踩到了椅子上,拳头锤在桌子上,看着同样不知发生何事的老鸨说:“这屋子里发生什么事儿你不知道也就罢了,如今你连自己养的人去了哪儿也不知道,呵呵……蠢货,还不赶紧去找!找到把人给我带过来,我到要看看,那娘们长了几个胆子,敢给我兄弟开瓢!” “赶紧去,我也奇怪呢,好端端的就要上床了,为何拿烛台打我头,她要真不愿意怎么不开口回绝我?为何要重伤与我?公子我看起来像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吗?”云雷满脸郁闷,其实昨夜也的确是酒劲上头,起了心思,可是,她没说自己不愿意啊他还以为她愿意的,没想到却是这结果! 难道自己长的不够好?看起来不够有钱?那她为何不愿意?他定要问个清楚明白,否则,可能以后很久一段时间,他都不能睡个好觉了! 阿零闻言恨得直咬牙,那个贱人,居然敢对客人动手!但是她心里隐隐的也知道,那贱人是绝对不会留在这里被抓的,可是,总得做做样子,遮遮这两人的眼,否则,今日这事儿,绝对没完!自己好不容易才爬上这管事儿的位子,绝对不能败在一个贱人手里! 阿零急匆匆的出门去,急忙便叫人开始找,顿时,春风楼里一阵鸡飞狗跳。 半晌,下人来报,说找不到,阿零头疼的抚着额头,进屋去,看着俩个人,道:“两位爷,真是对不住,那贱人跑了,找不着了!” “如何能跑了找不到?她不是你们楼里的人吗?少了一个人居然都没人发现?”还聊城第一勾栏院呢,管理这么差劲,怎么混来这第一的名头的? 阿零闻言愁眉苦脸的回答道:“都怪我大意了,以为那女子腿伤未愈,便疏于看管,没成想,她居然在昨夜……两位爷,是奴家的错,都怪奴家看管不利,你们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若我阿零能做主的,定会让二位满意!” 杨光闻言很是气愤,:“连楼里的人居然都看不住,真是没用,还不赶紧叫了大夫来给我二弟看头!” 阿零闻言急忙出门去叫人请大夫。 云雷无奈的叹口气,抚着自己的额头哀叹道:“那个可恶的女人,连句不愿意都不说,直接给我开瓢,以后别让我看见她,否则我定要叫她……倒在爷的雄风之下,腿软的站也站不起来!” 杨光闻言不屑的挑眉撇着嘴道:“就你?呵呵,可别雄风刚刚露出来,就被人给扭断了!如今人跑了,肯定是找不着的,一会看看你头如何,若是不严重,咱们也该回去了,消息也确定了,也该好生回去准备了!” 云雷听他这么说,仰天哀叹道:“老天爷啊,你说我怎么遇见这么个狠心的大哥,头上流着血,连躺两天的功夫也不给,可悲,可叹啊!” 杨光嗤笑道:“德行,头破了点皮看你那样,腿脚不是还好好的?再不回去,你嫂子该担心了!” “回去我定要告诉嫂子,你带我来逛勾栏!看我嫂子怎么收拾你!” “嘿!你个作死的,敢说我就揭了你的皮!” 阿零站在门口等大夫,同时吩咐手下出去找人,她就不信了,一个瘸腿的贱人,一夜之间还能跑出这聊城! 可注定,她是无法找到人了! 此刻的兰芳坐在车上,看着那高高的城门,露出一抹淡笑,总算是出来了,这下就不担心再被人捉回去了! 午时,头顶阳光热辣,所有人都被晒得面红耳赤,一身是汗。刘同和另一个叫赵四的领头,叫人停了马下了车,停在了一处林子边上,稍事休息。 伙夫开始搭灶做饭,一米多宽的大锅架在临时搭好的灶台上,提水的人去找水,捡柴的人去捡柴,找野菜的人去找野菜,不多时,灶台底下熊熊烈火烧着,不过半个时辰,一锅野菜焖肉饭便好了。 兰芳不太饿,路上怕大娘给的大饼坏掉,她吃了一个,给了同车的夫妻两个,还有几个,可是此刻闻着那焖肉饭的香味,还是觉得吃点好,毕竟到晚上不一定啥时候才会停下来开伙。 吃了一碗焖肉饭,喝了些米汤,肚子里舒服的直想让人睡觉,树林下阴凉很是舒服,午后修整大部分人都靠在树干上眯着眼休憩。 兰芳坐在自己的包裹上,看着树顶清脆的树叶,逐渐也有了睡意,昨夜毕竟一番惊险奔波,后来也没睡多久,此刻放松下来,终究是觉得累了。 刘同在不远处,查看了货物和车架,看着手下整理好了炊具武器,这才擦擦汗准备到树林里休憩一会,一扭头便看见,坐在树荫下的兰芳。 他脚步顿时缓慢了一些,看着兰芳那张精致的面容,长长的眼睫,顿时又是一阵心跳,忍不住轻咳一声,有些扭捏的坐在了兰芳不远处,借着休憩的功夫,时不时的悄悄偷看两眼……心里想着也不知,她婚配了没有…… 兰芳但是不知,她睡着了,脑子里浑浑噩噩的,似梦似醒,直到听到了领队的声音,才忽然转醒,急忙揉揉眼睛,往车架那边去。 兰芳等着那对夫妻上了车,她才上去,车架便开始走。 这一走,便是好几个时辰,坐在车上屁股都疼了,那对夫妻也是坐的面如菜色,特别是那女子,不停的哀叹着怎么还不停下来,要饿死了!说着,还不忘看着兰芳的包裹,她知道,里头还有馅饼,可是毕竟不熟悉,也不好开口要。 忍着肚子里的难受,她决定若是过半个时辰再不停车,她就厚着脸皮问这姑娘要个大饼吃。天大地大,五脏腑最大,脸皮在肚子面前,不值一提! 天色黑的透透的,马车又走了没多久,终于停了下来,不管是车夫还是护卫,还是跟车的人,一个个都饿惨了,一停下来,急忙便开始帮忙伙夫做饭弄菜。 兰芳腿伤还未好,坐了半天,腿都伸不开,此刻下了车,只觉得腿上酸困难忍,急忙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揉着自己的小腿。 那同车那女子见此走过来笑着说:“妹子你这腿怎么了?”其实她刚才看她走路就不对劲,有点瘸腿一样…… 兰芳闻言淡淡一笑,说:“没事,就是坐了半天,腿麻了……” 那女子闻言笑笑说:“那你赶紧揉揉,一会就好了……”说着离开。 夜里不行路,好不容易吃了饭,人们便各自找地方休息,兰芳怕林子里有虫蛇,便坐在车架边上,准备将就一夜,迷迷糊糊之间,觉得怀中的包袱似乎动了动,霎那间,她睁开眼,火光在不远处恍惚,同车女子那张脸在面前忽明忽暗。 她顿时紧紧拽住那女子的手,冷冷道:“大姐,你这是做什么?” 第78章想和妹子借点盘缠 那女子闻言浑身顿时僵硬,似乎没想到兰芳居然这么突然就醒过来,放在兰芳包袱上的手,立刻缩回去,有些结巴道:“没事……就是路过时候看到妹子你身上有个大蚊子,想给你拍掉来着,没想到却飞走了……” 兰芳闻言扭头看看四周冷哼道:“这夜色如此昏暗,火把放那么远,也是难为大姐眼神如此之好了!” 这话里头的讽刺,让那女子颇为难堪,尴尬的笑着,转身急匆匆的走了。 兰芳见她跟身后有鬼追一样的逃窜,不禁皱起了眉头,知人知面不知心,看着这夫妻倒像是爽朗人,没承想,倒是一对黑心的!看着自己一个女子孤身上路,便起了歪心思,若是自己不够警醒,丢了傍身的银子,那这么远的路程,难不成自己还得讨饭过去? 兰芳眼神冷了下来,看着周围人个个睡得沉沉,不禁微微叹口气想着,算了,毕竟还要相处好些日子,若是现在揭穿她,一来怕他们恼羞成怒心怀不轨,自己毕竟势单力薄。二来,也怕刘大哥难做,还是先忍一忍,毕竟,银子还没丢,也没有别人看到她的手伸进自己的包袱里。 就算现在揭穿就又如何,她死皮赖脸的不承认也没办法! 人家不是说了嘛,再给自己打蚊子! 刘同作为镖局的领队,自然是十分警醒的,在那妇人走动时候就听见了动静,可是还以为她起夜,也就没有在意,谁知道片刻后听见李姑娘说话声,这抬头一看才知道,那妇人居然将手放在了李姑娘的包袱上! 这是想干什么,不言而喻。他正想站起身入看看,帮李姑娘处理一下却发现那边那妇人急匆匆的离开,李姑娘也没有起身去追,似乎……没打算追究…… 他不禁叹口气,一个女子孤身上路,果然是处处都要谨慎小心,处处都要忍让,真是可怜,她身边若是有个男人跟着,又何至于此? 他本来想去问问她有没有事,安慰她不用害怕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立场,而且看李姑娘的表情,似乎也是不害怕的。 他微微叹口气,闭上眼继续睡,打算明日抽空,跟她说两句话,一切有自己帮衬,叫她不必担心那夫妻再生事端。 第二日一早,兰芳去河边洗脸回来,便看见刘同站在一棵老树下,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她正犹豫着要不要打招呼的时候他却似乎有感觉一般,抬起了头,冲她笑笑。 兰芳也淡淡笑着,冲他拱了拱手,便准备往一旁去,可刘同却叫住了她。 刘同上前来,手指有些紧张的不知该怎么放,咳了咳小声问:“李姑娘,昨夜……可丢了东西?” 兰芳这才知道,原来昨夜的事情他看到了,心中不禁微微一暖,笑着说:“并没有,她刚刚碰到我包袱,我便醒了,是以她并未得手,刘大哥放心。” 刘同闻言松口气又说:“你一人在外,路途中难免有种种凶险,但是也不必怕,这路上要是有什么事儿,尽管来找我,我能帮上忙的,绝不叫你受委屈。” 兰芳看着他,实诚的话语,总是给人心中一些安定的东西,她闻言很是感动的点头,道:“谢谢刘大哥,不过是小事,我自己能处理好的!” 出门在外,人心隔肚皮,她早已不是以前那个自己,如今的自己,手上染了人命和狼血,在这遥远的路途上,指望别人,永远没有靠自己来的安心。 只要能够顺利到李业身边,即便是手上还要染上血,她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早饭过后,天还没有亮的透彻,一行人坐上马车继续走,这一次,那夫妻没有和兰芳同车,换成了两个男人。 一个男人看着敦厚老实,坐在兰芳的旁边,几乎都低头看脚尖,不抬头看兰芳一眼,生怕唐突了身边女扮男装的女子。 另一个,尖嘴猴腮的瘦弱,一双眼珠子滴溜溜的在兰芳身上转悠,嘴角总是挂着一丝猥琐的笑意,一看就知道是在三教九流中混迹的滑头。 他的目光从兰芳的身上扫了扫,最终落在了她怀里的包袱上头,转转眼珠子,回头看看那对换了车的夫妻,眯着眼笑得开心。 那对傻子,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都不敢动手,不过也好,正好便宜了自己……这小娘皮,长的还真不赖,再看看身上那衣裳料子,看着也知道不是个缺钱的…… 嘿嘿……估计是要发一笔财了…… 兰芳知道,这男人不怀好意,放在包袱上的手紧了紧,不禁抬眸冷冷看他一眼。 四目相对,那男人没想到她突然看过来,那冷若冰霜的眼神,顿时让他心里咯噔一下,忍不住转开了眼。 兰芳见他挪开了目光紧皱的眉头这才松开来,看着渐渐明亮的天色,揉揉有些酸麻的小腿。 如此平安无事的走了四五天,镖局的人但是习惯了这种日子,脸色都还不错,有心情的时候,还会在路上插科打诨的说着荤段子,好不热闹。 可是这些跟车出远门的人就不行了,一天到晚的坐在马车上,晚上睡觉还在地上,白天坐的一身疼痛,晚上还不能好好睡,没几天,所有人都在咒骂,这西北怎么这么远,屁股怎么这么痛,焖肉饭吃的要吐了…… 兰芳下了车,看着不远处点起了许多火把,伙夫已经开始收拾晚饭,她伸伸有些僵硬的小腿,抱着包袱靠在树干上,不想再坐着了。 晚上一般都是粥和大饼,光着膀子的伙夫将巨大的面团放在案子上揉着,慢慢的切成小块,摊成面饼,沾些油,贴在锅边。 大饼没一会便熟了,金黄的饼子上,抹些辣椒油,闻着香,吃到嘴里更香。 人们吃饱了,便各自找地方准备将就睡一宿,兰芳向来是睡在马车边上,有火光的地方,一来,明亮的地方总是给人一些安全感,二来,有火光,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想做些什么手脚,怕是也不太方便的。 她靠在车轱辘上,眼睛微微眯着,看着不远处睡在草丛里的那个同车的瘦子,这个人最近似乎是有点等不及了,那双眼天天在自己的包袱上转悠。 她垂眸看看自己的包袱,最终闭上眼,决定敌不动我不动。 可后来事实证明,这男人的确是等不及了,夜里,她起来如厕,尽管动作很轻,可依旧是吵醒了某个不安分的人。 瘦子看着兰芳拎着包袱慢慢消失在树林中,他不禁露出一个阴险的微笑,急忙弯着腰,小心翼翼的跟上,生怕有人被自己吵醒,跟过来坏了自己的事儿。 兰芳刚刚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小解完站起身子,便听见身后似乎有轻微的脚步声。树林中,残枝落叶堆的满地都是,即便是再怎么小心翼翼,也多少会有些声响,更何况是在这寂静无声的夜里。 兰芳看着黑漆漆的前方,眸子眯了起来,她将包袱挂在面前的树枝上,手臂上,那把匕首悄悄的抽了出来,藏在袖子里。 身后的声响越来越近,在将要靠近的那一刹那,她顿时迅速的转身,对着黑漆漆树林中那男人瘦弱的身影一脚扫了过去,那男人顿时被这一脚扫的连连后退几步,只听兰芳开口冷冷道:“这位兄台,你这般贼眉鼠眼的跟着我,可有什么要紧事?” 那瘦子平日里也是在街头的混混,只因在街上将人打残废了呆不下去了,所以只能远走他乡,他听说西北混乱,准备去投靠土匪,跟着那些土匪头子吃香喝辣,他相信,就凭着他的这股子聪明劲儿,肯定能在寨子里混的风生水起! 可是,没想到,想在这看似柔弱的女人身上弄些路费,居然还不太顺利的样子。 那一腿,虽然差点距离没有伤到他,可是,到底是让他失了偷袭的先机,他双眼滴溜溜的转悠,不经意的看着那挂在树上的包袱,嘴里笑着道:“没什么要紧事儿,不过是想和妹子借点盘缠罢了!” 兰芳闻言冷冷看着他,说:“想抢就直说,何必拐弯抹角?包袱就在那里挂着,有本事,你就来拿!” 她说着,藏在袖子里的匕首,紧紧的攥住,决定,只要他上前来抢包袱,就绝不手软! “呵呵,看不出来小娘子但是胆子大,你一个弱女子,还以为能打的过我一个大男人吗?今儿这银子,我是要定了,识相的,自己交出来,免得一会还得多受些皮肉之苦!你这娇滴滴的小娘皮,一身的细皮嫩肉,要是哥哥一会不小心伤了你,身上哪儿出了点血,啧啧,那还真是让人心疼呢!”他死皮赖脸的笑着,开始挪动步子试探着上前来。 兰芳看着他要上前来顿时就要张嘴大喊,那瘦子似乎早就料到了她要求救,顿时扑了过来! 兰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着他的眼神冷若冰刀雪剑! 手里的匕首已经准备好了,来的好,等的就是你慌乱上前的这一刻! 第79章月黑风高杀人夜 瘦子扑上来,一双手还未掐上兰芳的脖子,只觉得眼前寒光一闪,一双手心顿时火辣辣的疼…… 黑漆漆的看不清楚,可是,手上疼痛的感觉却如此清晰真实,他顿时急忙翻滚身子,滚到一旁的草丛里。 手掌心的血粘糊糊的流出来,他颤抖着双手,看着慢慢走近的“弱女子”,急忙道:“你居然有刀?” 黑漆漆的环境里,兰芳慢慢踩着枯枝败叶前行,咔嚓咔嚓的声音,在这夜里让人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我要是身上没点防身的东西,此刻不是要被你夺了银子?出门在外,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当我弱女子好欺负,我就当真好欺负吗?” 兰芳说着,又凑近一步,手中的匕首在黑夜中闪着寒光,她幽幽的开口,说:“月黑风高,杀人夜!此地无人,待何时!” 带着风声的匕首,冲着瘦子狠狠的刺下来,眼看着那匕首就要刺下来,那瘦子一声尖叫,连滚带爬的跑了。 兰芳看着他仿佛恶鬼追身一般逃窜,顿时冷冷笑,挑眉将匕首收进袖子里,回头拿上自己的包袱往树林外去。 还以为他有了贼心,必然是有贼胆的,可惜,不过是纸糊的老虎,看着骇人罢了! 不过,这也说明了,人心不古这句话,素昧平生的人,不过几眼交集便心生歹念,人心,真是可怕! 自从看着刘风死在陈河手里,那鲜血从她胸口流出来,到后来她亲自把豪无防备的陈河踹下车,那时候,她的心,已经不知不觉变得冷硬起来。 勾栏院的时候,看着那些女子无奈屈从命运,她虽心中酸涩,却不敢将逃走的念头表露出一丝一毫来,离开的时候,也未曾动过带她们都带走的想法…… 打伤那个并无错处的男人,她发现自己是那么的顺手,那么的镇定自若,看着那血流出来,一点也不觉得害怕了…… 直到今晚,对着那心怀不轨的男人,她下刀之时,也并无半点犹豫……甚至,某个瞬间,还有了杀人灭口的心思,如果最后一刻,他没来得及躲开,也许那一刀,真会刺进他的心口去! 犹记得一开始,明明最怕看到有人流血…… 兰芳握紧手中的包袱,看着黑漆漆的前路,那隐约透出来的火光,只叹自己何时也变得如此心硬,许是……踹下陈河那一刻吧。 毕竟,生死之际,心不冷硬,死的就只能是自己! 兰芳还未走出林子,前面隐约有个男人的身影在晃悠,她皱眉停住脚步,开口问:“前方何人?” 那人闻听她开口,身影滞了一下,才上前几步,隔着些距离说:“姑娘,我是与你同车的王二,刚才……见着那瘦子跟着你来,思来想去觉得不太稳妥,便来看看情况……姑娘可有事?” 兰芳闻言也愣了一刻,她倒是没想到,这个看似忠厚老实的男人,还有一副细腻的心思。不过,他话里没说看到那瘦子跑出去,难道,那瘦子居然没有回镖队?而是直接跑了? 她想了想便上前一步,问:“王大哥你可看到那人从这林中出去?” 王二摇摇头说:“就是没见着他出来,也没见你出来,所以觉得不对劲……” 兰芳这才确定,那人是真的跑了,或许没跑多远,在这附近哪儿藏着。但是,他如今被自己割伤了手,想必,就算回了镖队也无法自圆其说,更何况,明眼人都看出来,刘同是关照自己的。 说不定,那瘦子本来就准备得手了以后直接离开,可估计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他会失手吧! 兰芳叹口气,抬脚往林子外头去,王二在身后不远处跟着快到马车旁的时候,她回头看着这个忠厚老实却心细如发的男人,诚心诚意的笑笑道谢:“今夜还要多谢王大哥费心,夜深了,你快去休息吧!” “姑娘不必客气,我也没帮到你什么……只是,那人如今不知去了何处,怕是明日里点人的时候会有些麻烦……” 毕竟平白无故里少了一个人,刘同那边,估计是要担了责任的。 兰芳想着,明日一早,还是早些将这件事和刘同和盘托出比较好,也省的少了一个人,他那边那做,于是便又冲王二道谢,说:“多谢王大哥提醒,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王大哥放心吧!” 他闻言,颇为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有些局促说:“那就好,夜深了,姑娘还是早些休息……”说罢转身急匆匆的离开了。 兰芳哑然失笑,这男人,倒是奇怪,萍水相逢,却也能做到古道热肠,看来,古语言,人不可貌相,果然是不可,貌相论之…… 第二天一早,兰芳早早的叫了刘同将此事说了清楚,他顿时紧张的问:“那你有没有被那滚蛋伤到?” 兰芳笑着摇头,说:“那人就是个纸糊的老虎,我一点事儿没有,倒是你这边,平白少了个人,会不会出什么事儿?” 刘同闻言看着她略带忧虑的眼笑道:“放心,这人原本是聊城街上的一个混混,因不务正业,又早就没了爹娘,一直是孤身一人。后来他在街上闹事打残了人,那家人多他敌不过,又没钱赔,所以准备去西北避避风头的……” “谁成想……她居然盯上了你的银子,好在你机警,没有被他得手。放心吧,他丢了没事儿,像他这种人,除了仇人,没人会来找他的,所以这件事,不会牵累我的!不过这几天你要小心点,尽量不要离开镖队,那人无赖惯了,怕会回来找你,你在我身旁,我也能照应着点儿!” 兰芳闻言点头道谢,说:“多谢刘大哥,给你添麻烦了。” “不必,出门不易,相互扶持是应该的。” 兰芳道了谢,便转身往马车边去,准备出发。 王二慢慢的走过来,两人点头示意,算是打过招呼。 刘同在车马行路前,叫了镖队的人开会,决定重新安排守夜人员,毕竟昨夜要不是李姑娘自己胆子大,够机警,怕是此刻银子早就被抢了。 因为白日赶路,是以夜里大伙都累,所以许久不曾派人守夜,可是如今想想,万一真有那心怀不轨之人,偷了货物跑了,而自己的人都还睡得昏天黑地的,那还得了? 所以他专门抽出来两个人守夜,多少也能放心些,不论是货物,还是兰芳。 少了那心怀不轨的瘦子,车上只有兰芳和王二二人,平安无事的走了几天,终于到了西北地界。 西北多荒凉,山高路远,风起时黄沙漫天遮人眼,一路走来还算安稳,可一进入这西北界,兰芳明显的发现,镖局的人,浑身上下都开始警惕起来。 每日晨起出发前,总会有人去探路,以防有土匪在路上设埋伏。每日天黑,守夜的人从三个加到了六个,轮成三班,即保证守夜人的清醒,又不至于太累。 坐了这么多天的马车,兰芳的腿,总算是好的差不多了,也坐的习惯了,不觉得身体很是受不了了。 可是,西北毕竟是匪患的窝,除了盘踞在风凉山最大的那一伙以外,到处都有匪患占据山头,打劫路人。 而官府则不停的出兵围剿,可无奈土匪往往占据山高,难攻,官府久久围剿不下来,长此以往,难免士气不足,遇到那些小的匪患团子只要不闹出人命,官府几乎也是处于一种撒手不管的状态。 这样的状态,自然更是让那些土匪气焰嚣张,摸清楚了的官府的底线,行事自然更加毫无忌惮。 不远处的山坡上,两个头上顶着草的线人,正看着远处走来的一队车马高兴的说:“你看,那儿来了一群肥羊!赶紧回去禀告寨主,这要是得手了,那咱们可就立功了!” 身边的人却拉住他说:“别着急,待他们走近再看看,这一队车马如此多,想必来头也不小,待咱们打探仔细,再去禀报不迟。” 于是两人便悄悄的趴在山头上,屏息静气的等着车队慢慢走近,又近了一点,这时候看清楚了那车前的旗帜时候,刚才那人才叹口气说:“看见没有,是东风镖局的货,难怪这么大阵仗,一路走来,怕是有不少人看着眼馋却不敢动手。” “大哥,据说东风镖局里头个个都是武功高强的,咱们这些田里出来的野路子,遇上人家这些高手,还不得跟切菜一样,被人家随意砍剁。” “所以啊,咱们就算是回去禀报了老大,老大估计也是不会出手的,不过,最近寨子里似乎是快要揭不开锅了,说不定,老大还真会想想办法弄了这一票……”说着,这个颇为沉稳的人便爬低身子往后退,说:“你在这儿盯着,我回去禀告,看老大是什么说法,这么大一条肥羊,跑了着实可惜!” “大哥你快去快回,我怕他们出了咱们地盘,隔壁瘪老三他们就动手了!” “知道了!” 兰芳正在无聊的看着对面的山坡,忽然觉得某个地方似乎有什么东西晃了一下,像是颗人头。 第80章不想做刀下亡魂 于是便小声的对身边的王二说:“王大哥,你悄悄看对面山头,那棵小树低下的草丛里,是不是有人?” 王二闻言便悄悄的抬头去看,果不其然,看见那个人头动了动于是便小声对兰芳说:“在西北,匪患无处不在,此地山多,估计会有土匪占据山头,专门打劫过路行人,那个人估计是他们安排的暗哨,若我猜的没错,此刻定是有人回去通报消息了,你且在这里,我去跟刘队长说此事,看他做何决定再说。” 兰芳闻言点头,看着王二跳下车往刘同的方向,她才抬头悄悄的看着山坡上那人。 她眉头紧紧的皱着,想着,如果真的遇到土匪劫路……那该怎么办? 这些人都是穷凶极恶之徒,自己一个女子,若是被他们发现,只怕下场,要比这些男人还要凄惨…… 想起以前偶尔听起那些妇人说,那些流落到土匪窝里的女子,是如何凄惨的下场,她只觉得这前路险险,让人忧心忡忡。 王二找到刘同,将这件事仔细说了,看着刘同皱眉思索的样子,不禁回头看看马车上那个女子,若是土匪来袭,她一个弱女子,定是惊慌不已的…… 刘同骑在马上,看看四周的山势,片刻后回头对王二说:“王兄弟,此路我也曾走过,不过那是好几年前了,如今怕是这旁边有人占了山头,不过不怕,我们加快行程,过了一点山坳,到了平地就不怕了!” 王二闻言点头,说:“主要是车上的货物怕是惹眼,不过加快速度总是没错的,我先回去注意山上的动向,所有情况,再来与你说。” “好,多谢兄弟。”刘同冲王二拱手,便策马去和另一个领队商量准备对抗土匪的计策。 兰芳见他回来,便问:“刘队长如何说?” 王二坐下,小声说:“队长说先静观其变,只不过行路速度要加快了,你暂时放心,镖局这一次下了功夫,来的都是武艺高强的人,更何况东风镖局的名头在外,一般的土匪窝,是不敢来挑衅的……” 除非,是那些手底下人多的山头,估计看着这些货,怕是会冒险来试试运气…… 兰芳闻言只能沉下心来坐好,随时注意着周围的情况。事到如今,怕是着急也没用。 马车的速度明显快了起来,山上那人见这队人马跑快了,而大哥却还没回来,急忙缩着头往山寨跑。 北虎寨里,寨主正坐在主位听着刚刚赶回来的小子说那队人马快出了山坳,他紧皱眉头思索了片刻,最后一拍桌子道,“清点两队人马,咱们去截了这批货!” 一旁的一个长着两撇小胡子的男人闻言立刻上前拱手道:“寨主不可!” 那寨主人高马大,闻言立即皱着眉头说:“先生有话快说,我这急着去截那批货呢,再晚一会那批人马去了南狼山的地盘,可就便宜了那孙子了!” 胡子先生闻言冲他摆摆手,说:“寨主,这批货数额大,咱们寨子怕是吃不下来,反而,会因为和东风镖局的恶斗,而让南狼山那边有了可乘之机。” “寨主您可别忘了,南狼山那个孙子,惯会趁火打劫,在他眼皮子底下,咱们若想吃下这批货,怕是不容易。” 寨主闻言但是点点头,觉得有道理,毕竟,那山坳距离南狼山不远,若真斗起来,那孙子听到动静,定是会来趁势捞一把的,到时候自己这里伤了人不说,货还被人抢了去,那可不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嘛! 东风镖局素来战斗力极强,就凭自己这二三十人,还真是没有把握吃下来! “那先生看,此时该如何?” 胡子先生摸摸胡子,笑笑道:“寨主莫急,也不是没法子,我想着左右那南狼山得到消息一定回来趁火打劫的。干脆咱们此时先派人,去南山那边与他们通个气儿,说与他们合作,想必人马不多的那孙子,定是愿意的。到时候两队人马一起把东风镖局这趟镖打下来,完了再平分。这样一来,既能减少人员伤亡,又能将货物打下来,也能分到货物,一举三得,何乐而不为呢?” 寨主闻言想了想,只叹道:“便宜那孙子了!来人,快马去南狼山,通知孙寨主,前山坳来肥羊啦!” 一个人骑着快马领命而去。 杨寨主一拍桌子,冲着底下喊道:“兄弟们,集结人马,去前山坳宰肥羊喽!” 两队人马拎着砍刀,浩浩荡荡往前山坳去。 刘同知道若是在这山坳里被围堵,那损失必然极大,所以得知有人盯梢的那一刻,便加快了进程,可即便是这样,依旧来不及跑出长长的山坳,被两队人马阻截在山坳里。 商队人马顿时拔刀,拿出了车下的盾牌,二三十人纷纷抬头看着两侧山坡上的人马,狠狠皱着眉头。 跟车的人顿时纷纷慌张的四处躲藏,极大部分人躲在了车下,兰芳正犹豫着要不要也躲进车下的时候,王二突然凑近她说:“别躲车下,一会开打了,马惊了车下的人就遭殃了!” 说着,将兰芳拉到自己的身后,他则拿过一旁镖队多出来的一张盾牌挡在自己身前,说:“你躲在我身后,只要注意不要被那边的冷箭射到就行,实在害怕,就靠着车轱辘,拉着我衣服!” 兰芳闻言点点头,说:“我会自己小心的,王大哥也要小心,那箭从上方射下来,护着头是要紧!” “我没事,你小心自己,千万别被他们发现你是女子,否则……” 兰芳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于是赶忙蹲在地上,用黄土将自己的脸摸黑,省的这白嫩的肌肤太过惹人注目。 孙寨主和杨寨主骑着马,在队伍正前方,两队人马隔着山坳遥遥相望。 杨寨主气势如虹,大嗓门在山坳里回响:“底下的,老实交出货物,还能留尔等一条命,若不然,将你们射成筛子!” 刘同一手持剑,一手牵马,看着两侧山头的人,冷冷一笑,大声道:“众位大侠,我们乃东风镖局的人,护送货物往风凉山去,你们想吃了这货,要是不怕风凉山上的大寨主怪罪下来,尽管下来截!” 杨寨主闻言愣了一刻,这货是往风凉山的?看着不像啊? 那边孙寨主是个滑头的,闻言根本不信,只挥挥手道:“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儿,哄我们玩儿呢,大寨主每日里光是供奉都多的吃不完,何必去千里之外去买?聪明的,赶紧放下手里的刀,若不然,刀剑无眼,伤了谁可别怪我们心狠手辣。要怪就怪你们自己不识时务!” 杨寨主这才明白自己差点被人涮了,一时间不禁有些脸颊滚烫,又羞又愤的一挥手,便大吼道:“兄弟们,给我把这不识时务东西们全射成筛子!” 话音未落,密密麻麻的箭矢从两侧天空落下,跟车的人几乎全部躲在了车下,镖队的人都拿着刀和盾牌,围成一圈,蹲在圈子里头,即便是箭雨落下来,也未伤分毫。 反而是,那些躲在车下的人,因为有些马受了惊,四处躲藏,被卷进车轮下,顿时,凄厉的惨叫声声声不绝。 兰芳看着有些人被车轮狠狠的碾过,顿时心里一阵阵的不舒服,同时也庆幸自己身边又王大哥得提醒,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两侧山头放箭无数,攻击了许久,却看不到成效。杨寨主看着底下缩头乌龟一样缩在盾牌里不出来的镖队人,气愤的一挥马鞭,往山下冲,一边吼道:“龟孙子,爷爷来了!” 那边孙寨主见他带人冲了下去,不禁挥挥手,叫自己的人也下去,可身边的那个男人却说:“鹤蚌相争,渔翁得利,寨主,咱们何不等他们打的差不多了,再下去?” 孙寨主闻言摇头道:“这可是东风镖局,每个走镖的都是武林高手,就凭那头蠢羊的一己之力,绝对不可能将这趟镖留下,所以他才要合作。同样的,若是这一次补与他们齐心,也是拿不下这支镖的。吩咐兄弟们,别留手,尽快搞定镖队的人,也好分肥羊!” 孙寨主这边的人马也立刻冲下来,兰芳看着两队人马纷纷下来顿时紧张的攥紧了手里的匕首。 王二在她身前,目光沉定的侧过脸颊跟她说:“你别离开我身后,我有把握护住你!” 兰芳点点头,说:“你注意好前面别别受伤,后面我来看着,尽量不给你拖后腿!” 又不是没有杀过人,砍过人,如今这可不是玩游戏,这可是土匪!落进去他们手里,只有死路一条! 许兰芳,你要活着,一定要活着! 手里的匕首已经做好了准备,她眼神坚定的看着那袭来的人马,那寒光闪闪的大刀,已经冲着镖队的人砍下来…… 不想做刀下亡魂,就只能挥刀向人! 兰芳站在王二的身后,与他背对背,王二已经拿着刀与土匪斗起来,那刀剑交织在一起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 可王二的对手在马上,居高临下占尽好处,兰芳看着他越发吃力的样子,狠狠心,咬着牙,闪到王二身边,看着那马腹上的腿,扬起手中的匕首,狠狠的刺了过去! 第81章这钱袋子好眼熟 顿时,那马上的土匪嚎叫起来,王二趁此机会,一把刀捅过去,他满身鲜血的滚落马下。 兰芳咬着牙,看着那人一身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睁大了那双死不瞑目的眼,她顿时大口喘息着转过身子不再看,眼眶发红的死死盯着眼前的混战。 王二见她居然有胆子冲土匪挥刀,心中诧异不已,看着她似乎不忍心的样子,无奈的叹口气,道:“别心软,他不死,死的就是你自己。这些土匪,手上不知沾染了多少无辜之人的鲜血,我们杀他,一是为了自己活命,二来,也算是替天行道了,这世道,不是你死,就是他死,你……习惯就好了!” “我明白的……只是,有些紧张罢了!”兰芳深吸一口气,看着刘同挥刀和两个寨主拼斗在一起,不禁皱眉说:“刘大哥一人对他们两个,看起来似乎有些吃力!” 王二闻言挥挥刀,说:“你放心吧,刘同可是东风镖局里头的高高手,一对二即便是吃力,他也不会输的,赢不过是早晚罢了!” 说话不及,刘同一个低头挥刀,杨寨主身前已经见了血。 他顿时后退一步,捂着伤口,看着孙寨主和他过招,又看看不远处和镖队的人缠斗的手下,不禁皱起眉头,果然,这东风镖局的实力不可小觑,看着不少受伤的手下他不禁懊恼的挠挠头,冲着那边大吼一声:“好汉不吃眼前亏,兄弟们,撤退!” 这边一说撤退,那边和刘同缠斗的孙寨主差点咬碎了牙,奶奶的,你倒是聪明,见情况不对立刻拍拍屁股走人,可是自己目前与这人缠斗,如何走的了? 孙寨主差点吐血,一个不留神,肩膀被刺了一剑,顿时疼得他嗷嗷叫,急忙从刘同剑下躲了出去,带着人马跑的干脆利索。 一群人,来的快,走的也快,只留下几具尸体在路上。 刘同看着他们夺路狂奔的样子,无奈的叹口气,转身大声说:“清点人马,处理伤亡,一刻钟后开始赶路!” 此处实在是个埋伏的好地方,万一那些人不死心,再去叫了别的帮手,那可就不好弄了! 这一场虽说镖局没有失去兄弟。可是受伤的也有几个,若再遇到打劫的,战斗力肯定是要削弱很多,所以,稳妥起见,还是快些离开! 刘同收了刀,回头一眼便看见跟在王二身后的兰芳,顿时松了一口气,自己到底是肩负着镖镖局的重任,不能去保护她的安全,还好,那个王二看不出来还是个真把式,将她护的好好的…… 李姑娘……他无奈的叹口气,就自己这刀尖上舔血的日子,即便是李姑娘没有婚配,她怕也是不愿跟着自己的…… 罢了,不过是萍水相逢,到底是缘分不到,好生将她护送到西北,找到亲人,也算是全了也萍水相逢的缘。 王二跟着镖队的人正在清点货物,因为有些马受了伤,受了惊跑了,所以,最后离开的时候,有两辆马车,都是由人自己拉着,推着走的,是以,速度更是快不了。 不过幸运的是,直到出了前山坳那些土匪也并没有卷土重来的架势。 行走在平原处,刘同这才放了心,看看天色,转身冲车队喊:“现在停车修整,今日诸位受惊了,今夜好好休息,受伤的人,大家帮忙照顾着些。再过几日,咱们便能到硫城地界了!” 此行,镖局的目的地是硫城,李业带的军队,目的地是硫城前面的风城,那里距离土匪窝风凉山很近,只隔了一道城门的距离。 而李业的军队,想去风城,必定要经过硫城,所以,只有到了硫城,兰芳才能松口气,军队行军缓慢,估计还要半个月才能到硫城,而半个月后自己已经到了。 到时候,只要找机会联系上李业就可以了,最近发生这么多事,还真是越发想他…… 因为午时走的匆忙,那些受伤的人许多都未治伤,此刻停了下来,那些人纷纷一脸菜色,蹒跚着自己找了地方坐下,等着镖队的人拿药过来。 兰芳见着他们都有人照顾,便去伙夫处帮忙做饭,午时着急行路,都没有时间停下来做饭吃,人们又惊又累的,此刻早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伙夫忙的满头大汗的在烙饼。 兰芳过去帮他烙饼,炉灶处蒸腾的热气,让她不多时便一身大汗,但是闻着那香喷喷的饼,也不觉得热的难受了。 片刻后,一开始同车的那个女子白氏走过来,看着毫发无损的兰芳,冷哼一声道:“这有男人护着到底是不一样,连根毛都没落一根,也不知用了什么下作的手段,笼络了人家拼了命的护着你……” 明眼人都知道她不干不净的嘴里说的是谁,兰芳烙饼的手停了一下。便再次动起来抬眸看她,道:“有些人自己心是黑的,所以看什么都是黑的,眼是歪的,自然看什么都是歪的。” 说罢,再不理会她只看着大师傅问道:“大师傅,这些饼要不先拿过去给镖队的兄弟和受伤的人先吃?” 大师傅闻言立刻道:“快去快去,先给镖队的人,他们又是忙着拦土匪,又是忙着推货车的,估计饿坏了……” 兰芳闻言便将这些大饼装进篮子里,往马车边上去。 那白氏见她不阴不阳的说了两句便住口了,撇撇嘴转身走了,如今这贱人身边有那个王二跟着,想必更没机会下手了,可惜了,她包袱里,定是有不少钱的…… 一想到这里,她更是心痒,目光紧紧盯着兰芳背上的包袱,想着今夜估计没人守夜,要不要冒险试试…… 她又转身看了看那正在给伤患包扎的王二,一双眼滴溜溜转悠了一圈,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想必这夜里,这男人总是不可能,还跟着那贱人睡一块吧? 只要他不跟那贱人,她就动手!就算那贱人与刘队长不清不白的又如何?所有的银子都长的一个样,装进了我的兜里,那就是我的了,你就算知道是我动的手又如何? 呵呵,她想着,不禁得意的去找自己男人,准备将计划跟他说一说,晚上一起动手。 王二擦擦头上的汗水,刚转身过来,便看见兰芳一手拿着两张饼,一手端着一碗粥,淡笑站在自己身前。 他顿时,有些紧张起来,手足无措的笑了笑,才接过那粥和大饼,有些脸红的不敢抬眼看眼前的女子,只垂眸道谢:“多谢李姑娘。” 兰芳知道他是个腼腆的老实人,虽然,挥刀的时候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可这并不妨碍他在兰芳心中老实人的形象。 她笑笑收回手,说:“王大哥不必客气,今日还要多谢你护着我,要不然,估计我也不能这么幸运的不受一点儿伤。” 王二闻言这才抬头看着她,眼睛有些发亮的说:“李姑娘你才是让人惊喜,看着你倒是柔柔弱弱的,没想到关键时刻也能这么的坚定,今日若不是你那一刀,估计我就算死不了,也多少受点皮肉之苦。所以说来说去,还是该谢谢李姑娘才是!” 兰芳闻言笑,看着昏黄的火光下,他那双发亮的眼,无奈的笑说:“好了,咱俩也别这么客气了,总归我们都没有受伤,这便是好事,王大哥推车累了一天,还是赶紧吃了饭,早些休息吧,前去买马的人要明日午时才回来,估计你还得受累一上午。” “这都是小事,出门在外大家都不容易,相互扶持才是正理,那李姑娘,你也早些休息。”王二说着,点头转身往伙夫那里去了,今日实在是饿,这两张饼,不太够吃呢…… 兰芳叹口气转过身,走到马车旁,将包袱抱在怀里,便坐在一个小垫子上,靠着马车闭上了眼。 今日,也确实有点累了…… 睡梦中,她依旧狠狠皱着眉头不甚安稳,白日里那刺进土匪腿上的一刀,总在脑子里来回出现,她眼前一片血色,还有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片刻后,陈河最后倒在血泊里的样子,也出现在眼前…… 忽然,她猛然睁开眼,包袱被抖落在地,她大口的喘息着,看着漆黑的夜色,无奈的长出一口气,站起身往树林中去。 一时恍惚间,居然忘了将包袱也带走,那灰色的包袱,被不远处的两双眼,紧紧的盯着。 当兰芳从树林中回到马车边的时候,一眼便看到地上散落的包袱,里面的衣物落在地上,而那个银色银钱袋子,却没了! 她立刻去看身后那对白氏夫妻的身影,果然,遍寻不到! 她顿时皱眉无奈的弯腰收拾自己的衣物,庆幸自己多了心,将银子分成了两分,一份放在包袱里,一份贴身放在身上。如今丢了一份,还有一份,至少不用流落街头了。 而那对偷了她钱夫妻却不是那么好运了……他们跑到了前面的山脚下,看着不远处的火光,隐隐约约的有一群人,他们怕是土匪,正欲借道离开,却被发现他们行踪的人捉住。 夫妻俩顿时想死的心都有了,急忙跪地求饶,一个糙汉子上来搜身,搜到一个银钱袋子拿在手里颇为疑惑的说:“奇怪了,这钱袋子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第82章怕我吃了你吗 坐在幽暗处的一个男子闻言,抬头看看他手里的钱袋子,那熟悉的颜色,顿时让他一个激灵站起来,夺过那钱袋子仔细的看着,半晌咬牙切齿的看着跪在地上的男女,捂着头恶狠狠的问:“说,着钱袋子哪里来的?不说就剥了你俩的皮!” 那夫妻俩小心翼翼的相互看了看,白氏才慌忙开口道:“好汉,这是我们捡来的……” 云雷闻言啧啧两声,挥挥手,旁边汉子的刀利落的架在她的脖子上,那冰凉的刀身让她顿时哭起来,急忙开口道:“好汉饶命,我说,我说,这是我从一个女人的包袱里偷来的……” 云雷闻言这才摸摸依旧隐隐作疼的头,冷笑,问:“那女子此刻在何处?” 白氏夫妻才将兰芳的所在说出来。 云雷走了两步,看着黑漆漆的夜空中,那闪亮的星辰,捏着自己的钱袋子挑眉笑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伙计们,收拾家伙,跟我捉人去!” 杨光正在里头睡觉,闻听外头一阵吵闹,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急忙出来,一看一问才知道云雷找到了那女子的所在,于是一伙人便骑着往镖队的所在去。 刘同正在地上睡觉,稀里糊涂间,似乎听见了,地上阵阵远处传来的马蹄声,他一个激灵醒过来,耳朵紧贴地面仔细的分辨了一刻,这才立刻跳起来大喊:“有敌袭,速速警戒!” 话音刚落,镖队的人立马从各处起来,抽出大刀拿起盾牌,在马车边,看着不远处黑漆漆的夜色。 果然不多时,一群人马来到前方。 领头的人是杨光,他手里拿着一柄寒光闪闪的大刀,扛在肩上,中气十足的声音响彻平原。 “各位东风镖局的好汉,我得知消息,你们镖局里头有一个与我二弟有私仇的女子,把她交出来,我便大发慈悲放你们一条生路。” 杨工说着骑马又往前踏了几步,看着刘同带领镖队的人挡在马车前面,又说:“想不到这回东风镖局的这趟镖倒是挺肥的,领队的,乖乖将那女子交出来,省得一会儿动了刀,伤了你的人马就不好啦!” 刘同闻言皱眉,直觉告诉他,这有仇的女子,或许就是李姑娘! 而且眼前的这些人马,个个看起来身强体壮,拿着刀威风凛凛,一身杀气,行家这一看就看得出来,这绝对人是身经百战的家伙。镖局午时刚刚一战,实力有些不足,若一会儿真的打起来,怕是…… 刘同闻言叹口气,冲着杨光拱拱手,说:“这位好汉,我镖局里并未有女子,你们怕是找错地方了吧?” 云雷在后面挑挑眉头,冷笑着骑马出来,上前几步在杨光身边站定,冲着刘同说:“有没有那女子我看看就知道了。”说着,他骑着马,往镖队这边来。 兰芳在马车边紧紧的抓住包袱,有些紧张。她没想到的是他居然这么快就能找到自己,但想来,也应该是那对偷了自己钱的夫妻被他捉到了。 可是就这么站在这里等他抓自己吗?而且,若是因为自己连累了刘大哥带领的镖队,那可如何是好?刘大哥一路上对自己颇为关照,算是自己的恩人,如何能够连累他? 一时间兰芳咬牙做了决定,看着不远处那骑在马上的男子,狠狠心将袖子里的匕首掏出来,一个转身来到马车前,将马的缰绳斩断,她迅速的攀上马背,踢着马腹,往来时的方向奔跑。 几乎是在她斩断缰绳的那一刻,云雷便发现了她。借着昏黄的火光,他微眯着眼看着那骑在马上的女子,冲着她高声的喊道,:“你跟我站住!” 说罢,侧马狂奔追去。 兰芳紧紧抓着缰绳,拼命的逃窜。偶尔回头看一眼,看着云雷越来越近的距离,紧张的满身是汗。 早知道就将他那钱袋子扔了,就不会有今日的巧合了! 兰芳到底没有怎么骑过马,骑术不佳,很快便被云雷追赶上来,在她身后不远处,大声喊道:“快停下,再不停下,可别怪我不客气啦!” 兰芳才不会停,紧紧握着马的缰绳,拼命逃窜。 云雷看着前面的女子,没有丝毫乖乖就范的意思,于是便冷冷地挑眉一笑,将身侧的弓箭拿出来,拉开弓,放上箭,对着她身下的马射了过去。 尖利的箭头破空而来,狠狠的扎进马的大腿,马顿时因为剧烈的疼痛嘶吼一声,歪倒在地。 而马背上的兰芳,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狠狠的摔到了地上。 她整个人像是山上滚落的石块一样,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了下来。因为这路上到处是拳头大的石头,她突然被摔下来,一身的骨肉被磕在石头上,顿时全身上下都在痛。 特别是头上,又被狠狠的撞在石头上,顿时流出了鲜红的血。 云雷看着她倒在地上的身影,皱着眉头,收了弓箭,下了马,看着满头是血的兰芳,冷哼一声道:“叫你跑,这下好了吧?受伤了吧?活该!” 说着,他弯腰将兰芳揪起来,老鹰抓小鸡一样地将她丢在了自己的马背上,他也接着翻身上马,拥着兰芳的身子回头往镖队的方向去。 刘同远远的看见了兰芳在那人的马背上回来,待在走近一点的时候,看到她满头是血,顿时将刀拔出来,指着云雷大吼:“你对她做什么了?快放她下来!” 兰芳看着刘同拔出了刀,指着云雷,顿时紧张地冲他喊:“我没事刘大哥,你快将刀收起来!” 若是因为自己,刘大哥和这人起了冲突,那后果不堪设想! 刘同看着她满头血,痛心疾首地说:“你看你一头的血,还说自己没事?这人如此欺辱你一个弱女子,岂不过分?” “刘大哥,多谢你好意,不过我与他之间本就是我有错伤他在先,如今落入他手中我也无话可说,你我萍水相逢,你对我多加关照,我心里感激不尽,若有机会,定会报答!” 兰芳说着,扭头看着身后的云雷,道:“如今我落在你手里,你尽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但我只求你一件事,刘大哥他们是好人,希望你不要伤及无辜。” 云雷闻言挑眉一笑说:“本公子,看起来像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吗?自始至终我来找的也不过是一个你罢了,与其他人又没有关系,何必要多此一举!” 兰芳闻言这才放了心,用袖子将额头上的血擦了擦,不至于遮到眼睛,这才看着刘同和满眼忧虑的王二,苦笑一下,说:“刘大哥,王大哥,我与这位公子有些事要解决,就此别过,你们保重!”说罢回头看着云雷,面无表情道:“走吧!” 云雷挑眉看着她处变不惊的样子,心里倒是多了一丝欣赏,这女子动手伤人的时候毫不手软,刚才逃跑的时候也是那般决然丝毫不拖泥带水,此刻落在了自己的手里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惊惧,倒是个妙人儿! 不知不觉的,憋在心里半个月的怒气也少了些。他双腿踢着马腹,策马回到杨光的身旁,笑笑说:“大哥,人捉到了,咱们走吧!” 杨光闻言收了肩头的大刀,看看那一串装满了货物的马车,可惜的摇头叹气,道:“可惜了,能看不能吃……” 一群人马,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刘同看着那远去的人马,无奈的叹口气,李姑娘这一去,也不知会如何…… 可是,他转身看看这镖队的兄弟们,这些都是自己相处多年的弟兄,家里有老有小,全靠这一份营生过活,自己首先得为兄弟负责才是…… 至于李姑娘,罢了,人各有命啊! 王二看着消失外黑夜里的人影,狠狠的皱着眉头,决定回乡探亲的事情暂时搁下,先去另一处…… 兰芳坐在云雷的马上,身后就是他坚硬的胸膛,马来回跑动,他的双手环在她的腰间,两人距离如此贴近,兰芳很是难受,却无法躲避。 额头上的伤还在火辣辣的疼,身上有些地方估计全是青紫,好在,从那马上摔下来,没有摔断手脚,还算是幸事。 没多久,一群人回到了一开始安营扎寨的地方,云雷翻身下马,看着坐在马上的兰芳,挑眉笑道,说:“下来吧!” 盼了半个月的人,总算是捉到了,他心里高兴,此刻真想喝上几杯酒。一想到酒,就难免想到那一夜差点做成的事儿,他看着兰芳头上的伤口,转身冲后面喊到:“来人,给姑娘治伤!” 就算是要问话,要惩罚,也要先把人治好,要不然这满头血,看着也倒胃口! 兰芳跟着他的脚步走进了一个宽阔的山洞里,看着他坐在了铺着虎皮的石头上,这才环视四周,面无表情的坐在了距他较远的一个石头上。 云雷看着她坐的那么远,不禁挑眉一笑,说:“坐的那么远?怕我吃了你吗?” 兰芳闻言抬头看他,说:“公子是讲道理的人,想来是不会对我一个弱女子动手的吧?” 第83章难道他们也是土匪? 云雷闻言哈哈一笑,折起身子,往她这边来,片刻后走近,蹲下来看着火光下她那双幽亮的眼,笑道:“你说的没错,本公子的确是个讲道理的人,不会随意便与弱女子动手,可……你觉得,你的种种所为,算是弱女子吗?” 兰芳闻言疑惑地抬头看着他,问:“还请公子明示,我何种作为,看起来不像是弱女子了?” 云雷闻言呵呵一笑,说:“有哪个弱女子,像你一样拿着烛台打陌生人的时候那般的果决?又有哪个弱女子逃跑的时候连性命都不顾,我那一箭若是射中了你,你知道你会是什么下场吗?又哪个弱女子,明知自己落入了记恨自己之人的手中,还能像你这般,冷静自持的?换个真正的弱女子,怕是早就哭爹喊娘了吧!” 兰芳闻言垂着眸子,轻轻一笑,半晌叹口气道:“那是公子不了解我是如何为难罢了。” 她说着,看着眼前的男子,站起身来冲他行礼,道:“那日重伤公子实在是无奈之举,可你不知,我本不是那勾栏里的女子。我探亲路上不幸受伤昏迷,被他们捡了去,便关在了勾栏里。我本良家女子,如何能去做那等事?” “我为了逃走,伤了公子,实属无奈,还望公子你大人有大量,放过我一介弱女子。”兰芳说着,又对他施礼。 云雷这才明白,她为何那般果决的伤人,也不肯和自己共度春宵,原来,人家本是良家子,遇到那种境况,自然是万分不愿的。 他皱着眉头站起来,半晌,挑眉又问:“那你尽可以与本公子说明情况,说你是被胁迫的。更何况,我之前问你是否愿意之时,你并未拒绝,我自然认为你是愿意的。更何况,本公子生的一表人才,就算你跟了本公子,也不辱没你啊!” 兰芳闻言看着他,无奈道:“公子觉得,在那种情况下,我能相信一个嫖客,会放走到手的女子吗?我不敢赌,因为我只有一次机会!不成功,我便会被永远锁在勾栏院里不见天日,还请公子谅解!放我回去吧!” 云雷闻言撇撇嘴,道:“放你是不可能的,你将本公子打成了重伤,还不知有没有什么后遗之症,万一本公子前脚放了你,后脚便死翘翘了,那我岂不是亏大了!所以本公子决定了,以后你就跟着本公子,直到本公子确定自个儿的身子没毛病了,到时候再决定要不要放了你!” 兰芳看着他丝毫没有被自己说动的样子无奈的叹口气,到底是自己伤人在先,逃跑在后,他不信自己也是自然而然的事,只是,这么一来,还如何去找李业? 兰芳看着他往那边去的背影,决定等到过几天他放松警惕的时候,再计划逃走! 不过,她悄悄看看四周,到处是来回晃悠的汉子,估计,逃跑的机会比在勾栏时候要更难了! 有个老一点的男人拎着一个药箱走进来,看着兰芳说:“姑娘,请坐下,让老夫给你头上上药。” 兰芳坐下,将有些散乱的头发往耳后顺顺,这才看着那老头将药箱打开。 云雷坐在虎皮上,看着兰芳一个‘弱女子’,在刘老头那个糙货的手下居然连眉头也没皱一下,不禁有些兴味,这个女子,倒是个不一般的,若能长久的留在身边,就好了…… 一念起,他不禁眼神幽幽的看着她,找机会问问,她是否有家人,是否……婚配…… 好不容易遇见一个看的入眼的,若就这么放走,那也太可惜了些…… 深夜,李业在驿站的烛火下,看着信鸽送来的消息,皱着眉头将那纸条放在烛火上点燃。 兰芳还是没有消息……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那个陈河,也没有找到。也不知,他会将兰芳带去何处……会不会给她留一条命…… 那个男人对兰芳甚至有些罔顾伦常的想法……李业烦躁的靠在椅子里,看着屋顶的梁木,许久,叫了金贵进来,说:“派出去的人继续寻找,那人带了夫人走,估计会往偏僻的地方去,叫他们留心点。还有王心雨那边也继续盯着,事无巨细,统统报过来,哪怕是一句话,也不能遗漏!” “还有吩咐下去,明日起行军路程要快些,粮草快至,怕风凉山的土匪得知消息出什么乱子就麻烦了!” “是!”金贵出了门,看着满身疲惫的世子爷,无奈的叹口气,自从夫人失踪后,世子爷像是丢了魂儿一样,偏偏圣旨下的急,他不能亲自去寻找夫人的下落…… 如今,只盼着,夫人吉人天相,能够平安……可是金贵转眼又想,就算夫人平安又如何,一个失踪如此久的女子,清白怕是不保,如何还能回到王府里来? 更何况,还有大公子,若是她回来,那就是给大公子和世子爷抹黑,对大公子将来极为不利,所以,不回来,也好…… 金贵无奈的摇摇头,这么久都没有消息,怕是已经…… 李业叹口气,揉揉眉心,转身脱了外衣,睡下了。 这边兰芳却是看着不远处歪倒在大石头上的男人无奈的皱眉,他这四仰八叉的睡姿也太……摸摸包好的头,她只能老实坐在自己的包袱上,靠着山洞的墙壁闭眼眯会。 似乎快天亮了,眼睛都酸涩的快睁不开了…… 迷迷糊糊中,她听见耳边有男人的嘀咕声,似乎……还不止一个人…… “这女人长的真不错,难怪咱们二当家都被迷住了……” “看这细皮嫩肉的,也不知到了夜里,能不能受得了二当家的折腾……嘿嘿……” 有哄哄的笑声在耳边吵闹。兰芳幽幽的转醒,睁开眼便看见不远处聚集的几个男人正蹲在那里看着自己的位置……笑得,淫—荡。 她顿时皱着眉头,垂下眼眸,眼角的余光扫过那虎皮,云雷的身影消失了。 那几个人见兰芳似乎是害羞了,于是便笑成一团,你推我,我推你的,走出了山洞。 兰芳这才松口气,被一群大男人围着,像看猴戏一样的看着自己,还真是让人受不了。 不多时,云雷从外头回来,看着醒来的兰芳,眉头一挑,说:“你要解手吗?我带你去别的地方,这附近全是糙汉子,万一一不小心冲撞了你就不好了。” 兰芳闻言点点头,站起身来,跟着云雷的脚步,往外去。 云雷带着她来到了山洞后面的一处小树林中,看着她走进去,轻轻一笑,低喃道:“居然害羞了,真是难得……” 兰芳出来的时候低着头,不敢抬头看这男人一眼,生怕看到他眼里那浓浓的揶揄笑意。 两人回去的时候,早饭已经做好了,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每人端着一个碗,手里拿着一张大饼,蹲在山洞不远处,看着他们俩一起回来的身影,顿时个个脸上都是猥琐的笑意。 好像他们俩出去这片刻工夫,是去干了什么事一样…… 兰芳无奈的皱眉往伙上去,假装自己没有看到这些男人异样的眼神。肚子已经饿了,还是先吃饱吧,这些人心里怎么想她和云雷的,她也管不着…… 吃了早饭,老大夫又来给兰芳头上的伤换了药,这才准备开始继续赶路。 “公子,你放我走吧,我本是要回去探亲的,若是家人迟迟见不到我,怕是会担心的。至于我打伤公子的事情,若公子愿意,我可以赔钱给你的。” 云雷闻言眉头一皱,眼皮一跳,表情扭曲的看着她,说:“本公子看起来是缺钱的人吗?” 他颇为无语的看着兰芳,半晌,道:“你家人在哪里?我派人快马过去,送一封信回去不就行了,总之,在本公子没有确定我身子无碍之前,你哪都不能去。” 兰芳闻言,垂眸不吭声了。 云雷见她低头不说话,笑笑上前拉着她的手臂,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既然你不肯说家中地址,那我也不勉强,好好呆在本公子身边,什么时候本公子觉得你能走了,你再走!” 若是本公子觉得你不能走嘛……那就再说…… 兰芳见他不放自己走,皱眉将自己的手臂从他手里扯回来,一双眼看着不远处那些男人们已经提刀上了马,不禁看着云雷面前这唯一的一匹马,眼皮突突直跳。 云雷似乎有所觉,回头一脸正经的看着兰芳,道:“李姑娘,突然多了一个你,马匹却是不够的,只能委屈你与我共骑了!” 说罢,还颇为无辜的看着那些一脸猥琐笑意的男人们说:“幸好我的追风体格好跑得快架的动两人,不过回头还是要告诉管事的,出门时候记得多备两匹马,省的不够用。” “更何况。还要男女共骑一匹马,多不好意思……” 那群汉子闻言皆是一个大大的白眼抛过来,鄙视之情,溢于言表。 兰芳不想再站在这里让人调侃,于是便上前一步翻身上了马,看着依旧在底下愣神的云雷,无语的问:“公子,你不走吗?” 那群人顿时大笑起来,有话多的甚至大吼道:“二当家,你是爬不上去马背吗,要不要人家姑娘拉你一把?” “二当家估计是腿软了,所以上不去了……哈哈哈……” 兰芳听着那些人说话顿时看着云雷的眼神幽深了几分,二当家?难不成这一伙人也是土匪? 第84章我真的已经嫁人了 兰芳顿时有些紧张,想着他若真的是土匪窝里的二当家,那自己若跟着他走,岂不是就要进了土匪窝? 虽然他这个人现在看着是挺讲理的,但保不齐回到土匪窝里,又是另一种样子。 兰芳不敢赌,他到底是善良还是不善良,心里已经做了决定,只要找准机会一定要逃走,若是流落到了土匪窝,那这辈子都别想再顺利的离开了。 况且李业已经带兵来剿匪了,说不定哪一天就到他们这里来了,这些向来穷凶极恶的土匪将来,说不定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自己也该早早的远离才是。 云雷翻身上马,穿过兰芳的腰身,握住马的缰绳,双腿踢着马腹,跟着队伍往前奔去。 兰芳到底是女子身娇肉嫩,向来也没有长时间骑过马,这一次骑马半天下来,她两条腿几乎都不能走路了,特别是腿根处,估计都磨破了皮,走起路来,疼的揪心。 这种痛是难言之隐,兰芳只能苦苦忍着。 可云雷却发现了她走路不太自然的双腿,跑去刘老头那里要了一些药膏过来,趁着吃饭后的时间悄悄的塞给她说,“你细皮嫩肉的骑马估计是受不了,这些药膏拿去抹,能稍微好受一点儿。” 兰芳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无奈的叹口气,为何他这么纯善的人居然是土匪?土匪不都是杀人如麻,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吗? 她想不通,拿着药膏悄悄找了一处树林,将药抹在腿根处,清凉的药膏蔓延开来,这才觉得舒服了点儿。可一想到下午依旧要骑马狂奔,她不禁感觉到一阵阵的肉疼。 也不知他们的山寨到底在何处,还有多远,要走几天的路,若是每天都这样骑马,她估计自己到不了山寨,就要被马颠死在路上了。 两天的路程下来,终于来到了一个小镇,杨光命令大家休整一夜,第二日一早再出发。 兰芳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两天她腿根处疼的要死,真的不想再骑马了。而且一旦休整,她便能找机会逃走了。 黄昏时分,一群人马进了一家客栈,一二十个人,顿时将客栈挤的满满当当的。 老板看着一群人提着刀个个长的五大三粗的心里直颤,以为自己遇上什么来吃霸王餐或者是打劫的了,谁知这领头的人却颇为客气地只要了客房和饭菜,在大厅里安安分分的吃了,便回到了房间里。 因为兰芳是这队伍中唯一的女子,所以云雷直接便给她一个人要了一间房。只不过为了防止她逃走,在她进房间以后便从外面将门落了锁。 云雷将钥匙收进自己的怀里,便跟着杨光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骑马骑了一天的确是有点累了,赶紧躺下休息吧,明日还要继续赶路呢。 兰芳一个人在小小的房间里,躺在床上没有睡意,门外被锁的紧紧是绝对出不去的,可是过了今夜,不知何时便要到了山寨,难道真的不逃跟着他们进土匪窝里吗? 她烦躁地坐起身子,下了床,屋子里一盏烛火左右摇曳着。她坐在桌边看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那扇小小的窗子上。片刻后她来到窗边,轻轻推开了窗子。 二楼的高度还是不低的,若是直接跳下去,一双腿绝对会摔断的。 但是眼前这屋子里也只有这一扇窗子能够逃走,于是兰芳回头便看着床上的帐幔,慢慢走过去,将那帐幔扯下来,撕成长条,然后死死地绑在一起,从窗口扔了下去。 夜色深沉,只有一点点的月色,她看不到布条有没有落在地上,但她想来也是差不了多少的,于是便转身回去,开始整理衣衫,将自己的包袱绑在腰间。 她站在窗口深吸一口气,看着天边的点点星光,低喃道:“李业,我这就来找你。” 她纤细的身影爬上窗子,攥紧那布条慢慢的往下落。因为怕摔下去,所以她的动作比较慢,用了许久的时间,才终于满身大汗的落到了地上。 客栈后院里黑漆漆的,她急忙弯腰跑到马厩里,牵出了一匹马。 她想从后门离开,可是后门的门,却被锁起来了,兰芳顿时满头大汗,无奈只能当将马松开,准备翻过院墙逃走。 可是院墙比较高,她根本就很难翻的过去,于是,便在后院里找了很久,才找到一个凳子,站在凳子上,她才勉强攀上院墙,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才终于爬上了墙头。 此时此刻她终于松了一口气,正想鼓足勇气往下跳的时候,忽然身后,一个出来小解的男人指着她说:“你站住,别跳!” 被人发现了! 兰芳顿时咬牙纵身而下,双脚接触到地面的那一刹那,右脚顿时疼得钻心,院墙太高了,她跳了下来,还是扭到了脚。 可是院子里的人已经发现了她跑出来的事情,恐怕那些人马上就要追出来了,于是兰芳便忍者腿脚的疼,狂奔起来。 那发现兰芳逃走的男人,一边冲着院里大喊说,人跑啦都快点出来,一边撒开脚丫,几步飞跃冲上了墙头,翻身下来,便追赶兰芳。 兰芳毕竟是女子本就跑得慢,再加上到底伤了腿,速度更是快不了,刚刚跑到客栈拐角没多远,便被后面那人扑倒在地上,狠狠的揪住双臂,将她按在地上。 她顿时紧紧皱着眉头,闭上眼,不敢想会有什么结果等着她。 不多时,云雷他们便匆匆而来,看着被按在地上的兰芳,他狠狠地皱着眉头,冷着声音问:“为何非要逃走?本公子对你还不够好吗?” 兰芳闻言垂眸不看他,只淡淡的说:“没有人愿意活在别人的控制之中,公子是善良的人,可我,只想要自由。” 我还有李业,还有孩子,绝对不可以跟着你进了土匪窝……可是,此刻逃走失败,怕是,不去也不行了…… 云雷闻言冷哼一声,那张向来爱笑的脸,此刻满是寒霜,看着她,说:“你想要自由,本公子偏不给你自由,得罪了本公子,不给你点教训,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将她带回去,严加看管,我就不信了,你还能长一双翅膀从我眼皮子底下飞出去不成!” 兰芳被那人揪着,一瘸一拐的回到客栈里,这一次,直接被扔进了云雷的房里。 她满身灰尘,头发乱糟糟的被扔在地上,捂着肿的老高的脚踝,低头不语。 人都走尽了,云雷关上门,这才看着地上的兰芳说:“一路上,我念你一个女子可怜,对你多加礼遇,可你却不知好歹,竟要逃走?在你眼里,跟着本公子,要比你一个人弱女子活在这乱世里还要难吗?你难道看不出,我是想护着你吗?西北乱地,危机四伏,你一个女子,孤身在外,可知会有多少危险?会有什么下场?” 兰芳闻言抬头看他,说:“公子厚爱,李兰愧不敢当,我既要离开,便是有定要离开的缘由,还望公子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你有什么缘由非要离开不可?” 兰芳顿时垂眸不语,捂着脚踝的手,颤抖了许久,才抬眸看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瞳,缓缓道:“我要去找我的丈夫!” 丈夫! 她已经嫁人了? 云雷闻言心头一跳,眉头狠狠的皱着,半晌再开口,沉稳的声音里已经多了一丝不确信,道:“你……已经成婚了……” 气氛沉默了许久,云雷才缓缓坐在椅子上,看着桌上的烛光,最终无奈的叹口气,道:“那你丈夫姓甚名谁,现在何处,我可以派人给他带消息,叫他过来接你!” 兰芳闻言顿时眼眶酸涩,庆幸自己遇见了一个良善的人,可,李业的身份,注定与他是死敌,如何能将自己的身份说出来?那岂不是授人以柄? 云雷等了许久,也不见兰芳开口,他顿时愤怒的一拍桌子,冲着兰芳咬牙切齿道:“你说你有苦衷,我信你!你说你成婚了,我还信你!可如今我想通了肯让你丈夫来接你,你却一句话不说,这又是为何?是说不出来,还是你一开始就是在骗我?” 兰芳闻言抬眸,泪光闪烁看着他摇头,道:“公子,我没有骗你,我却是已经成婚了,可是……” 他的身份,绝对不能与你说…… 云雷见他犹犹豫豫依旧不肯说实话,当下怒不可遏,一甩袖子,道:“既然你不肯说,那本公子就但当做你从未说过这些话!什么成婚,什么丈夫,我一概不知!以后你就安安分分的跟着本公子,伺候本公子一辈子,永远也别想离开!这就是你屡次期满本公子的下场!” 兰芳顿时哭着爬到他脚下,拽着他的衣摆,求饶道:“公子,求你了,放我走吧!我真的已经嫁人了,如何能跟着你……” 云雷看着她泪眼朦胧的样子,缓缓的蹲下来,抬手抹去她眼角的泪痕,一双眼纠结不已,叹着气说:“若是一开始,你就实话实说,或许我真的会让你离开,可是,如今你三番两次这样欺负我对你心软,我还真是……咽不下这口气!” 说罢,他拉着她的手臂将她拽起来,一把将她推倒在床上,压了上去。 “有没有嫁过人……待我验过便知……” 第85章谁是你夫人 他的脸瞬间凑近,一双唇便想落下来,兰芳急忙侧过脸,他的吻落在了她的脖颈间。 她急忙推他的身子,一双眼模糊不清,看着他决然道:“你若再靠近,我便咬舌自尽!” 一瞬间,满满的挫败感奔腾心间,云雷举起拳头狠狠的捶在床铺上,最终红着眼,看着她坚定的眼神,转身离开! 巨大的关门声响起来,随之而来还有他怒然的声音:“来人,给我看紧她,若有任何闪失,自己提头来见!” 兰芳轻声哭着,抱着双腿,看着那紧闭的门扉,绝望不已。 这下,是真的别想离开了…… 云雷一路下楼,敲敲柜台下睡得稀里糊涂的小二,紧皱眉头,烦躁的说:“醒醒,给本公子拿酒!” 那小二被吵醒便看见眼前一张怒气冲冲的脸,顿时没了睡意,急忙转身拎了一壶酒,拿出了一个酒碗,大气也不敢出。 他拎了酒壶便走,那只酒碗孤零零的留在了柜台上。 杨光看着他一个人坐在窗下独饮的样子实在是看不下去,冷眼撇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嘀咕了一声:“不识好歹的女人!”说着,下了楼。 云雷正郁闷的喝着酒,身前一个阴影遮下来,他抬头一看,叹口气喊了一声:“大哥。” “看你没出息的样子!”杨光训斥了一声,在他面前坐下,将手里的酒壶打开,昂头喝了一口,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跟这不识好歹的女人纠缠不清,男子汉大丈夫,要拿得起放得下,你干脆放了她离开,是死是活,全看她自己的命!” 云雷闻言苦笑一下,挑眉看他,道:“大哥你说的也太简单了……我活这二十多年,好不容易才遇见一个看得上眼的女子,如何舍得放手?呵呵……可是,她说她已经嫁人了……” 杨光闻言一拍桌子,看着他怒声道:“一个嫁过人的女子,你留在身边不嫌膈应啊!赶紧让她走,免得弄得你这神魂颠倒的不清醒!” 云雷摇摇头,喝下一口酒,看着杨光说:“大哥别忘了,我们是干什么的,土匪!她嫁过人又如何,抢来便成了!我就不信了,等她在我身边时间长了,还能看不见我的好?”说罢,他抬眸看着楼上那扇门,幽幽道:“早晚有一天,我要让她忘记她那丈夫,自己都舍不得离开我身边!” 杨光看着他执着的样子,无奈的摇摇头,他算是搞不懂这个二弟脑子里是些什么东西,皱眉说:“一个女人而已,你这还杠上了!若是真喜欢,直接剥光了,压上去,干她三天三夜,看她还不死心塌地的跟着你!你呀,就是心软,就是磨磨唧唧的,男子汉大丈夫,就该果决,你这般温水煮青蛙,得到什么时候才能吃上肉!” 直接压上去……呵呵,云雷摇摇头,若是不顾她的死活,自然是做得到,可是,他就是不忍心……看她哭…… 这个女人,说不上多好看,可就是身上那股劲儿,总让他抓心挠肝的,无论如何也舍不下。 云雷带着一身的酒气回到房间里,一眼便看见躺在床上的兰芳。 似乎是听见他进来的动静,她醒来,折起身子,就要下床,他却突然上前几步,将她按在床上,说:“好好躺着,别乱动,明日一早给你找个大夫看看腿。”说着,蹲下在她面前,挽起她的裤腿,看看她肿胀的脚踝,说:“想来只是扭到了,并没什么大碍,抹些药油,休息几日便能好了。” 兰芳慢慢的抽回脚,放下裤腿,说:“公子累了一天,还是快些休息吧!”说着,就要起身给他让位。 云雷却突然将她压在床上,看着她近在咫尺顿时惊惧的一双眼,沉声道:“你老实的睡在我身边,哪儿也不要去,不然……”他的手,顿时掐住她的腰身,轻声道:“就算你要咬舌自尽,我也要先睡了你再说!” 兰芳闻言满眼震惊的看着他,半晌,急忙将他的身子推开,侧过身子,看着那扇门再次流出了眼泪。 云雷见她老实的躺好不动了,这才舒口气,枕着手臂怔怔的看着屋顶,听着那低声的抽泣声,许久,低声说:“放心睡吧,我不动你就是了……” 兰芳咬着唇,半晌,悄悄擦擦眼泪,沙哑着嗓子道:“多谢公子……” “别谢我,我只是……不忍心看你咬舌自尽罢了!” 若是能狠下心不顾你的意愿,有一百种方法阻止你咬舌自尽,可是,就是狠不下心……他无奈的叹口气,翻身转向里面,闭眼睡去。 直到许久,兰芳听着那沉沉的鼾声,这才松了一口气,闭上早已酸涩的眼睡去。 第二日一早,兰芳听着门外走动的声音,慢慢的揉着眼睛醒来,想起身,却发现肚子上沉甸甸的,低头一看,大惊失色。 一只手臂横在自己的腰间,而手臂的主人,还在熟睡。 她咬唇慢慢的将他的手臂拿开,正想下床,那只手臂却再次挥过来,将她带倒在床上,她还来不及惊呼,他的身子压上来,一张灿烂的笑脸出现在眼前,颇为欠揍的笑道:“小兰花,你醒这么早,怎么不叫我?” “你下去!”兰芳看他痞气的笑容,羞恼的咬着唇推他,却死活推不动,反而被他狠狠的压着。 他沙哑的声音响在耳边,喘着气道:“你再动,信不信本公子现在办了你!” 兰芳闻言,这才觉得小腹上一个硬硬的东西顶着自己,她瞬间羞得满脸通红,生气的侧过脸,再不看他,眼眶已经泛红。 云雷见她恼了,差点就翻身下来了,可是一想到温水煮青蛙不知还要多久,还是要经常做些能够拉近彼此关系的事情才能让她的心逐渐向自己靠拢,于是便狠心压着她软软的身子一动也不动,直到身体内的燥-热慢慢褪去,这才舒口气,翻身下床,拉起她的身子,看着她通红的眼,说:“你先去洗漱,我去叫人给你找大夫,一会便要出发,我叫人送早饭上来,你不用下去,免得再伤了脚。” 兰芳红着眼不看他,只听他低沉的一笑,起身离开。 没多久,一个年轻的男子端了水进来给她洗漱用,她去如厕回来,便擦了脸,漱了口,刚刚放下手中的毛巾,店小二便端来了早饭。 一碗粥,两个肉包子,还有一碟小菜,看上去挺爽口的。 兰芳知道最近他们赶路程,所以很快的吃完,等着云雷带着大夫来。 一刻钟以后,云雷领着大夫进来,看着坐在桌边的兰芳,挑眉笑笑道:“劳烦大夫看看我夫人的脚踝,可有大碍?” 兰芳顿时皱眉看他,羞愤的咬着唇,半晌,轻声嘀咕道:“谁是你夫人!” 那大夫闻听小两口斗气,摇头失笑,看了看她的脚踝说:“无碍,就是扭到了,等我为夫人扭回来,每日里再以药油推拿两次,过几日便好了!”说着,伸手拖着她的脚踝,晃了几下,只听咯嘣一声,骨头回到了原位。 兰芳这才觉得那疼痛少了些,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看着大夫拿出药油倒在手里,跟云雷说:“这位公子,老夫给你示范一次,如何正确的为夫人推拿的手法,你且好好的看清楚。” 说着,将那药油放在手里搓搓热,这才落在兰芳的脚踝处,一边推拿,一边向云雷说着要点,没多久,那大夫觉得差不多了,这才拿过云雷给的银子,提着药箱走了。 经过一番推拿,兰芳的脚踝处舒服了很多,外头,杨光已经开始呼和着人马离开,她正想站起来自己走出去,却不料整个人顿时被云雷一把抱起来。 “你做什么?快放我下来!”兰芳拍打着他的肩头,面红耳赤的。 云雷挑眉冲她笑的奸诈,道:“夫人脚伤未愈,走楼梯怕是不好,还是本公子抱着你下去比较稳妥。” 兰芳正想叫着跳下来,云雷看着她的那双眼,顿时深邃了几分,在她耳边幽幽道:“夫人若再这么折腾,怕是我大哥他们要说咱们是在‘打情骂俏’了!” 她顿时哑口无言,眼神扫过从门口经过的汉子们,的确是眼光异样的让人觉得很是难堪……她放在云雷肩头的双手不禁紧握起来,垂眸不再说话,也不再折腾着要自己下来走了。 “这才乖嘛!”云雷笑笑,抱着她大步下楼。 底下的杨光带着众人等着他们出来,眼神一扫,看见自己那没出息的二弟,居然抱着那不识好歹的女子下楼来,他顿时剁了他的心都有,真是鬼迷心窍了,居然这般宠着这女子,早晚宠的她蹬鼻子上脸的不知天高地厚!到时候,有他受的! 云雷抱着兰芳直接放到了马上,接着自己翻身上马,看着一众兄弟皆是一副猥琐看戏的表情,无所谓的笑笑,说:“兄弟们久等了,既然人齐了,这边出发吧!” 说罢,一双手穿过她的腋下,牵住了缰绳,兰芳只觉得身后滚烫,不自在的往前挪了挪身子,他却紧跟着贴上来。 第86章本公子就是小心眼 兰芳回头羞愤的瞪他一眼,他却一脸甚是无辜的表情,说:“我得护着你,不然,你掉下去了怎么办?” 一群糙汉子看着二当家将那女子护的跟眼珠子似得也不禁啧啧道:“这二当家,果然是动了凡心啊!看那紧张的样子,一路抱着下楼,生怕李姑娘脚上沾了灰,可惜啊,流水有意,落花无情,这二当家的情路,怕是还有的坎坷呢!” “要我说,直接剥光了就干,干她个一年半载的,就不信,还不能被二当家的雄风折服!” “哈哈,就你这糙样,难怪小玉看不上你……” 马蹄踏踏响,烈烈的风声在耳边吹过,那些让人羞愤难当的话语,逐渐消失,兰芳紧紧的握着缰绳,身后是云雷坚硬的胸膛。 她看着不远处的山高路远,无声的叹口气,李业,在等我一段时间,我定会找机会,去寻你。 西北多荒凉,离开小镇在路上策马狂奔了一整天,也没有到下一个小镇。 经过这一段在马上的颠簸,她到底是适应了一些,腿根处也不在疼得难受,就是一天骑马下来,屁股疼得受不了。 天黑后,他们在一处山脚下停下,管做饭的人将中午打猎剩下的鸡和兔子收拾了,直接架在火堆上烤。 不多时,香喷喷的味道飘过来,兰芳也忍不住流口水,这些人,估计是常年在外奔波的,做起这些事情来,顺手之极。 云雷拿了一只鸡过来,撕下两只鸡腿放进她手里,说:“吃吧,骑马累了一天一会靠在我身上,好好睡一觉。” 兰芳闻言吃鸡腿的动作慢下来,嘀咕了一句,“谁要靠在你身上睡……” 不过心里还是感动,他将肥嫩的鸡腿给了自己,他却吃那肉难啃的鸡身体……这个男人,哪儿哪儿都好,就是太过执着。 吃了鸡腿后云雷又撕了一只兔子腿拿过来,她也吃了这才喝口水,准备起身找个地方如厕,然后回来休息。 云雷现在生怕她逃走,寸步不离的跟着她,连她如厕的时候也要跟着,站在不远处,时不时的叫她两声,防止她逃走。 见兰芳往偏僻的地方走,他立刻擦擦手,抬脚跟上,靠在树干上,时不时的喊一声:“小兰花儿!” “在。”兰芳无语的回答,起身开始收拾自己。 云雷听着她声音依旧在远处,还以为她还要一会儿的时间,于是便撩起袍子对着身前的树也解决起来。 兰芳刚走出来,还未靠近云雷,便听见一阵哗啦啦的声音很不寻常,瞬间她便想到了外头那人是在干什么,抬头一看,果不其然黑漆漆的树影下,他那隐约的身影别致的姿势…… 她顿时停下脚步,想等他完了再出去,可脚步往后一退,踩到了枯树枝,顿时,咔嚓一声,他听到了。 那哗哗的流水声,也暂停了。 空气中,似乎有尴尬的气氛飘过,过了许久,正当兰芳再次想抬脚走出去的时候,那哗啦啦的水声顿时又继续,随之响起的还有他有些不自在的声音:“别急,我马上就好!” 兰芳的身影顿时再次僵住。 哗啦啦的水声让两人尴尬的不行,片刻后,他总算是结束了,不自在的咳一声,说:“好了,你出来吧!” 兰芳的身影这才聪树后现身,可是她却不走他那边,而是绕路到了他身后,隔了老远的距离,似乎……他那边有毒…… 云雷有些愕然,居然绕路走……片刻后却笑出来,追上兰芳的背影,绕道她身前蹲下,说:“你脚伤未愈,我背你。” “公子,不用了,我觉得好多了,不用麻烦公子了!” 云雷却不依不饶,拦在她身前就是不让她走,还说:“你要是不愿意让我背,那我就抱你回去,左不过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 自然是一样的,不管前后,都是她柔软的身子…… 兰芳看着他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最终还是妥协上了他的背,骑马一天真的好累,她很想睡了,不想再跟他浪费时间,更何况,脚的确还在疼…… 云雷乐滋滋的背起她,双手抱着她的大腿,触手之下柔柔软软的,他顿时心猿意马起来,想起压在她身上的那个早上,决定一会无论如何也要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睡,免得地上的虫蛇伤了她…… 回到了安营扎寨的地方,许多累了一天的汉子都睡了,云雷带着兰芳找了山脚一处干草地,将她放下来便说:“你的脚还需推拿,我来给你推拿了你再睡。”说着拿出药油,就要往手里倒。 兰芳却眼疾手快的阻止了他的行为,说:“公子,我自己来吧,你快些去休息!”说罢便想夺过药油瓶子,却被他拦住。 “我若是不帮你推拿好,心里便一直记挂着,如何能睡得好?”他幽深的眸子紧紧盯着他,那双眼里,似乎有千言万语般,让兰芳顿时不敢直视,侧过脸去,再不说一句话。 云雷这才有些苦涩的笑笑,开始为她推拿,不远处,躺在地上的杨光偷偷看着这一幕,恨铁不成钢的咬牙道:“废物点心!” 一个女人而已,看把她金贵的,人家偏还不领情!这老二真是脑子进浆糊了! 推拿完后,云雷随意的擦擦手,掏出怀里的奇怪粉末,洒了一个圈,便躺在了圈里的干草地上,拍拍身旁的位置,说:“睡在我身边,山地虫蛇多,你不要离我太远。” 兰芳闻言想重新找地方的心思也少了些,毕竟,对于那些虫蛇,她还是很怕的。这些药粉不知是什么做得,有股淡淡的味道,想必是他们出门在外时候专门用来防虫蛇的吧! 许久之后,兰芳睡着了,云雷这才勾唇笑笑,凑近了她的身子,将手臂落在她的腰间,捉住了她的手,心里顿时慰叹,也只有在睡着的时候,她才会这么安静的不反抗了。 次日午时,一群人马才再次到了一个小镇,这一次,他们没有去客栈落脚,而是到了一个农家小院子里。 云雷刚刚带着兰芳进了屋里,杨光便在外呼喊,叫他出去,似乎是有什么事儿。 兰芳坐在桌前喝水,看着云雷和杨光在院内窃窃私语的背影,眉头微皱。 到现在,她也依旧不知他们是哪个山头的土匪,他们行事言语非常谨慎,事关他们山寨的情况,从来不在她的面前说。 这也让兰芳心里的感觉越发不好,是什么规模的山寨,才能有这么严明的纪律? 杨光和云雷在树下嘀咕了一会,眼见云雷又要回到房间里来,杨光的眼神瞬间扫过兰芳的面容,顿时紧皱眉头,拉着云雷训诫道:“你也太把这女人当回事儿了吧!这才到镇上便叫人给她买新衣裳新鞋,若不是她不穿女装,你怕是首饰都要置办好几套了,我说你差不多得了,这女人心里没你,你再怎么献殷勤也没用!” 云雷自然知道兰芳心里念着别人,可这日久天长的,以后的事情谁能说的了? 他无奈的将手臂从杨光手里拽出来,说:“我给她买新衣新鞋怎么了,我花的是我自己的供奉,又没花你的!再说了,她一个女子,不像咱们老爷们,十天半月不换衣裳没事儿,女子爱洁,跟随我奔波在外本就吃苦受累,还不兴我给她买两套换洗衣裳?大哥你赶紧的去办正事,今晚咱们争取一举成功,先断了那孙子的命脉,看他以后如何嚣张!”说着甩了杨光的手,再不听他的啰嗦,回了屋里。 杨光看着他那有女人没兄弟的样子,气的直跳脚却没法子。转身回去和手下商量今晚要做的事去了。 云雷一回来,便坐在桌前喝了一大口水,这才叹口气道:“本来打算在这里多停两天,让你也能好好休息两天的,可是突然来了消息,今晚要去一个地方,你一会吃了午饭赶紧睡会儿,免得夜里犯困觉得累。” 兰芳直觉他们这次不是去干什么好事儿,可是,自己一个外人,不能去探听他们的机密,免得引起什么不必要的怀疑,再去查自己的身份就不好了。 于是,她便抬眸看着云雷说:“既然你们有事儿,那我在这院子里等你回来也是可以的,公子放心,我脚伤未愈,跑不了的!” 云雷闻言挑眉笑道:“你当本公子好糊弄呢,我若是将你留在这里,怕是明早回来,这屋子里连你一根头发也找不着了!”说着,抬起手指突然戳了她的额头一下,眯着眼睛说:“你这女人,鬼心眼忒多,我的牢牢看着你才是!” 兰芳皱眉看他,眼神颇为挑衅道:“公子也太小心眼了些,你派人看着我,将门窗锁上,我就算是插了翅膀也飞不出去呀!” 云雷闻言嘿嘿一笑,说:“你这女人,刚说你鬼心眼多,这便想激怒我留下你?你说的没错,本公子就是小心眼,偏偏就不留下你!哼!”说罢,他潇洒的一甩袖子离开了。估计是找杨光他们去了。 第87章来生你来找我索命 兰芳无奈的叹口气这人,防贼似的防着自己,一点机会也找不到,真是愁死人了! 午后,兰芳躺在床上睡得昏昏沉沉的时候,觉得身边似乎有动静刚想转身来看,便听见云雷低声说:“你好好睡……”她便又迷糊了过去。 再次醒来,云雷的身影已经不见,院子里,似乎有许多人说话的声音,她下床穿了鞋,拉开门,便看见一院子的男人,围在老树下窃窃私语,见到她开门,顿时说话声停了下来。 这种防备的状态,让兰芳很是尴尬,早知道,就晚些出来了。 她低头出门,去厨房找了水喝,又洗了脸,这才觉得脑子清醒了一些,刚刚转过回廊,便看见云雷坐在房门口的台阶上,身边的托盘里,放着晚饭。 见她回来,云雷站起身,将晚饭端进去,说:“快吃,一会天色黑下来咱们便要出发了!” 兰芳闻言开始吃饭。 院子里,男人们端着饭菜大口大口的吃,时不时小声的说着什么,她也听不清。 吃了饭,天色已经开始昏暗下来,男人们开始准备马匹和刀剑武器,检查马匹和水囊。 兰芳将脏的不成样子的两套衣裳也裹了起来,放进了自己的包袱里,这两套衣裳,莫名其妙的,她不想扔,也不想洗。 将头发挽成男子发髻,一身蓝色的男装穿在身上,眨眼间,她变成了一个俊俏的小公子。一出门,便有许多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一开始,这些男人目光还会让她觉得有点如坐针毡,可后来,这么多天的相处,早就习惯了。 兰芳忽视那目光,径直走到同样一身蓝色劲装云雷身边,轻声说:“公子,我准备好了。” 云雷伸手出其不意的刮刮她的小鼻子,眼中尽是温柔笑意,说:“安安静静跟着我不多话就行!” 兰芳点头,知道若是自己的原因坏了他们的事儿,会有什么结果,是以,她也没打算中途冒险逃走什么的,毕竟,杨光那双满含不爽的眼睛,时时刻刻都在盯着她。 一行人趁着夜色出发,策马狂奔起来,最前面那人举着火把,为后面的人带路,跑了大概不到两个时辰,一群人才慢慢的停在了一个小山坡后面。 众人下了马,将马栓在树上,杨光这才带着云雷几人爬上了山坡。留下兰芳和几人,看着马匹。 兰芳坐在石头上,抱着双腿,无聊的低着头,玩着小石头。 山坡上,杨光和云雷,趴在最前头,看着山坡下面,那许多的帐篷和运粮草的车马,两人小声的说:“看管粮草的兵太多了,没法动手。” “可若是不毁了粮草,等到那草包世子带兵来临,重兵把守,岂不是更不好办?” 一时间,空气也沉默下来。 许久后,杨光一拍大腿,道:“可也不能白来一趟啊,兄弟们将你们的弓箭都拿出来,烧不了粮草,烧几个帐篷还是绰绰有余的,说不定运气好,还能烧着放粮草的马车呢!俗话说,贼不走空,咱们做土匪的,也不做亏本的买卖!” 众人闻言便将弓箭整理出来,绑上准备好的火信,二十几个汉子站成一排,高高的举起弓箭,有人拿着火把,将那火信点燃,霎那间,火箭齐出,向那山脚的营帐而去。 有些营帐顿时起了火光,巡逻兵立刻开始敲锣打鼓:“敌袭,敌袭!” 杨光带着一众兄弟,将手里的所有弓箭和火信用完,看着底下的军营里头火光四起,乱成一团,顿时哈哈大笑起来,说:“你们看这些怂兵的样子,还想来剿灭咱们风凉山,他们好大的口气……” 说话不及,一只冷箭突然破空而来,接着,便是漫天的箭矢迎头而下! 杨光顿时哎呦一声,跳开道:“兄弟们,被发现了,赶紧走人,他们人多势众,一会儿被围起来,咱们就不好脱身了!” 一众汉子便弯腰躲着箭矢,匆匆下山来。 兰芳站在马匹边上,听着山那边吵闹的声音,和杨光刚才的高呼,这才明白,自己遇见了什么人物。 风凉山,大当家杨光,二当家云雷…… 李业将来的……死对头! 那一瞬间,兰芳脑子里电光火石的出现了很多的念头,她放在马匹上的手,不停的颤抖着,最终,她猛地掏出袖子里的匕首,迅速的将这些拴在树上的绳子斩断,闪着寒光的匕首,紧紧的握在颤抖的手中。 她疯了一样的跑到每一匹马的旁边,冲着那马匹一刀一刀的刺下去,马匹吃痛,顿时哀嚎着狂奔而去。 一二十匹马,便疯了一样的冲了出去。那惨叫声,和马蹄声,顿时让山坡上的众人大惊失色! 马出事了! 他们疾走下来,便看到兰芳翻身上了最后一匹马。 “李兰!你这个贱人!”杨光猩红着一双眼,抽出手里的大刀,便扔了过去。 兰芳立刻策马躲开,狠狠的踢着马腹,往前狂奔,回头时,云雷那双眼满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漆黑的夜色里,她居然看到了他泛红的眼眶…… “对不起……”眼泪流了出来,兰芳策马狂奔,迎着呼啸的风声,大哭起来。 李业……我为了你,为了你,居然做了这么狠毒的事! 他们没了马,如何躲得过那些官兵的追杀? 云雷……来生,你再来找我索命吧! 马不知跑了多久,才停了下来,兰芳僵着双腿下来,双眼红红的躺在草地上,想起这段日子,云雷对她的种种好,只觉得心如刀割。 可……李业来此,是为了西北饱受土匪掠夺的黎明百姓,万户千家。 风凉山,若是没了杨光和云雷,想必李业的胜算会大很多,很多…… 兰芳看着天边渐起的云霞,抹去眼角的湿意,起身上了马,回头看着那高高的山,道了一声:“我也是为了我的丈夫,要怪,你们就怪这个世道!” 李业,你等我,我马上就来! 到了一个镇上,兰芳怕杨光他们有脱身的计策,没有被运粮草的军队绞杀,便换了女装,包了头巾,在这小镇上一家农户里借住,暂时落脚,等着李业大军的消息。 果然,没多久,李业的大军驻扎在了镇外。 那一日,兰芳才解下头巾,换了一身绿色的裙子,梳了精致发髻,往小镇外走。 许多镇上的民众,都去看驻扎大军威风凛凛的样子。 有的提着篮子,里面放着鸡蛋,果蔬之类的吃食,皆是送给大军的一份心意。 这里的民众常年被土匪骚扰,早就苦不堪言,如今看朝廷终于下了决心来剿匪,民众们个个激动,只盼着大军能还西北一份安宁。 兰芳走在拥挤的人群中,笑容浅浅,也不知李业见着自己,是如何的表情?很惊喜?跟欢喜?很……不可置信?毕竟自己消失了这么久,说不定他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很快便到了小镇外,可是围着大军的民众太多了,兰芳挤了半天还在外围,她不禁有些心烦,这样何时才能见到他? 没多久,她听见李业说话的声音,他在感谢乡亲们的慷慨和信任…… 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兰芳潸然泪下,好久没见他了,也不知他瘦了没有……那一刻,她再也不想等待,一边往人群里面挤,一边大声的喊着:“李业!李业!” 可是,人太多,周围太噪杂,她的声音仿佛石沉大海般,他一点儿也听不见…… “李业,李……唔!”顿时,她被人从后面狠狠的捂着嘴,死命的往人群外面拖,她拼命的挣扎,却挣脱不开。 一把匕首顶在她的腰间,耳边是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说:“贱人,你害我大当家重伤,害死我们十几个弟兄,今日,定用你人头来为他们祭奠!” 是……大当家的手下,一个叫阿四的男人! 这么说,那晚,杨光他们没死?那云雷呢? 她顿时想开口问他云雷可活着,阿四却以为她要大叫,匕首毫不留情的刺进她的腰间。顿时,剧烈运动疼痛,让她面色惨白,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 鲜红的血,顺着腰间流出来,浸透了绿色的衣裙,她被阿四一路挟持来到了一个小巷子里,进了一个小院子,然后便被扔进了一个房间。 她面色惨白的抬头,一眼便看见坐在桌前的云雷,他手臂受了伤,缠着厚厚的布,血色渗透出来,刺的人眼睛生疼。 她颤着双唇,眼眶酸涩,半晌,苦笑着说:“还好你没死……” 不然,这辈子,她怕是也忘不了这个男人了!对他的愧疚,会折磨自己一辈子,直到老死! “贱人!”阿四一脚踹过来,她扑倒在地上,腰间那伤口,疼的她满头大汗,不停的颤抖。 云雷见她凄惨的样子,眸色深深的看着阿四,问:“你带她回来的时候,可有人发现?” “二当家放心,没有可疑人跟着,那孙子带着大军来到,该躲的都躲起来了,就我想着出去看看热闹,最好认认人,他日也好找机会捉了那孙子,好立个大功!” “还有,这贱人刚才在人群里大喊着端王府世子的名讳,想必她定与那世子有大关系,说不定是那世子喜欢的女人,咱们能不能用她逼迫那世子退军?” 第88章你为何不杀我 云雷闻言这才站起来,走到阿四身边,将他的大刀抽出来,刀身寒光闪闪,一看就是利刃。 阿四见他拿了刀,立刻兴奋的说:“二当家,你是不是要杀了这贱人!这贱人害死我们这么多兄弟,带着她的人头回去,大当家定会高兴的!” 云雷拿着刀,看着瘫软在地上的兰芳,眼神眯了眯,神情冷然道:“是不该再留着了……” 阿四闻言笑得一脸兴奋说:“杀了……二当家,你……” 为何要,杀我…… 阿四眼看着那本来要落在那贱人脖子上的刀光,居然反过来落在了自己的脖颈间,他瞪着一双眼,颤着手指着这个他无比信任崇敬的男人。可最终,他的最后一句话也没有说出口的机会了……阿四的身子倒在了地上,大滩的鲜血留在地板上,看着让人心惊胆战。 温热的鲜血,溅落在兰芳的脸上,她看着阿四死不瞑目的倒下,脖子里鲜血如柱,她瞠目结舌的,半晌才抬头问:“云雷,你为何……不杀我?” 云雷看着手里的一柄寒刀,红色的血在上面滴落,他那那柄刀扔在阿四的身上,这才回头看着她,弯腰将她拉起来。 “你为何……不杀我呢?”兰芳又问,他却不回答,那双深邃的眼眸紧紧的盯着她,片刻,在兰芳又欲开口的时候,他却突然低头吻了下来。 这个吻狂暴,粗鲁,夹杂着心痛,纠结和愤怒,他在她唇舌中肆虐,她的身体被他紧紧的困住不得动弹,昂着头被迫承受这个吻。 她想一口咬下去,可是,想到他被自己害的那样惨,顿时便不舍下口。 许久,他红着眼眶推开,一把将她推倒在床上,看着她痛苦皱眉的样子,心中不忍,却依旧硬着心,问:“你究竟是什么人?你为何要放走那些马?你与那李业是何关系?你仔仔细细的说,一句话也不许漏!” 兰芳流着泪,摇头不肯说,只说:“是我对不住你,你要杀要剐,我绝无二话!” “不说吗?呵呵……”云雷猩红着一双眼,冷笑一声,一把撕开了她的外衫,听着她顿时尖叫的声音,眼神幽暗的笑笑,说:“不说,就别怪我现在就要了你!” 兰芳哭着昂头大哭,李业就在镇外,可这短短的距离便是天涯。 云雷没有多少耐心,看着她哭泣依旧不肯说,撕开了她白色的中衣,粉色的肚兜顿时露在外面,灼烧着他的眼。 兰芳顿时只觉得身前一凉吗,双手便上来推他的身子,高声哭喊着:“你别这样了,我说,我说就是了……” 云雷却不松手,直勾勾的看着她那双泪眼,等着她开口。 她垂眸哭着叹口气,这才将自己如何流落到西北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最后,她抬眸看着他那双隐着怒气的眼,求道:“云雷,他是我孩子的父亲,是我的丈夫,我求你,放我去见他好不好?我求你了!” 云雷松开她的衣襟,看着她哭的凄惨,顿时一脸惨笑,无比惨淡的说:“他那般护不住你,你的心里却依旧只有他……我这般对你好,你却要置我于死地,如今,还叫我亲眼看着你回头去找他!我自认对你不薄,你如何忍心这般伤我!” 他大声的狂吼,满目疮痍,心痛难忍都在脸上。 兰芳下床,跪在他面前,哭着说:“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我的心里只有他,如今他尚且不知我身在何处,是死是活,他就在外面啊,你叫我如何视而不见?” “说到底,不过是在你心里,我一丝一毫的位置也没有……我的一颗真心,你只当是粪土……”云雷心如死灰的坐在椅子里,抬头看着屋顶的梁木,许久,艰涩的开口,沙哑着说:“你走吧……以后,再不要让我看见你……” 兰芳闻言擦擦眼泪,拢好衣襟,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轻声说了句‘谢谢你’,便夺门而去。 云雷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眼前一片朦胧,好不容易,动了一颗心,最终,却被人狠狠的踩在地上…… 情之一字,果然伤人! 兰芳出门便擦擦泪,捂着腰间的伤口,往大军驻扎的方向跑去。 人群依旧拥挤,她满脸泪水的往前挤,一双染血的手,拨开一个又一个人的肩头,终于,看到那阵前的熟悉身影。 她顿时喜极而泣,冲着他大喊:“李业!” 李业正在和朴实的民众话别,他准备带着大军继续前行,前几日送粮草的军队被小规模的袭击之后,居然被突围了,只留下了几具尸体。想必风量山那边已经做好了开战的准备,大军过几日才能到,只怕粮草再生什么事端,他决定不再耽搁,早日与田将军会合。 可是,闻听这熟悉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他顿时心神一震的回头去看,果然,看见那一身绿裙的女子,站在人群前,泪眼婆娑的笑着。 “兰芳!” 李业顿时狂奔而来,紧紧的抓住她的双臂,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女子,顿时红了眼眶,问:“你怎么会在这儿?你这是怎么了?” 腰间的伤口痛的让她忍不住的浑身颤抖,脸色苍白,满头大汗,李业看着不对劲,便急忙低头看她的身子,这一看,发现她腰间一个伤口全是血,顿时紧张的一把将她抱起来,转身便高呼:“军医,军医!” “你别紧张,小伤而已,死不了的。”兰芳虚弱的在他耳边低语,脸颊靠在他的肩头,万分的安心,眼泪却如何也止不住,抽泣道:“我总算找到你了……” “别说话,你别说话,留着力气,以后慢慢说!”李业抱着她回到了军队里,走进暂时搭好的帐篷里,军医也刚好来到。 “快,看看夫人的伤势!”军医急忙走来,看着她腰间的伤口,拿出剪刀将伤口附近的衣服剪掉,这才看看说:“夫人这伤口还算不深,没有伤到脏腑,只是看着吓人了些,待老夫为夫人缝合一下,仔细养着,不出半月,便能好了。” 李业闻言松了一口气,看着那血衣,还真的以为……他坐在兰芳身边,握着她的手,看着她惨白的脸,低头亲亲她的额头,说:“麻药就算用了,缝合还是会有些疼,你若受不了,就咬我的手。”说着,将手放在她的唇边。 她却惨白着脸吃吃一笑,摇头道:“你不用担心,我能忍着的。”被狼咬的那一口,比这疼了不知多少倍,她都挺了多来,这点伤,她还真是不太在意。 李业看着她不在意的样子,心头钝痛,这段日子,想来她是吃了不少的苦,不然,如何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这么坚强,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说不在意?也不知,她到底经受了什么,是如何在陈河的手里逃出来的? 可是,现在肯定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先让她养伤,这些小事,以后慢慢说,如今她回到自己身边,已经是万幸了,其余的,都是小事…… 军医很快将伤口缝合起来,包扎好,这才抹去头上的汗水,出去煎药。 兰芳被这一番折腾的实在是累了,便握着李业的手,沉沉的睡去了。 许久,金福和金贵神色匆匆的进来,看着世子爷轻松的面容,心里松了一口气,只要夫人没事,世子爷便能没有后顾之忧的专心剿灭匪患了! 刚才看着夫人一身血的样子,还真是吓人! 金福和金贵对视一眼后,金贵上前两步,道:“世子爷,命令大军开拔的军令,可要发下去?” 大军……是啊,大军的确也是不能在耽搁在路上了……李业握着兰芳的手,许久叹口气,轻轻的抽出来,看着她惨白的脸,说:“金福,你留下来好生照看夫人,我带着金贵随大军出发……等夫人醒来,问夫人,是要回王府还是……” 金福闻言上前,犹豫着开口道:“夫人若是这般回去,怕是,与名声不好……毕竟,夫人失踪的事,京城里头都传开了……” 李业也是想到这一点,所以话没说完,想了想,便又说:“这样吧,夫人若醒来,养好伤,你带着她到前线来,让她穿上男装,先待在我身边,回府之事,容后再议。” “是,奴才遵令。” 李业低头,在她惨白的唇上轻轻一吻,看着她的睡颜说:“兰芳,大军不能过多的耽搁,我得先走了,我在前线等你来……” 说罢,他起身,带着金贵去整肃大军,准备开拔。 金福待在帐篷里,叹口气看着昏睡的夫人,夫人失踪这么久,也不知发生过什么事儿,怕是将来的回府之路,难啊! 兰芳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她睁眼看看,帐子里空荡荡的,李业的身影也消失了,四周安静的可怕,就像,那时候一人在野外一般,可怕。 她慢慢的折起身子,捂着伤口走出去,一眼便看到帐子外头,坐在火堆旁的金福,便开口问:“金福,世子爷呢?” 第89章保重! 金福闻言立即起身,说:“夫人,世子爷带着大军开拔了,吩咐您好生休养,伤好之后再去前线。” 大军……他现在可不止是自己的丈夫,他还是统领三军的将帅,但是,只短短的见了你们一会,却又分开了,说心里不失落是不可能的,但是自己受了伤,自然不能跟着他,拖累他,影响了军中的士气。 这些道理兰芳都明白,所以叹口气,便说:“我知道了。” 接着,她便和金福金福进了小镇,找了一家可靠的客栈,暂时住了下来。 夜里,云雷看着院中被填满的坑,放下了手中的铁锨,他拿出一壶酒,倒在那看不出端倪的平地上,抬头望着天边的月,讽刺一笑,道:“阿四,你说,人活着怎么这么难?你我本是兄弟,可……” 一声叹息,他坐在这平地前,满身的颓废。 “说到底,也只是分不清对错而已……” 那个在他心上狠狠捅了一刀的女子,以后估计就见不到了,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而他,兄弟和衣服,却都留不住…… 一觉醒来,已经接近午时了,云雷揉着隐隐作痛的头,下了床,准备出门去吃点东西,便快马赶回山寨。 李业的大军已经开拔,山寨里估计也开始准备了,不过,山寨占尽了地理优势,想必一时半会的,那世子爷也攻不上去。说不定,还会在大哥手里,吃不少亏呢。 他牵着马,一路来到街上,走到路边的面摊边停了下来,叫了一碗辣子面,坐下来大口的吃起来。 忽然,觉得似乎有人在看他,于是便抬头去看,对面的客栈二楼一个窗口,兰芳正站在那里眼神悲怜的看着他。 他顿时僵住了手中的筷子,就那么痴痴的看着她,许久,见她无声的开口,做了一个口型:保重! 窗子落下了,人影消失了…… 他扭头继续吃面,不多时,泪眼模糊的咳起来,那老板立刻送了一碗水上前说:“公子似乎不太能吃辣,要不,老夫给您换一碗不辣的?” 云雷一边咳,一边摇头,泪水滴在碗里,气息不稳的说:“不必了,我喜欢吃辣……” 那老板闻言摇头走了,留云雷一人,咽下洒了泪的辣子面。 云雷牵着马的落寞身影,最终消失在了街角。 兰芳将窗子紧紧合上,坐在窗边叹口气,有些人,注定只是过客。 她每日在客栈里养伤,闭门不出,几日后,收来李业送来的消息,大军已经到位,驻扎在风凉城外,距离风凉山不远的地方。 入夜,李业和田老将军在营帐里看着西北的地势图,研究着如何剿灭风凉山土匪的办法。 田老将军是个精神的六十岁老头,头发虽说花白,但是满面红光的,精气神特别足。 他在西北多年,出了风凉山的土匪剿灭不下来,这周围的小山寨,都被他收拾的差不多了,不是被一窝端了,就是换了山头地界,藏了起来,偶尔揭不开锅了,像老鼠一样偷偷钻出来,祸害人一回。 可是风凉山,他也是无奈,那风凉山的土匪占尽了天时地利,地势易守难攻,多少次出兵剿灭都是无功而返,反而是自己的军队伤亡惨重。 人家在高处,不用出山门,光是那些土匪的落石阵,火箭阵,就够他们吃一壶了!是以,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不想以士兵的命去博军功。 虽说不要命的强攻,或许能拿下风凉山,可那要伤亡多少军中男儿才能成事,他们不能随意下决断。 “世子,风凉山的情况大抵也是这样了,是以老夫也是无奈,总不能用士兵们的命,去强攻吧?” 李业闻言看看田老将军,微微蹙眉问:“我看着地图上风凉山只有一道水流,何不堵了上游,让他们无水可吃,等他们狗急跳墙的时候,自然会出山门了。” 田老将军闻言却摇头,说:“这一道水流我曾让人堵过,可以见效甚微,风凉山地广,就算没了这水流,还有不少的泉水,后来,他们嫌弃泉水太远,干脆自己挖了水井,所以截水流,没用啊!” 李业闻言叹气,道:“强攻不可,截流不行,风凉山存粮又多,围困之法更是不行,现在似乎是陷入了僵局了!” 田老将军闻言摸着胡子笑笑说:“皇上这次对世子委以重任,想必世子肩头担子颇重,是以,更是要小心谨慎才行啊!” 田将军似乎也猜透了皇帝让李业来此的目地,一个年轻气盛,没有军队经验的毛头小子,却让他来西北带兵剿匪,几十年的匪患交到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子手里,呵呵,儿戏一般!怕是剿匪是假,别的倒是真!不过,左不过是他们李家的事情,自己年老,盼着解甲归田,才不掺和他们的明争暗斗,稍稍提醒一下,也算是差不多了! 李业听明白了田老将军话里的意思,道了谢,便说:“虽然兵法上说,敌不动我不动,可风凉山土匪盘踞这里几十年,行事稳重老辣,若再任由他们嚣张下去,恐怕将来回成为皇上的心腹大患,是以,还是要想办法,早些攻克这伙土匪才是!” 田老将军自然知道这道理,但是他老了,不想一世英名最终老了,被毁在风凉山的土匪手里,所以这些年,他也只是对外围的这些小势力做一些清缴,风凉山,若是皇上不下旨,有生之年,他是不会冒险去清缴那些训练有素堪比军队的土匪。 如今这世子爷来了,正好,立了军功是他的,出了什么事儿也是他的,自己只管做好督导就行了…… 更何况,总得给这些年轻人出头的机会嘛! 李业想了许久,才抬眸看着田老将军说:“既然强攻不妥,那便只能夜袭了!” 田老将军闻言眉头一挑,心道:看来这端王府世子爷也并不真的就是草包嘛!能想到夜袭的点子,也说明他是有三分材料的。 于是田老将军便点点头说:“夜袭是个好法子,咱们带了人悄悄的去打他个措手不及,让他们乱一乱,等到次数多了,他们狗急跳墙憋不住了,开了山门带人下来,咱们便有机会了。只是那伙子土匪也不傻,只怕是这夜袭,也不能将他们逼出来。” 李业闻言说:“那要看逼他们到什么程度了,他们还想在这西北称王称霸,也不可能一直做缩头乌龟,不过此事还要好好斟酌一番才是,毕竟夜袭要的是有奇效,若是去了却达不到我们想要的效果,反而是让他们提高了警惕,增加守卫,那就不好了。” 田将军看他脑中尚有几分想法,于是便提点道:“世子可从军队中挑选一些强兵勇将出来,凤凉山山势高路途险,若是没有好的武功底子,机警的头脑,和赴死的心,就算是去了,怕是也凶多吉少。” 李业闻言,点点头,想了想,说:“那明日,便在军中下一道令,找一些强兵勇将,若是有勇气的,便让他们自己报上名,然后从中仔细选拔一些人出来,组成一个突袭队。不过,还是将有些是家中独子的筛选出来,万一出了意外父母无人奉养,也是可怜。” 田老将军闻言挑眉淡淡一笑,心道这世子爷到是个心细的,办事也算妥帖,就是不知风凉山此行是否能够顺利。 端王爷那边肯定是对他寄予厚望,可皇上那边就……看他自己的造化吧! 第二日一早,金贵便传了军令下去,军队中顿时一阵哗然,功夫好的一些,个个开始做准备。 只不过据说只要六十人,看来定会有一场激烈的比拼了,好不容易能从默默无闻的小兵有接近将帅身边的机会,有野心的,都不会放弃。 李业和田老将军出来的时候,广场上已经站了几百来人。个个眼神坚定,昂首挺胸。 田老将军看着这些兵士,笑笑说:“年轻人,果然有朝气!” 李业见到这么多人来报名,心中也是高兴的。他走到这些人面前,说:“若有人是家中独子的,自动退出。” 说罢他看着这些人一个也没有动,便无奈地笑了笑又说:“此次选拔只有六十个名额,你们几百个人,两人一组,自行挑选,双方对战获胜的一方,留名,等下一轮。如此形势,直到挑选出最后的六十人,选拔便结束。” 李业说完便转身冲身后挥挥手,那边准备好的鼓手,便开始用力的击鼓,突袭队的选拔,正式开始了! 来报名的皆是一些有点功夫在身的,不熟悉的人站在一起,很快组成了一组,阵仗很快拉开,两人一组便开始不留情的较量。 李业和田将军在阵前看着,广场上顿时一团乱象,这般简单粗暴的选拔,也的确适合这些糙汉子。 田将军看着这些人,说:“这次选拔过后,可训练几日,风凉山那边山势险峻,多有毒障,一般人进去,几乎都不好出来,我会让一个可靠的本地人,带着你们进山走一走,历练一番。” “长怀多谢田将军。”李业说着,看着已经分出胜负的一些人笑笑,说:“有实力的人,果然快些!” 他说完正准备问问田将军风凉山的情况,眼角扫过营帐那边走过来的两个人影,顿时笑着冲那边挥手。 第90章别这样 兰芳一走进军营的驻扎地,便看见空旷的场地里,许多的男人扭打在一起,场面甚是混乱和壮观,她不禁有些瞠目结舌,脚步也慢了下来。 金福在身后说:“夫人,咱们回世子爷的营帐等他吧!” 兰芳虽说换了一身的男装,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是女子,田老将军在西北这么多年,从未带女子入军营,若是这么明目张胆的就带着夫人过去,怕是他对世子爷的印象不太好,毕竟,西北剿匪,田老将军也是一大助力。给他留了不好的印象,他给世子爷穿小鞋或者说话办事不尽心就不好了。 世子爷本就身份尴尬,带军而来也并无威望,此次若是能借着田将军的势顺利平定西北那对将来也大有裨益,是以,处处都要谨小慎微。 兰芳不太明白金福为何不让她过去,不过她也不太懂这军中的事情,他说这话,也定是有道理的,于是,她便对李业笑笑,转身跟金福去了营帐里头。 李业看着兰芳转身的背影,奇怪的皱皱眉头,回头在一看田老将军,便明白了金福为何不让她过来,于是便微微叹口气,无奈的挑眉看着场中最后几对没有分出高下的士兵。 第一轮结果出来后,三百多人剩下了一百八十人,这一次,则是三人一队,分别比试三个项目,射箭,攀崖,山地控马。 三个项目,由于后面两个都需要准备,于是便先比试射箭,三人一队,最终射箭成绩最差的那一人,直接出局。 有士兵将弓箭全部准备好,摆放在这些人身前,每人一支箭,只有一次机会,有些箭法不太好的,不禁有些紧张起来。 一次机会,有点苛刻了……可是,要的就是精兵强将,一次机会,能成者必定是心志坚定,箭法卓绝之人,不能成者,只是说明功夫依旧不到家,需要勤加练习罢了。 兰芳站在营帐门口,远远的看着,半晌觉得距离太远看不清楚,于是便放下帐子回到了里头,开始给李业整理东西。 发现他还有脏衣服没有洗的时候,便端着一个盆去打水洗衣服,军营驻扎的地方距离水源是必须,不远处便有一条小河。她坐在河边的石头上,开始洗衣服,有伙房的士兵来打水,光着膀子下河,完了还去不远处的小树旁撒尿…… 兰芳尴尬的低着头,生怕别人看见她是女扮男装,心里觉得,以后还是晚上的时候来洗衣服好了,省的白天被人发现自己的身份,也太尴尬了…… 李业回到营帐的时候,没有看到兰芳,于是便问金福,金福说她去洗衣服了,他便往河边去,没走几步,便看见兰芳低着头走回来。 他上前,伸手想拉着她回营帐,却被她躲开,小声的说:“别这样,人多眼杂,传出去什么流言蜚语就麻烦了……” 李业闻言摸摸鼻子,有些尴尬的说:“好,不动你,咱们回去说。”说罢,抬脚往前走,兰芳低头浅笑,跟在他身后。 金福和金贵见两人一前一后的回来。相互看了一眼,皆是一脸猥琐的笑意,便走开几步,坐在营帐前的石头上,当起了把门的。 兰芳一进去,还未将盆放在架子上,便被他一把抱住,热吻便铺天盖地的下来,他很急切,似乎要将她一身的血也燃烧起来,她不禁搂着他的脖子,热烈的回应着。 许久不见,再见时那满腔的思念化作了欲念,李业的大手等不及的便钻入了她的衣襟…… 长长的桌子上,摆放的书籍被他扫落在地上,他将她推到在那桌上,提剑而入,纵横驰骋,好不肆意。 笔架上,那长短不一的狼毫,似乎入了风中,左右摇摆着。 那砚台中沉沉的墨水,点点洒落出来,形成深深的墨迹。 许久,风停雨歇,他拥着兰芳躺在榻上,不甚满足的啄着她的红唇,两人气喘吁吁的继续开始摇晃床榻…… 金贵和金福坐在外头的石头上,百无聊赖的那手里的剑戳着土,许久,金贵总是忍不住了,小声跟金福嘀咕:“你说世子爷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在军营里头白日宣-淫,万一被人知道了,传到了田老将军的耳朵了,那怕是不太好吧!” 金福闻言冷冷睨他一眼,道:“你是不是傻?咱俩在这儿守着,那个不长眼的敢进去?再说了,夫人失踪这么久世子爷怎么过来的你难道忘了?好不容易夫人找到了,你还不兴世子爷松快松快?” 金贵闻言不吭声了,许久,又叹口气,说:“古人说红颜祸水,我觉得夫人也不是什么大美女啊,为何偏就得了世子爷这般的宠爱?” “王八看绿豆,对眼了呗!”金福说完,便啪啪扇了自己两个嘴巴子,冲金贵嘿嘿一笑说:“口误,口误呵呵……” 金贵懒得理他,摸摸有些饿的肚子说:“今日晚饭,世子爷定能多吃两碗!” 金福看着那紧闭的帐帘,猥琐的笑着,说:“你这句话我信了!” 兰芳红着脸颊穿好衣裳,回头帮李业系腰带,偏他还不安分的不停低头来啄她,她被扰的心烦,一把推开他,转身去捡地上的书。 李业挑眉笑着,从身后拥着她,在她耳边低语,道:“你还在我身边,真好。” 兰芳笑着握住他的手,看着帐帘透进来的一丝余晖,道:“你可知,我能回到你身边,费了多大的劲吗?” 李业转过她的身子,看着她有些伤感的眼,忧虑的看着她,问:“今日恰好无事,快将你这段时间的经历与我说一说,你到底去了哪儿,是不是被陈河……” 他不敢再想下去了……他怕自己再胡思乱想下去,会受不了的! 兰芳察觉到他的紧张,抚上他的脸颊,轻声道:“你别急,我慢慢与你说。” 她拉着他坐下来,靠在他的怀里,将这段时间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唯独……隐藏了和云雷的那些纠葛…… 她不傻,知道男人最在意什么,她不敢说,虽说并未与云雷真的发生什么,可是,人的疑心,总会是将一个人逼上绝路。 她不敢赌,李业对她的信任有多少。 说道把陈河踢下马车,狼口逃生的时候,李业挽起她的裤脚,看着她小腿上的疤痕,眼眶微酸,亲吻她许久,才道:“你可知,一个男人也许都不能在狼口下顺利逃出,兰芳,你简直是太厉害了!”一想到那个场面,他都不禁紧紧的抱着她。 差一点,差一点,怀里的女人就被狼群撕碎了…… “后来,我晕倒在路边,被人贩子带去了勾栏院里,大概养了十来天的伤,便被拉去陪客喝酒。” 李业放在她肩头的手,明显的紧了紧,却一句话不说,安安静静的听她说。 “我知道如果那晚不逃,我就没机会了,于是便趁着那人喝醉,那烛台打晕了他,穿了他的衣服,顺利的走出了勾栏院的大门。呵呵……也是我好运。” 勾栏院,若是兰芳真的出不来,那一生便只能在那里被…… “后来,我跟着一个镖队来到了那个小镇,那天本来去见你的,可是路上遇见了一个小贼,要抢的银钱,我不愿给,被他捅了一刀。好在,我还是见到了你了!” 李业闻言狠狠的亲她一口,道:“以后再遇见小贼,直接将银子给他就是,先保命才对!” 兰芳点点头,窝进他的怀里,目光悠远,云雷的身影浮现在眼前,再过不久,或许他就要与李业刀兵相见了…… 战场上,刀剑无眼,也不知他们会如何。想到这里,兰芳不禁抬头看着他,问:“你离开了京城,承安交给侧妃照顾了是吗?” 李业闻言皱眉道:“怎么?金福没有与你说,承安我送去荷香园了,你放心吧,娘不会让王心雨那个女人碰承安一根手指头的!” 兰芳闻言点点头,说:“金福说了,只是不放心罢了,毕竟她是世子妃,名义上承安的嫡母,若是她因为厌恶我,对承安做些什么,那也是防不胜防的。这一次,若不是她在糕点里做手脚,联合陈河想要置我于死地,我还真不知,她一个高门女子,居然也有如此深沉的心机。” 李业拍拍她的肩头,说:“不着急,等我剿灭的西北的匪患,带你回去,再好生处置她。” “她是王家嫡长女,她父亲是皇上也颇为器重的大臣,你要动她,怕是也不容易,更何况,她现今还有孕在身……罢了,这些事情以后再说,如今我失踪这么久,京城里早就传来了。即便是回去,怕是也要费些功夫的……” 一个失踪的女子,若是就这么回去,怕是会给王府和承安抹黑,所以,她知道自己的回府之路,难! 李业却不在意的笑笑,说:“放心,一切交给我!” 兰芳看着他自信的笑容,心安了几分,靠近了他的怀里,享受着失而复得的喜悦。 片刻后,金福在外咳了咳,问:“世子爷,晚饭备好了,您可要……多吃一点?” 第91章两只猫叫 金福的话一传进来,李业便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不禁暗骂道这小子越来越不知体统,居然敢来调侃自己了! 兰芳却是愣了片刻,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才终于明白这话里暗藏的意味,顿时红着脸,锤了李业的肩头一下,小声在他耳边道:“都是你,害我被金福嘲笑了!” “别急,爷明日找个由头罚他,看他还敢来戏弄咱们!”说着站起身走过去撩开了帐帘,看着金福那一脸的贱笑,说:“去吧,多要两碗饭,爷的确是饿了!” 金福闻言更是一脸猥琐笑的不行,刚转身要去伙房端饭,不料身后飞来一脚,他措不及防,被踹了一个狗吃屎!顿时满嘴的土灰! 金贵在不远处看着他自作自受的样子,嘿嘿直笑,活该,世子爷的笑话都敢去看,自找的! 金福满嘴的灰爬起来,回头一脸黄土的看着李业,委屈道:“世子爷,您好歹告诉奴才错哪儿了?” 李业见他还敢瞎说,顿时抬脚就要在踹上去,金福却一个骨碌爬起来,一溜烟儿跑了没影,再不多说一句话。 兰芳脸蛋红红的看着李业孩子气的样子,笑着说:“金福你们虽说是自小的情谊,可毕竟他是你的贴身侍从,你这般不给他面子,被别人看见了,会不会不好?” “金福才不怕别人如何看他,他最怕,我给他赐婚厨房大师傅的胖女儿!” “呵呵,金福惨啦,以后说不定就要娶一个胖女子为妻了!” 晚饭后,外头黑漆漆的,火光点点的,只有一些昏暗的光辉,李业借着夜色,拉着兰芳出来散步消食。 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小河边,还未走近,兰芳便听见河里许多男人说话的声音,顿时明白了是那些士兵们来洗澡了!她顿时庆幸自己没有晚上来洗衣服,要不然,纵然是夜里黑漆漆的,可是人的身子依旧是白花花的,想要看清什么,也是可以的…… 她不由感叹道:“今日我来洗衣服,生怕别人看到我是女扮男装,还想着晚上来洗呢……这么一看,晚上也是不能来的了……” 李业闻言笑笑,说:“当初驻扎在这里,就是因为这里有一条河,用水方便,白日里饮水做饭,夜里士兵们操练一天,满身的汗水,能来这里好好的洗洗,睡得也舒服些。你若是洗衣服,可以晨起时分早些来,那时候,这河边是没有什么人的。” 兰芳闻言点点头,说:“那就只能晨起来了,不过,我每日里待在你的营帐里也没有什么事儿,不如,我去后厨帮忙做饭吧!就这么闲着,也着实太无聊了!” 李业本想说不让她去,可是又想到,自己每日里操练士兵,留着她一个人在营帐里着实无聊,更何况若是不让她做点什么,她总会觉得自己帮不上忙,而不安心,于是便点点头,说:“那我叫金福明日一早带你去,那这样的话,衣服就留给小兵给我洗,要不然你会累的。” “我又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千金小姐,不过是洗衣服做饭,早点起来一些罢了,你就放心吧,我自己安排时间,不会累的。” 李业摇头笑着,也拿她没办法,便说:“随你了,不过,现在跟我来一个地方……”说罢,拉着她的手往前面的小树林那边去。 穿过小树林,依旧是河,兰芳不禁疑惑道:“你带着我来这里做什么?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啊!”本来天色就黑,偏偏这里还挨着树林,就更是黑的不行。 李业却上前来,揽着她的腰身,在她耳旁低语道:“我观察过许久,这里没人来洗澡……你跟我下去,我们一起洗……” “你讨厌!我才不要!”兰芳说罢捶他一下就要走,却被他紧紧的抱住,就开始剥衣裳。 兰芳想要挣扎,却被李业一口吻住,许久听他低沉的声音说:“你尽管叫,被那边的男人们听见,看你怎么办!” “无耻!讨厌!” “来吧,鸳鸯戏水,我们还没有过呢……”说话间,已经将她的衣裳剥掉,接着迅速脱下自己的,抱着她跳下了河。 一开始,河水有些凉,兰芳躲在李业的怀里,有些凉飕飕的问:“你说,这河里会不会有蛇?” 李业闻言一笑,在她耳边轻声道:“当然有……” “那我不要在这儿了,我要上去!”兰芳就要起身走,李业却一把拉住她,塞进自己的怀里,色色的说:“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引蛇入洞!”说着,腰身往上一挺,顿时舒服的叹一声:“兰芳,明白了吗……” 兰芳咬着唇,还好此处黑漆漆的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她羞恼的不行,回头咬他肩头一口,却被他按在石块上,她实在受不住了,轻轻哼了几声。 水下,兰芳的身子越发滑腻,李业舒服的直喘气,动作不禁粗重了些。 她却咬牙不让自己发出声音,这可是野外,不远处还有一群男人在洗澡,这若是被听见了,那如何得了? 可是,李业却不知收敛,借着水波粼粼,发狠的冲击。 激烈的动作让她实在是忍不住,发出了一些怪异的声音。 谁知,还真有耳朵灵敏的人听见了这轻微的声音,只听小树林那边一道疑惑的男声,道:“咦,刚才怎么好像听见了有女人的声音?” 话音刚落,李业的动作缓了下来,趴在她的背上喘气,一双手还在水下作乱,兰芳羞恼的伸手去拧他,他却越发的变本加厉起来。 那边有人接着说:“是啊,好像我也听见了什么声音来着……” “要不过去看看……会不会是敌军来的奸细?” 这么一说,许多人便应和着说过来看看,这可急坏了兰芳,她又不会潜水,可要怎么办? 李业却不慌不忙的,身子依旧在水下浮动,兰芳正要回头推开他自己穿衣裳走人的时候,忽然听那边金福的声音,说:“你们什么脑子?风凉山的奸细敢来咱们军营里头?他们又不是傻子,还真的不要命了敢来?不过是两只猫叫春罢了!看把你们紧张的,一看你们就是些没有经历过大风浪的人,一点风吹草动就惊慌失措的!哎,嫩呦!” 两只猫叫春…… 兰芳敢打赌,对面的金福绝对知道这边是她和李业在这儿,所以才说那些话刺激那些人尽量不让他们过来,免得她和李业丢人! 可是,一想到以后每一天都要面对金福,她顿时就觉得脸上火烧一样……要被李业害死了! 丢人死了! 她挣扎着要离开,却被他死死的困住,不得动弹,身子在水下被他进攻的丝毫没有招架之力,反而,那阵阵心颤,让她再次快要忍不住叫出来。 “哎呦金福哥,看把你能的,今儿个黄昏也不知道是谁被世子爷踹了一个狗屎吃,一嘴的土哈哈……” “就是啊,还没见过金福哥吃土的样子,看来我错过了一场好戏呀!” “别急,我看的一清二楚,听我与你细细说啊!事情是这样的……” 兰芳听着那头总算是没了要过来的意思,赶紧回头催促李业快些结束,谁知他却痞痞的笑着说:“想要爷快点?” “对,我想!行了吧!” “那怎么办,爷就想慢慢的来……” “你讨厌,我要走了!”兰芳说着就要挣扎着离开,李业却一个翻身躺在了水里,头枕在石头上,掐着她的腰身,暗哑着嗓子说:“你来动,我就快点,不然,今晚咱俩就多洗一会鸳鸯浴……” 兰芳狠狠的拧着他腰间的肉,半晌,无奈的动起来。 水波荡荡,激起阵阵水花,波光粼粼在依稀的月色中,甚是美丽。 兰芳回到营帐的时候,腿脚都是软的,因为有巡逻的士兵,李业也不能背着她,她只能扶着有些酸困的腰,慢慢的跟在他身后。 金福早就等在帐篷外头,一见他们回来才嘿嘿一笑,果然,他猜得没错,世子爷就是带着夫人去外头快活了……这世子爷,看不出来还挺会玩的呵呵…… 再看看夫人那扶着腰的样子,呵呵,果然是两只贪欢的猫儿! “世子爷,明日攀崖的绳索和地点已经准备妥善,最后的一百二十人将分为十批进行比拼,您看,明日什么时辰开始?” 李业闻言想了想,说:“十批的话,人数不算多,比平时早一个时辰出发即可。” “是,那奴才下去传令了。”金福说着转身离去,兰芳这才悄悄的抬头,松了一口气,面对金福,对于此刻的她来说,实在是一种别样的煎熬…… 李业回头看着脸色不是很好的兰芳,挑眉一笑,便拉着她进了帐篷里,将她按在了床上,说:“好好睡,不折腾你了!明日还要早起呢!” 兰芳见他说真的,不禁莞尔一笑,拉着他躺下来,将头枕在他的肩头,说:“金福此刻定在笑我……” “让他笑,等回去爷将那胖女子赐给他,看他还笑的出来……” 第92章有种你就来 次日一早,兰芳早早的起来,先去河里将衣服洗了,回来的时候日光还未亮透彻,她便到了后厨。 后厨的张师傅正在烙饼,因为每日里操练时间久,所以得吃一些馒头大饼之类比较抗饿的食物,免得士兵们早早便饿了,没有力气操练,挥不动大刀。 兰芳一来,说明了来意之后,便开始在一旁揉面,帮师傅烙饼,一早上下来,热的满身大汗,最后知道士兵们吃完了,他们才开始吃。 兰芳端着粥拿着大饼站在后厨外,看着李业已经带着一百多人浩浩荡荡的往后山去,不禁有一些心动,回头问张师傅:“张师傅,午饭什么时候开始准备?” 张师傅嘿嘿一笑,说:“想去看热闹是吧?那你就去吧,午时前一个时辰回来即可!”金福可是特意的交代过,这个是世子爷身边的可心人,平日里小心着些,一早见她来还以为只是来做做样子,没想到居然真的来帮忙的,他心里的好感不禁多了些,看着她的目光也格外的慈祥。 兰芳闻言谢谢张师傅,便三口换做两口的将粥喝下肚,便拿着大饼去马厩里牵了一匹马要去追赶队伍。 快马跑起来带动的风让她一身的汗水很快落下,没多久,便看到了前面呼啦啦的人群,李业骑着马在前面,后面这些人一边跑一边跟。 她渐渐放慢了骑马的速度,跟在这些人后面,有好奇的人回头看她,都是满脸的疑惑,这人是谁啊,这么明目张胆的跟来,不怕受罚吗? 兰芳来的时候,将灶火里头的灰抹了一些在脸上,此时她的皮肤看起来有些发黄,一点也不显眼,所以自然没人怀疑她是女的。 金贵正骑马跟在李业的身边,回头看看有没有掉队的,一转身便看见呼啦啦人群后头骑在马上的兰芳,顿时瞠目结舌的圆瞪着双眼,许久,揉揉眼睛再仔细的看看,才扭头对李业说:“世子爷,您快看后面那个骑马的是不是夫人?” 李业闻言立刻回头,一眼便看见了马上的兰芳,顿时心里疑惑起来,什么时候,她会骑马了?是不是在逃离陈河那时候学会的?可是马术不是那么容易便学会的,万一她摔了怎么办?可是他自己不能过去,于是便叫金贵过去说:“你去看着些夫人,不知她马术如何,你在一旁小心着些!” 金贵领命往后面来,到了兰芳身边,两人点头示意,算是打了招呼。 金贵一边骑着马,一边私下偷偷的看着兰芳控马的姿势,逐渐的心惊,这夫人一个闺阁女子,什么时候控马也这般熟练的?记得以前,她是不曾碰过马的……倒是奇怪了! 其实还是云雷的功劳,那时候每日和云雷共骑一匹,有时候他觉得手臂累了,酸了,还会让她牵着缰绳跑一段,觉得哪里不对劲了,还会提点教导她如何控马,听的多了,骑马多了,骑术自然会精进许多。现在她的骑术不敢说多好,至少在马不惊的时候,她是不会摔下来的。 李业在前头时不时的回头看看,次数多了,看着她将缰绳牵的很好,这才放心,决定回去问问她,何时学的骑马。 不久后,终于到了要比拼的山崖脚下。 兰芳下了马,抬头看着这高高的陡峭的简直没有地方下脚的山崖,扭头问金贵:“这么陡峭的山崖,上的去吗?若是中途没有力气了,摔下来怎么办?” 会被摔成肉饼的…… 金贵闻言垂目道:“世子爷叫人在山顶放了草绳下来,绑在大树上,这些人顺着绳索攀崖,一般是不会出意外的。更何况,风凉山山势险峻比此处不知陡峭多少,若是没有足够的本事,如何上的去完成突袭的任务?”说完,金贵甚是疑惑,怎么自己也变得话多了起来……难道是跟金福待在一起太久的原因?他摸摸嘴巴,决定最近,暂时不要和金福说话比较好…… 兰芳闻言愣了一刻,果然扭头微微蹙着眉头问他:“你的意思是说,选拔这些人……是要去风凉山上搞突袭的?” 金贵闻言尴尬的笑笑,道:“夫人,此乃军中机密,您还是少知道一些比较好……”真想抽自己大嘴巴…… 她一听这话便知道八九不离十这些人是要去风凉山打前锋的,也不知,这些人进了山势险峻,迷障重重的风凉山,能安全的回来多少? 金贵上前去安排比拼事宜,兰芳下了马,慢慢的走进李业,看着站在山脚下的十个人,说:“若是这一次这一百多人全部都合格呢?那还要如何挑选?” 李业扭头笑着看她一脸黄黄的,伸手悄悄捏捏她的小手,说:“那就进一次风凉山,优胜劣汰,自然能见分晓,不过,人多些也好,并不一定非要六十人。不过我倒想问问你,何时学会的骑马?” 兰芳闻言愣了一瞬间,脸上的笑容才自然了一些,也不看李业,说:“那时候从陈河手下逃出来的时候,学会的骑马,后来跟着镖队走的时候,有时候也骑马,自然而然的就会了。” “你倒是胆大,知道多少人被马摔下来断手断绝的吗?”李业笑着,心里却是有些疑惑的,她控马的姿势他看了,若不是有人仔细的教她,提点她,她就凭自学,是绝对不可能做到这么完美的状态,可是,她不愿说……是有什么原因吗? 念及此,他的眉头悄然皱了起来,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目光看着山崖上开始攀登的男人们,脑子里却是想着,她离开的这段时间里,究竟发生过什么?为何,总觉得她隐瞒了什么一样……不行,不能再想了,再想就不好了…… 她好不容易再回到自己的身边,就算是那段日子发生过什么事儿,他也不该去计较,毕竟,是自己无能,没有护住她,害她被王心雨算计差点丢了命…… 很快,第一批人便分出了高下,有一个甚至差一点掉下来,若不是有绳子绑着腰,估计就要摔下来了。那人下来后满脸通红的很是不好意思,也很失落,一个人悄悄的坐在队伍的后面,看着继续的比拼。 兰芳叹口气,说:“如果不是这一次比拼挑选,那个人若是上了风凉山,估计也不能全须全尾的回来……” 李业知道她说的是谁,笑笑说:“所以,这一次的选拔,至关重要。” 一个上午,最终决定留下来道突击队的总共有八十人,多了二十人是因为这些人看着实在是优秀。 兰芳早早的回去帮助张师傅做午饭了,李业带着人马回来的时候,刚好赶上吃午饭,一个个汉子像是恶狼一般,抱着饭碗便开始吃。 午后,她也不想休息,洗了碗便来到了操练场上,自己拿了弓箭,开始射靶。 因为不得要领,也没有什么力气,屡屡射不中,金福远远的看着看不下去了,过来小声的说:“夫人,您是女子,没什么力气,拉不开这弓的……” 这射箭也不是什么好玩的,万一一会一个不小心,射中了人怎么办?这操练场上到处有人走来走去的,她射箭的阵势看着又吓人,还真是保不准…… 兰芳闻言皱眉看他,说:“拉不开是因为我没有练过,若是练习的时间久了,自然就能拉开了!”说罢,还很是不服输的再次拉弓,上箭,结果自然箭飞到了天上…… 她却不气馁,继续学着拉弓,也不放箭了,两只手不停的拉弓箭,片刻后,一双手攥住了她拉弓的手,轻声说:“想学射箭?” 李业! 兰芳回头,一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他俊逸的侧脸,笑着说:“是啊,想学!” 李业笑笑,对她一个女子为何突然对射箭感兴趣很是好奇便问:“为何想学呢,这可不是女子想学的东西,太难了!” “我学射箭为求自保不行吗?万一以后我遇到什么危险的时候,比如狼,我学会了射箭,远远的,便能将狼杀死了呀!” “你有我呢!我会保护你的!” “可是,你有你的事情,不可能总是保护我啊,我还是觉得,学到自己手里的,才是有用的!” 不可能总是保护你……闻言,李业心中很是伤感,将她从陈家村带出来,她其实也没过几天的好日子,便流落在外,如今她一个弱女子要学射箭,若不是因为没有安全感,她如何要多学些东西,只为自保?无非是因为……觉得自己,也护不住她…… 李业握着弓的手,紧了紧。一双黑眸沉沉的看着她,半晌,笑道:“行,想学爷教你!不过,累了疼了,也别跟爷撒娇哭鼻子!严师出高徒,你就等着看爷怎么当这个严师吧!” 兰芳闻言回头冲他灿烂一笑,黄黄的脸颊,看着却是一样的光彩照人,她高兴的说:“有种你就来!我才不怕吃苦!” 李业闻言僵了一下,这才凑近她,下身往前猛地一顶,在她耳边咬牙切齿道:“今夜定要你好好看看,爷到底有没有种!” 第93章上风凉山 金福猥琐的嘿嘿一笑,转身走远了。 兰芳听着金福那猥琐的笑声,顿时羞恼的咬着唇,脚后跟一抬,狠狠的踩在李业的脚背上,低声道:“都怪你,我又被金福笑了!” 李业却笑笑开始教她拿弓的姿势要领,看着她那么用力也拉不开弓,不禁微微的皱眉。 自那日起,兰芳每日去后厨帮工后,都会抽空来操练场上学箭法,一开始,的确是拉不开弓,可是练了几天,虽然手臂酸疼,可是意外的,觉得拉弓容易了些。 她便更加的有信心了,李业会在有时间的时候,过来指点她一二。 田老将军自然也知道李业带了女子入了军营,可是,人家毕竟是世子,身份尊贵,身边带一个侍妾婢女也是说得过去的。而且看那女子很是能吃苦,每日里去厨房帮着做饭,还不怕苦累的学射箭,这么多天以来,从未间断过,想来也是个心志坚定的女子,他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决定装作看不见了。 几日后,兰芳从伙房出来,便来到操练场上,刚刚拿起弓箭,身后便伸出一只手,将她手里的弓箭夺去。她正诧异间,回头去看,李业浅笑着在她身后。 “你做什么?” 他上前一步,挑眉笑笑,说:“你猜,我要给你什么好东西?” 说罢,兰芳才看见他一只手一直背在身后,不禁笑笑问:“你要送我什么东西?” “是我先让你猜的,居然反过来问我,该罚!晚上定要好生惩罚你!” 兰芳莞尔一笑,摇摇头说:“这神神秘秘的,我怎么可能猜得到?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拿出来给我看!” 李业却笑说:“闭上眼!” 兰芳揶揄的看他,最终闭眼。 一个硬硬的东西放在了自己的手心里,她摸着她触感和形状,顿时睁开眼,低头去看。 一把小巧的弓箭,弓身是暗沉的黄色,却幽幽发亮,一看就是被人仔细打磨过的。长度适中,颇为灵巧,女子用最为合适。 她满眼惊喜的看着,手掌抚着那弓身,半晌,高兴的踮脚亲他下巴一下,说:“谢谢你专门为我寻这个!” 李业的眸色深了几许,只觉得那被她亲了的地方,就是沾了油的火苗,顿时烧遍了全身。 此刻,真的很像将她按倒,狠狠的欺负一番,听着她娇声的哭求…… 兰芳高兴的拿着弓箭便开始练习,这弓极其轻巧,拉开丝毫不费什么力气,她上箭拉弓,正想射出去,李业却抓住了她的手,说:“我来教你射箭的要领。” 在李业的提点下。兰芳今日总算是将箭射上了靶子,虽说没有一根中了红心,可至少也有了进步。 一天下来,其实还是挺累的,特别一双手臂,在伙房里要揉面,切菜,完了在去学弓箭,要拉弓不知多少次,可虽然累,兰芳却很是开心,觉得日子很舒坦。 可是李业他们的突袭队也训练的差不多了,是时候去试试锋芒了。 这日黄昏,她被李业压在榻上来回折腾了许久,才气喘吁吁的拢好衣襟,面颊潮红的看着他,说:“听说风凉山山势险峻,还多有毒障,你带着人进去,定要小心谨慎。” 李业亲亲她的唇角,安慰道:“放心,我定会仔细的,你再营帐里准备好饭菜等我回来就行了!” 晚饭后,李业穿上一身黑漆漆的劲装,走出了营帐。 八十人来了一半,四十人骑马在营帐前,个个一身黑衣昂首挺胸,腰间挎着刀剑,腿上绑着匕首,脸上还蒙着面罩。 李业翻身上了自己的马,便冲着这四十人打了一个手势,马蹄声四起,踏踏而去。 兰芳站在营帐前,目送着他们远去,心里,满是忐忑。 他并不是自小在军营里长大的,身手说不定还没有这些经过多年训练的士兵们好,可是他身为世子,身为将领,必然是要带着士兵们走在最前面的。 金福在她身后劝道:“夫人,世子爷会小心的,此次只是试炼,想来并不会与风凉山的土匪正面交战的。” “可是,不是今天便是明天,他是来剿匪的,早晚有一天会河那些土匪们正面相对的。”兰芳叹口气,看着漆黑的夜色,低喃了一句:“愿老天保佑他们,顺利归来。” 李业带着人马一路狂奔,到了风凉山地界便下了马,将所有的马匹都藏在了树林中,这才快速的徒步往风凉山上去。他们来之前,田老将军给了一份地图,一个隐秘的小路,直通风凉山上的几个岗哨。 四十人分成五队,每一队八人,负责剿灭一个岗哨的土匪。 近来,因为大军压境,风凉山上的守卫多了不少。此次突袭的任务不轻,主要是剿灭了岗哨,模进风凉山内部毁粮草。虽说田将军不知从何处弄来的风凉山内部地图,能够准确的知道粮草的位置,可是,土匪颇为狡猾,将那粮草分别安置在许多不同的地方。 所以,李业将人分为好几批,定好了时间,不管能不能顺利的完成突袭的任务,都要在一定的时间内,迅速安全撤退。 五队人,分别五个方向前进,速度几乎不差的同时摸到了高高的岗哨底下。 木头搭建的高台上,有两个岗哨正在坐着打瞌睡。 李业带着这队人,挑了两个攀爬能力强的,趁着夜色,利索的爬了上去,其中一个先到,隔着栏杆到了那岗哨的身后,将手中的匕首一扬,岗哨的脖子便喷了血。另一个也是相同的手法,迅速的解决掉了两人,将他们的尸体用木桩子撑着,让他们看起来与寻常放哨时无异,便迅速退了下去。 其他几对也是如此的手法,不过因为有些岗哨没有睡觉,故而费了更多的精力,才好不容易解决掉,这样一来,时间上,五队人已经错开了很久。 接下来的便是如何攀上风凉山的高墙了! 几人将准备好的抓钩高高的抛过去,夜色漆黑,一身黑衣的他们攀爬在高墙上根本就看不出来,他们如同与黑夜融合在了一起,顺利的进了风凉山内。 躲在风凉山偏僻的角落里,李业回忆着粮仓的方位,片刻后,打了手势,带着人往一号粮仓去。 一路上,风凉山内部的巡逻倒是不多,因为这些土匪都是住在这山上,以为借着山势险峻,位置极好,想着不会有人来犯,故而警惕性不高,这倒是方便了李业带人进来毁粮草。 可是粮仓乃是重地,一队与李业他们同来的人也到了二号粮仓处,。他们隐在暗处,看着守在粮仓门口那两个门神一样的守卫,无奈的看看彼此。 最终,一个人拿出从刚才尸体上拔下来的衣服迅速的穿在了自己的身上,让一个同伴也换上了以后,这才拉下面罩,悄悄从一旁绕了出去,正大光面的慢慢接近那守卫。 “兄弟,守夜饿不饿,要不要吃大饼?”说着,那人从怀里掏出一个大饼,在那两个守卫面前晃了晃,。 那两个守卫见这两人有些面生,便问:“你俩看着眼生,新来的吗?” 这俩披着羊皮的狼便笑着将大饼递过去,同时也靠近了两步,说:“哥们就是新来的,所以看着两位哥儿辛苦,想着来巴结一番,日后跟着两位哥儿吃香的喝辣的……”说话间,已经靠近那两人半步以内,手里的大饼递出去的同时,另一只手里的匕首更是急速的抹上了那两人的脖子,顿时,那两人圆瞪着双眼,倒了下来。 他们迅速的将尸体腰间的钥匙拿出来,将粮仓的门打开,将尸体拖进去,他们两人这才出来一个,正大光明的站在门口,装起了守卫。 里面的那一个,将怀里的火折子掏出来点燃,扔在了粮草上,看着火苗越发大了,这才急匆匆的出来关上门,两人飞快的开始逃窜。 阴暗处的那些同伴,早就将抓钩攀在了墙上,见他们二人一回来,便立即快速的撤退,等到火烧的大起来,在逃就怕是晚了。 另一队人马却是找不到粮仓所在的具体位置,却意外的找到了厨房,一个人将事先用来防身的毒药,全部的洒在了水缸里,便阴险的看着同伙,悄声说:“粮仓找不到,毒死几个土匪也是可以的,不算空手而回,时间到了,撤退!” 还有一队人马悲催的,进来了却发现粮仓守卫居然有好几个,且那门口点着大灯,无奈的思索后,才决定撤退算了,万一他们这一队人被发现,那所有的同伴都遭殃了。这些土匪全都是吃住在山里,一个哨声,所有人便提着刀跑出来,那阵仗,怕是真的不好逃。 于是,领队便无奈的挥挥手,撤退出去。 李业这一对,也顺利的拿下了看守粮草的人,将粮仓烧了,看着逐渐大起来的火势,他轻轻舒了一口气,带着人也撤退。 几对人马不管有没有成功的,统统在规定的时间内撤退出来,还未到汇合的地点,便听见风凉山上,阵阵锣鼓喧天响起来。 第94章有你在身边真好 他们回头一看,风凉山上顿时灯火通明,人生鼎沸,有两个地方还狼烟四起,那便是两个被烧粮仓的位置。 眼见着风凉山上人们都起来了,甚至,远远的看见有人提着刀骑着马追了下来,他们这些人便开始夺命的狂奔起来。 几对人几乎同时到了拴马的树林,急忙上了马,便开始策马狂奔起来,可是风凉山的土匪也不是吃素的,没多久便追来了。 他们在前面狂奔,土匪们到底是慢了一步追不上来,但是人家有弓箭,远远的在黑漆漆的环境中,只凭着马蹄声也不管能不能射中人,一边骑马一边疯狂的射箭。 他们这些人一听到有箭呼啸而来,便立刻散开跑,这样被箭射中的几率会小一些,可是依旧有人的背后中了箭,不过因为距离远,箭飞过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多重的力,故而即便是受了箭伤,他们也依旧狂奔。 风凉山的土匪眼见着这些人跑出了自己的地盘外头,也不敢再追过去,因为那边已经距离朝廷大军不远了,在过去,必定会被围剿掉,于是他们便气急败坏的掉头,不敢再耽搁。 李业带人狂奔许久,才感觉到身后的追兵似乎没有追过来,回头仔细的侧耳听听,果然,马蹄声消失了。他心中松了一口气,叫着后面的人跟上,便往军营奔去。 没多久,几十人全部回到军营里头,田将军在自己的帐子里也毫无睡意,闻听外头有动静,立即起身出去,便看见哗啦啦的一群人进来。他大约数了数,人数像是没少,不过,有几个后背中了箭,他便立刻叫了军医来。 李业翻身下马,拽下面罩,来到田将军面前,拱手一礼,道:“这次能顺利进入风凉山,烧了他们的不少粮草,全是仰仗田将军的地图,长怀再次多谢将军!” “世子不必多礼,都是为西北,都是为皇上,世子此行顺利归来,可否将今夜突袭与老夫详细说说?” “好,待我将这些手上的兄弟们安置妥当,在来与将军秉烛夜谈!” 李业说着转身看着军医开始为几个中箭的几个人处理,剪开了衣裳,那尖利的深深埋进了肉里,军医将那伤口处撒上麻药,不多时,便拿着小刀开始挖箭头…… 兰芳进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这一幕,她顿时皱着眉头,脚步匆匆的来到李业的身边,也不说话,眼眶微红的上下将他看了一遍,发觉他没受伤,这才放心下来。 李业见她担心的眼眶都红了,笑着摸摸她的脸,小声说:“我没事,你可以放心了,不过一会我要去田将军的账中,你早些睡不必等我。” 兰芳点点头,自然知道田将军今夜也没睡一直等着他们回来,于是便悄悄的出去回了李业的营帐里头。 李业看着那几位士兵包扎好了伤口,这才说:“众位兄弟今夜立了大功,他日回京定会论功行赏,今夜众位好好休息,明日叫厨房为兄弟们多做些荤腥,另外,我这边也会额外的予你们奖励,明日早饭后,众位自去金福和金贵处领奖!” “多谢世子爷!” “不必,大家拼了命,理应有奖励!好了,休息吧,我还要去田将军处详谈,你们快些,吃些宵夜,便睡吧!” 李业的亲民,没架子,让这些士兵更愿意为他出生入死,明明,他身为世子并不用前去冒险,只坐在营帐里头等着手下挣来军功就行了,他他居然愿意亲自犯险进山,这一晚,他作为一个王公贵族,着实让这些小兵们敬仰佩服! 风凉山乱了一阵之后,火势逐渐被扑灭,可是,被烧的粮草却是没法挽回了,全部变成了黑炭一样堆成了一堆,看的人心疼不已,更何况还是两个粮仓同时被烧! “可恶!看不出那个世子爷倒是有两把刷子!居然搞偷袭!二弟,你看此事该如何应对?”杨光站在粮仓门口,看着里头黑漆漆的情景,简直心痛的都要滴血!这些粮食可是他们活命的根本啊!这些年打劫来的东西越来越少,他们不得已都开始自己在风凉山上开荒种地了!好不容易存了这几个粮仓的粮食,能够让弟兄们这两年不至于饿肚子,没想到,一夜之间被毁了两个粮仓!这叫他怎么不恨不怒! 云雷站在他身边,眼神幽幽的看着烧毁的粮仓,道:“最近这几年越发不好截货了,如今突然被烧了这么多,还真是让人措手不及,不过,大哥不必太过忧虑,那世子敢来烧咱们的粮草,咱们风凉山的汉子也不是什么缩头乌龟,过去一把烧了他们的粮草,看他们还如何嚣张!” 杨光闻言倒是呵呵一笑,拍拍云雷的肩头,道:“二弟说的有理!来而不往非礼也!咱们这就回去,想想如何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也去毁了那混蛋的粮草!” 一行人便回到后面的议事厅里头商议报仇雪恨的事情。 李业回到自己帐子里头的时候,天色已经快要破晓了,朦胧的亮着,兰芳已经准备起身去洗衣服,便见他撩着帐子进来。 她顿时跑过去,搂住他的腰,脸颊埋在他的怀里,他身上的盔甲冰冷坚硬,她的心却是暖暖的。 李业抱着她,舒服的闭着眼,靠在她耳旁说:“安心,我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兰芳抬眸,眼底红红的,一看就知是一夜没睡好的样子,摸摸他的脸,急忙开始给他脱盔甲,说:“你赶紧躺一会,我去给你弄早饭,吃完你好好睡。那些受伤的士兵,我会让金福和金贵好生照看的,不会有意外的。” 李业看着她为自己忙前忙后的,又是解盔甲,又是铺床,还怕他睡得不舒服,专门打了热水来给他擦洗一番……他握着兰芳的手说:“有你在身边,真好。” 兰芳笑笑,低头亲他唇角,说:“我也是,有你,真好。” 说罢,给他拉好被角,道:“睡吧。” 李业闭上眼,兰芳便端着脏衣服出去洗衣服。 几日后,受伤的士兵已经能下床走动,李业的心情却是不怎么轻松,虽说烧了风凉山的粮草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可是,那毕竟只是一小部分,还有更大的一部分是他们的粮食储备,有那些粮食,足够支撑他们许久了! 可是自己这边,人多粮少,经不住持久战,可是如今,他却没有尽快攻克风凉山的办法,甚至,连一丝头绪也无。 这样下去是不行的,等到粮草不足了,士气便不稳,那时候拿下风凉山的把握便更小了……难不成,真的要筑人墙去攻山? 不妥啊!风凉山若是强攻,必定杀敌八百,自损一千,这个方法,不到万不得已,不可! 李业皱着眉头坐在营帐里看着兵书和地图,想遍了所有能用的办法,始终觉得不够稳妥不够完美,他颇为无奈的揉揉眉心,闭上眼伏在桌子上。 兰芳近几日射箭颇有些心得,每日里在伙房帮工之后,都会骑着马道后山里去打猎,练习射活物。 这一日,她同往常一样将箭包里装满,便骑马进了后山。山里的野鸡和兔子什么的很多,不过,因为马蹄声会惊扰这些小动物,于是她便将马拴在一处,然后徒步进山,因为怕山深处有老虎或者什么猛兽,她也不敢进去,便在外围猎一些小动物,为李业加一道小菜。 不远处,一只野兔正在觅食,兰芳躲在树后,安安静静的等着那兔子跑进自己的射程范围之内,她一身灰色的衣裳,隐藏在树干后,一时还真的看不见人在哪儿。 兔子吃了一会草,觉得不新鲜了,便想换换位置,往前跑了几步,兰芳已经悄悄的拿起了弓箭,想要拉开弓了。 可就在这时,不远处忽然有了不一样的动静,兰芳缩缩脖子,尽量完美的隐藏自己的身形,悄悄一看,树林里逐渐走出来两个男人的身影! 他们正在说话,兰芳悄悄的看看,这一看差点心脏跳出来,阿五!死去的阿四的亲弟弟!他怎么会在这儿?还一身樵夫的打扮?那不成是来探听消息的? “五个,你说这狗皇帝下旨叫那世子来剿匪,会给他多少粮草啊?怕是不少,估计也是分批藏的,咱们一回能找到所有粮草准确的位置吗?” “哪怕找不到所有的,找到一两个也是不错的,他们人多,粮食少,咱们随便烧一烧,估计就够他们喝一壶了!敢来我们风凉山,这回叫这些王八蛋看看咱们的本事!叫他们知道咱们风凉山的爷们不是好惹的!” 两人越走越近,兰芳听着他们说话心情很是复杂,果然,他们是为了报复,所以才乔装打扮专门来探听粮草位置的。她听李业说过,粮草不多,若是今年之内不能用这些粮草剿灭风凉山的土匪,皇帝必然会震怒,到时候,也不知会给李业什么排头吃! 于是,她想了想,狠狠的一咬牙,悄悄的举起弓箭,拉开弓,对着阿五的心脏毫不犹豫的一箭射了过去! 都95章失踪! ‘嗡!’的一声,利箭离弦而出。 那闪着寒光的箭,穿过树枝,碰落树叶,疾速的来到阿五的身前,瞬间穿透他身前的布衣,狠狠的钻进了他的心口! “五哥!”强子大喊一声,眼睁睁的看着阿五嘴里冒着血,瞬间闭眼倒下。 可他还来不及想是要逃走还是要拼死搏一搏,却被再次疾速而来的冷箭刺中大腿,他顿时痛的满脸扭曲,连连哀嚎。 兰芳却是无奈的锤着大腿,再块一点点,那只箭便刺中他的肚子了!可惜了!这下强子聪明了,直接丢下阿五的尸体便要往回跑,他艰难的忍着腿上的疼,一把将那长箭折断,一瘸一拐的便想逃走。 她顿时想也不想的便跳出去,她只知道,不能让他离开,因为他们说不定已经得到了关于粮草的位置,让他回去,就等于放虎归山! 她拎着弓箭便追上去,前面的强子闻听身后有动静急忙一边更快的跑,一边回头来看,这一看,惊的他顿时停住了脚步。 “李兰?”强子一眼看到兰芳的脸,甚是震惊,再次看到她手中的弓箭,更是怒不可遏! “贱人!你三番两次害我们,到底是为何?”强子愤怒的一双眼都是血红的,巴不得亲手撕了眼前这女人以解心头之恨! 上一次,因为她放走了所有人的马,差点,他们那些兄弟就被军队围剿了!还是大当家和二当家的拼死突围,他们去抢了军中的马才惊险逃生,可纵然逃出来了,依旧有十几个兄弟永远的留在了那座山里!恨,咬牙切齿的恨! 强子的质问,兰芳并不做答,为什么?不过是各为其主罢了!他们为了风凉山,自己为了李业! 兰芳再次举起弓箭,冷冷的对着强子,就要将箭放出去的那一刻,强子顿时大声呼喊:“李兰,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你差点害死二当家!亏他对你那般好!你的良心被狗吃了!我今天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好过的!”说罢,他不顾腿上的箭伤,向着兰芳奔跑过来。 这一席话,已经让兰芳的心神俱裂,手忍不住的颤抖着,看见强子奔跑过来,急忙放箭,却没有射中他! 她顿时弃了弓箭,拔出袖子里的匕首,就朝着本来的强子刺过去,强子冷笑一下,刚才被射中是因为她隐藏在暗处,如今正面交锋,他即便是受了伤,也不可能连一个女人也制不住!他一个侧身,躲过了匕首,一只手便狠狠的抓住了兰芳的手腕,狠狠的一扭,兰芳顿时痛的松开了手中的匕首,正想用脚踢他的伤腿时,却被他一记手刀,后脑顿时一痛,眼前一黑,整个人便晕了过去。 强子冷笑着,看着晕过去的女人,捡起地上的匕首就要刺进去,却突然想到,大当家和二当家怕是更想要活捉,回去好生折磨。更何况,这女人怎么会在军营里,怕是,与里头什么人关系密切,否则,她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在军营里生活的自在,还有时间来打猎?怕是她的身份也不简单!于是便收了匕首,斩断腿上的箭,背着这个晕倒的女人往山外走。 强子兴奋的不行,这一次,估计要立了大功了!他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随便处理了一下箭伤,便背着刘凤找回风凉山的捷径。他腿伤流血不少,若是再路上耽搁久了恐生变故,还是早些回去才是! 午时,伙房的张师傅一直等着刘凤来收拾菜,却等了半晌也没见到人,想着也许是回到世子爷的营帐里头了,但是觉得也不对劲,最近她每天都是准时来的,从来不耽搁功夫,而且眼看着她今早骑了马拿着弓箭是往后山去了……于是张师傅立刻放下手头的活计,急匆匆的跑到前头,找到了金福,说:“金福,你可见到小许在世子爷的营帐里头?” 金福摇摇头,“没有啊,她此刻不是在伙房吗?难道她没在?” 张师傅这才一拍大腿,道:“你赶紧派人去找,我今早见她进山打猎,都到了这会儿还没见人,怕是出了什么事儿!” 金福闻言立刻扭头钻进了李业的营帐将此事禀告,李业便急匆匆的带着一队人马开始进山搜索。 他满脸焦急之色,总觉得事情不会是这么简单,兰芳知道猛兽的厉害,不会去深山里,只会在外围,可是外围是没有猛兽的,可是她却没有按时回来……脑子里,突然就想到了什么,顿时命令手下的士兵加速寻找,希望,不会是他想到的那样…… 可是,怕什么来什么,没多久,便有士兵来报,说在前面发现了一句陌生男人的尸体,中了箭伤,而且还发现了兰芳的弓箭,和一滩血! 李业顿时心神俱裂,急忙下马前去查看,果不其然,看到兰芳爱不释手的弓箭落在堆满枯枝残叶的地上……旁边,还有一大滩血! 他顿时拿起那弓箭,命令士兵们,“方圆十里之内,不许放过一只蚊子,他失踪的时间不长,估计掳走她的人跑不了多远,给我找!” “是!”众位士兵便往深山里去找。 李业也跟上,想着兰芳自从回来以后,那些并未说出来的经过,有时候,明显看到她在发呆,问她想什么,却说不出来……他心中的疑惑更深,只觉得她这次的失踪,绝对与她没说出的一些事情有关! 可是,那么大的一滩血,会是谁的呢? 强子带着她一路走捷径,走了深山,因为身上有清心丸,所以不怕深山里的毒障,不过背上的女人他却没有给她喂,想着反正回去估计也是要死的,清心丸也是金贵的东西,才不浪费在她身上。他知道身后必然是很快便有追兵来的,所以他尽快的加快脚程,一刻不停歇的往风凉山去。 天色黑漆漆了,强子才终于背着刘凤走到了风凉山的山脚下,他此刻面色惨白,腿脚不停的颤抖着,看到自己的山头,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背着兰芳跪在地上,冲着那高高的岗哨不停的呼喊着:“快来人啊,我要累死了……” 大声的呼喊了很久,才总算是有人听到了动静,一下来便看到强子背着一个昏迷的女人,还一身狼狈的,顿时说:“哎呦强子,你这是怎么了?不是去探消息来着,怎么背回来一个女人?快,我来替你背?”说着就要来帮他背人,却被强子躲了过去。 强子呵呵一笑,说:“这女人可不是普通的女人,这女人不能让你背,来你扶我一把就得了!”说着,借着男人的手臂重新站了起来,艰难的往山上爬。 他也有自己的小心思,自己一身伤的背着这个女人回去,才能显得自己的功劳,若是被人嗯截胡了,等会奖励被人分了,那自己还不得呕死?是以,即便是腿脚全是软的,抖的,他也会坚持这将人背到大当家和二当家的面前! 杨光和云雷正在寨子里无聊的喝酒,自从上次粮草被烧以后,他们加强了警戒,但是那世子却是没有带人再来了,一时间又恢复了风平浪静的日子。 杨光喝了一口酒,搂着一个小妾,看着垂头耷拉耳朵的云雷,不屑道:“堂堂男子汉,一天到晚的提不起精神是怎么回事?实在闷得慌就去下山找个勾栏院,好生潇洒几日再回来,看你这样就心烦!为了一个背叛你的贱人,何至于如此?” 云雷闻言看也不看他,转过身子喝了一口酒,便捏着面前的花生米吃,丝毫不理会杨光的讽刺。 杨光看着他那个样子,顿时气的拍桌子,一把推开身边的小妾,就冲他吼:“你再这么想着那个女人,看我不揭了你的皮!” 云雷烦躁的抬眸看他一眼,正想说些什么,听见外头有人来报:“大当家的,二当家的,看我将谁带回来了!” 强子还未进门,便在外头大喊,顿时,里边差点吵起来的两人偃旗息鼓了,纷纷伸长了脖子往外看。 一开始看见一个头,发现是强子,顿时想到他是去那边探消息了,怎么突然回来了?而且还没跟一起去的兄弟们一起回来?正想问他怎么回事,他的整个人便跨了进来,大腿上明显是箭伤,杨光便问:“强子,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腿上的箭伤是怎么回事?” 强子一瘸一拐的走进来,堆满了满脸的笑意,走到云雷的桌边,这才将背上的兰芳整个摔下来,狠狠的撂在云雷面前的桌上。 强子嘿嘿一笑,欢喜中带着愤恨,道:“大当家二当家,强子我虽说没探到粮草的位置,可是却有意外的收获,你们看这女人是谁!”说罢,将兰芳的乱发拨开,露出她那张脸。 云雷握着酒壶的手顿时一紧,心跳登时漏掉一拍,瞳孔一缩,呼吸猛然一沉。 半晌,看着兰芳没有外伤,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抬头冷冷的看着强子道:“你是如何捉到这女人的?” 第96章别让她死了! 强子见二当家见到这女人以后,脸色很是难看,以为二当家的恨毒了这女人,于是便笑嘻嘻的将捉到兰芳的经过说了一遍,他说的起劲,一点没有注意到云雷紧握着的拳头,和僵硬的面容。最后还甚是悲切的说,:“可惜阿四死了之后,就只有这一个弟弟阿五了,没想到却死在这女人的手里!大当家,要不弄醒这女人,剥光了吊在广场上示众!” 云雷闻言抬头看他一眼,冷冷道:“强子,她好歹也是跟过我的,将她剥光示众,叫我的脸往哪儿放?” 杨光闻言想想,觉得云雷是不是还护着这个女人,他觉得是的,心里便气不过。但是将人剥光示众于云雷脸上的确是不好看,于是便,说:“这个不行,好歹是跟过二当家的人,这样不好!” 他想了想,眼角余光扫过架子上挂着的鞭子,不屑的笑笑,说:“可是若是就这么简单的杀了她,也太便宜她了!”说罢,他起身,一把拉过那鞭子,在空中狠狠一挥,啪的一声,令人心颤。 他慢慢的走下来,看着昏迷在桌上的兰芳,笑着问云雷:“二弟,大哥我知道你下不了手,不如我来?咱们死了那么多弟兄,如今好不容易捉到这女人,不给她一点苦头吃,这手实在是痒!” 云雷闻言抬眸看着他淡淡道:“去吧,往死里打,干脆直接打死了事,省的看着心烦!”嘴里虽然是这么说,可是桌下紧握的拳头,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愤怒。 该死的李业,居然又没有护住她! 这下她被捉了来,就算是不死,也是要脱一层皮的! 杨光见云雷咬牙切齿的不看那个女人,顿时嘿嘿一笑,这小子,装的到挺像,怕是一会自己真把人打死了他又该后悔了!于是便想着留这女人一条命算了,让她跟着云雷一辈子当牛做马,为奴为婢的伺候,也算是给了他面子。 杨光一笑上前,将兰芳拖在地上,拿过桌上的一壶酒。便倒在了她的脸上,辣意顺着鼻孔流进去,她顿时醒过来,睁开模糊的眸子看看四周,杨光,云雷,强子……半晌才回过神来,知道自己是到了风凉山了……她便凄楚的一笑,闭眼等死。 杨光见她那一脸视死如归的样子,真是恨不得打死她了事,当下便一挥手,鞭子狠狠的抽打在她的背上! 顿时,背上火烧火燎一般的疼,她却咬着牙一声也不吭,那份坚韧,。倒是让杨光有些刮目相看,问道:“李兰,你说,为何那夜放走我们的马?好好说,说不定,我还能留你一条活路!” 兰芳却是忍着疼冷冷一笑,道:“还能为什么,不过是各为其主罢了!” “各为其主?你的主子是谁?” 见兰芳不回答,杨光抬手又是一鞭,单薄的衣裳顿时破掉,染上了血丝。 “不说,那我就看看是我的鞭子厉害,还是你的骨头硬!看你先说,还是先死!” 一鞭接着一鞭,落在她的背上,她只觉得整个后背全是火烧一样的疼,一层一层的疼,疼的她浑身都在颤抖。 云雷面目阴沉的看着,几次想开口制止,最重还是没吭声,他知道这个时候开口,大哥一定会打的更狠! 杨光不停手,地上的兰芳却是快要晕过去了,脸色惨白的吓人,趴在地上,满身的血污狼狈不堪。 最后,杨光狠狠的一鞭子直接抽在了她的脸上,看着那张鲜嫩的面庞上顿时血花蹦出来,他不禁扫一眼云雷,道:‘看你变成丑八怪了,还如何勾引男人!’ 强子看兰芳快死的样子,说:“大当家,二当家,我觉得暂时不打死这女人比较好,因为她身份似乎不一般,你们想,她一个女人,却在军营里生活,潇洒自在的拿着弓箭进山打猎,想必,定是因为有什么人做靠山,才敢这般肆意。但是她身后是什么人,这个我倒是不知道了,大当家若是想了解清楚,何不派个人再去打探一番,咱们也好用着女人,做点什么手段,比如,拿她换点粮食什么的……” 杨光闻言深深的看了强子一眼,半晌,在强子都要起一身鸡皮疙瘩的时候,他上前狠狠的一拍他的肩膀,扔了手中的鞭子,道:“好你个强子,看不出来啊,还有点脑子!你说的没错,若是这女人有点身份,咱们便先打她个难死不活,再用她换东西,好主意,好主意!” 云雷看着晕过去的兰芳,脸上深深的一条鞭痕,指尖在桌下不停的颤抖着,半晌,才看着她狼狈的样子,说:“大哥,您打也打了,便将她交给我吧!” 杨光闻言冷哼一声,道:“就知道你舍不得把人打死,也罢,就先交给你,照看着别让她死了,等我派人去打听她的底细,在来商议如何处置这女人!去吧!” “谢大哥!”云雷便起身,将昏迷不醒一身伤痕的兰芳带回了自己的房里。 杨光在身后看着他直摇头,道:“没出息啊没出息……” 强子则是上前一步问:“大当家的,你说二当家的会不会私自放了这女人?”这好不容易才捉回来的,万一被他念着旧情给放虎归山了,那可不就亏大了! 杨光看着他,笑笑说:“放心吧,二当家的巴不得这女人在这山寨里困一辈子,怎么会放她离开?”特别是经历过一次背叛以后,他更是会死死的看着这个女人,不给她一丝一毫的机会逃走,他颇有信心,因为死去的那些兄弟,二弟也不会放了她! 不过,这女人心思毒辣,保不齐说什么甜言蜜语迷晕了二弟,还是叫人暗中看着他们比较稳妥,于是便交代人先去打听这女人的身份,另外交代人看着二当家和这女人的动向。 云雷带着兰芳回到自己的房间,也不敢将她放平在床上,只能让她趴在床上,便开始去找药,处理她后背血淋淋的伤口。 他拿着剪刀,一点点的将那本来就破掉的衣服剪掉,许久,才将整个受伤的后背露出来,他早已经满头大汗。 看着那鞭伤过后,惨不忍睹的背,云雷无奈的叹口气,慢慢的用干净的白布将那血污擦去,这才撒上药粉。 药粉洒在伤口上,更是让伤口疼痛异常,兰芳被疼的再次醒过来,看到身侧的云雷,半晌,虚弱的笑笑,说:“我们又见面了……” “你还挺开心啊,知道差点就死了吗?”云雷说着,用薄薄的布将她的后背盖起来,这才看着她左脸上长长的一道血痕说:“真希望我们这辈子也不要再见……” 特别是这样的相见…… 大哥明显是留了手的,要不然,他一身的力气,绝对能用鞭子将她抽的连骨头都露出来,只不过,若是不给她一些惩罚,那些死去的兄弟没法交代。山寨里人多口杂,怕会伤了弟兄们的心,如此让她血淋淋的从大门出来,兄弟们即便是不爽,也不会再纠缠着非要她的命不可。 脸上的伤没有身子上的那么重,可是,看着里面露出来的嫩肉,他还是忍不住的说:“你这脸,怕是要留疤了……” “无妨,不过是条疤痕而已,我不在乎。”兰芳虚弱的说着,一身的疼,让她呼吸也疼,有点想睡,不想说话。 “那他呢,你就不怕他嫌弃你吗?” 他……李业? 兰芳闻言睁开眼笑笑,说:“他?他不会的,这辈子,他都不会嫌弃我的……” 若是嫌弃,一开始便不会将自己带出陈家村,不过,女子容貌毕竟是重要的,脸上落了疤痕,兰芳心里也是有些难过的。 “你这般笃定他不会厌弃你?”云雷清理她脸颊的伤,一边分散着她的注意力,生怕不说话的时候,痛感会更甚。 “他不会,他若是真的有厌弃我的那一天,那也是我的命,没办法的。”更何况,她总觉得,李业不是那般肤浅的男子。 若不然,后院里的杨依依,那般的天姿国色,他为何却看不上眼,就那么放着,碰也不碰……可怜人家女子,每日里站在院门前,哀怨的看着他走进走进的绿水楼。 “你今日不该贸然伤了阿五,即便是阿五死了,强子受伤了,可是强子的腿脚功夫也是不错的,你仗着手里的一把弓箭便想撂倒七尺男儿,你也太冒失了!”云雷说着,皱眉叹口气道:“那个世子真是的,你一个弱女子进山打猎,他居然不派人跟着,偏你还这般死心塌地的护着他,连他的敌人也不肯放过,真不知是他的幸事,还是你的不幸!” 兰芳想想也是,今日自己若是伤了阿五之后便撤退,那强子不知敌人在哪里必然是会撤退的,可自己却只想着不放走他,没有考虑道强子的身手自己根本不敌,说到底,还是记挂李业太深,时时处处都在为他考虑。不过,她并不后悔,只是,李业此刻怕是已经知道自己失踪的消息了,也不知他此时又是何等的着急? 本来,他最近因为迟迟想不出剿灭匪患的计策,就已经很是伤神了,自己却又在此时给他添了麻烦…… 兰芳叹口气,一双水眸回头看着云雷俊逸却不爽的面容,问:“你能偷偷替我给李业送个信,报个平安吗?” 第97章你个作死的! 云雷闻言看了兰芳许久,直到看的她自己都不好意思了,直接说:“对不起,我知道是在为难你,你可以当做没听到……” 他这才继续给她涂药的动作,心中五味杂陈,酸甜苦辣瞬间再次尝了一个遍…… 有风从窗口吹进来,兰芳后知后觉的,觉得自己的后背上不仅疼,而且发凉,回头一看,自己的衣服全部成了布条,掉在地上,她顿时窘迫的问:“我的衣服怎么……” 虽说她也知道那衣服定是被云雷剪成那样的好治伤,可是,毕竟男女有别,他其实可以找一个女人来给自己弄的……虽说只是背部,而且还满是伤痕,可是,这身体毕竟是露出了大半,她只觉得脸上如同火烧。 云雷自然看得出她的想法,无非是觉得自己一个男人,不适合给她一个‘已嫁作人妇的’女子治伤罢了。于是便垂眸,说:“如今你的身份怕是已经在山寨里传开了,上次因为你纵马死去的那几个弟兄,估计家中的大嫂们恨不得吃了你的肉,你最近养伤,千万不要出去这间屋子,免得那些同时丈夫的妇人们,剥了你的皮!” “还有,上次你那个世子男人,带着一队人马烧了我们的粮草不说,还狠毒的在厨房的水缸里头下了毒药,又害死了我们十好几个弟兄,亏得那日大伙心情不好没人吃得下饭,只是几个扛不住饿的弟兄去吃了,要不然,现在怕是我们寨子里,最少也要再多死百来个人!” 云雷说到这里,收了药瓶,这才正色看着她,说:“我一直以为,他出身权贵,想必是清风朗月一般的光明人物,不会耍阴招使毒计,谁知,我竟然高看他了!这般小家子气的毒计,他一个世子,居然还真的拿得出手来?堂堂七尺男儿不再战场上较量,学那后宅夫人的诡计,着实让人看不起!” 兰芳听了皱眉看他,说:“那毒药不是他特意准备的,是一个小兵,用来药粮仓里的老鼠的,不是李业叫他放进你们水缸里的!这不怪他!” 云雷闻言冷冷一笑,说:“若不是他带着人来偷袭,使那小兵往水缸里放了药,我们寨子里何至于多死那么多人?” 兰芳闻听他的语气不好,无奈的说:“不是有句话吗,叫做兵不厌诈,他带人来烧粮仓,你们不是也派人去准备烧他的粮仓吗?来而不往非礼也,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吧!” 云雷一时间内居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这女人,总是有本事叫他气的无话可说。 他顿时无奈的皱眉,看着她一点不愿意听自己说她男人半点不好的话,心里酸的要命,半晌,站起身,说:“你好好趴着,若要如厕就起身去后院,我去给你弄饭。” “哦……”兰芳看得出他生气了,他的背影消失以后,她才无奈的说:“他有什么好生气的,打仗不就是这样,你杀他,他杀你的,使诡计多正常啊……” 再说了,李业那边粮草不多,再过几月西北便要入冬了,到时候若是依旧没有剿灭匪患,那估计就要班师回朝了。他堂堂世子,带着大军浩浩荡荡来了西北,若是无功而返,回到京城还如何出门见人?这也是为何,她今日一定要杀了强子的原因,哪怕有一丝机密泄露的可能,她见到了,都要帮助他将之扼杀在摇篮里! 可恨的是,强子功夫好,即便是受了伤,自己到底是敌不过,反而被人家捉了来…… 兰芳趴在床上昏昏欲睡之间,听见门口有敲门的声音,以为是云雷回来了正疑惑着他为何不直接推门进来,却听见门口一个妇人的声音响起来,说:“姑娘醒了吗?” 是个女人?她抬眸去看,天色黑了下来,屋子里黑漆漆的看不清楚,但是人来了,不应声总是不行,于是她便回答:“我醒了……” 门口的妇人这才推门进来,门口透着微微的一缕光,她看不清人脸,只看见她手上一只白碗,慢慢走来。 那夫人进来,将碗放在床头的小茶几上,这才笑着说:“姑娘,二当家的去议事厅与大当家的议事去了,他方才在厨房里熬得粥怕你饿极了,所以便叫我端了来,姑娘趁热喝下,也好早点睡。” 兰芳心里疑惑,云雷明明刚才还说,这山里的妇人们,恨不得杀了自己,如何这妇人会这般和颜悦色的来给自己送饭?这碗粥,她借着依稀的光线看了又看,不敢伸手去拿,说实话,她怕里头有毒,吃下肚自己就没命了…… 于是便僵硬着笑脸说:“谢谢大嫂,看了我身上这伤实在是太疼了,暂时是吃不下的,您先搁着吧!” 那夫人闻言身体僵硬了一下,又笑着说:“姑娘,二当家的说了,你失血过多,饭食定要及时吃,否则与恢复不好,您就是吃不下,也多少吃点,我也好交差呀!” 兰芳此时更却信,这妇人是有问题的,于是,便不动声色的端起那碗放到嘴边,假装想要喝的样子,手指一松,碗登时掉在了地上。 那夫人顿时哎呦一声,气急败坏的看着她,大吼道:“你个作死的,你可知山寨里头的粮食如今有多金贵?居然敢打翻这粥,看我怎么教训你!”说着,便冲着兰芳的背便是一阵疯狂的捶打。 兰芳顿时觉得痛不欲生,要死去了,好不容易经过敷药,那伤口好了一点点,这下,再次被弄出了血。 她疼的浑身都在颤抖,满头大汗的喘气,伸长手臂推拿妇人,说:“你还不赶紧走,一会二当家的回来了,看你还走的了!” 那妇人闻言‘呸’一声,干脆捡起地上的碎瓷片,连着猛扎在兰芳的后背好几下,直到听见了前头有人说话的声音传来,这才赶紧跑到窗户边,咬牙切齿的说:“贱人,仗着二当家护着你,还不得了了是吧!你给我等着,日子长着呢!早晚把你这个害死我男人的贱货,狠狠的弄死!”说罢,那妇人借着夜色匆匆跳窗离去,连地上的碗也没来得及收。 片刻后,云雷拎着食盒进门,点上烛火,刚把饭菜拿出来,想叫她吃饭,回头就看见床前一片破碗。一滩米粥,床上的兰芳虚弱的连气息都不稳了,眼睛似乎都睁不开了!他急忙跑过去,摇着她的头,问:“李兰,这是怎么回事?这碗饭是哪儿来的?” 兰芳有气无力的指着窗子道:“她,跑了……” 云雷知道定是有人听到她的消息,所以按耐不住了想要动手,怕是听到自己回来了所以跑了,他顿时松了一口气,正想问她那碗粥喝了一口没有,却看见她背上多了几个窟窿正冒着血,他顿时大惊失色,道:“那人又伤你了吗?” 拿着什么伤的,看着伤口粗糙破烂,不像是什么刀剑,他不禁低头一看,果然在床前看到一片沾了血的碎瓷片。 他掀开兰芳背上的布条,看着那再次血肉模糊的背部,顿时心里如同压了石头一样的难受,宁可受伤的人是自己,也不愿意看她这般吃苦。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开始给她处理伤口,刚想叫她忍着点,抬眸一看,她早已经疼晕了过去…… “晕了好,晕了好……” 昏黄的烛火,被他拿在床头,一边借着光,一边处理伤口,脚下的水盆,已经全部变成了暗沉的红色,许久后,他擦擦满头大汗,又回头找了一片干净的布,轻轻的盖在她的背上,以免伤口受风。 他看着桌上的饭菜无奈的叹口气,上前摇晃她的手臂,喊着道:“李兰,吃饭了!李兰,醒醒……” 山寨里一日三餐,过了时辰便不会再开伙,这顿如果凉了,她连热饭热菜也吃不上了……所以尽管知道她晕了,她累了,也依旧要叫醒她起来先吃饭再睡。 云雷喊了半天,兰芳才悠悠转醒,迷迷糊糊的看着他,说:“你叫我做什么……我好困……” “一会饭菜凉了,你先吃饭,再睡。”说着,他将饭菜端过来,拿着勺子开始一口一口的喂她。 兰芳趴着,不敢动,吃的很慢,吃到最后的时候饭菜凉了都不知道,疲累的闭着眼,勺子靠近唇边便张口,像个活死人。 云雷见她吃的差不多了,这才收了碗筷,转身看着她嘴角的饭渍,轻轻的用手指抹去,正想蹭到衣服上,却鬼使神差的将那手指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半晌,他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干了什么事,顿时,使劲的拍打着自己的额头,半晌了,才咬牙切齿的看着兰芳道:“你真是我的克星!” 他提着食盒便往门外去,关了门刚想转身走,却想起了什么,进屋关紧了窗子,再锁上门,这才放心的去送食盒。 半晌后再次回来,他疲累的看着床上的兰芳,犹豫了一下还是上了床,躺在了她的身边,闭眼睡去了。 半夜时候,迷迷糊糊间听见她说着什么梦话……承安,李业……什么的…… 第98章她心里记挂那男人 他顿时气的睡意全无,推推她的身子想叫她安静点,却发现隔着布料她也是浑身滚烫,他急忙去触摸她的额头,顿时慌忙的起身,去找寨子里的大夫。 急匆匆的跑到大夫那儿,剧烈的拍着门,吼着:“老头,快点开门。” 老大夫拉开门,揉着眼睛,看到来人是二当家,便问:“二当家,这大半夜的这是为何……”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他拉着出门来,一路回到他的屋里。 老大夫一见床上趴着的女子满脸不正常的红,便知道是为何了,当下甩开云雷的衣袖,说:“二当家,你半夜待我来,莫不是要给这女子治病?” “是啊,她发烧了,你赶紧给她看看,抓点药给她熬好。” 云雷说着,拉着他往床边去,老大夫却甩开他的手,说:“二当家,恕老夫不能从命,这女子害死我们那么多兄弟,你还叫我救她的命,你这是白日做梦!”说罢,转身就要走。 云雷死死的拉着他的手臂,说:“你是大夫吗?医者父母心,你不能眼睁睁的见死不救啊!再说了,大当家的交代过,留着她的命,以后还能派上用场,要是今夜她死在这里了,明日大当家那里你去领罪!我是不会为你求情的!” 那老大夫闻言甚是疑惑的看他一眼,道:“大当家的居然要留她一条命?这是为何?” 云雷见他信了,便松了一口气,说:“你以为她是什么普通的身份?她的身份来头大着呢,等到消息确定了,大当家的自然会公布如何处置她的消息,可是现如今大当家的没说要她死,要不然,就凭大当家的身手,几鞭子下去她都没命了,还能活到现在?好好想想吧你!” 老大夫闻言思索了许久,才无奈的叹口气,说:“二当家,这女子乃是祸水,你这般护着她,早晚栽在她的手里,老夫劝你啊,还是早些斩断情缘,免得害人害己!”说着,上前给兰芳把脉,片刻后说:“我回去抓药,你半个时辰后过来取。” 云雷坐在床边,目光呆呆的看着昏睡不醒的兰芳,许久,自嘲的一笑:“晚了,覆水难收,我已经栽进去了……” 折腾到了将近天明,兰芳的一身滚烫才退了下去,云雷这才松了一口气,躺在她身边睡了。 兰芳醒来的时候,已经午时了,她睁开眼看看,便撑着直起身子,后背上疼的要死,随便动一动都是满头大汗的,她咬牙忍着,将一旁云雷的外衫披在自己的身上,这才拉开门往外去,准备去如厕,顺便看看这山寨的地势,有没有机会逃出去。 一出门,山风清凉吹来,她脑子清醒了一些,高高的看下去,房子像是阶梯一样的一层层的在山两侧,远远的望去,山门距离这里至少有一刻钟的路程,而且还有不少人在拿着大刀巡逻,想从大门走出去,无疑是白日做梦。再看看两侧的房子后面,皆是茂密的树林,一看便知道那后面是险峻的山崖,想从这里下去不是不可能,但是,被摔成肉饼的几率,同样也十分大,毕竟自己没有那些士兵的手臂有力气,说不定爬到一半,就掉下去了。 她无奈的摇摇头,云雷既然将自己带回他的屋子里,就是有意要护着自己的,想来,暂时是没有什么生命危险的,还是先养伤,过几日再想办法。 她扶着墙壁慢慢往后头去,刚刚走下台阶,便看见两三个夫人端着一篮子的野菜,正站在不远处满眼嫉恨的看着自己。她顿时皱眉,低头躲过那些目光,走自己的。 “若不是大当家留她一条狗命,今日就是拼死也要杀了这贱妇!” “刘大嫂,大当家留着她想必也是有用处的,不过,弄不死她,折磨折磨总是可以的!” “不过,二当家似乎对这女子颇为看护,我们做的过分会不会惹二当家的不高兴?” “二当家若是个男人,便不该再护着这贱人,我男人为了山寨将命都送了,他就算是身为二当家,也拿我这刚死了丈夫的妇人不能如何!”刘大嫂说着,抬起脚步往前走,说:“不过眼下是在二当家的眼皮子底下,动手的话也着实不好,咱们先回去,想一个稳妥的法子,既能折磨她,又能不叫人发现的好法子!” 兰芳听着那些妇人小声的嘀嘀咕咕,总觉得没好事,就像是昨晚那一碗粥……但是看着她们远去的背影,也是无奈的叹气,这些女子也是命苦,嫁给了土匪,将来军队冲上山来,也不知道这些女子该如何安置? 杨光一早歪在议事厅的座位里,一边吃着早饭,一边听着底下人来汇报最新打探来的消息。 原来,那女子还真是那世子的枕边人,难怪,那夜想去烧粮草的时候,她将所有的马全部放走,呵呵,为了自己的男人,这女人还真是心狠,好歹是相处了半个月,却一点活命的机会也不给!哪怕是一丝让她男人胜出的机会也不肯放过,想让他们全部死在山坳里,那世子便能举兵来犯,一往无前。 杨光冷哼一声,叫着底下人说:“去,叫二当家过来议事!”这个女人居然还挺得宠的,那世子疯找了一夜,想必如今定是心烦意乱的时候,不知道此时去偷袭,可有胜算? 云雷睡得正香,被人叫来议事,一进来议事厅先是拿起一张大饼吃起来,这才看着杨光道:“大哥找我什么事儿?” 杨光便将打听来的消息告诉了云雷,他顿时拿着大饼愣住了,许久才回过神来,十分淡然的嗯了一声。 杨光见他依旧魂不守舍的,不禁斥骂道:“有点出息行不行,那女人如今在你手里,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那世子还能跑来将她夺去不成?赶紧的想个法子,上次被烧粮草的仇还没报,这次定要一雪前耻!” 云雷思索了许久,才说:“敌众我寡,不宜硬战。偷袭顶多只是让他们暂时乱乱阵脚,也不是上策,唯一的办法,就是活捉李业!” 杨光闻言愣了片刻,接着便是一身哈哈大笑,指着他道:“看不出来你这心挺黑的,如今占了人家的女人还不罢休,居然还要弄死人家男人!嘿嘿,这心黑的,我喜欢,喜欢。你且说说,如何活捉这李业!他乃军中将领,随便动一动便有兵将跟随保护,要活捉,怕是不好办!” 不过,眼下他们手里不是有个女人吗?兴许,老二是想用这女人来诱李业上钩?虽说这法子也许听着不要脸了一些,可是为了山寨弟兄们的活路,管他要不要脸,管用就行,若是能活捉李业,便能用那世子和朝廷谈谈条件什么的,的确比两方人马大打出手要省劲的多…… 他决定不说话,听云雷怎么说。 云雷却抬眸深深的看他一眼,片刻后,满眼鄙视的笑道:“大哥不是都猜到了吗?还故意来问我!” 杨光嘿嘿一笑,调侃道:“你舍得?” “有什么舍不得的,不过是让她当一回诱饵罢了,活捉李业,最后用他去和朝廷谈条件才是我们最终的目的,她一个女人,以后老实待在风凉山就行了!”云雷说着,喝了面前的一碗粥,说:“她心里记挂着那男人,可是如果那男人为了家国大业抛弃了她,想必她定然会心生怨愤,到时候,自然就是我的机会了!” 杨光闻言笑的阴险,说:“三十六计攻心为上,你这招高明!那就这么说了,先派人去给那李业捎信,叫他好生思量几日,就怕是那田将军在会坏事,拦住他!” “大哥放心,我自有办法激怒他,叫他不得不来!” 云雷手里的酒碗重重的放在桌上,那响声听得杨光心头一阵激荡。 李业带着人疯了一样的找了一天一夜,依旧丝毫消息也没有,清晨,他坐在营帐里,面前摆着一些饭菜,早就凉透了,他却一点胃口也没有。 金福和金贵看着他那个样子不禁叹气,这才刚回来今天就又失踪了,夫人与世子爷还真是……情路坎坷。 许久,李业道:“金贵。去,联系风凉山的那枚暗桩,叫他打探是否有夫人的消息!” 金贵立即跪地到:“世子爷不可啊!那枚暗桩可是不到万不得已不得动用的,他隐藏多年,不能在这个紧张的时候冒险联系他呀!万一暴露,就功亏一篑了!” “现在难道不是万不得已的时候吗?”李业震怒,顿时拍着桌子站起来,正想再说什么,外头有一小兵匆忙进来,报:“禀世子,外头有个骑马的蒙面人,射了一只箭在营前,上面还挂着一个包袱,小的不敢打开。”说着,将那包袱呈上来。 李业接过那包袱,急忙打开,再看到那件满是血迹的外衫时,顿时跌坐在椅子里,满眼通红。 这衣服是……兰芳的,满是血,看起来像是鞭痕,她一个弱女子,受得了吗? 金贵却眼尖的看到那衣裳下的一片纸,急忙道:“世子爷,你看那儿是不是有封信?” 第99章我不会杀他的! 李业这才看到那封信,冷着脸拿起来打开,里面的字迹让他恨不得立刻派兵去剿灭那些可恨的土匪! “世子爷……上面说什么?” 李业满身压抑的将那信放在那血衣上,半晌,抬眸说:“他们叫我用一千石粮食,换兰芳,否则,三日后,在风凉山斩首示众!” 金贵闻言顿时跪下,满眼通红的看着李业,道:“世子爷,那可是军粮……” 金福也跪下,说:“世子爷,这条毒计,就是为了害您于不仁不义之境地,您可千万要三思啊!” 李业何尝不知,他们使这计策就是为了让他在军中的声明尽毁,使得军心涣散。可是,兰芳就不救了吗? 李业死死的攥着那封信,半晌淡淡道:“你们先出去,让我想想!” 金福和金贵,看世子爷没有说要拿军粮去换夫人回来就已经让他们松了一口气,什么话也不敢再说的,退了出去。 李业一人坐在营帐中,这一坐,便是到了黄昏时分。 他叹了一口气,抬脚去了田将军的营帐里,再出来时,已经是午夜时分。 他直接回去换了一身黑衣,便提着剑,牵了马,往风凉山的方向狂奔而去。 云雷和杨光正坐在议事厅里饮酒,杨光看着这漆黑的夜色,半晌问:“你说他会带着粮食来,还是带着部下来,还是,一个人来!” 云雷闻言淡淡一笑,挑眉道:“我觉得,他会一个人来!” “为何?” “我猜的。”云雷故作高深的一笑,低头饮酒不再多言。 杨光晃晃脑袋,也坐着等消息。 云雷喝的有点晕,半晌,趴在桌子上,想着如果李兰知道今夜她的男人会单枪匹马来救她,会哭还是会笑? 想必,是又哭又笑吧! 李业下了马,站在风凉山脚下,眯眼提着剑往前走。前面,明知识龙潭虎穴,也要去。 他用抓钩顺利的进了风凉山内部,因为不知道兰芳被关在哪里,于是便趁着一个落单的男人不注意的时候,将他拖到了阴暗处,拿着剑逼迫他说出了兰芳的位置,这才小心翼翼的顺着一路的房子,悄悄的往山上去。 李业刚走没多久,那个被打晕的男人便别人拖走了,一边一个男人立即小跑往议事厅的方向去。 杨光听手下来报说鱼咬勾了,哈哈笑笑看着胸有成竹的云雷说:“二弟,果然猜得准!”说罢挥挥手叫那人再去探,说:“来了咱们风凉山,要想全须全尾的出去,那是不可能的,多少也得放点血才行!” 云雷闻言笑笑说:“那也不能放多了,把人放死了,还指望用他为咱们山寨多弄点存粮呢!” “说得对,说的对!”杨光高兴的大口喝酒,没多久,便脑子晕晕乎乎起来。 小兵再来报李业的动向时候,杨光已经醉倒了,流着口水趴在桌案上,云雷看着小兵那神采飞扬的样子,淡淡的挥挥手,说:“去吧,一刻钟再来报。” 李业一路顺顺利利的来到云雷的住处,翻到了后墙,正想开窗进去,后背被人狠狠摔了一棍子。 他顿时疼的滚落在地上,刚想挥剑斩出去,腿上又被狠狠的砸了一下,痛的骨头似乎都断了!他撑着身子想要站起来,却被几个从天而降的人,用网困住。 兰芳在里面睡得正熟,听见窗外似乎是有动静,便急忙起身,拉开窗子去看,这一眼,便刚好看到被人捉住的李业! “李业!你怎么样!”兰芳喊着,满脸的泪水便决堤而出,攀着窗子就要跳下去,却被云雷捉住手臂,不得出。 兰芳扭头一看是云雷,急忙冲他哭喊道:“云雷,我求你了,不要杀他,千万不要杀他。你留他一条命,好不好?” 云雷冷眼看着兰芳满脸的泪,许久伸出手,慢慢抹去她脸上的泪,淡淡的说:“你放心吧,我不会杀他的。” 最多也只是让他受点皮肉之苦而已,想他一个大男人,一点皮肉之苦,应当是要不了他的命的。 兰芳听见他说不杀李业,顿时松了一口气,扭头看着被捉走的李业,说:“他怎么会来?他怎么知道我在你这里?大当家会不会杀了他会不会呀?” 云雷脸色不太好,淡淡的说:“是我告诉他你在这里的,我让他拿粮食来换你,他不拿,单枪匹马的来了。那就不能怪我和大当家活捉了它,不过你放心吧,大哥没有要杀他的意思,顶多让他吃点苦头,用它来换粮食,毕竟上一次我们的粮草,被他带人来毁了很多,大当家一直心疼到现在,总得讨回来才是,更何况,他一个身份尊贵的世子,想必不止能将我们的粮仓填满的。” 兰芳闻言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说:“所以你的意思是?留着我的命,就是为了引他上钩,好活捉他,拿来和田将军谈条件吗?” 云雷沉默不语,那个淡淡的表情已经回答了兰芳。 兰芳苦笑着后退,还以为云雷真的是舍不得杀自己呢,原来一切不过都是诡计。 用来对付李业的诡计。 她心中万分难受,却是没有丝毫的资格,去责备他,质问他,毕竟,当初自己,也是毫不犹豫的便放了那些马,想要治他们于死地,斩草除根。他如今留着自己的命,没有将自己,送给那些恨毒了自己的人,他就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兰芳痛苦的闭上眼,坐在床上也不抬头,就跟他说:“如今李业被你们捉住了,你们应该开心了吧?不过想来田将军不是那样昏聩的人,是不会被你们要挟的。” 若是田将军那边不答应他们的条件,想必她和李业也活不了几天了,毕竟,留着两个一点用处也没有的人,和风凉山有血海深仇的人,是不可能的。 而且田将军那边,是绝对不可能拿着军粮来换他们两个人的,先不说,皇上同不同意光是那些士兵,没了粮食,就没办法。连吃都吃不饱,还有谁?会替朝廷卖命来剿匪? “你睡吧,我要去看看这世子究竟有哪里好,叫你这般死心塌地的为他,甚至不惜性命,一次次的为他以身犯险。” 云雷说着便转身离开,锁上了门。 兰芳趴在床上,默默的流着眼泪,知道这一次,是在劫难逃了,不过若是能和李业死在一起,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李业一路被人带到议事厅里,杨光高高的坐在椅子里,居高临下的看着堂堂威风的世子爷,被人按在地上的狼狈模样。 他顿时哈哈大笑着走下来,一脚便踢在李业的肚子上,看着他像一条要死的虫子一样痛苦的在地上滚来滚去,他高兴地大吼:“堂堂世子又如何?还不是落在我们的手里,像条狗一样,等着被我们砍头。” 说着他弯腰下来,脚踩在李业的大腿上,看着他满眼不屑道:“看不出你还是个痴情种,居然肯为了李兰那贱人单枪匹马的进山来,果真是个不怕死的。” “你们把她如何了?” 李业瞪着一双眼看着杨光嚣张的表情,又问:“她在哪儿?你们带我去见她,快带我去见她!” “在哪儿?嘿嘿……” 杨光嘿嘿一笑,狠狠踩了他一脚,这才奸笑道说:“此刻啊她怕是正在我二弟的床上风流快活呢,哈哈哈哈……” “你什么意思!”李业闻言愤怒地呼喊着,不敢相信他说的是真是假。 这可是凤梁山土匪窝,兰芳落到这一群禽兽的手里,怕是清白,真的保不住了。 李业愤怒地大吼一声,就要挣扎着起来,想要扑到杨光身上,却被几个人牢牢的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杨光正想再说些什么刺激他的时候,门口云雷慢慢的走进来。 一身青衣的云雷,看起来像是一个优雅的贵公子,他一脸淡漠的表情,走到李业面前,看他几眼,便淡淡说:“看着也就一般也不知道你到底哪儿好,那个女人为了你,几次三番的,不顾性命的帮你。”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说清楚!”李业总觉得兰芳没有将失踪时候的事情,全部与他说。肯定是藏了什么,此时一听云雷的话,他便知道,果然如此。 而且听起来,兰芳与这人还是相识? 杨光趁火浇油的,笑着问云雷:“怎么这么快来了?不是说今晚要叫那女人干晕,再不敢忤逆你一句吗?难道,这么早就晕了?” 云雷闻言挑眉笑笑说:“不听话的女人就该在床上教训,不过,她有伤在身身子娇弱,还没怎么折腾便晕了过去。今夜暂且先放她一马,等来日她伤好了些,定叫她在床上连话都说不出来。” 杨光哈哈一笑,拍着他肩膀道:“在床上要她说什么话,只要会叫,叫的人高兴,就行了!” 云雷看着李业愤怒到快要滴血的眸子,淡漠的摇摇头,说:“大哥,如今他人我们已经抓住了,接下来要如何处置他,大哥你心里可有一个章程?” 第100章我要与她拜堂! 杨光闻言说:“老计划,用他去换粮,换兵器,田将军若是识时务,那还好说,留他一条狗命是可以的。田将军若是不识时务,那咱们也不必跟他客气,剁了他的一双手送到京城端王府。想必端王爷就这一个儿子,定会想法子逼着田将军,给咱们送粮送钱送兵器的。” 李业闻言冷冷一哼说:“你们就别做白日梦了,田将军是不会拿军粮来换我一条命的。即便是你们砍了我的头,送去京城,也休想得到朝廷的妥协!” 皇上要是知道自己被困风凉山,只怕是更会高兴,而不会用粮食和兵器来换自己活命的机会的。 杨光也知道田将军是个说一不二的人,说不定还真是不会拿粮草和兵器来换这人的命。登时便头疼的看着云雷问:“二弟,你说,咱们要不要直接砍了这人的手送去京城?” 云雷闻言摇摇头说:“不必如此麻烦,咱们先,派人去给田老头送信,他身份毕竟不同,是端王府唯一的继承人。即便田将军再怎么刚正不阿,事关端王府继承人的事儿,他都会再三思量的。” “不过,单单一封信,田将军怕是不会有什么太大的触动,来人,把他架到广场去。” 一群人便将李业驾到广场上,将它拴在广场的一根大柱子上。 火把将广场照的明亮,云雷将手里的鞭子递给杨光道:“大哥力气大,想必鞭子落在身上的伤口会更深一点,血会流的再多一点。刚好将他这衣裳染红了,送去给田将军将军,想必他思虑的过程就会短一些。这一次就先送了他的血衣过去,若是田将军不肯妥协,下一次再剁了他的双手,送去不迟。” “不能从一开始,便送了他的双手,免得惹怒了田将军,干脆不管他这个失了双手的废人,直接带兵冲上山,那就不好了。” 杨光闻言很是赞同的点点头,看着云雷笑道:“二弟心思缜密,愚兄拍马不及。你大哥我就适合干些苦力活,你好生看着,看我不将他打得半死!以报,他烧了我们粮草,害死我们兄弟的仇!” 李业被绑在柱子上,承受着一鞭又一鞭。 男人本就力气大,杨光又没有留手,不过片刻,他的身上,便破破烂烂的往外冒着血。 眼看着人就要昏过去了,云雷便说:“差不多算了大哥,可别把人打死了,就得不偿失了。” 杨光也有些累了,便收了手,将鞭子扔给了身后的人手里,说:“来人将他这一身衣裳撕下来,送去田将军处。这人便绑在这里示众。除了必要的喂水,一天只给一碗粥,不要让他死了就行。” 说罢杨光便拉着云雷回到了议事厅里。 “二弟,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那田将军是个油盐不进的货,你说他会不会拿着粮食和兵器来换人?不过是个世子,也不是太子,总觉得不大可能。” 云雷闻言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大哥放心,这李业可是端王府唯一的子嗣,即便是看在端王爷的面子上,田将军也不会坐视不理的。眼见着他到了花甲之年,是到了解甲归田的时候,到时候回到京城还是要和端王爷相见的。” “以后都在京城里住着,若是他此刻不管这世子,端王爷自然也拿他没办法,可是田将军的儿子们都是要再朝廷里混下去的,端王爷虽说手中无实权,可若是想给谁穿个小鞋什么的,也是信手拈来的事儿,是以大哥放心,为了他的儿子们将来在朝廷里多一个助力,这件事,他不会不应的!” 云雷一番话说得甚是有理有据,让杨光有些忐忑的心顿时安定下来。 他叹口气,揉揉有些酸困的眼,说:“那我便等消息了,困了,我先回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外头有人守着呢,放心吧!” 杨光离开以后,许久,云雷再次来到绑着李业的柱子前,叫人将他泼醒,挥手让这些人下去,便看着李业愤怒的双眼说:“你看看你,这般狼狈,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如何护的住她?” 李业虚弱的抬起头看着他,冷冷问:“你与她何时相识的?” 云雷笑着挑眉,道:“你想知道,我偏不告诉你!不过看来,她并未将我们之间的事情告诉你。不过这样也好,属于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情,我也不想让别人知晓。” “可你知道吗,她离开你的这段日子,为你做过什么事?”云雷笑笑,靠近李业,说:“这一次她被捉到这里来,还是因为你,我们派去你那儿探消息的细作被她撞见,她一点也没考虑自己是否有能力与之为敌,便冲了上去,还不就是因为你!她不想让你军中的机密有一丝一毫的泄露,宁愿错杀,也不愿放过!” “想她一个弱女子,本该在后宅安稳度日,却因为你,不得已变成狠心冷血的杀手!” “还有一次,就是我们去偷袭送粮军的时候,你知道,她干了什么事儿吗?哈哈,你怎么猜的到?她发现我们是风凉山的土匪以后,居然趁着我们去偷袭的时候,将我们所有人的马全都放走了!” 云雷说着,狠狠的揪着他的衣襟,痛心疾首的说:“那一夜,我们差一点全部死在山里!就是因为你,她为了你能够少一丝一毫的威胁,多一丝一毫的胜算,居然暗算我们!” “李业,你何德何能,得她这样的真心相对!她一个弱女子在外流落时,不顾自己的性命也要尽力的帮你杜绝所有隐患,你说,你究竟哪里好值得她这么向着你!” 这些话,让李业震惊的无以复加,他怔怔的看着眼前暴怒的男人,许久,问:“你喜欢她是不是?” 云雷愤怒的松开手,后退一步,冷冷看着他,说:“没错,我是喜欢她,可是她的心里却只有你,呵呵,你很得意吧!” 李业却又说:“既然你喜欢她,为何不护着她,还让她受满身鞭伤?” 云雷闻言讽刺的看他一眼,道:“这是什么地方,这是风凉山!她作为你的女人,差点置我们于死地,你还带人来烧了我们的粮草,害死我们那么多兄弟,若不是我护着她,此刻她早就被风凉山上这些茹毛饮血的汉子们给生吞活剥了!” “不过,此次捉到你,倒是对她有些好处,至少她安全了些,不会再有生命之忧。不过,你就不能保证了,说不定早晚是个死,不过你放心,这个女人,我会好好照顾的!” 李业闻言哈哈一笑,看着他摇摇头说:“别装了,你骗不了我的,她什么性子,我比你更清楚!你也就是逞逞口舌,不可能真的碰了她!” 李业言语里得笃定,让云雷甚是恼怒,仿佛自己说那些话都是笑话,那些得意的表情,都像是小丑再表演一样! 果然不愧是人家的女人,一猜一个准!不过,他依旧死鸭子嘴硬道:“我不过是顾及着她身上有伤罢了,等过几日她伤好了些,我就在风凉山与她拜堂,入洞房,看你还笑得出来!” 李业闻言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死死盯着他,咬牙道:“你敢!” 云雷看他那样子不屑的摇头说:“死到临头了还摆什么世子爷的架子,不过你这个表情我很是喜欢,我决定了,等我和她成亲的时候,也让你在一旁看着,看我是如何与她拜天地,入洞房的!” 说罢,云雷便甩袖走了,回头交代那看守,说:“记得给水,给饭,别叫他死了,至少也得让他撑着,看我成婚过后,再死不迟!” 那看守立刻点头称是,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不禁道:“这二当家的真是鬼迷心窍了,那女子差点害他命,他居然还肯娶她?真是,想不通……” “你懂什么,这叫英雄难过美人关!” “呸,还美人关呢,一个毁了容的恶毒妇人,你也好意思称她美人?” “就算恶妇又毁容,那又如何,二当家的想娶那女子,只要大当家的不反对,谁敢说个不字?” 李业听着他俩嘀咕,许久,不禁颤着双唇问:“你们说……她毁容了?” 两个看守知道他说的是谁,相互看了看说:“可不是,一个害死我们兄弟的恶妇,让她毁容还是轻的!就该将她剥皮抽筋,大卸八块才是!” “你闭嘴吧,毕竟是将来的二夫人,小心被二当家的听见,有你好受的!” 那两人逐渐住了嘴,靠在墙上昏昏欲睡起来。 兰芳……我竟不知,你偷偷为我做了这么多……可恨,我却护不住你! 兰芳睡得不稳,身边有动静便立即醒来,看着云雷坐在床上脱鞋的背影,问:“你们将他如何了?” “放心,不过是和你一样,挨了几鞭子罢了,死不了的!”云雷脱了鞋,便躺在她身边。 兰芳又心疼的闪着泪光,问:“那有人给他治伤吗?” 云雷烦躁的背过身去,说:“你当他是来这里玩乐的?不剥了他的皮就不错了,还给他治伤?我困了,别吵我,再吵我过去杀了他!” 第101章我不会嫁给你的! “不要,不要,我不吵你就是了,你睡吧!”兰芳此刻生怕惹怒了云雷,安安静静的趴下来,连擦眼泪的动作也不敢太大。 她好想去看看李业,可是如今怕激怒了云雷,她一点不敢去。又担心他一身伤没人管,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也怕自己这一身伤的去看他,反而叫他忧心忡忡,更是埋怨他自己。 她扭头看看云雷的背影,想着明日再好生求求他,叫他给些伤药…… 次日一早,兰芳一早起来去如厕,刚出来便听见墙角处有人说话,她以为他们再说李业的消息,便停下脚步躲在一边偷听,却不料,听到的消息叫她神魂惊惧。 “你听说没有,二当家的要娶那个女人了!” “怎么没听说,看来这事儿是真的了!” “二当家也真是的,娶谁不好,偏偏娶这个女人,想想她害死我们那么多兄弟就来气,真想悄悄做了她!” “你还是别了,二当家可不是好糊弄的,可别偷鸡不成蚀把米,你就完了!” “哎呀,我也就那么一说……谁敢真的去!” 兰芳慢慢挪动脚步,听着那嘀咕声逐渐消失,失魂落魄的回到屋子里,看着还在睡的云雷,许久,还是忍住了去问他那传言是什么意思…… 有些话一旦说出口,便再也无法收回来了,还是一开始,就不说,彼此还能马马虎虎的就这么装糊涂…… 云雷醒来的时候,兰芳正在吃早饭,见他醒来,她便问:“饿不饿?过来一起吃吧!” 他才揉揉眼,起身,过去洗漱一番,回来坐到兰芳的面前。 他看着兰芳有些犹豫纠结的眼神,总是不停的在他身上来回绕来绕去,他不禁忍不住道:“你有什么话就说,别跟做贼似的……” 兰芳闻言心头一喜,知道他这是给自己机会呢,于是便试探着问:“你,能不能拿着伤药,给他治治伤呢?” 云雷就知道她最关心的是这个,不过看在她还算安分,没自己偷偷跑去看那男人的份上,点点头答应道:“行,我今日叫人给他治伤,保证他不会死,行不行?” “谢谢你,云雷。” 兰芳诚恳的道谢,作为彼此对立的一方,云雷做到这个程度实在是太不容易了,她满心感激,便说:“你是个好人!老天会保佑你,好人会有好报的!” 云雷听这话,不禁抬眸深深看她一眼,幽幽道:“我这算不算帮了你?” 兰芳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说:“算的!” 他接着又说:“我既然帮了你的忙,就是你的恩人了,滴水之恩,就该涌泉相报,我帮你保了他的命,那你又该如何报答我?” “我给你做牛做马,为奴为婢……” “我不要这些!” 兰芳顿时沉默下来,看着他那双深沉的眸子,顿时有些紧张的站起来就要走,说:“我有点累了……” “我要你以身相许!”云雷拉着她的手,阻止她离开的脚步,目光深深的看着她,说:“我不要别的方式,只要你以身相许!” 兰芳咬着唇,半晌,回头看着他,苦笑着说:“不可能的,我不会嫁给你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为何?他这般没用护不住你,你为何还对他那样死心塌地,我对你难道不够好吗?你那样害我我都能够原谅你,你难道看不见我的心吗?”云雷满眼心痛,死死握着她的手。 兰芳使劲的挣脱,后退一步,道:“你对我好,我知道,可是,他对我的好,你不知道。这辈子,我只想留在他身边,你别逼我。” 云雷听着这些话,胸中一股股闷气,真想杀了那男人叫她死心,半晌,阴沉着脸说:“我娶你,你就是我唯一的妻子,你跟着他,不过是一个卑微的妾,你宁愿做妾,也不愿给我当娘子……罢了,左右你我还是有缘无份……” 他说着,转身离开,走了两步,侧过半边身子,说:“我会给他治伤,你不必忧心我会迁怒他,男子汉大丈夫,我说话算话!” 云雷气闷的直接去了大夫的家里,要了伤药,便往广场去。 一大早的,广场上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都是来看大名鼎鼎的世子爷长得什么样子,出了那张脸好看了一点,人们也没发现这皇族与普通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看他受了伤,还不是要死不活的,狼狈至极! 云雷看见这么多人看热闹,也不好这么明目张胆的去给他上药,想着等到了晚上再来,至少遮遮这群情激奋人们的眼。 正想走的时候,忽然听见一个男的大声说:“哎呦,还真当着世子爷是金贵玉贵上等人呢,这大庭广众的还能尿裤子哈哈哈……” “可不是嘛,什么皇族,还不是跟咱们老百姓一个样,这么看来,不管是谁,只要有本事,都能去当贵族了!” “,有那个胆子单枪匹马的来闯咱们风凉山,还怕什么尿裤子?咱们赶紧的散了算了,一会人家惹怒了人家贵族,拉一裤子,臭死你们!哈哈哈!” 云雷微微皱着眉头,看着那耷拉着脑袋早已经昏迷不醒的男人,薄唇紧紧抿着,估计此刻他早就发烧烧的神志不清了,说不定,还真是有拉裤子的可能……于是,便冲过人群上前去,对两个看守说:“解开他的绳子,扔去柴房,这么绑着早晚绑死了,他的用处还大着,现在还不能死!”说着,将手里的药扔给那看守说:“这伤药给他抹上,再去老头子那里叫他开些退烧药,切记,他还有大用处,好生看着,别叫人死了!否则,就拿你们两个去换粮草兵器去!” “是,二当家的!”两名看守才将李业解开,拖着人往柴房去。 交代好了,云雷当下也放心了,便无聊的往前面去,准备去喝两口小酒,却看见杨光带着一队骑马准备下山。 他登时心里一紧,便上前问:“大哥这是要去哪儿?” 杨光骑在马上甚是开心的大声说:“今日闲来无事,想着那世子被活捉了,心情好,便带着弟兄们下山走一趟,去瞧瞧有没有路过的商队,宰一只羊来玩玩。”说着露出一个极其不耐的表情道:“你是不知道,后头那几个每日里缠着我,心烦的要命,顺便就想着,再去找一个鲜嫩的,回来尝尝鲜!哈哈哈,二弟,你要是不去的话,我们先走了啊!” “大哥,这几日情势紧张,怕是田将军会暗中埋伏就等着你露出马脚呢,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出去的好!” 杨光去极其不屑的说:“那田老头不会的,他昨夜收到那李业的血衣,怕是此刻正在营帐;里头头疼呢,不会有功夫埋伏的,你就放心,情况不对劲我们就回来!”说着,便不再听云雷的啰嗦,踢着马腹出发了。 最后离开的那个男人悄悄和他说:“二当家,上次大当家在刘家村见到一个姑娘,便思念到如今夜不能寐的,今儿要是不把人带回来,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不过您放心,我们哥几个会好生看着四周的,若有不对,立即便回,您就安心啊!我也走了!”说着,马蹄踏踏响,片刻便追上了那一队人马。 云雷看着他们消失的背影,眼神幽幽的望着山头的一棵树,许久,提了一壶酒往那树下去。 这是一颗百年老树,盘踞在风凉山的最高处,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张蔽日的大伞一般护佑着风凉山。 他提着酒壶坐在树下,打开先往那树下倒了一些,这才昂头喝一口,看着远方幽幽道:“这人啊,为何总是不知足,贪得无厌……呵呵,可悲,可悲呀!” 无人回答他的话,只有烈烈的风声在他耳边拂过,吹乱他的发丝。 午时,兰芳正在屋子里无聊的看着香炉里的袅袅烟雾,外头有人送来了饭菜,她听着那人开了锁,推开门,走了进来。 是惯常给自己送饭的那个人。 那人送了饭菜,一句多于的话也没有。 “那个,请问……”兰芳有心想问问李业的情况,刚想开口,那人便避之不及的急忙退了出去,仿佛她是什么牛鬼蛇神一般。 她无奈的叹口气,听着那人再次锁上门,拿起筷子戳戳桌子上的饭菜,没有什么胃口。 可是午时若是不吃,晚饭送来的不及时,怕是会饿的难受,于是她便拿起筷子慢慢的吃起来。 全是一些素材,野菜之类的,吃在嘴里还略微有些发苦,兰芳强撑着吃了,喝下一杯水,这才觉得好受了些,回头看看盘子里剩下不多的菜,嘀咕了一句:“这是什么野菜,也忒难吃了点……又苦又酸的……” 吃了饭,无聊的只能趴在床上消食,可是没多久,便感觉肚子不舒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乱动一样,有些胀痛蔓延开来。 她顿时皱着眉头坐起来,捂着肚子皱着眉头,慢慢的揉着,可是,不但不起作用,反而,这胀痛越来越明显,甚至,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她慢慢的走到桌前,看着那盘不知名的野菜……她顿时大惊失色,难道这饭菜有问题? 刚刚思及此,肚中便一阵剧痛袭来,她哇的一口吐了,打眼一看,吐出来的东西,居然带着血! 第102章叫她不必担心我! 吃下去的是饭菜,吐出来的却带着血,兰芳有些紧张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她正想去拍门叫人,却再次吐出一大口东西来,这一次,很明显的,血更多了! 胃里即绞痛,又恶心,她逐渐被这感觉折磨的坐立难安,双手撑在桌子上,难受的慢慢蜷缩在地上。 她渐渐的开始浑身颤抖,满身冷汗,脸色苍白的像是被抽干了浑身的血液。 逐渐,连睁眼的力气也没了,她觉得自己是要死去了…… 云雷回来的时候,已经黄昏了,黄昏的云彩,将天空都染红了。艳丽的光线,落在屋门前的台阶上,蒙上一层金色的光辉。 那台阶,便像是通往天路的阶梯般,神圣,高贵,不容侵犯,踩踏。 门上的锁,紧紧的锁着,他摇着有些醉醺醺的头,踏上那金色的台阶,掏出了手中的钥匙。 打开锁,推开门,他一眼边看到蜷缩在地上的兰芳,和不远处,一滩一滩的血迹…… “李兰!你怎么了!” 他飞快的冲过去,抱起兰芳,将她放在床上,慌慌张张地用袖子抹去她嘴角的血渍,一边急切的呼喊着:“李兰,你快醒醒!” 他喊了半天,兰芳却一点儿动静也没有,他便抱着她夺门而出,往大夫哪儿去。 一路上有不少人看着云雷抱着那个女子在路上狂奔,有好奇的便跟过去看。 大夫正在自己的药房里捡药,忽然听到外头大声的呼喊,急忙走出去一看,他已经将那女子放在小床上。 “这是怎么了?怎么回事?”大夫走过去,便看到那女子紧闭双眼,脸色发青,看起来不太好的样子。 他急忙上前去把脉,半晌,回头问:“她是不是吐血了?” “是,我进屋的时候,看到很多血!她这是怎么回事,中毒了吗?”云雷满面惊慌的问。 大夫闻言挑挑眉头,看着他那急切的样子说:“是中毒,不过不是什么要人命的毒,想必是有人想收拾她,教训教训她,想叫她吃点苦头罢了!” 云雷闻言松了一口气,这老头的医术还是不错的,他若说不是什么要人命的毒,那便应该没什么大碍,只不过李兰多少就要受点苦了! 老大夫回到药房,抓了一些药,拿过来给云雷说:“这些药回去熬了,是清除她体内余下的素的,每天喝两次。另外,这几日的饮食都以温补的小米粥为主,最好找些猪肚羊肚来给她补补肚子。她吐血太多,伤了肠胃,该好生调理一番,否则以后,是吃不下硬一点儿的东西的。” 老大夫交代的差不多了,便挥挥手对于云雷说:“去吧,赶紧回去熬药吧!” 云雷便抱着兰芳,回到了自己的屋里。 兰芳在昏迷中被灌下了一小碗的药,半夜的时候,慢慢的醒来,肚子隐隐作痛,很不舒服。她动动身子,想坐起来,却惊醒了身旁的云雷。 云雷见她醒来还算无大碍,松了一口气,问:“你是饿了还是要如厕?” “我都要。” 兰芳说着在云雷的搀扶下慢慢的站起来。云雷提着一盏灯笼,扶着她慢慢的往后院而去。半晌两人回来,兰芳已经有些气喘吁吁的走不动了。 云雷干脆将灯笼挂起来,直接抱着她回到房间,将她放在了床上,她这才舒服了点。 “炉子上温的小米粥,你等着,我去给你端来,吃点粥,你肚子就舒服了。” 兰芳虚弱的点点头,眼睛半眯着,看着云雷为自己忙前忙后的身影,心中酸涩不已,这个男人的好,她这辈子,也无法用他想要的方式报答。 云雷端着熬的香香软软的小米粥来,也不让兰芳起来,坐在床边,一勺一勺慢慢的,把这一碗全都喂给她。 一碗饭下肚,兰芳的肚子才觉得暖暖的,疼痛少了点儿,这才松一口气,看着云雷说:“我总是给你添麻烦,夜深了,想必你早就累了,赶紧睡下吧。” 云雷见她没有再问那李业的情况,心里舒服了一点,点点头,脱了鞋,睡在了她身边。 深夜李业迷迷糊糊的睡在柴房的草堆上,身体滚烫。 看守他的人端来了一碗药,粗鲁的放到他的嘴边说:“赶紧张嘴喝了,可别被烧死了,我就被你害惨了!” 李业头晕晕的张开嘴,那哭涩的药汁便灌了进来,喝了药以后,看守他的人便锁上门到一边儿的偏房里头,想着反正他那要死不活的样子喝了药也不会出什么事,先眯一会儿。 不多时,并未沉睡的李业听见房顶的瓦片有细碎的动静,他睁开满是血丝的眼,抬眸去看,黑漆漆的房顶瓦片慢慢被揭开,露出了一点点的光线。 过了片刻,一个人影轻轻松松的跳下来。 这人一身黑衣蒙着面,在黑漆漆的房间里,似乎与黑夜融为一体一般几乎看不见。 那人悄悄地走近,蹲在李业的身旁,拍拍他的肩膀问:“世子爷,你还好吗?能听到属下说话吗?” 李业有些虚弱的点点头,嗯了一声。 那黑衣人见他还有几分精神,脑子还算清醒,于是便将怀里的药掏出来,送到他嘴边说:“这是王爷当初赏赐给属下的续命丸,您快些服下,身上伤才能加快速度好起来。” 李业犹豫了一下,并未张口将续命丸服下。 父王的人定是没问题的,只是这续命丸极其珍贵。兰芳那边也受了那么重的伤,也不知此时她的情况如何,她的身子又弱,还是将这续命丸留给她吃。 于是便看着那黑衣人说:“这药我不吃了,你去找到夫人的住处,将这药留给夫人,她身子弱正是需要这药的时候,我不过是受些外伤,一个大男人挺挺就过去了,无大碍的。” 黑衣人闻言叹了一口气,将那药丸收起来,侧耳听听外头没有什么动静,这才对李业说:“田将军忧心世子的情况,叫属下来看看。如今看您并无大碍,属下也好,回去禀告田将军叫他安心。” “还有就是隐在凤阳山的那枚暗桩,今日给田将军送来了密信。”黑人说着,将那封密信拿出来,交到了李业的手上,掏出怀里的火折子打开,让他借着昏暗的火光将那份密信看完。 看完后,顺手将那密信烧了。 李业看了密信后,呆愣了许久,脑子才终于转过来弯儿。 他摇头苦笑一下,看着黑人说:“回去告诉田将军,这计策天衣无缝。叫他们照计划行事,不必顾及我,风凉山的土匪嚣张跋扈几十年,也是时候该给他们来个一窝端了。” “属下遵令。”黑衣人说着就要离开,李业却叫住了他。 “将这药送给夫人,告诉她我没事,叫她不必担心,好好养伤。” “是!”黑衣人说完几个攀爬跳跃便消失在了,黑漆漆的房间里,屋顶上的瓦片,逐渐恢复了原样。上头细碎的声响也逐渐消失。 李业却看着那黑漆漆的夜色,露出一个怅然的笑意…… 兰芳白日的时候昏睡了一天,夜里并不困,身旁的云雷,早就熟睡了,鼾声四起,吵的她更是睡不着。 她便慢慢的坐起身子,拉开了门,晃到了院子里,准备吹吹凉风。 她刚刚坐在门口不远处的小石台上,身后却就被一个小石子打了一下。她立刻回头去看,黑漆漆的夜色里,什么也看不到,仿佛刚才那个小石子是她的幻觉。 她刚想回过头回到屋里的时候,身后又一颗小石子打过来。她顿时站起身,轻轻地冲着那黑夜说了一句:“是谁?” 黑衣人这才从树上跳下来,冲她招招手。 她犹豫了许久,才慢慢的走过去。 黑衣人拉着她隐藏到了暗处,这才开口道:“夫人,是我,我是王二!” 兰芳顿时震惊得无以复加,王二他怎么会在这里?又是如何找到自己的? 她正想问王二却冲她摆摆手,嘘了一声说:“夫人,天快亮了,我在此处不能久待,我们长话短说吧。” 兰芳顿时点点头,闭上嘴,再不问,仔细听他说。 王二将怀里的药丸掏出来递给她说:“这是一颗续命丸,世子爷叫我交给你,让你服下,伤口能好的快些。夫人快服下,不要被那二当家的发现了端倪。” 兰芳犹豫了一下,将这药吞了下去,这才问王二说:“你去见李业了,对不对?他如何?他不是也受伤了吗?这药他也吃了吗?” “夫人放心,世子爷只是受了外伤并无大碍,他叫我来告诉你,不要忧心他,叫你安心养伤。”王二说着抬头看看四周,快要破晓的天色,说:“夫人我要走了,以后若有机会,会来此处将世子爷的消息告知夫人的。” “那你小心!” 兰芳看着王二,几个跳跃便消失在了漆黑的夜色中,她这才松了一口气,拎着裙摆,往屋里走。 谁知刚刚走到门口,便看到云雷站在门后,一脸沉重的表情,问:“刚刚那黑衣人是谁?” 第103章心也是够黑的 兰芳被吓了一大跳,紧张的顿时后退一步,看着他的眼神多了些心虚和戒备,弱弱的说:“什么……黑衣人啊……” 离得那么远,他应该听不到他们说的什么,天色又黑,自己就算不承认他也没办法! 云雷见她不承认,深深的看她许久,直到她低下头,他才叹口气,转身走进去,说:“站在外头做什么,进来吧!” 兰芳见他没有了追究的意思,这才松口气,走了进去。 天色已经破晓,两人也没了睡意,云雷一早起来准备去给她熬药,兰芳却跟着来,说:“我自己来吧,身子好了许多,能走动了。” 云雷看她一眼,便收回手,幽幽的说一句:“大半夜的都出去,你这身子自然是无碍了!那就自己熬吧,先熬药,再熬粥,大夫说了,你要喝一个月的小米粥,别的什么也不能吃!”说罢,他甩着袖子走了。 兰芳却看着他的背影愣住了,一个月的小米粥,什么也不能吃,那还不得吃到吐? 云雷去大厨房那边吃了早饭,一边晃悠着来到关押李业的柴房前。两名看守的人正蹲在墙根下吃早饭,一手拿着饼,一手端着粥。见到他来了,立刻起身弯腰,说:“见过二当家,里头那人已经退了烧,应当无大碍了,你就放心吧。” 云雷点点头说。“那就好,把门打开,我进去看看。” 一个看守边站起来,掏出腰间的钥匙,把锁打开,推开了门,云雷走了进去。 李业退了烧身子,有了些力气,但一身的伤却还是疼的要命,这伤药也是劣质,洒在伤口上,似乎没用一般。 他听着门口开了锁,看着云雷走进来,眸色深了几分,撑着手臂坐起来。 这个男人,着实让人讨厌! 云雷看着他,冷笑一声说:“世子爷,昨日已将你的血衣送给了田将军,十日之内他若没有回复,我们便剁了你这双手,送到京城去。就是不知道端王爷年岁大了,爱子心切,能不能受的了那刺激?万一要是他受不住再出了什么事儿,哎呀,那端王府算是落寞了!” “不过听说,你府里还有个庶子,倒是不至于绝后了!”说道这里,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看着李业皱眉问:“不过据说生下你那庶子的小妾失踪数月,该不会那小妾就是……” 李兰? 李业闻言挑眉笑笑,看着他极为得意道:“是与不是?与你何干?” “你……”云雷气结,早该想到的!李兰若是没有牵绊,自己对她那般好,她如何会视而不见?孩子……因为有孩子,她才舍不得离开这个男人!可恶!他们居然都生了孩子! 李业见云雷那阴沉的面容,悠悠道:“田将军是不会动军粮和兵器的,你们还是早点死了这份心,要杀要刮随便。而且就算你们砍了我的手,送到京城又如何?我即便是废了死了,那也是为皇上效力,为家国捐躯,父王纵使伤心,为会为我高兴,又怎会上了你们的当?你们还是早点投降,待田将军带军前来,说不定还能留你们一具全尸!” “哼,还挺嘴硬的,这幅正义凛然的样子是真是假装的倒挺像。别着急,再等几天,早晚叫你去见阎王爷!”云雷说着,脸色铁青的走了出去,对看守说:“看好他,为防田将军那边派人来营救,你们给我上点心,若是觉得人手不够就去再叫人,绝对要保证,这间房子,连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是!遵令!” 看着云雷远去的背影,那两个看守摇头晃脑的撇嘴道:“这二当家的,一天不来羞辱这世子就心痒,霸占了女人还不满足,还想弄死这世子,心也是够黑的!”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明明是咱们二当家的是好人,这世子要是死了那女的就成寡妇了,咱们二当家好好一个青年才俊,娶了寡妇,那得多亏啊!亏死了!” “你这么一说,倒是有点道理哈,不过不是听人说,二当家和那女的早就混上了吗?要不然那女的还差点害死大当家和二当家?” “猪头,自然是早就混上了,听说那时候他们没回来的时候,二当家的就和那女子同吃同住了,要不然怎么会对她没有丝毫防备,差点被她害死?你看看现在,住在一起不说,还天天亲自给那女的熬药,端饭,生怕有人偷偷给那女的下毒,把她毒死了……” “昨天不是有人说那女的就是中毒了嘛!结果没死,又被救了回来!” “什么中毒呀,就是吃了闹狗蛋的叶子不适应,吐了一点血而已……” 李业躺在柴火堆上,听着那外头两人说话,想起兰芳曾经和现在都和那个男人同吃同住,他心里便堵的不行,哪怕知道,那个男人不会不讲道理的对她用强,兰芳清白不会有损,他还是觉得气闷。 毕竟自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朝夕相处在一个屋子里,到底是不妥。 他叹口气,看着窗外的明亮,盼着能早日出去,带兰芳离开那个男人,省的,被那男人的花言巧语蒙骗…… 云雷黑着脸从柴房出来,经过杨光院子的时候,几天听见里头又是一阵凄厉的尖叫,他顿时皱眉停住脚步,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尖叫声是在偏房里头,正房门口,杨光的正妻孙氏正站在门口眼圈发红的听着那叫声,看着院子里老树上,那偷偷啄果子吃的鸟儿。 云雷冲她点点头,便往偏房去,走到门口,毫不犹豫的推开门,一眼便看到杨光光着身子压在同样身无寸缕的女子身上。 地上堆着许多的衣裳,有的已经成了破烂,一看就知道,昨夜发生的事儿有多激烈! 杨光见他进来,顿时咳了咳,拉过衣裳开始穿,丝毫不顾那哭泣的女子有多么难堪,笑着问:“二弟你这大早上的怎么黑着脸?谁惹你了?” 云雷闻言皱眉叹口气,转身将门关上,也不看那紧紧裹着被子的女子,拉过杨光就小声说:“我不是跟你说过,在大嫂院子里的时候,别做的太过分!刚才我进来的时候。大嫂眼睛逗红了!” 杨光闻言哀叹一声,说:“你大嫂什么脾气你不知道?她就见不得握跟别的女人睡一觉,你说我一个大男人,还不能换换心情啦!天天对着她那张脸,我早就烦透了!”他说着坐在椅子里,上衣也不穿了光着膀子拿过一边的梨就吃起来。 “你就算厌烦了她,也不好这么让她难堪,寨子里空房间多的是,随便哪里都可以。你可别忘了,平儿也住这院子,早晚他见到你为人父的这般不给自己母亲脸面,心中怨了你!”云雷说着,看着那女子,冷冷道:“还不赶紧穿好衣裳,一会离开这院子!” 杨光想到唯一的儿子,想想也是,最近儿子跟自己明显疏远了,知道是孙氏教他的,心里不大舒坦,但孙氏毕竟是发妻,也不好太过,于是便冲那女子说:“赶紧的穿好,滚下山去!看在二当家的面子上,今儿饶了你!” 说着,披上衣裳,看着云雷道:“你派人将她送下山。” 说完就要离开的时候,看着那女子通红的眼,说:“回去后老实呆在家里,不许出门,不许嫁人,若敢不从,杀了你全家!知道吗?” “知道了……”那女子哭着回答,吓得浑身直颤抖。 云雷看着杨光出门了,走到孙氏面前,轻轻搂过她的肩头带着她进屋去,温声劝着:“爷是男人,偶尔尝尝鲜怎么了?瞧你哭的,赶紧擦擦眼泪,别叫二弟笑话你!” “你将那小贱人送走,我就开心了!” “放心吧,二弟一会就将她送走!” 云雷见着他们走进了屋里,这才看着床上那穿着破烂衣裳的女子说:“我派人送你下山,大当家的话好生记住,不然惹了大祸,没人能救你们!” “是。”那女子便低着头,头发乱糟糟的跟着云雷的脚步往院外走。 快到山门的时候遇见了一个平日里还算合得来的兄弟,云雷便将对那人说:“老周,昨日你同大哥一起下了山,应该知道这女子的住处,你将她送回去,在这里大嫂嫌她碍眼。” 老周嘿嘿一笑说:“昨儿我就劝着大哥别把人带回来,大嫂保准生气,他不听,这不,还不是得把人送走?咱们这大哥呀,生了风流病,却没那风流命,得了,这差事交给我,二哥忙去吧!” 那人说着便要带那女子离开,却突然想起什么,急忙问:“听说二哥你要娶那女子为妻?还要在山寨里办喜宴?” 云雷闻言挑眉看着他,淡笑道:“看来消息已经传出来了,那正好,省的我专门叫人一个一个的通知了,挺好!”说着潇洒的转身离开。 老周却无奈的皱着眉头嘀咕道:“果然,有了女人,忘了兄弟啊……” 云雷一路回去,走到门口想掏出钥匙开门,却发现自己忘了落锁,顿时想到兰芳有逃跑的可能便一把推开了门,谁知,里面的女子却突然一声尖叫! 第104章这是被她亲的! 兰芳光着身子站在桌边满脸通红的拿衣服遮住身前,恼羞成怒的看着云雷低吼道:“我说你进来前就不能敲敲门吗?” 她即便是护住了身前,可是肩头的大片肌肤依旧露在外头,那白花花的颜色,看的他顿时心头一阵热。 他有些尴尬的转过身,正想离开,听到她在身后松了一口气的声音,他离开的脚步,颓然便停了下来。 她是李业的女人,还为他生了孩子……可,若是她成了自己的女人,也生了自己的孩子,那是不是,她也会留在自己的身边? 一时间,他心头种种奢望,欲念膨胀开来,像是小小的火苗,遇见了干柴,那火光便冲天而起,再也收不住。 兰芳松了一口气,看着云雷转身,便护着身前回到了屏风后,开始穿衣服。今日他忘了锁门,她也没心思逃走,正好身上的伤好了些,便想着擦擦身子,却不料,他这么块回来,突然便推开了门。 而自己刚刚端了水进来,就忘了把门拦住,这巧合,着实让人尴尬。 兰芳穿着衣服,刚刚绑好肚兜的袋子,便觉得身后似乎不对劲,回眸那么一看,顿时扯过架子上的衣裳裹在身上。 云雷居然没走,反而进来了? “云雷,你做什么?不是叫你出去吗?”兰芳大惊失色,看着他那双有些血丝的眼,心中一阵心惊胆颤,他今日,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怎么突然这般失控?平日里,两人纵然共处一室,他也是翩翩有礼的,从不过分丝毫! “你怎么了?你别这样看我……”挺吓人的……像是要吃人一样! 云雷眸色深深的看着眼前的女人,想要她的念头再脑中不停的徘徊。她就近在咫尺,美美夜里看着她熟睡的样子,他总是忍不住偷偷抚摸她的脸颊,甚至会,偷偷亲她…… 他讨厌那样猥琐的自己,却又欢喜她熟睡后的安静乖巧。 此刻,他将这个女人困在墙上,看着她惊慌失措的眼眸,始终是忍不住将头低下,去捉她的唇。 兰芳岂会让他如愿,推着他压下来的身子,羞恼的侧过脸去,咬牙道:“云雷,你疯了!” “我是疯了!你就当我疯了!我疯了只想要你!”他说着,狠狠压着她的身子,困住她的脸,吻了下去。 浓郁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他的唇舌霸道的席卷而来,强硬的撬开她的牙关,吸取着她的温香。 兰芳死命的推他,却如何也推不动,反而,他的身子因为贴的太紧,下身那坚硬的反应,让她更是满脸滚烫。 眼看着他就要彻底迷失,兰芳这才狠心一口咬在他的唇上。 可他却不愿退开,即便是唇上很疼,感觉到了血腥味,他也依旧不肯后退,霸道的继续加深这个吻。 兰芳见他不肯退开,最终松了嘴,却哭了出来。 那哭声,像是美好的三月时节,风和日丽,鸟语花香,却突然乌云密布,狂风暴雨,云雷渐渐喘息着退开,猩红着眸子,抹去她眼角的泪痕。 “别哭了,我不动你就是了……”他说着,一步一步的退开,逐渐退到门口,唇上的血色趁着他失落的眼神,看着让人心酸,无法说一句责备他的话。 他离开了,转身走的有些狼狈,脚步匆匆,差点被凸起来的小石头绊倒。 兰芳流着眼泪,看着他仓皇离去的背影,急忙转身穿衣服。 云雷一路匆匆的跑出来,跑着跑着,来到了议事厅外头,失魂落魄的坐在台阶上,满嘴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去吃生肉了。 可杨光一看,就知道那绝对是被那女人咬的!他叹口气走过去,拍拍云雷的肩头,坐在他身边,道:“二弟,你说你一个大男人,居然治不住一个小女子,你丢不丢脸呀!” “我不过是不想用强罢了!”云雷闷闷的说道。 “那你这嘴是怎么回事?可别告诉我是被天上的鸟啄的!” “大哥神机妙算,这还真是被天上的鸟啄的……” “哈哈哈……”杨光拍拍他肩头,豪气冲天的说:“不是你说的嘛,想和那女子成婚,我本来想着,她的身份配不上你,给你做妾都是她占了便宜,可如今看你为了她这般失魂落魄,你娶她的事,大哥我帮你操办!” “为了叫兄弟你早些入洞房,大哥今日便叫人开始给你张罗,不出三天,就叫你们拜堂,入洞房!” 云雷闻言回头看他,半晌皱眉道:“这样不也是强迫她吗?” 杨光一巴掌拍在他的头上,大吼说:“没出息的东西,又想吃肉,又不敢杀猪,瞅你那怂样!她要是敢说个不字,便将那世子拉过来,一个字一根手指头,看她同不同意!” 云雷看着杨光那霸气十足的样子,无奈的笑笑说:“正好,也叫她看看,那没用的男人,是如何无能为力将自己的女人拱手相让的!眼见着男人在跟前,却无法救她,她便能彻底死心了!” “说得对,就该这么想,咱们可是土匪,软的不行就来硬的,硬的啊不行,就来横的,看谁能横过谁!好了,回去吧,这件事交给我,三日后你准备洞房就行了!” 杨光说着大步流星的开始去准备,云雷看着他的背影,许久,扭头看着那柴房的方向,悠悠道:“这个好消息,应该让他也知道,开心开心才是!”说着,起身往柴房那边去。 云雷便阴测测的笑着往柴房的方向去,一路上不少人看到他嘴上的血,纷纷低头捂着嘴笑。有胆大的,甚至调侃他:“二当家这是被什么咬了,满嘴的血……” 云雷得意的笑着说:“家里的小野猫不听话,脾气坏,被咬了一口不碍事。” “原来二当家的好这口,难怪看不上咱们寨子里的姑娘呢!” “你小子废话忒多,赶紧干活儿去!”云雷笑着踢他一脚,便乐悠悠的往柴房去。 守门的两人一见他嘴角沾着血来了,一边问,一边开门,云雷挑眉笑笑,故意大声说:“家里的婆娘着急了,亲的狠了点,就出了点儿血,不碍事!” 说着,踏进柴房里,居高临下的看着明显面色不善的李业! 李业坐在柴火堆上,目光阴沉的看着他嘴上的血,半晌,咬牙道:“你嘴上究竟怎么回事?” 云雷呵呵一笑,两手背在身后,在屋里踱步,得意的笑,说:“刚才不是说了嘛,被她亲的,不过,她突然这么开窍,我还真是有点……太过惊喜了!” 李业冷冷一哼,满目讽刺的看着他说:“不过是被她咬了一口,作为一个男人你不但不觉得丢脸,反而来我这里炫耀来了?风凉山二当家,果然不同凡响!” 云雷看他气的脸色铁青却依旧呈口舌之快便踱步到他面前,弯腰看着他那双深深的眼瞳,说:“看你这死鸭子嘴硬的样子,死到临头了还这般的得意忘形,我来就是为了告诉你,三日后,我就要与她成亲,拜堂,入洞房了!到时候,曾经那个属于你的女人,将会彻彻底底,完完全全的属于我!李业,你可心痛?没有好好照看她?你可后悔?没有好好保护她?晚了!” 云雷垂眸看着脸色铁青咬牙切齿恨不得杀人的李业,笑的甚至得意洋洋,道:“你生气了?愤怒了?可有能如何呢?如今你作为一个将死之人,又能如何呢?你无能为力!你只要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嫁给我!” “你混蛋!云雷,她是我的女人,是我孩子的娘,她是不会嫁给你的!绝对是你强迫她!”李业一双眼快要冒火,这个可恶的男人,对兰芳的心思,真想一刀砍死他!居然敢用他那张臭嘴去亲兰芳……可恶! “我就是强迫她,如今你再我的手里,这么好的把柄,我用着顺手的很!她若是不同意,就剁掉你的手,她绝对立马同意想嫁给我,说不定,反而求着要嫁给我!”云雷说着,狠狠踩在李业的腿上,咬牙道:“就为你这条命,她也绝对不会说一个不字!” 李业突然起身,一个拳头冲云雷挥过去,本来这一拳是要打在云雷的脸上的,可是他身子侧了一下,躲了过去,这一拳便来到了他的肩膀上,重重的将他打的后退好几步,他扶着身后的墙壁才好不容易站稳了! 李业却一肚子的火气,挥着拳头再次上来,这一次,云雷有了准备,两人便在这房间里,你来我往起来。 李业一身伤,每动一下都撕裂一般的疼,云雷向来于功夫上面不是很强,两人堪堪打成平手。 片刻后,李业被云雷一脚踹翻在地,捂着身前再次撕裂,渗出血的伤口,怒瞪着云雷。 他也好不到哪儿去,要做新郎官了,脸上还挨了几拳,摸着有些微微发涨的感觉,绝对都肿了起来!云雷咬牙切齿的看着李业,恨恨道:“混蛋!居然故意伤我脸,想害我肿着脸去拜堂是吧!禽兽,看我不弄死你!”说着,抬脚就要走过来。 第105章你不要砍他手! 云雷正要抬脚踹过去,门口杨光突然进来,看着他无语道:“我说你怎么一溜烟就没影了?这可是你的喜事,还真的什么也不管呀!赶紧的跟我走,那边张大娘要给你做婚服,你回去将你那心上人带到张大娘的家里去,给你们做套合身的!新婚新婚,给我精神点,来找这晦气的玩意做什么!将死之人,你离远一点省的倒霉!” 云雷闻言颇为不屑的看着李业道:“大哥说的是,我一个将要办喜事的人,的确是不能再来这污秽之地!” 说着个杨光一同出门去,还颇为猥琐的说:“大哥你说,我们拜堂那天,叫他出来看看如何?会不会很有趣?” “这个好,这个好!这个主意妙,后日将他拉到喜堂上,绑了手脚,堵着嘴,架一把刀在他脖子上,看那女人还敢说一个不字!” “嘿嘿,还是大哥有魄力!” 李业看着再次紧闭的屋门,无奈的闭上眼。 兰芳正无聊的在屋里戳香炉,门口云雷打开门进来,深深的看她一眼,还没说什么,身后杨光就挤了进来。 “李兰,我有事跟你说。”杨光一进来,便坐在桌前,看着兰芳指了指桌上的水壶说:“先倒杯水喝,渴死了。” 兰芳给他倒了水,看着云雷坐在他身边,她便低眉顺眼地站在一旁,说:“大当家,有话请讲。” 杨光也不拐弯抹角,直接便说:“李兰,你可知上次因为你放了我们的马,我们那一群人差点死在山里,本来想着这一次怎么着也要杀你泄愤的。可无奈呀,我这二弟却是非你不可。后来我想了想,我们男子汉大丈夫,不与你这一介无知妇人计较。于是便决定,三日后在寨子里给二弟和你办喜事,你准备着点儿三日后做新娘子吧!” 兰芳闻言,愣了许久,才看看云雷面无表情的脸,咬唇说:“二当家厚爱,李兰愧不敢受,我是有夫君的人,决不可二嫁!” 杨光闻言挑眉,冷冷一笑站起来,走到她面前,幽幽的说:“你觉得在如今这种情况下,有你说话的份儿吗?让你嫁给我二弟是抬举你了,居然还敢不同意?你信不信?我这就将那世子拉出来,当你面剁了他的手,看你还同不同意?” “不要!大当家的求你了,不要。”兰芳顿时悲痛欲绝地看着云雷,满眼的哀求,想要让他收回说要成亲的话。 可云雷却不为所动,仿佛没看见她那悲哀祈求的眼神,淡淡的垂下眸子,喝了一杯水,一点要开口说话的意思也没有。 兰芳顿时绝望,一双手紧紧的揪在一起,满脸的泪痕,却始终说不出,同意嫁给云雷的话来。 杨光见她迟迟不松口顿时恼怒的冲门外大吼:“来人!把那世子给我拉过来!” “不要!”兰芳顿时拉着杨光的手臂,哭着摇头道:“你不要砍他手,我嫁,我嫁……” 杨光这才得意的挑眉,回头看着云雷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样子,鄙视道:“得了,她既然同意了,那便别耽搁了,赶紧带着她去准备吧!我也给给田将军那边再派人去催催,这都几天了,还没想好,还真想要那世子的人头不成……”说着,他出了门。 兰芳满脸泪痕的看着云雷,满眼哀求变成了抗拒,半晌,说:“你为何突然要这样?不是说过,不会逼迫我吗?” 云雷闻言握着水杯的手紧了紧,片刻后,站起身走到她面前,苦笑着说:“我发现,我对你的欲-望越来越强烈,我快要被想要你的念头给逼疯了,所以,我决定不忍了,先得到你再说!哪怕,你是被迫的!” “你这样有什么意思?我心里明明没有你,这样强迫我,你觉得开心吗?” 兰芳不明白,那么讲理温柔的一个男人,怎么会变成这样,都说女人心海底针,男人心,却比海底针还要难测。 “我以前觉得,你开心就好,我难过一点也没问题,可现在我不这么认为了。看着你在我身边,却依旧记挂着那男人,心里发疯的嫉妒,我决定了,哪怕得不到你的心,也要得到你的人!” “所以为了显示我想要你的诚意,我娶你,等拜了天地,入了洞房,你就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到时候,你就没有办法再拒绝我了!” 云雷凑近她,一双眼贴近她通红的泪眼,苦笑下,说:“你跟着他不过是个妾,嫁给我,就是妻子,我会对你好的,比他对你更好,更好!” 兰芳哭着侧过脸去,转身想要回到里面,却被他拉住手,说:“你擦擦眼泪,跟我出去一趟,新婚的喜袍需要量身,你与我同去。” 她挣扎了一下,没有挣脱,云雷想用衣袖擦去她眼角的泪痕,她却躲开,自己随便擦了。 云雷便笑笑拉着她出门去。 寨子里最会做衣服的张大娘,已经在库房挑选布料了,见到云雷和兰芳过来,急忙上前说:“二当家的,寨子里红布不多了,不过你俩的喜袍肯定是够了,做被子最多只能做一双了!不行的话就得和大夫人那边报帐下山买了!” 云雷闻言思索一下道:“那我回头和大嫂说一下,你先紧着这些做。” “好,那你俩赶紧来,量好尺寸就得做了,这日子紧张,可有的忙了!” 云雷笑着张开手臂,说:“张大娘也得仔细别累着了!” “二当家的放心,我身子骨好着呢!” 云雷量好,看着兰芳面无表情的站着让张大娘量身,眉头微微皱起,那个男人在你心里就那么重要,为了他,宁愿不做正头娘子,也要跟着他做妾? 是夜,杨光唉声叹气的在议事厅里头喝酒,云雷坐在他手下,看他愁容满面的样子,说:“大哥别急,田将军就算要动军中的粮食,也定是要好生思量一番的,若不然,将来这随意动用军中粮草的名头,就够他受了!他想顺利的解甲归田,这一次,就必定会妥善处理这件事,大哥无语担忧,最多是多等两日罢了!” 杨光闻言叹口气,“今年天干,怕是秋来了收成不太好,所以现在需得先存粮好过冬,上次咱们的粮食被那李业烧了大半,若是此次不能从他身上抠回来,那就先砍了他的手,送去京城,叫那王爷给钱咱们好买粮,想必那王爷,定是不会看着自己的唯一的独苗去死的吧!” 云雷笑笑,喝了一口酒说:“端王府一脉,子嗣不丰,李业若是没命,等着那庶子长大又要十多年,这十多年里谁能保证这孩子没个病,没个灾的?那端王爷岂会放弃已经长大的儿子?大哥就放心吧,这粮食定会给咱们送来的,不过晚几天罢了!” 说着又道:“因为平日里兄弟们好两口,如今寨子里的酒也不多了,怕是宴席上不太够用,别的也就罢了,若是连酒都喝不过瘾,那也太不热闹了,所以我想着,明日里,叫几个兄弟下山去买些酒,顺便再扯点红布装饰一下,看着也喜庆点!” 杨光闻言冲他摆摆手道:“这点小事儿还用跟我说,回头找你嫂子去支银子,想买什么尽管去买,银子不是问题!” “嘿嘿,不过是想着最近你和嫂子不太那啥,怕嫂子连着我也不受待见,吃个闭门羹就难看了!” “你个臭小子,敢编排我!”杨光瞪他一眼,放下酒壶,起身说:“我回去给你嫂子打个招呼,顺便给你安排人手明日下山,你个准新郎,就回去睡吧,反正也要成婚了,提前入洞房也不是不可以嘛,去吧!” “那就多谢大哥了,我就不管了啊!”云雷看着他挥挥手离开的身影,眸色深了几分。不多时,也起身往自己院子的方向去。 兰芳早就睡下了,只是没睡着,云雷回来的时候,她睁眼看看,却没起身,在他过来的那一刻,闭眼假装熟睡。 昏暗的烛火下,云雷明显看到她有些颤动的眼睫,知晓她没睡着,脱了外衣躺在她身边,犹豫了许久,才凑过去,轻轻亲吻她的眼睫。 她依旧没动,只不过,眼睛闭的更紧。 他轻叹口气,拥住她的身子,感觉那本该柔软的身体此刻压抑的紧绷着,他无奈的说:“你宁可给他做妾,也不愿嫁我为妻?是为了孩子吗?” 兰芳浑身一震,这才睁开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颤声说:“你……什么时候知道我就是……” “只要稍微知道点端王府的消息,再想想你个李业的关系,便能猜到了……” 兰芳轻轻的推开他,坐起身子,叹口气道:“你既然都知道了,为何还要逼迫我与你成婚?你说的没错,就算不为了李业,孩子我也是舍不下的……” 云雷一听这话,猛地将她压在身下,眸色深深带着满满的期许的看着她,问:“你的意思是说,在你心里,其实他不是那么重要是不是?” 第106章我们便是夫妻了! “好好说话你这是做什么?”兰芳推开他,他的身子滚落在床里面,她愤愤下了床,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水喝下,这才觉得心里的烦热少了点。 回头看着支着头,以一种妖艳姿势在床上的云雷,无语的翻个白眼,说:“在你看来,我给他做妾,不嫁给你做妻子,也许我很没出息。可是,我和他之间,不是你知道的那么简单,我跟他能有今天,是我几世修来的福气。” 兰芳坐下,看着窗外的一轮明月,满脸温柔的说:“他对我来说,就像是黑夜里的一抹光亮,给了我活下去的希望,只要在他身边,我便能无比安心,别说是做妾,即便是做奴婢,我也心甘情愿。” “你真没出息!他对你哪点好,一次又一次的护不住你,偏你还护着他,为了他不惜对我们下黑手!他到底给你吃了什么迷魂药,你对他这般死心塌地?”云雷翻身下床,来到她身边,恨铁不成钢的怒瞪着她。 兰芳笑笑,抬眸看着他,认真的说:“我宁愿吃他给的迷魂药,一辈子!” 云雷闻言气闷的在屋子里不停的来回踱步,许久,仰天长叹道:“你是想把我气死,后天好不能拜堂对不对?” 兰芳无语的挑挑眉头,将昏暗的烛火拨动一下,火光明亮了一些。 云雷慢慢坐在她面前,深深的看了她许久,叹口气说:“有件事,我想跟你说清楚。” “什么事?”兰芳看着他那庄重的表情,不禁有些紧张。 次日一早,山寨里一队人马便下山去采买,云雷站在高台上,看着山门打开,马队奔驰而去,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新婚夜,还真的是让人期待不已。 他正准备回去看看喜袍做的怎么样,回头便看见杨光黑沉着一张脸,手里扯着一个女子的长发,往这边来。 仔细看看,那是他平时还算宠爱的一个小妾,如今这般暴怒对待,这又是怎么了?他不禁上前去问:“大哥,你这是……” 杨光见云雷在这儿,黑着脸回头一脚将那女子踢开,看着那女子疼得在地上翻滚,愤怒的说道:“这贱人,上次我好心叫她回娘家探亲,不成想,她居然和旁人勾搭上了!我说这两个月怎么老是叫着回娘家,还大包小包的拿,原来不是回家孝敬父母了,是给那野汉子去了!” “大哥你怎知她和旁人有了首尾,而不是误会?平日里大哥你对她多好,她不会不知感恩的,是不是弄错了?”云雷看着那女子满是怨恨的双眼看着杨光,心里微微发堵。 杨光闻言皱眉看着云雷痛心疾首道:“怎么可能弄错,我亲耳听到的!这贱人还怀了那野汉的野种!还专门派她的丫头下去传信,这信被我半路截住了,人证物证具在,如何能是误会?” 他说着猛地扯起那女子的长发,恶狠狠的说:“贱人,敢给我戴绿帽子,看我今日怎么剥了你的皮!”说着,将她拖到了马厩,用绳子栓在马上,他翻身上马,回头阴恻恻的看着那女子,咬牙道:“不是想去见你那情哥哥吗?大爷我今儿成全你!驾!” 瞬间,马蹄踏踏响起来,杨光骑着马就往山下去,那女子被捆住双手,跟在奔驰的马后面,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很快便被狠狠的拖在地上! 凄惨的叫声,顿时响彻山间。 云雷双手背在身后,看着那凄惨的一幕,眉头死死皱着,最终闭上眼,不再看。 兰芳因为被张大娘拉过来试喜袍,刚好看到这一幕,顿时死死皱着眉头,想去问云雷为何不救那女子,却被张大娘看出端倪,急忙拉了她小声说:“姑娘,别管闲事,大当家的头顶被弄了一片绿,那个女子是活不成的!还是别去烦恼二当家了,他是个心思善良的人,这会儿估计也不好受!” “可是,那女子纵使犯了错,也不该受这等惨烈的处置,她会被活活拖死的!”兰芳心中闷闷的难受,觉得心里堵的厉害。 张大娘拍拍她的肩膀说:“你还是见得太少了,年轻人,以后日子还长着,大娘交代你一句,在这山寨里过活,首先要谨记一点,不得违抗,只能顺从,否则,有你的苦头吃呀!” 兰芳听着她这般劝告,皱眉看着云雷远去的背影,无奈的叹口气,想必,他在这里,也是有许多的无奈吧! 作为二当家,虽然看着风光,可是,背地里有什么,谁又看得到呢? 午时,兰芳拿着喜服回到屋里,进去便看见云雷坐在窗下饮酒,手边一盘棋。 兰芳走进去,将喜服放下,便坐在他对面,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今日一早,你为何不劝大当家的,饶恕那女子一命?” 云雷淡淡的一笑,那笑容颇为讽刺,将一颗白棋放在棋盘上,说:“若是劝了有用,我自然是会劝的,可大当家的脾气,你不知道,你越是劝他,便越是火上浇油,他心中的怒火便更深,则更会变本加厉的折磨那女子。” “而且本就是那女子做错事在先。她在偷汉子之前就该想到,事情败露后自己会有什么下场,可是她依旧去偷人。我知道你是可怜那女子,被活活拖死于心不忍。可是你也该知道,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她有这一日,谁也无能为力!” 兰芳听的出,他对不能救那女子心里也有些难受,于是也不再多说,知道他定是有为难的地方。于是便岔开话题问他:“你与大当家的,不是亲兄弟,对不对?” 云雷闻言看看她说:“没错,我们不是亲兄弟,我只不过是差点冻死在路边的一个流浪儿,侥幸被他捡回了山里,活了过来罢了。” “那你就没想过要离开这里吗?一辈子做土匪,是不是不太好?” 云雷闻言笑笑说:“做土匪有什么不好的,没饭吃了就去抢,没银子花了也去抢,美女人啦,也能去抢,这多好的日子啊!” 兰芳闻言瞪了他一眼,骂了一句无耻,便转身去拿午饭了。 云雷却看着她的身影,那细细的腰身,走起路来轻摇慢摆,何等曼妙。 明日,便要与她拜堂了…… 黄昏时,山寨里已经开始布置喜宴的桌椅,门楣上,柱子上,云雷的屋里,都贴上了喜帖,挂上了红绸,不过一个时辰时间,寨子里看起来便是一片喜庆颜色。 处置了那对狗男女回来的杨光,见了这幅景象心里也舒坦了几分,将马给了一个小喽啰,便踏着大步子,往云雷屋里来。 兰芳正看着云雷那些喜帖往窗子上贴,见到杨光回来,便抵着眉眼,退到了一边,甚是乖巧的样子。 杨光见她识趣,也不欲为难她,毕竟是以后的弟妹,多少总得给点面子,弄得太过了,与二弟脸上也不好看! 毕竟这寨子里,也就二弟最为贴心,办事稳妥,最主要的是,不贪权财,这点让他很是放心。 “大哥回来了,等我一下,让我将这喜帖贴完,我陪大哥喝酒。”云雷将喜帖贴在窗户上,白色的窗户纸上那红色的喜字,看着格外的好看,他不禁笑笑问:“大哥,看我贴的如何?歪了吗?” 杨光闻言嗤笑着看了看,说:“贴的不错,没歪。” “那就好。”说着,接过兰芳手里的喜字继续贴,一边说:“等了这么多年,总算是等到了这一天,所以这屋里喜字,我想亲自贴。” “随你,好不容易有了可心的枕边人,等来年再给平儿添个弟弟,就皆大欢喜了!” “我自然是愿意的……”说着回头挑眉看看兰芳的肚子,道:“不过也得看她这肚子争不争气了!” “哈哈哈……你小子可以,这堂还没拜,就盼着抱孩子了,这猴急的!”杨光笑着看看兰芳,忍不住又说:“弟妹,既然嫁与我二弟便要一心一意,若有一丝一毫不轨之心,不用二弟出手,我先杀了你!” 兰芳闻言立刻低垂眼眸,小声道:“是,大当家的。” 云雷见杨光又凶了起来,不禁后头不乐意道:“大哥你别吓她了,把她吓傻了怎么办?” “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赶紧的贴,还等着你喝酒呢!” 兰芳看着不远处云雷和杨光远去的背影,扭头看看天边那艳丽的云霞,不禁微微的叹口气,也不知李业,此刻是否知道自己和云雷婚事的消息…… 他若是知道了,又该是如何的伤心…… 可惜关押他的地方有守卫,自己进不去看他,王大哥这两日也没来…… 还有他身上的伤,也不知好些了没有…… 次日一早,张大娘和几个媳妇们便一早来到这屋里,开始给兰芳换衣梳妆。 云雷在她身后不远处,一身大红喜袍在身,格外衬托的他俊逸无双。 兰芳被媳妇们搀扶着来到他面前,他笑着伸手过来握住她的手,双眸中满是暖意,轻声的说:“今日拜了堂,你我便是夫妻了!” 第107章这一天我等了十多年! 李业知道今日是云雷和兰芳成亲的日子,他一身狼狈的坐在柴堆上,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一扇窗子,听着外头来回走动的人,嘴里嘀咕着,那毁了容了新娘子,换上红装有多好看…… 红装,每个女子梦寐以求的时刻。 她跟着自己的时候,是妾,自然穿不了大红,如今嫁给云雷,是正头娘子,那一身红装的颜色,不知有多好看,可惜,不是穿给自己看…… 他无奈的叹口气,揉揉有些酸涩的眼眶,刚想翻身睡过去,门口传开了开锁的声音。有人走了进来,两个人走上前来粗鲁的捆住他,嬉笑着说:“尊贵的世子,今日我们二当家大婚,我们大当家的说了,请你去观礼。走吧!” 另一个人嘿嘿一笑说:“亲眼看着自己的女人再嫁给别的男人,也不知是何等滋味儿,近日可得好好的瞧瞧这出好戏!哈哈!” “看个拜堂,有什么了不起的,若是晚上入洞房的时候,把他绑成粽子,塞到床底下,那才是好玩呢!” “嘿嘿没错没错,一会儿跟大当家的说说,就是不知道二当家同不同意?” “你得了吧,二当家的新婚之夜叫这晦气的玩意儿去那里捣乱干啥?赶紧的,前头开始拜堂了!” 李业被他们推搡着去到了前厅,一进大门便看到高高的台子上,云雷和兰芳一身红袍的站在一起,特别是云雷脸上的笑意,刺眼的很。 兰芳看见,一身脏乱狼狈的李业被人捆着双手带进来,顿时热泪盈眶,脚步挪动了半分,想要过去,却被云雷拉住。 她便不敢再动了,杨光的话还在耳边回响着,若是一会儿惹恼了杨光,再害了李业就不好了,于是她急忙擦擦眼泪,吸吸鼻子,稳定好自己的情绪。 “兰芳,你伤好了吗?”李业突然大喊起来,吓得身旁的两人急忙捂住他的最,将他的嘴巴堵住,这才擦擦头上的冷汗。若是因为这人搅乱了二当家的婚礼,那二当家回头还不宰了他们两个。 李业不能再开口说话,满眼心酸的看着南风,通红的眼眶,却无能为力。 杨光远远看着李业那痛不欲生的样子,心里快意的很。这世子身份尊贵又如何?自己的女人还不是眼睁睁的跟了别人? 他笑着走到兰芳两人面前,看看他们,说:“吉时已到,二位,拜堂吧!”说罢,退开一步,高声道:“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杨光笑呵呵看着云雷道:“二弟,抱着新娘子回屋去吧!” “谢大哥!”说罢,他上前一步,将眼眶微红的兰芳一把抱起来,往新房的方向去。 李业看着自己的女人被别人抱在怀里,他恨得直咬牙,挣扎了几下,却挣脱不开,反而被那两人死死地按在地上,就这么看着两人消失。 杨光贱笑着来到他面前,将他嘴里的布拔出来,乐呵呵地说:“今日我们二当家成婚,世子要不要喝两杯喜酒啊?” 李业闻言死死盯着他,阴沉沉道:“这么折辱人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拿刀砍了我!” 杨光嘿嘿一笑说:“想死多容易,再过两天,若是田将军不拿粮草来换你,我自然不会叫你好过的。来人将他押回柴房,严加看管,可不能在今日让这小子溜出来,坏了二当家的好事!” “是!” “报!!!”突然一声嘹亮的高喊由远而近到来,一个年轻的男人提着刀,飞速的向这边跑来,看到杨光的那一刻,立刻弯腰道:“禀告大当家的,山门下,田将军带了粮草和兵器,来换人啦!” 杨光闻言哈哈一笑,大手拍拍李业的肩膀,笑道,说:“看来田将军,还是想通了,正好,今日山寨里有喜事,咱们下去收了粮,回来喝喜酒!”说着,回头看着李业道:“世子爷,走吧!” 李业阴沉着一张脸,跟着他们往山门去。 山门外田将军带着送粮草兵器的车马,停在山脚下。 田将军骑着大马在前领队,看到杨光骑着马出来,李业在他身后的另一匹马上,看着似乎没缺胳膊少腿儿,于是心里便松了一口气,这些土匪还算是讲道义。 杨光看着田将军带来这么多的粮草兵器,心里乐开了花,高声的喊着说:“田将军大义,为了王府的世子,还真是为难了。本来今日一手交粮,一手交人,应该把人给你的,可今日寨子里办喜事,想请世子爷多喝两杯喜酒,不知田将军是否有兴趣来共饮一杯啊?” “废话少说,快把人交出来。粮草兵器已送到,你们也该信守承诺,将世子爷放了!” 杨光闻言嘿嘿一笑说:“既然田将军不愿世子在这里喝喜酒,那也就算了,我风凉山不是不讲理的,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杨光说话算话!你们后退百米,等我们将粮草和兵器运进山,便把人归还给你们。” 田将军闻言便带人往后退了一百米,远远看着,山寨里下来一拨一拨的人马,将粮草和兵器,拉进去山寨里,高高的山门关起来之前,李业一身狼狈的被推下马来,在山门前高高的台阶上,不停的滚落。 “田将军,人交给你了,这生意你做的不亏,咱们后会有期,兄弟们喝喜酒去啦。”高高的山门被关起来,金福和金贵立刻冲上来给李业松绑,松开以后看着李业铁青的脸色,说:“世子爷,还是先回去吧!” 李业闻言点点头,翻身上了马,离开之前回头看了一眼,暗道:“云雷,你休想得逞!且给我等着!” 兰芳坐在大红色的床上,手边有花生瓜子桂圆红枣等,云雷已经出去喝酒了,她觉得有些无聊,便开始拿起桌上的红枣吃起来。 日头逐渐落了西山,黄昏来临了,前头的大厅里,山寨里的弟兄们,几乎都喝的差不多了。 今日云雷大婚是一喜,送来了粮草兵器填满了仓库,又是一喜,此乃双喜临门,山寨里众人个个得意洋洋醉醺醺。 不多时,天色黑了下来,人们喝的差不多了都散了。诺大的大厅里只剩云雷和杨光两人,偶尔有收拾桌子的进来。 云雷喝的有点多,脸色有些泛红,看着同样有些晕乎乎的杨光,说:“大哥,你今日高兴吗?” “高兴!二弟你成婚,我怎会不高兴,特别是粮草兵器填满了粮仓和兵器库,我更是高兴!” 杨光说着端起酒杯喝下去。面前云雷放下了一个酒壶,说:“我也高兴,这一天,我等了十多年……既然高兴,那就多喝点,咱们兄弟今夜,不醉不归!” 杨光闻言哈哈大笑,端起那酒壶仰头灌了一大口,这才看着云雷说:“可不是,自从你十岁进山来,一转眼啊,十多年了!当年的小可怜,总算长成男子汉了!不过,今晚你若真醉了,还怎么入洞房?该不会……你是怕了吧!怕被弟妹一脚踹下来?哈哈!” 云雷脸色泛红,有些难堪道:“大哥说什么胡话,新婚之夜你才会被踹下床!喝酒喝酒!” 两人便对着酒壶一阵狂饮。 许久,夜色深沉,山寨里静了下来。 月色很好,清风朗月挂天边。 寨子里,墙外的一群黑衣人已经进来,提着寒光闪闪的大刀,将那或明或暗的岗哨一一拔出,或打晕,或捆绑,许久,他们来到山寨门前,将那高高的山门打开,迎接几万的大军进来。 风凉山,在这一夜,便走到了尽头。 喝醉的土匪们,还在自己家的被窝里,便被人捉住,捆绑起来,扔到了广场上。 一家接着一家的妇孺,被士兵们压着集中到了一起,不多时,广场上密密麻麻的便沾满了人。 山寨里,顿时哭喊声到处都是,大家不明白为什么一夜之间这些士兵怎么就突破了山门? 杨光已经开始醉倒在桌面上,迷迷糊糊的听着外头不对劲,就睁开眼看看云雷说:“老二,去看看外头吵什么?” 云雷呆呆的看着手里的酒壶,半晌,淡淡的看他一眼,那眼神,陌生寒冷的让杨光一阵心惊。只听他冷冷的声音飘来:“外头那么吵,大当家的就不觉得不对劲吗?何不起身自己去看一看?” “你……老二,你怎么这般与我说话?你这是怎么了?”杨光说着,心头不停颤抖着起身,却发现腿脚一丝力气也没有,站不起来,只能爬在地上慢慢的往大厅门口去。“我怎么没力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二,是不是你阴我?是不是!” 云雷坐在位子上,看着他艰难爬动的身影,道:“大哥,记得你带我回来那一年吗?我的双腿在冰天雪地里冻得麻木了,你路过时候看见我,说:小子,爬过来,我就救你一命……” 他说着,擦去眼角的湿润,回头在看看如今在地上爬的男人,皱眉说:“大哥,爬出去,向田将军求饶,也许你还能有个全尸!” 第108章这是云雷的床! “你为何要这般害我!我带你不薄!我救你命,给你吃喝,给你仅次于我的地位,你为何要害我!”杨光愤怒的声音,在大厅里不停的回响,那血红的双眼,恨不得吃了云雷的肉,喝了他的血。 云雷听见他如此质问自己,扬天哈哈大笑起来,站起身,疾步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痛心疾首的说:“为何?你自己难道不知吗?这么多年了,这风凉山方圆百里,因为你的存在人人自危,有粮食的恨不得埋进地里去,有钱财的恨不得扔进山里去,有女儿的,恨不得将女儿毁容!你说,这是为何?” “你霸占风凉山这么多年,除了抢百姓的粮食,抢别人的钱财,你还抢那些弱女子,就为了满足你的兽欲!” “还记不记得那年,你抢人家的一名美妾,人家女子不愿意,你杀了那女子全家……呵呵,后来那女子的死相你还记得?多凄惨,就因为不肯打掉人家丈夫唯一的骨肉,你就那么残暴,将她扔在冰天雪地里活活冻死!一双眼到死不能瞑目!在那一刻,我就知道,你的良心,早就被狗吃光了!” 云雷哭着跪地,死死揪着他的衣襟,喊着:“大哥,我的好大哥,你害死了多少良家女子,你害的多少人流离失所有家不得回,你害得多少穷苦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生生饿死,冻死在田间?这么多年我屡屡规劝你,期盼你能够听我的,痛改前非,解散山寨隐姓埋名去田间做个普通人,可你却舍不得……” 他重重的将杨光摔在地上,看着他震惊绝望的眼神,擦去眼角的湿意,道:“你不愿舍弃这风凉山,为了被你压迫多年的西北百姓,我只能从你手里来夺了!” “你这个黑心肝的畜生!我这是捡回来一条毒蛇呀!”杨光气的不停捶打着地面,可是,后悔也晚了。 田将军慢慢的走进来,看着爬在地上的杨光挑眉一笑,说:“大当家的,咱们又见面了!” 杨光脸色铁青,爬在地上咬牙切齿一句话也说不出。 “见过父亲!” “我儿,十年忍辱负重,总算是见了光明,好小子,没让为父失望!”田将军乐呵的拍着他的肩头,自豪之情溢于言表。 这一番对话,顿时让杨光目瞪口呆,转瞬间,脸色绝望灰败,颤着唇不可置信道:“原来……你是田将军埋进山里的一条毒线!将亲儿子送进风凉山里哈哈哈……” “那年我儿见你带领那些土匪们抢夺财务,霸占妇女,弄得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他便自请来你处做暗桩,十年了,十年眨眼过,这眼看着就要入秋了,今年,这西北的百姓们,总算是能吃上一顿饱饭啦!”田将军叹口气,冲着门外喊道:“来人,绑了他,准备押解回京给陛下处置!” “是!” 田将军走到外头,站在高高的台阶上,看着夜空中因为火把而灯火通明的广场上人头攒动,回头看着儿子说:“今后有什么打算,可愿会京师,入朝为官?” “再说吧父亲,西北匪患太多,若是完全平定还需时日,等西北事了,我再做决定不迟。” “嗯,那就随你,有空回家先看看你娘,她想你想的眼睛都快哭瞎了……” 云雷心中一酸,笑笑说:“好!” 兰芳一身红装,正在大红色的床上迷迷糊糊的睡着,忽然觉得脸上热热的,脑子里便记起了今夜会发生的事,猛然醒来,便看见李业放大的俊脸在自己的眼前。 她愣神了一刻,才回过神来,笑着便攀上他的脖子,欢喜的问:“你身子还好吗?” 李业脸埋进她的脖颈间,闻着那似有若无的幽香,安心的叹一声:“没事,不过小伤而已,你呢?王二给你的药丸可吃了?” 兰芳松开他,这才有些忧心的问:“我早就好了,不过你再我这儿,前头怎么样了你知道吗?今夜可能将这风凉山的土匪全部捉拿?” 李业亲亲她的唇角,没忍住,便一阵纠缠,这一段日子,提心吊胆的,眼见着事情总算是有了一个完美的结局,他心中松快了许多,心思也浮动了起来。此刻他搂着她香软的身子,忍不住就将她压了下来,唇舌肆虐的时候,一双大手也忍不住开始作乱,撕她身上的红袍。 这身红袍虽说好看,可是一想到今夜那云雷也是一身的红袍,他就一阵堵心,自己的女人和那个可恶的男人同居一室那么久,虽说相信他们之间没发生什么,可心里还是不太舒服,此刻下手未免重了些,大红色的喜袍不过片刻被撕烂…… 兰芳趁着一个空隙推开他的身子,脸颊潮红的满眼羞愤的看着他,怒道:“你疯了?今夜什么时候,你居然还有这心思?再说了,这可是云雷的房间,云雷的床!” 李业闻言心里有一丝膈应,那些旖旎飘飘的心思也没了,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来,裹在兰芳的身上,挑眉道:“这红裙都烂了,不好再穿了……你就穿我的!” 兰芳自然猜得到他心里什么想法,无语的瞪他一眼,说:“你不去前头看看吗?万一发生什么事儿呢?” “能有什么事儿,我来的时候,山寨里的人都被绑的差不多了,因为今日的喜宴,酒里几乎都下了药,所以不费什么力气就能将他们一网打尽。”李业将她从床上拉起来,牵起她的手说:“走,带你去前头看看,省得你担心。” 李业心里有一丝丝的不舒服,兰芳明明是担心云雷那混蛋会不会出什么事儿,所以不停的催着自己往前头去,若是不带着她去看个清楚明白,她怕是不会放心的。正好,带着她出去,也好叫那小子看看,别再有什么痴心妄想!他扭头看看兰芳一身不合适的蓝色衣裳,勾起了唇角,这样看,果然顺眼了些! 兰芳见他眼神不停的往自己的身上看,还一副很是满意的表情,忍不住有些无语的笑笑,小声的嘀咕道:“跟三岁小孩似得……” 李业听见她这一声嘀咕,握紧她的手,回头冲她笑着说:“你是我的!” 兰芳无语笑:“我自然是你的!” “可是别人不知啊!所以……”他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一口,眼神幽深的看着她那双亮晶晶的眸子,道:“得让别人清楚的知道,你,是我的!” 他得拉着她出现在人前,叫所有人都看见这个女人,是他的,跟云雷,没有丝毫的关系! 云雷站在广场上,看着自己曾经朝夕相处多年的弟兄,一时间真是五味杂陈,他们之间自然并不是所有人都是穷凶极恶之人,有许多也是无奈被迫进了山,如今看着这些人纷纷被五花大绑,一脸或愤怒,或惧怕,各种各样的表情,他有些不忍心,便回头问父亲:“爹,有些人并不是极恶之人。能否从宽处理?” 田将军也知道,他与这些人选相处太久,难免心生愧疚,于是便拍拍他的肩头,说:“只要是在这风凉山里的,不管手上有没有人命,都是土匪,都是要带回去交由皇上定夺的。不过,罪犯也分为三六九等,土匪也是一样,回头,你可以将这些人分了等级,等回到京城的时候,叫世子爷出面交由皇上定夺如何处置!”说罢,凑近他耳旁说:“除了杨光,你若想放了谁,只要提前和世子爷打声招呼,想必他不会太在意的。” “爹,您是大将军,您想放什么人不是一句话的事儿?为何还要经过他的同意?”云雷皱着眉头,只要一想到,要去求那个世子,他就一阵头疼。 “你说的没错,可我是将军又如何?此次剿匪,圣旨上说所有事情都交由世子全权处理,我只是协同,协同而已,没有实权的!”田将军自然知道儿子和世子不对头,可是人家毕竟是皇亲国戚,太过得罪也不太好,于是便劝诫道:“以前不知那女子身份就算了,如今既然知晓,就不该再心生妄念,以后吗,切记要多多避嫌才是!” “知道了……”云雷脸色极其不好,闷闷的回答。 一想到她以后还会跟着那世子回去王府的后宅里,一辈子死守着那四方天,他就一阵的气闷。 好不容易看上一个女人,居然是人家的,是人家的就算了,想费心挖墙脚居然还挖不过来…… 他自认自己并不比那世子差在哪里,可是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虽说有后来者居上这句话,但人家两个孩子都生了…… 他正气闷着,不经意一看,不远处李业拉着兰芳的手走过来,本该一身红袍的她,此刻穿上了一件极其不合身的男式外衫,而且,那件外衫很明显还不是自己的! 他看着那李业走来时,那双黑瞳中隐隐透出来的得意,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可恶! 第109章需要二公子相助! 李业自然是得意的,拉着兰芳上前还不肯松开手,直接站在云雷的身边,一脸的挑衅的笑意道:“兰芳被困山寨这些日子,还要多谢田二公子的照拂,她才免受许多皮肉之苦。”说着,拥着兰芳的肩头让她上前一步来,说:“还不快谢谢田二公子,要不是他,你如何能在这风凉山里活下来!” 兰芳脸上有些赫赫然,不太敢抬眸看云雷那双眼,生怕看到里头有哀怨的情绪,站在他身前不远处微微一福身,道:“近日来,多谢田二公子照拂,我方能在这土匪窝里侥幸活下来。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待他日回到京城,必要去元山寺为田二公子点上一盏长寿灯!祈愿公子富贵平安,一世顺心!” 这番话,说的云雷心中一半冷,一半热。冷的,是她口口声声说着夫君二字,生怕别人不知,她是李业的女人。 热,是她心里始终记着自己当初的心软和对她的那些好,无以为报,可惜不能以身相许…… 他轻轻叹口气,看着天边的明月,半晌,低沉的笑笑,颇有些怅然道:“长寿灯……若无知心人,长寿亦无趣……李姑娘的一番好意田某心领了,我从来不信神佛之说,救你不过是因为,见你一女子孤身在外可怜罢了……” 他说着,挑眉看看立在一边不动如山,双眸幽深不明的李业说:“还希望世子爷以后看好你的女人,若再不小心被田某遇到她孤身一人流落在外,呵呵……” 那声呵呵什么意思,李业心知肚明,他挑眉淡笑,道:“田二公子多虑了,不会再有那么一天的……” 西北事了,待回到京城王府中,她便能安生了! 一夜之间,风凉山中土匪悉数被活捉,云雷化名在风凉山上十来年,总算是发挥到了他的作用,他站在山顶看着风凉山方圆百里那郁郁葱葱的庄稼,不禁笑了笑,今年,这些庄户人没了风凉山上强行收租的土匪,冬天总算是能吃饱了! 只可惜还要给朝廷交赋税……不过,好在朝廷的赋税不重,百姓方能受得了。 第二日,云雷便在屋中埋头一整日,将风凉山上一些人员的凶恶等级划分出来,一些平日里不甚穷凶极恶的那些,他特意列了名单出来,黄昏时分,拿到了李业的房门口,敲敲门。 李业和兰芳正在里头说话,他还不老实的将她抱在怀里时不时的低头亲一口,两手甚是不老实的伸进她的衣襟里,弄得她连连轻叫出声…… 敲门声响起,李业无奈的叹口气,兰芳趁机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急忙走到屏风后整理衣衫头发,待到云雷进来后,她才深吸一口气从后头走出来。 “见过世子爷!”云雷冲李业拱手,一进来,眼角余光环视一圈,没见兰芳,以为她出门去了,谁知片刻后,见她从里头出来,他便忍不住的看着兰芳,冲她挑眉,颇为轻快的笑笑。 兰芳也笑着点头示意,开始为他们准备茶水。 “田二公子不必多礼,请坐。”李业见他们两个之间颇为熟稔,心中有些吃味,不过在情敌面前,态度自然是要端着点的,以免被他看出什么端倪心中得意。 云雷将列出来的名单,放在李业的面前,一一摊开,说:“这上面是风凉山大部分分队首领的姓名,按照他们往日的罪行,我列了等级出来。大部分都不是十分穷凶极恶之人,只有少数,手中人命多一些。田二此番来,是想向世子爷求个恩典,这里头有些人很是无辜,手上从来没有沾过血,还请世子爷行个方便,留他们一条命,从轻发落,毕竟拖家带口的,人没了家眷可怜。” 云雷说着将一份名单单独挑出来,放在李业的面前,手指在上面轻轻敲了敲,说:“就是这些人,望世子爷能够从宽处理。” 李业挑眉拿起那名单看了看,上面密密麻麻的许多人名,片刻后不禁看着云雷,眼神幽幽看不出情绪,说:“田二公子在风凉山多年,自然对这里头的人和事最为清楚不过,既然你说这些人罪责不大,那本世子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也就不必费事将他们带回京里问罪了,回头就将这些人分拨出来,交给西北府官处置吧,我会交代他们从轻发落的。” 云雷闻言心里松了一口气,还以为他会因为自己对兰芳的想法而为难自己,对自己存有偏见,来的时候都做好了恳求他的准备,没想到,他倒是公私分明,心里不由得对李业多了一分敬佩。 兰芳端着茶水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开始拿着名单商议什么人带回京都,什么人交给州府官员,什么人放下山去安置务农。 兰芳给他们倒了茶以后,便坐在一旁听着,见他们商量的差不多了,这才看着云雷说:“山中的老大夫和给我们做衣裳的大娘,那两家人,应该好好地安置,他们对我不薄。况且虽然他们生活在这风凉山中,却是心纯善的人,如今山寨即将不复存在,他们也变成了无家可归的可怜人,能帮一把便帮一把吧!” 云雷闻言笑笑说:“这个你不必担心,但凡手中无人命,无大错的,他们的家眷,我都会派人妥善安置的,像老大夫,他以前本就是山下的行脚大夫,后来硬生生的被捉到山里来,还将他的家人从山下带过来,困在这山上一二十年,不过据说他们的老家是有兄弟的,想必他们是会回老家去的,毕竟人老了都想着落叶归根。” 兰芳闻言点点头,心里便放了心,在这风凉山中对她好的人也是不少,如今见他们能活下来,留了一条命在,将来回乡务农,倒也不愁生计。 在山中休整了一日,将该安置的家眷都,放下山,给了安置费,交给州府官处理的那些人已经单独分拨出来,有人马押解送去了州府官。 剩余的这些人便由田将军带领大军一路准备押解回京交由皇上处置。 余下了三千人的军队和突袭队,一路从风凉山开始,将剩余那些小山头的匪患一并清剿干净,所谓斩草要除根,此次大军压境,风凉山被剿灭,正好杀鸡儆猴,让附近山头都看看,此次朝廷剿匪的决心,这一行,必要让西北平定几年,百姓有休养生息的机会。 云雷送别了父亲,回来时候,李业带着人马也要出发了,兰芳一身男装,背着弓箭站在他身后,看着一身的英姿飒爽,他的心不禁为她砰砰直跳。 可惜,娘派人来信催了几回,不能再耽搁了,否则,他定要跟着他们再走一程,再多看她几眼……哪怕每天要面对李业的冷眼,他也心甘情愿。 “世子爷,一路小心。”云雷上前,眼神落在兰芳的身上,看着她见到自己后那浅浅的笑意,心中钝痛,勾起一抹苦笑,说:“你要时时刻刻跟在世子爷身边,切不可再鲁莽行事,此去一路有无数小山头,焉知没有铁板一两块,你要护着自己,留着命回京城,孩子还在等你呢。” “我知道了,多谢二公子。”兰芳冲他福福身,便低眉垂眼,站在了李业的身后。 李业见云雷对兰芳那殷殷切切的呵护之情,心里像是倒了一瓶子的醋一样,酸的难受,可是回头看看兰芳,很是避嫌,他也只能无奈的笑笑,看着他说:“二公子,听说你家在聊城中,其实我们也可同路而行,西北乱地,你一人独行,虽说身边有护卫,可怕是也不太安全。” 云雷闻言笑笑,说:“谢过世子爷好意,家母十多年未见我,已来信催了几次,大军行路缓慢,还要剿匪,田某却不能耽搁,再次谢过世子爷好意,等大军到了聊城,咱们再见!” “那样也好,你与母亲分别十多年,是该回去好生尽孝,切记路上小心,宁散财,不留命!”李业拍拍他的肩头,两人身高气势不相上下,若是仔细看起来,李业周身带着一丝与生俱来的贵气,看着比云雷。还是要惹眼几分的。 片刻后李业看看兰芳,又看看云雷这才示意他挪开两步,两人走到一边,李业这才说:“兰芳她失踪一事已经在京城传开,如果他日就这样回到王府大为不妥,与她和王府名声皆不利,我昨夜想了许久,想到一个法子,尚算可行,只是,需要二公子相助!” 云雷闻言愣了一刻,这才垂眸道:“世子爷请讲!” “田将军此去估计会向皇上请奏解甲归田,此番我带军清缴西北,皇上必定会派自己的亲信来西北接替田将军之位,想必你们在聊城也不会待很久了,我只是想,给兰芳换个身份,好让她正大光明的回到王府!是以,待大军到聊城,还望二公子说服家母,收兰芳为义女!将来,我好带着二公子的义妹,重回王府!” 第110章不许你为那个男人流一滴泪! 田将军哪怕是解甲归田,在朝中的影响力也不会被过多的削弱,他的大儿子如今在朝中也身兼要职,云雷若是回京,怕是皇上很快便有诏令下来,他们兄弟在朝中扶持,田家不但不会没落,反而会因为田将军的卸甲,同时卸下了皇上的心防,他们的地位,在朝中也会越发稳固。 成了田家的义女,哪怕只是义女,进了王府,至少也是世子侧妃之位,王心雨纵然是正室,想要再动兰芳,也要先看看田家那边。 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有意格外礼遇田老将军,哪怕这田二公子对兰芳的心思明显,他也并不动怒,因为,他在这儿等着呢!只要兰芳成了他的义妹,他们便是兄妹了……呵呵,李业抬眸看看云雷那明显黑掉的脸色,微微挑眉,眸中闪过一丝得意。 云雷,你就算喜欢兰芳又如何,这个女人,这辈子都只能是我的!你最多,当她几年兄长! 李业拿捏着云雷当初叫他从宽处理那些土匪的人情,敢在此刻开口,就料定了云雷不会开口拒绝,毕竟,那送往州府的土匪们,才刚刚上路,他若是一个反悔,随时让那些土匪改道京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云雷这才知道,为何那日请他从宽处理那些人,他会答应的那么爽朗,感情是,一开始就为了卖自己一个人情,好叫自己在此刻无法开口拒绝他! 真是好计谋! 他双目阴沉沉的看着李业,此刻才发现,他一直小看了这个男人,以为他不过是王府里出来的纨绔,有三分魄力,三分定力,如今看来,他还有三分计谋在胸中! 他轻轻的舒一口气,被算计的滋味,实在是太难受了,然他满心的憋闷,无处可发,快要憋死了! 可是他却不能不同意!他深知自己与兰芳无缘,而且李业也说了,当了他的义妹,她就能昂着头走进王府!还真是好计谋!即全了兰芳与王府的名声,也能让自己和兰芳再无一丝丝的可能,还能正大光明将兰芳留在他身边! 一举三得!真是,好计谋! 云雷咬牙切齿了半天,狠狠的舒一口气,这才扭头满眼火气的看着李业那淡笑的面容,苦笑着说:“李业,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李业挑眉看着山下远去的军队,淡淡道:“二公子忍辱负重风凉山十多年,更是心志坚定谋略过人,荡平风凉山后,一时间眼高于顶,算有遗漏也是人之常情!” “呵呵……你是料定了我无法拒绝……”云雷扭头看着正在整理马鞍的兰芳,眼眶微微有些发热,转过身深深吸一口气,才说:“你们到了聊城以后,可派人送书信给我,此番回去,我先与母亲知会一声,不过最好,还是回到京城以后,在举办一个大的认亲仪式,以免人家以为田家的义女有名无实,就算是嫁进你们王府去,依旧低人一等!” 李业闻言心中一震,嫁进王府…… 他说到这里,扭头看着李业,深深的看着他,定定的说:“作为田家的义女,自然是要风光出嫁的,你曾经不能给她光明正大的婚礼,是你亏欠她!我既然做了她义兄,便要她不受一丝委屈,你缺她的十里红妆,风光大嫁,我来给!” 李业闻言顿时狠狠皱眉,半晌,大笑起来,看着云雷,道:“二公子大气,李业敬服!” “呵呵……”云雷冷笑着,满眼无奈的看着他得意的样子,转身便上马,一身蓝衣的他高高在马上,回头看着昂头看着他的兰芳,喊道:“保重好你自己!别再为了这个男人干蠢事了!” 马蹄声踏踏响,飘往远处,他的身影逐渐消失了。 兰芳顿时眼中泛着泪光,笑着看他消失不见的方向,喃喃道:“你也保重……” 李业看着兰芳眼眶红红的心里不舒服,立刻上前将她拉到一个房间内,将她按在墙上狠狠的缠吻半晌,直到她浑身瘫软的在自己的怀里喘气,他这才抵着她的额头,道:“不许你为那个男人流一滴泪!不许你可怜他!不许你想着他!你的心里,只能有我!一辈子都只能有我!” 兰芳搂着他的脖子,听着他孩子气的话,笑着拉下他的头主动吻上去,半晌,咬着他的唇,说:“我知道的,我的心里,这辈子,只有你!” 李业笑着,将她搂在怀里紧紧的,将脸埋在她的脖颈间,许久,才问她:“对了,刚才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说你为了我干了蠢事?你为我到底做过什么?你给我统统说清楚!” 兰芳闻言有些羞涩的看着他,说:“想知道?” 他点头,“想知道,很想……你跟他在一起的那段日子,发生的所有事,我谁都想知道……” “可我要是不想说呢?”兰芳定定的看着他,那些日子,与云雷共处一室的日子,她不能说。可是,她也不想骗他。 “不想说就算了,反正,我知道你和他之间是清白的,你和他的为人,我都信得过!”只是到底是好奇,据说他们曾经共处一室,同睡一床,孤男寡女,夜深人静……不行,不能再想下去了,兰芳不是那样的女子,她不会做对不起自己的事情!况且那云雷,也是个正人君子,不会胡来的! 兰芳见他这么说,心里很开心,表情轻松了一些,才揉着他的脸说:“你知道吗?我被抓住的那段日子,他对我挺好的,尽可能的护着我。可你不知道,我曾经为了你,对他做过什么事。” 她说着,搂着李业的腰身,将脸深深的埋进去,说:“那晚,他们去偷袭粮草军,想烧粮草,我得知他们是风凉山的土匪,便放了他们的马,差点害云雷死在前山坳,他对我多好啊,可那时候我一心想着你,想要替你先解决掉这些麻烦,便狠心,想要置他们于死地。” “所以,杨光才那么恨我,恨不得杀了我,但是碍着云雷的面子,他只能留我一条命。所以啊,他现在不怪我,依旧照顾我,我总觉得对不起他,还好,他是田将军的儿子,不是真的土匪。如今大家都好,你也好,他也好,我也好,我很开心。” 李业不知,兰芳一个女子是要如何的念着自己的所有,才能做得出那种事情,他只知道,他此刻无比的开心,无比的暖洋洋,只想抱着她永远不放开。 蠢女人……就是这个蠢女人,一路上历尽艰险,不远千里的来找自己。 她遇过多少危险自己不知,此刻却在小心眼的计较那些子虚乌有的事情,李业觉得自己真的是……混蛋!他紧紧抱着兰芳,许久,轻声说:“估计回京城以后,我们的承安都要一岁多了……” 几千大军开拔,浩浩荡荡的一路从风凉山扫荡过去,突击队在前探路,周围百姓知道大军来到,纷纷提供线报,风凉山周围的一些小山头,不费什么力气便被剿灭,该发配的发配,该安置的安置,每到一处地方,有人死,有人活,有人哭,有人笑…… 兰芳在树林中,跟伙头兵一起在做晚饭,今晚有一场硬仗要打,前面是与其山,里头的土匪盘踞方圆几十里,将周围的一众小山头全部收编,不管是人手还是兵器粮草,让李业不敢小觑,他们便决定再次修整一天,晚上突袭。 与其山里头的人早就得到消息,风凉山被剿灭,一众头领已经被押解入京,估计等待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可是与其山的人不想落得那样的下场。投降的话,便要被押去京城,死路一条,不投降,说不定还能突破重围,有机会活命。 李业带着的几千大军已经将与其山整个包围起来,保证里头的人出不来,要么投降,要么一战,很显然,里头的人选择了战! 因为与其山装备充足,所以李业提前派人去往距离这里不远的聊城,通知云雷带着城中剩余兵马来支援,与其山,今夜必须要一举拿下,这样,剩余的那些中等或者小山头,便不足为惧了! 夜晚,李业带着突袭队上百人,整理好行装后,便冲兰芳笑笑带着人离开了。 与其山不同于风凉山,这山山石多,林木少,攀登的时候需要万分小心,如果不小心抓到一个腐朽的石头,便会摔落山中,必死无疑。 是以,李业便选了十来个最擅长攀山的,先往山上去,然后放绳子下来,他们再上去。此去目的是为了搅乱与其山内的人马,让他们慌了手脚,然后山下军队趁乱上山进行围剿,所以他们带了许多火器,准备火烧与其山。 一百多人,安安全的到了与其山后山,山顶树高,他们一个个的爬上高高的树,看着不远处那层层叠叠的房子,举起了手中的弓箭。 李业一身黑衣站在树中,那冷峻的面容,仿佛带了寒霜,看着那灯火通明的屋舍,大手一挥,一声冷喝:“射!” 第111章暗箭! 百余支火箭同发,在夜空中远远看着,像是流行一样美丽。 那些火箭,碰到草屋上面的干草,立即便燃起熊熊大火,山里平地少,那房屋火势瞬间将房子连城一片火海,顿时,与其山内部,乱成一团。 山下的军队早已经蓄势待发,金贵和金福看着冲天的火势,立即下令大军开始进山围剿。 与其山的土匪见火势太大无法控制,房子被火烧得几乎什么都没了,个个恼羞成怒,提着剑便站在高台上往树林中乱射一通。他们急忙跳下大树,可是箭太多,黑夜里格外躲避不及,李业大腿上,也中了一箭,他拔出匕首将那箭头斩断,命令受伤的几个人原地待命,没受伤的,准备进山接应大军! 他冷着脸一瘸一拐的跟着突袭队的人往山里去,身后,有几个伤病,他捂着腿上的伤口正往前走,忽然举得身后一声破空的声音传来,他下意识的便闪身躲避,可冷箭来的太快,后背狠狠的被射中! 他滚落在地上,红着眼回头看,那人见情况不对,已经拿着匕首自刎,黑夜中,那鲜血飞溅出来到几个毫无预料的士兵身上,他们这才急忙跑过来查看李业的伤势,一个受伤并不很严重的士兵急忙去查看那放冷箭的男人,伸手探探鼻息,已经气绝! “世子爷,他死了!” “可恶!这是不是与其山里头混进来的奸细!” “世子爷,大军估计已经进山了,您这伤势太重,我们护送你先回去治伤吧!” 李业看着那倒地死透的男人,嘴角不禁扯出一丝冷讽的笑意,看来,皇上埋得棋子终于找到适合出手的机会了,可惜,这一箭,没射死自己! 也不知身边还有没有别的皇上派来的暗棋,他此刻身受重伤,绝对不能从这里下山,于是便幽幽看着刚才那个叫他下山治伤的人,说:“虎头,去搜搜那死人身上,有没有什么东西……” 虎头闻言便转身去搜,可是他腿也受了伤,行动也不快,刚转过身,脚步还未彻底迈开,身后一把匕首便狠狠的插进的背后! 他满口鲜血的回头瞪着李业,不可置信道:“你如何……知道我……”是皇上派来的…… 李业冷冷的看着他,道:“你叫我此刻下山,便是最大的破绽!” 那人这才死绝,双眼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李业后背的箭伤刺的很深,此刻血顺着伤口一直流,眼见着他浑身发抖,周围的伤病立刻将他架起来,几人藏到了不远处的一处密林中,有伤势稍轻的两人,爬上了树,看着里头已经被大军闯进的与其山里面,一片混战,他们俩咬咬牙也爬进了山里,准备趁乱找个首领,带了军医过来救人。 那两人一进去,便再也没有出来,李业已经昏昏沉沉了,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晕过去,一直强撑着。 另外几人开始商量对策,一人说:“他们俩估计是已经不行了,可是世子爷如果失血过多的话也不行的,怎么办?” “不如再进去两人去找金贵他们?” “里头如今混战,就是进去了怕是也找不到!” 另一个人却想想说:“也不知援军来了么没有,他们从聊城来,估计会经过西边,若是及时的话,此刻估计就要到了!我去西边看看,若是援军到了,我就喊你们,咱们带着世子爷下去和援军汇合!” “好,就这么办,我们三人守着世子爷,以免……还有奸细要加害世子爷!”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纷纷退后几步,将自己手里的武器拔出来,准备随时面对突发状况。 那人顺着西边一路往下去,没多远便听见山下有人马经过的声音,他不禁急匆匆往下去一边大喊:“来人,来人,救命!”因为来人行路很快,他的声音无法传下去便被湮灭,他无奈,只能将自己仅剩的一支火箭射下去,匆忙间,也不知射到人没有。 果不其然,片刻后,山下有一队人马便上山来,他立刻喊道:“别射箭,我是世子爷盔下的!”他喊着,站起身,看着援军来到的一小队人马,终于松了一口气,说:“世子爷身受重伤,在上面等待救治,你们带军医来了没有?” “带了,带了!我这就下去禀报二公子,你先等着!” 云雷前头看着与其山中火势冲天,杀喊声不绝,他便知道自己还是来晚了,不过,看来还没有结束,也许来的正是时候。 正准备叫加快行军的时候,后面来报李业受伤需要军医,那一瞬间,他脑海里一个想法,是不去救,就让他死在这山里,那兰芳就…… 可稍微一想兰芳为了李业的种种,他便苦笑着放弃了这个念头,立即怕派了一队人马带着军医去救李业,直接让他们绕路回扎营地。 他带着人,往与其山里去,帮助清缴收尾。 李业回到扎营地的时候,已经昏迷了,失血太多,他一身像是血人一样的被抬回来,吓得兰芳都要不能呼吸了。 军医在路上将伤口暂时止血,可是,箭头在肉里如果不拔出来,那这伤口很快便会再次出血,回到营帐后,军医立即叫床前的兰芳将李业的衣裳剪开,他一边烧着刀,准备将箭头剜出来。 兰芳将李业的衣裳麻利的剪开,然后便开始清理他伤口周围的血渍,看着那箭头在肉里深深的,那伤口血肉模糊,她的眼泪便掉出来,可是她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是哭的时候,于是急忙擦擦眼泪,继续擦干净那伤口周围的血渍。 军医看清理的差不多了,便举着刀过来,叹口气看着兰芳说:“夫人,麻药不多,这箭伤却深,怕世子爷昏迷中不小心咬了舌头,您快塞一个布团进去,以免他无意中伤到自己。” 麻药不多……兰芳咬着牙,将李业的嘴掰开,将布团塞进去,然后便握着他的手,靠在他的肩头,在他耳边说:“我相信,你堂堂世子,这点伤即便是麻药麻药你也能挺过去!军医,动手吧!” 那军医这便点点头,先将麻药洒在伤口处,等了半刻,才举起烧好的刀子,沿着那箭头将皮肉割开一条缝隙。 昏迷中的李业,因为这剧烈的疼痛而清醒过来,他死死的握着兰芳的手,睁大了眼睛看着那军医割开自己的大腿,拽出那箭头,他才松了一口气。 兰芳急忙将他满头的大汗擦去,感觉着他身体一直在颤抖,她吸着鼻子摸着他的头,安抚道:“没事的,箭头出来就好了……” 李业另一只手颤着,拿开了嘴里的布团,这才脸色发青的看着泪眼朦胧的兰芳,道:“我知道不会有事的,你一个女子,被狼咬了一口,都挺了过来,我一个男人,若是连这点伤都受不了,那也太没用了!放心,我不怕疼,真的,一点也不疼……” 浑身都不停的颤抖了,他还说不疼……兰芳掉着泪,急忙擦掉笑着说:“等将来承安长大,我一定将这件事讲给他听,叫他知道,自己的爹有多厉害!” “好,我也会和他讲,他的娘,可是从狼口逃生的……奇女子!” 军医正在缝合伤口,那针线穿过皮肉将他的身子带的一阵阵的颤抖不停,他咬着牙,死死的揪着身下的床单,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因为身边的女人,会心疼的一直掉泪……他不想再让她因为自己掉眼泪了,那自己也太没用了…… 大腿上的伤,好不容易终于包扎好了,可是身后的箭头,依旧在身体里。 军医将他受伤的那条腿架起来高高的,让他趴在了床上,这才回头去烧刀子,不时回头看看正在清理伤口的兰芳,时不时的交代着:“帕子拧干,水别沾到伤口,不用那么干净也行……” 背上的箭伤更是深,只怕要挖的更深才能将箭头拔出来,军医轻轻擦去头上的汗水,看着李业惨白的脸色,说:“世子爷,后背的箭伤很深,您要忍着,最好,还是咬着布吧!” 兰芳闻言,看着李业强撑的样子,吸吸鼻子红着眼将那布团拿过来放在他的嘴边,说:“咬着吧!万一不小心咬碎了牙,回去了被人看到牙不全了,会被人家笑死的!” 他轻轻地笑,扯动了背上的伤口,一阵皱眉,最终看着兰芳那担忧的眼神,张口咬住了布团。 兰芳扭头看看军医,点点头,说:“开始吧军医!” 这一次的疼痛明显比上一次要强烈的多,刀子刚刚割开皮肉,军医正拿着小刀剜着肩头,李业已经死死的咬着牙,没多久,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兰芳看他晕过去,反倒松了一口气,这样也好,没有麻药,他晕过去,反而好受一些…… 后背的箭头,终于也拿出来了,看着那冰冷的箭头掉在地上,兰芳才终于松口气,瘫坐在地上,可军医却摇摇头说:“夫人,外伤虽然已经缝合,可是,最大的难关却在后头,万一夜里世子爷发起烧来,那后果不堪设想……” 兰芳闻言看着昏迷过去的李业,半晌擦擦他脸上的汗滴,定定的说:“我相信,他一定能挺过去!” 第112章争风! 果不其然,将近天明的时候,李业浑身滚烫起来,脸色潮红,浑身止不住的发颤,像是冷,可是给她盖上被子以后,不一会,身上像是水洗过一样,兰芳只能赶快将被子再拿开,不停的用水擦拭着他的身子,给他降温。 退烧药喝了两次,体温还是一直不退,他烧的整个人都迷糊了,不停的说着含糊不清的梦话,兰芳急的眼泪都掉出来却没有丝毫办法,军医说了,若是这烧退下去还好,若是不退下去……怕就算不死,也要被烧成傻子…… 他好不容易才变得不傻,难道真的被再烧成傻子吗? 云雷带着大军回来的时候,已经午时了,与其山里头的土匪大部分负隅顽抗的都被剿灭,只有少部分惜命的,最后关头投降了,被捆了直接派人送去了聊城官府处置。 云雷知道李业身上的箭伤严重,一下马便跑到他的营帐里头,果然,看见兰芳红肿着眼眶,坐在李业的身边,不停的用水给他降温。 “怎么样?他还烧吗?” 兰芳见云雷回来,立刻问:“与其山那边呢?可收编了?你有受伤吗?” 云雷见她问自己,心里暖暖的,笑说:“我没事,与其山那边也收拾完了,该送官的送官,该安置的安置,都安排妥当了,倒是李业……他这烧若是不退,恐怕是不太好……” 兰芳闻言泪珠子掉下来说:“可不是,军医都说了,他若是一直这么烧下去,哪怕能留一条命,估计也要被烧傻了,他好不容易才终于不傻了,可不能再变成以前那个样子……” 云雷知道这个世子爷的身世也是颇为波折,不禁叹口气,思索片刻,说:“这野外毕竟缺医少药,况且与其山那边也清完了,剩下的一些小山头,不如暂时交给金福和金贵去处置,咱们带着一些人马先回聊城给他治病,不然这么拖下去,还真是说不好会有什么结果……” 兰芳闻言点点头,说:“你说的办法倒是可行,如今附近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山头,交给金贵和金福他们也是稳妥之人,也没什么好担心的。那二公子,你这便去跟他们交代,咱们收拾一下便即刻出发,李业他伤口因为汗水太多,看着都要发了,去聊城的路还要一天,我怕真的出什么事儿……” “那我先去安排,你这便叫人安排好舒适点的马车,以免路途颠簸他伤口开裂的严重,走之前记得把药熬好带上,路上多给他喝几次。” “嗯,知道了,你去吧!”兰芳看着云雷大步跨出营帐,便开始回头收拾东西,一边叫军医去熬了一天的药,一会装进水囊里,李业是伤患,行路很定是不能快,可是他吃不了干粮,还要熬些粥带上比较稳妥,于是便又叫人去厨房熬粥…… 折腾了半天,金福和金贵才看着几百人的队伍开拔往聊城的方向去。 出发的时候,已经黄昏了,可是因为李业一直不退烧,云雷一直带着对位往前走,只有中途休息了一刻钟让人们歇歇脚,便接着继续赶路。 路上就给李业灌了药和一些粥,但是他不停的出汗,军医也让多灌水,兰芳一天一夜没睡好,夜里行路也只是熬不住了在李业身边眯了一小会儿,第二天清晨快到聊城的时候,她这个人看起来很是憔悴不堪,云雷有些心疼,可也没立场开口叫她撇下李业去休息,跟何况,她也做不到…… 午时的时候,总算是到了聊城云雷家里头,他一边带着李业和兰芳进府,一边安排人去请聊城里头最好的大夫过来,安排好了房间后,看着兰芳一身疲惫的样子,说:“你先去梳洗一番,不然一会李业醒来见你这般疲惫,怕是要心疼的……” 兰芳闻言低头看看自己,而已觉得自己这一身实在是显得有些不太合适,毕竟这是云雷的家里,说不定一会还有人来访,于是便点点头,说:“那我先去梳洗,你也劳累了一天,赶紧回去爷收拾一下,一会先去见了田夫人,不必担心我这边。” “我先去看看娘,然后估计大夫来的时候,我差不多也能过来,好了,赶紧去,这里有人照顾他,你不必担心。” 田府环境清幽,丫鬟仆妇也不多。 因为来得急,并没有合适的女装,兰芳洗澡过后依旧穿着自己的灰扑扑的男装出来。 片刻之后,丫鬟领着大夫进来,那大夫一把年纪了,胡子长长的,头发也白了,弯腰弓背的走进来直接来到了床前,便开始给李业把脉。 两个小丫头安安静静的立在门边。 兰芳站在床头,看着老大夫给李业把完脉以后,掀开他腿上的伤口和背上的伤口看了看,这才听他说:“想必是因为发烧出了太多汗,这伤口进水了。如今因为里面的肉有点脓化,发了炎症,所以才烧的这么厉害,一直退不下来,待老夫将那些烂肉剜出来,再用我的独门秘药,给他敷上,最多再烧两天,便能退下来了!” 那老大夫说着便打开了自己的药箱,将一排排明晃晃的小刀放在桌上,叫丫鬟拿了酒,点了火烧起来,将那小刀放进了火酒里面烧着。 他一边将李业伤口附近抹一些黄黄的药汁,这边涂抹好,那边刀子也烧的差不多了,老大夫用那火酒净了手,便捏着刀柄,低头开始清楚伤口边上发黄的烂肉。 兰芳蹲在床头,紧紧握着李业的手,还不停地将他头上汗水擦下去,李业痛的牙齿打颤,身体颤抖,却脸色惨白地冲着兰芳说,“没事,我能忍得住,你不用担心。” “你快别说话了,省些力气吧,一会儿又晕过去了。”兰芳心疼地亲吻她的额头,心里想着其实晕过去还更好,那样他就不用感受到这样的痛苦了。 那老大夫看着人老了,其实手下很利索,不过片刻便将那烂肉剔除出来,然后拿出自己准备好的秘药,涂抹在李业的伤口上,在上头盖了一层薄薄的棉布,也不包起来,就这样了。 老大夫将两处伤都处理完以后,这才看着兰芳和李业说:“老夫平日里忙,不能总是出诊,我将药给你们留下来,三天换一次。记得换药的时候一定要用烧酒,先把这伤口附近的残药给擦干净,然后再来涂新药。秋日里还不是很凉爽,这伤口也不要再包扎了,就这么虚虚的盖着,有利于生长。” “如果发烧厉害的话,退烧的药就两个时辰吃一次,一天吃个五六次,没事的。我这就写药方给你们,一会儿派人过来抓药拿回来煎,先喝一碗药,再好好睡一觉,醒来便能稍微松散些了。” 老大夫说着去桌边写药方,机灵的丫头早就准备好了笔墨。 兰芳见大夫胸有成竹的样子,松了一口气,扭头看李业狠狠皱眉,很是难受的样子,便悄声的在他耳旁问,“怎么啦?是不是伤口很疼?要不要叫大夫给你开些止疼药?” 李业闻言摇摇头说,“不用,伤口不是疼,是这药涂上去以后有点凉,麻,感觉痒痒的,这有疼又痒的,很是难受,可是又不能挠,无妨的我忍忍便好了。” “估计是这药起了作用,那你忍忍吧。”兰芳说着,将一旁的帕子拧了水,放在他滚烫的额头上。 老大夫写完药方,丫鬟便送他走了,顺便去抓药。没过多久,洗换过后的云雷一身清爽的走进房里来。 看到兰芳依旧穿着男装,便皱着眉头,回头吩咐身边的小丫鬟说:“去叫管家,找衣坊的人来,为李姑娘量身裁衣。” 看着那小丫头出去了,他这才迈步到床前,看着李业虚弱的样子挑挑眉头,淡笑道:“世子爷此番受苦了,不过幸好身边有李姑娘忙前忙后的照顾你,你也能好的快一些。” 说罢,他看着兰芳又说:“一会儿绣娘来,为你量身裁衣,喜欢什么花样料子,尽管说不必为我省钱。” 兰芳笑着冲他点点头说:“二公子其实不必这么麻烦,直接买成衣便好,我不讲究的!” 云雷闻言颇为怪异的看了面颊潮红的李业一眼,说:“怎么说你也是王府出来的人,穿衣打扮怎能总是像在军营中随便呢?我田府虽说钱没有堆成金山银山,但给你做几套衣裳,置办几套首饰,还是绰绰有余的。你一个女子,哪能天天穿男装走来走去?俗话说,女为悦己者容,你收拾得清爽了,世子爷看着你心情好了,想必伤也能好得更快一些。” 兰芳听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笑笑也不再跟他辩驳,不过是几套衣裳而已,也花不了几个钱。 李业头昏脑胀的看着他们说话,心里堵的有点难受,可惜头疼的不行,不想跟云雷一般见识,想着伤好了以后,看你还如何总是这般靠近兰芳! “兰芳,我口渴,想喝水。” 第113章可惜已经嫁人了! 李业沙哑着嗓子开口,兰芳立马便去桌前倒水,过来后先把水放在床头的小桌子上,然后才扶着他的身子,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这才慢慢的喂他喝起水来。 “烫吗?” “有点。” “那我给你吹吹。” 兰芳仔细的照顾着李业,那谨小慎微温言软语的样子,看的云雷一阵阵的嫉妒,偏偏李业靠在兰芳的肩头,还用那种颇为得意的目光有些挑衅地看着他,气的云雷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的握成拳头,恨不得一拳挥在他那张欠揍的脸上。 李业喝了水没多久,药也熬好了,小丫头端着进来递给兰芳,她便再次扶着李业的身子坐起来,端起药碗轻轻的放在唇边吹着,偶尔抬眸看一眼虚弱的李业,两人皆是暖暖的笑。 那副画面,像是洒了金光一样,照在云雷的眼里。他感受着自己不停抽痛的心,却还一眼不眨的看着兰芳无微不至的服侍着李业。 偶尔李业抬眸看着他,那眼神,皆是带着淡淡的挑衅,仿佛,在嘲笑他一般,让他咬牙切齿,却碍着兰芳在,忍着怒火不发一言。 一碗药下毒,李业靠在床头,看着兰芳嘱咐道:“今日你衣装不妥,就暂时不要去拜见田夫人了,等明日你好生梳洗一番,再去拜见夫人不迟。夫人宽怀大度,想来不会与你计较今日的失礼。” “知道了,那我明日再去。”兰芳说着,将碗放回了桌上。 云雷看着李业眼神时时刻刻追随者兰芳,不禁撇撇嘴淡淡道:“那件事我已经和我娘说过了,她没有女儿,听闻能得个干女儿,心里欢喜的很,你就安心吧!不用在严防死守的那么紧,生怕她被我吃了一样!”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有些人表面一套看着挺顺眼的,谁知道背后打着什么鬼主意?我呀,已经做好了千日防贼的准备,以免,一个不小心,宝贝就被人挖走了!”李业淡淡的说着,眼神幽幽的看着云雷。 尽管这个男人说了会认兰芳做妹妹,可是,说得好听,做的难看的这种人多的是,为免万一,还是少让兰芳和他接触为好。 他们之间毕竟同居一室这么久,就算兰芳心里没有他,可这个男人惯会卖乖,不得不防! 临近黄昏的时候,管家带着绣娘来给兰芳量体制衣。 这绣娘长得细瘦,很是白净,看着很是干净利索的一个人。 兰芳笑着和那绣娘攀谈了起来,一边说话,一边让那绣娘量体,不过片刻,量好了,那绣娘便拿出了花样子和底布,让兰芳挑选。 云雷正坐在窗边喝茶,看兰芳看着那些花样子微微蹙眉的样子,知道她估计是不太会挑选,正笑笑想说我来帮你选的时候,那边李业提前开口了。 “兰芳,拿过来,我来帮你看看。” 云雷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咬牙切齿的回头看着李业那淡淡的看过来的眸光,心中确定,他就是故意的!明明刚才不开口,偏偏看着自己要开口的时候,马上来截胡!真是可恶! 兰听见李业说要给她挑选,便笑着拿了过去,坐在李业的身边,将那花样册子放在他的手里,说:“我看的眼花了,正好你来帮我挑,我省事儿了。” “爷不是第一次给你挑了,看你那高兴的样子。”他说着,指着上面的一个兰花说:“这个不错。” 翻了翻别的,又觉得不是很满意,便说:“准备笔墨,我来画几个,那么照着去做。” 小丫头便去准备笔墨,片刻后,放在床边。 兰芳看李业拿着笔在纸上开始描绘,那眼神晶晶亮,仿佛李业是做着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李业画完一副素雅的花样,便接着画。 这幅画,兰芳看着不禁高兴的笑起来,伏在李业的耳边说:“你还画这个呀!上次做的那一套衣裳,我就穿了一次呢!还要做一样的吗?还选绿色的布料吗?” 李业笑着收了笔,将那画着穗子的纸张,放在唇边吹一吹,这才放进兰芳的手里,笑着说:“这穗子的花样,以后每年做一套,就算你一辈子只穿这一个花样的衣裳,我也看不腻的……” 兰芳甜甜的笑着,脸色淡淡的粉红,李业看着她微微带着粉色的耳垂,没忍住,凑过去亲了一口。 云雷看的正好,登时双目圆瞪,体内气血翻涌,恨恨的瞪着李业! 专门亲给自己看的是不是?得意什么!他看着兰芳的那张小嘴,心里别扭的道:我还亲过小嘴呢! 可是,人家可是夫妻,别说亲了,就是干什么也是名正言顺的,云雷觉得,自己要是不做点什么气一下李业,实在是憋闷的难受,于是便站起身,走到他们二人身边,拿起了纸笔,也说:“兰芳,我来帮你画一幅。” 说着,提笔开始画起来,一边画,一边说:“这是凤尾花,是不是很好看?” 兰芳便凑过去看,片刻后笑笑,说:“这花儿倒是别致。” 李业看着兰芳凑云雷比较近,眼神幽幽的看着云雷,这个男人,干什么还不走,人家夫妻的闺房之乐,他来凑什么热闹! 那绣娘走的时候,眉开眼笑的,一想到今天赚了不少的银子,就开心的合不拢嘴。 夜里,李业又烧了起来,不过比之前稍微好了一点,至少喝了退烧药下去,很快便退了温度。 兰芳揉揉酸涩的眼,起身端了水来给他擦洗身子。 李业靠在床头,目光柔柔的看着她,半晌,说:“我们再生个孩子吧!不管是男是女,给承安作伴。” 兰芳闻言手里的动作顿时停下来,扭头笑意绵绵的看着他,说:“孩子的事情,不是要看缘分吗?你急什么?”她说着,放下手里的布巾,靠在李业的身前,惆怅的说道:“也不知承安现在长得多高了?胖不胖?闹不闹人……” 李业亲亲她的额头,叹口气,道:“别着急,很快就能回去了。从聊城会京的路上,估计有些小的山头就会闻风而散,不会留着挨打,只有少数的硬骨头,许会抱着拼一把的念头留在山上。等我伤养好了,我们便开拔,想必过年之前,能回京的。” 兰芳点点头,叹口气道:“希望如此吧!” 几天后,兰芳穿着凤尾花的淡紫色裙子,跟着云雷出了门,往田夫人的院子去。 想起走的时候,李业看着她穿了云雷画的花样子,那个颇为幽怨的表情,她就隐隐的想笑。 但是想着第一次见田夫人,青色太素净了,总得喜庆一点看着人心里舒服,才穿了这一件,李业不开心了,云雷却是开心的很,嘴角挂着笑意。 田夫人有些微胖,一张脸慈眉善目的,看着人的时候带着笑,很是和善的一个长辈,见着兰芳便笑着拉过她的手,说:“哎呀,你就是兰芳呀,在风凉山的时候没少吃苦吧!你一个姑娘家,沦落到那土匪窝,想必是受罪了!” “多谢夫人挂怀,我在风凉山上没吃什么苦,二公子他照看着我,我一点苦也没吃。”兰芳很喜欢田夫人,她说起话来慢慢的,听着很是舒服。 田夫人看着眼前的女子,温柔的眉眼,较好的面容,一身的淡雅素净,看着就是个极好的姑娘,可惜,已经嫁人了,与儿子无缘,否则,多好啊! 她心里轻轻叹口气,便拉着兰芳的手坐下,说:“你和世子爷就在府里安心住下,什么时候养好了伤,什么时候再想出发的事情。”说罢,看着云雷道:“兰芳那边多两个丫鬟伺候,每日里厨房也多做几个新菜,世子爷身份尊贵,咱们可不能怠慢。” “知道了娘,我都安排下去了,您就放心吧!”云雷说着,也坐了下来,看看兰芳,笑着说:“兰芳她很能吃苦,不是普通的闺阁女子较弱,娘你不必那么紧张。” “我看着兰芳呀,也知道她不是普通的女子那般纤弱,你看这手上,平时做什么了,居然还长了茧子?”田夫人看着不禁唏嘘道:“回头我给你一些膏子,每天早晚涂抹,很快便会下去了!” 兰芳笑笑说:“夫人不必了,我这是学弓箭的时候长得,我也习惯了,不用那些黏黏腻腻的膏子,太麻烦了!” “真是个爽朗的孩子,那就随你了,今晚再我这里吃饭,世子爷那边我派人好生伺候着,咱们俩好好说说话!” “行,听凭夫人安排,兰芳却之不恭了。” 一顿饭,田夫人很是开心,直接在饭桌上认了兰芳做干女儿,拿下自己戴了多年的玉镯子,戴到了兰芳的手上,逗着兰芳不停的叫干娘。 云雷心情好,喝了一点酒,送兰芳回去的路上,看着天上的一轮明月,不禁感叹道:“明月依旧在,往事不可留。” 兰芳闻言淡淡的笑,并不凑话。 可是他却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眼神幽幽的,靠近她一步,说:“我们……就这么成为兄妹了?” 第114章我是玉儿呀! 兰芳抬眸看着他,眼神有些闪躲,退后一步道:“我希望你将来娶个好妻子,安稳康健的过一生,二哥!” 云雷顿时满心苦涩,那眸中深深的情愫被夜色掩埋下去,他抬头看天,半晌叹一句:“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再过一段时间,估计你就要回京城了,就要回到王府的后宅里,守着那四方天地,兰芳,你喜欢那样的生活吗?” 兰芳闻言淡淡的笑,那笑容在月色下,让云雷一阵恍惚。 她说:“哪怕只有小小的四方天,只要和李业在一起,什么样的生活我都喜欢。” 有李业,有承安在身边,她觉得她这一生太幸运,太幸福。 她有些想李业了,抬脚往前走,说:“我回去了,再不回他该担心了。你喝了酒,也早些回去睡吧。” 云雷怔怔的站在原地,看着长长的廊下,她裙摆微扬的清冷的月色中匆匆离去,心中哪点最后的妄念也彻底死去了! 每次,她提起李业的那种神情仿佛那个男人就是比她生命还要重要的存在,她脸上那种幸福的样子,让他一次次的心如死灰…… 兰芳回去的时候,一进门便看到李业正靠在床头发呆,他幽幽的看着不知何处在发愣,那个寂寞孤独的样子,让她心里一酸,抬脚跑去他身边,便搂住他的脖子。 “你在想什么?” 她回来的突然,而且一回来便搂着自己,似乎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思念。他不禁搂着她的肩头笑笑:“我再想,你怎么还不回来……” “我就知道,你一定在想我……”她抬起头在他怀里,一双眼晶晶亮的看着他,笑得开心,片刻后,凑过去主动吻上他。 李业也想她的紧,她不过离开了两个时辰,却似乎比离开一年的时间还要难熬。 他大手扣着她的后脑,用力加深这个吻,仿佛要把她肺里的空气都要抽干一般。 烈烈纠缠,喘喘呼吸,两人沉醉在彼此的吻里,许久不愿离开。 不知何时,她的衣襟被他挑开,他的热吻顺着她瘦弱的肩头一路下来,来到那雪白的峰峦迭起之处,她的手紧紧揪着他的发丝,抱着他的头靠在自己身前。 “兰芳,上来……我要你……” 身体里浓浓的期盼在不停的翻涌,她再也顾不得羞涩,跨坐他的腰间。 不多时,有轻声的低吟浅唱响起来,让着秋日里,微凉的夜,也变得暖暖如春。 聊城里头的老大夫医术精湛,几天药喝完,换了两次药,李业的伤口已经开始收口了,他也能下床慢慢的走动了。 秋日里,秋高气爽,这天,兰芳叫人搬了摇椅出去,和李业两人躺在树荫下,看着头顶斑驳的阳光,两人手拉手,安安静静的享受着静谧的时光。 偶尔,李业闭着眼,不安分的总手指挠挠她,手心,痒痒的,让她忍不住一身的瑟缩,低声的娇笑着:“讨厌,好痒哈哈……” 云雷闲着无聊,不想在田夫人的院子里呆着,老是拿一些女子的画像来叫他挑选,弄得他甚是烦躁。 他一点都不想成婚,心里装满了东西,什么时候彻底放下了,什么时候再考虑这些事。可娘却不管这些,只说自己已经二十多了,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每日里得了空,便提起这事…… 他长长的舒出一口气,刚刚走到廊下,便看见院中,他们两人并肩躺在树下悠闲的样子,不禁嘟囔着:“还挺会享受的,不愧是京城长大的世子爷……” 他说着,一边撇着嘴,一边抬脚走过去。 “哎呀,你们还真是会享受,闲着无聊我也来凑凑热闹!”云雷说着大步跨过来,招招手对着不远处的小丫头说:“去,给公子也搬一个摇椅来,本公子也来好生享受一番!” 兰芳听他那稀奇古怪的语调,捏捏李业的手,调侃道:“你看某人,人家晒个太阳他也看不惯,偏要来凑热闹,难怪干娘每日里都要四处给他找好妻子的人选,感情是觉得他太闲了,浪费时光,所以想找个儿媳妇好生约束他!” 李业也笑笑捏捏兰芳的指尖说:“想想我今年不过二十,便有了一个儿子,某人二十多了,别说一儿半女了,竟是连个妻子也没有,兰芳,你说他可不可怜?” “你这么一说,的确是有点可怜……” 云雷听着他俩的调侃,眉头皱的死紧,不耐烦的说:“你们俩够了,每日里我娘催我你们不同情我就罢了,居然还明目张胆的嘲笑我?特别是兰芳,好歹也是一同患难与共过的关系,我还教你马术呢!怎能这般对我!” 马术…… 兰芳闻言云雷说马术的事情,心里咯噔一下,只感觉不妙,果然,手上李业的力度大了一些。她不禁扭头带着一丝窘迫看着他,直到看他的眼神里并无责怪自己的情绪,她这才轻轻舒了一口气。 李业听云雷那得意的话语,和满是挑衅的眼神,眸色深了几分。 兰芳找到自己的时候,并未提起云雷的事情,如今他却说,兰芳的马术是他教的? 这中间,他们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兰芳似乎也不想说,不过,都过去了,可是……他看着云雷那得瑟的样子很是不爽,半晌幽幽沉声道:“原来兰芳的马术是二公子教的,难怪她控马控的不错。还得多谢二公子慷慨相授,不然她的马术也不会那般熟练。” 说着,看着她有些窘迫的样子,他的指尖挠着她的掌心,眸光沉沉的看着她,嘴边带着一丝揶揄的笑意。 兰芳和云雷之间发生过什么事,他已经不想再知道,如今他能和兰芳好好的待在一起,已经是上天恩赐。作为一个男人要宽怀大度,更何况,他们之间,更多的只是友情罢了,没什么好计较的。 只是看着云雷偶尔得意挑衅的眼神,不想让他舒坦罢了! 云雷看着李业淡淡的表情,似乎并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他说出这句话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样,不禁有些索然无味地躺在了摇椅上,看着斑驳的树影,哀叹一声:“没劲啊……” 话音刚落,不远处一个娇俏的女声响起来:“二表哥,什么没劲啊?” 三人纷纷扭头去看,廊下站着一个二八年华的女子,一身粉色水袖裙,层层叠叠的裙摆随着她的步伐晃动出一层层的粉色波浪,很是好看。 她有一双晶莹剔透的眼,像是天上的星星一样闪亮,小巧的瓜子脸,樱桃小口笑起来,两个小梨涡在颊边,看着可爱的不行,笑起来感觉让人心都化了…… “云雷,这是谁?” 其实云雷也不太清楚,他毕竟离家多年,许久都没有回来,突然来了这么一个女孩,叫自己二表哥,他也懵了半晌。仔细的想了想,依旧没有头绪,看着粉色衣裳娇俏的女子走过来,到他面前,福福身便笑着挤着坐在他的摇椅上。 “二表哥,我一路走来太累了,你让我挨着你坐一会儿,好不好?”白玉儿一脸天真烂漫的笑着,看着多年不见已经成熟稳重的男人,激动的心里小鹿乱撞。 李业和兰芳见这女子一进来便挤在云雷的身边,相互看一眼便看到对方眼中了然的笑意,知道这定是田夫人,为了逼婚特意请来自己中意的女子,来给云雷相看的。 兰芳轻轻凑到李业耳旁说,“你看那女子长得这般小巧可爱,和云雷坐在一起还倒是挺配的,干娘的眼光真好,这女子一看便是心底善良又天真的,和云雷那个老成的性子,倒是蛮合适的,呵呵,咱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兰芳这边刚说完,那边云雷便动了。 “嗯这位妹妹,你叫我二表哥,想来是我们家的亲戚吧,但是二表哥我多年不回来,嗯,实在是记不住妹妹到底是谁啦?你叫什么名字?先与我说说。”云雷说着慢慢的坐起来。 身边的女子一身的清香,那软软的身躯挨在她的大腿处,他总觉得,那处像是抹了辣油一样,辣辣的热热的,有点难受,忍不住便折起身子想要挪开去。 可身子刚刚动了一下,手臂便被白玉儿按住,她的笑脸便凑近了一分,软软的说道:“我就知道二表哥离家多年,肯定是记不住我的,不过没关系,我告诉你便是了,我是玉儿呀!我是表舅家的长女白玉儿啊?” 表舅家的,长女玉儿? 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印象的,云雷想了半天才想起,有一年冬天,表舅带着他的大女儿来的府里,那时她只有七八岁的样子。 穿着大红的冬袄,脖子里一圈白绒绒的兔毛,头上梳着圆圆的双髻,带着红色的飘带耳朵上还缀着两个,小红宝石的耳环,整个人看起来像年画里的金童玉女一般,软软的,甚是可爱。那个时候他还总是忍不住去捏她的脸,逗他玩儿,原来她就是当年那个小女孩啊! 没想到,她长大以后的样子,也这般可爱…… 不过……云雷低垂眼眸,看看扣在自己手臂上的一双小手,半晌有些尴尬的,轻轻抽出来,说:“原来是玉儿妹妹,多年不见,你也长大了!” “可不是吗?不过二表哥可还记得以前你对我说过的话?” “什么话?” 第115章我只是妒忌他曾陪着你! 云雷心头顿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话一说出口,他便后悔了,自己不该接她的话,应该赶紧抽身离去才是正经,毕竟,这么可爱的表妹突然到府里来,又是这个时候,让人不往那方面想都是不行的,他敢肯定,这绝对又是娘的手笔! 为了逼自己成婚,娘还真是用心良苦…… 白玉儿再次抓住云雷的手臂,一脸娇羞道:“就是当年你说等我长大,你便娶我的话呀,二表哥该不会是忘了吧?所以这次听说二表哥你回家了,我特意过来央求爹娘,专门过来提醒你的啊!还有,二表哥,我今年都16岁啦,你什么时候去我家提亲呢?若是再过两年的话,我虽然也不是不能等,但那时候我都是老姑娘了,会被别人笑话的。” “这,娶你?我,我什么时候说过娶你的话,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呀?那都多少年前的事儿啦?就算我说了,那儿戏之言岂能当真呢?” 云雷顿时紧张起来,抽出自己的手,便跳起来,往后退了两步,看着白月儿顿时泪眼婆娑一双眼,烦躁的挠挠头,又说:“表妹,对不起,我是真的不记得我说过何时说过这种话。所以你也把这件事忘了吧,回头赶紧找个好男子嫁过去,不要再为这种儿戏之言耽误你自己的青春年华了!表哥我实在受不起!” 云雷说着,急匆匆便要逃走,仿佛白玉儿是什么缠人的妖精一样…… 白月儿见他逃窜,哭着跳起来,立马追过去,一边跑一边喊道:“二表哥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即便当时你年少,可说出口的话,如何能不作数呢?为了等你,我不知道退了多少家的好亲事,你不能就这么不要我。你给我站住!” 李业和兰芳看着两人一前一后一跑一追的身影,纷纷笑起来。 特别是李业看到,这新来的女子死死地追着云雷,便知道未来他可能没什么时间来这里搅和他和兰芳的生活了,于是心里便洋洋得意起来,看着兰芳那温软的笑脸,挑挑眉头道:“现在没人打扰了,来,到我怀里来。” 兰芳闻言一脸娇羞地看看四周,小丫头们都早早的退了下去,于是她便微微红着脸起身,躺到了李业的摇椅上,被他圈在怀里,两人呼吸交错着,不知何时,他的唇便落下来。 摇椅晃晃悠悠,阳光明媚透过树影洒下来,秋日里的微风吹来带来凉爽的感觉。 兰芳红透了脸,被李业拉着回到了房间,便被按在了窗前前的榻上。 窗子小小的开了一条缝,那微风吹进来,吹在兰芳身前的肌肤上,她不禁伸出双手环绕着身前,一脸羞怯的看着李业说:“你伤还未好全,这样好吗?更何况这是白日里,万一一会有人经过这里,被人看到了怎么办?那多羞人呀,要不还是算了吧。” 她说着就满脸通红地想要起身,却被李业狠狠的压在榻上,就那么突然冲了进来。 “秋日里气候宜人,最适合白日宣~淫,咱们好不容易有这些闲适的时光,自然要好好温存一番,将前一段时间缺失的那些通通补回来。”他说着,抱着她狠狠往前冲。 兰芳咬着唇,极力忍着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来,生怕窗外有人路过听见了。 李业却十分的可恶,他看着兰芳紧紧的咬着唇不敢出声,便越发的用力折腾她,还在她耳边轻声地蛊惑着说:“叫出来,不会有人听到的,我喜欢听你叫……” “不要,你轻点,别……慢一点……” 细碎的话语,逐渐变成零落的吟哦,飘在秋风里。 许久之后,窗前的两人总算停了下来,李也喘喘的呼吸着,用着兰芳光滑的身子,时不时的低头浅吻她的唇角,一边低声说:“云雷此刻定是被那女子缠的焦头烂额,不过这样也好,省的他抱着对你那昭然若揭的心思,时不时的来搅扰我们。” 兰芳闭着眼靠在他怀里,听见他这么说,吃吃地笑着,轻轻拧了一把他腰间的软肉说:“你还真是小心眼呀,他对我如何你不是也看到了?如今只不过是一时想不通而已,等到时间长了,自然便放下了。况且如今我在你身边,日日同你在一起,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我不是不放心,我只是忌妒,嫉妒我不再你身边的那段日子,他曾陪着你过。兰芳,若是你没能找到我,面对云雷这样的男人,你会动心吗?” 他伏在她身上,幽深的眼眸定定的看着她,想要一个回答。 兰芳见他心里不安,知道他不问那段失踪的日子里自己和云雷发生什么事,是他在强忍着不问,为了不叫自己难堪,故作宽容大度。可他的心里定是难受的,于是,便有些不忍,伸手抚着他的眉眼说:“你若真想知道,我便一字一句地告诉你,但其实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只不过毕竟那时候我跟一群糙汉子在一起,人心隔肚皮,云雷他为了护着我,也承受了不少,毕竟那时候他是风凉山的二当家。” “我知你不疑我的清白,所以我也并未将那些过程与你说。” 兰芳看着他眉眼,凑上去轻吻道:“我心里只有你,就算为了你,我死也会守住我的清白。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死也不会忘!” 李业闻言心里暖暖,低头吻她,半晌再次冲进去,一边纵情驰骋,一边喘喘道:“我知道,我都知道……” 所以我不问,所以我假装不在乎不在意,因为一开始是我无能,我没有护住你,让你流落在外的。 你吃了那么多苦,才回到我身边,只要以后我们能好好的在一起,生儿育女,白头到老,什么事我都可以不在意。 以后,我再不会问。 哪怕,我真的很想知道。 次日吃过早饭,兰芳坐在院子里拿着针线,一边做着李业的袜子,看着李业拿着剑在院子里舞剑。 他伤口已经收了口,不想躺在屋子里闷着,每日都要练上一会儿剑,说是早些恢复力气,早些带着大军去剿灭聊城周边的小山匪们便启程开始回京。 出来好几个月,的确是有点想回家,特别是想到承安,都快会走了,就更是有些急不可耐。 兰芳刚刚做好了一只袜子,那边白玉儿便从长廊下走过来,笑的甜甜,走到她身边说:“兰芳姐姐这两日菊花开得好,咱们一起去摘些菊花回来泡茶做菊花饼吧,姑姑可爱吃那些软软的糕点了!” 兰芳也知道田夫人平时喜欢吃些软软甜甜的糕点,最近李业身子好了些,她也常常会下厨做一些,软糯的糕点送去那边吃,田夫人常常赞不绝口,夸她蕙质兰心。 其实她做糕点的手艺也是从白嬷嬷那里学来的,白嬷嬷懂药理经常会拿一些新鲜的草药,来做些糕点花茶之类的,给她调理身子。时间久了,耳濡目染,自然都上学了点皮毛,没想到田夫人倒是还挺喜欢的。 白玉儿生得可爱,说话也好听,兰芳平日里也没什么说话的朋友,此刻见到可人的姑娘家自然不想拒绝,当下便放下手里的针线活,站起身对那边的李业说:“相公,我和玉儿妹妹去摘些菊花,一会回来给你泡茶喝,你累了就休息一会儿,我走了啊!” 白玉儿见李业看过来,便立刻福福身道了一声:“见过世子爷!” “白姑娘不必多礼,这里是田府,你不必拘束。”他说罢,笑看着兰芳道:“菊花下火,正好近日里有些燥热,喝点菊花茶再好不过了,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他说着,目光飘向兰芳的身前,那眉头一挑,幽幽望过来的眼神里什么意思,兰芳一清二楚,当下便不自觉的红了脸,浅笑拉着白玉儿走了。 走出了长廊,来到了院中,白玉儿这才笑着扭头问:“兰芳姐姐,世子爷平日里也都是这么温和的人吗?他看着一点儿也没有皇亲国戚的架子,玉儿一点都不怕呀。来之前姑姑还特意说,叫我不要太过放肆,以免惹得世子爷不高兴,不过我看这世子爷才不是那般爱端着的人!想来脾气是挺好的吧!” 兰芳看着她天真的样子,心里很是羡慕,生在富裕之家,自小不知人间疾苦,锦衣玉食,如此纯善天真的女子,谁能不喜欢? “他脾气挺好的,也不爱讲究那些繁文缛节,以后你见了他可不必拘束行礼,他不会在意的。” 白玉儿这才笑笑说:“只要世子爷脾气好,那我便不怕,姐姐快看,菊花园到啦!天啊,这么多菊花,真是清香扑鼻,来,咱们多摘点,一会多多做一些糕点,叫二表哥他们都尝尝!” 她说着,便开始动手摘起来。 兰芳一边摘菊花,一边好奇的问:“玉儿妹妹,你说你小的时候云雷说过他要娶你,他昨天后来到底承认了没有?” 第116章我要好生的惩罚你! 一说到这个白玉儿脸上的笑意明显退下来,耷拉着一张脸,有些生气地说:“二表哥他实在太过分了,身为男子汉大丈夫,居然对自己说过的话拒不承认!明明小的时候,他曾说过,我长的可爱,讨人喜欢,长大后会娶我的。” “可昨天我缠了他半晌,他还是没有想起来,反而叫我赶紧回家去嫁给别人,哼!他想得倒是美,为了他我据了好多门亲事,如今都快成老姑娘了,他就想不要我,他做梦!我才不会回家呢,我就要在在这里耗着,我耗他一辈子,看他能一辈子不娶亲!” 兰芳闻言笑笑说:“妹妹,你这般天真可爱,云雷不会不喜欢的,只不过当年的事情许是年岁太小,他忘了也说不定啊,所以你别着急,男婚女嫁这种事是要慢慢来的。你啊,就在这府里住下,相信时间长了,他定能看到你的好!” 这女子活泼可爱,娇俏美丽,和云雷站在一起,还真是金童玉女一般的养眼。 云雷独自一人在风梁山做暗桩十多年,心里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如今好不容易解脱了,田夫人心疼儿子身边没个贴心人,逼婚也是自然而然的,这女子,性子活泼,真的很适合他。 可惜,他如今心思不在婚姻大事上,估计玉儿还要再等一段时间。 两人采了满满一篮子的菊花,回到院子里就看到云雷和李业正坐在亭子里对弈。 白玉儿放下便笑着匆匆跑过去,从后头一把搂住云雷的脖子,在他耳旁惊喜道:“二表哥,你是知道我在姐姐院子里,所以特意来寻我的吗?” 云雷被她突然的动作惊的手中的棋子都掉了下来,顿时皱着眉头,埋怨的瞪李业一眼,低声道:“你怎么不说她也在这儿?” 早知道这个磨人的小丫头在这儿,就不来了。 李业挑眉笑笑,将手里的棋子放在早就看好的位置上,说:“我不说是因为你也没问啊!” 淡淡的一句话,将云雷气得咬牙切齿的。 兰芳慢慢的走过来,将篮子放下,坐在李业的身边,吩咐小丫头去烧水以后,才看着云雷别扭的表情道:“玉儿找你半天找不着,就拉着我去菊花园摘菊花说要泡菊花茶,做菊花糕给你吃,没想到你刚好在这儿。正好就在这等着吧,一会我们做了出来,刚好让你尝尝玉儿的手艺!” 白玉儿粘粘乎乎的搂着云雷的脖子高兴的说:“对呀,二表哥,你还没尝过我做的糕点啊?我做的糕点可好吃了,姑姑都夸我心灵手巧呢,你在这里等着哈,我和姐姐一起去做了,就立刻带过来给你尝尝!你可千万别走啊!不然我就去和姑姑告状,说你又不肯理我!” 云雷只感觉环在脖子上的那一双手臂上着了火一样的烧着他的身体,有些热,于是便轻轻扯开那双手臂,别扭道:“玉儿,男女授受不亲,你现在是大姑娘了,不该这么随便与男子这般亲近的,别人会说你闲话的。” 谁知,话音还未落,那双手臂还未拿下来,玉儿的身子便再次贴近他的背,凑在他耳边说:“我没有随便与别的男的亲近呀,我就与你这般亲近,因为你是我未来的夫君呀,反正你是要娶我的,所以我才不怕别人说我闲话呢,谁爱说就让他们说去吧!” 兰芳和李业听着白玉儿天真烂漫的言语,不禁摇头失笑。 这个白玉儿,也不知道是真的单纯,还是假的天真,总之,云雷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云雷看着对面两人那揶揄的笑意,太阳穴突突直跳,实在没办法了,说:“好啦好啦,先不说这件事啦,表妹你不是说要给我做菊花糕吗?还不快些去,我还真有些饿了……” “二表哥你饿了,怎么不早些说呀?那我这就去做,你先等等我啊!”白玉儿说着,便转身拿着篮子匆匆往厨房去,兰芳笑笑也跟上。 云雷看着白玉儿远去的背影,这才无奈地摇摇头,抹去头上的冷汗,唏嘘道:“若不是怕我娘受不了,还真想快马加鞭的回到京城里,也好早些解脱,我这位表妹,着实太叫人头疼了!” “白姑娘心思纯善,真可爱,二公子有这样的良缘也是幸事,何不顺水推舟成就一段佳话呢!”李业淡淡笑着又落下一枚棋子。 云雷看着棋盘上,自己被吃掉的几个子,心痛地摇头道:“一招不慎,便要满盘皆输,这局你赢了!” 说着他开始收棋子,一边叹气说:“我都不记得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娶她的话了,如今我想这或许是我娘为了逼我成亲,专门给我下的套,所以我一定不能上当,否则,我这辈子再不会有潇洒了日子了!” 其实这么多天以来的相处,两人也摸清楚了彼此的脾气和秉性,也深知他们都不是特别爱玩弄阴谋诡计的人,于是,便也多了一些惺惺相惜的味道。 每日里都会凑在一起下下棋,喝喝茶,讨论一些家国大事。 虽说偶尔云雷的目光依旧会忍不住的在兰芳身上流连,可至少在李业面前他会收敛一点,毕竟,终究也是得不到的,迟早都要放下。 所以,时间久了,再看着李业和兰芳卿卿我我的样子,他的心也逐渐的麻木了起来,最多也只是有些伤感罢了,再不会像以前那样满腹的委屈妒忌,心有不甘了。 特别是现在白玉儿来了以后,他每天更是焦头烂额,躲避不及,来兰芳这里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在看到她的时候,他明显地发现自己心里的悸动越发淡了些。 他叹口气,果然,没有什么伤痛是时间无法抚平的。 棋局上两人又开始厮杀起来,小半个时辰过后,兰芳和白玉儿便端着刚出炉的糕点过来。 远远的,白玉儿便笑着喊到:“二表哥,你看我们把糕点做好啦,你闻到香味了没有?想不想吃呀?” 云雷回头看着她一身黄色的裙子,飘飘走过来,仿若一只黄色的蝴蝶,他一脸纠结地笑着说:“刚才喝了点茶,这会不觉得很饿了,不过,表妹的手艺自然是要尝尝的。” 兰芳笑着走过来将他们,杯中的旧茶倒掉,换了刚刚沏好的菊花茶,一人倒了一杯清香的菊花茶香软的菊花糕,配在一起,还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她特意将做好的糕点分出来两天交给小丫头说:“将这糕点配上菊花茶,去送给夫人尝尝,这可是白小姐亲自下厨做的,路上可要仔细些,不要颠碎了。” 那小丫头领命而去,这边兰芳一回头便看见,白玉儿正拿着一块糕点放在云雷的唇边,不停的说着:“二表哥这糕点可好吃了,你快尝尝,我来喂你。” “不用了,表妹我自己来就好……”他说着,想去夺白玉儿手里的糕点却被她灵活的躲开。 糕点再次送到唇边,她的笑容放大在面前,甜甜的说:“可是我亲手做的,你不吃就是不给我面子,快些张嘴嘛二表哥!” 云雷被白玉儿折磨的死去活来,最终还是乖乖的张开嘴吃下了糕点。 兰芳和李业看着他那纠结尴尬的样子,纷纷偷笑,李业还专门偷偷到他耳旁调侃道:“你别看云雷一副为难不想吃的样子,说不定心里美着呢,你可不要被他伪装的这幅样子给骗了!” 兰芳闻言挑眉,满眼揶揄的看着他轻声道:“你怎知他是伪装而不是真情流露呢?说来说去,还不是记着那些破事儿,小心眼!” 李业见自己的谎话被识破,沉沉地笑道,伏在她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见她瑟缩了一下,羞红了脸,才说:“你居然又护着他,晚上看我怎么收拾你!” 兰芳闻言,一脸羞赧地扭头看着他,桌下的小手放在他大腿上,狠狠的拧了一把,见他皱着眉头,这才心满意足了,扭头回去吃自己的菊花糕。 云雷被白玉儿逼着硬生生的吃下了半个碟子的菊花糕,喝了满满三杯的菊花茶,实在是受不了白玉儿的纠缠,便找了个由头,撑着肚子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白玉儿见云雷走了,也不好继续留下来打扰兰芳和李业,也抱着没吃完的糕点回去了。 是夜,兰芳洗漱完毕,刚刚回到床上,想躺下休息。李业便拉着她的手臂,将她按在了身下。 “还记不记得白日里我说过什么?” 兰芳怔怔地看着他,摇头说:“白日里,你说了那么多话,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哪一句呀?” 李爷便笑着低下头来咬她的唇,半晌扯开她身前的衣襟,大手覆上去说:“我说,今晚定会好好惩罚你,你准备好了吗?” 兰芳这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羞涩的笑着,一双眼水雾蒙蒙的看着他说:“我说那话可一点意思也没有,是你自己小心眼,非要小心眼,还偏要赖我!” “反正你就是在护着云雷,我不高兴,就要惩罚你,好生的惩罚你……” 他说着,双唇再次压下来,大手顺着她的腰肢滑下去,来到那密林中,一阵兴风作浪。 兰芳急急的求饶,却也晚了。 她软软的身子,被他折腾的不停颤动,许久,满身大汗无力的瘫软下来,睁着一双水蒙蒙的眼,嗔怪的看着他,喘着问:“你从哪儿学来的这般……我以后不要这样……” 这感觉来的时候太叫人受不了,忍不住就要尖叫连连,那种飞上云端失控的感觉,让她不停的颤抖,却又忍不住贪恋。 李业凑在她身前轻吻着,说:“我喜欢听你叫,再叫一声,让我听听……” 第117章云雷生无可恋! 说着,挺深而入,发狠的驰骋起来。 兰芳被这突然的动作弄得忍不住连连惊叫起来…… 夜色还很长,清冷的月色里,某个人却独坐窗前酌饮,了无睡意。 云雷喝下一杯酒,抬头看看天边的月色,无奈的叹口气。 白玉儿每日里纠缠不休,他实在是头疼,今日和娘说想先回京,却被拦下,说要么成亲后回京,要么就一起回京,逼着他做决定。 他自然是不会选择成亲的,无奈只好先留在西北,可白玉儿却一点离开田府的意思也没有,想想他未来每天都要面对那个小鸟一样叽叽喳喳的女子,顿时满脑子都是疼的。 李业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前日,金贵和金福来报,那边的小山头匪患也剿灭得差不多了,大军正往聊城这边赶。想来大军若是到,李业便要带着人去,剿灭聊城这边的匪患了。 想了想,他决定李业若是带兵去剿匪,他便跟着去凑凑热闹,省得一天到晚闲在家里,被白玉儿缠的满头包。 第二天晨起,李业和兰芳便准备骑马出去打猎,李业想着金贵和金福已经带着大军快到了,闲适的日子应该也过不了几天了。 于是便想着带着兰芳出处散散心,整天呆在天府里也实在有些憋闷,也顺便看看最近她的箭法有没有生疏倒退,正好抽时间再教教她。 两人刚刚穿好骑装,走到院中的时候,迎面便看见云雷走过来。 云雷走在廊下,看着他们两人一副这样的打扮,便知道他们估计是要出去骑马打猎,于是便急忙道:“是不是要出去打猎?我也去!” 李业闻言冷冷一挑眉拉着兰芳的手微微紧了紧,便说:“那你快去牵马,我们在门口等你。” “好,我这就回去换装,你们等着我不要走啊!”云雷说着,一阵风一样的跑回了自己的院子。 谁知刚刚走进自己的院子,便看见白玉儿一身白裙,头上带着流苏金钗,站在他院中的树下,似乎是在等他。 他急匆匆的脚步顿时停下来,眉头便皱了起来。 “二表哥,你回来啦,我等你有一会儿了,你去哪儿啦?是不是去姐姐的院子里啦?”白玉儿一边说着,一边笑着走过来,凑近他身边便想伸手抱住他的手臂,却被云雷一个动作给躲开了。 她不高兴地嘟着嘴,小声嘟囔了一句:“真小气。” 云雷只觉得脑仁儿疼的厉害,李业和兰芳估计还在等着,可是眼下如果要换装的话,这丫头势必会跟上来,想想就懊悔,不如不回来换装直接牵马出去了,真是后悔莫及呀! 可院子都进来了,若是就这么退回去,也实在太不给白玉儿面子,有点说不过去了! 于是,他便无奈的看着她甜甜的笑容说:“表妹,今日我要和世子爷他们出去打猎,你就在家里等着,晚上回来,我打了兔子给你炖肉吃如何?” 云雷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的眼,心里盼着:千万别说去,别说去…… 可…… “打猎!太好了,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白玉儿激动得在云雷面前跳来跳去的,仿佛打猎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她激动的急忙拽的云雷的手臂,问:“二表哥,你不要走,你等我回去换骑装好不好?我马上就过来,你带我一起去,行不行嘛?” 白玉儿见云雷苦着脸不吭声,放下便掉出了泪珠子,想要哭了,说:“求你了,二表哥……” 云雷见她哭得可怜兮兮,心里也软了,觉得自己这样欺负防备一个女子,实在是没有大男子汉的作风,于是便揉着眉心说:“那你赶紧去换,半刻钟以后,到院中等我……啊,对了,你会不会骑马?” 李业和兰芳在门口牵着马,等了一刻钟左右,才见云雷牵着马出来。 片刻后,便看到云雷身后跟着一个小尾巴兴高采烈的跑出来,见到兰芳和李业先打招呼。 “世子爷好,兰芳姐姐好,今日二表哥带我和你们一起去打猎,我好开心啊,我还没有出去打猎过呢!” 云雷看着白玉儿那激动的样子,无奈的冲着兰芳苦笑,耸耸肩表示他也很无奈。 李业见云雷那个苦闷的样子,不禁伏在兰芳耳边说:“咱们俩打的赌你输了,今晚听我的,不许耍赖!” 兰芳顿时羞赧的回头看他,低声道:“能不能正经一点!门口这么多人呢,你居然还在想这种事!无聊!” 李业沉沉的笑,放在兰芳肩头的手,慢慢滑向她的腰间,轻轻扭了一把,若不是她咬着牙,她差点就当场叫出来了! 这边云雷牵了马下来,白玉儿便满眼狡黠的笑着,片刻后凑近他说:“二表哥,你快抱上马,我自己上不去呀!” 云雷便挑眉,有些不好意思的再次问:“玉儿,你真的不会骑马?那你为何要准备骑装?” “二表哥,我是不会骑马,当初我学骑马的时候从马上摔了下来,后来我就怕了,再没学过了,这骑装我也一直收着呀,正好今天派上了用场!” 白玉儿甜甜的笑,这一番话说得云雷哑口无言,只能伸手抱着她细细的腰肢,将她放在了马背上。 白玉儿坐在马背上,笑的一脸甜蜜,忍不住扭头看看兰芳得意的挑挑眉,瞬间兰芳便明白,她并不是不会骑马,就是为了接近云雷故意撒谎的,心下不由同情起云雷来,被这样一个聪慧的女子缠上,的确是……比较难摆脱的…… 李业倒是并没有特别惊讶,其实他早就看出这女子,并不是真的单纯,不过想来她也是真心喜欢云雷的,否则也不会放下自己大家小姐的身段,死皮赖脸地缠在云雷的身边。 此刻看着云雷生无可恋的样子,他心里还真是有种,暗戳戳的爽快! 云雷翻身上马,穿过白玉儿的腰身,拉住缰绳,只觉得身前温软馨香直直的窜进鼻子里,让他顿时如坐针毡。 他还记得当初和兰芳共骑一匹的时候,并未有这种感觉,那是心里只顾着窃喜,也没有感觉什么不自在,怎么此刻换成了白玉儿,好像屁股上扎了针一样,怎么就不对劲儿呢? 特别是随着马儿动起来,白玉儿那软软的身子便不停地靠在他的身前,他的胸膛里面似乎藏了一团火一样,顿时烧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只想把衣服脱掉,冲进冷水潭里好好洗一个澡! 四个人,三匹马,往聊城外一处山地去。 许久不骑马,突然坐上马背奔驰,还真是一股畅爽感,忍不住就要策马狂奔起来。 “相公,我们来赛马吧!”兰芳扭头看着一身骑装冷然高贵的李业,说了这么一句。 李业也扭头来看她,笑笑说:“那就来,不过要小心,你毕竟才学会骑马没多久,若情况不对,立即拉缰绳,知道吗?” “知道啦!来吧!” 兰芳说着,狠狠的踢着马腹,便笑着狂奔而去。 那马蹄踏踏声,带着烈烈的风声,从李业身边疾驰而过。她在马背上的身影,像是离弦之箭,刺破层层金光般,让人心生荡漾。 她那灿烂的笑容,在他心头狠狠印下,萦绕在他脑中,心中,久久挥之不去。 他满眼惊艳的立刻追上去,看着那背影大喊:“兰芳,等我!” “哈哈,相公你来追我呀!” “若是我追上你,你的惩罚便要多一次!” “讨厌,我不同意!” “你说了不算,驾!” 云雷看着那狂奔而去的两人,心里羡慕嫉妒恨,李业那话什么意思?惩罚? 哼!又在自己面前炫耀!无耻! 他垂眸看看坐在自己身前的白玉儿,无奈的叹口气,带着个拖油瓶,马儿也不能跑快…… 谁知白玉儿看着兰芳两人远去,也心急了,说:“表哥咱们快追呀,他们跑远啦!” 云雷闻言仰天道:“表妹,这马儿载着咱们两人,若是跑的他们那般快,会把马儿累死的,咱们还是不要追他们了,他们会在前头等着咱们的!” “哎呀,表哥你真墨迹,这么大的一匹马,即便是载着咱们两人,难道还跑不动吗?你不要欺我不懂糊弄我!” 云雷顿时哑口无言,他的确是不想跑快,因为跑得再快的话,两人的身体便在马上更加激烈的碰撞,他觉得,那应该会更难受…… 可是白玉儿却不依不饶的缠起来,非要加速,他无奈只能高喝一声:“坐稳了!”便驾着马儿狂奔起来。 烈烈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马蹄的踏踏声让人顿时心情澎湃,白玉儿张开双臂迎着秋风,高兴地尖叫着喊着:“骑马好开心啊!” “表哥,快点,再快点!” 云雷看着她那个样子,也忍不住抛开的胸中的郁闷,笑着策马狂奔起来。 白玉儿侧过脸颊,看着他俊逸的脸庞,眼睛里闪着光。 多年不见,他还是这么俊逸无双,看一眼,便满心欢喜。不知不觉,她的目光落在他的唇上,目光微微的闪了闪,片刻后,轻轻咬唇,趁着他一个不注意,扭头亲了上去,还趁机咬了一口,便急速的转过头去。 那温润的感觉,和小小的贝齿咬在唇上的酥麻感觉,顿时叫他差一点没抓稳缰绳,掉下马去。 第118章别辜负这凉凉秋日! 白玉儿感觉着身后男人一瞬间身体的僵硬,低头吃吃的笑了许久,才再次回头看他,果然,他的耳根都泛红了! 她顿时开心的狂笑起来,伸手将自己耳边的乱发挽起,冲着那无边的田野,大声的喊到:“田雷,我一定要嫁给你!” 那一刻,云雷觉得自己心中的某根弦,就那么应声而断。 李业和兰芳一路狂奔,来到山脚下,马儿放在林中吃草,两人顺着林子往里面走了一段路,便看到一条小河。 两人皆是出了一身大汗,此刻见到河水倍感亲切,蹲在河边一脸,顿时觉得凉爽透心。 兰芳看着这条河,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李业的时候,他光着在河里洗澡,傻乎乎的笑着。 她扭头看看,现在的他不傻了,看着一身清贵,与之前简直天壤之别的两个人。 但是,她更喜欢现在的他。 李业似乎也想到了以前,在陈家村的那段日子,眸色蒙蒙的看着河水淌淌过,他扭头看看兰芳,水珠在她脸颊滴落,晶莹剔透,透着亮。 “怎么了?这样看我?”兰芳伸手挑起一些河水,瞬间撩起来洒在他的脸上,他措不及防,溅了一脸的水,她呵呵笑,眉眼弯弯像一弯月牙。 李业眸子微微眯着,缓缓抹去眼帘上的水滴,一个伸手将她拽起来,在她的惊呼中,将她抗在肩头,大步往那边一人多高的草丛里头去。 “李业你疯了!你要做什么?你放我下来!云雷他们马上就来了!” “刚才赛马你输给我了!我说了算!”李业笑着,将她抗进了草丛里,将她放下来不待她迈开逃跑的脚步,便将她按在的厚厚的草丛上。 “这里没人,你可以随便叫!”他说着,再不浪费片刻的时间,大手便撤下她的裤子,冲了进去。 微风吹过,摇晃的草丛里,有轻微的吟哦声溢出来,偶尔,有飞鸟从天上划过,发出别样的叫声,兰芳脸颊潮红,看着蓝天,正想叫李业快些,不远处,白玉儿说话的声音传过来。 “表哥,你说他们去哪儿了?马儿在外头吃草,他们人应该不会走远呀!” “也许他们已经进山了,咱们在这附近找找,找不到就先进山,左右马儿在这里,他们早晚会回来。”云雷沉沉的声音,似乎就在不远处。 兰芳生怕他们过来,立刻伸手推着李业的身子,双眼不停的闪着,示意李业起来,可是他却似乎没有看到一样,依旧伏在上头,淡淡的笑。 片刻后,深深的往前探,她差一点,便溢出声来,死死的咬着唇,狠狠拧他的手臂。 李业却笑着,继续变本加厉,将她翻过去,按爬在地上。 兰芳很怕这样,很难忍得住不出声,可恶的李业,他就是故意的! 可是此刻云雷和白玉儿就在不远处,她甚至不敢随便乱动,免得碰到身边的草,让他们发现自己和李业藏在这里做这事儿,那才丢死人…… 白玉儿在这附近转了转,没发现有人的迹象,便高声喊着:“兰芳姐姐,你们在哪里?” “姐姐?听到我说话吗?” 云雷在附近转悠了一下,正想往草丛深处走的时候,看到不远处那深深的草丛似乎有人趟过的痕迹,他顿时目光幽深的停住了脚步。 他就那么站着,侧耳听着前方不远处,半晌,听着那偶尔清浅的低吟,唇边溢出一丝苦笑,原来还真是在里头…… 心中有些闷闷的,可还得安慰自己,人家是夫妻,做什么都可以…… 他慢慢的往后退了出去,走到白玉儿身边,面无表情淡淡道:“玉儿,他们估计先进山了,咱们也进去,想必一会便能找到他们。” “我也觉得他们是进山了,不然姐姐听到我的声音,不会不回答我的……表哥,前面路石头太多,你背我过去好不好?” 白玉儿满眼希冀的看着云雷,一脸天真烂漫的笑,那两个小梨涡,看的他无法说一个不字出来。 他轻轻的叹口气,刚才居然还有闲工夫去想人家的夫妻之乐,自己这里还有一个粘人的没有解决呢…… “好不好嘛表哥,人家石头踩多了,脚会疼的嘛!” 说着,白玉儿再次抱着他的手臂,笑着道:“你再不答应,我就要亲你啦!” 云雷闻言顿时尴尬的笑着,说:“我背,我没说不背啊……” 李业和兰芳给他带来的气闷顿时烟消云散了,他缓缓的蹲下身子,感觉白玉儿一双手臂攀上肩头,她软软的身子在背上 他脑子里顿时想起马上那个吻,瞬间身上出了一层薄汗…… 兰芳听着他们二人总算走远了,这才松了一口气,抬眸看着甚是无耻的李业,气呼呼道:“你还笑,我快被吓死了!” “早叫你放心,他们不会进来的。”说着,低头吻上她的唇,含糊道:“他们已经进山了,咱们也得加快速度了……” 李业和兰芳进山没多久,便在一处小林子里遇见了拿着兔子的云雷两人。 白玉儿见到他们很是开心,立刻边摆手喊到:“姐姐快来看,我们射到了一只好肥的兔子!” 兰芳看着云雷淡淡的表情,有些心虚的不敢看他的眼,只看着白玉儿说:“你们都有收获了,真不错,晚上可以吃兔肉了!” “可不是,表哥箭法真厉害,一下便射中了,看的我特别激动,也想学射箭呢!” 白玉儿说着,扭头有些怯怯的笑着问云雷:“表哥,你能教我射箭吗?我好想学呀!” 云雷闻言轻轻的扫她一眼,道:“射箭手臂需要足够的力气,你一个娇弱女子,怕是连弓都拉不开。” 李业闻言笑笑上前,点点兰芳的额头,说:“娇弱女子,也能学好射箭,兰芳就学的不错,来,露一手给白姑娘瞧瞧!” 云雷闻言顿时吃瘪,眸色冷冷的看着总是得意十足的李业,牙齿咬的咯吱响,却拿他丝毫办法也无,真是可恨,明明知道自己不想教白玉儿,还偏偏要来添油加醋,这下,估计白玉儿不缠到自己答应,是不会罢休的! 兰芳看着李业和云雷之间新一轮的明争暗斗,顿时无奈的只想给他们一人一个白眼……真是幼稚的不行,什么都要争个高下…… 她拿着自己的小弓,往前走了有一段距离,这才开始搜索目标,白玉儿小心翼翼的跟着她,生怕打扰到兰芳。 她看着兰芳拿着弓箭的样子很是英姿飒爽,不由得有些羡慕,眼睛都有些发亮,希望表哥能答应叫她射箭,这样她也能有这么英姿飒爽的一天了! 不远处,一只野鸡正在草丛里捉虫子吃,兰芳拉开弓箭,对着那野鸡片刻,便松开手,那箭矢便离弦而出,顿时,野鸡倒地不起。 白玉儿高兴的跳着去捡野鸡,一边高兴的喊着:“姐姐好厉害啊!我也要学,我也要学,表哥,你就教教我吧!” 云雷顿时脑仁疼,眼神带着刀光剑影掠过李业,却见人家淡薄的不行,他顿时胸中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兰芳见云雷脸色不好,恍惚觉得,似乎他是知道什么了……于是放下便更是有些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白玉儿开心的跳到云雷身边,将野鸡在他面前晃了晃,说:“表哥,你快教我射箭吧,我也想想兰芳姐姐那样厉害,随手一箭,就能射到猎物,你就教教我吧,好不好嘛?” 云雷无奈只能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表妹,就算要学,也要回家先给你做一张像兰芳那样小巧的弓箭,你才能学呀,现在先不着急,你先看看我们是怎么打猎的,顺便帮我们捡猎物,行吗?” “那你回去一定要帮我做一把小弓,而且一定要教我,不许耍赖!否则我就……” 白玉儿狡黠的笑着,贝齿轻轻咬着唇,目光落在云雷的唇上绕了绕,那意味不言而喻。 云雷心头顿时抖了抖,目光尴尬的飘向远处。 一个上午的时间,几人收获颇丰,猎了几只兔子,野鸡,便挂在马上赶回城里。 午时的时候大家聚在一起吃饭,白玉儿吃饭的时候嘴巴也不停,说个这个说个那个,不停地逗得大家呵呵笑,就像是开心果一样。 新鲜的兔子肉香喷喷又滑嫩,大家吃了不少,午后白玉儿和云雷相偕离去,兰芳和李业在房中午睡。 本来睡得老老实实的,可是似梦似醒之间,李业的一双手又在她身上来回的游走,处处点火,兰芳不禁推他道:“你做什么呀?早上才在那林中,怎么这会又要?你这样是对身体不好的,纵欲过度,亏空了身子怎么办?” 李业闻言淡淡一笑,咬着她的耳垂道:“爷愿在你身上精尽人亡……来吧,时光正好,别辜负这凉凉秋日。” 软软的床榻又开始摇晃起来,偶尔的低吟,从散落的帐子里一出来,飘散在空气中。金色的余晖,透过窗子,有种朦胧的美丽。 白玉儿此刻坐在田夫人的房中,手里拿着针线,想给云雷做一件衣裳。 田夫人正在帮她,抬头看看白玉儿娇俏的面容道:“近日和你表哥相处的如何?” 白玉儿手里的针线停了下来,顿了片刻,抬眸看着向来和蔼的姑姑,说:“姑姑,我怎么觉得,表哥时常偷偷的瞧着兰芳姐姐,他是不是心里喜欢的人是姐姐啊……” 第119章执着的女子太可怕! 田夫人闻言笑笑看着她,说:“机灵的丫头,这么快就看出来了?” 白玉儿闻言皱着眉头嘟囔道:“姑姑,我又不傻,表哥老是看姐姐,那眼神看的我心都化了,他从来没用那样的眼神看过我一次,我自然会觉得不对劲了!” 说着,她继续做着针线,一边说:“他心里念着姐姐,还会和我成婚吗?我最近总缠着他,他都烦我了!” 田夫人慈爱的拍拍她的手,说:“你放心,雷儿他只是一时之间想不通而已,兰芳是世子爷的人,这辈子他们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更何况,我如今认了她做干女儿,他们便是兄妹了,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你呀,该想着如何让雷儿同意与你的婚事,而不是总想着那些虚无的不可能大声的事情。” 白玉儿看着田夫人,想了想,这才露出一丝笑意,说:“我也知道姐姐和表哥没什么,可是,表哥对我虽说不上冷淡,可也并未将我看在眼里。我知他心有所属,也不逼着他立刻就忘了。可他现在却死活不愿和我成婚,姑姑,你说我该怎么办?” 田夫人说:“你呀,还是太心急,沉不住气,你才来几天,你们多年不见早就生份了,偏偏他又是个自己有主意的,我也拿他没办法。所以啊,别着急,你多去他院子里转转,多和他说说话,时间久了,他习惯你了,自然就会将你记在心上了!” “我明白姑姑的意思,会给表哥时间的!”白玉儿说着,便放下手中的针线,站了起来说:“姑姑,我去看看表哥给我做的弓箭好了没,若是好了就叫表哥叫我射箭!” “去吧,去吧……”田夫人笑看着白玉儿跳着出去,心里真是喜欢,这个表侄女,还真是可人。虽说不如兰芳那样稳重端庄,但是她不是长媳,将来也不指望她持家操持家务,这讨喜的性子若是真得了雷儿欢喜,想必小日子过得也会红红火火的。 白玉儿一路拎着裙摆小跑着来到云雷的院子里,刚刚进门便看见他一身银色衣袍坐在廊下正在拿着刀削一根棍子,似乎是在……做弓? 她登时便眉开眼笑跑过去,直接坐在他的身边,凑过去看看问:“表哥,这是在做什么?” 云雷淡淡的扫她一眼,轻笑道:“你不是想要弓吗,我想着先试着给你做一把,要是不行的话,再去外面请工匠来做,左右也闲着无事,先试试手。” “表哥,你居然亲手给我做,你对我真是太好啦,我好喜欢你!”白玉儿说着瞬间攀上他的肩头,搂着他的脖子,趴在他的背上,伸长脖子往前一凑,一个吻便落在他的脸上。 他顿时又是一个僵硬,手里的刀差一点便划破了自己的手。他急忙看看院子里,洒扫的丫头们似乎都不在这才轻轻松了一口气说:“表妹别这样,男女授受不亲,这样被人看到,会说你闲话的,你快松开手,我们好好说话……” 云雷挣扎着,撕开她的手臂,想要将她的身体推到另一边去,白玉儿嘟着嘴不甘心的松了手,看着他有些窘迫的样子,噗嗤一声笑出来。 “你笑什么?”云雷有些尴尬的问。 “我笑你害羞了!”白玉儿笑着凑近云雷,一双大眼一眼不眨的看着他,半晌,在他躲避的眼神中又道:“表哥,你什么时候能娶我?我今年都十六岁了,若是再过两年还不成亲,就是老姑娘了,会被人家笑死的!” 云雷闻言抬眸,深深的看着她一脸娇俏的面容上,那少有的淡淡的愁思,说:“玉儿,表哥还没有和你成亲的打算,所以,你还是早些找个好人家嫁了,那些儿戏之言,你别在记着了,忘了吧!” 白玉儿清亮的眸子里瞬间溢出了泪水,看着他认真的表情,顿时扑上去紧紧靠在他怀里,道:“我不,我就要嫁给你,当年是你说要娶我的,所以我才等了你这么多年,你不能这个时候反悔,男子汉大丈夫要说话算话!” 白玉儿泪眼模糊的说着,瞬间抬起头狠狠的亲在云雷的唇上,张口咬着他的唇。 云雷唇上一痛,伸手将她推开,有些羞怒道:“玉儿,男女授受不亲,你不可再胡闹!” 白玉儿红着眼眶,被他推开,却又执着的凑过去,拿话堵他,道:“表哥,你既然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就更应该娶我!我们也算有了肌肤之亲,你就该对我负责!反正我决定了,你一天不娶我,我就赖在这里一天,你若一辈子不娶我,我就赖在这里一辈子!” 白玉儿哭喊完,这才抹抹眼泪,看着掉在地上的棍子和刀子,捡起来放在一脸生无可恋的云雷手里,说:“你说要给我做弓的,还不快点做,做完了你还得教我射箭,若是敢耍赖,我定不会放过你!” 那一瞬间,云雷觉得自己的头顶满是风雨雷电,天啊,这个白玉儿,简直是他命中的克星!不管如何与她说,如何冷淡她,她都不离开这里,还说要耗着自己一辈子…… 他顿时一个冷战,觉得执着的女子真是太可怕了…… 自那以后白玉儿每天什么事情也不做,天天闲着没事儿就来云雷的院子里缠着他,看着他为自己做弓,好不容易一把小巧精致的弓做好了,她便缠着云雷在院子里立靶子,让云雷教她拉弓射箭。 最近云雷实在被白玉儿缠得烦不胜烦,好不容易这天早饭后,白玉儿没有来他的院子里继续纠缠他,他便抬脚往李业的院子里去。 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秋日里更加凉爽,云雷一踏进李业的院子,便看见李业和兰芳两个人,摆了桌子在院中央。 兰芳一身青衣,裙摆上绣着金色的穗子,裙摆轻轻地落在地上,阳光照在上头,那金色熠熠生辉的,很是灼人眼,她低头眉眼含笑,就坐在李业的怀里。 她手里拿着一支笔,正在纸上写着什么,偶李业在她耳边说什么,她娇声的笑,李业便握住她的手,两人一起在那纸上描绘。 阳光明媚的落在他们身上,周围有小鸟在树上枝头叽叽喳喳叫闹着,不知不觉的,他的脚步再也挪不动半分。 白玉儿不知何时找来了,慢慢的走在他的身后,同他一起看着那一幕,半晌轻轻地叹一声:“世子爷和姐姐真恩爱,我真羡慕姐姐。” 她说着,抬眸看着云雷有些落寞的眼,眼底浮现一丝心痛,片刻后她舒一口气,眼底的情绪便消失不见。 “表哥,我们要过去吗?” “不了,让他们安静呆着吧,这样闲适的日子,也不多了。” 云雷说着转身便走了,白玉儿立即提上裙摆跟上去。 金福和金贵,大概后日便能到,接着便要去剿匪,小山头不费力,怕是没多久便能清剿完毕。估计过不了一个月,大军便要启程回京了,待她回去以后,进了王府那四方天地,李业就不是她一个人的了…… 她那么爱李业,却要眼睁睁的看着别的女子分享自己的男人,她心里一定很痛。 可是,她宁愿忍受那痛苦,却不愿跟着自己,只能说,情之一字,害人不浅。 不过,在李业身边的她,那笑容,还真是叫人觉得,她做的一切,都值得…… 夜里,李业拥着兰芳说话,俩人正在商量以后的事情。 “明日金贵和金福便带着大军到了聊城,休整一两日之后,便要继续剿匪了,你是留在田府等我,还是要跟我一起去?” “我自然是要跟你一起去的。”兰芳拉着李业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柔柔的目光看着他说:“再过不久我们便回到京城了,到时候你便不是我一个人的了。所以,我私心的想,在西北的这段日子里,要你天天陪着我,只看我一个人,只想我一个人。” 李业闻言低头吻住她,半晌,沙哑着嗓子轻声道:“哪怕回到京城,我也只要你一个就够了……” 李业对女色,其实并不是很在意,可是身为王府唯一的子嗣,肩负的是更大的责任。 西北此行他也算功德圆满,回到京城便能顺利和皇上交差,可西北此后他世子的位置坐稳了,同时却引来了皇上更多的猜忌,毕竟太子体弱,国事上是心有力而力不足。 偏偏李家子嗣不丰,皇上只得了一个太子,偏偏太子不过也只得了一个女儿,如今也没能生出一个儿子,皇上见自己好好的回到京中,怕是夜里,会更睡不着觉了! 明枪易躲暗箭难京城中,恐怕更是危机四伏。 所以,哪怕明明知道王心雨就是害兰芳流落在外的凶手,暂时他也不能动王心雨,因为她的背后有王家,眼下他刚刚坐稳世子位,想在朝中立足,正是需要各方助力的时候。 武将这边他有田家威名在外,所以文官那边,王家绝对不能丢。 皇上已经容不下自己,或许,有朝一日,还真是要拼死一搏的! 他需要提早的有所准备,以防万一。 第120章我会想你的! 所以,他要兰芳做田家的义女,光明正大的嫁进王府,一来她身份变了有田家做靠山,王心雨一时半会奈何她不得。二来,他有了田家这层关系,保命的筹码就更多了一重。 虽说田老将军保皇派,可李家的江山,只要是李家人来坐,想必老将军也不会太过认死理。 更何况,田府大公子可是京城禁卫军的副统领,手握重权,这般联姻后,皇上至少在明面上不敢太过为难他。 估计到时候便只会在暗地里动手,虽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可若是他提前做好准备,再刁钻的暗箭想必他也能一一挡过。 李业搂着兰芳大手拂着她柔顺的发丝说:“回到京城后,你先在田家住一段日子,然后我会光明正大的去田家提亲,到时候十里红妆的迎娶你王府。兰芳,当初不得已,让你做了妾,待来年,我便补给你一个婚礼,我便也心中无憾了!” 兰芳笑着,搂着他的腰,钻进他的怀里,道:“有没有婚礼,我都无所谓,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便心满意足了。不过,能光明正大的再回到王府,陪伴承安,我的确是很开心,谢谢你李业。” 他挑眉:“就这么谢我?” “那你想如何?” 他翻身压着她的身子,将她的小手拉在身下,这才凑近她耳旁说:“用我上次教你的方式来谢我……我更喜欢你用行动来谢我……” 兰芳羞怯的点点头,将他按在床上,红着脸往下去…… 次日不到午时,金贵和金福便带着大军来到了聊城外,大军直接驻扎在城外,以免入了城以后多少会有些扰民,影响不好。 金贵和金福带着一干将领入了城,来到了田家,向李业汇报这一路来的清剿情况。 一段时间不见兰芳只觉得金贵和金福,人更黑了些,精神了些,一身风尘仆仆。于是便立刻安排,丫头们给他们安置房间做饭菜,烧洗澡水。 军中男儿向来不太讲究,不过此刻有现成的热水,也是很乐意去好好的洗洗的。 洗好之后换上干净的衣服,在美美的吃上一顿饭菜,喝上几口酒,这群人方觉得,太平的日子才是最好的日子。 是夜,李业和云雷带着金福金贵和一众将领,在书房里看聊城附近的地图。 聊城的周围山头不多,所以剿匪的压力不大,他们正在研究路线,想顺着剿匪的路线一路往京城的方向去。 这一讨论便到了深夜。 一夜回到房中的时候兰芳已经睡了,他小心翼翼的上床,却依旧惊醒了她,安抚的在她肩上拍了拍说,“睡吧。” 兰芳却睡眼惺忪地回过头来问他:“商量好,什么时候出发了吗?” “后日出发,明日你便开始收拾东西吧,这一去直接就要回京城去了,路途遥远,你多带点换洗衣服。” “好,那我明天早饭后便开始收拾,夜深了我们早些睡吧,以后,怕是有一段日子,不能舒服的睡在床上了。” 李业闻言笑笑,唇边有些涩意,道:“你受苦了,回到京城,便能好好歇歇了……” 兰芳闻言点点头,钻进他的怀里,回到京城,怕是也不能真正的安心吧,王心雨那边,说不定还会想方设法的暗害自己。 兰芳暗暗的皱眉,想着这一次,她若是再敢使什么阴谋诡计,就别怪她,以牙还牙了! 次日一早云雷正在房中收拾东西的时候,白玉儿匆匆的跑来了,一脸的慌张冲进房中,看着正在收拾行装的他说:“表哥,听说你要同世子爷他们一起去剿匪了,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云雷也不看她不舍的眼,低头收拾自己的东西。 白玉儿的眼泪在眼眶里晃来晃去,片刻后终究是落了下来,她往前一步,慢慢伸出手,拉着云雷的手臂晃了晃,撒娇道:“表哥,你带我一起去,好不好?要不然你这一去便直接回到了京城,我要好几个月都见不到你,我会想你的。” “别闹了表妹,我们这是去剿匪,不是去游玩。你一个女子,向来没出过远门,每日里风餐露宿,睡不安稳,不知有多辛苦。况且军营中全是男子,你去了多不方便呀?你还是好好的呆在家里,早些找个好男子嫁了吧!” 云雷一心想摆脱白玉儿,此时更是不遗余力的劝着她打消跟着去剿匪的念头,也想着他回到京城以后,白玉儿没了奢望,便能够安安心心的嫁人了。 可白玉儿也是个执着的女子,一开始将云雷放在心里以后,便没打算这辈子嫁给别人,要不然也不会这个年纪了,还连一门亲事也没定下来。 “表哥我不怕吃苦,我知道你不过是拿这些话来搪塞我,想要甩开我罢了。既然如此,那我也不求你了,我去求世子爷,让兰芳姐姐带着我去。总之你想甩开我没门!” 白玉儿说着,便提着裙摆跑了出去,云雷无奈的皱眉摇头道,“这个玉儿怎么就是不听劝呢?” 想到李业有可能会答应白玉儿的要求,他顿时便觉得,心口都是痛的。 他是打算一路随着大军回到京城的,毕竟娘她们估计要再过两个月才回去过年,即便是白玉儿不愿意回自己家,这也能中间隔着两三个月的时间不被她烦扰。 可如今看来这个愿望怕是实现不了了,就李业那个惯会看热闹,火上浇油的性子,估计白玉儿这一趟是不会跑空了。他转身无奈的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想着,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白玉儿一路小跑飞奔到兰芳的院子,她一身浅黄色的裙子,在风中飘摇,宛若一只振翅的蝴蝶般飘到院子里。 兰芳也正在屋子里整理行装,李业站在她身边时不时帮把手,帮她拿一些重一点的箱子什么的。 因为路途遥远,已经入了秋,回到京城的时候必然是寒冬,但是又怕在路上的时候不方便,不能随时准备棉衣。于是,李业早就安排人早早的准备好了,此刻只要将这些过冬的衣服全部装起来带上,便能省事许多。 可是冬天的衣服又重又大,特别是他的一些大氅,提在手里能有一二十斤,他看着兰芳瘦弱的身躯怕她提不起来,所以专门过来帮她整理行囊。 白玉儿进来的时候,李业正准备将手里收拾好的箱子搬到外面去,方便一会清点是否有遗漏。 她一进来,便扑通一声的跪在李业的面前,可怜兮兮的道:“世子爷,民女有事相求。” 李业几乎当时便猜测到她的来意,幽深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揶揄道:“白姑娘不必多礼,起来说吧。” 白月儿也不客气,当下便站起来说:“民女想跟着兰芳姐姐一起顺道去京城小住,还望世子爷同意民女的请求。” 李业闻言挑挑眉,心道这白玉儿还真是聪明,不说跟着自己的大军去剿匪,就怕自己不同意。而是说要顺道去京城小住,这样自己便无法拒绝。他不接一些同情云雷被一个如此聪慧的女子死死的缠住,怕是以后再也甩不脱了! 不过这样也好,省得他迟迟不婚一天到晚地将目光往兰芳的身上放,他看着就有些不爽,白玉儿跟上也好,多少能叫云雷没什么闲工夫往兰芳这里晃悠。 于是当下便答应道:“白姑娘想随着大军一路去京城,自然是没问题的。只是路途遥远,我们还要剿匪,怕是路上要吃些苦,更况姑娘你又没有准备抵御寒冬的衣裳,不知此刻回去安置是否还来得及?” “来得及,来得及,我冬天的衣服都是现成的,只不过在家里放着,我现在派人回去取一个晌午便能取过来,没事的,多谢世子爷,那我这边回去准备啦,兰芳姐姐,你慢慢收拾,我先走啦!” 白玉儿说着也不等兰芳回答,便急匆匆地跑了出去,这女子来去像一阵风一样,果真是一个活泼的性子。 “这下估计云雷又要怨你了,他怕是巴不得白玉儿留在田府里,可你却叫白玉儿跟上,他得知消息后,怕会恨不得吃了你!” “随他,人家白姑娘说了,只是想顺路去京城小住而已,他不乐意,可以别跟着,我也眼不见心不烦。” 兰芳笑笑,看着李业狡黠的眼神,就知道他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一时觉得好笑,这男人小心眼起来,连女人也自愧不如。 不过,她相信,白玉儿这份执着,早晚都能打动云雷的。 白玉儿一回去,便急匆匆的叫丫头帮她收拾行装,一边派人回家里去拿过冬的衣裳,随着大军一路剿匪,怕是路上没什么舒服的日子过,风餐露宿的,御寒的衣物一定要多拿些,省的病了给表哥他们添麻烦。 就这样几人便各自在院子里收拾自己的行装,黄昏之前一切都处理妥当,只等明天一早大军开拔便要出发了。 黄昏时候,李业带着兰芳往田夫人的院子里去,准备提前告别。 田夫人已经准备好了酒菜,叫了云雷和白玉儿一起,算是她给这些年轻人准备的送别宴。 第121章你尽管说出来! 田夫人有些伤感,儿子刚刚你到我身边没几天便又要离开了,虽说不过两三个月的时间,她也会回到京城,到时候又可以团聚。但毕竟剿匪路上,说不定会有什么危险,做娘的难免会担心,此刻看着云雷的眼神,也是万般的慈爱。 兰芳似乎看出了田夫人心中所想,于是便拉着田夫人的手说:“干娘,此去剿匪大军准备充分,想来会很是顺利,虽说回京路途遥远,可大军几千人,定会保我们平平安安的回京城,我们若是到了一个合适的落脚地,便会派人送书信回来,你就宽心吧。” 田夫人闻言拍着兰芳的手,湿了眼角说:“干娘知道,也不是担心他,就是想着他多年不在我身边,好不容易回来几天又要离开,一时间有些舍不得罢了。” 云雷看着田夫人眼眶湿湿的,也有些心酸,道:“娘,我们走后,你也准备回京吧,西北天冷早些回去免得路上不好受,回到京城里,爹,大哥大嫂我们都在,也好有人照顾你。” “知道啦,你们都不在这,我一个人呆着也没意思,会早些准备的。好了,好了,快些吃饭吧,明日还要早起呢!” 一桌人便动起了筷子。 片刻后,李业端着酒杯站起来,冲田夫人鞠躬道谢,说:“这段日子感谢夫人照顾,长怀感激不尽,这杯酒,谢夫人!” “世子爷不必客气,您留在府上,是田府的荣幸。不过,我即认了兰芳做义女,便是她娘了,在这里,我多一句嘴,兰芳是个好姑娘,还望世子爷好生照顾,别叫她受委屈。” “夫人放心,兰芳对我来说与别人不同,这一生我都会好好照顾她,一定不叫她再受一丝委屈。” 兰芳闻言笑看着李业,两人相互对视,一股浓情蜜意便随之流淌,那种有你在旁,岁月静好的感觉,叫人心生艳羡。 白玉儿见着他们之间那般的恩爱,不禁皱眉看看云雷,想着什么时候,他才能说一句肯娶自己的话呢? 这一夜,兰芳被李业压在床上翻来覆去不停的折腾。 她简直要受不住,可一想到未来有好几个月的时间不能与他亲近,也不想劝他,也想这么疯狂一回。 毕竟,就要回到京城了,回去以后,他就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了…… 能多贪恋他一天,哪怕一刻,也是好的…… 次日一早,李业和云雷骑着马在前,兰芳和白玉儿坐在马车里在后,一群人和田夫人告别后,便出发了。 阳光明媚的洒在各处,马车慢慢出了聊城,来到野外大军驻扎的地方。 白玉儿一身水蓝色的裙子,跳下马车,看着前方浩浩荡荡的几千人,顿时惊呼道:“这么多人啊!平时这些人都是怎么吃饭的呀!” 她简直不敢想象,一顿饭要做多少东西才够这么多人吃…… 兰芳闻言笑笑说:“好奇的话,回头去伙房大师傅那里看看,不就知道啦。不过,行军路上伙食简单,玉儿妹妹若是吃不惯,可以自己去伙上做些可口的,不过你就得亲自动手了,可不能麻烦人家大师傅。” 白玉儿闻言点点头说:“姐姐,你就放心吧,你们吃得惯,我也吃得惯,大家都吃这种饭,我可不能搞特殊,不能叫表哥觉得,我太娇气了,那样他就更不喜欢我啦。” “你还真是时时处处都想着云雷,不过我觉得他早晚会被你打动的,玉儿妹妹,行军途中一般不会停留很多次,咱们赶紧去如厕,免得一会路上想去的时候不太方便了!” “那我们赶紧去吧,可不能麻烦大军等我们……” 云雷坐在地上,看着不远处兰芳和白玉儿往林中去,不禁想起来那时候他带着兰芳去林中小解的事情,那个颇为尴尬的夜晚,他不禁颇为怀念的笑笑。 李业却看着他那样子,微微蹙眉,半晌眉头一挑淡淡道:“二公子想到什么了,这么开心?” 云雷闻言收敛了笑意,回头眯着双眼看着他许久,才颇为挑衅的问:“你真的想知道?” 李业闻言眼神顿时冷下来。 云雷却淡然一笑,说:“有些事,我觉得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你尽管说出来,我就不信,还真有什么事儿,是我不能知道的!” 李业这么一说,云雷顿时不吭声了。 虽说那些事儿不算什么,可兰芳到底是李业的女人,他们孤男寡女在一块那么久,说他心里一点不介意云雷是不信的,这一点从他刚才忽然冷淡下来的眼神就看得出来。 可何况这是世子爷平日里还想方设法的总是坑自己。若不是因为他知道兰芳和自己曾经共处一室过,他实在想不出来自己哪里得罪他,让他这么放不下,总是找机会给自己挖坑。 所以思来想去,为了兰芳将来在他身边好过,云雷觉得他还是不说的好,免得这世子爷回到京城后,因为自己和兰芳的那段日子,以后再嫌弃她就不好了。 李业见云雷顿时不吭声,不屑的冷哼一声道:“怎么不说了?” 云雷见他那副得意的样子,真是恨不得将自己亲过兰芳的事情捅出来,叫他心口疼上一疼! “你想知道啊?我还偏就不告诉你,急死你!”云雷说着站起身,将手里的草往地上一摔,便往别的方向去了。 李业看着他的背影,眉头微微蹙着,从刚才云雷的神情他便猜到,他刚才那一瞬间是真的想说出什么来的,不过是估计着兰芳如今在自己身边,怕会影响兰芳,所以才不说了吧! 这个男人……幸好,兰芳心里只有自己。 李业长长的舒出一口气,有那么一瞬间,他还真是怕,怕云雷会说出些什么东西来,即便他说的是假话用来刺激自己的,他也不敢保证自己听了之后会不会胡思乱想起来…… 该死的云雷,不过一句话,就差点让自己失了本心,还好,自己幡然醒悟,悬崖勒马了! 金福清点好大军人马和粮草之后,便来回报李业,大军便准备再次出发。 兰芳和白玉儿坐在马车里,不用骑马至少好受一点,虽说马车晃悠,可至少腿根处不会疼得难受。 两人在马车里无聊不行,想做些什么,马车来回晃悠,什么也做不成。 白玉儿没有出过远门,一开始还挺新鲜的,但是在马车里坐了半天以后,脸色便开始有些不好了,瞧着有些萎靡不振,似乎很是难受。 于是兰芳便问她:“妹妹,你是不是难受啊?如果不舒服就说出来,大军里带了军医,可以叫他来给你瞧瞧。” 白玉儿闻言,苦着脸着脸,皱着眉头说:“姐姐我没有不舒服,就是坐着马车来回晃悠,有点恶心罢了,没事的,我忍忍就好啦。” 兰芳闻言这才放心,转身从自己随身的小包袱里,拿出来一种药油,倒了一点点在手指上,抹在她的鼻下说:“你难受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我这里有防晕车的药油,早些抹上你也能少难受一会儿,以后记得若是哪里不舒服就要说出来,不要怕麻烦别人,知道吗?” “知道了,姐姐,谢谢你,这药油抹上凉凉的,还真的是好多了呢!” “你我姐妹之间不必客气,不过这药油管用就好。” 白玉儿觉得舒服了一些,话也逐渐多了起来,开始不停的问这个,问那个,说了一会儿,又问:“姐姐,你和世子爷这么恩爱,有什么秘诀吗?” 恩爱? 兰芳闻言心里甜甜的,挑眉看着白玉儿道:“你想知道?” “自然想知道的,姐姐你快告诉我吧!”白玉儿晃着兰芳的手臂撒娇道。 兰芳笑笑,想了想说:“我觉得,当我们把喜欢的人,彼此放在了心里,自然而然的就想着和对方甜甜蜜蜜的过。至于恩爱的秘诀,就是全新全意的相信对方。” 她说到这里,将帘子挑起来,看着前方李业在马上的身影道:“或许你不知道,我曾经被捉进了风凉山里许久,若不是你表哥护着我,想必此刻我早就被折磨死在了风凉山……” “姐姐你居然被捉去风凉山上过?天啊,你能全须全尾的回来,还真是幸运!” 白玉儿对风凉山的事情一无所知,所以她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兰芳被捉进了山里,依然能够平安无虞的回来,但想来,也是费了不少的功夫。 一个女子被捉进山里,那群茹毛饮血的土匪能这么简单的放过她?还能不发生些什么事儿? 可世子爷明明还是那么宠爱兰芳姐姐…… 这时候她才恍然明白,刚才兰芳姐姐说的,不疑心,是什么意思了…… 想来若是世子爷一天到晚疑心,姐姐在山上发生了什么清白不保的事情,也必定不会像如今这样这么宠爱着她了。 果然,两个人在一起,最主要还是信任彼此。 白玉儿眼神幽幽的闪着忽明忽暗的光,咬唇颇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那姐姐,能从山上下来,是不是和表哥有关呢?” 第122章我不会放弃的! 她也是前不久才知道云雷这么多年去了风凉山做暗桩的事情。此刻联想起表哥对兰芳的态度,心里的疑惑才通顺起来。 不免更多思虑,难道,姐姐和表哥在山上的时候真的……她深深地吸口气,觉得有些不可能,表哥若是真的和姐姐有过什么事情,那后来一定不会再叫世子爷住进田府里养伤,还天天眼睁睁的看着姐姐和世子爷那般恩恩爱爱卿卿我我的。 她想通了以后才觉得脸颊有些发烫,姐姐对自己那么好,她居然这般想姐姐还真是不应该,可接下来,兰芳说出口的话,却叫她心中酸了好一会儿。 兰芳见白玉儿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便有些揶揄的看着她道:“你说的没错,我能从凤阳山安全的出来,其实全靠你表哥在山上护着我,那个时候我被大当家用鞭子打伤,是你表哥照顾我很久,护着我养伤,我才能活下来,如若不然,那一顿鞭子就能要了我的命。” 说到这里,她拉着白月儿的手说:“玉儿妹妹,你是聪慧的女子,想必也看出来云雷他待我有所不同。可你要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因为我的人我的心全是李业的,这辈子都不会和云雷有一丝半点的可能,所以你要放心,要继续喜欢他,千万不要放弃。” “他一个人在风凉山潜伏那么多年,心里承受的压力和吃的苦不知有多少,他却从来不和任何人说。我对他虽说没有男女之情,却有朋友之义,所以我也盼着他能够,早日过上自己的生活。” “你是个好姑娘,你这活泼的性子,跟他很适合。玉儿妹妹,你对他好,时间久了,他定能感受到你的真心,石头都还能捂热呢,更何况他本就是心软的人。” “你相信我,一定不要因为一时的艰难,便放弃你的心意。” 兰芳掏心掏肺的一番话,让白玉儿感动得热泪盈眶,点头说:“姐姐放心,我不会放弃的,我自小便立志要嫁给他,好不容易等了这么多年,他回来了,我是绝对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的!” 兰芳拍拍她的肩头,笑容里多了一丝释然。 因为对云雷她心里始终有愧疚,所以只盼着白玉儿这个好姑娘能够留在他身边,照顾他一生一世,做他的贴心人,让他不在孤独。 大军一路行走,到了聊城外第一个中型山头,里头据说藏匿着大概五六百的土匪,他们在这一片算是臭名昭著,不但时不时的打劫路人,还三五天兴致来了就下山对附近的居民百姓抢夺掳掠,百姓苦不堪言,许多都搬走了,没钱搬家的,就留在这里苦苦熬着。 最可恨的,是这山头的土匪,最爱捉女子回山里,不管是嫁过人的妇人,还是小到十三四岁的女孩,都被捉去不少,再没下过山。 更甚者,有时候这些土匪还会乔装打扮成有钱的商队去聊城里头,进那勾栏里逍遥快活一番,最后不给钱,直接掳了看中的女子便连夜逃走。 官府也是对他们无奈,想去派兵剿灭,奈何人家人多,还占着地势,去了几次讨不到便宜,便打消了念头。 李业带军一路来到中唐山地界的时候,早就有探子报给了山里的大当家,一群人正围坐在桌前商量是走是留的问题。 “大哥,要不还是还是撤吧,风凉山都栽进去了,咱们这小山头,能讨着什么便宜不成?” 大寨主是一个长着大胡子的身高体胖的中年男人,听闻这句话眉头狠狠皱着,一巴掌就拍那人的头,吼道:“老子好不容易打败多少对手,才守住了中唐山这快地界,虽说这两年不景气,可至少也没叫你们饿肚子!如今你说的简单,走?让老子往哪儿走?” 刚才说话那小个子瞬间歇菜不敢再吭声,被老大,打过的地方,简直像是被石头砸中了一样,疼得要命! 另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一脸皮笑肉不笑的说:“可是大哥,眼前这形势不对呀,咱们若是不走,也不现实呀!你看看这,那世子带着大军一路过来,据说嘛大大小小的山头都被清剿了,里头但凡是男的,不是死罪,就是要被发配去挖矿,一辈子出不来。” “你说说咱们,好不容易得了个像样的山头,没潇洒几年,就遇上了朝廷来剿匪。”他说着狠狠一拍大腿道:“所以呀大哥,形势所迫,不走就两条路,一条,就是血战到底,被大军围剿死在山里。二条,就是被活捉,然后像狗一样被捉去,一辈子当苦力挖矿,风吹日晒,还吃不饱。” “可若是咱们狠狠心,离开这里,那妥妥的一条活路!将来风头不紧了,咱们再重出江湖,那好日子,没几年就来了呀!” 这么一说,这大寨主还真是有点心动,仔细想了想,山寨纵然主要,可命只有一条! 于是,咬咬牙拍板道:“弟兄们,赶紧回去收拾东西,带上自己的女人,准备撤!!!” 一声狂吼,透过木门飞出去,在这山谷里头不停的回响。一传十十传百,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山寨里头的人们便像疯了一样,开始着急忙慌的收拾自己的东西,生怕漏掉了什么东西,将自己屋子里的犄角旮旯都翻了个遍。 山寨里顿时一阵的兵荒马乱。 李业派来突袭队前来打探消息的探子此刻站在高高的山顶远远看着中唐山里头乱成一锅粥的样子,立刻回头叫人快马回去报信,说:“不好,回去禀告世子爷,他们像是要逃了!” 得令的两人便匆忙的下山回去报信,中堂山里都有几百的土匪若是都被他们跑了,想必要不了多久,他们便会占有其他的山头继续横行霸道,剿匪不彻底,将来传出去,对朝廷那边也不好交代。 李业得到他们要逃跑的消息时,大军已经到了中堂山的山脚下,两三千的大军听着李业的指挥,瞬间分散开来,将中唐山围了个水泄不通! 中唐山里头的土匪得知自己山头包成饺子以后,顿时慌了神,四处都是各种乱糟糟的声音。 大寨主见此状况心中恼怒,这些废物,不过两三千的人吗就被吓住了,真是没用!他大刀一挥,狠狠拍在桌上朝人群大吼,道:“兄弟们,事已至此,已经无路可退,只能拼死一战,突出重围,说不定还能杀出一条生路。” “我中唐山的汉子们,何时怕过死!赶紧的,放下你们手里的包袱,回去拿上刀剑,准备迎敌!” 大寨主发了话,土匪们眼见着逃跑无望,只能硬着头皮去上。 他们反应也极其迅速的不过一刻钟,便带着刀箭出了山门,攀上岩石和树木,各自找好位置,拉开大弓,准备射出冷箭。 兰芳见李业带着人准备上山去,拿出男装就要换了跟过去,却被白玉儿拉住一脸忧心的说:“姐姐,你又不会拳脚功夫,那些土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畜牲,你一个弱女子,可不能以身犯险!大军会顺利将里头的土匪剿灭的,咱们去伙上帮忙做好晚饭就行了!可不要去添麻烦!” 兰芳闻言顿时苦笑道:“你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去上前线厮杀,不过去跟着看看而已,我估计这一次上山就是试探,如果能和谈,自然不会再动手。如果不能和谈,估计今日就算去了,也不会真的贸然进去硬拼的。每次剿匪时候,都要事先做好计划,确定万无一失了,才会真正出手的。” 她说着,又拿出了一套男装递给白玉儿说:“妹妹,你也换了男装吧,这里山石草刺多,省的一会下去把裙子给弄破了。” 白玉儿见她没有上前线厮杀的意思,这才松了一口气,接过男装便迅速地换了起来,其实她也挺想去看看的,不过是怕云雷生气,自己也感觉若是跟过去会添麻烦,所以才没开口,可现在兰芳姐姐带着她过去,她的底气便足了些。 至少看着兰芳姐姐的面子,想来表哥也不会责怪自己的! 两人换了男装,不起眼的从边上跑着往前去,白玉儿生怕自己被云雷责骂,不敢凑他们太近,拉着兰芳说:“姐姐咱们还是站远一点吧!” 兰芳知道她是怕云雷对她印象不好,于是便了然的笑笑说:“那我们就不过去那么近,远远看着就行。” 白玉儿这才舒一口气,抬头往前看。 李业已经派了人去和谈,就要看这些土匪是否愿意投降了! 若是投降,那边从宽处理,若是不投降,非要战,那便不必给这些土匪留命了! 没过多久,前去和谈的人满身大汗的跑回来,对李业说:“世子爷,这些土匪不肯投降归顺,非要我们撤军放他们离开,您看,是现在就要传令下去攻山吗?” “先不急,上去探探路再说,你去传令,往前探路的士兵们举起盾牌,防备箭矢。这些土匪不见棺材不掉泪,不逼迫他们,让他们觉得咱们是动真格的,他们就会像缩头乌龟一样缩在山里不出来!” 李业说完,那传令的便一路挥着旗子高声喊着:“前面探路的先锋队,举盾牌了!” 第123章不要受伤! 一阵高喊声从这山上一路传下来,白玉儿紧张的握着兰芳的手,有些胆怯道:“姐姐,叫举盾牌了,是不是要开战了!” “估计就是怕有冷箭射过来,先叫防备着的,你放心,云雷他有作战经验,不会受伤的!” 兰芳说罢看着前头慢慢靠近山门的先锋队,他们高高举着盾牌,却缓慢的前进。 里头的人估计是不会投降了,所以李业才会想着去探探这些土匪是不是真的想打。 若是真的想打,那不过片刻,便会有漫天箭雨下来。 若是里头只是装腔作势,那么看到这幅阵仗,便会弃了兵器出山门来。 可兰芳觉得,这些茹毛饮血的土匪门是不会投降的,果不其然,不过片刻,满天的箭雨便落下来。 白玉儿顿时尖叫道:“姐姐快看,里头射箭啦!” 兰芳便拉着白玉儿往后退,一边说:“你小心看着点,这箭可不长眼!” 说话不及,身旁不远处一个士兵的身前便中了一箭,顿时,他惨叫出声,弯腰往后退了一步。 白玉儿见着那血说着伤口处流出来,紧张的人都有些发抖,立即便摇晃着兰芳的手臂说:“姐姐你看那人中箭了怎么办?” 兰芳自然也看见了,于是便立刻将那人拉过来,拿过他手中的盾牌塞进白玉儿的手里,说:“玉儿,你拿着盾牌挡着,我来给他的箭矢先斩断,然后给伤口暂时止血,不然挨不到军医过来处理,他就要晕过去了!” 白玉儿闻言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说:“我知道了姐姐,我会挡好箭的,你安心给他止血。” 自从知道大军要出发的时候,她便早早的去医馆买了止血的药粉放在包袱里随身带着,此刻果真派上了用场。 那人的箭在肩头下面的位置,兰芳抽出手臂里的匕首,便扶着那箭矢,一个用力,将那长长的箭斩断。 那人痛呼一声,伤口因为再次晃动,血流的更多了一些。 “忍着点,我先给你止血,一会你退到后面去找军医给你挖箭头。” “多谢夫人。” “别说话,忍者力气!” 白玉儿一边拿着盾牌挡着,一边小心翼翼的看着兰芳用匕首割开那人的伤口附近的衣裳,顿时,那箭头周围血肉模糊的一幕让她差点拿不稳手里的盾牌。 太可怕了!肉都烂掉了,那该有多疼啊! 她眼泪不禁掉下来,平日里自己偶尔做针线不小心扎到手指都疼得想掉眼泪,可人家都受了这么重的伤,却咬着牙尽量不哼一声! 她不由得由衷敬佩这些士兵。 兰芳将这人的伤简单处理了以后,便扶着他起来,说:“你小心点去后头找军医,你这箭头要早点挖出来,不然伤口发炎了,就不好了。” “谢谢夫人!”那人说着便忍者疼往后头走,白玉儿见他还能走,心里松了一口气,说:“姐姐,他还能自己走,说明他身子还算健壮,他的伤会很快好的吧!” 兰芳却摇摇头说:“不一定的,箭伤看着伤口不大,可是伤口很深,一会还要将箭头挖出来,其实最大的难关并不是伤口愈合的快不快,而是将箭头挖出来以后,他会不会因为发了炎而不停的发烧,若是后头烧起来那就麻烦了!” “姐姐,她会没事的吧?”白玉儿一脸担忧的看着那人消失在人群中,有些心酸。 “放心吧,即便是他后面发烧了,也有军医再呢,想来应当是无事的,只不过会多受一点苦罢了。” 兰芳说着,看着前头靠近山门处的先锋队已经慢慢的退了下来,便拉着白玉儿说:“想来今日怕是不会再进去功山啦,妹妹,我们去伙上帮忙做饭吧,这么多人要吃饭,我们去了多少能帮点忙。” “行,那姐姐咱们走吧,这会没有箭了,这盾牌我也先放下。”白玉儿说着,将手里的盾牌放在了一旁,便跟着兰芳一起,往伙上去。 李业和云雷带着人退回来,直接进到了驻扎地的营帐里,开始商量如何剿灭中唐山。 里头的几百人是想逃走,但如今他们被李业的大军包饺子包在了山里,想来他们不愿投降,定是要拼死一搏的。但是山地高,他们占着地势,硬拼肯定是不行的,还没到山门处估计就要被射成筛子了,所以只能巧取了。 李业坐在上方,想了想说:“老办法,今夜先叫突袭队整肃队形,然后晚饭后,天黑了便进中唐山,先将他们搅个乱成一锅粥,等他们自己乱了阵脚,来不及安排对策,再叫大军从山门处攻进去。” 金福闻言皱皱眉头说,“今夜便去,会不会有点太急了?” 云雷却挑眉笑笑道:“一点也不急,今夜是最好的时机。黄昏时分他们见我们无法硬攻,反而退了回来,自然会得意忘形,以为他们占了地势就占了便宜。觉得我们害怕伤亡不敢随意进攻他们,所以今夜他们警惕会低一些,正好突袭队进去反而更容易得手!” 金福言点点头:“这么一说,还真是挺有道理的……” 不禁有些尴尬的笑笑,世子爷就是世子爷,思虑显然是要比他们这些没脑子的要周全许多,不过这二公子…… 他不禁摸摸眉毛,偷偷看看李业,两人是怎么回事?明明互相看不对眼见了对方都想咬一口,可是居然还一同来剿匪,真是奇了怪了! 看不对眼,还要天天处在一块,这不是有毛病吗? 金福正胡思乱想之间,兰芳和白玉儿端着饭菜走了进来。 只是简单的汤饼和粥菜,李业作为将领也严格律己,从不搞特殊加菜。那时候兰芳偶尔出去打猎有了收获,便偷偷去张师傅那里给他烤了吃,现在她也没时间去打猎了。 兰芳将粥盛好,放在李业的手里问:“从黄昏的情况去看,强攻肯定是不行的,所以你们在这里商量好了对策没有?什么时候去攻山?” “今夜。”李业喝了一口粥,看看她有些薄汗的脸颊,伸手轻轻给她擦去,说:“今夜叫突击队进山去搅乱他们的布局,然后大军看情况便去攻山。这批土匪不愿投降,怕是要赴死顽抗的,你今夜和白姑娘好好在营帐里休息,不必担心我们。” “知道了,突袭队的本领我是放心的,不过你箭伤刚好,可要小心别再受伤了!”兰芳将一张大饼递给他说:“多吃点,不然夜里饿了没力气。” 李业接过来,笑笑点点她的小鼻子,道:“我会小心的。” 两人相视一笑,那舒适的氛围似乎将他们两人圈在了一起,别人,怎么也进不去。 云雷咬着手里的大饼,低垂着眼眸不去看,那香喷喷的烙饼,吃在嘴里却是如同嚼蜡。 白玉儿小口吃着,看看李业和兰芳,再看看云雷,最终低头什么话也不敢说。 夜色很快来临,突袭队已经整装待发。 李业一身黑衣站在兰芳面前,她正在给他整理衣襟和腰带,片刻后抬起头,凑去他唇角轻吻,说:“不要受伤。” 他擒住那双唇,加深这个吻,许久后气喘吁吁的抵着她额头,沙哑着道:“放心,我会小心的。” 兰芳点点头,看着他笑笑转身撩开了帘子走了出去。 她站在营帐旁,看着他和云雷一起,带着上百人的突袭队,往中唐山去。 白玉儿睁着一双忧心忡忡的眼看着他们消失在黑夜里,有些想哭,说:“姐姐,他们会平安回来的吧!” 兰芳回头笑看着她,拉着她的手安慰道:“放心吧,再大的阵仗他们都经历过,这些几百人的小山头,对他们来说没有什么难度的,你若是睡不着,就来我帐子里,咱们一边说话,一边等他们。” “好,那我再叨扰姐姐一会……” 突袭队一路奔着靠近了中唐山,顺着山势爬了进去,一个个黑衣人,像是一个个黑色的鬼影一般爬进了山里。 因为中唐山里头人不多,就几百人,对于他们这些精兵强将来说威胁并不大。于是这些人进去之后便各自分散各自行动,看到山里有人便提刀上去,尽量快速的清除,不投降就只有死路一条,早就跟他们说过了,所以此刻下手也不必再留情。 没过多久,中唐山里的人便反应了过来,有人便敲锣打鼓高呼起来:“敌袭!敌袭!” 顿时中堂山里的人个个提着大刀,便一窝蜂地冲出来,看着突然出现在山里的这些黑衣人,脸红脖子粗的便提刀砍下来。 山外的大军听着里头乱了起来,便开始往里头来,因为晚上的岗哨都已经被突袭队给搞定了,所以他们也没费多少功夫,便冲破了山门提着刀冲了进来。 中唐山的土匪们一边和突袭队拼着,一边听着山门处大军高呼的声音,知道大军怕是已经冲了进来,个个都觉得这次真的是死定了! 有些怕死的,想留着一条命的,便都开始大声喊着投降,扔着手里的大刀蹲在了地上。 第124章同塌而眠! 有些有胆识的,抱着冲出一条血路,搏出一条活命的想法,继续和突袭队在纠缠着,有看着不对劲的已经开始准备逃跑。 大军进山的速度很快,因为人多势众,这些中堂山里边的人很快便被围成了饺子。 有几个忠心的还在护着大寨主准备冲出去,可眼见着突出重围无望了,这些人最后无奈只得扔下了手里的大刀,跪在了地上。 大寨主倒是个有血性的汉子,看着自己败了,不愿坐牢,于是也不再犹豫,直接掏出匕首,扎进了自己的心口里。 顿时,血溅当场而亡。 没有勇气赴死的那些人都被冲上来的大军一个个拧住了双手捆了起来,等待他们的命运不是去坐牢,便是去被发配挖矿。 “明明有活命的机会,却要一意孤行,最后落得这种下场,来人,将他带下去好好安葬这么有血性的汉子,不该暴尸荒野!” 云雷说完,扭头看着李业,说:“这些人的家眷是按老规矩就地放了,还是先带回去。” 李业想了想道:“先留在山里,明日里官府来了人定了这些人的罪责去处,再来安排这些家眷吧,今夜夜深了,大家收拾一番,原地休整。” 金福便下去传令,“原地休整,将这些投降的都看好了,可别让他们跑了!” 金贵便带着人开始清点投降的人数,金福带着人开始去安置那些家眷,这些老弱妇孺是不会被降罪的,说不定离开的时候,都还能得一笔安置费。 这些人暂时被关在这山里的房间里,女人们哭哭啼啼的声音在这夜里格外的清晰,有烦躁的士兵不禁拍拍门吼着:“再哭哭啼啼的把你们拉出来砍头,还不住嘴!” 那些女人便吓得缩成一团,再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来。 “我怕兰芳记挂,就先下山去了,你要回去吗?”李业看着金福和金贵将事情安排得妥妥当当,便扭头问一脸木然高于情绪的云雷。 “我就不下去了,不然明日一早还得上来,太麻烦了,也深了,她估计等急了,你快回去报个平安吧!顺便告诉玉儿,叫她别担心我。” 云雷心里知道,白玉儿此刻也是睡不着的,所以便干脆嘱咐李业带个话,免得那丫头明日见了自己又哭哭啼啼的,又的好一阵子哄。 李业闻言挑眉一笑,这云雷,看来也并不是没有将那白姑娘放在心上,还知道带话叫她不要担心,他转身离开,说:“知道了,会帮你把话带到的。” 云雷看着他那怪异的眼神,不屑的哼一声,这个滚蛋,瞧那得意的样子,又乱想了! 李业回到营帐的时候,一进去便看见兰芳和白玉儿两个人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他轻轻地走进去,晃晃兰芳的肩头说:“兰芳起来,到榻上来睡吧。” 兰芳和白玉儿因为心里有事睡觉都浅,听见他说话之后,便悠悠地醒过来。特别是白云儿,一见到李业出现,迷迷糊糊的便问:“世子爷,我表哥呢,他可好?可有受伤?” “白姑娘放心,他好好的没有受伤,只不过山上还是有人看着,处理一些杂事,所以他便没有下来,等明日天亮,你可以上去找他。” “不要,我现在就要去找表哥。”白玉儿说着便揉揉眼睛站起来,冲着李业福了福身说:“民女告退,世子爷姐姐早些安寝吧!” 她说完,便急匆匆的走了,一身灰扑扑的男装瞬间消失在夜色里。 兰芳看着她片刻也离不开云雷的样子,不禁摇摇头叹道,“这个痴心的姑娘,不知什么时候云雷才能想通。” “好啦,别管人家了,夜深了,赶紧上榻上去睡。” 李业说着,便低头解自己的盔甲,兰芳见状上前帮忙说:“我总觉得,云雷将来是会娶她的,她这么好的姑娘,若是不能够得偿所愿,那也太可惜了!” “可惜别人之前先可怜可怜你夫君我吧,刚才拎刀太久,这会儿我肩上的箭伤又开始隐隐作痛,你帮我脱了衣服,拿药油推拿一下吧!” 李业皱着眉头,有些疲累。 刚才与那些土匪缠斗的时候,这个胳膊用力太多,扯动了旧伤,现在又痛又酸困,难受的很。 兰芳闻言再不想别的,赶紧脱了他衣裳,拿着药油倒进手心里,开始给他推拿起来。 那药油本来就是用来伤口复原的,此刻被兰芳在肩头揉的热热的,药性慢慢的进到肌肤里,那伤的痛意慢慢的退下去,变得热乎乎的舒服起来。 他这才舒服地叹口气,搂着兰芳的腰身靠在她身前软软的地方,道:“有你在身边真好。” 兰芳抱着他的头笑笑,“我也觉得,有你在我身边,真好。” 夜色深沉,两人在并不宽阔的榻上,相拥而眠,沉沉睡去。 白玉儿趁着夜色往中堂山上去,因为一路上有驻守的士兵,还照着火把,是以她也并不害怕,很快便来到了里,走过山门。 寨子里那些负隅顽抗的土匪们尸体已经被拖了下去,扔进了后山的悬崖里,那些投降的一个个被捆成了粽子,靠着高高的墙根下,垂头丧气的或睡着,或忧心忡忡的醒着。 地上到处是一滩滩发黑的血迹,白玉儿在昏黄的火把下,看不清楚那一片片黑黑的印记是什么,但是总感觉脚下这些黑影阴森森的,有些可怖,所以走路的时候便也刻意绕着那些血迹走。 她一边走一边打听着云雷的所在,有的士兵知道有的士兵不知道。但是她知道云雷肯定在前方不远处的某个地方,于是她便顺着一路上那高高亮起的火把,慢慢的寻找着。 又走了一会儿,还是没有见到云雷的人在哪里,周围的士兵都席地而睡了。她想着这些人都累了也不好意思打扰,于是便放轻了脚步继续往前。 她看着前头的一排房子,想着他或许是在前面的某个房间里休息,于是便准备去前面找个守夜的人问问。 可是刚刚走到那排房子不远的地方,便听见里面有女子和小孩子的隐隐哭泣声,她不禁停下脚步,皱着眉头,凑近去仔细的听。 果然,听见里面有许多女子的啜泣声,她顿时心慌意乱的后退两步,抚着心口有些惊魂不定。 里面这些人都是那些土匪的家眷吗?她们会有什么下场?是会像这些土匪一样被拉去,坐牢砍头吗?还是会发配边疆? 她正胡思乱想间听到前面不远处金福疑惑的声音,问:“白姑娘,你怎么在这儿?” 那一声问话,仿佛平地惊雷,将她吓得瞬间差点魂不附体,看清楚是金福后,她才拍着心口道:“原来是金福哥,你吓死我了,还以为是谁呢!啊对了,我表哥呢?他在哪儿?我找了他一大圈也没找到。” 金福便指着前面的一间房说:“二公子就在那间房里休息,不过想必此刻已经睡着了,白姑娘若是想进去,那就进去吧,若是不想进去,我再安排一个房间给你?” 白玉儿闻言立马摇摇头说,:“不用了金福哥,我去表哥的房间里看看他就行了,你快去忙吧,夜深了,忙完了也早些睡,累了一天了也怪不容易的。” “呵呵,那白姑娘自便,我去那边还有些事儿,就先走了。”金福说着,往那边去了。 火把摇晃的光亮中,白玉儿的眼神中有一丝窃喜,表哥就在里头,这里既没有姑姑和那些多嘴多舌的丫头,也没有世子爷和兰芳姐姐,谁也不会在意自己进了表哥的房间里去做些什么。 即便表哥非要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想要将自己撵出来,那她也不会出来的,随便掉上两滴金豆子,表哥便会心软了,她想着便偷偷的笑,抬脚往云雷的房间去。 轻轻推开云雷房间的门,一眼便看到那边的床榻,屋子里一张陈旧的桌子上点着一盏昏暗的油灯,她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先靠近的床边,蹲着看着云雷熟睡的脸,捂着嘴偷偷的笑。 床榻上还有大部分空白的位置,白玉儿直起身子,狡黠地笑了笑,便开始解自己身上灰扑扑的男装。 不过片刻,那男装便被她脱下来,放在桌子上。她脱了鞋,轻轻的慢慢的,从那头爬到了床上,生怕吵醒了云雷,连呼吸都非常非常的轻。 云雷累了一夜,自然睡得非常熟,此刻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床上爬了一个女人。 白玉儿躺在云雷的身边,停了片刻后,见他没有醒来的迹象,这才慢慢挪动着身子,凑他更近。伸出手指轻轻的在她鼻尖上点了点,半晌没反应,她的胆子变大了些,慢慢的伸长脖子凑过去,嘟起小嘴,在云雷的唇上轻轻的吻了一下。 软软的触感,轻浅的呼吸交错,她伸出小舌头甜了一下他的唇,不够,再甜一下,还不够…… 昏黄的光摇晃着,她一脸偷笑的看着云雷水光泛泛的唇色,吃吃的笑,满心甜蜜欢喜。 第125章这样你是不是就要娶我了? 片刻后,云雷似乎一个姿势操持的太久有些不舒服,便翻了个身,平躺在了床上。 白玉儿便趴在他身边,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上,但是也怕把他压醒将自己赶出去,于是便不再靠着他的肩头,自己用手支着,侧过身子看着他。 他睡着了,比白日里多了许多温和的感觉,也更容易亲近了。 她忍不住凑近他,亲亲他的脸颊,收回目光时候,不经意的看见他下身的位置,想起在家时候,在姐姐房中看过的春宫图测,顿时脸上飘了红霞。 若是,今夜能与表哥生米做成熟饭,那表哥定然会娶自己的吧?一定会娶的吧!他可是常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想来,若是他们之间真的发生了些什么,表哥定然不会对自己不负责任的。 这个念头一生起来,白玉儿的心便像着了魔一样,心头的火热和激动再难消退下去。 她怔怔的看着云雷熟睡的面容,好半晌,才坐起身子低声道,“表哥,我今年已经十六了,我不想再等了,这一次,你若肯娶我,那我便嫁给你。你若不肯娶我,那我便再也不会缠着你了。” 一个男人,若是对女人的身子都没反应,那就说明,他心里,是真的没有那个女人。 所以,她要借着这个机会试一试,此次,不成功便成仁。 温水煮青蛙这样慢吞吞的方式,她实在是不喜欢。 她要狠狠心,置之死地而后生! 她慢慢的将仅仅剩余里头的小衣,也褪了干净。她低头看看自己已经长成的身子,不禁羞红了脸颊。 片刻后,她看着云雷那处,颤颤的伸出手,轻轻的扯开,那裤子便松开了。 她深深的吸一口气,轻轻撩开那裤子! 那一瞬间,她心几乎要跳到了嗓子眼里。 那一瞬间,熟睡的云雷总算是察觉到了异样,登时便睁开了那双带着惺忪睡意的眸子。 昏暗的灯光下,他们四目相对,云雷怔怔的目光落在白玉儿的脸上,接着便是那一身肤如凝脂的身躯。 他顿时太阳穴突突直跳,慌忙就要折起身子起来给她裹上,却忘了自己的家伙在她手里攥着! 白玉儿见他要起来,怕他逃走,手下更是不留力气的死死攥住他已经逐渐有变化的地方,看着他震惊无奈的眼神,定定道:“表哥,你说过男女授受不亲,如今我们这样,你是不是就得娶我呀?” “表妹,你……赶紧松开……” 攥的太紧了,疼…… 云雷简直欲哭无泪,这个表妹什么时候来的?什么时候钻进自己房间?还睡在自己的身边,居然连衣服也脱光了? 他简直是要被吓死了,本来以为在山里,她在山下自己能安安心心的睡个好觉,不怕她打扰,不成想啊,她居然连夜跑了上来,自己最终还是躲不过去。 现在好了,自己的家伙被她攥在手里,她也是这样不穿衣服,被自己看了个一干二净,这要是传出去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自己如何还能继续孑然一身,潇洒的过? 这一刻云雷终究是叹口气,认命了! 这个表妹,就是老天爷给他派的克星,专门来克制自己的!不过,眼下还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还是先解决目前的困境再说吧! “那个,表妹,你赶紧先松开我,你这个样子……这像什么样子啊,赶紧松开。” 攥的我疼啊…… 白玉儿才不会松开他,给他逃跑的机会,可是两人就这么僵着,也不是办法。于是黑亮的眸子里便狡黠地笑了笑,瞬间跨坐在云雷的身上。 这样暧昧的姿势,云雷瞬间将她的身子看得更加清楚,特别是身下两人那相贴的地方,更加灼热紧绷,难受起来。 他不禁有些口干舌燥呼吸急促。 白玉儿不是傻姑娘,更不是懵懂什么也不知道姑娘,此刻她感觉着自己身下那嚣张的利器偶尔狂躁的跳动着,她不禁笑着趴在云雷的身子上,凑近他慌张的眼神道:“表哥,看来你并不是对我一点感觉也没有嘛!” 云雷尴尬的欲哭无泪,无话可说,这他毕竟血气方刚的年纪,家伙被一个女人握在手里好半晌,若是一点儿都没反应,那不成太监了? 可是,白玉儿此刻光着身子压在那地方,他看着那较好的身子本就有些热,更何况两人交接的地方那种触感,火烧火燎的,他能忍住连心都不跳一下,就怪了! “表妹,咱们有话好好说,你先下来,穿好衣服行不行?” 你这样我实在是……难受死了! 白玉儿才不上当,叫他苦苦皱着眉头,干脆动了动腰身,咬着唇羞怯的轻声道:“表哥你先说,我们这样,你是不是就该娶我了?” 云雷闻言无奈的叹口气说:“没错,没错,表妹,你说咱们都这样了,我能不娶你吗?我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占了你的便宜却不认帐呢!” 虽说这便宜是被迫占的,可是占了便宜,看了人家姑娘还这样接触,是无法狡辩的事实。 他算是认栽了!彻底认栽了! “你说真的?真的要娶我?” “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表妹你若是不信,一会我便立了字据给你,可好?” “嘿嘿……表哥这么说,那我信你就是了,不必立什么字据。” 白玉儿说着却没有从他身上翻身下来的意思,云雷紧紧皱着眉头,看着她一身的腊月红梅美妙景色,脸上火烧火燎的,眼神闪烁沙哑着嗓子道:“表妹,你先下来……” “不要……我决定了,反正我们都是要成亲的,干脆今夜就与你生米煮成熟饭,让你再也没有后悔的机会。” 比起立什么字据,她觉得生米煮成熟饭这种方式才更安心,于是说完她便沉下腰身,想压下去。 “表妹,你别这样快下去……”要疼死了! “我说了不要,反正我们都是要成亲的,干脆提前洞房好了!”继续往下压,奇怪,怎么进不去? “咱们还未成亲,提前洞房,是不是不妥啊?” “有什么不妥的啊?反正早晚都有这一遭,哎呀,表哥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怎么磨磨唧唧的……啊!” 一声痛呼,白玉儿疼得小脸皱成了一团,顿时唏嘘看着云雷说:“表哥你干嘛?我好疼啊,疼死了!” 云雷来回被她折腾的,实在是受不了,想着反正这辈子也栽进了这个女人的手里,早晚有这么一遭,干脆也狠狠心不再忍耐,提起腰身便往上冲。 终于,冲破了那扇门。 “表妹你若是觉得疼……那你就下来吧……” “那我下来了,疼死我了……” 白玉儿说着,翻身下来,坐在云雷身边,伸手下去一抹,指尖果然带着血,她顿时高兴的笑起来,将那点点红色伸到云雷面前说:“表哥你看,这就是我们已经圆房的证据!你以后若是反悔不想娶我,我就去拿着这个找姑姑给我做主!” 她说着,跳下床到自己的衣服里头翻来翻去翻了一会,找到了一张帕子,将那点点血迹抹在了帕子上,仔细的收起来,这才回到床上,看着云雷已经系好了裤带,笑着问:“表哥,你还难受吗?” 据说男人若是一直忍着是会很难受的,不过,她觉得有点疼,也不想继续了……反正生米煮成熟饭了,他也逃不掉了,如今又没有成婚,还是不做到最后一步比较好,因为万一有了身孕,那就完了…… 云雷看着她一身身无寸缕的,顿时眼神飘飘的说:“表妹,你快把衣服穿上……” 这样不穿衣服在自己面前晃悠,实在是让他有点要绷不住的感觉…… 这种事情,一旦有了开头,却没有结尾,实在是让人觉得坐立难安,心里火烧火燎的着急。 他自认自己是自制力极其强悍的人,可是此刻身子里一团火总是灭不下去,偏偏她还不知道她这个样子有多让人心焦…… 白玉儿闻言有些羞怯的低下头,开始拿起自己的衣服穿,绑肚兜的带子的时候,她红着脸转身将后背给他,说:“表哥,你帮我绑起来。” 那肤如凝脂的脊背,就这样摊在他面前,他颤着指尖上去,迅速的绑起那带子,便将床上的亵衣披在她的身上。 白玉儿回头看他尴尬的样子,不禁偷偷的笑。 这个男人,终于是自己的了! 穿好衣服后,云雷正想出去找个地方用手解决一下心头的火,却听见白玉儿说:“表哥,我有些困了,睡你身边好不好?” 云雷顿时有些哑然,愣了片刻,说:“那……你睡吧。”说着他就要起身出去解决,顺便醒醒脑子,却被她拉住手臂。 他回头一看,她可怜兮兮的道:“表哥你别走啊,这深山老林的,我一个人怕……” 云雷觉得,今夜绝对,没法睡了!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开,天边只透着隐隐的光,李业便幽幽醒来。 兰芳在他怀里睡得正香,他不禁笑笑,凑上去吻她的唇,轻轻的吻,浅浅的啄,大手在被自己熟练的钻进她的衣襟里。 第126章她以为的未来。 早上的时候,似乎更想做点什么…… 她逐渐被扰醒,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着李业放大的俊脸在面前,她笑笑想问他怎么醒的这么早,还未开口,唇便被他擒住,再没功夫开口了…… 简易的床榻不停的摇晃起来,那吱呀吱呀的声音,更是让人觉得脸红心跳。 她轻声的低吟,在这未明的清晨,更是让李业一身使不完的力气。 他一个翻身将她放在自己的腰间,伸手撕开她上身的衣裳,看着那山峦迭起便触了上去,沙哑着说:“快,动一动……” 兰芳便握着他的手,开始动…… 吱呀吱呀的声音许久后才停下来,兰芳脸颊红彤彤的靠在他怀里轻轻喘着气,身体里的余韵还未消退,他大手拂过身前顿时带起一阵阵的颤栗。 她不禁捉住他的手,眯着眼轻声说:“别乱摸了,我难受……” “还想要吗?”他说着便要压下来,唇已经落了下来,兰芳却含着他的唇求饶道:“不要了,我腰都软了,若是再来,一会都不能走路了……” 刚刚那一次,都觉得一会起来,走路时候双腿肯定是要打颤的,若是再来一次,怕是会被白玉儿看出什么来,那多不好意思…… 李业也知道她身子娇弱,也不勉强,刚才很是尽兴了一回,要不要都无所谓了,于是咬了她两口便说:“那今日就先放过你……” 兰芳笑笑,搂着他的脖子,安心的靠在他身前。 迷迷糊糊的睡了许久,再次醒来的时候,李业人已经不见了。 兰芳揉揉有些酸困的腰身,裹着被子坐起来,开始穿衣,身下有东西忽然涌出来,她急忙拿了帕子去擦,转眼看着那湿透的帕子,羞涩的笑着。 如今,就她和李业两个人,每日里,同床共枕,相拥而眠。 若是回到京城了,他就要被别人分享了,他会到别的女人的院子里,和她们做着同样的事情…… 一想到这些,她顿时有些心里酸酸的…… 她警告自己,这样的日子很快便要结束,不能再期待了,你该满足了…… 李业掀开帘子进来的时候,一眼便看见兰芳目光哀伤的怔怔看着何处,那目光里的哀愁,让他看着一阵心惊,急忙上前扶着她的肩头,问:“兰芳,你这是怎么了?” 兰芳依旧怔怔的看着李业,片刻后,眼眶湿湿的钻进他的怀里,搂着他的腰身,沙哑着道:“我只是,一想到马上就要回京城,西北的日子便结束了,你便再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了,我心里有些难过而已。” 李业闻言放在她肩头的手,缓缓搂着她瘦弱的身躯,半晌,轻轻叹口气,道:“西北这段日子,或许是我们生命里,最难忘的一段时光。兰芳,虽然,你再我心里的地位无人能及,可我不会和你说,我这辈子拥有你一个便够了,我给不起你这个承诺……” “就像。我明明知道王心雨是害你的凶手,我却不能将她休弃是一个道理,我需要的不是王心雨那个人,而是她身后的王家,是王家在朝廷里的实权。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其实上次我受伤是被皇上派来的死士暗箭所伤,可惜,我命大活了过来……” 兰芳闻言抬头忧心忡忡的看着他,问:“皇上为何要派人来伤你?他不是下旨叫你来西北剿匪的吗?” 李业擦去她眼角的湿意,开始和她解释,说:“你知不知道,我父王为何只有我和大哥两个孩子,还一个早逝,一个是傻子?就因为皇上他只有一个病弱的太子,他害怕我父王有了健康的子嗣,去夺他的皇位,于是便伙同当年的王妃,将我大哥在娘胎里便毒的病弱不堪。后来的我,因为生病没有得到及时的医治,也变成了傻子。” “可如今,我不傻了,回到王府里做了世子,皇上的忌惮之心便又浮现出来,他怕如今身子康健的我,将来夺了太子的皇位,所以便想方设法的叫我一个什么也不懂的来西北剿匪,顺便置我于死地!剿匪不利,便能名正言顺的治我的罪,打压我们端王府。剿匪顺利,便能替他解决西北乱象。所以他派了死士在我身边,看着我将风凉山清缴了,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我的价值用完了,便让那些死士动手来杀我!” “我命大,没死成。可是回到京城里,还不知有什么明枪暗箭等着我,所以,这也是我为什么一开始明明知道王心雨有问题,却不动她的原因。她父亲在朝中权利很大,将来我们端王府在朝中站稳脚跟,还需要王家的扶持。” “所以我想方设法的让你认田夫人为干娘,为的就是给你的身后找一份强有力的靠山,好叫王心雨不敢随意的动你!” “所以兰芳,对不起,王心雨害你之仇,我暂时不能替你报!等将来,我们端王府在京城站稳脚跟,在无人能撼动的时候,我定要王心雨跪在地上给你赔罪!” 兰芳听着李业将所有事情说得一清二楚,顿时觉得自己就是水井里一只没有见识的青蛙,只看见自己头顶的一点点天空,便以为那就是整个世界。 她没有想到,西北之行,李业居然随时随地都有生命危险,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居然每时每刻都在提心吊胆的活着?他却从来都不说…… 他背负着这么多的东西,却每天看着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他的肩头,该有多沉重? 而自己,却还在为这些儿女情长的小事,搅扰着本来就满腹愁思的他…… 兰芳顿时擦擦眼泪,吸吸鼻子,在抬眸时,眼神已经清明,看着他缓缓道:“我不知你背负这么多的事情,居然还为了我这些心思惹你烦恼,李业对不起,是我见识浅薄,是我无能护不住自己。你放心,这一次回到京城,我一定不会再明面上和王心雨起矛盾,叫你为难的。她对我做过的那些事,我也可以不计较,我只要,你和承安都平平安安的在我身边,我只要你们……” 她说着,眼泪又掉下来,她以为的未来,是光明无限的。 谁知道,李业口中的未来,是前途未卜,危机四伏的。 李业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别怕,我们都会好好的,好好的活着,好好的在一起……” 皇上吗,若是碍着王家和田家那边不动自己,维持表面的平静也就罢了。若是他依旧想故技重施,将端王府一脉打压到尘土里,那就别怪他,相煎太急了! 半晌后,拉风擦擦眼泪开始穿衣服,一边推开他的身子,说:“回京以后,我会住在田府里一段日子,会好好和干娘相处的,你不必担心。至于云雷……” 她说到这里轻轻叹口气,看着李业,有些涩涩道:“当初不告诉你我与他相识,就是怕你疑心我与他之间不清白,如今想来你也明白他的为人,我们之间是毫无可能的。若是回京后我住在田家你不放心,可以找个宅子,我一个人住也是可以的,等到出嫁的时候,再去田家两三日即可。” 兰芳知道,作为男人,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被带绿帽子,看看以前的陈河就知道了,为了一顶绿帽子,最后搞得家破人亡。 她知道李业有时候也会多想自己和云雷的关系,那些过往,可是,如今相处的时间久了,她也看的出来,李业对于云雷的成见,已经放下了许多。是以,她觉得,有些事情,也到了该说开的时候了。 李业听闻她这样说话,心里有些难受,到底是自己有时候对于云雷的不喜表现的太过明显,兰芳又不傻,自然想到是什么原因。他不禁摇头失笑,刮刮她的小鼻子,调笑道:“居然敢套爷的话?兰芳,你现在比之以前那个仿若一张白纸的你,实在是大有进益呀!不错,居然学会玩心眼了!想必回去之后,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屡次在王心雨手中吃亏了吧!” “你讨厌,说什么呢……人家明明说的不是这个事儿!”兰芳往他身前捶一拳,抬眸有些弱弱的看着他问:“你倒是说呀,究竟回去以后叫我住在哪里?” “傻瓜,自然是要住在田家的,云雷那混蛋,也就是有贼心没贼胆的一个人,否则此刻,你早就不是我的了!”李业看的出来,云雷是喜欢兰芳,可是同样也感觉的到,他对兰芳的喜欢,更多的只是迷恋,而不是深入骨髓的爱慕。 一个男人,若是万分渴望得到一个女人的时候,那他们同居一室,礼教伦常这些,是拦不住他的。他想要这个女人的时候,便会不择一切手段的得到,而不是一直远远的看着,想近身,却犹豫着不敢近身…… 不过恰好,云雷是个心软的人,兰芳也许几滴眼泪便能让他无法狠下心来,跟何况,如今现在白玉儿那个缠人的女子在他身边,他自己尚且分身乏术,如何还能有时间再来撩拨本就心里没有他半分的兰芳? 第127章我会不会死? 是以即便是兰芳要住在田家好几个月,他也甚是放心,这也是他一开始为何毫不犹豫的就同意白玉儿跟上大军的原因。 云雷他烦什么,自己就偏偏在他身边放什么,偏要叫他每日里忙乱不堪,在没有时间去想那些缥缈远去的过往! 白玉儿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不见了云雷的身影,她心中甜甜的起身,眉眼含笑的开始穿上那身灰扑扑的男装,便随便梳了梳头发,出了门。 一出门,还来不及去洗脸吃点东西,便看见前面的一排房子里,那些哭的眼睛红肿的女人们被士兵们叫了出来,开始清点人数。 她往前走了几步,打眼一看,地上全是暗红色的血渍,昨夜天黑看不清楚还以为是什么脏东西,没想到居然全是血!难怪这些女人哭的眼睛都红了,原来是有些人的男人死了……可是,他们是土匪,即便是不死的那些,也会被押去坐牢,或是挖矿,也许这一辈子也出不来。 这些男人,上山做了土匪,也许是自愿为了尝尝压迫别人的滋味,也许是活不下去为了一口饭,可是他们如今被抓了,受苦的始终都是这些女人。 有的怀里,还报着不大的孩童……真是太可怜了…… 不过听说,这些女人是有安置费的,多少也能拿着些钱回去找自己的娘家人,也不至于活不下去。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避开地上的血渍,准备去找云雷,然后便下山去找兰芳姐姐,将云雷要娶自己的好消息告诉她。 “放饭了,放饭了,那么赶紧的排好队,自己来领饭!”有四个士兵抬着一大桶粥和馒头过来,给这些女人分饭,白玉儿想着,反正自己也饿了,不如就在这儿吃点算了,省的一会下山的路上饿的肚子疼,于是她便走过去。 这些女人们饿了一夜,特别是那些半大的孩子,早就饿的不行,此刻见到有饭了,一个个挤着就要往前来,压根不知道排队是什么意思。 白玉儿看着她们挤来挤去的有些抱着孩子的就要被挤倒了,于是赶忙上去喊道:“哎呀你们别挤,人人都有,别着急啊!”正说着,不远处一个七八岁的男孩,被狠狠的挤了出来,摔到在了地上,她看着那男孩手被人踩了一下,立刻过去将他扶起来。 “你没事吧!我看你手被踩了一下!”白玉儿蹲在他面前吗,有些紧张的立刻拉起他的手看看,发现就是有点红红的,似乎没什么大碍,于是便笑笑说:“我看你手没有破皮流血,想来没大碍,你快些去排队领饭吧!” 白玉儿说着要起身,那男孩却拉着她的衣袖,一双眼定定的看着她问:“你和这些士兵是一伙的吗?” 她顿时有些尴尬,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道:“你快去盛饭……” “你也是害死我爹的凶手!”男孩顿时咬着牙,目漏凶光,瞬间从自己怀里抽出一把手指长的小刀,狠狠的扎进了白玉儿的身前! “啊!”白玉儿顿时一声惨叫,推开了那男孩,自己狠狠的后退好几步,捂着身前出血的地方满眼不可置信的看着那男孩,不明白这么小的孩子,为何突然这样对自己,难道是因为他杀不了那些身强力壮的士兵,所想伤了自己为了他的爹报仇? 那小孩见白玉儿流血了,急忙便慌张的想要逃窜,却被闻风而来的士兵狠狠的扭在地上。 “小子,居然想跑,哪里来的刀子,身上还有没有?” 士兵便开始扭着他搜身。 白玉儿疼的呼吸都慢了下来,不敢快,她低头看看自己灰扑扑的男装都已经被血浸湿了,她急忙转身往山下跑,想要去找云雷,却在跑了几步路以后,便被金福看见。 “金福哥,表哥人呢,我被一个小孩扎了一刀,你快叫他来救我!” 白玉儿看见金福瞬间哭出来,腿都软了坐在地上,害怕的走不动。 金福神色慌张的急忙扶着她,说:“受伤了就别乱跑,否则血会流的更多!你赶紧回去躺在床上,我这就去找二公子,给你叫军医!你赶紧先自己按着伤口,别叫出血太厉害了!”他将白玉儿安排好派人守在门口,便急匆匆的去找军医。 白玉儿看着自己满手是血,颤着双唇想着,自己不会就这么死了吧,表哥才刚刚答应娶自己,死了多可惜呀!早知道,昨夜就不怕疼,直接圆房了,那样即便是死了,也没有遗憾了…… 云雷得知消息的时候一碗粥还没有喝完,便扔下来往山上跑,不多时,便回到昨夜的房中,看着白玉儿满脸泪痕的躺在床上,他急忙坐过去,神色慌张的问:“怎么突然就受伤了?”他看着白玉儿身前插着的一把小刀,眼睛都有些隐隐的发疼了。 她一个较弱的女子,想来没有受过什么疼痛,此刻却一把刀插在这里…… “表哥,你说我会不会死?”白玉儿啜泣着,心境胆颤的问,她不想死,她还没有嫁给表哥,真的不想死! “放心,你不会死的,最多身上留下一条疤痕,没事的啊!军医马上就来了!” “表哥,如果不死,但是我身上落了疤痕,你会不会嫌弃我?” 白玉儿一双眼红红的,却在这这种时候来问这种事,云雷简直是欲哭无泪,这丫头,一天到晚脑子都想的什么,除了自己就没有别的了吗? 他心里一软,握着她沾了血的手,眼神柔柔的说:“不过是一点疤痕而已,我不会在意的,只要你好好的就行。你看看兰芳,她脸上现在也有淡淡的疤痕,可是你看见李业可有一丝一毫的嫌弃她?他们还不是那么恩爱?所以傻丫头,别再胡思乱想了,表哥我才不是那么肤浅的人!” 白玉儿闻言破涕为笑点点头,道:“说的也是呢,姐姐的伤疤在脸上世子爷也没在意,跟何况我这个是再说身上的,我真是傻……” 两人小声说着话,军医便被金福拎着进来,一进来,军医擦擦头上汗,看看白玉儿伤口上还别着刀,说:“二公子,先把姑娘的衣裳剪开吧,我也好看看伤口情况,好来拔刀。” 白玉儿一听不依了,登时便捂着自己的身前哭着说:“表哥,我不要别人看我,我的身子只有你能看,我不要他来给我拔刀,我要你来拔!” “玉儿,不可胡闹!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云雷说着就要伸手去剪开白玉儿的身前的衣裳,,却被白玉儿死死地揪着不放手。 “表哥,你今日若是不听我的,我是不会放开手的,我宁愿死,也不要别人看我……呜呜……” 云雷顿时气的脑子都疼,扭头看看那很是尴尬的军医说,“军医,你转过身子,我将这伤口的情况说与你听,你来教我怎么拔刀能不让伤口出血太多。” “好好,二公子请说,老夫听着。” 白玉儿见那大夫转过身子,这才将手松开,看着云雷狠狠的瞪自己一眼,她才吃吃的傻笑起来,说:“表哥,我不怕疼的,你尽管拔!” “你当这是什么?鸡毛?说拔就拔呀,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不小心的话,搞不好会将伤口划得更大,简直是不怕死的胡闹!”云雷无奈的将她身前的衣裳剪开,看着那刀扎的位置轻轻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彻底扎在那小山丘上,只是靠近边缘。否则,以后生了孩子,怕是就无法喂奶了。 接着云雷便看着和老大夫说这刀的情况,那老大夫闻言仔细想了想,说:“既然是手指长的小刀,又是小孩子刺伤姑娘的,想必那伤口便不会很深,而且那个位置,是不会有打出血的情况的,二公子只管扶正了刀身,大胆的拔出来便可!” 听那大夫说不会大量出血,云雷这才松了一口气,沉静心神捏住那窄窄的刀柄,猛地一拔,果然,伤口只是沁出来血,而不是喷出来。 白玉儿闷哼一声,看着云雷将那刀扔在地上,冰冷的响声让她恍然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军医看见掉在地上的小刀沾血的位置不长,于是便将药箱里的止血药放在桌子上,说:“二公子,这止血药效果甚好,姑娘的伤口不深,想必没几日便能结痂,只不过,还是要将伤口缠起来,免得姑娘起身的时候,伤口开裂就不好了!” “多谢军医。” 云雷说罢,看着金福将军医送走,这才回头看着一脸笑意的白玉儿没好气道:“居然还笑的出来?真的不疼了?” “疼,怎么不疼,疼的要死了……”白玉儿说着,伸手拉着云雷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舒服的闭着眼说:“可是表哥亲自给我包扎,我太开心了,就觉得不是那么疼了……” “真是个傻掉的丫头……”云雷摇头失笑,看着她身前的伤口,说:“好了,将衣裳脱下来,我来给你包扎。” “表哥帮我脱!” 第128章表哥答应娶我了! “知道了,你身上有伤,自然是我来给你月兑!” 他说完,伸手解开她的衣带,两层的衣裳一起剥下来,她只穿着里衣的身子,再一次出现在他的眼前。他看着那一双白玉般的手臂,顿时有些尴尬的咳了咳,眼神有些闪躲,说:“包扎得月兑完,不然你这位置,没法弄……” “表哥你尽管月兑,你就是要把我月兑光,做些什么,我也不会有一句二话的!”白玉儿说话的时候,伤口还疼的不行,却是极力的忍着,尽量不露出什么痛苦的表情来。 月兑光……做些什么……云雷只觉得这句话过后,他的心头便忍不住的颤抖起来…… 似乎,不知不觉之间,他再看白玉儿的时候,无形中,已经没有将她看做妹妹的感觉了,特别是昨夜和此刻,明显的,看着她的身子,他有了反应。他疑惑自己似乎对于她暂时没有男女之情,可是,身体的反应是不会骗人的,他觉得自己有点迷糊了…… 白玉儿有些羞羞的,脸颊泛起了粉红,身上唯一的肚兜逐渐被他脱去,现在可不是夜里,是白天,阳光从窗子外头透进来,明显的能够将他们彼此都看的清清楚楚,夜里的时候,还能趁着那漆黑的夜色装作不在意,不害羞,可是现在就不行了! 云雷见她此刻居然害羞起来,忍不住笑笑,说:“昨夜不是还挺大胆的吗,怎么此刻还会怕羞起来?” 白玉儿听闻他调侃自己,更是羞涩的不行,忍不住伸手捂着脸,喃喃道:“表哥你还不赶紧给我包扎!” 云雷便笑笑,不再言语,看着她那伤口,开始给她清理血渍,包扎伤口,片刻后,白玉儿放下手,红着脸看着已经安静下来的云雷,有些不自在的说:“表哥,你看着我的身子,就不想做点什么吗?” 他顿时抬眸看她,眼神有些微晃,片刻后垂下眸子,看着那白嫩与鲜红交织,心头一片热,说:“我现在是要给你包扎,你安静点,别说话扯动了伤口,不疼吗?” “哼!”白玉儿闻言扫他一眼,说:“明明昨夜你是有反应的,怎么此刻却不承认了?难不成,你也怕羞?” “你!”他顿时有些羞恼起来,一双黑沉的眸子,直勾勾的看着白玉儿,片刻后,挑眉一笑,说:“玉儿,老实些!” “就不!”白玉儿说着,一边拉着他的手慢慢的掐着,一边咬着唇羞怯的看着他问:“你就不觉得我的身子很是好看吗?” 云雷看着白玉儿一副小女儿的娇羞姿态,那脸上粉粉的透着红,像极了小苹果,顿时让他有种难以呼吸的窘迫感。 白玉儿看着他有些躲闪的眼神,顿时偷偷一笑说:“看来有些人,也不是看起来那样对人家一点想法也没有嘛!” 云雷闻言真想堵住她那张小嘴,忍了片刻将衣裳盖在她脸上,说:“不许拿下来,不然就不管你了,叫那老大夫来给你包扎!” “不要不要!那我不说话了吗,你快些,我疼……” “早点看你似乎不疼的样子,现在想起来了,活该!” “呜呜,表哥你欺负人,我生气了,我要你哄我……” “别说话了,伤口会再流血的……” 云雷将白玉儿包扎好便派人送她下了山。 兰芳从河里洗完衣服回来,还未将衣服晾完,便听见,白玉儿在马车上不停地喊她,她不禁回头去看。 远远的看着她脸色有些苍白,似乎是没睡好的样子,她晾完衣服,端着盆走过去,一边问:“昨夜可见着云雷啦,他没有受伤吧?不过你这脸色可不大好,是没睡好吗?” 白玉儿身上的伤毕竟不是特别严重,包扎好以后,勉强坐着还是可以的。此刻她靠着马车,撩开帘子,看着兰芳一脸狡黠的冲她小声说:“姐姐,表哥答应娶我了!” 兰芳闻言愣了一瞬间,接着一脸惊喜的直接惊呼道:“真的!他什么时候答应你的?你怎么让他答应的?” 她简直不敢相信,云雷居然这么快便答应了白月儿说要娶她,明明前一段时间他还对白玉儿这个人烦不胜烦,巴不得撇开她,独自一人去潇洒,可转眼就说要娶她,这也有点太突然了吧! 要说这中间没有点儿什么事儿,她是绝对不信的! 果不其然,白玉儿闻言,一脸羞涩的将自己身前受伤的部位掀开让兰芳看看说:“今日一早,我看到山寨里有个小男孩在打饭的时候被人挤倒了,我便去扶她,可谁知那小男孩却突然捅了一刀,就捅在我胸前,可是这个位置如何能让别的男人随便看呢?” “于是我便趁机逼着表哥给我治伤,他不是常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吗?既然我的身子他看了,那也算我们有了肌肤之亲了,他便不能甩开我了,后来我就问他到底要不要娶我?表哥没办法,就答应啦!” 原来是这样…… 难怪云雷答应的这么快,感情是,白玉儿耍了心眼…… 可即便是耍了心眼,又如何能这么顺利?云雷心里若是真的厌恶白玉儿死去活来,哪怕百玉儿脱光了,他也不可能多看她一眼。更何况只是给她治了伤便要对她负责终生。所以想来想去兰芳觉得,云雷其实并不是对白玉儿一点意思也没有,只不过,他或许还是暂时看不清楚自己的内心,还有些犹豫罢了。 今日给白玉儿治伤,也只是一个契机而已,白玉儿是个聪明的女子,自然抓住这个机会,就会想方设法叫云雷给个答案。 真是聪慧又果决的女子! 半晌的时候聊城州府官来了人,于是士兵们便将土匪们押解出来,清点好人数之后,便派了两百个士兵,压着这些土匪回到聊城官府先送进牢里,以免这些土匪见到官府来人少在路上出了什么岔子,那就麻烦了! 剩下的大军便在中堂山里原地等待休整,正好那些剩余的上百个女眷,也该安置了。 因为昨夜也是清剿完那些土匪以后,夜深了,大家都累了,所以也并没有进山收这些土匪存下来的粮草和财物。于是,看着暂时没事儿了,金福便拨出来两百个人,开始挨个房间去搜。 粮草只有一个比较大的粮仓里头应该有上百担粮食左右,另一个库房里头放着许多杂物,其中有不少的布匹,还有一些酒,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还有不多的银子和首饰都在大寨主的房间的床底下里搜了出来。 将粮食全部都运下山以后李业和云雷站在一起看着这些老弱妇孺和收来的不多的财物,两人相互看了一眼,李业开口道:“这些家眷没了家里的顶梁柱也是可怜,这些首饰便派人去聊城里,折换了银子,拿回来与她们分了吧,有些钱傍身她们也好另谋出路。” 云雷闻言点点头说:“是该这么做,要不然这些女人和孩子也太可怜了些。” 这些女人有其中一大部分都是被这些土匪掳上山来的,几乎家都在附近不远处,得了银子以后便相偕离去,看着没有丝毫留恋。 只有少部人是跟着男人一起来上山的,如今男人被抓了,她们无奈只能带着孩子和老人重回老家去种田,基本上对于这些老家比较远,或者是带着孩子老人的,安置费都会比那些孤身一人的女子要多出一大半,毕竟她们将来生活会更是艰难。 还有十来个无依无靠,无家可归的女子,刚才便给了安置费,直接随着压土匪的官兵们去了聊城,有聊城的官府,给她们安排住处和合适的活计,让她们得以自力更生的生存下来。 活下来的土匪们都押走了,那些家眷们妇人们也都安置妥当了,中唐山此行顺利结束了,那个捅了白玉儿的男孩,也跟着官府走了,大概回去便会送去哪个大户人家做杂役了,或是给他找个合适的人家收养他。 白玉儿特意交代过,不过一个孩子,以后日子还长,不能因为他一次错误,便判了他的罪,给他一个改过自新,重新生活的机会,说不定将来,他会成为有大造化的男人! 去押送土匪们的士兵回来以后,李业便命人休整部队清点人数收拾武器和粮草准备继续出发。 因为已经到了晚秋时节,但是西北去京城的路,若是行路缓慢的话,需要两个月的时间。那到了京城的时候都快过年了,主要是路上天气很冷,士兵们容易受冻,容易生病,药又不全,怕拖的时间久了不好。 于是便想趁着天气稍微暖和的时候,每日里加紧赶路,早日回到京城,让这些思乡情切,的士兵们早日和家人团圆,然后过个好年。 按照地图上的路线来看,从中堂山那边走以后,路上至少有还有三个是山头需要清剿,可是走了几天,到第一个山头的时候,派了探子去探,发现已经人去楼空,早就跑光了。 第129章不会被人发现的! 估计是早早的得到了中堂山被一窝端的消息,所以怕了,便以保命为上,弃山而去。 接着又走了几天,又到了一个本来打听好的山头,在派探子去看的时候,发现果然还是一样的情况,人也早就跑光了。 这些闻风而逃的土匪还真是聪明啊! 一路往京城的方向去,走着走着便过了大半个月,可是那些原本一二百人或者是几十人的小山头都跑了个精光,这一路上再没了出手剿匪的机会。 半个月的时间一路走来,兰芳一直照顾着白玉儿,她们两个女人窝在马车上,每天睡的还算是好。那些士兵就惨了,夜里都是席地而睡,天气暖和的时候还勉强可以,天气冷了以后大家都只能拿着自己那双薄薄的棉被,一堆一堆的挤在一起取暖,烤上一堆火,还算是能将就。 所以她也明白李业为何几乎白日里马不停蹄的加快速度行军,是因为万一到了冬天的时候下雪了,这些士兵们便要吃大苦头了。 手脚长冻疮都还是些小事,怕的就是天寒地冻的,连个睡觉的地方就没有,时间长了,没人能受得了。 大军一路向东走,终于出了西北地界,来到了一个小镇外,李业便下令部队在此驻扎休整一夜,第二日在赶路,给这些行走许久的士兵们一个歇歇脚的机会。 时间还早,还不到黄昏,闲下来的士兵们便相约去山里打猎,想要晚上回来的时候改善一下伙食,每日里都是烙饼咸菜粥,他们吃的都要吐了,好不容易有了休息的机会,自然是要想方设法吃点儿肉的。 兰芳从马车里下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李业站在不远处,靠着树干,双手环在身前,正定定地看着自己的方向。那眼神幽幽的,似乎藏着许多的情绪,她顿时脸颊一红,低头浅笑,往他身边走去。 “好不容易休整一天,你不进山打猎吗?”兰芳走到他身边,刚刚站定,便被他捉住一双小手,往树林里面拖,她顿时有些紧张地回头看看,四周没什么人,但是架不住有人突然出现在这里。 上次在野外的时候,她觉得云雷肯定是发现了,还不好意思了许久不敢看云雷的那双眼。可是此刻李业居然突然又起来了这心思,她便急忙的想要挣脱,一边劝他:“李业,你别这样,现在还是白天,你要实在想要我晚上过来找你,好不好?这里太危险了,万一有人过来撞见我们怎么办啊?那你叫我还怎么出去见人呀?” 李业听着他急急的求饶声,感觉她不停的挣扎,心头更是一团火热,转身便将她一把抱起来扛在肩上,拿手在她的臀上重重一拍,沙哑着嗓子道:“听话,跟我来,我保证这个地方不会有人发现的!” 命令大军在这里休整一夜之后,他便急忙在四处转悠了一圈,专门寻找合适的地方,许久没有与她亲近,他实在是有些受不了。每天李业看着她在自己面前巧笑倩兮地来回晃悠,他满身都是火,此刻抱着她软软的身子,他更是几乎压抑不住想要将她立刻按在身下,脚步更是快了几分,急匆匆的往选好的地方去。 兰芳见李业不但不放开自己反而扛着自己往前跑,她无奈的叹口气。 这段日子他总是频频的用那种怪异的眼神看着自己,她就知道李业怕是忍不住了,没想到,他果然这么心急。 刚刚下令大军休整便把自己扛了过来,她心里又是甜蜜又是羞涩又是纠结生怕有人撞见,同时也期盼着一会要发生的事,两人许久不亲近她其实也是想的…… 毕竟前一段时间每日里和他在一起,早就习惯了,每夜身边有他。这段时间突然不能和他一起睡,她真的还挺不习惯,挺想他的。 李业很快便带着兰芳来到了那处地方,将她从身上放下来之后,兰芳还来不及张口说一个字,便被他重重地吻住,一句话也说不出便被压在了草坪上。 他一刻也不想再等了! 似乎从来都没有这般急切过的时候,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最近越靠近京城的方向,他的心就越慌张,仿佛,回去之后,便会有什么事情会变得他无法掌控一样…… 这一来,便到了黄昏。 他们两人相拥着躺在草丛里,身上盖着衣服,一起看着天边金色的云霞。 这一刻的静谧和闲适,心中的轻松,或许在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都不会有,所以他们格外珍惜这一刻。就这么安安静静的抱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温度和气息,偶尔,两人相视一笑,唇齿便再次纠缠在一起,四周长长的草,便会随着凉凉的风,再次晃动起来。 他们回到营地的时候,已经漫天星辰了,军队里已经拢起了火堆,一个一个的围着一圈的人,基本上,每个火堆上,都架着各种野鸡野兔什么的,烤肉的香味随风飘过来,兰芳不禁深深的吸一口气,攥着他的手,道:“好香啊,不知道有没有我们的份儿!” “估计会有的,我看见云雷带着白玉儿去打猎了,想必他不会空手而归的,我们去找找看,正好肚子饿了!” 李业说着,便拉着兰芳的手去人群里寻找云雷的踪迹,因为白玉儿是女子,衣着不一样,很快便看到他们两人聚在一个小火堆上,上头烤着两只肥嫩的兔子和一只鸡。 云雷和白玉儿听到脚步声,便扭头去看,果然是兰芳和李业两人,云雷的脸色在晃动的火光下,那双眼忽明忽暗的,看不出有什么情绪,到是白玉儿脸上灿烂的笑着,满眼的揶揄道:“姐姐,是和世子爷去幽会了吗?” 兰芳脸上顿时满是红霞,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不敢吭声。一双手紧紧攥着李业的手臂,扭扭捏捏的样子,看着李业更是发笑,伸手刮刮她的小鼻子说,“夫妻之乐乃是人之常情,有什么好害羞的?等到白姑娘和二公子成亲后,就能体会了!” 李业到底是男人,说起这种话来坦坦荡荡,一点儿没觉得不好意思,他拉着兰芳坐下来以后看着云雷火光下面无表情的脸说:“不知二公子准备何时和白姑娘成亲,我也好去凑凑热闹,喝杯喜酒,顺便沾沾喜气儿,说不定回头便能与兰芳再生一个孩子,我们已经有了一个儿子,还想再要一个姑娘,一儿一女,凑成一个好字,将来老了儿孙绕膝,也算不枉此生了!” 白玉儿闻言立刻双眼闪着光芒,满脸期盼的看着云雷似乎在等他说出答案。 云雷听李业这么说,淡淡的抬起头,扫了他一眼,才说:“婚姻大事,自然是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与玉儿的婚事,也是要经过父母之间协同商议,定一个好日子,不过想来也不会很久,到时候自然会请世子爷来喝喜酒的。” “表哥,待我们回了京城,姑姑应该也到了,即便是今年来不及,明天春天也好啊,阳春三月,鸟语花香,正是成亲的好日子呢!” 白玉儿一想到成亲便一天也不想再等下去,虽然说现在云雷对她很好,面对她的时候脸上都没有以前那种很烦她的样子。 但是,毕竟夜长梦多,万一他将来反悔了,那自己上哪哭去呀?所以一定要回到京城之后,就让姑姑姑父他们给自己的父母休书一封,赶紧去商定婚事的细节,她也好在家好好的绣嫁衣啦! 云雷叫她急切的样子不禁笑笑,道:“好,你说了算,你说什么时候成亲,我们便什么时候成亲,等到回京之后,我会和母亲商量的放心吧!” “谢谢表哥,喜欢死你了!”白玉儿说着便跳到了他的身边,一双手紧紧搂着他的手臂,靠着他的肩头,看着漫天星辰,说:“等来年这个时候,我们便要再京城看星光了,若是表哥有时间,就带我去摘星楼上看看星星,听说从那里看,星星会更美。” 肩头暖暖的,云雷不禁笑着摸摸她的发丝,声音很是柔软,我看着那星光说:“只要你想去,我便带你去,什么时候都可以……” 得不到的,就要学会放手,要看见别人的好,体会别人的爱,才能不辜负别人对自己的一腔爱意。 白玉儿对他如何,他不是瞎子,看的一清二楚,所以哪怕,他不明白自己究竟对她是什么感觉,可是他知道,这个痴痴等了他多年的女子,他不该辜负! 不仅仅是为了让兰芳和李业心中无负担,更是为了,怀里的女子,和自己的缘! 兰芳看着他们总算是光明正大的拥在一起,脸上暖暖的笑意,为他们开心,可李业却以为她羡慕人家抱着,手臂自然而然的搁在她肩头,在她扭头愣怔的目光中说:“我瞧你看着他们半天,想着里许是觉得他们搂着挺舒服的,所以便让你也试试这滋味,如何?可好?” 第130章一箭双雕! 她顿时拉着肩头的那只手放在脸颊边那条淡淡的伤疤上,说:“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 那眼里的柔情蜜意,顿时让他下腹一紧,身体里的血又开始沸腾起来,他一个心神恍惚,便低头吻住她,放肆的纠缠。 白玉儿看见李业如此霸气的亲着兰芳,她顿时羞红了脸抬眸看看云雷,悄悄拧着他腰间的肉,小声在她耳旁说:“我也想要……” 云雷不是瞎子自然看得到他们两人的真情流露,他知道李业这么做只是一念起,而不是为了叫自己堵心。可是如今,他看着自己曾经喜欢的女人这样娇弱的瘫软在别人怀里,他居然意外的不难受了…… 似乎,曾经那段爱而不得的时光,是假的…… 他垂眸看看一脸红透的白玉儿,眸子眯着,将她搂着站起来,拥着她的肩头,说:“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白玉儿似乎是明白了他要带着自己去做什么,顿时心里有些紧张起来,手指狠狠揪着衣襟,咬着唇。 果不其然,刚刚走到林子里的昏暗处,云雷转身便将她压在树上,低头霸道的吻上来,唇齿相依狠狠纠缠,白玉儿急促的呼吸着,感觉他大手伸进自己的衣襟里,碰到那山峦处,去摘那豆。 她顿时身体发软,搂着他的脖子,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时候被他按在地上,脱了衣裳,都不清楚,只是知道,他进去的那一刻,还是很疼…… 她疼得哭了,他在她耳边轻声哄着:“别怕,马上就好……很快就好……” 可马上也过了,很快也很久了,他还是没有结束,她依旧像是一叶小舟,在浪潮中翻涌……再翻涌…… 李业看着云雷带着白玉儿进去,久久不出来,顿时眯起了眸子,心中彻底舒了一口气。他扭头看着烤好的兔子,笑着对兰芳说:“他们走了,正好咱们吃!吃完……我也带你去一个地方……” 兰芳闻言噗嗤一笑,满是揶揄的看着他目光幽幽说:“你有点自制力行不行?” “春宵一刻值千金,咱们还是吃饱了去办正事吧,想要孩子,自然得加把劲!” “可是,若是我现在怀孕了,将来难道大着肚子嫁给你?” “那样多好,娶一个带一个,一箭双雕!” “呸,无耻!” “一会你就能知道,我有多无耻了!” “……” 这天夜里,马车上的两个女子,都没能回到马车里安睡,都被各自的男人压在身下,飘摇了一夜…… 第二日晨起,兰芳和白玉儿见面的时候都羞红了脸颊有些不好意思,不过片刻之后,大军开拔的命令下来了,她们才笑着一起上了马车。 马车很快开始摇晃起来,白玉儿一边吃着大饼,一边红着脸,犹豫了许久问:“姐姐,你……第一次的时候,疼吗?” 第一次……第一次啊…… 兰芳已经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想起陈阿三了,这段日子经历了太多的事情,仿佛她都忘了自己的生命里,曾经出现过这么一个人…… “第一次,疼啊,特别的疼……” 那个最初给她留下数不尽疼痛的男人,现在孤独的在那沙树林中,草长莺飞,落叶归根,他将永远被深埋底下。 恨吗? 她轻轻摇摇头,不恨,也许曾经恨,可如今,他人都死了,对他的恨,早就随着那沙粒,被掩埋了…… 白玉儿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发现兰芳一时间的不对劲,等她抬起头来的时候,兰芳已经垂下了眼眸,什么也看不到了。 “那姐姐,这个事儿,会一直很疼吗?” 虽说到了昨夜后来的时候都不是很疼了,可是,只要一想到一开始那疼,她就忍不住的打怵,有点怕了…… 兰芳闻言揶揄的笑她,说:“以后啊,以后你就知道鱼水之欢,是什么意思了……” 白玉儿见她笑自己,顿时上去挠她痒痒,说:“姐姐你坏,居然笑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别啊,我最怕痒,哈哈,放手……” 两人在马车里笑闹着,那笑声传出去,前头骑马的两个男人,终于相视一笑。 那一笑,似乎有什么东西破开了冰面,飞腾而出。 所谓一笑泯恩仇,不外如是。 又走了几天,距离京城也不过月余的路程了,这天晚上兰芳正准备去找李业说说话,刚刚走到他的营帐里头,就看见王二的身影,她顿时一声惊呼:“王大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王二见兰芳进来,便抱拳道:“回夫人,今夜方到。” 兰芳知道王二是王爷的人,估计来此会是送信的,看看李业手里,果真有一封信,于是便说:“王大哥一路劳累,想必是还没来得及吃饭,我这就出去叫人给你做一点。” 她说着,便撩开帐子出去了。 李业抬眸有些疑惑问:“王二你跟夫人似乎……认识?” 王二这才笑着说:“不错,当初我准备回乡修整祖坟的时候,路上和夫人凑的一趟镖,侥幸和夫人说过几句话……” 王二说着便将那时候兰芳经历的两件比较惊险的事和李业慢慢说来,他听着才知道兰芳这一路上,委实是惊险万分。 兰芳吩咐厨房做好了饭,刚刚想要端过去的时候,王二便亲自来了,接过她手里的饭菜说:“世子爷叫夫人呢,您快去吧!” 她心里知道,李业必定疑惑,自己为何和王二认识,所以他必定会问,王二也必定会说,否则,他不会这么急着叫自己过去。 不过,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是遇上两个蟊贼而已…… 兰芳进了营帐的时候,李业正在桌前将密信烧毁,见她进来急忙说:“快过来坐。” “是王爷来信吗?有没有说到承安?”兰芳一坐在他身边,便被他揽进怀里,他轻轻的呼吸喷在她的头顶,发丝微动。 “是父王来信,他信上说,皇上得知我中箭后依旧活了过来,近些日子上朝都冷着脸,常常动怒。朝中人人自危,不敢多说一句事关西北的事情,生怕惹祸上身。”他轻轻叹口气,又说:“父王还说,太子殿下心急生儿子,已经背着皇上私下到民间寻找秘方……” 父王还说,他暗卫中有一个毒医,已经派出去民间开始想办法往太子府去,皇上对于端王府一脉越发看不顺眼,迟早都会有翻脸的时候。提前捏住太子的命脉,比什么方法都要管用。 “父王还说,田将军已经与他私下见过面,已经让人给你准备住处了,待回到京城,便会择一个吉日,为你办认亲宴,昭告天下。” “咱们的婚礼,会在年末的时候,那时候飞雪漫天,十里红妆想必更是好看,兰芳,你期待吗?” 兰芳靠在他身前点点头,说:“期待,能够光明正大的踏进王府大门,我自然万分期待,而且回去以后,就能每日里与承安在一起了,我这个娘,没能陪伴他最年幼的日子,以后,再不愿缺席他每一天了……” “对了,父王还说,承安已经会叫爹了……”李业说道这里笑笑,道:“估计是娘,每日里闲来无事教他颇多,否则他怎会这么快便叫爹?” “娘娘自然是挂念你,每日里定是要念叨你好几番的,这次咱们回去,也能好好陪着娘娘过个开心的年了!” 夜色深沉,这一夜,兰芳留在了李业的身边,没有再去马车上过夜,这简易的床榻,几乎是来回晃悠了一整夜,不曾停歇。 第二日一早,兰芳甚是没精神的从营帐里出来,便看见白玉儿一身紫色的裙子,披着白色的披风,站在云雷的身边,很是洒脱的拿着一张大饼,一边吃着,一边和云雷笑着说话。偶尔,云雷还伸手将她耳边的乱发拂过去,眼神里,已经慢慢蓄满了宠溺,两人看起来,相处时更自然了。 看见兰芳出来,白玉儿一脸揶揄的笑着,冲她喊道:“姐姐昨夜看来没睡好呀!这一脸没精神的样子,昨夜还没在马车上,做贼去了吗?” 云雷闻言也呵呵的笑,冲着她摆摆手说:“快些洗脸吃饭,马上就要开拔了,这冬日已经来了,以后赶路要更快了!” “知道了!”兰芳说了一声,便一脸粉红的去洗脸拿饭。 大军开拔的时候,天空中逐渐飘起了毛毛雨,泥土路上逐渐有一点点的泥泞。 士兵们习惯了这样的天气和路程,倒是有所准备,军务车上放着许多的雨披,可是雨太小了,没人愿意去拿。 王二一身黑衣,骑着马跟在李业的身边走在最前头,他向来耳朵灵敏,似乎听见前头有女子尖叫的声音,于是便对李业说:“世子爷,前头似乎有情况,我先去看看!”说罢,骑马冲了过去。 那马蹄在略微泥泞的路上响声也小了许多,片刻后,他看到前方有一个长满野草的小坡后,三个汉子,正在猥琐的笑着,说着下流的话语,试图将一个女子的衣裳剥下来。 那女子尖叫中恍然看见王二骑着马过来,顿时冲他这边撕心裂肺的喊:“救命!” 第131章只能以身相许! 远远的,王二看见那女子一身蓝色的布衣几乎已经被那三个男人撕烂了,里头的红色的肚兜上绣着海棠花格外的显眼,他立即便大吼一声:“住手!” 马蹄奔跑飞快,片刻便来到三个显然有一些呆愣的男人面前,看着王二孤身一人,虽说是骑着马,可是此处荒无人烟且是自己山寨的地盘,这三人更是大胆起来。 “哪里来的牲口,敢拦你爷爷的好事?识相的赶紧滚,不然一会打你个哭爹喊娘!” 一个明显是头头的男人大声的吼着,他看着马上的王二冷着一张脸,目光沉沉如水的看着他们三人,像是看死人一样的眼神,顿时心里慌慌的。常年行走江湖,虽说见识不少,可是高手真是没用遇到过几个,此刻他看着马上的男人明显是以一身的强壮,再看看人家腰间挎着剑,顿时心里一寒,嘴上嘟囔道:“大爷今日放过你……”便想开溜。 可王二岂会给他们逃走的机会,顿时便拔出剑,跳下马来一人腿上划了一件,顿时那几人便歪倒在地上哭爹喊娘起来,捂着血流不止的伤口,腿都软了。 这里已经接近中原地带,不是西北乱地,常年出人命。这里几乎是国泰民安的一片和平之象,是以这些小混混学着西北那边的土匪,自己在这野外找了个山头也想着占山为王。偏偏手头上功夫不好,正经的镖队不敢打劫,行走的路人又大多没钱,偶尔带着不多的人下来抢民户的粮食,还得想想会不会被官府的人捉住去坐牢。是以,牙子山的十来个土匪们过得甚是艰难,差一点就要散伙了。 近日里大鬼看着老大心情好,没工夫理会他们,便想想着下山来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劫点银子用用,去勾栏里头逛逛,可是没想到,刚刚下山来没一会,便碰见一个孤身上路的小娘子,长得那是细皮嫩肉的,柳眉杏眼,那身段,那小腰,简直是要迷死人! 这三人顿时就要流出哈喇子来,随意商量了一下便冲了出来,拉着人逮到一个挡风的小土坡便开始扯衣裳,差点就得逞了,没想到,却被这半路来的杀鬼给坏了事! “大爷,您是哪路的?好歹也吱一声啊,这么一上来就砍人,懂不懂江湖规矩呀!”大鬼哭嚎着,看着自己大腿上的血哗哗流,顿时有点头晕起来。 “你们是哪路的?为何光天化日之下,欺辱良家妇女?”王二收了剑,觉得自己的剑用来砍这三个草包实在浪费力气,不禁扭头看着那紧紧攥着衣襟的女子,问:“你是如何被他们拉到这里来的?” 玲儿颤抖着身子,将自己的衣襟拉好,沾着泥土的头发随意的用手顺了顺,这才站起身,颤抖着双腿向王二福福身,小声的说道:“小女子乃是一个孤女,听说京城里头大户人家缺丫鬟的多,便想着去找个活计。听说前头镇上有去京城的商队,便想跟着去,谁知路上就被这三个人……差点就……” 她说道这里,哭起来,不停的擦着眼泪,半晌后,冲王二弯腰道谢:“多谢壮士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只能……” “王二,怎么回事?” 玲儿的话还未说完,便听见前方一声男子清冷高贵的声音想起,她顿时抬起一双通红的眼睛去看,那浮光掠影处,一个一身蓝衣的男子,骑着高头大马,戴着金冠,一身清俊贵气,缓缓而来。 那一刻,玲儿觉得自己见到了天神…… 王二立刻便转身躬身道:‘世子爷,只是几个小混混在非礼这位姑娘,没什么大事。’ “这荒郊野岭的,如何会有小混混,去问清楚。” “是!”王二便开始去质问那三个混混的出处。 玲儿呆愣楞看着李业许久,直到那俊逸的眉眼轻轻的蹙起来,才忽然发觉自己的失礼,急忙跪在地上,道:“见过贵人,小女子失礼,望贵人责罚。” “无妨,你既然没事了,便离开吧。”李业说着,看着王二审了那三人过来。 “世子爷,不过是十来个小混混,学着西北那边占了个山头,想来打劫路人罢了,回头属下叫上一队人马,半个时辰便能收拾了他们。” 跪在地上的玲儿顿时震惊的连呼吸都差点忘了……世子爷……是不是他就是那个远去西北剿匪,将风凉山那些茹毛饮血的土匪们一网打尽的世子爷? 她不禁满心的兴奋…… 李业闻言点点头,道:“那就叫金贵带着人去,此处距离下一个小镇距离不远,咱们带着大军先驻扎在小镇上,顺便等着他们带了人下山,刚好送去官府里头。” “是,那我便去通知金贵。”王二说着便去通知金贵,可是刚走了没两步,金贵便来了,身后大军也慢慢到了。 王二便笑着将李业的吩咐告诉金贵,指着那三人,又指着牙子山的方向,不多时,便见金贵带着二十个人往那山上去。 玲儿睁着一双通红的眼眶,抬眸小心翼翼的看着李业,仔细的想了许久,才暂时放下了心中的那份妄念,将眼神落在王二的身上。 王二恰好看见她看过来,于是便走上前来,尽量温声的说:“姑娘,现在已经安全了,你不是要去前方的小镇上吗?准备一下,待会随着大军一起走,就不怕路上再出什么岔子了!” 那玲儿见王二此刻主动上前来与自己说话,顿时跪着爬到他的脚下,哭着说:“壮士的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 “噗嗤……呵呵呵……”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响起来,玲儿抬眼去看,一个穿着大红色绣着金绣球儿的女子,头上戴着摇摇欲坠的金钗,坐在一个同样俊逸无双的男神身前,两人骑着一匹马,缓缓来到这里。 白玉儿听着玲儿这说辞,顿时笑着调笑道:“王二哥,没想到,你今日居然这般有艳福,随便救了一个女子,便是无依无靠要给你以身相许的,干脆收了她回去给你暖塌吧!” 王二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早就知道这白玉儿是个天真純善的女子,平日里就爱调侃别人取乐,偏生夫人和二公子还宠着她,让他们这些大男忍着实是没办法。 他此刻真是尴尬的不行,笑的一脸扭曲说:“白姑娘你可饶了我,我家里可是有个母老虎,别说找个暖塌的,就是买回家一只猫儿狗儿,都要闹上半天,这般的艳福,我可不敢享受!不过,想来二公子路上甚是辛苦,不如白姑娘收了这女子,带回去给二公子做个洗脚婢?” “王二哥你想得美,我表哥才不缺什么洗脚婢,还是你自己收着吧!” “不行不行,消受不起,消受不起……” 那一瞬间,玲儿觉得自己就像是耍猴戏的人手里,一直被围观的猴子,露着红屁股在外头,供人玩乐取笑……她指甲深深的陷在掌心,牙齿紧紧咬着,死死的低垂着眸子。 云雷看着那丫头死死咬着牙,一副羞愤欲死的样子,眉头微微一挑,道:“这位姑娘,王二家中已有妻室,不能收了你,你虽说孤苦无依,可是若是想找个何时的伙计养活自己也不是做不到,何苦留在这里受人白眼?” 玲儿闻言身子颤抖着,半晌抬眸轻轻看了云雷一眼,磕头道谢:“多谢公子提点,小女子感激不尽,这就离去。” 玲儿说着,便慢慢的起身,想要拿起自己的包袱离开,事已至此,强留怕是更会被人羞辱,不如就此离去,去京城寻找更多的机会,端王府……她就不信了,堂堂王府里头,没有买丫鬟的时候! 世子爷……高贵无双的世子爷……她偷偷地往那边看一眼,咬着唇抬脚离开。 “慢!” 身后突然有人开口那声音似乎是……世子爷! 玲儿顿时僵硬着身体,慢慢的回头,看着李业,果然见他开口,淡淡道:“你真的没去处?” “小女子不久前死了娘亲,再没亲人了……”说话间,泪水又想掉下来。 那瞬间,白玉儿顿时皱起眉头,这女人,哭起来倒是梨花带雨的……这幅样子看着倒是怜人,不过她自己却是一点也不喜欢这样的…… 她不禁扭头去问云雷,道:“表哥,你说世子爷叫她做什么?难道是见她可怜,想收了做暖床丫鬟?” 云雷闻言睨他一眼,颇为不屑道:“你觉得可能吗?” “额……我觉得不可能……”堂堂世子,会却一个暖床的?她看着姿色一般压,跟何况,兰芳姐姐还跟着呢,世子爷才不会做这种会伤姐姐心的事情。 果然,片刻后,她听见李业向那女子说:“既然没亲人,那你可愿留在本世子的夫人身边,做一个使唤丫头?” 夫人……身边,做使唤丫头? 玲儿瞬间毫不犹豫的点头,说:“小女子啊不,奴婢愿意,愿意!” 世子爷的夫人,那不是经常能够见到世子爷吗?有句话不是叫做近水楼台先得月吗? 她瞬间暗暗的激动起来。 第132章金玲儿! 得……月,他就像是天上的月呢…… 李业见他答应便点点头,刚要转身便看见马车里从后头赶了过来,兰芳撩开帘子悠悠的看着自己,笑着说:“听说我得了个使唤丫头,那是不是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就不用我亲自给你洗衣裳了?” 玲儿顿时傻眼,看着那马车里,那相貌精致脸颊上却带着一点点疤痕的女子,心中犹疑道:难道这个容貌有残缺的女子,便是自己要伺候的夫人? 果然,下一瞬间便看见李业下了马车,那双黑底的绸面靴子便踩在地上,往那马车便去,脸上的笑容让她觉得看一眼,便是死去也无憾了…… “近日里天气逐渐冷了,我见你每天洗衣服很是伤手,万一生了冻疮,拿可要难受许多年的。今日刚好遇见一个看着还算机灵点的,便先用着,等回去京城后,再给你挑好的。”李业说着,笑笑刮刮她的小鼻子,道:“不许说不要!” “知道了,我又不傻,有人帮我洗衣裳,我自然能轻松点,为何不要?”说着,遥遥看着那女子,道:“你叫什么名字?” 玲儿便立刻低着头往前来,走到距离马车几步路的位置停下来,低眉顺眼道:“奴婢铃儿。” “今后你便跟着我了,需要做什么事,回头在交代你,此刻去拿上你的包袱跟着大队伍走吧,等到了镇上再说别的。” 兰芳淡淡的看着这女子,看着长得不错,听机灵顺眼的,可是,莫名其妙总觉得她那双眼珠子太灵活了,心里就喜欢不起来。 只不过是路上用用,只能将就了,等回到京城给她一点银子打发了就是。 “是,奴婢遵命。”玲儿说着,便回头去捡自己的包袱,然后乖乖的站在马车后面不远的地方,低着头,看不见那双通红的眼睛。 “行啦,大军开拔!” 金福一生高呼,呼呼啦啦的军队便开始再次动起来,天黑前,终于赶到了小镇上。 因为有些下雨,大军两三千人,便直接进了小镇上,全部聚集在小镇的唯一几层高的鼓楼里,勉强挤挤还算是睡得下。因为冬天到了,鼓楼里的窗子便全部关了起来,小镇上的居民听说是军队来过夜,怕这些将士们受冻,都纷纷将自己家里多于的棉被拿出来,给将士们御寒。 李业和云雷他们能稍微舒服点,找了驿馆住下,吃了驿馆做好的暖和饭菜,便准备上床美美的睡一觉。 玲儿一身脏污的,专门由驿馆的人带着去澡堂子里洗了个澡,换了干净的衣服,才回到驿馆里头。但是因为房间不多,她只能挤在柴房里,驿馆里的人给她搬了一张破床,拿了一床潮潮的棉被,便关上门走了。 她一人睡在安静漆黑的柴房里,摸着并不暖和的被子,想着,总有一天,她要碰到那天上的月,她要睡在宽敞,温暖的房间里…… 夜色沉沉,毛毛雨不知何时停了下来。 李业剥光了兰芳的衣裳,两人躲在被子里做着最爱做的事情,他使坏的专门去碰兰芳最不想让他碰的地方,瞬间将她惹得惊叫连连,粉拳不停捶在他的肩头,脸颊通红通红的,羞得连话也说不出来。 偏偏李业还不停的吻着她的唇问:“舒服吗……还想要吗……” “不要不要……”羞死人了,他都在干什么呀! 李业吃吃的笑,被子里作乱的手继续,夜还很长。 第二日起来的时候,兰芳揉揉有些酸困的腰身,穿好衣服出去就看见李业在院子里和云雷在比剑,两个剑术都不高的人,比的倒是不亦乐乎。 白玉儿在一边不停的笑着,激动的好像比剑的人是她自己。 玲儿见兰芳出来,立刻便处厨房端了热水过来,低眉顺眼的放在屋里的架子上,说:“夫人,热水备好了。” “嗯。”兰芳淡淡的看她一眼,洗干净了以后,那张脸看着还算是让人赏心悦目,十五六岁的年纪还没嫁人,想必是家里太穷或者是看不上人家,自己带着包袱孤身上路想要去京城找活计,想来也是个有主意却也胆大的丫头。 有姿色,有主意,有胆识……这个丫头,说不定将来还能有点什么造化呢…… “玲儿,你先整理一下床榻吧!”兰芳说着,便去洗漱,眼角的余光悄悄看着那玲儿,做事倒是伶俐,一点不含糊。 可是看着她拿着李业的衣裳时候,明显的手头一僵,动作慢了下来,她不禁眯眯眼,道:“玲儿,一会吃了饭将脏衣服洗了吧,不过你动作要快些,大军晌午之前便要继续赶路了!” “是夫人!”玲儿说着,将床榻整理好,便拿着床上他们二人昨夜退下来的脏衣裳出去洗。 兰芳幽幽看着她离开的身影,这个丫头,似乎还挺有想法的……不然也不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跪着求王二收了她…… 吃了早饭以后,李业他们便出了驿馆,金贵和金福已经去鼓楼上,看着那些士兵将被子还给乡亲们,人群里顿时热闹的不行。后来又花了许多的时间清点人数,整肃军务,大军开拔离开小镇的时候,距离晌午已经只有一个多时辰了。 兰芳和白玉儿坐在马车里,无聊的拿着驿馆人给的瓜子桔子,慢慢的吃着。 马车外,玲儿踩着还略微泥泞的路面,听着里面时不时的娇笑声,面无表情。心里却是想着,总有一天,她也要坐在马车里,让丫鬟在外头走,过上人上人的生活!她不禁抬眸看看前方的那个身影,心头欢喜难以自持,笑意挂在唇边,做着白日梦。 黄昏时候,大军开始扎营,王二方便完从那边林子里出来的时候,路过马车前,低头卡看看自己昨夜被刮破的外衫,便停下了脚步,敲敲马车。 白玉儿撩开帘子看着他,问:“王二哥是你敲马车了?” 王二闻言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白姑娘,我的衣裳昨夜刮破了,可惜我没有针线,不知你这里有没有,借我用用,我缝补一下。” 白玉儿闻言笑笑说:“针线倒是有,不过王二哥你会不会缝补呀,可别衣裳没补好,再给缝坏了……”说着,她看见玲儿从那边过来,便急忙喊道:“玲儿你过来!” 玲儿闻言便小跑过去问:“白姑娘你叫我有何事?” 白玉儿冲她笑笑,指指王二的衣裳说:“你看王二哥的衣裳刮破了,你若是会点针线活,就替他缝补一下吧,一个大男人那刀剑的手,怎么捏得住针?呵呵!” “白姑娘说的是,我这手,还真是没有拿过针,要不,就麻烦玲儿姑娘一番?”王二说着,看着玲儿脸上淡淡的,并未达到眼底的笑意,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这女子,颇为势利,一开始没有见到世子爷的时候,还想着跟着自己,见世子爷开口留住她了,就妄想着去攀高枝了?她以为自己装的是天衣无缝,殊不知,她那点心思除了白玉儿这个傻姑娘,谁看不出来? 他不禁扭头看看世子爷营帐的方向,想着要不要去提醒夫人一番,这个丫头不安分?不过想想,夫人也不是什么容易糊弄的,想来早就看出端倪了,不然也不会一直对她冷冷淡淡的,记得那时候王府的时候,夫人对她身边的丫鬟也嬷嬷,都跟亲人似得。 想到此,他便笑笑,回头便看见玲儿笑着说:“王二哥把外衫脱下来吧,你的救命之恩,玲儿无以为报,只能为你做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了……” 这个男人,幸亏他家里有个母老虎,要不然真的收了自己,那自己还不得跟这种糙汉子过一辈子?想想都呕得慌!就凭着自己的姿色,怎么着也能在王府当个妾,才不愿意嫁给这些粗鲁的男人! 王二淡淡的道谢:“那就麻烦玲儿姑娘了!”说着便解了外衫,放在了她手中,一句话也没有的便抬脚离开了。 白玉儿看看王二对玲儿淡淡的样子,不禁唏嘘道:“看来王二哥家中的母老虎甚是厉害,这连载在外头都吓得不敢和女子多言两句,真想见识一下王二嫂何等姿容!想必定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吧!” 还未走远的王二哥顿时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倾国倾城的美人?他要是有那个福气就好了……一想到家中那又胖又凶的发妻,他一声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可怜他堂堂七尺男子汉,在外头光线的不行,回家居然被一个女人捏的死死的,可悲呀! 兰芳从李业的营帐里出来后,回到马车边,便看见玲儿坐在石头上,正在给王二缝衣裳,看着那细致的针线活,不禁感叹一声:“玲儿你这针线活还真是不错,她日若是不想做奴婢了,出去找个绣娘的活计,也饿不着你自己的!” 玲儿闻言顿时手里的针线停下来,登时便跪在地上开始磕头,含着一丝哭腔道:“夫人,求您别赶奴婢走,奴婢愿意这辈子伺候夫人!” 兰芳顿时有些傻眼,这么激动做什么,她说什么了? 可是,她扭头看着四周,不出意料的果然看见一些人有些异样的眼神…… 第133章入田府。 她本来带着笑的眼神顿时冷下来,看着跪地的玲儿淡淡道:“我有说要赶你走吗?不过是夸你两句,瞧把你吓得,好像我是吃人的老虎一样……起来吧,地上凉。”她说着,便抬脚上了马车,放下帘子的时候,看着玲儿慢吞吞的从地上起来,还甚是委屈的抹着眼泪…… 她的心顿时沉下去,这个丫头,还没到京城便这般不安分,若是带着她回京城,说不定还能翻天呢! 不过……她想想王心雨,再看看玲儿,眉头微微的一挑,心里便有了主意。 路途再长再遥远,也总会有到尽头的时候,从晚秋到入冬,一路上剿匪走走停停,历时两三个月,总算是回到了京城,看到那高高的城门。 李业和云雷坐在马上,抬头看着那气势恢宏的城门,对视一眼,皆是淡淡的笑,片刻后李业问:“此次回来,可要入朝为官?” “看看吧,我不大想去,可估计家父不会容我在家里虚度时光。”云雷叹口气,回头看看那辆马车,帘子掀开了,里头的两个女子,脸上都带着笑意。他不禁笑笑说:“这两个女人,我便一并带走了,世子爷想必这阵子事务繁忙,我会替你好好照顾兰芳的,你放心!” 那双眉眼里,带着淡淡的得意,李业就不明白了,自从这云雷和白玉儿有了首尾之后,怎么好好的脑子,挺正常的一个人,也开始变得如同三岁小孩般幼稚? 难道没脑子,也会传染?他摇头失笑,淡定一笑,道:“那就麻烦二公子了一段时日,过年之前,我定会将她接回王府!” 马车里,白玉儿看着兰芳依依不舍的样子,调笑道:“哎呀姐姐,看你那舍不得的样子,过不了两个月你便能嫁进王府里了,不急这一时半刻呀!” 兰芳闻言淡淡扫她一眼,道:“你哪只眼睛看着我舍不得他了?” “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看我撕了你的嘴!” 兰芳看着那高高的城楼,心里急切的想要看看承安,可是王府如今她暂且不能去,承安还小估计娘娘也不放心让他出来,还是,再等几天,想想办法。 玲儿看着那高高的城楼,顿时心中一阵的激动,看看前头李业的身影,咬唇又看看马车……万一世子爷叫自己跟着夫人去田家怎么办?那她还怎么趁着夫人不再的机会接近世子爷?得想个办法才是……心里便开始想方设法的开始谋划,如何才能再不得罪夫人的情况下,留在世子爷的身边…… 可是有时候人就是想什么来什么,眼见着大军就要进城了,她心里还未想好主意,便听见兰芳淡淡的声音传过来,说:“玲儿一会你跟着金福去王府,叫他给你安排,我去田府,就不方便带着你了!” 玲儿顿时欣喜若狂,却极力装作一副不忍心的样子,道:“夫人,那奴婢什么时候才能再回到您身边?” 这辈子,我也不想再回到你的身边做什么丫鬟了!这一去王府,不混个出人头地,至少做了世子爷的妾,也实在是对不起老天给的机会! 兰芳看着她那脸上淡淡哀愁的表情,眼神却是雀跃的,顿时有些冷讽的笑着放下了帘子,不想再看她一眼,道:“待你进了王府,便是王府的奴婢了,将来谁会是你的主子,这个就说不好了!行了,去吧,不然一会找不到金福的人了!” “是,奴婢告退!” 玲儿转身,脸上的笑意便有些收不住了,看着李业的背影,心跳如鼓,脑子里不停做着美梦。 大军先进城,云雷骑着马来到马车边,看着李业的身影消失在人群里,挑眉敲敲马车,看着兰芳撩开帘子,便笑道:“此刻是不是恨不得长一双翅膀跟着他飞进王府里?” 兰芳睨他一眼,道:“你怎么知道!” 云雷:“……” 不过是调笑一句,没想到她居然这般不懂玩笑……不过转眼便听见她说:“承安都快一岁了,我这个娘却连他如今长什么样子也不知道……能不想吗?” 云雷顿时有些尴尬的咳了咳,倒是忘了王府里还有一个让她牵肠挂肚的小家伙在…… 大军消失在城门口后,云雷这才带着她们回田府去。 云雷的大嫂李氏,早就给她们安排好了住处,她和白玉儿的院子相邻,两步路便到了。 田老将军回到京城后,卸任的旨意还未下来,每日里还要去上朝,晚上时候云雷带着她去见了老将军,老将军为人严肃却不严厉,说话也甚是和蔼,只嘱咐兰芳安心在田家住着,王府那边已经开始准备大婚的事宜了。 她道了谢,便跟着云雷出来。 夜色清冷醉人,冬夜寒风微微,吹过来很是透心凉。 两人在廊下慢慢走着,片刻后,兰芳问他:“你现在回到京城了,是不是过一段就要去谋差事了?”毕竟一个大男人,总不可能一直在家里呆着。 云雷闻言笑笑,说:“是啊,父亲已经给我安排好了,叫我去大哥的手底下谋个副职,文官我是做不来的,暂且混混日子吧!” “再过一个多月你就要回王府了,世子的妻妾似乎不少,我虽然不知你当初为何会流落在外,不过想来,你生下王府长子,定是要遭人妒忌的。此番你回去,定要小心,若有难处,尽管来找我,田家以后就是你的靠山!” 李业从皇宫里赴宴回来脚步不停的直接来到了侧妃娘娘的院子里,去看承安。 因为回来的太晚,承安已经睡了,他已经十个多月大了,胖嘟嘟的睡在小床里,看着很是可爱,李业忍不住去戳戳他的脸,笑笑说:“这孩子长的真像兰芳。” 侧妃娘娘看着儿子清瘦不少的样子心疼道:“那段日子,听你父王说你受了伤,如今可好利索了?” “娘放心,都好利索了。” “王氏的肚子如今已经七个月了,她怀像不好,很是辛苦。一会你去看看她,好歹也是正室,总得给了面子,王家那边,暂时不可得罪!” 侧妃娘娘说话温声细语的,知道儿子心里愤恨王氏出手陷害兰芳,可妻妾之争,想才是成王败寇。 不过幸好,兰芳活着,马上就能嫁进来,承安也不会可怜没了娘。 “我知道了,那娘,我这就过去,夜深了,您早点睡吧!” 李业摸摸承安的脸蛋,便踏着夜色往王心雨的院子去。 王心雨摸着肚子,靠在床头毫无睡意,她在等着李业,等他今晚会不会来。 素素说,他回了王府直接去了荷香园,想必是去看那长子了。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低声的说:“孩子,你说你爹会来看咱们吗?” 可是一回到王府便与王爷在书房里谈了半日的话,黄昏时便随王爷同进宫赴宴了。 她从晨起等到黄昏,又从黄昏等到入夜,挂在天上的太阳变成了清冷的月色,冬日里寒风朔朔,拍打在窗户上,她的心,从听素素说他回府直接便去了荷香园开始,慢慢凉了下来,都深夜了,他看了那孩子,想必是不会来了。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满心的期待变成了酸涩,叹口气,就要躺下睡,谁知素素却急匆匆进来,满脸惊喜的说:“世子妃,世子爷来了!” 王心雨登时便喜笑颜开福的捂着肚子下床来,就要往外走,李业得脚步已经踏进了房间,她的眼泪顿时掉下来,弱弱的叫了一声,“世子爷回来啦!” “恩。”李业慢慢的走进,看着王心雨那双红彤彤的眼面无表情,又将目光转向她高耸的肚子,淡淡地说:“在西北时,母亲来信说你怀相不好,吃了不少苦,如今可好些啦?” 淡淡的言语和表情,让王心雨想要靠近的步子,迟疑了一下。片刻后,她抹去眼角的湿意,鼓起勇气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说,“为世子爷延绵子嗣,就算是吃再多的苦,我也不觉得辛苦。” 李业目光淡淡的,伸手去触她的肚子,片刻后抽回手,幽深的双眸锁紧她,说:“夜深了,你早些休息。” 说着,他转身就要离去。 王心雨却再次拽着他的手,眼泪就要落下来,带着委屈的哭腔,说:“世子爷,不能留下来陪我吗?你我夫妻许久不见,我有许多话想和你说,我也想知道你在西北过的苦不苦?留下来陪我好吗?” 她的表情甚是可怜,特别是那双泪眼,换了谁看,都会觉得心软。 可李业不会,他眸光依旧淡漠,只要想到兰芳一个弱女子,因为她的妒忌之心,在外吃了那么多的苦,他都不愿意再多看王心雨一眼,免得那厌恶她的感觉会将他吞没,连表面功夫也不愿做。 “夜深了,你好好睡,我还有事。”说着,他毫不留情的抽回手,转身离去。 “世子爷……”王心雨紧跟着上前一步,却连他的一片衣角也没捉住,眼泪吧嗒吧嗒掉着,看着他消失在黑夜里。 王心雨回头便哭倒在床上,眼泪模糊了视线,她看着自己已经高耸的肚子,哀切的说:“孩子,你看你爹,即便是那个贱人死了,他的心依旧不来咱们这里,娘好气……” 站在床头的素素,闻言咬着唇,片刻后犹疑道:“世子妃,你说会不会是……那件事被世子爷察觉到了什么?” 第134章谁叫你进来的! 王心雨闻言浑身一僵,愣怔了许久,才目光幽深的说:“应该不会的,那件事咱们做的滴水不漏,除了老天爷,谁知察觉到端倪?世子爷,他对我不是一直都这样吗?除了怀上孩子的那段时间,后来他从不在我的房里过夜,也不去那两个的房里,估计心里还是想着那个贱人!” “可恨,一个死去的贱人,还牢牢霸占着他的心!真想将她挫骨扬灰!” 王心雨恨恨的捶着床,一想到那个贱人,头都发疼。 素素却看着她生气的样子,略微弯着腰,说:“世子妃,奴婢今日听说,世子爷回来的时候,带了一个女子,看起来像是丫鬟,可是,却留在了青山院里……您说那丫头会不会是在西北世子爷收的通房?” 王心雨闻言,顿时抬眸看着素素,那眸子里的妒忌和愤怒顿时让她肩头颤抖了一下,头垂的更低了。 “为何不早说?这种事情不是应该立刻让我知晓吗?” 王心雨压抑而愤怒的声音,顿时让素素吓得跪在地上,抵着头急忙解释道:“奴婢一开始也不知道的,后来是出去探世子爷的消息时候,看到了金福带着那丫头拎着包裹进了青山院里头。奴婢只是想着,等明日一早去探清那丫头的身份,再来告诉您的,并不是有意欺瞒,求世子妃原谅!” 她听得素素这么说,心中的愤怒便少了一些,没好气的看着素素跪在地上的身影,说:“你我主仆多年,你该知晓我的性子,以后有什么事情直接来报,我知你是想将事情弄清楚再告诉我,可事关世子爷的青山院,别说里头住一个丫鬟,就是里头多了一只母狗,我也绝不容许!连我王心雨尚且不能随意踏足的地方,一个贱丫头,也敢去玷污!” 那咬牙切齿的声音让素素真个人都不寒而栗,记得以前在王家的时候,小姐虽说脾气不大好,可是至少没有这么阴狠毒辣的表情,现在来到了王府,因为世子爷的那些妻妾,小姐她整个人都变了……真希望世子爷能够看见小姐的好,让她们这些下人也能好过一些…… 有些疲惫地回到青山院,李业捏捏眉心,便躺在榻上闭眼想睡了。折腾了一天,安置好大军,又进宫赴宴喝了些酒,酒意上了头,便想睡觉。 玲儿被金福安置在青山院后头的一间小房子里,管家给她送来了暖和的被子和日常用品,便笑着交代她伺候世子爷起居,他也以为玲儿是李业在西北时候收的通房,所以才舍不得安排在后头的大通铺里头,跟灵儿说话的时候他和颜悦色的。 灵儿看着这王府里哪怕小小的一间屋里头的摆设都比自己以前那个破烂的家好上多少倍,她满心欢喜地躺在床上,身上的被子暖暖和和的。想着以后,将来就要在这王府里生活一辈子,她不禁笑得嘴都合不拢。 正当她想吹灯睡了的时候,金福过来交代她,世子爷回来要沐浴,叫她去备水备衣,小心伺候着,金福便回了家。 一想到要伺候李业沐浴,她整颗心都激动的不停的跳,脸色也有些发烫,赶紧提着裙摆往前头去。 院子里一个守门的小童见她出来,急忙上前说:“玲儿姐姐,金福哥叫我烧的水我都烧好了,带回世子爷回来,您叫我一声,我就在西边的耳房里头。” “知道了,你快去睡吧。” 虽然玲儿觉得管家和这小童对她都颇有礼遇,想来十有八九是看着自己是跟着世子爷进来的,以为自己是世子爷的贴身丫鬟或是……通房…… 她不禁低头娇羞的笑着,一个人坐在李业寝室的偏房里头,烤着炉子,上头温了开水,想着一会儿李业回来,给他泡茶喝。 她这一等便是一个多时辰,李业回来的时候,她正坐在炉子边昏昏欲睡。听到动静急忙泡了茶以后,进到李业的寝室里,便看见他已经歪在榻上想要睡着了。 她端着茶慢慢的过去,然后放在床边的桌子上,便轻轻的叫李业:“世子爷,您去床上睡吧,在这里睡着会着凉的。” 李业闻言悠悠的睁开眼,便看到玲儿站在自己面前,揉了揉有些不舒服的头,便问:“金福呢?” “金福哥回家了,叫我服侍您。” “出来几个月,是该回家看看……水备好了吗?” “备好了,奴婢这就去安排,世子爷稍等,先喝口热茶。” 玲儿说着,将茶杯递到李业的手里,他接下来喝了一口,玲儿这才转身出门。 玲儿和那小童,将水安置好,李业便放下空空的茶杯,往净房去。 看着虚掩的净房门,玲儿攥着手里的布巾,咬牙还是进去了。 眼下夫人不在,世子爷这身边又没别的女人,这正是自己上位的好时机,她不能错过这个好机会。 她走进去,净房里头暖暖的,雾气蒸腾着让她脸上瞬间浮现出一种诱人的红晕,她颤着眼睫,走上前去,将拿着布巾的手,放在李业的肩头,说:“世子爷,奴婢伺候您沐浴!” 李业还记得回来之前,兰芳说过的那些话:“玲儿这丫头颇有几分野心,我就不带她去田家了,你带着她回王府,让她在青山院里头住几日。再找个由头撵出去,好歹姿色不错,估计能叫王心雨有点事情做,也能少缠着你点……” 他那时还笑,她想的太多,可此刻,他看着自己肩头的手,眉眼中一片无奈笑意,果然,女人心只有女人才了解。 “谁叫你进来的?”李业淡淡的开口,没有回头,他只感觉肩头的手,僵住了,然后撤了下去。 “我……奴婢……” 玲儿尴尬局促的不知说什么,怯懦了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还不等她再有继续说话的机会,便听到李业冷漠毫无感情的声音。 “出去!” “奴婢告退!” 玲儿便慌慌张张的出去,手里的布巾掉在了地上也不敢去捡。 待出了净房一路跑到外头,她才心惊胆战的扶着自己的心口,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眼眶瞬间湿了。 她有些后怕,万一世子爷恼了自己,将自己赶走怎么办?好不容易来到了王府,自己怎么就不能沉沉心,非要冒进呢? 她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可是后悔也晚了,只能看情况了! 许久后李业出来,玲儿垂着头站在门口的位置,连头也不敢抬,生怕听到叫她拿着包袱滚蛋的声音。 谁知李业看也不看她,就淡淡的说:“把净房收拾干净,就不用来了。” “是!”闻言,她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急忙出去找那小童,开始收拾。 李业一个人睡在宽大的床上,明明感觉很困,却睡不着,脑子里只想着此刻兰芳在田府如何,睡不睡得着,想不想他和承安…… 同样睡不着的还有王府后院的女人们,李思琴听说李业从荷香园出来便直奔世子妃的听雨阁,一颗心顿时碎成了渣渣……她叹着:“果然人家还是正室,还是肚子里有东西,若是我肚子里也能有个孩子,那此刻世子爷就该来看我了……” 金豆和银豆闻言相互看一眼,金豆才上前说:“小姐,孩子这种事是要看缘分的,眼下世子爷刚刚回王府,世子爷正紧着那,咱们可不能做那出头鸟儿!万一得罪了世子妃,可就不好了……” “我知道,我又不是傻子,此时去抢世子妃的宠爱,许兰芳那贱人的下场多凄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我可不敢去触王心雨的霉头!” “小姐,这些话还是不说的好……万一被有心人听去了……” 李思琴闻言不耐烦的皱眉,道:“知道了知道了,我不说还不行吗?这夜深人静的,哪里有人,真是瞎担心……” 杨依依倒是淡然,早早的吹了灯睡下,她没有受过世子爷的宠,也不期盼着他会来自己的院子,这么久的独守空房,她早就没了最初的自信。 次日一早,李业便起身练剑,一身汗的回来去净房洗了个澡,这才换好衣服出来,早膳已经摆在了桌子上,玲儿在旁边小心翼翼的服侍着。 门外金福进来,看看玲儿,问李业:“世子爷,奴才这两天回家小住几日,夜里暂且让玲儿姑娘服侍您几天,待我娘身子好了些,奴才在来当值行吗?” “金贵呢?他也回家了?” “可不是,去西北好几个月,家里都急坏了,据说回去就被拒着相看了嘿嘿……” 李业闻言淡淡一笑,说:“最近也没什么重要的事,那你们就休息几天,我有事会去叫王二,你回家好好照看你娘吧!” “嘿,谢世子爷!那奴才这就走了啊!”说着,扭头看着低眉顺眼的玲儿道:“玲儿姑娘,这几日若是忙不开,就去找小童帮你,我走了啊!” 金福潇洒的离开,玲儿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没底,金福的意思分明是,自己只是暂时待在世子爷身边……等他回来直接便要,离开这里? 她顿时有些紧张起来,偷偷的看一眼面无表情的李业,终究是什么也不敢说。 王心雨那边,一早派人来套小童的话,得知昨夜玲儿在净房伺候之后,她气的早膳都吃不下去,坐在桌前目光阴暗的说:“素素,你去交代管家,问那丫头签了卖身契没有!若是没有,叫管家逼着她签了,我就不信了,等我拿到这贱丫头的卖身契,她还能翻了天!” 第135章月黑风高来翻墙! 玲儿将餐具送去厨房出来,正想会青山院的时候,管家拦住了她的路,笑的一脸的和蔼,说出的话却叫她惊心。 “玲儿姑娘你可有卖身契?” “咱们王府啊,除了家生子,所有的奴婢都的签卖身契,不然规矩就乱了!” “不过若是玲儿姑娘你身份特殊的话,想来也是不用签的,所以我就是来问问,你……可有被世子爷收房?” 玲儿脑中一片混沌的直接摇头,这种事情肯定是不能撒谎的,可是,难道真的要签了卖身契才能留在王府?她不想签,可是管家接下来的话,让她一点退路也没有。 “姑娘既然不是世子爷的房中人,那卖身契是必须要签的,不然,世子妃那边每个月报月例钱的时候,你这边我没法说。若是姑娘实在不想签卖身契,那也可以出府去另寻出路,老夫绝不为难。” “管家,能否容我想两日?” 管家呵呵一笑说:“玲儿姑娘,两日也太久了,你想一个时辰,午时伺候世子爷用了饭,便来门房找我吧!是去是留,姑娘自己做主!” 他说完便走了,留下玲儿皱着眉头,在原地愣神了许久,签不签卖身契,似乎,没得选择了…… 午时过后,玲儿从管家的房中出来,手里便拿着一张卖身契,她略微识得几个字,看着那上面的字,眼眶红红的。抬头看看王府的天,暗暗道:“金铃儿,一定要在这里风光的活下去!才不枉,你卖了自己!” 掌灯时分,李业抱着承安去了王爷的书房里,胖乎乎的承安不安分的在王爷的书桌上,拿着两根狼毫笔,这里戳戳,那里戳戳,可爱的样子,逗得两父子呵呵笑,许久,端王爷说:“皇上最近总是阴阳怪气的说话,朝廷里人心惶惶的,太子殿下身子骨不好,风寒了半月还未好,那老头已经进了太子府,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动手了!” 李业闻言却微微皱眉,道:“父王,这样会不会有违天道?” 端王爷闻言深深看了他一眼,顿时笑着摇头,指着他说:“你啊,还是太天真了!什么是天道?什么是人道?当年皇上为了夺得皇位,明里暗里不知道杀了多少人,你那些叔伯,哪个不是他害死的?也就是本王,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才能留着一条命,苟延残喘道今日。” “可是你看咱们王府那些年,你和你大哥,病的病,傻得傻,每一个顶用的,那都是谁的手笔呀?那都是他的!生怕我夺他的皇位,使劲的打压咱们王府!如今,太子体弱,焉知不是他作孽太多,得了报应!” “父王,您别说了!小心隔墙有耳!” 李业抱着承安,让他从桌上下来,站在桌沿边上,松开手,看着他沿着桌子慢慢的挪着步子,惊喜的说:“父王,你看承安会挪步了!” “这小子聪明,跟你大哥小时候一样……” 李业:……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不对劲呢!虽说人是这么一个人,可是身子可不一样啊!怎么就……算了,计较这个太无聊了…… “王氏那边你没事也去坐坐,毕竟是王家的女儿,不可太过冷淡。跟何况承安娘也没死,过不了多久又要进府来,以前的那些事暂且搁置下来不要再提,稳住王家才是最重要的!” “知道了。” 李业将承安送回荷香园的时候,天色已经黑透了,他回到青山院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出了府。往田家的方向去。 两日没有见到兰芳,实在是想的睡不着觉…… 王府距离田家并不远,一路坐着低调的马车来到田府巷子里,攀着大树几个跳跃便翻进了田家的院子里。 兰芳住在哪里他不知道,但是想来,应该是在后院里的某个小院子里头,于是便趁着夜色抬脚去寻找。 云雷刚刚从白玉儿的房里出来,白玉儿缠着不让他走,但是他想的多,万一这段日子不小心让她怀上了孩子,那将来她嫁过来打着肚子是会被别人笑话的,于是便忍着被她撩拨起来的欲念,匆匆而逃。 现在,他在面对那丫头的时候,定力真的越来越小了…… 可是,刚刚走在长廊下片刻,便似乎看见大树后头有人影,他便立刻拔出腿上的匕首,低吼一声:“谁!” 李业的身影这才慢慢出来,夜色里,那一张俊脸看不明确,只是听着声音,笑意浓浓,说:“二公子,脚步匆匆,看起来像是落荒而逃的样子,是从白姑娘的房里出来的?怎么?这么快就不行了?若是有隐疾就早点看大夫,不要讳疾忌医!” “李业你找死!你猜有隐疾!”说着,云雷便挥舞着手中的匕首上来,两人顿时缠斗在一起。 “看来说中你的痛处了,恼羞成怒了!” 两人手脚不停的缠斗,李业忍不住的要给云雷心头添点堵,这几日兰芳住在田家,想必他定是时不时的与兰芳见面,想想就怄得慌! “你夜闯我田家,我完全可以当做不认识你,将你送去京兆尹,叫你坐两天牢,好好享受一下!” 云雷身前挨了一拳,后退了一步,怒瞪着李业,这个混蛋,居然月黑风高来翻墙! 李业闻言笑笑,不再与他浪费时间,问:“兰芳住在哪一间?”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不说?”李业一挑眉,脚步便往前,颇为无耻道:“那本世子自己去找。” 云雷深知他不会走,于是便没好气的说:“前面红色小门那个院子,一会早点滚蛋!别再这里碍眼!”他说着,收了匕首恨恨的离开。 若不是看着兰芳的面子,怕她担心,定要叫这混蛋出点血! 李业笑着看他离开,便抬脚去兰芳的院子。 兰芳已经脱了衣服,吹了灯,躺在床上要睡了,窗子却吱呀一声,一个黑影跳进来。她小声的低喝一声,“谁?” “我!”几个大步,李业已经来到床前,不由分说的便低头吻住她,三两下拨开她的衣衫,压住那软软的身子…… 冬日的夜,寒冷彻骨,屋子里却温暖如春,李业披着衣裳点了灯,便回来搂着她的身子,舒服的叹一声:“还是抱着你睡得好……” 兰芳脸颊红红的,揪着他的耳朵,小声说:“这样会不会不太好?这里毕竟是田府?万一被人知道你进来和我……田家女儿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那都是小事,见不到你才是大事。”他摸着被子里她软软的身子,不禁又压上去,吻着她的唇含糊道:“过两日,回去看看承安吧,他长得虎头虎脑的,甚是可爱。” 兰芳闻言推开他的头,目光里尽是期盼说:“你叫我回去看承安,我怎么回去?若是被王心雨发现可就不好了,那她一定会想方设法的阻止田家和王府联姻的!” “放心,我都想好了,过两日我来接你,你带着帷帽,密不透风,谁也认不出你来。” “这倒是个好法子……”兰芳顿时来了兴致,说:“那我明天就去好不好?” “不着急,这两天还有一些西北的事情,还要进宫去报备,过两日我亲自来接你,你在田府等着我。” “皇上那边不会为难你吧?” “放心吧,西北之行我只有功,并无半点错处,他没办法为难我,而且还得先放设法的奖赏我,否则难以平住大臣们的悠悠之口。” 两人缠吻着,没多久,床榻便又再次晃荡起来。 李业离开的时候,离天亮还有许久,她不舍的抱着他的腰,说:“再过一段日子,我们便能每天在一起了……”说完,抬眸弱弱的看着他,问:“我想和你每天在一起,我是不是太贪心了?” “我喜欢你这样的贪心。”他低头吻她,说:“田府给你准备的认亲宴,在两日后,刚好认亲宴过后,我手里的事情也能交接的差不多了,安心等我就好。” 兰芳点点头,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笑笑拥着被子躺会了床上,想着承安的样子,忍不住的笑。 虎头虎脑……她和李业的孩子,定是可爱的! 两日后一早,白玉儿早早的来敲兰芳的门,一进来便解了披风,看着坐在镜子前梳妆的兰芳,道:“姐姐今日是你重要的日子,得盛装打扮才是!”说着,开始给兰芳挑衣裳首饰,帮着她梳妆,收拾好,吃了早饭,两人携手往前院去。 大嫂李氏已经在前院门口等着了,看着她盛装而来的样子颇为满意道:“好妹妹,你平日里就该这么打扮,这么好的颜色,却不爱打扮,真是懒!” “大嫂说的是,我就是懒了点……”兰芳笑着拉着李氏的手,问:“今日里人多,我不懂规矩,还望大嫂提点我,别叫我犯了错,让田府难堪。” “放心,有我和娘在呢!咱们走吧,前头的夫人太太们,已经来了许多,咱们先去见见这几位。” 兰芳跟着李氏的脚步,来到了田夫人的院子里,一进门,许许多多或是惊艳,或是疑惑,或是赞赏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顿时忍下心里的紧张,露出一个完美的微笑,心里告诉自己,以后,你就不是许兰芳了,你是田家的女儿,田瑾瑜! 第136章世子妃的差事 热闹而又忙乱的一天总算是结束了,兰芳穿着一身大红色水袖裙,裹着白色的披风,穿过环环绕绕的回廊,回到自己的房间便摊在了床上。和那些贵妇人门应酬说话,真的是比什么都要让人觉得疲惫不堪,脸上的肉,笑的都要僵硬掉了! 丫鬟小云特意去打了热水过来,将布巾弄得温热温热的,敷在她的脸上,才觉得好受许多。 好不容易强撑着梳洗完毕,躺在床上想着两天后去看承安,即使身体累,却也没了睡意。 闭眼了许久,她才昏昏沉沉有些睡意,李业来的时候,她都不知道。只觉得身边悉悉索索的似乎是有动静,便迷糊着去看,他已经撑着头,一双幽深的眼,看着自己。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睡着了,今天太累了,站了一天。” 李业听着,坐起身子,一双大手去揉她的小腿,说:“这样好些吗?” “嗯,好些了……” 迷迷糊糊的,不知怎么就又睡了过去,再次醒来,是在他进入的那一刻,还来不及说些什么,便被他吞没…… 折腾了半个多时辰,他才满意的停下来,抱着她气喘吁吁的,时不时的亲亲这里,碰碰那里,似乎她的身体,是他最爱的玩具…… “我要走了,你好好睡。” “你何时来接我去看承安,我连帷帽都叫人买好了。” “别急,皇上这两日身子不爽,事情都排到后头了,田将军也不管那些土匪的事情,都交给了我,还有些忙,多等我两日。” “那好吧……我等你就是了……” 虽说不是没去过王府,可是一个人去,和李业带着她回去是不一样的,她也怕娘娘问她这段日子在外头的境况,毕竟一个女子在外许久,清白是否保住是个大问题,可是总觉得,娘娘似乎不是在意这些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容许,她一个嫁过人的女子,待在李业的身边,还生下孩子。 李业离开之后没多久,天还蒙蒙亮,白玉儿便敲了门进来。 她抬眸一看,她裹着披风,走进来便脱了鞋子上了床,刚刚掀开被子,那只小鼻子便四处闻着,半晌,抬眸不可置信的羞红了脸,说:“姐姐,你这这被子里的味儿……难不成是昨夜世子爷来过了?” 兰芳闻言瞬间去拧她,没好气道:“你是长了一双狗鼻子吗?” 白玉儿嘿嘿一笑:“果然是世子爷来了啊!”她说着,再没钻进被子里,拿着自己的披风直接坐在了被子外面,笑着说:“世子爷睡过的床,我就不进去了……” 兰芳冲她翻个白眼,却又听她抱怨道:“姐姐,为何自从回到了京城,表哥他就不肯和我亲近了呢?每次我偷偷拉他的手,他都不让!气死我了!” “傻丫头,他这是为你好呢,那么毕竟没有成婚,这还是在田家,若是传出去什么风言风语,岂不是让你难堪?他这是护着你名声呢!” “哎,可我不在意什么名声啊!” “你不在意,田家总要在意吧!早晚都会成婚,日日在一起,急什么?” “说的好像你不急一样……” “你说什么……找打!” “姐姐我错了,别挠……哈哈!” 王心雨派人紧紧的盯了玲儿两日,发现世子爷这两日没有叫她陪寝,她的心情好了不少。可是只要一想到,这个女人住在青山院里,每日里还去伺候李业净身,她就想喉咙里头卡了鱼刺一般难受。可是偏偏那女人躲在青山院里,她暂时不能奈她如何! 金福回家了两日,便担心玲儿这世子爷身边不太安分,万一真的发生点什么事情,将来夫人还不得捏死自己,于是便不敢再歇了,看着母亲的病情稳定了,便回到了青山院里头。 一进门,便看见玲儿正在世子爷的门口扫地,他便笑着走过去,说:“玲儿姑娘,这两日麻烦你了,有些事情我跟你说一下。” 玲儿闻言顿时心里咯噔一下,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听见他说。 “咱们世子爷的青山院,向来是不要女奴婢的,所有的杂事都是我和金贵两人来做的。既然今天我回来了,玲儿姑娘,你便收拾一下东西跟我走,我叫管家去重新给你安排个去处,你放心,会给你安排个轻松的点,不会叫你受累。” 玲儿闻言顿时宛若五雷轰顶,整个人僵硬在了原地,拿着扫把的手,紧紧的攥着,满是青筋。 片刻后,笑的扭曲,问:“青山院……居然不要女奴婢伺候,我还真是不知……” 金福看的出她满脸的牵强笑容,心里这才恍然松一口气,看来他的想法是对的,若是再晚回来几日,这女子爬上了世子爷的床……他登时一阵鸡皮疙瘩掉下来,脸色已经冷了几分,说:“世子爷的青山院,别说是女奴婢了,就算是世子妃本人,想进来也得提前通报一声,不是说来就能来的。玲儿姑娘,你且去收拾东西吧,一会世子爷回来了,我时间就不多了!” 青山院……居然连世子妃都不能随意进出吗? 玲儿闻言满心的酸涩,自己签了卖身契,就要在这王府里头呆一辈子了,可居然,转身就被金福撵出去了? 难道真的就要这样,在这里做一辈子的奴婢吗? 可是,离开这里,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呀!在这里,好歹还有飞上枝头的希望,若是真的出了王府,她去哪儿找这么好的机会? 思来想去,她想要叫金福撤了自己卖身契的想法,被那遥不可及的奢望,给抛开,远远的。 玲儿跟着金福来到了管家的地方,便交待一句,给个轻松的活儿,便离开了。玲儿满心忐忑的站在管家的屋子里,想开口问自己将来要做什么的时候,素素进来了,一脸的柔柔笑意,问:“管家,世子妃叫我来问,这两日可买了丫鬟进来,我们那边缺一个洗衣裳的,你这里可有合适的人选?” 说着,素素的眉眼便落在了玲儿的身上,玲儿顿时紧张的低下头,洗衣裳……这寒冬腊月的,手还能要吗?管家不会让自己去的,金福都交代了! 管家是个人精,看着素素将眼神放在了这玲儿的身上,稍微一想,便通透了,感情素素姑娘这是掐着点儿来的呀!看来,这个在青山院里呆了几天的玲儿姑娘,怕是让世子妃很是堵心呢! 他便笑笑,指着玲儿说:“素素姑娘,这个叫金铃儿,刚刚进府没几天,也没教规矩,你若是不嫌弃,就领了去吧!” “看着倒是挺机灵的,不过洗个衣服而已,也就将就了!就她了!”说着,便看着玲儿有些发颤的肩头,道:“跟我走吧!能给世子妃洗衣服,也算是你三生修来的福气了,好好做,过年时候还能多得些赏钱。” 玲儿看着素素抬脚出了门,便急忙回头可怜兮兮的看着管家,想说什么却被管家一把推出来,耳边只有他冷漠的声音:“世子妃的差事,别人想求都求不来,你就知足吧!” 玲儿被管家无情的推了出来,眼眶酸酸的掉下来眼泪,急忙拎着自己的包袱,跟着素素的脚步往听雨阁的方向去。 王府的下人们,除了家生子儿能回家里住,几乎都挤在大通铺里头,素素带着玲儿将包袱放好,看着她铺好了床,这才带着她往听雨阁去。 一进到院子里,陈嬷嬷那张有些刻薄的脸庞,便让玲儿有些害怕,果不其然,还没靠近两步,便听见她颇为不屑的说:“素素,你看你领回来的丫头,身小力薄的,长得倒是机灵,可模样不能当饭吃,她能拎得动衣裳吗?” “嬷嬷放心,力气都是练出来的,眼下管家那边没有合适的人选,咱们先将就几天,将世子妃的衣裳洗出来才是正经。” “那就勉强用她两天,衣裳洗不好,就发卖出去,这张脸,去那勾栏里头,估计能值点钱!” 勾栏院……玲儿顿时吓得双腿直哆嗦,脸色都有些发青。 王心雨隔着窗子看着她那个吓得魂不附体的样子,眉开眼笑,道:“还以为是有什么能耐呢,还不是个胆小如鼠的……没劲!” 说完便叫了素素进去,说:“这贱丫头沾过世子爷的身子,给我好生磋磨她,特别是那双手!” “是,奴婢知道了。” 玲儿便开始在听雨阁里头洗衣服,那个刻薄嬷嬷说的话,她一直记着,生怕哪里做的不好,被人卖去了勾栏院,那这辈子就毁了!她此刻无比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叫金福撤了自己的卖身契出府去,那样凭着自己的针线活,说不定将来还能嫁个不错的男人。可是此刻,说什么都晚了…… 一天下来,她的手便又红又肿的,晚上吃饭因为是新来的,饭也抢不了多少,肚子都没有吃饱。睡觉的时候,一双手又疼又痒的,她忍不住哭了起来。 可当第二天,陈嬷嬷冷着一双利眼将她洗过的衣裳摔在她面前的时候,她顿时脸色惨白的,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利索,支支吾吾了半天,只换来那嬷嬷的一句:“居然把世子妃的衣裳洗了个破洞,给脱了裤子,狠狠的打!” 第137章想活命吗? 玲儿在被两个婆子架住胳膊按在椅子上,脱去了裤子的那一刻,那肌肤接触道冰冷空气的瞬间她终于吓得尖叫起来,立刻便哭着求饶道:“嬷嬷,求您了,我以后一定会小心的,求您饶了我这一次……啊!” 一个婆子按着她的身子,另一个婆子已经拿着婴儿手臂粗细的棍子,用力的拍在了她的臀上,那棍子落下来的力气毫不保留,顿时,她只觉得一下下钻心的痛。 “啊!好痛!嬷嬷别打了……我以后定会仔细的……”玲儿哭的声嘶力竭,院子里忙活的丫鬟仆从,都在不远处看着她,那白花花的臀上,没多久便皮开肉绽,甚是吓人。有些胆小的丫头,看着她那凄惨的样子吗,抬头在看看陈嬷嬷那张冷漠的刻薄的脸,吓得往后退了又退。 “以后是以后,现在是现在,你洗衣裳不仔细,将世子妃心爱的裙子洗成了那样,不打你不成规矩。继续,二十个板子还差七八个!” 陈嬷嬷冷眼看着玲儿臀上鲜血直流,冷漠讽刺的眼神淡淡扫了她一眼,便转身回了屋里。 王心雨正抱着肚子靠在窗前的软榻上,一边吃着糕点,一边看着外头的一处好戏,见着陈嬷嬷进来,便笑笑漫不经心的说:“嬷嬷,仔细别把人打死了,那就无趣了!” “世子妃放心,几个板子而已,死不了人的,不过是受些皮肉之苦罢了,一个贱婢,命贱没那么容易死!”陈默默说说着,给她续了一杯茶,这才晃晃眼神,说:“世子妃,奴婢家中兄弟这两日身子病了,想让老奴回去照看两天,您看……” “那嬷嬷你就去吧,这板子一打,这些没规矩的下人多少也能安分个几天,你自己去小库房支个十两银子,拿回家给你兄弟找个好大夫吧!” “多谢世子妃,那老奴这边去了,最多三天,老奴便能回来了!” “奶娘去吧,多待几天也是无妨的,有素素在呢!” 陈嬷嬷便笑着出来,看看一院子的人,便又冷下脸来,自己往小库房里头去。 十两银子……似乎不多,兄弟前几日又去赌钱了,估计十两银子不够还他的外债,还是多拿一些,反正账本在自己手里,想怎么做账就怎么做,谁也不晓得,世子妃又一心扑在世子爷的身上,也不能发现……她想着娘家隔壁的老崔那一手好活,便嘿嘿一笑,高兴的合不拢嘴。 素素回到王心雨物理的时候,院子里的人都散开了,玲儿被架着回到了大通铺里头,摊在床上,屁股露在外头,那怕婆子随意拿着一些药粉撒上去,便不管她了。 素素也没有见到陈嬷嬷,于是便问,得知陈嬷嬷回了娘家照顾兄弟,便想起了她每次多拿小库房银子的事情。想说出来吧,却又觉得人家是小姐的奶娘,自然感情深厚,不过几两银子,别举高不成,反得罪了陈嬷嬷,那玲儿的下场还在眼前摆着呢。思来想去,嘴巴便闭的紧紧的,再不敢说一个字。 玲儿光着屁股在床上趴了一天,肚子里饿的烧心,却没人给她送来一点的饭菜。晚上,天色黑透了,丫鬟们下了工回来,那个胖婆子才给她扔过来一个馒头。 她拿着那馒头,一边哭,一边吃,哭自己的悲惨,什么梦都还没实现,却被大庭广众之下脱了裤子打……她觉得以后自己都没脸见人了! 早知道……就不妄想了,离开王府,哪怕将来嫁一个普通的男人,就凭自己的姿色,也绝对不会再过苦日子。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不过,或许还能去求求金福,叫他帮自己撤了卖身契……她决定身子好一些便去试试…… 第二天,她强撑着身子,苍白着脸,刚刚出了门想去找金福,就被胖婆子看见,喝呼着她说:“贱丫头,身子看来是好了,那就赶紧来洗衣裳!” “大娘,我身体没好,就是想……出来如厕的……”她根本不敢说自己出去别处的。 那大娘闻言冷哼一声,说:“不洗衣裳就算了,去给世子妃刷恭桶去,敢闲着不干活,早晚卖了你出去!”说着上前来拽着她便往前院去,她也不敢挣扎,屁股上疼的要死,却不敢说话。 恭桶向来是这些粗糙的婆子们刷的,眼下这活儿丢给了玲儿,她不干也不行,只能慢吞吞的走着,去偏僻的地方去洗。 看见她这个样子的丫鬟们纷纷躲避,一边说:“你看看那丫头,不过是在青山院里头多呆了两日,就被陈嬷嬷弄成了这样……” “她也是活该,青山院脸世子妃都不能随意进,一个丫头还想着攀高枝,闯进世子爷的净房里去,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走吧走吧,别看这晦气的贱人了……” 不远处的玲儿听得一清二楚,顿时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进了世子妃的院子,便不明不白的挨了一顿打,原来,是世子妃嫉恨她住在青山院里好几日。 呵呵……这大户人家的主母,果然如同话本里头说的那样,心机狠毒! 就这么拖了两天残破的身子,她终于找到了机会去找金福,可是青山院却不让她进,金福出去了,她只能待在回府的路上,盼着遇见金福。 可遇见金福的时候,没想到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形,夫人! 李业今日总算是得空了,去了田府将兰芳接了过来,她一身粉色的裙装,外头披着白色的披风,头上戴着轻纱帷帽,看不见脸。可是玲儿在她身边呆了两个月,从她走路的姿态便看出来,她是兰芳了。于是,她便像是看见救命稻草一般的冲过去,便扑通一声跪在兰芳的脚下,哭喊着:“夫人,救我!” 兰芳顿时停下脚步,隔着帷帽看着跪在地上脸色苍白的玲儿,虽不知她发生脸色什么事情,可是从脸色就看的出来,她似乎是吃了不少苦。 李业顿时眉头皱起来,眼神淡淡的扫了一眼金福,金福便瞬间拖着玲儿的身子,捂住她的嘴,将她拉到了一边,还低声的跟她说:“想死是不是?” 玲儿只能忍着身上的痛,眼睁睁的看着兰芳淡淡的走远。 金福看着世子爷和夫人走远了,这才松开手,不耐的看着她说:“你发什么疯病,居然敢拦世子爷的路!” 玲儿顿时跪下来,求金福道:“金福,好歹咱们也有同路之谊,能不能请你撤回我的卖身契,我出府行不行?我在这里活不下去!” 金福闻言皱眉看她一眼,淡淡道:“你不知道卖身契一旦签了,就要去官府录籍吗?这事儿就算是我想帮你,也是无能为力的。好了,我还要去世子爷身边服侍,你快回去吧!”他说着,提着剑便离开了。 玲儿此刻彻底绝望了,一辈子,就要在这府里做奴婢了……正当她心如死灰要回去刷恭桶的时候,素素带着两个婆子,将她拖了回去,丢在了王心雨的脚下。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见世子妃,艳若桃李的面容,金贵的首饰,高贵的姿态,如同翱翔云天的凤凰,相比之下,她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一个黑不溜秋的麻雀。 王心雨靠在榻上,幽幽的看她一眼,便冷冷的问:“听说刚才世子爷带着一女子进门,你跪在那女子脚下,可是认识那女子是谁?” 玲儿被王心雨的姿态震慑的一时间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也说不出来,直到王心雨冲着一旁的丫头使使眼色,那丫头一脚踩在她的手上,剧痛之下,她才急忙支吾道:“奴婢……奴婢在入王府之前,便是夫人……啊不,田小姐的丫鬟……” 夫人……田小姐……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怎么乱七八糟的! 王心雨皱眉,冷着眼,没了多少耐心,便说:“将你知道的,关于那女子的来龙去脉给我说清楚,倘若敢有半句欺瞒,看我叫人拖你出去喂狗!” “不要,不要,世子妃饶命,奴婢这就说……”玲儿吓得浑身颤抖,顿时将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统统说了出来。 许久之后,她再抬眸时候,看见世子妃满眼的妒恨,她登时吓得忍不住将头垂的更低。 “田家……呵呵,原来她就是前几日田家的刚认的义女,还不知廉耻的和世子爷再西北同床共枕?呵呵呵呵……怪不得世子爷回来也不肯来后院过夜,敢情是有了新欢!” 许兰芳,没想到你死了之后,他依旧不会把心还回来,而是又喜欢上了别的女人!想必,过不了多久,那个田家义女,便也要进门了吧! “啪!”一杯热茶顿时碎在了地上,尖利的瓷片落在玲儿的手背上,顿时划出了几道细小的血痕,鲜红的血,慢慢渗出来。 素素站在她身边,低垂着眉眼,连大气也不敢出。 王心雨笑过之后,一张艳若桃李的脸便冷漠的吓人,睨着跪在地上的玲儿说:“想活命吗?” 第138章求夫人带我走! 荷香园里,兰芳摘下了帷帽抱着承安,逗个不停,快一岁的承安长得虎头虎脑胖乎乎的甚是可爱,穿着一身青色的小袄。 他一点儿也不记得兰芳是谁,但是他也不抗拒兰芳的怀抱,反而被兰芳逗的咯咯直笑。 侧妃娘娘看着许久不见的兰芳,整个人清瘦了许多,不禁叹一声,“你受苦啦!” “那些都是小事,只要能重新抱着承安,即便是吃再多的苦,我我不怕。” “果然,为母则刚,为母则强。一开始你那样柔弱的性子,居然也变了,看来,你在外头是经历了不少事情。” 侧妃娘娘看着兰芳抱着承安舍不得撒手的样子,和儿子眼神片刻不离兰芳,心中叹一口气,本想试探一下,她是否有失清白,可是,眼下人家两个浓情蜜意的,还是不说这些扫兴的了…… 更可况,兰芳本就不是清白一身入的王府,也没什么好计较的,左右人回来了,孙子没有失去亲娘,就不错啦! 快了的时光总是过的很快,兰芳看着承安熟睡的样子,低头亲亲他的小脸蛋,便红着眼眶带起了帷帽,要回田府了。 “兰芳别哭,过两日想来,我还去接你。” 兰芳擦眼泪点点头,和侧妃别过,便出了门。 “娘娘把承安照顾的很好,我跟开心。” 李业拍拍她的肩头,想拉着她的手一起走,她被她挣脱,说:“人多眼杂,被人看见了多不好,我现在可是未出阁的姑娘呢!” 他淡淡一笑,倒是没有再伸手过去。 铃儿拖着痛苦不堪的身子跪在荷香园门口,跪了半日的时间,整个膝盖都痛的已经开始麻木,像是有数万只蚂蚁在啃咬一般。 王心雨交给她一个任务,跟着兰芳回去田家,时时刻刻探听消息,然后传给她。她满心忐忑,其实隐隐的知道,夫人似乎对自己淡淡的不是嗯喜欢,可是此刻,为了活命,她只能硬着头皮上来求着,希望她能够带着自己回去田家。 病痛加身的身体,已经有点摇摇欲坠了,她脸色苍白的吓人,时不时的看着荷香园门口的方向,终于,黄昏时候,那一身白色的女子出来了。 世子爷也跟在身边,两人似乎是一边走,一边说话,世子爷脸上的笑意,看的她忍不住又是一阵神魂颠倒。 踏出荷香园的那一刻,兰芳便看见了跪在门口的玲儿,心中知道她跪在这里怕是没什么好事,所以不打算理会,直接脚步丝毫不停顿就要离开,却被玲儿再次生生扑上来,拽着裙摆一时间走不了。 “夫人,求您带着我走吧,奴婢在这里实在是活不下去了……” 兰芳看她哭的梨花带雨,心中却是一片漠然。这个丫头,从一开始就不安分,留她在自己身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被她暗地里捅一刀。所以,兰芳想也不想的便扯会自己的裙摆,使眼色叫金福治住她再次上前的动作,隔着帷帽淡淡道:“你既然签了卖身契给王府,那便是王府的人了,我一个外人,如何能插手王府的事情,玲儿,身为奴婢,就要有身为奴婢的觉悟,你好自为之吧!” 淡淡的带着香味的微风拂过,玲儿眼睁睁看着兰芳离开,心里宛若掉进了寒潭之中,这下回去,怕是又要一顿毒打…… 金福冷眼看着她,片刻后松开手说:“金铃儿,说来说去,你也不过是一个奴婢,当初明明给你两条路,你自己选择进王府,自己的选的路,哪怕跪着也要走完。以后切记不可在像今日这般鲁莽,否则可别怪王府规矩森严,不给你留情面了!” 金福说罢,便追随李业的身影而去。 玲儿狼狈的跪在地上,眼泪被风吹干片刻,又掉下来,许久,才慢吞吞的往听雨阁的方向去。 王心雨早就得知消息,玲儿没有跟着那田瑾瑜回去田家,对她甚是失望,不过,她至少在那个贱人身边带过许久,想着也许不久以后,那个贱人就要嫁进王府里便想暂时留着玲儿,至少以后说不定能有用上的时候,于是,便叫人去给她治伤,还赏赐她五两银子,升她为近身伺候的丫头。 玲儿听闻世子妃没有责罚自己,反而给了赏赐,开心的哭出来,幸好,自己对她而言还有那么一点的利用价值,好歹算是暂时保住了命。 田府多了义女的事情立马在京城掀起来一阵风,都知道田家在朝中的身份,一时间,那些家里儿子没娶亲的,都开始想着打主意了。可没有两天,却有人传出田家小姐和端王府世子有私情的消息,这下京城里炸开了锅! 风言风语的一时间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田瑾瑜的名声因为某些人故意的哄传,也变得很是难听。 王心雨得意洋洋的坐在窗下,一边看着素素给肚子里的孩子做小衣裳一边听着刚刚回来的陈嬷嬷说着外头田瑾瑜的那些难听的留言,心情颇好的笑着说:“那个贱人,叫她在西北缠着世子爷上了她的塌,不知羞耻,想顺利的嫁进王府,简直是痴人说梦!” “世子妃,要不趁着那田家还未确定和王府联姻,咱们找机会叫那贱人好生吃一回苦头,叫她绝了嫁进王府的念想,如何?” 王心雨闻言,犹豫了一下,才说:“那个贱人若是进了王府,想必一定是我的劲敌,是该想法先下手为强!嬷嬷,你去打听一下,田府那边有什么可以利用的人,我就不信了,那么大的田府,还没有能利用的人!” “是,老奴这就去派人打听。” 兰芳倒是不在意这些,对于她来说,那些流言如何难听,都不能让她多费一丝心神,有那个想东想西的功夫,还不如给承安做身衣裳。 这一日,阳光暖暖的,兰芳和白玉儿干脆拿了茶具和针线,坐在了院子里,一边煮着茶一边做着针线活儿。 白玉儿近日里声云雷的气,不怎么去缠着他了,反倒是一天到晚的赖在她的院子里不肯离去。偏偏她又是个闲不住的,看着外头的腊梅开的好,便拽着她出去要煮茶,她见外头不冷,便依了她。 钟元近几日一直在田府院子里晃悠着,想看看那位新来的表妹是何等的天姿国色,能让端王府世子爷都为之倾倒,坊间传闻虽说不可信,可是有句话叫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有传言,相信便是定有些猫腻。 今日天光好,暖暖和和的,他就来转一圈,想着碰碰运气,谁知,真看见两个女子坐在后院外的腊梅树下,正在煮茶,他不禁笑笑,抬脚走过去。 “请问,哪位是瑾瑜妹妹?”他问话的同时,熟络的坐下来,仿佛面前的两位女子,他认识一般,一点也不客气,也不觉得自己的行为甚是放浪。 白玉儿是个心眼大的姑娘,也不觉得他这样有什么不对,只是皱眉看着他很是面生,问:“你又是谁?” “在下钟元,是田府的表亲,近日听闻二表弟回来了便来小住几日。” 钟元长得甚是精瘦的一个人,个子也一般高低,一双眼倒是滴溜溜的乱转,看起来颇有几分精明滑头的意思。 不过看他明知这里有女子,却厚着脸皮上来,问也不问便要坐下的行为来看,怕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表亲,那也分远近,田府的表亲估计多了去了,谁知他是那个远房里过来的,都不曾听大嫂说过这几日家里来了客人! 兰芳的目光淡淡的,看也不看那人,钟元却厚着脸皮问白玉儿:“这位妹妹,你是表姑的义女,瑾瑜吗?” “我不是,这位姐姐才是!”白玉儿煮好了茶,也顺手给他倒了一杯,闻着那芳香四溢的花茶,兰芳心情甚好的端起来尝尝,说:“不错,再加点糖进去,不然花香太腻了点。” 白玉儿闻言急忙点头,说:“怪不得,我也觉得好像少了些什么,姐姐坐着,我回去那点冰糖来。”说罢便走了。 钟元尝了一口茶,满口的花香,只觉得难喝,这女子怎么都喜欢这些花花草草的东西,有什么意思!放下茶杯,这才看着兰芳精致的面容,和那条淡淡的疤痕,问:“瑾瑜妹妹,你近日也没有听到一些关于你的传言?” “我不出府,不知有什么谣言居然是关于我的。” 钟元看着她那副冷淡的姿态,颇有些心痒,这样冷淡的冰美人,才有味道,刚才那个咋咋呼呼的小丫头,看着虽然长得好,却没什么滋味。 “坊间传闻,你再西北时候,和端王府世子爷可是……颇为暧昧呢!” 兰芳顿时抬眸看着他,不明白这人是故意来找自己茬儿的,还是真的是傻子,居然真敢当着自己的面将这些传言说出来?自己和他,很熟吗? “表哥既然说是传言,那便是子虚乌有的事情,我相信谣言止于智者,让人们说去,我既听不见,也不在意。”说罢,就要站起来离开,一边淡淡的睨他一眼,道:“表哥自便,我进去拿些东西。” “哎瑾瑜妹妹……”钟元见她要离开,急忙起身一把拽住她的裙衫。登时,有些过大的力气,将她的裙衫带子都扯开了! 第139章好妹妹我不动了! 顿时,衣裳便显得有些凌乱,偏偏,不远处两个小丫头经过,见到这一幕急忙匆匆躲避着逃走,仿佛,他们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般…… 兰芳登时黑沉着一张脸,将自己的衣裳拢好,颇为冷淡的冲着钟元说:“这位表兄,此处是后院,烦请表兄速速离去,不然,一会下人们惊动了义母,怕是表兄不好交代吧!” 作为一个客人,私闯人家后宅,还厚着脸皮赖着不走,哪怕是再亲近的表亲,估计也要思虑一下这后果! 钟元闻言果然犹疑着看看四周,干笑了一声便道:“瑾瑜妹妹,今日是表哥失礼,来日定向妹妹赔罪,此时怕伤了妹妹声名,表哥这就先走了!” 他说着,便急匆匆的去了,似乎也很是怕没法和义母那边交代…… 兰芳青着脸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换了衣服后,看着小云拿着衣服要去洗,便没好气的道:“小云,烧了这衣裳,看着心烦!” “是!”小云刚刚没有跟着服侍,不知为何姑娘突然回来换衣服,还满脸怒容,但是,身为奴婢,不该问的绝对不能问,她只管听话就行了! 白玉儿拿了冰糖回来的时候,没有见兰芳和那个男人的身影也没在意,便继续煮茶喝,不多时,看见兰芳进去换了一身衣裳出来,便笑笑说:“姐姐为何换衣裳?茶水弄湿了吗?” “是啊,刚才不小心弄湿了……”白玉儿生性单纯,还是不多说了吧,免得她跑去云雷面前叽叽喳喳,引得他们表兄弟之间发生什么矛盾就不好了。 钟元离开后院后,便一路回了自己在田府的住处,他的小厮正在门口无聊的等着他。 他走进屋里,将门关上,看着小厮说:“小强,你说,要是我真娶了田家的义女田瑾瑜,我在家里的身份是不是就能高一点,能够被重视一点?” 小厮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件事,可是他脑子机灵,当时便点点头,说:“那是自然的,那天认亲的的时候,咱们没来,可是满京城都传遍了,田家的义女颇得夫人的宠爱,夫人又没有女儿,自然很是真爱,视若珍宝。少爷若是能将那田瑾瑜搞到手,以后别说身份高一点,怕是田府给的嫁妆,这辈子都花不完了!” 嫁妆……是啊,田府家底深厚,即便是义女,想来若是出嫁的话,也定是会贴上足够丰厚的嫁妆!又想到前几日那个莫名其妙出现的陌生老婆子说的话,他便有些头昏脑热,想想自己一个庶子,在府里的尴尬窘迫的日子,他登时便下了决心,无论如何,一定要将那田瑾瑜弄到手!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一定要抓住! 于是,思索了许久,他便交代小强说:“你去,打听清楚,她都什么时候去给表姑请安,特别是晚上的时间,打听清楚了,我也好见机行事!田瑾瑜,等到生米做成熟饭,看你求着嫁给我!” 可是小强一时间响起来外头的传言,犹疑道:“少爷,不过外头的传言,你不是也听说了吗?说不定,她还真是世子爷的女人,咱们这么动了她,会不会惹祸上身呀!” 世子爷的女人,想到那个老婆子叫他来田家想方设法毁了田瑾瑜的清白,一时间他也有些犹疑不定。可是,那老婆子神神秘秘的查不到,出手却是阔绰的很,他也甚是迷惑,到底这田瑾瑜是得罪了谁,人家这么急着毁了她! 可是一想到将来能得许多的嫁妆,不愁吃喝玩乐,他便咬牙说道:“世子的女人又如何?只是传言罢了,不可信!更何况,女人向来视清白和名声最重,等到少爷我得了她的身子,不怕她不老实嫁给我!” 这么一说,小强也点点头,便出去打听消息了。 连着观察了两天,小强总算是确定了兰芳晚上请安回去的大概时间,不过因为她身边总是跟着那个碍眼的白玉儿,所以不太好下手罢了!可是这天,白玉儿和云雷先走了,兰芳陪着田夫人多说了一会话,回来的便比平时要晚一些,因为不爱带着丫鬟,所以长长的回廊里头,就她一个人的身影。 长廊的尽头便是一片竹林,竹林不远处,就是后院的远门。 兰芳刚刚走到竹林的时候,便被一直手臂拽着一下子拖进了竹林中,正想惊呼的时候,嘴巴被人死死的捂着,身子也顿时被困得死紧,挣脱不开。 她一双手紧紧揪着那人捂着自己的手,试图将那手扯下来,然后呼救,可是,男人毕竟是力气大,她一时间,实在是挣脱不开。 片刻后,竹林深处,钟元才低沉的笑笑,在她耳旁说:“瑾瑜妹妹,我是真的喜欢你,你嫁给我好不好?我会待你好的,真的!” 娶了你回去,便等于娶了一个财神爷回去,只要家里没钱了就让她回来田府里头要,想必,表姑喜欢这个义女,定不会舍不得那些银子的! 一想到将来的好日子,他头都要昏了,说着,就问:“表妹,想不想让我放开你?” 兰芳点点头,那双眼里只有惊讶,去没有一丝一毫的惊惧。她就知道,这个男人看着就有些不怀好意,那天,他觉对是刻意接近的! “那你答应我,不要大叫,其实就算你大叫也无所谓,正好将人叫来,看看咱们在这竹林中幽会的场面,你才能快些嫁给我。” 兰芳眸中满是讽刺,这男人,似乎是有脑子,可似乎又没脑子,这种情况下,换成那个女子,怕是也不敢大喊大叫的。喊来了不想干的人,平白让人们看热闹,搞坏了自己的名声,对自己又什么好处? 钟元见她点头,这才慢慢的放下手,不过为了防止她使诈,手掌还在她脸旁时刻准备着。 兰芳轻轻的舒出一口气,冷眼看着他,幽暗的环境中,他的身影凑近了一分,说:“瑾瑜妹妹,你长得真好看……”说着吗,就想触手上来占便宜。 兰芳岂会给他机会,冷冷一笑,迅速抽出袖子里的匕首,寒光一闪,便横在他的脖颈间,顿时,那冰冷的刀身,让他整个人僵硬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瑾瑜妹妹,你这是……这可是刀啊,你可小心点……” 钟元试图慢慢伸手将刀拿开自己的脖子,却被她冷声喝道:“想死?我就成全你!”说着,刀身往他脖子压了一分,顿时,尖锐的疼痛让他急忙求饶。 “好妹妹,我不动了,不动了,你也别动啊,咱们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钟元此刻万分后悔自己没有在第一时间先搜搜她的身子,谁知她一个女子,居然还随身带着匕首,防贼也没有这么防备的!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偷鸡不成蚀把米了今夜! 可惜自己没叫小强跟过来,不然两个男人,她绝对是敌不过的! “我且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冒险将我拉进来,你就不怕事情败露,我将你送官?” “不要将我送官,好妹妹。我就是看着你心里喜欢,再者你再田家受宠,我若是娶了你,与我将来大有裨益,便生了这昏头的主意,还请妹妹放了我,我保证立刻离开田家,再不来搅扰妹妹了!” 钟元嘴上这么说,可是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他只想着,度过此刻的危机。等下次,他去找那老婆子一起想一个万全之策,一定要将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看她没了清白,还能这么硬气! 兰芳才不会信他那些话,不过想来爷知道,这人估计是看上田家的权势,偏偏又没本事攀上去,只能想着这些歪门邪道,好和田家捆在一起!真是龌龊!若是此刻田家的义女不是自己,那岂不是要着了他的道!可恨! “好妹妹,放了我吧……求你了!” “放了你,可以啊!不过,你这般坑害我,要是不给你个教训,怕是不能叫你长记性!所以,表兄,一会你可忍着点,别叫出来,省的叫来了旁人,看着你一个大男人被我整治的这么惨,怕是这辈子,你也要抬不起头了!”兰芳说着,将放在他脖子里的匕首,顺着脖子慢慢的往下,来到那万恶之源! 顿时,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悲惨的哀求,道:“好妹妹,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呀!这可事关子孙后代呀!” “我知道呀!可若是一般的地方,怕是不能让你记忆犹新,所以,只能是这里!”说着,她幽幽的眼神,闪过一丝讽刺的笑意,道:“捂紧嘴巴!千万忍着!” 话音刚落,他顿时满身冷汗,还来不及躲开,那处便被狠狠刺了一刀! 顿时,尖锐的剧痛席卷全身,他狠狠咬着牙忍着,看着兰芳利落的将匕首拔出来,在他的身上蹭掉那些血迹,这才冲他挥了挥匕首,说:“记住这一刀!别再来招惹我,否则,下次一定彻底叫你断子绝孙!” 他捂着伤处,躺在地上大口的喘气,看着她一身红衣,潇洒离去的背影,心中满是惊惧和不甘! “田瑾瑜!今日的奇耻大辱,待来日,看我怎么叫你跪地求饶!” 第140章没用的废物! 他说着,呲牙龇牙咧嘴的捂着流血的患处,偷偷的回自己的院子去。小强见他受了伤回来,惊慌失措的问:“少爷,失手了?” “可不是,没想到那贱人身上居然随身带着刀,真是倒霉!快,给我拿伤药来,她没下死手,刺的不深……”等明日,便去找那老婆子好生商议一番,田瑾瑜,待我得到你,定要叫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兰芳回到自己房里以后没多久,李业翻了窗子进来,脱了衣裳抱着她便说:“王心雨最近派人在查你的事,似乎是想做些什么,你平日里要小心点!我会派人暗中保护你!” “我知道了,会小心的。”她便想起来,今晚的事情,于是便跟他详细的说了,李业皱眉半晌,上上下下的将她仔细的看了一遍,这才说:“估计是她要动手了,包括最近府外的风言风语,估计都是她的手笔,那个钟元,我会派人暗中跟着,后面他想做什么,咱们见机行事,最好来个将计就计,挫挫王心雨的锐气!” “她如今正怀有身孕,万一出了什么事儿怎么办?那毕竟是你的嫡子!”兰芳说着,眼神中淡淡的哀伤,不敢让他看见,承安是庶子,即便是将来长大,只要王心雨生下了嫡子,承安的地位便永远越不过那嫡子去……想想都堵心,真是想让王心雨生一个女儿,心里却又觉得自己太过自私…… 果然女人,一旦涉及自己的男人和孩子,便变得自私善妒,连自己都要不认得了…… “孩子自然是我的,可是她的人,我却是万分厌恶,可惜现在王家那边在朝中如日中天,王心雨若是出了什么事儿,王老头绝对不会站在端王府这边,所以,咱们暂且在明面上忍着她,背地里尽可以使些手脚,叫她自乱阵脚,免得你进府之后,她总是刻意为难你!” “钟元的事情,或许可以利用一番,还有玲儿,如今在她身边,将来我进府之后,也可以用用她。”兰芳说着,搂住他的脖子笑笑,说:“不过你放心,这一次我一定会保护好我自己,不叫你担心的。” “上次也是我无能,不知道女人之间的弯弯绕绕,这一次知道了,定不会叫你吃亏的。”说着他翻身压了上来,吻着她的唇喃喃道:“我几天没来了,想的不行……” 兰芳吃吃的笑,说:“你府里不是还有两房美妾吗?放着当摆设,多浪费呀!” “吃醋了?难得见你吃醋,你这样的姿态,我甚是喜欢……来,再醋一个叫爷看看……” “谁醋了,瞎说……” “敢不承认,看爷怎么收拾你……” “哈哈……别碰这里,讨厌……” 钟元第二日晨起便离开了田府,来到了当初和那婆子约定的见面地方,退间的伤经过一夜都恢复,稍微好了些,可走起路来,依旧是疼痛难忍。 他在那约好的墙角处,花了一片树叶,便去了旁边不远处的茶馆里,坐着等,果然,一个时辰后,那婆子远远的来了,悄悄冲他招手,两人便一前一后的去了巷子深处。 钟元将昨夜失手的事情说了,陈嬷嬷的脸色甚是难看,斜眼看着他颇为不屑道:“一个大男人,居然连一个弱女子也斗不过,你真是叫老身失望!” 钟元脸色铁青,咬牙切齿道:“敢情那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的人不是你!”说罢,冷冷的看着她说:“这下要怎么办?她对我已经有了警惕之心,怕是不好动手了吧!” 陈嬷嬷想了想,说,“待老身去找些刁钻的药来,你想法子叫她吃下肚,自然事半功倍。” 钟元闻言无奈皱着眉头,很是为难道:“她住在后院,我一个男人平日里根本进不去,叫我如何下手?” “那这个我不管,总归事情交给你了,钱你也拿了自然就得把事情办好,更何况,事成之后,你就是田家的女婿了,对你没半点坏处,你自己看着办吧!明日来这里,我会将药放在这砖头底下,你自己见机行事!” 陈嬷嬷说着,便转身离开,留着钟元一个人站在巷子里愁眉苦脸的。 王心雨听说第一次计划失败,顿时心情不好了,嘀咕一声:“没用的废物!”便让陈嬷嬷出去找那不正经的药了,一心只想将田家女儿进府的可能扼杀在摇篮里。 只要她的清白被别的男人毁了,看李业还如何顶着一片绿让那个贱人进门! 玲儿端了热茶进来给她换,她淡淡的睨她一眼,便撇开了目光,这个丫头,留着其实也没大用,不过还是先留着,万一用得上呢? 这几日且先看看,那钟元那边是何情况,再做决定吧! 第二日,钟元拿了药便回了田府,已经十一月了,他在田府里头也不能住的太久了,得赶紧动手才是,免得夜长梦多。 可是后院他进不去,如何将这药让她服下呢?他头疼欲裂,想了许久,也没个合适的法子。 这天黄昏,他正在院子里转悠,看着小丫头们来来往往的准备将饭菜送去各院,他便有了主意。 昂头挺胸的走进厨房,管事便笑着打招呼问:“表少爷今晚想吃点什么?” “最近胃口确实不太好,刚好路过厨房,就来看看有什么好吃的。”说着,指着桌上做好的饭菜,问:“这是什么菜?谁最爱吃?” 那管家便回道:“这是芙蓉豆腐羹,大少奶奶最爱吃这个!” “那这个呢?” “这是粉蒸肉,二少爷最爱吃了!” “这个几个菜和汤怎么这么素,这那个没福气都爱吃这没油水的?” “是咱们瑾瑜小姐,她不爱吃肉,平日饮食就素了点……” 钟元手便紧了紧,心头一喜,面上还偏偏装作不屑的样子说:“这表妹怪不得那么瘦,原来是不爱吃肉的缘故。这看着,让人一点胃口也没有……不喜欢!” 说着,装模作样的又走了几步,便看着前面一个辣椒猪肚笑着说:“这个猪肚看着很是不错,少爷我今晚要一个这个,再来个煎鱼就行了!” “得嘞,这就去为表少爷安排!”管事说着,便转身去了。 钟元看着厨房里雾气蒸腾,人人忙的脚不沾地,顿觉机会错过就没有了,便悄悄挪移脚步,来到兰芳的菜和汤前,四下悄悄看看,急忙将手里准备好的药丸,抛了进去。 心惊胆颤的做完亏心事,他这才再次大摇大摆的离开厨房,顿觉今日天光甚好,是个生米做熟饭的好日子! 可殊不知,早就有人将他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报去了兰芳听。 兰芳淡淡一笑,挥手让那神出鬼没的暗卫退下,这才看着窗外天边的云霞悠悠道:“晚霞真是美,可惜,有的人怕是过了今夜,便再无心欣赏了……” 钟元吃了自己去厨房点的菜以后,看着刚刚黑下来的天色,想着还早,便歪在榻上想着消消食再去截道田瑾瑜,可谁知,这一歪,便歪了个昏天黑地,不知今夕何夕。 兰芳裹着黑色的披风,带着小云踏着月色悄悄来到了钟元的屋子,他的小厮再偏房睡得正好,嘛鼾声在这寂静的夜里尤为响亮。 暗卫轻轻推开门,兰芳带着小云踏进去,看着钟元流着口水睡得正香,便笑笑道:“看来这药效还挺大的,不知道扔他出去,会不会把他冻死?” “夫人放心。奴才会时刻看着他的。” “辛苦你了,回头我会叫世子爷另行给你加辛苦费的,今夜你就受累看着他,别叫冻死了!” “是!” 兰芳说完,慢慢走过去,一双眼幽幽看着他,片刻后冷讽一笑,道:“你自己心术不正,想害我再先,就别怪我,不给你留面子了!” 钟元正在作着美梦,梦里,他成了田家的女婿,那些田瑾瑜的嫁妆每天日子过的极其潇洒,今天喝喝小酒,明天纳一房新妾,真是滋润的不行! 可没过多久,就觉得太冷了,太冷像是被人剥光了,扔在冰天雪地里头生生冻着一样。那滋味,让他不停的浑身颤抖,叫着冷…… 他醒来的时候,觉得手脚都僵硬了,好不容易听着甚是噪杂的声音,睁开眼看看,结果却叫他此生难忘! 此刻,他正身无寸缕的躺在京城最大的勾栏里门口,浑身到处都是女子的唇印。 特别是自家小弟,因为他们那个美梦,还不老实的再寒风中挺立着…… 他躺在地上,周围全是人,他们议论纷纷的声音叫他简直恨不得钻进地洞里去! “你们看见没,这人的鸟,才立起来几息功夫,便软了,难怪被人剥光了扔出来,感情是那物不行啊!” “这里头的女人,没个真本事,还真是不敢来,看他那样,啧啧,真是把祖宗的脸都丢尽了!” 钟元闻言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正想说什么解释的时候,听见一个女子娇俏的声音笑着道:“哎呀,奴家入行这么些年,什么鸟都见过大的小的黑的白的长的短的,唯独这公子啊,是个烂泥扶不起来的!” “还没进去呢,随便蹭蹭几下便交粮了,呵呵,偏偏身上还没钱!” “你当老娘这床是好上的,没钱居然还想来白睡,这个教训就是让你记住,以后没钱就别来奴家这里了,随便找个母狗也是凑合能用的哈哈哈!” 第141章别碰我! 人群顿时哈哈大笑起来,看着钟元的时候,像是看着一个笑话。 “哎呦,难怪立了一会就软了,就这把式,还敢来楼里逛?赶紧回家吃猪腰子去吧!” 钟元冷的浑身颤抖,牙齿不停的打哆嗦,脸色发青看着像是被冷成这样的,可天知道,此刻他像一个婴儿一样赤身裸体在人群里,他难堪的简直要死去! 可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天昨夜自己吃了饭,就准备去截道田瑾瑜的,为何自己会出现在大街上,还没穿衣服? 而且,寒冬腊月,自己居然没有被冻死在路上? 这说不通啊!记得有一年在街头看见一个被冻死的乞丐,那还穿着衣服呢!好歹也是披着破袄,自己光着却活了下来? 他觉得自己需要离开这哄堂大笑的人群才能冷静下来想明白,还有田瑾瑜,吃了那下了药的汤,昨晚没有和男人行房事,会不会七窍流血而死?据说那药烈性着呢! 可是没衣服,怎么回田府?这天都亮了呀!回去自己这样子还不得传进表姑耳朵里去?绝对不能回去! 于是他想到了那老婆子,约定好了今早见面的,于是便慢慢折起僵硬的身子,捂着那处,看着周围看笑话的人,哀求道:“诸位好汉,求哪位施舍鄙人一件外衣……他日鄙人定当重谢!” 人们看着他那样笑了半晌,看他可怜巴巴的寒冬腊月光着身子,有个彪形大汉一张口豪迈的撤下自己的外衣,说:“看你可怜的,给你一件遮遮羞吧!” “多谢好汉,多谢好汉!”钟元急忙拽过那人的衣裳,裹着自己的身子,便匆匆离去。 旁边有人说那好汉,道:“给他衣裳干啥,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白瞎啦一件衣裳!” 那好汉倒是实诚,笑笑说:“看他怪可怜,鸟都露着,不过一件衣裳,就当救急了!”说罢,转身离开了。 钟元一路小跑来到那巷子里,身体这个时候才觉得热了一点,柔软了一点,他蹲在墙角,看着不远处卖早饭的摊子,热死蒸腾的,他不停的吞口水。 约莫等了多半个时辰,陈嬷嬷才姗姗来迟,一身暗红色的袄子,堆着些皱纹的脸上,还涂了粉,抹了红,看着倒是有几分精神。 可钟元却是受不了,只觉得这老婆子太骚了!让他觉得恶心的不行! 可是此刻,他却不得不求着着老婆子,先弄点银子去梳洗换身衣裳才是正经。 “大姐,你可来了,等你半晌了!” 陈嬷嬷看着他披着不合身的衣裳,一双白净的长腿露在外头,里头似乎……没穿?她一双荡荡的眼,便飘了起来,脸上的笑意有点怪怪的,说:“你这是咋滴了?怎么这样,衣裳不整的……” 难不成昨夜又失手了? 她想着顿时皱眉,正想说什么的时候,钟元突然上来拽着她的衣袖求着说:“哎呦大姐,你先别问了,你看我这连个像样的衣裳也没有,肚子也饿得咕咕叫,你赶紧给我想想法子吧!” 他上前说话的时候,衣裳松开了,里头那退间吊着的东西,便看在了陈嬷嬷的眼里,她顿时双眼亮了一下,脑子里一个主意出来。略微思索的片刻,便笑得满脸皱纹说:“看你可怜的,先找个客栈去洗洗换换,吃饱了肚子再说吧!” “哎!多谢大姐!”钟元便屁颠屁颠的跟着陈嬷嬷往不远处的客栈去。 客栈掌柜的犹疑的看着那上楼的两人,满眼的不可置信道:“这世风日下的,怎么什么事儿都有?啧啧,这老女人,居然明目张胆的养小白脸……” 上楼后,小厮不久便送来了衣裳,陈嬷嬷给了他一点银子,叫他出去买外衣,袄子给钟元,还叫先送来饭菜。 小厮送了饭菜上来,钟元饿得咕咕叫忍不住就要先吃,陈嬷嬷却拦住他说:“你赶紧去洗洗,瞧你脏的,饭菜在这儿又不会跑。” 他只能先去洗,拉过屏风挡在洗澡盆外头,里头哗哗的水声便响了起来。 陈嬷嬷坐在桌前看着那饭菜,眉头一挑,再看看屏风后隐隐约约的人影,垂眸一笑。 年轻人啊,可是身强力壮的呢! 钟元出来时候裹着一床被子,便匆匆坐下来,一边大口吃菜,一边大口喝粥,不过一会时间,桌子上的饭食都被他吃了干净! 他这才舒服的拍着肚子,叹一声,“总算是饱了!” 陈嬷嬷却看着他开始问:“你昨夜得手了吗?看你那样子,估计是又没的手!仔细说说吧!” 钟元便将昨夜的诡异情况说了一遍,看着陈嬷嬷眉头皱的死紧,有些紧张,自己拿了人家银子,却失手了两回,到底是有些不好交代! 陈嬷嬷估计是从上次以后,那个田瑾瑜便有了防备之心,所以,估计昨夜这小子是不但失了手,还着了人家道!看不出来,这田家小姐,还挺不好糊弄的!不过,此时,似乎这件事并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钟元! 她抬眼一看,他果然已经脸颊潮红,有些呼吸急促起来,还不停摇头晃脑的说:“怎么突然这么热?” 钟元觉得不太对劲,自己身子不但热,偏偏底下还直挺挺的竖了起来,像是……中了那种药? 他顿时大惊失色,抬头去看陈嬷嬷,想问这药是不是她下的,她到底为什么这么做,可是一抬眼,看到的那一幕,差点叫他刚吃进去的饭都吐出来! 陈嬷嬷不知何时把衣裳脱的精光,一身肥腻下垂的皮肉挂在身上,特别是那身前,两坨猪肉一样的,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的,更是让他恶心的要死!真想吐血! 偏偏那老货还以为自己是什么芳玲十八的一支鲜花,笑的一脸让人呕吐的表情,来到钟元的身边,粗粒的手掌落在他肩头顿时他一个激灵,一身的鸡皮疙瘩! “钟哥儿,是不是觉得很热呀!要不要姐姐给你解解火?”一边说,那猪手还顺着他的肩头,伸进被子里去触他的身体! “别碰我!”钟元见鬼一般的跳起来,即便是身体热的难受,可是看着眼前能当自己娘的女人,脱光了站在自己面前搔首弄姿的,他实在是恨不得去死!急忙便想拉开门出去,也不管自己身上披着被子出去会让别人有什么看法,总之,总要比和这个老货睡觉来的好! 可陈嬷嬷是不会让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平日里睡多了没劲的老东西,好不容易逮着一个年轻点的,怎么着也得爽快一会才行,才不能让他就这么溜了!当下便急忙上前一把将他身上的被子扯下来,扔在了地上,嘴里乐呵呵的笑着,说:“钟哥儿,你看你家伙都站起来了,你还忍着做什么?我这身子不好看吗?” 说着,陈嬷嬷捧着她身前的两坨猪肉不停的挤捏着在他面前晃悠着,说:“瞧瞧,多大呀!你摸摸来,可好玩了!” 钟元恶心的顿时胃里一阵反酸,捂着自己的嘴才没能吐出来,可是,脑子已经有些迷糊了,身体热的不行,特别是那处,憋闷的难受! 陈嬷嬷见他差不多受不了了,急忙凑上前去,贴上他的身子,一把抓了下去,一张老嘴便去啃他,一边说:“年纪大的女人更会玩,钟哥儿放心,保准你舒服的连家都不想回……” “别碰我,松开你个老东西!啊!”身下被那老女人死死地揪住,他满身的血顿时往那里集中起来,脑子里一阵阵的空白,连推开她的力气也没了,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这满身猪肉的老女人,压在了被子上…… 一次次的,那老女人叫得欢快,因为那浑厚的药力,他全身上下出了那物能站起来,别的地方都软成了一滩水,被她折腾来作弄去的,却无能为力。 脑子里即昏沉,有很是清醒,这个女人对他做过什么恶心的事情,他都记得一清二楚,特别是那老货居然还坐在自己的嘴上…… 呕……呕!!! 钟元趴在床上吐得一个昏天黑地,眼前一阵阵的黑,这是身体被掏空,被药性伤了的症状。吐了半天,他有气无力的看着在一旁穿衣服,满面春风的老东西,有气无力的说:“老骚-货,你居然……敢对我用药!” 简直是奇耻大辱!我堂堂一个世家少爷,虽说是不起眼的庶出,可好歹也是读过许多年圣贤书的读书人,如今被一个贱妇这样折辱,他恨不得立刻杀了这老东西! 只要已想到,她那混合着尿骚味和腥味坐下来的那一刻,他简直恨不得咬断舌头自尽,可是那一会,别说咬舌自尽了,他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软成一滩泥,被她随心所欲的捏来捏去…… 陈嬷嬷穿好衣裳,对着镜子梳梳头,这才笑的一脸猥琐,贱贱道:“钟哥儿,今日你真是厉害,让我好生舒爽了一回,你放心,你事情没办好也没事儿,我会叫主子再给你一次机会的。毕竟,你也算是我的心肝肉了,我岂能眼睁睁看着你出了什么事儿。” 说着,掏出了十两银子放在他手里说:“知道你再家里不好过,给你点银子花,三日后半晌到巷子里等着我,我会交代你以后如何做!” 钟元看着自己手心里的十两卖身钱,再看看那老女人扭着肥腰离开的身影,顿时眼眶一酸,掉出泪来! 第142章无事不登三宝殿! 黄昏时候,钟元失魂落魄的回到田府,那灰败的脸色,让他的小厮小强吓得不轻,来回问他几次这是怎么了,他也只摇头,一句话也不说。 就这么在自己的院子里硬生生躺了三天,他才下地,穿着一袭淡蓝色的袄子,便出了门。 陈嬷嬷在巷子口,等了她许久,才看见他的人影慢吞吞的走过来,当下便挑眉笑笑,这小子,不好意思见自己,故而来的这么迟吧! 不过想起那天回去以后,世子妃的一张冷脸,和今日出门时,那严肃的交代,她顿时叹口气,这小子,长得倒是不错,可就是办事不牢靠!若是这一次再失手,那便不能用他了! 钟元在距离她两步开外的地方站住,有些发青的眼底看着就知道这两天定是没睡好。 “钟哥儿,你没吃早饭吗?看着挺没精神?”陈嬷嬷说着,便来拉他,却被他皱眉躲开,只听见她很是不耐烦的声音说:“有事说事,别动手动脚!”恶心! 陈嬷嬷见他这样,还以为他怕羞,于是便笑笑道:“德行!那行,咱们就长话短说,上次你失手,我家主子很是不开心,不过念你也吃了一番苦就不与你计较了。” “这一次的计划是,过两日田夫人去松山寺上香的时候,你提前派人去守着,找机会截了那田瑾瑜,毁了她的清白,再丢在大路上,便行了!” 钟元闻言眉头狠狠皱着,道:“你们说的倒是简单,表姑去上香向来身边带着许多人,我如何能找到机会下手?这也太强人所难了吧!” 陈嬷嬷闻言,道:“你傻呀,不会想法子在她的饭食里下些泻药,叫她到了寺庙以后不停的跑肚拉稀,那你不就有机会了!你这钟哥儿,看着长得挺机灵的,怎么脑子就是不顶用呢?就是那活儿还不错……” “哎呀行了行了,我手里没有泻药,你准备了没有?” 陈嬷嬷看着他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心情也不老好了,离开时候还将自己身上的十两银子特意留给他,现在看着自己这表情是什么意思?睡过了,就嫌弃了? 她将泻药从身前掏出来放在他的手心里,那温温的热度在他手心,他顿时觉得好像手里拿的是炭火一般,手一抖,那包药便掉在了地上。 “小心着点儿,一会洒了就不够用了!”陈嬷嬷说着,将那药捡起来,再次搁在他手心,看着他那低头不语的样子,冷声说一句:“毁了她清白以后,你尽可大胆想田家提亲,义女发生了这种事,想必是巴不得将她嫁出去的,所以,事成之后,你就等着做田家的好女婿吧!” “我还有事,先走了!”钟元说着,丝毫不理会陈嬷嬷的呼喊声,便急匆匆的离去。 回到田府的第一件事,他不是回去自己的院子,而是直接往后院去。 这三天,他夜不能寐,总算是将事情思虑清楚了。一开始,从自己唐突了田瑾瑜的那天过后,她就对自己抱着防备的心了,不然,不可能在田府之中,随身还带着匕首这种利器!第二,三日前夜里那件事,明明她吃下了有春毒的饭菜,她却一点事情也没有,反而是自己,被人弄晕了直接剥光丢在勾栏院门口! 若说第一次她的防备是巧合,那么第二次的事情,就绝对是预谋了!他这两天才终于想明白,或许,坊间的那些传言都是真的! 她一个弱女子,若是身边没别人的帮助,怕是早就着了自己的道,端王府世子爷,他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幸好,自己没把田瑾瑜怎么着,不然,那天躺在大街上的就是自己的尸体了! 本来,他不打算在掺和这些事情的,总归家里的日子即便不好过,可是坚持着也能过下去的,总比什么时候不明不白的死在外头要强。 可是想到那老婆子身后的人,一直不肯放过田瑾瑜,他便觉得,是时候摊牌了!更何况,那可可恶的老女人,居然敢对自己做那种事!他响起来就直呕血!决定不能就这么算了,不能便宜了那对神秘的主仆,一定要让他们也吃点苦头,在瑾瑜手中狠狠的栽几个跟头才对! 只余那个老女人,相信自己只要河畔脱出,瑾瑜表妹到时候,一定会将那老货交给自己处置的! 那时候,那夜被羞辱的大仇,看他如何一点点的从那老货身上讨回来! 兰芳得知钟元来访,愣怔了片刻,还是叫小云将人请了进来。这个时候来,想必是有什么事情要说的吧! 钟元进来的时候兰芳已经给他倒好了茶,看着他的那双眼淡淡的说:“想来表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话便直说吧!” 看着钟元脸上那有些灰败的神情,她微微皱眉,这几天他甚是老实的待在自己屋子里,连门也不出,似乎是经过了那夜的事情,受了不小的打击,意志都消沉了不少。 可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当初若不是他先招惹自己,自己又怎么会一点情面都不给他留?若是李业出手,估计直接就送他去牢里了! 钟元闻言惨淡的一笑,坐下,定定的看着她半晌,才说:“表妹既然这么说,那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有人叫我害你!” 两人在兰芳的院子里嘀咕了半日,钟元才一身轻松的离开,抬头看看天上暖暖的太阳,终于怅然的笑起来,弃暗投明的感觉,还真是好! 想想瑾瑜对他许诺的那些,他便一身轻快的回到自己的院子里,看着小强说:“你收拾东西,我去和表姑告辞,咱们该回家了!” “少爷,你不是要田小姐……” “本少爷想通了,强扭的瓜不甜,干脆便不要了,以后找更好的,好了,去收拾吧!”钟元说完,便抬脚去和田夫人告辞去了,留下小强一脸莫名其妙的站在原地嘀咕:“少爷什么时候心眼这么活络了,大笔的嫁妆都不在乎了,真是奇了怪……” 晚上李业过来的时候,兰芳将和今日钟元的谈话和他说了,说起那些对于钟元的许诺,李业眉头一挑,淡笑道:“都是小事,不足挂齿,重要的是,现在确定了这些事情都是王心雨搞出来的就行。想不到,那个女人的手还伸的挺长的,还真是不能小觑了!” “如今她在明,我在暗,我还有你护着我,所以我才不怕她!”兰芳主动翻上他的身子,低头轻吻他,笑道:“听义母说,过两日王府那边便要来提亲了?” 李业闻言伸手在她身上揉捏半晌,才笑道:“坊间传言不是说嘛,你我早就珠胎暗结了,若是再不来提亲,怕是你孩子都要生出来了!那不是更叫人看笑话!” “义父说田家和王府联姻太过扎眼,以免皇上心中不快,他还愁着如何让这婚事更顺其自然一点,哪成想王心雨这一番推波助澜倒是帮了我们的忙。在外田家女儿的名声早就和你绑在了一起,怕是如果不嫁给你的话,我估计也是没人愿意来娶的!不知她得知自己的诡计居然帮了咱们,会不会气的吃不下饭?” 兰芳笑着推开她作乱的手,主动去捉他的,弄的他呼吸急促,逮着她缠吻了半晌才喘着气说:“管她能不能吃下饭,此刻爷饿了,你先喂饱了爷再说……”说着,翻身将她压下,床上的帘子便开始晃悠起来,荡起一波波的浪潮…… 王心雨近日心情颇为不好,田家那个贱人居然那么好命的躲过了两次暗算,还将钟元折腾的吓跑回了家,这下田家那边她失去了一个臂膀,暂时就没办法去动那贱人了!想着再找一个人继续,却发现木有何时的人选了,于是便暂时歇了心思,静观其变。 可是,今早一觉睡起来,才得知王府居然委托了太傅大人去田家提亲! 那可是太傅大人!两朝元老,在朝中声明地位连父亲见了都要礼让三分的存在! 田瑾瑜!没想到那个贱人居然得到王府这么重视,居然让王爷亲自低下头去请太傅大人去说亲!可恨! 王心雨气的肚子疼,一整天都没心情吃饭,黄昏时候,府外传来喜讯,说两府直接定下了婚期,就在腊月初八那日! 她登时便摔了茶盏,素素却跪在地上哭求着:“世子妃,不能摔呀,这可是王府的喜事,若是被王爷知晓您摔了茶盏……” “闭嘴!这是我的院子,我不过是失手打碎了一个茶盏而已,谁敢多说什么?” 嘴上这么说,可是手上攥着的茶杯,终究是再没摔下去! 可刚刚劝着自己冷静下来没多久,门外玲儿便跑进来,说:“世子妃,金福求见!” “请进!”王心雨坐在主位上,脸色僵硬的看着金福,淡淡的笑容颇为扭曲道:“金福,可是世子爷有什么事要你来交代?” 金福看着地上还来不及收拾的碎瓷片,心中一冷,便低垂眉眼道:“见过世子妃,世子爷说,距离田家小姐进府时日不多,所以要劳烦世子妃抽空将绿水楼收拾出来,供田家小姐居住!” “绿水楼……” 第143章蠢得无可救药! 王心雨登时眼眶泛酸,沉默了许久,才咬着牙,强忍着心痛沙哑道:“知道了……请世子爷放心,妾身会安排好的……” 金福前脚刚走,王心雨捂着肚子,气的直喘气,眼泪在眼眶里不停的打转,片刻后,终究是落了下来! “绿水楼……他居然让那个贱人住进绿水楼?他是什么意思?他是不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那个女人和许兰芳一样,是他的心头好!呜呜……”王心雨捂着脸不停的哭泣着,素素跪在地上,一向擅长劝解王心雨的陈嬷嬷,此刻也垂头不言了! 玲儿跪在地上收拾茶盏,王心雨哭泣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她不禁更加的小心翼翼,知道此刻惹到她哪怕一丁点,自己也不会有好果子吃。可是,瓷片尖利,她手指一个不小心便划了一道口子,她顿时小声的叫了一下,捂住那出血的伤口,不经意间抬眸,看见王心雨冷漠幽暗的眼神,她顿时便磕头求饶:“世子妃恕罪,奴婢知错了!” “磕什么头呀,我也没说要怎么着你呀!这么紧张,搞得好像我堂堂世子妃是什么豺狼虎豹一般!”王心雨带着一丝沙哑的声音传来,看着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的玲儿说:“你曾经的旧主就要入府了,我用到你的时候也到了,玲儿,你可愿为本世子妃效力?” “奴婢愿意!”玲儿不是傻子,知道王心雨大概是要她去做什么,无非是叫自己回到夫人的身边,去给她当细作,想想以后会成为墙头草,她便有些忍不住的慌乱。可是想一想,似乎也没有必要慌神,因为待在夫人的身边,即便是受到冷遇,也总比在王心雨这里,一天到晚的提着心吊着胆,要好过许多! 王心雨知道上次将她毒打那一顿,她怕了,怕死,怕痛,怕丢人。不过这样才好,不知道怕的奴婢,用着反而不能放心。 片刻后,她淡淡的睨她一眼,道:“新人进府,府里都会安排谨慎伺候的丫鬟,到时候,我会送你去绿水楼,你只要记着,每日里好好看着她,一旦有什么情况,便立即来报!特别是……世子爷的子嗣问题!” 如今府里只有大公子和自己肚子里这一个,大公子不必说了,那可是王爷和侧妃娘娘的眼珠子,她就是胆子大破天,也不敢去动的。自己肚子里这一个,是男是女还不知,什么定论也不好下,所以她心中甚是忐忑。冷静过后才意识到,绝对不能在自己剩下嫡子之前,叫田家那个贱人,先生下世子爷的二子! 她可不是许兰芳那个出身卑微的贱妾,她可是太傅大人亲自去说和,田家上了族谱的女儿,将来还能上皇家玉蝶的世子侧妃!她肚子里生出来的孩子,那可是能和嫡子享受差不多待遇的存在,与那卑贱的妾生子,可是天差地远的区别! 是以,让玲儿去她身边,就算她知道玲儿有问题,碍着自己正室的面子,她也不能将玲儿如何!她就是要让她看看,你受宠又如何,这王府现在可是我说了算,你身边的眼线,明的暗的,我想安插几个就安插几个,你又能奈我何? 侧妃终究是侧妃,永远别忘想越过正妃之位! 玲儿知道她话是什么意思,无非是叫自己看着,若是夫人怀了孕便立即告知她,她也好提早动手……清理掉! 那一瞬间,玲儿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中,这辈子也出不来了…… 第二日,早饭后,王心雨便交代管家,叫人将绿水楼中所有许兰芳用过的东西,全部都撤换掉,毕竟是死人用过的东西,若是遗漏一丝半点,将来被李业看见,难免会怪罪自己。是以,她在自己屋里喝了两杯茶以后,便扶着素素的手,挺着大肚子,往绿水楼的方向去。 李思琴和杨依依也知道了田家女儿要进府的事情,只是今早听见动静才知道,原来田家的女儿,居然要住进绿水楼中! 李思琴登时便哭丧着一张脸,叫金豆专门搬了椅子在院子里,她就坐在自己的门口看着绿水楼中那些并不陈旧的东西,被一件件的搬出来,挪得远远的。 杨依依不知何时幽魂一样的出现在她的身后,淡淡说了一句:“看来,坊间的那些传闻,似乎都是真的了……” 李思琴知道那些传闻,一开始她和所有人一样,觉得那传言真是子虚乌有,可今日她才明白,无风不起浪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可惜呀!许姐姐生了长子又如何,如今自己住过的院子,还不是要被别的女人霸占!田瑾瑜,不就是认了田家做干女儿嘛,有什么了不起的吗,说不定她的身份还不如咱们高多少呢!可人家居然一进门就是世子侧妃!哼!真是想想就堵心!” 杨依依看着她那噘着嘴,甚是不满意的样子,眼眸淡淡的眯着,面无表情,似乎什么也没听见一样……其实心里,也巴不得田瑾瑜婚前出点什么事才好…… 王心雨听着肚子来的时候,李思琴和杨依依已经看得无聊,开始讨论过年时候做什么新衣穿了。 杨依依见她到了,立即起身,低眉顺眼的道了一声安,便退在一旁,什么话也不说,装作木头人了。 李思琴是仗着自己家里有钱,而且好歹也是被李业宠幸过的女人,是以腰杆要比杨依依硬上几分,说话也多一点,胆子也大一点。 她站在王心雨身旁,思索了一下,便厚着脸皮问:“敢问世子妃姐姐,这绿水楼是世子爷叫人布置的吗?” 就知道她定是闲不住这张嘴的,不过,给那田瑾瑜先树敌也是不错的,于是,王心雨便淡淡的道:“可不是嘛,坊间的传闻你又不是没听见,那位可是世子爷的心尖肉,能住进这绿水楼里头,说明她在世子爷的心里,已经比那个死去的许兰芳,要重要的多了!” 李思琴闻言叹口气,道:“可怜了许姐姐,这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还没几个月呢,自己的屋子就要被别的女人霸占了!也不知她泉下有灵,夜里会不会回来……” 王心雨闻言皱眉,冷冷的撇她一眼,这个李思琴,总是说些让人难受的话,到底是做了亏心事,此刻听见李思琴这样说,登时便觉得绿水楼甚是晦气,阴气重重的让人有些不寒而栗。于是便面色不好的站起来,说:“李妹妹既然没事,就在这儿盯着,里头的东西出了一应家具,其余的能烧的东西全部都烧掉,省的留在府里晦气!” 烧了?许兰芳的东西?李思琴心中有些颤颤,急忙问:“世子妃说要烧,妹妹自然是要照做的,可是回头,若是世子爷来问这些东西去了哪儿,妾身该如何交代?” 王心雨回头幽幽的看着她,顿时脸上多了三分冷笑,这个李思琴,看来也不是蠢得无可救药嘛!居然转眼间便想到这一茬儿了! 她便淡笑着,说:“若是回头世子爷真的问起来,你便说那些东西阴气重,容易妨碍田瑾瑜的身子,故而选择了烧掉!相信世子爷,是不会追究的!” 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李思琴已经明白,自己是被王心雨当成了靶子!可恶!可是那又如何呢,人家是正妻呀!作为妾,正妻说的话,那是必须要听的! 杨依依见李思琴摊上了为难的事情,嘴角也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若是李思琴将这件事办砸了,烧了什么不该烧的东西,那就有好戏看了! 李思琴愁眉苦脸的看着王心雨甩袖走了,回头看着杨依依正想说叫她也帮着自己照看着些,却还来不及说话,就被她抢了先,说:“李妹妹,我想起昨夜还有些针线没做完吗,就先回去了,改日咱们再一处说话!”说罢,溜得比兔子还要快! 李思琴恨得直跺脚,眼睛都要冒火了,咬牙切齿道:“这个奸诈的女人!可恶!” 兰芳在田府里头也开始要忙碌起来了,婚期并不是很远,一个月而已,自己绣嫁衣已经来不及了只能选了布料和花样子,送去了锦绣坊里头赶制。 可是还有些小东西是必需要新娘子自己做才行。 兰芳的针线手艺并不是很好,是以,做起那些精细活的时候,更是慢,指尖都不知道被不小心扎了多少次。 白玉儿坐在她对面,替她理着绣线,半晌,不开心的嘟囔道:“姐姐,等你嫁进王府,田家就没人陪我玩了!那多无趣呀!” 兰芳正想劝她说不是还有云雷……却想到最近云雷去了大哥田震手下谋了个差事,平时回来的并不早,她便住了嘴。想了片刻才说:“田家没人陪你了,你可以来王府找我呀!两家的距离也不远,一来一回的也用不了多久,想来你便来,不必顾虑什么。” 可是白玉儿却思索了一下道:“可是王府毕竟是有世子妃的,而姐姐的身份却是侧妃,生生矮了人家一头呢,万一,我去的太勤,人家厌恶我,却把怒气洒在你身上,那我岂不是坑了姐姐了!” 兰芳闻言笑着抬眸,看着她那张苦瓜脸,淡淡道:“她是正室又如何?王府可是世子爷的地盘,世子爷没说不让你进,我看她敢拦你!” 第144章情郎! 黄昏时候,李业来到听雨阁。 王心雨正在无聊的捧着书看,听到素素来报说世子爷来了,手中的书登时掉在了地上,满眼的不可置信,他居然来了?有些慌张的想要起身去补补妆容,换身衣裳,却看着自己的肚子歇了心思,肚子都这么大了,他不会留下来的……后院那两个没有身孕的,他也连碰也不碰,更何况自己…… 李业进来的时候,王心雨刚刚站稳,正想冲他行礼福身,听他说一句:“月份大了,以后就不用行礼了,免得伤了孩子。” 她听了心里暖暖的,不知觉的眼眶就要发酸起来,却怕自己的眼泪扫了李业的兴致,偷偷的抹去了。 李业看着王心雨眸光淡淡的,她私下里做的那些事,只要一想到,他便对眼前这个女人一点耐心也无,可是娘几番督促念在她怀着身孕的份上,叫他常来看看。 好歹,她肚子里是自己的孩子,不管她的人怎么样,孩子总是自己的。 王心雨交素素下去准备饭菜,尽管知道他也许不会留在这里过夜,她也依旧想努力一把,留着他再身边,哪怕陪着自己也是好的。 “世子爷,在西北时候,是不是特别的苦,你看你都瘦了许多……” “行军哪有府里这么舒服,瘦一些也是自然。” 玲儿端着茶过来,便退了下去,目光幽幽的扫了李业一眼,便垂眸退了出去。 王心雨暗中看着李业,见他没有看玲儿一眼,心中得意起来,看来他对这玲儿的确是没心思的,也是,杨依依那般的花容月貌,他都看不上,跟何况这贱婢! 李业看着茶叶飘在精致的茶盏中,淡淡的绿色,片刻后开口,“绿水楼那边,你身子不便,就交给李思琴和杨依依她们两个,管家事情太多,怕是忙不过来。” 王心雨笑笑,说:“妾身也想亲力亲为,为妹妹布置屋子,可是这身子重也的确是觉得累,今日便叫李妹妹照看了一天。” 她看着李业淡淡的样子,想说些什么,却发现无话可说,若是没话找话,说些有的没的,那也太尴尬了些……她不禁心中悲凉,和丈夫如此不亲近,无话可说,还真是应了那句,相敬如冰! 还好,素素进门说晚饭备好了,她这才松了一口气,唤着李业去了饭桌上,细心体贴的布菜,偶尔轻声细语的说着孕期的反应,一顿饭,也算是不太尴尬的结束了。 李业果然没有在听雨阁里留宿,王心雨站在门口看他离去的背影,满脸的无力,什么时候,自己才能再他心中占据一些位置呢? 玲儿站在廊下的阴暗处,看着李业离开,无奈的叹口气,回去吃饭去了。可是到了厨房,留下来的饭菜都冷透了,她想拿着饭菜去热一热的,却看着厨房管事那张耷拉脸,最终还是配着一点热茶,将那冰凉的饭菜吃下了肚子。她如今只是个端茶的二等丫头,是没有资格在厨房私自用火的,将就一下算了,免得得罪什么人给自己下绊子就不好了! 王府中只有那些有头有脸的大丫鬟和家生子能够行事方便些,像她这种卖身进来的,能活着能吃饱拿点银子,就算是不错了! 吃完饭以后,肚子里很是不舒服,回到大通房里头,睡下一个多时辰的时候,肚子开始痛起来,肠子似乎是在打滚一样的,她痛的直吸气,起身去如厕。 连着跑了两三回,她整个人就要软下来了,肚子还是不舒服,也不敢再回去来回折腾的人家睡不好,于是便靠在不远处的假山后头,想着歇半个时辰看看还拉不拉了再说。早知道,就厚着脸皮央求管事将饭菜热一热了,这拉肚子拉的肠子都要出来了!真是痛苦! 可是她靠在假山上没多久,便听见那边有一男一女悄悄说话的声音,声音太小,她听不真切。隐约觉得,那个女人的声音似乎有点熟悉,于是,便悄悄的趴在地上,往那边爬了爬,这才终于听清楚那人是谁,居然是陈嬷嬷在私会男人! 她顿时惊吓的捂着嘴巴,脸呼吸都不敢重了,生怕被人发现,她低头看看自己,还好今夜出来时候穿了一件深蓝色的外衣,隐藏在这假山后,不容易被人发现。 她支着耳朵听,不想放弃这个抓住陈嬷嬷把柄的机会,这个老货,上次那顿羞耻的毒打,她这辈子也忘不了!等她抓在她的把柄,看她还敢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的! 陈嬷嬷丈夫死得早,偏偏孩子后来得病也死了,她只能去大户人家做了奶娘,谋个生计。可是女子一旦开了苞,那夜深人静时候,那种折磨,能让人发疯。 好不容易熬到了小姐出嫁,能够回娘家的次数多了点,她也更是耐不住寂寞了,先是和娘家隔壁的老崔头勾搭上,隔三差五的去快活一番。可是老崔头老了,时间长了,不行了,满足不了她了。她便将目光落在了这些年轻人的身上。 这些年轻人呀,身体强壮,有力气,还会玩,可就是不好勾搭。 来这王府近一年她才拢住一个侍卫,偏偏这侍卫哪儿都好,就是家里穷,每次跟他弄一回,都跟出去嫖似得,还得给钱。 陈嬷嬷给的肉疼,不给,这侍卫就不弄她,偏偏这小子活儿好,让她欲罢不能,只能一边快活,一边散着自己兜里的银子。 此刻两人来到假山的洞里,陈嬷嬷急忙便去解他的裤子,今晚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真是满身的邪火,忍也忍不住。 这侍卫年轻,二十多岁,身子健壮,也没经历过什么小姑娘,头一回便给了这老女人,虽说也颇为食髓知味,可毕竟陈嬷嬷老了,身子不好看。所以其实他早就腻味了,若不是她每次给银子够自己家里的花用,还能存着将来盖房子,娶媳妇用,他早就踢开这老货了! “快呀,给我摸摸……” 陈嬷嬷喜欢玩花样,什么东西都能叫往里头戳,此刻急不可耐拉着他的手便塞进去,他手一动起来,她也就开始欢快的叫起来。 玲儿听着陈嬷嬷那淫—荡的叫声,真想吐出来,恶心死了!一大把年纪了还捏着嗓子叫,真是老不要脸的! 偏偏片刻后听见她甚是不满足的声音说:“快呀情郎,下来给我咬两口,急死了!” 那侍卫颇为不耐的皱眉,嘴上道:“两根手指弄不死你是吧,再给你一根尝尝厉害……” 接着,便是一通高低起伏的叫声,让玲儿也听得浑身热热的,大冬天的寒夜里头上沁出了一层薄汗,忍不住伸手揉着自己的身前…… 不知过了多久,那两人总算是完事了,开始说起话来,玲儿这才将手从衣裳里头拿出来,侧耳听着。 “情郎,这回真是爽死我了,下次我还要这样!” “行,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不过你知道家里盖着房子呢,你上次给的银子早就用光了,若是银子接不上来,供人们领不到工钱,我家房子过年前根本就盖不起来。”说着,他搂着陈嬷嬷肥腻的身子,捏着她身前,轻声哄着说:“你不是管着世子妃的小库房吗,随便拿出一件首饰,足够我把家里房子盖起来了!” “哎呀小心肝,你以为世子妃的东西是随意能动的,但凡是什么首饰之类的,都有专门的册子记着呢,却一件都查得到。还有我每次给你的银子十有八九都是从小库房路偷偷挪出来的,还不敢拿多了,万一哪天世子妃去查账册,那我就死定了!” “那我家的房子就这么撂着不盖了?” 陈嬷嬷见着小子有些生气,便急忙哄着说:“你别急呀,没有首饰,不是还有银子嘛!”说着,从怀里掏出来十两银子放在他手里,说:“拿去,这是上次世子妃赏赐的,只有这一锭,你可省着点用,这马上过年了,我有了多的银子,还得拿回娘家呢!”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你还不知道我,一心只为家里,从不胡乱花钱。”那侍卫说着,起身穿好裤子,便说:“我得赶紧回去,一会领队发现我出来时辰久了,逮住我拷问就麻烦了!你也赶紧回去,路上小心点,别被人发现什么端倪,那就死定了!” “知道了心肝,你先走!” 片刻后,玲儿便看见一个黑影弯着腰,从廊下悄悄的往西边去了,夜色太黑,隔得太远,根本看不见那人的样貌,可惜了! 又过了一会,陈嬷嬷才整理好衣裳,悄悄的出来,一双胖脚踩在枯枝落叶上,咔嚓直响,她扭头看看四周没动静,便也匆匆离开了。 许久后,玲儿才扶着假山站起来,慢慢的回到大通房里头,心情颇好的闭着眼睡了! 这下手里有了陈嬷嬷偷青和偷盗银子的把柄,总有一天,要让那老货吃不了兜着走! 冬天越来越冷,晨起时候下了雪,看着那一片雪白,王心雨心里高兴,便拉着素素的手,想走下台阶,去院子里摸摸雪。 谁知,刚刚踩下一级阶梯,脚下猜到了湿湿的地方,突然一滑,她整个人便摔到在了地上,痛苦的哀嚎起来! 第145章若是这样死了就好了! “世子妃!”素素尖叫着,吓得浑身颤抖急忙回头大声叫着陈嬷嬷:“嬷嬷,世子妃出事了!” 听雨阁里头的丫鬟,仆妇们急忙将王心雨拉进了屋里,陈嬷嬷见慌张的进来见屋里全是不相干的人,和躺在床上不停喊着肚子痛的世子妃,顿时疾言厉色的看着那些碍眼的吓人,吼道:“没你们的事儿,统统滚出去!” 说罢,站在王心雨的床前开始发号施令:“兰芝,你去禀告世子爷,说世子妃摔跤了,性命垂危!叫世子爷派人进宫去请太医来!” “玉树,你去前院叫管家火速去请仁和堂的钟老大夫来!” “玲儿,你去将后院的两个产婆叫来!” “花儿,去叫厨房赶紧烧热水!” “素素,赶紧派人去叫早就物色好的那几个奶娘,记得全部叫过来,待会小公子出生,指不定想吃哪个的奶!” “小梅,快去通知侧妃娘娘,世子妃发动了!” 一开始乱成一团的听雨阁,因为陈嬷嬷的冷静,顿时开始有条不紊起来。 王心雨捂着不停抽痛的肚子,万分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去看雪,待在屋里不是好好的吗?她泪眼朦胧的看着陈嬷嬷,哭着说:“嬷嬷,我肚子好痛,我好害怕,你叫人去请世子爷了没?他有没有来啊!” “世子妃安心,奴婢派人去请世子爷了!您不要哭了,赶紧存着力气一会生下小公子啊!夫人生产,一定要有足够的力气才行!” 王心雨闻言哭着点头,痛苦的抱着肚子,交代道:“若是世子爷来了,立马告知我!” “奴婢知道了!”陈嬷嬷说着,看着她身下渗出来的血,顿时太阳穴直跳,这还不足月呢,万一孩子生下来这要是出个什么事儿……那小姐怎么受得了? 住在后院的产婆先来,两个产婆来到床前便开始查看王心雨的情况,片刻后,一个拉着陈嬷嬷皱眉小声的说:“陈嬷嬷,世子妃这胎位,不太正呀!” 陈嬷嬷登时便瞪圆了双眼,压低声音咬牙问:“那此刻要如何?” “这个情况,定是要配合稳妥的催产药,催开了盆骨开了十指,老奴好伸手进去将孩子拽出来,不然,这孩子横在肚子里,怕是……可若是强行将孩子拽出来,将来难保不会伤了身子,造成不孕……” 不孕……陈嬷嬷悄悄回头看着痛的闭眼的王心雨,小姐可是正室,若是这一胎是儿子,那也不怕,可若是个女娃,那…… 女人生产最怕的就是这个了,孩子横在肚子里,羊水流干了也出不来,最后,母子俱损……偏偏,如今却是这样的境况! 陈嬷嬷急忙稳住心神,小声说:“仁和堂的钟大夫即刻就来了,还有太医估计也能很快就到,你们先稳着世子妃,别叫她知晓如今的情况!等大夫来了你们再商量对策!” “好,老奴知道了!” 陈嬷嬷派过去叫世子爷的小丫头回来,脸色匆匆的跑到陈嬷嬷耳边耳语一番,这才低头退了下去。 世子爷居然不在?青山院除了守门的里头居然没人?去哪儿了呢?一会世子妃若是再问起来,世子爷人还没来,那可如何是好?可不能让小姐再这么哭了呀!本就胎位不正,若是一会再没了力气,那…… 她正想派人再去探的时候,看见侧妃娘娘来了。大夫刚好拎着药箱赶过来。 陈嬷嬷一见侧妃娘娘便将产婆的话重新说了一遍,侧妃娘娘皱眉思索了片刻,进去直接到王心雨的床前,看着她痛苦的样子劝慰道:“心雨,你别哭,女人生孩子,就是这般苦不堪言。你得稳住心神,省下力气,才能顺顺利利的将孩子生下来。” 王心雨见侧妃娘娘来了,心里总算是好受了一点,啜泣着问:“娘娘,世子爷呢?他为何还不来?” 侧妃娘娘,闻言拍拍她的手,劝她说:“业儿今日一早便同你父王一起入宫觐见皇上去了,据说是西北军那边,接替田将军的人选迟迟定不下来,皇上便宣了他们去议事。你也知道朝中诸事繁杂,又事关兵权,怕是不到夜里回不来的。你且安心生产,待孩子生下来,我便派人去宫中报信,也好叫业儿知晓你此番受为他受的苦。” 王心雨闻言,一边点头一边哭,虽说知道皇上下令不可违,但是心中却是酸痛难忍。当初新婚燕尔,他因为许兰芳生子不在自己身边,好不容易自己过了这个坎,如今生产之际,他还是不在自己的身边。 作为女人,洞房夜和生子,这样重要的时刻,丈夫都不在,那是何等心酸的滋味呀! 产婆将王心雨的情况和大夫说的仔仔细细,大夫坐在桌边,思虑了许久才写下来一张稳妥的催产方,陈嬷嬷拿给侧妃娘娘看过后,问:“娘娘,咱们是就用这个方子,还是等宫中的太医来了,再商量商量?” 侧妃娘娘看着王心雨身下的血,微微皱眉,毫不犹豫道:“如今她的羊水已经破了,还不停的流血,若是再耽搁下去,指不定会有什么变故,还是先将药熬好,让她服下吧,毕竟宫中太医出宫动作慢,恐耽误了生产就不好了!” 陈嬷嬷也觉得不能再耽搁,这可是仁和堂的钟老大夫,在京城里,医术也是顶尖的,经他手的病人十之八九,差不多能好,所以她才点名叫钟老大夫来。 喝了苦涩的催产药,约莫小半个时辰以后,王心雨便感觉肚子开始一阵阵剧烈的抽痛,好像是孩子在肚子里面不停的打滚一样,痛得她不停的唉呦哎呦直叫,一双手死死地攥着身下的床单,面容一片扭曲,苦不堪言。 侧妃娘娘一直坐在床头,不停的安慰着她,给她擦汗,时不时地轻声细语的耳旁鼓励着她忍者疼,存着力。还亲自将好好的参汤,一点点地喂给她。 此刻的王心雨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人人都说女人生孩子,不但是从鬼门关上走一遭,更像是脱胎换骨一般,这样的痛苦,但凡能忍住不哭不叫的,必定都是心志坚定的女子,她疼得直掉泪,觉得自己的定力还不够,还需磨练几番。 慢慢的,肚子疼痛时间的间隔越来越短,她感觉身下有一只手探了进去,片刻后便听到产婆说:“娘娘,宫口开了七八指了,快了。” 产婆也是满头大汗,宫口虽说是开了,可是肚子里的孩子胎位却没有变化,依旧是横在里面。刚才她不停的给世子妃按摩肚子,想让胎位转过来头朝下,可无奈费了老半天的劲,这孩子就是不肯过来,偏偏与她作对。她想着实在不行,便只能伸手去将孩子拽出来了! 不过还好侧妃娘娘在这里坐镇,想必哪怕是出了什么事儿,自己的命也应当是能保住的,毕竟侧妃娘娘心善的名声在外,她也能安心不少。 素素和陈嬷嬷拿着舒适的寝衣过来,慢慢的把王心语身上繁琐的裙装,一件件的脱下来。 她只穿了上身,下身就这么光着,双腿张的开开的,身下有一只手时不时的伸进去摸索一番。 她觉得在这么多人面前这样袒露着自己,觉得很是羞耻,可是肚子一疼起来,他便什么也顾不得了。 玲儿守在门外,看着小丫头将一盆血水端出来,又看见素素捧着沾了血的衣裳,扔给洗衣的仆妇叫拿去洗,她眉眼中一片沉沉,再看向屋里时候,闪过一丝幽光。 胎位不正……若是就这样死了,就好了…… “娘娘,开十指了!” 侧妃闻言急忙嘱咐王心雨,说:“心雨,产婆叫你用劲儿的时候你就用劲儿,不叫你用劲儿的时候你就省着点力气,知道吗?” 王心雨疼得连话也不想说,感觉到一个产婆摸着自己的肚子,趁着疼得厉害的时候,使劲的挤压她的肚子,毫不留情,她痛苦的直接便哀嚎出声。 偏偏那产婆还说:“世子妃您可要忍者别大叫,仔细一会儿没力气了,可如何是好呀?” 闻言她便只能尽力的忍着,按照产婆的吩咐,该使劲儿的时候拼命的使劲儿,不该使劲儿的时候,就不停的喘息着,时不时的侧妃娘娘给她喂两口参汤,吊着她的一口气。 可是这样折腾了许久,孩子却依然没有要出来的意思,只见那产婆抹去头上的大汗,跪在侧妃娘娘的脚下说:“娘娘,如今孩子的胎位不正,怕是不能顺其自然的出来了。如今之计,只能老奴伸手将孩子强行拽出来了,要不然一会儿羊水流干啦了,大人孩子怕是要有性命之忧啊!可是若是强行拽出孩子,胎儿娇弱,恐伤了手脚落下残疾,所以老奴恳请还请侧妃娘娘做个决断!” 王心雨将产婆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她顿时便哭出声来,难怪喝了催产药这么久,孩子都出不来,原来是胎位不正的缘故,可是若是让这产婆将孩子拽出来呢?孩子会如何?断掉胳膊小腿,落下终身的残疾?可若是不这么做,自己和孩子怕是…… 第146章你还这么年轻 侧妃娘娘看看王心雨泪流满面的样子说:“心雨,如今这个情况你也知晓了,孩子横在你的肚子里,顺产不下来,只能用产婆的法子了,你放心,产婆接生无数,会尽力的保全你和孩子的!” “可是娘娘,若是孩子真有个万一,那我可怎么办呀?这可是我和世子爷的第一个孩子,我不想让他出一点点的事情,我舍不得呀娘娘!” 侧妃娘娘拿帕子擦擦她脸上的眼泪,劝着说:“我知你舍不得,可真是保全你和孩子,唯一的办法!听话,别哭了,快些准备好,叫产婆动手吧!” “呜呜……我怎么这么命苦……” “世子妃,您可准备好了,老奴要进去了!”说着,那产婆便将手伸了进去。 顿时,王心雨的凄厉地惨叫起来,侧妃娘娘和陈嬷嬷一人在一边死死地按着她的肩膀和大腿,尽量不让她乱动。 王心雨痛不欲生,一只手在她的肚子里,来回动着找孩子,那种难以言语的痛苦,差点让她将舌头都咬断,一口银牙都咬碎。她死死地咬着嘴里的帕子,额头上的青筋毕露可想而知她此刻忍受的痛苦有多大。 “找到了!找到孩子头了!”那产婆惊喜的叫起来,便急忙交代道:“世子妃,您这会儿不要使劲儿地吸气,尽量放慢一点呼吸,老奴这就将孩子拉出来。” 王心雨还来不及准备,那只手便拽着孩子的脖子,开始往外拉,肚子上还有一个产婆,在顺势推着孩子出来。 下身早就麻木不堪毫无直觉,只有肚子里,仿佛肠子都搅在了一起一样。 片刻后,她只感觉身下哗啦一下,似乎有东西滑了出来,她顿时整个人便轻松下来,肚子里那种绞痛也消失了。 接着便听见啪啪几个巴掌的声音,片刻后,孩子总算是哭出来了! 她这才虚弱地睁开眼看看,产婆拿着小棉被,将浑身红彤彤的小小的孩子裹起来,送到了侧妃娘娘的怀里,跪在地上说,“恭喜侧妃娘娘,恭喜世子妃,喜得千金。” 女儿吗?居然不是儿子…… 王心雨心中顿时满腔的失落,忍不住就红了眼眶,将脸侧过去,不愿意去看那孩子了。 倒是侧妃娘娘很是开心的说:“端王府喜得千金,母女平安,来人,赏!” 侧妃娘娘身边的嬷嬷便开始给产婆发赏和各位丫头发赏赐。 侧妃抱着小小的婴儿,仔细的看看,觉得跟李业长得挺像的,于是便抱过去给王心雨看,却发现她红着眼眶正在悄悄的抹眼泪。知道她心里难受什么,侧妃娘娘眸中划过一丝淡淡的光,想到聪明伶俐的承安,再看看怀里的小女孩,只觉得这样其实更好些。 她私心里是不希望王心雨这么快生下嫡子来的,毕竟承安自小在自己的身边长大,早就建立了深厚的感情,自然不希望承安还小便有一个嫡子来压着他一头。虽说大户人家以嫡为尊,可是皇室却是嫡庶并无多大的干系,想来是能者居之!她晚几年生嫡子,对承安便越有利! 但是,毕竟是业儿的正室,王家的嫡长女,该给的面子总是要给的,于是便轻声的劝着说:“别哭了,仔细伤了眼睛。” 王心雨闻言啜泣着扭过头,低喃道:“我只是,觉得好不容易吃了这么多的苦,却是个女孩……” 侧妃闻言皱眉,眼神已经有些冷,不管如何,女儿也是她亲自生下来的,如今这算什么,孩子出生了都不曾说要看一眼,只顾着自己伤心!她心中很是不满自己的孙女这样不得亲娘的喜欢,可是,说话也能重了,于是便道:“我知你想给业儿添个嫡子,可是孩子这种事,可不是上街买菜,想买萝卜买萝卜,想买白菜买白菜,孩子可是看缘分的。送子娘娘送来了什么,咱们就要什么。再说了,你还这么年轻,过个一年半载的,再生一个不就行了?” “娘娘说的儿媳都明白,就是一时间想不通而已,还请娘娘勿怪。” 王心雨知道,府中现今只有一个男孩,还是长子。况且那庶子长在她眼皮子底下,怕是比眼珠子都要珍贵,自然是不愿意自己生了嫡子,抢那庶子的风光的。可是,毕竟是婆婆,有些话,可是万万不能说出来的。 “行了,你也是个聪明的丫头,眼光要放长远一些,切不可再这般哭泣,这可是你的亲骨肉,不管男女,都要一视同仁!”侧妃娘娘说着,便抱着孩子起身,问陈嬷嬷:“奶娘可准备好了?” “回娘娘,奶娘都在外头候着呢!” “那行,去将她们都叫进来,你家小姐身子虚弱,我来一个个看看,让孩子试试奶,选个可心的奶娘。” 陈嬷嬷便去叫奶娘,不多时,四个身前丰满,长相圆润的女子,便走了进来。 孩子已经小猫一样的哭了起来,侧妃先是看看这些女子的长相,挑了一个不是很起眼的,叫她掀了衣裳,喂哇哇哭泣的孩子,看孩子吃的好不好。 许是这奶娘与孩子有缘,一掀开衣裳,小小的嘴巴便噙住了,开始吃起来。 侧妃心中甚是满意,奶娘也是讲究缘分的,不过,那几个也要留着试一试,一个奶娘,怕是不太够。 于是便将剩下的事情交给了陈嬷嬷,自己回到床前看着换好干净衣裳已经不哭的王心雨说:“你这边母子平安,我得把这个好消息送进宫里去,你且好好歇着,待业儿回来,他自会来看你和孩子的!” “多谢娘娘!”王心雨虚弱的笑笑,看着侧妃带着仆从离开了自己的屋子。 这也是她不愿得罪侧妃娘娘的原因,侧妃娘娘其实很是心善,以前许兰芳在的时候,也并未因为她生了长子便对她多加礼遇,对她也是淡淡的。反而对自己,一直都是慈眉善目的,知道自己不得世子爷的宠爱,在府里府外,都给自己撑着面子,不叫自己难堪。 特别是圆房那事,她知道若不是侧妃娘娘那边给李业施加压力,想必圆房的事,许久也成不了…… 陈嬷嬷走到她面前,弯腰说:“世子妃,可要此刻派人回王府报喜?” “去吧,派人去,叫母亲不必担心,我身子好好的,也没吃多大苦……”她说着眼泪掉下来,想着自己也是女儿,母亲自小那样珍爱自己,捧如掌珠,自己却生了这孩子,连看一眼也不愿,难怪刚才,娘娘脸色那般的不对劲。 陈嬷嬷便出门派人去王家报喜了,她看着再奶娘怀里安睡的女儿,这才淡淡的道:“吧孩子抱过来,我看看。” 小小的婴儿,安安静静睡在小被子里,脸蛋红扑扑的,眉眼看着,很像李业……她不禁落了泪,喃喃道:“幸亏你长得像他……” 这样,才能多得他一些宠爱。 晚上李业和端王爷从皇宫回来的时候,皆是带着一身的寒霜,皇上最近是越发的老糊涂了,居然想把西北兵权交给一个战功一般的后起之秀,也不怕去了西北压不住镇,匪患卷土重来! 端王爷走了几部,回头看看儿子,皱眉说:“听说王氏生了个小丫头,你快去看看吧!得了空将孩子抱来本王瞧瞧,咱们王府还没得过姑娘呢!本王亲自给她起名!” “是!父王早些休息!” 李业见王爷的身影走远了,这才抬脚往听雨阁的方向去。 生了个女儿,正好,省的生了儿子出来,威胁到承安的地位不说,王心雨也会因为有了嫡子傍身,变得不安分起来,到时候兰芳进府,说不定一天到晚想着什么幺蛾子,坑害他们母子。 女儿才好!正好他想要一个女儿! 王心雨累了一天,很是疲惫,早早的就睡了,孩子跟着奶娘在偏房里。 李业进去院子,便看见玲儿正在端着一盆水出来,便问:“世子妃和孩子呢?” 玲儿闻言愣了一刻,才立马跪地,垂头回答道:“回世子爷,世子妃在房中休息,现下估计已经睡了。大小姐在偏房,奶娘照看着。”说罢抬头看看李业,问:“您是先去看大小姐,还是先去看世子妃?” 李业闻言毫不犹豫的连思索一下也没有,就说:“我先去看看孩子。” 不知为何,玲儿顿时心中一喜,即刻便说:“那我去叫奶娘准备一下,毕竟夜深了……” “去吧。”李业便站在廊下等着,片刻后,玲儿出来叫他进去。 李业抬脚踏进去,一眼便看到小床上睡着的婴儿,因为早产的缘故,她非常小,很是瘦弱,脸蛋上红彤彤,毛茸茸的,像个刚刚出生的小猴子。 他忍不住的便抱起来,小心翼翼的,记得承安出生时候,胖嘟嘟的,可好看了。 他不由得怜惜这个小丫头,想低头亲一口,觉得自己的胡子又出来了,怕扎着孩子,便笑笑放弃了,将孩子放回小床里,交代奶娘好好照看,便往王心雨的房里去。 他以为王心雨睡了,谁知她醒着,见到自己进来,立即便光着脚从床上跳下来,哭着跑过来,死死抱住了他。 第147章甚是晦气! “地上凉,你快些上床去。”李业说着,便撕开她的手臂,无奈的弯腰将她抱起来,放在了床上。 王心雨却趁势拉着他不让他离开,满眼红红的可怜兮兮的看着他,眼泪流下来,喃喃道:“你别走好吗?新婚之夜你不在我身边,我放下了。我生产时,你依旧不在,我也劝着我自己不计较,可是,此刻你总该有空了吧!难道你还要离开吗?” 李业见她满面凄楚的样子,告诉自己不要心软,她是个心计深沉,行事毒辣的女子,不该同情她。可是,她刚刚给自己生了一个女儿,无论如何,在这种情况下,似乎都不该看着她流泪却无动于衷。于是他叹口气,抬眸深深的看着她,说:“你累了一天,吃了不少苦,该好好睡一觉养身体。” “那你别走!就算是你要走,也等我睡着了再走!”王心雨顺势躺下,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颊边,抽着鼻子,许久,问:“你给咱们的女儿取名字了吗?” 名字……他倒是,没有想过呢……不过,想起父王说的话,他便说:“因为我没有姐妹,所以父王很喜欢女孩,叫我过两日将孩子抱过去给他看看,名字也由父王来取。你放心,父王看着闲散,其实饱读诗书,定会给孩子取个好听的名字的!” 王心雨闻言心中很是惊喜,说:“原来父王居然要亲自给孩子取名字,这孩子真是有福气!”据说,当初那庶子出生,王爷也并未这么上心的要取名字,也没专程叫人抱过去看,估计一开始也是嫌弃那庶子身份地位的娘,而自己的女儿,毕竟是嫡女,身份不同,王爷给的待遇自然也是不同! 李业见她明显的开怀一些,便低垂了眉眼,说:“绿水楼那边,我会交给那两位收拾,你就安心坐月子。” 绿水楼……是啊,过不了多久,那里面便又会住进以为他的心头好,到时候,自己的地位,便是越发的尴尬了!没有宠爱环绕,没有嫡子傍身,空有一个正室的名头,又有什么用呢! 她想到这里,心里酸涩,垂下眼眸许久,才说:“听说田家义女,在西北时就与你……她定是位行事洒脱讨人喜欢的女子吧,若不然,也不会得你这般看重……” 那言语里满满的酸味和哀怨,让李业顿时皱起眉头,想起兰芳吃的那些苦头,顿时将手抽回来,眼神已经冷了下来,站起身说:“夜深了,你刚刚生产完毕,身子虚弱,就早些睡。我也累了,回去了!”说着,就要转身离去。 “世子爷!”王心雨折起身子,泪流满面看着他的背影说:“我不求你将我放在心尖儿上,我也不求做你的最爱,霸占着你。只求你,多少能念着我正室的身份,常来我这听雨阁中坐坐,多少能在外人面前给我些颜面,我便能知足了……” 李业闻言轻轻嗤笑一声:“知足?女人心,海底针,这句话,最是不假!” 说完,他便抬脚离去,消失在新婚尚且不足一年的新房里,只留王心雨一人,看着那窗户上的大红喜字,自嘲一笑,悲伤垂泪。 都这样哀求他了,他却依旧冷心冷情的,丝毫不为所动。 李业,你的心里,难道除了那许兰芳,真的就只有那个田瑾瑜吗?别人,真的一丝一毫也扎不进去? 李业不想回青山院,看着王心雨那片刻,总感觉眼前朦朦胧胧的,很是烦躁。于是他便翻墙去了田家,来到了兰芳的屋子里。 一进门,便脱了衣裳扔在榻上,钻进了她的被子里,二话不说便缠吻上去,直到兰芳不停的捶打着他,他才气喘吁吁的松口。 黑夜里,兰芳看不清他脸上什么表情,只是感觉到,他似乎很是烦躁。于是便搂着他的脖子,轻轻拍着他的背,许久后,他平息了呼吸她才问:“你怎么了?似乎不太开心?” 李业低头亲吻她,片刻后才说,“今日王心雨摔了一跤,生下了一个女儿。” 生了……女儿? 那一刻,兰芳承认自己的心中是松了一口气,可是,看李业的神情,是他想要一个嫡子吗?一想到这里,兰芳的手,便有些紧张的攥了起来。 他却是说:“我很喜欢这个女儿,小小的,软软的,红通通的,看着很是惹人怜爱。可是,一想到她娘那副高贵背后,虚伪阴狠的嘴脸,我就想让女儿远离那个女人!可是,我却没有合适的理由,将孩子抱走,不让她接触。” “你是怕……孩子慢慢长大,脾性会被她影响?”原来,不是想要嫡子呀! “是啊,虽说日子还长,可是,一旦想到我的女儿将来和她一样的阴狠毒辣不择手段,我就满心的火!” 兰芳闻言轻轻松口气,说:“你现在想这个也实在是太早了,孩子才刚刚出生呢,什么也不懂。我知道你是为了孩子好,想让孩子将来成为一个贤良淑德的大家闺秀。可是你别忘了呀,还有许多年呢,你不该这么着急,定定心吧!” 看来李业因为这孩子早产,甚是怜惜,不过也是,母亲和孩子是两码事,不可一概而论。 她欢喜的是,李业夜里没有陪在王心雨的身边,而是来了自己这里,哪怕他是来自己这里寻求安慰的,她也开心。 李业压着她开始摇晃床榻,漫漫长夜,抱着兰芳的身子才让他觉得心里松了一口气,习惯拉着这个女人在怀里,一时半会,别人的触碰,他都有些抵触了。 特别是王心雨拉着他的时候,真是满心的厌恶,直想甩开她的手…… 还好,兰芳马上就能名正言顺的回到自己的身边了! 李思琴和杨依依,第二日一大早就来到听雨阁侍奉,杨依依看着孩子,倒是很喜欢,时不时问问奶娘,孩子这样对不对,那样好不好。 李思琴小心翼翼的服侍着王心雨用饭,端着碗的手,都要酸了一碗饭才算是见了底。她轻轻的舒出一口气,便笑着说:“世子妃,今日一早管家那边来说,世子爷叫妾身和杨姐姐一起处理绿水楼的诸多事宜,好让世子妃您安心坐月子。不过妾身和杨姐姐实在是没经历过什么事儿,若是绿水楼那边,有什么不懂的,是否能请世子妃来掌掌眼?” 绿水楼这差事,处置好了,那就能在世子爷面前卖个乖,讨个巧。若是处置的不好,可想而知,世子爷那边冷板凳,自己还要坐多久……是以,其实她也不想接这个烫手山芋,可是,谁想到王心雨居然能早产?真是坑死她了! 那绿水楼中,东西的规格还要上档次,还要小心不要犯了世子妃的忌讳,大到睡觉的床,小到喝茶的盏,哪一个都得仔仔细细的安排,绝对不能用的比世子妃规格高。 她虽然是生意世家出来的,可是,自小也是没处理过什么事儿,全都和姐妹争风了,突然肩头多了这么一个担子,她还真是有点吃不消…… 王心雨知道她怕什么,无非是怕忙活了一场,最后自己这边和绿水楼两头都不讨巧,再得罪了世子爷。 是以她幽幽看着李思琴道:“不是什么要紧的大事,就直接找管家就行了,他会帮着你处置的。若是实在是管家也拿不定主意,再来找我不迟。” 李思琴闻言心里像是安了一根定神针,这才眉开眼笑的说:“那妾身这就去安排了,近日里下了雪,下人们做事也慢了些,若是不再前头看着,那些偷奸耍滑的东西们,定会在那里吓耽误工夫。妾身这便走了,世子妃您好生休息!” 杨依依见李思琴走了,便也冲王心雨福福身,跟着离开了。 玲儿站在门口,正在愣怔之间,听见王心雨说:“玲儿,去看着她们,顺便瞧瞧绿水楼里的摆设,回来仔细说与我听。” “是!”玲儿便往绿水楼那边去。 她也是最近才知道,原来绿水楼之前,住着大公子的生母许氏,后来许氏得了急病死了,这绿水楼便一直空着了。如今夫人一进门便要住在这晦气的房子里,想必,世子妃定是很开心的吧! 衣襟绿水楼的院子,便看见院子里堆着搬出来的床和柜子桌子什么的,因为下了雪,上面一层白乎乎的。 可惜了这么好的东西,居然是死人用过的!她也觉得甚是晦气,便绕开了走。 进屋便看见李思琴和杨依依坐在炉子边上,似乎正在争执着什么,她走近一听,原来是以前这屋里的窗户上就是鎏金纱帘,杨依依觉得换换比较好,李思琴却说鎏金纱帘难得,不但好看,且能配得上人家侧妃的身份。 杨依依见她紧咬着鎏金纱帘不松口,便冷讽的一笑,说:“行,你要是不怕这鎏金纱帘挂着惹得世子爷睹物思人,回头再觉得你是故意触田家小姐的霉头,那就挂吧!” 玲儿见她们二人争执不下,便上前一步说:“两位姨娘,世子妃有令,叫您二位协同一心置办绿水楼,二位若是有决定不了的事情,请了管家来决定也是可以的!” 说完,玲儿冷眼看着这两人,挑眉道:“要不,奴婢这就去请管家来?” 第148章她这是自寻死路! 李思琴和杨依依便相互看了一眼,发现对方皆是一副相看两相厌的模样,便都暂时住了嘴,不再争吵,算是给世子妃身边的丫头面子了! 片刻后,李思琴扭头看看玲儿,发现这丫头长得很是机灵,一双眼很是好看迷人,心道世子妃为什么挑了这么好看的丫头在身边,难道是留着为了以后她开脸,叫她做了世子爷的通房,来和田家小姐去争宠吗? 她顿时想起来,这丫头一开始进了听雨阁被打的皮开肉绽的传闻,还有前几日田家小姐来王府拜见侧妃娘娘的那天,据说她这个丫头还去跪在田家小姐的脚下,求着将她带走…… 难不成,这丫头认识田家小姐? 仔细的想想,这丫头是跟着世子爷进府的,田家小姐在西北的时候,也跟在世子爷的身边,或许,这丫头以前在西北的时候,曾经伺候过田家小姐。偏巧那两日又在王府里挨了打,去求着自己的旧主,带着自己离开也不是没可能啊! 原来是这么回事……可是,王心雨为什么将这个丫头留在自己的身边呢?她就不怕将来这丫头暗中和田家小姐勾结,坑害她? 李思琴一时间心里甚是迷惑,这世子妃留着这个丫头,到底是打着什么主意? 不过,此刻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于是便开口问:“玲儿姑娘,你觉得,田家小姐会喜欢什么颜色的纱帘?” 玲儿闻言便抬眸看着李思琴,片刻后淡淡一笑,知道这个不安分的姨娘是来套自己的话,估计是猜到了自己和夫人之前的关系,于是便甚是平常的表情说:“奴婢觉得,田家小姐自小在西北是长大,想来是个潇洒不拘一格的性子,所以,其实不管姨娘将这纱帘换成什么颜色,奴婢觉得,田家小姐都会满意的。” 李思琴见她打马虎眼,不屑的撇撇嘴,不再问了,反正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世子妃身边的人,除了那个尚算老实的素素,没一个好相与的! 杨依依见一个纱帘便让她们争执了这么久,于是便叹口气,看着李思琴说:“李妹妹,我觉得婚事是喜庆的事情,不如将这屋子里的纱帘全部换成红色的算了,将来田家小姐喜欢什么样子的,她自己换岂不是更好,更合心意?” 李思琴闻言倒是点点头,说:“对啊,换成红色的才是正经……”可是片刻后又犹疑的问道:“那要挂哪种红?粉红?还是艳丽一点的桃红?” 杨依依顿顿时傻眼,片刻后皱着眉头看着李思琴说:“还是桃红吧,田家小姐身份和我们不同,颜色自然不能太素淡了,免得世子爷不高兴!” 李思琴也不想再折腾了,于是便和杨依依挑了一匹艳丽点的桃红,交给下人去做一些纱帘,桌布什么的。那些新被和枕头之类的,则是红更重一点的红色来做,毕竟人家是侧妃,仅此于正室的地位,在这些东西上面,是绝对不能马虎将就的。 绿水楼这边紧锣密鼓的张罗着,转眼王心雨的女儿,李柔柔也快满月宴了。 那天没下雪,李业便抱着女儿去了端王爷的书房。 端王爷很是喜欢这个小小的丫头,看着她滴溜溜的眼瞳,心里满是柔软,于是便取名为柔柔。 王心雨虽然觉得这名字不够端庄大气,可是王爷赐名是殊荣,是孩子的福分,她也只能笑笑接受。 李业常常来看看孩子,进来说一句话,嘱咐她好生休息,便会离开,一刻也不愿意多留。 她眼泪都快流干了,却也换不回他的一点疼爱怜惜。 李思琴和杨依依已经将绿水楼安置的差不多了,这一日,她来到听雨阁向世子妃报绿水楼的情况,恰巧看见李业在偏房里看孩子。 于是便整理了一下裙摆,理了理头发,急忙走进去,满脸欢喜的凑过去,柔声道:“妾身见过世子爷!” 李业这才看见屋子里多了一个人,原来是她……许久不见,他几乎都忘了,她长什么样子了,如今一见才猛然向想起来,自己似乎是在她那儿过了一夜……想着自己后院的两个女人,也觉得她们有些可怜,于是说话声音便柔和了一些。 “嗯,起来吧。”他说着将孩子交给奶娘,便问李思琴:“听说绿水楼那边是你和杨氏在安置,如今如何了?可安置好了?” 李思琴急忙雀跃的说:“妾身已经将绿水楼安置的差不多了,若是世子爷有时间,妾身可以带您去看看,若是有哪里您不满意的,妾身也好马上改过。”话里话外,却是一句也不提杨依依的名字,生怕,她那张艳冠绝伦的脸,会将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夺了去…… 女人肚子里的这些个弯弯绕绕,李业不太清楚,也懒得去多想。只不过去看看绿水楼却是很有必要,于是当下便点点头,说:“那走吧,我去看一眼。”说着,抬脚出了门。 李思琴满脸欢喜的急忙跟上,压根忘了这是什么地方,她是来干什么的了…… 躺在屋里的王心雨,刚才听见丫头说世子爷来了,虽说心里知道他不过是来看看孩子,顺便看看自己,说句话就要离开,不会再这里吃饭或者留宿,可是她依旧期待着奇迹发生。过了许久,觉得按照平时的时间,他早就该进来了,可是却迟迟不来,心里便觉得很是不对劲,于是便问素素:“去看看世子爷,为什么还没来我这屋里?向来都是看了柔柔没多久便要来的呀!” 素素便低头出去了,谁知一问奶娘,不得了,世子爷居然被李思琴那个贱人截胡了!她顿时大惊失色的往回走,一边想着一会世子妃会如何暴怒,一边想着,李思琴会有什么下场…… 素素一进去便跪在地上回话:“世子妃,世子爷刚刚跟着李姨娘去看绿水楼了……” 王心雨闻言立马坐起来,满眼愤恨的看着素素,咬牙道:“李思琴那个贱人!居然敢在我的院子里明目张胆的将世子爷诓走!她这是自寻死路!” 素素闻言急忙,道:“世子妃,世子爷估计是想看看绿水楼什么情况了,又刚好遇见了李姨娘吧……” “素素!你是不是傻!李思琴那贱人惯会见缝扎针,世子爷冷落后院许久,她好不容易接着绿水楼的事情能够和世子爷说上话,她岂会放过这个机会?”王心雨说着,怒气冲冲的说:“去,叫个小丫头悄悄去看着,如果李思琴胆敢将世子爷带回自己的院子过夜,看我怎么收拾她!居然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在我的院子里,将世子爷诳走,李思琴,你不给我面子,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素素颤着肩头领命而去,在外头游荡了一会,才敢回去。 李业和李思琴一起踏进了绿水楼中,一走进去,便看见满满的一片红,虽说不是正红,可是眼里的深桃红,看着也是颇为喜庆。他慢慢的往里面走,以前的旧家具,什么的全部都换掉了,连布置和摆设,厅前的匾额,也换了。厅中的架子上,摆着许多小巧的盆栽,在这冬日里看着让人甚是轻松。他不禁夸赞一句:“布置的不错,看起来是用心了!” 李思琴高兴的差点叫出来,心跳如鼓的说了一声:“这是妾身应当的……”她便垂下眸子,开始思考着如何将世子爷拉近自己的院子里去。 片刻后,见李业将绿水楼看的差不多了,于是她便颤着指尖,轻声的问:“世子爷,妾身将这绿水楼布置的不错,您可有赏赐给妾身?” 李业闻言愣了愣,才扭头看着满脸娇羞的妾室,片刻后,淡淡挑眉,道:“那你想要什么赏赐?” 看着她那个表情,李业几乎都猜到,她想要什么了,可是……他觉得自己似乎一点兴致也没有,反而,突然想去兰芳那儿了…… 果不其然,李思琴红透了脸,咬着唇羞涩道:“世子爷许久没有来妾身的院子里坐坐了,妾身可否,请世子爷移步梅苑中,共饮一杯?” 李业闻言淡淡的挑眉,扭过脸去,片刻后,说:“我记得前阵子,有人送来了一套红宝石的头面,颇为精致灵巧,如今想来,很是适合你,回头我便叫人送你院子里去。行了,绿水楼布置的不错,回头给你两日时间,回娘家看看吧!” 说罢,便抬脚离开。 李思琴急忙追上,想伸手拽着他的衣袖,却怕他生气适得其反,只能红着眼,问:“世子爷,真的不去妾身院子坐坐吗?” “改天吧,爷今日还有事要去处理。” 李思琴闻言眼泪掉下来,停住了脚步,看着李业离开的身影,低声的哭泣着说:“改天,马上过年急更忙了,估计你就更是没时间了……要到改年了……” 她抹去眼泪,走出绿水楼的大门,正想回去自己的院子里哭一会,抬眼便看见陈嬷嬷冷着脸站在不远处,幽暗的眼神里,闪着毒恨的光看着她。 第149章你是我心中唯一! 李思琴整个王府里面其实最怕的人除了端王爷,就是陈嬷嬷了。王心雨她虽然有时候也挺发憷的,可是从来没有像见到陈嬷嬷那样的,充满了恐惧感。 此刻,她看着陈嬷嬷那冰冷毫无感情的眼神,整个人身体都在不停的颤抖,想牵出一个笑,却发现嘴角都动不了。 “李姨娘,老奴有世子妃的话要跟您交代,还请您移步梅苑吧!” “好……”李思琴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僵硬着身体回到自己的院子里的,她只知道,回去以后陈嬷嬷立即便高声的呼喝着:“妾李氏!不尊主母,蓄意争宠,罚跪两个时辰,抄写女则一百遍,禁足一个月!无令不得出!” 李思琴跪在地上,顿时哭起来,却是不敢求饶,只哭着说:“妾身……知道了……” 陈嬷嬷这才冷冷的哼一声,转身离开,还不忘嘱咐一个小丫头,专门站在这里看着李思琴罚跪。 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知道自己今天是被世子爷的突然出现给冲昏了头脑,忘了那是世子妃的听雨阁,不是自己的梅苑,在世子妃的眼皮子底下将世子爷领到猎别处,她王心雨能忍了自己才怪……她那般善妒,不容人,自己却一时昏了头…… 罢了,就算是世子爷来了自己的院子又能如何,他一旦离开,转眼便忘了自己的人,还不是由着世子妃磋磨自己…… 她冷讽的一笑,满面绝望之色。 杨依依不知何时来到她的院中,站在她身后,幽幽道:“早说过,和谁争宠也不要和世子妃争宠,你不听,这下知道厉害了吧!” 李思琴抹着眼泪,不回答,也不凑话。 杨依依叹口气离开,低声道:“咱们这辈子,就做好在这后宅里孤独老死的准备吧!” 李业一出王府的大门,便往田家的方向去,黄昏时候,兰芳正在温暖的屋子里绣着自己的枕头,杨光的颜色变声了淡淡的橘色,落在她的手上和身上。 她白净的面容和精致的耳垂,在李业的眼里,是那样的美丽,让人为之沉迷。脸颊处淡淡的疤痕,却是让她本来温婉的脸色,平添了一份坚毅的感觉。 他慢慢的走进去,她却只顾着自己手中的事情,对他的到来毫无知觉。 他慢慢的坐在她的身后,将下巴搁在她的肩头,她这才惊呼着回头,正想说些什么,唇便被他捉住,就这样别扭的姿势,他重重的吻下来。 呼吸交缠之间,她不知不觉躺在了他的怀里,被他压在榻上,手里的针线落在了地上,就这样,冷冷的搁置了许久。 门外小云听着里头隐约透出来的声音,红透了脸颊,低头咬着唇,悄悄的走到了大门外,安静的守着。 天色渐渐的擦黑,小云总算是听见里面轻轻的说话声,再没了那种羞死人的声音了,她深吸一口气走进去,低眉顺眼的说:“小姐,该用饭了,要摆在哪里?” 兰芳还未开口,便听见李业说:“摆在这里就好。” “是。”小云便去传饭了,李业抱着她,闻着她身上暖暖的味道,舒服放闭着眼说:“马上就到我们大婚的日子了,你开心吗?” “开心。只要一想到,马上就能和你和承安天天在一起,我就开心的睡不着觉了。”兰芳说着,转身搂着他腰身,深深的吸一口气,说:“马上就到柔柔的满月宴了,你说,我要不要备一份礼物,派人送过去?” “你如今是田家女儿的身份,送一份礼也是锦上添花,我来给你准备,你就安心的绣你的嫁衣,不用管这些了。” 饭菜慢慢的端上来,兰芳被他折腾了许久,肚子还真是饿了,起身坐在他对面,两人便开始小声的说着话。 饭后,天上有月亮,李业拉着她的手出去消食,两人慢慢走在廊下,不久后,并肩而立在走廊尽头,前边是一片青翠的竹林,月亮就在那枝头高处。 “记得西北的月亮吗?”他问。 “记得。” 西北的月亮,很大,很圆,高高的挂在天上,记得那一晚,他带着她在树林深处,玩闹了一整夜。那晚的月色,她这一生也不会忘记。 他回去王府许久了,不知,可有去陪他那些妾室过夜,可有,和她们一起浓情蜜意……一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的悄悄红了眼。 在西北的日在太久,她习惯了他身边只有自己,天天睁开眼,便能看见他的睡颜,感受他肆意的亲吻。 可回到京城了,他就不是自己的一个人的了……她极力的劝自己,不要贪心,要想开,他不是你一个人的,她是很多女人的…… 李业似乎感觉到她的不对劲,低头借着月色去看,她眼睛里似乎泛着泪光,便急忙搂着她的肩头,问:“兰芳,你怎么了?” 兰芳抬眸,水光盈盈的看着他,片刻后,有些不自信的说:“我只是在想,你还能喜欢我到何时?万一将来,你遇到了这辈子最爱的女人,那我……” 那我……又会是何等的伤心落寞呢? 李业闻言笑笑,刮刮她的小鼻子,抹去她眼角的泪,笑着说:“我这辈子,就算是栽进了你的手里,再也逃不脱了……别多想,以后的日子,谁也无法预料,你怎么就知道,我不能爱你到老呢?”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或许,我们之间的感情会趋于平淡,不再激情澎湃,可是,你要相信,这辈子你是我心中唯一的女人!” “唯一的!” 以后的路太长了,他也不知道会成什么样,所以他不敢说大话,他怕一辈子太长,变数太大,说出的话,却无法实现,那便是食言! 所以,他宁可不说,也不能言而无信! 兰芳靠在他的身前,笑自己的痴傻,人又不能先知,谁能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儿。他不说那些笃定的话也好,也省的将来,平淡的日子里,他的心飘去了别处,自己却苦恼哀痛,他忘记了当初的誓言…… 柔柔的满月宴到了,这一天,王府里热闹了一整天。 早产的柔柔,以为选到了合适的奶娘,一个月的时间,就从那个小小的婴儿,变声了胖嘟嘟的模样,包裹在大红的小被子里,小脸蛋越看越好看。 黄昏时分,王府里的宴席都散了,王夫人坐在女儿的房中屏退了下人,开始问她最近在王府里的生活是否如意。 王心雨一件到亲娘问话,便忍不住的开始垂泪,说:“娘,女儿就是不明白,我的样貌,才情,品德哪里不如别的世家女子。世子爷却是连多看我一眼都不肯,以前,他宠着那个妾室,我心如刀割,没想到解决了那个贱人,他依旧看上了别的女子!还是田家的女儿!他就是要故意娶一个身份高贵的女子,来给我堵心的!” “田家收了义女,满京城的男人都巴望着去求娶,却不料,还是要到王府里来!女儿,这一次,你可不能随意动手了,那可是田家的女儿,不是小门小户的女子呀!”王夫人向来谨慎,家中的妾室,除了两个亲戚家的贵妾她平日里容着她们偶尔放肆,其余的那些低微出身的,无一不是被她收拾的妥妥帖贴的。 女儿的性子,她知道的一清二楚,心眼小容不得沙子,可是偏偏,皇家的男子向来薄情,别说宠妾了,就是天天逛勾栏,夜不归宿,也无人能奈何呀! 于是,便只能叹口气劝着自己的女儿,说:“心雨,你需得明白,男人三妻四妾乃是平常事,更何况是身份尊贵的世子爷?小门小户的男人,手里有了闲钱,也是想要纳一门妾室回去的。为娘不管你别的,只一点,不可因为那些妾室,和世子爷怄气!你若是不听我的,吃亏的终究是你,不是那些妾!” 王心雨闻言点点头,说:“娘,我知道了,我不会和世子爷怄气的,不过是妾罢了,我拿捏的住。可是,我是担心那个田瑾瑜,担心她进门后仗着自己的家世,和世子爷的宠爱,要来压我一头,那我可要如何是好,我定是不能忍的呀!” “哎呦,傻女儿,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就因为田家女儿是世子爷的心头好,你才更要忍着,你可别忘了,你如今还没有嫡子傍身呢!你需得笼络着世子爷的心,赶紧生下嫡子才是正事,那些妾室,那些侧妃,统统都是小事,你没有儿子不能母凭子贵,才是最重要的!懂吗?” “嫡子……呜呜……”王心雨说着又开始哭起来,片刻后,擦擦眼泪才看着王夫人说:“可是娘,他都不肯来我这里,我如何能生下嫡子呀!” 王夫人闻言叹口气,摸着女儿的头发说:“所以叫你顺着世子爷的心意,对他的妾室侧妃明面上好一点,只有你让他心里舒坦了,他高兴了,到时候你再开口叫他来你的院子,要一个嫡子傍身,他就无法开口拒绝了!傻孩子,这叫以退为进!” 第150章我不是许兰芳!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女儿,人生路还长着呢,你且有得学呢!” 王心雨怔怔的看着母亲,要对他的心头好越好,他才会越看重自己吗?她觉得,她似乎是做不到的…… 那种爱而不得,却眼睁睁看着别的女人霸占自己丈夫的感觉,会把她逼疯的…… 王府的满月宴完毕后没几天,腊月初八,端王府世子和田家女儿名动京城的婚事便到了! 一大早,天还深深的黑着,兰芳便被人拽了起来,开始洗漱,换衣,梳头,上妆。 田夫人过来给她梳头,一边梳着,一边说着吉祥话:“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 她眼眶红红的扭头看着慈眉善目的干娘,说:“以后便不能时刻陪在娘身边了,您多多保重,冬日天冷,你少出门吹风,睡前记得少吃糕点,以免积食了,还有……” “行了行了,你看看你,今日你大婚,这些小事还挂在嘴边,新娘子,要得体端庄,不要再随意开口了!” 兰芳吃吃的笑,垂头去擦泪。 田夫人有些心酸,她其实真是喜欢这个丫头,懂事,贴心,真是像个小棉袄一样,将她的心捂得热热的。 梳妆完毕,白玉儿拉着她的手,眼眶红红的说:“姐姐,以后你出府就不方便了,不过你放心,我会常去看你的!” “玉儿别哭,两府之间隔的不算远,有时间我会回来看你们的,不必担心我。” “姐姐保重。” 窗外天色渐渐亮起来,敲锣打鼓的声音逐渐传进她们的耳朵里,田夫人将盖头给她盖好,便说:“此一去,你当孝顺父母,体贴夫君,瑾瑜,你可记住了?” “记住了!” 不久后,云雷一身蓝色衣袍走进来,看着红盖头下的兰芳,微不可及的叹口气,说:“吉时已到,妹妹,二哥背你上轿!” 她眼前一片红,看不清路,便有喜婆扶着她走到云雷的身边,他已经弯腰蹲在地上,在她贴在他背上的那一刻,他心头一震,缓缓起身往外走,半晌只嘱咐一句:“若是有什么委屈,不必忍着,直接还回去,闹出事情也不怕,二哥帮你处理!” “知道了二哥,不过大婚的日子你说这个,是不是不太好……” “呸呸呸,你给我闭嘴吧!不会说话,别说话!二哥就是怕你受了那正室的气不敢吭声,想着给你撑撑场子的!没眼力见的丫头!” 本来迎娶侧室,李业不必来,可是为了显示他对于田家和兰芳的看重,他还是来了,骑着高头大马,一身和兰芳一样的艳丽桃红色,看着云雷背上的身影,勾起了唇角。 片刻后,他翻身下马,走到云雷面前,说:“吉时到,请夫人上轿!” 云雷慢慢蹲下来,看着兰芳被扶上轿子,这才看着一身意气风发的李业,眸光沉沉道:“若是你敢让她受一丝一毫的委屈,我定不会轻易放过你!” “放心,这辈子,你都不会有这种机会的!”说罢,李业得意一笑,带着迎亲的队伍往回走。 王心雨一身大红色水袖罗裙,和侧妃娘娘在前厅招待女眷,她强颜欢笑的脸颊都要僵硬了,许久后,听见了王府门外,锣鼓喧天。 那个女人要进门了……她心中一酸,眼眶差点在众人面前红了,急忙低下头去假装忙活着别的,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虽是世子侧妃,可是这田家给女儿的嫁妆排场,却是毫不逊色正室王心雨,十里红妆,一道的锣鼓喧天,那顶红色的轿子便落在了王府的门前。 李业翻身下马,唇角噙着笑意,牵着兰芳的手,说:“来,回府了……” 红盖头下,兰芳笑意满满,隔着薄薄的红纱,看着他同样喜悦的笑脸,不禁握紧了他的手,轻声说:“李业,遇见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事!” 他笑,眉眼中情深意重:“我又何尝不是?” 一对红衣璧人,便踏着红色的地毯,走进了端王府中。 前头热闹了一整天,那噪杂的声音总算是停了下来,兰芳坐在绿水楼中,头上的盖头已经掀开,小云和莲香,分别站在床两侧。 特别是莲香,激动的不停掉眼泪,自从听金贵说,新娘子其实是夫人的时候,她一夜都没睡着,此刻新房内,只有她们主仆几人,她吸吸鼻子红着眼,跪在了兰芳的脚下,轻轻的唤了一声:“夫人,许久未见,您都瘦了!” 兰芳将莲香扶起来,笑着说:“傻丫头,别哭了,我回来不是好事吗?” 莲香这才破涕为笑,不停的点头,说:“奴婢这是开心呢!对了夫人,您饿不饿,我去厨房给您端点吃的?” “我还不饿,一会等世子爷回来,我和他一起吃。承安呢,今日前头忙,谁在照看?” “承安跟着侧妃娘娘在前头呢,娘娘向来不让大公子离开她的视线之内,刘嬷嬷和白嬷嬷更是寸步不离。” 兰芳叹口气,拉着她的手说:“我离开这几个月,承安长大了不少,多亏你们了!” “这是奴婢的职责……” “世子爷到!” 莲香便立即退开一边,片刻后,李业的脚步踏进来,一眼看见兰芳一身红装坐在床上,美艳无双,唯一的美中不足,不是大红…… “兰芳,你吃了吗?” 兰芳摇摇头,便起身熟稔的去帮他解衣裳,一边闻着那浓浓的酒气问:“看来今日你喝了不少……” 李业闻言展颜一笑,当下便搂着她的身子,心满意足的说:“今日爷高兴,自然是要多喝两杯的!”说罢,靠在她肩头好一会,才回头嘱咐莲香:“莲香,去摆饭!” “是!” 夜色深深,两个新婚,却并不觉得很是激动的人,和平常一样,吃了晚饭,喝了合卺酒,这才开始各自准备安歇。 兰芳出来的时候,屋子里只有李业一人,他一手支着头,斜躺在床上,那俊美的脸,在夜明珠的熠熠生辉下,更是显得俊逸无双。他轻轻的身后,冲她勾勾手指,沙哑着嗓子,道:“兰芳,到爷身边来!” 她笑笑,脸颊上透着粉色,慢步来到了床边,还未准备好,便被他拉过去,压在了身下。 “今夜,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不到天明,不能歇……” “你……行吗?” 李业闻言吃吃的笑着,言语颇为自信道:“行不行,试试不就知道了……” 莲香和小云守在偏房,隔着一道门,也能听见里面夫人的那种声音,她俩羞得不敢抬眸,各自闭着眼,装作自己已经睡着了。 新房内,红浪翻了一夜,声声不息。 听雨阁那边,却是无比寂寞。 柔柔跟着奶娘在别的房里,王心雨一个人,睡在大床上,在黑暗里睁着一双眼,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只要一想到,李业在别的女人房里过夜,新婚夜,定是红浪翻到天明,她的心就堵的不行,眼泪慢慢的流出来。 她流泪闭上眼,独守空房的女人,最是可悲! 想要的男人不再身边…… 王心雨伏在枕上哭起来,为何,自己就是不得李业的宠爱呢? 好不容易弄走了许兰芳,又来了一个身份高贵的田瑾瑜,难道这辈子,就只能看着自己的夫君,一颗心都系在别人的身上吗? 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看着自己的夫君睡在别的女人的身旁,自己却每晚对着一盏灯独坐到天明? 不要这样的日子……她不要…… 新婚第二日一早,王心雨便带着李思琴和杨依依往荷香园去请安。 王心雨昨夜没睡好,眼底下一片青色,用了许多的粉才将那青色堪堪遮住,整个人却是没有一丝的笑容,反而因为太过浓的妆容,看起来严肃的许多。 李思琴正在和侧妃娘娘说着最近时兴的新花样,要给侧妃娘娘做一双鞋子,娘娘直夸她孝顺有心。 杨依依看着奶娘抱着承安,一边拿着拨浪鼓逗着孩子呵呵直笑。 门外的仆妇,突然喊道:“见过世子爷,见过二夫人!” 李业先踏进来,金冠玉服,俊逸高贵的面容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王心雨看他那一身神清气爽的样子,心里酸涩的不行,看来他昨夜甚是得意吧。,娶了喜欢的女人,红浪定是翻了一夜不停歇。哪像自己,新婚夜便独守空房,暗自神伤…… 想当初,还以为许兰芳死了,他的心,便会慢慢的来到自己的身边,哪知,去了西北几个月,他又喜欢上了另一个女人,还名正言顺的娶了进来…… 王心雨正想叹口气的时候,门外的那个身影已经踏了进来,在看清那张脸的时候,顿时,她心跳如鼓,目瞪口呆,许久,直到那人轻飘飘的向自己看过来的时候,她才一个没忍住,立即便惊呼出声:“许兰芳,你怎么在这儿?” 兰芳一身桃红色罗裙,头上金步摇的流苏随着步子晃在耳旁,一身的端庄大方气质风华,闻听她惊讶的呼声,便抬眸冲她幽幽一笑,道:“世子妃姐姐,我不是许兰芳,我是田瑾瑜!” 第151章有些人做了亏心事! “田瑾瑜?” 王心雨死死的盯着她许久,才冷冷的一笑,那幽深的目光里满是怨愤恨毒,片刻后笑得咬牙切齿道:“世上居然有长相如此相似的两个人,还真是一桩奇事了!”说罢便不再言语,目光却是落在兰芳那张脸上,似笑非笑,让人不明所以。 李业看着她那种眼神,眉头微微皱起来。 杨依依和李思琴看着兰芳那张脸,也是做梦也想不到,田家的义女,居然是失踪许久的许兰芳。 杨依依先反应过来,拎着裙摆上前,柔柔弱弱道:“妾身杨氏见过二夫人。” “妹妹不必多礼。” 李思琴接着也来行礼,看着她的目光,是那样的不可置信,仿佛觉得她是以前那个许兰芳,可是看着那一身风华气度,又觉得不像,完全是两个人一样……这短短几月不见,变化也太大了吧! 难怪世子爷对她念念不忘,看她如今这个样子,说她是出身大家的世家贵女,她也担的起,毕竟,人家现在背后看着田家呢! 兰芳按照规矩给侧妃敬了茶,又听了训导,这才笑着去抱承安,一边逗着:“承安,笑一个来!” 兰芳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根本瞒不住她们,所以压根儿也没想着瞒着众人。她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反正现在她可不是以前那个许兰芳,她如今可是田瑾瑜! 这个时候她将承安抱在怀里,承安胖胖的小手摸着她的脸痒痒的,母子两个呵呵的笑,李业在旁看着,心满意足。 兰芳虽说想将承安养在自己的身边,可是侧妃娘娘毕竟照顾承安几个月,早就有了深厚的感情,所以她不敢提出来将承安带回绿水楼去。 一来,怕侧妃娘娘心里难受舍不得,二来,以后也不知王心雨会想什么法子来对付自己,承安在自己身边,安全的确是也不能保证。 但是承安在侧妃这里就不一样了,侧妃和王爷居住在一起,荷香园就像是铁桶一般,谁也别想插手进来,承安在这里,她才能更放心。 过了小半个时辰,侧妃便说承安累了,要睡了,将李业和这些妻妾一众撵了出来。 从荷香园到她们居住的院子并没有几步,李业出了门以后便直接往前院去了,他还有事,便在兰芳耳旁交代了一声,“我晚上过来……”就抬脚离开了,连王心雨她们一眼也没看。 王心雨见李业的目光未曾在她的身上停留一刻,心里酸涩的要命,却要强忍着不让自己在兰芳面前露出一点马脚来,省得被她暗中笑话,更加得意猖狂! 兰芳一身精致的裙装,脸上妆容艳若桃李,昨夜即便是被折腾的很晚,也丝毫不影响她今日的好心情。 李思琴看着兰芳几月不见,反而出落得越发迷人,顿时在后面悄悄的和杨依依说:“看见没有,被男人滋润过的女人看着就是不一样,你看看那张脸,哪像是生过孩子的,分明就是比咱们还要水灵嘛!真是想不到,原来她不是死在外头了,而是跟着世子爷去西北剿匪啦!可恶,凭什么她能跟着去,我就不能跟着去呢?世子爷也太偏心了!” 杨依依闻言冷冷一笑,道:“世子爷宠爱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如今她又回来了,咱们便更没盼头了。不过,兴许你比我强些,毕竟你好歹被世子爷宠幸过,我呵呵,这辈子就老死在这后院里吧!” 李思琴就听不得她这般说话,放下便不屑道:“明明心有不甘,却装的无欲无求的样子,杨依依你说假话的样子,真是虚伪!” 说罢,她撇撇嘴转身便走。 能不走吗?前面那两人之间明显是剑拔弩张的想说什么,留在这里碍眼,以后让王心雨给自己穿小鞋吗? 杨依依看着李思琴的背影,被揭穿真面目只觉得无比的难堪,咬着唇也悄悄的离开。 王心雨见她们离开了,这才目光幽幽的看着兰芳,挑眉一笑说:“没想到妹妹失踪数月居然还没死,还换了一个身份重新回到了王府,不得不说妹妹这份运气,还真是让人羡慕呀!” 兰芳闻言看着她笑说:“有些人背着所有人做了什么见不的人的亏心事,自然是害怕被人揭穿的。也不知道她夜里睡觉的时候能不能睡得着?不过可惜呀,我运气好,没死成,反而和世子爷度过了几月的时光,也算是一桩幸事了!” 许兰芳知道王心雨恨不得她去死,所以,重新回到王府她也没打算在她的面前继续伏低做小。 如今她们两人的身份地位不相上下,无非她多了一个正式的名头,可是她却没有李业的宠爱,也没有嫡子傍身,兰芳没有什么好怕她的,不过是逞几句口舌之争,她也不能奈自己如何?为何要由着她对自己冷言嘲讽? 王心雨一听她说和世子爷在西北度过了几个月的时光,她便满心的妒恨,当下那眼神便宛若毒蛇一般死死盯着兰芳,许久才不屑地冷哼一声说:“你别得意,你得宠又如何?你儿子还不是一个庶子?他还不是不能名正言顺的叫你娘?许兰芳,日子还长呢,我倒想看看,你能猖狂多久!” 她说完,便转身昂头挺胸的离开,大家小姐的气势倒是端的起来。 兰芳笑笑,带着莲香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去,一进门,却看见玲儿站在绿水楼门口,等着自己。 她顿时皱眉,不明白她一个王心雨的婢女就这么明目张胆的站在自己的门口,不怕回去被那个狠毒的女人折磨吗?明明上次见她的时候,还那般凄惨的要跟着自己离开呢! “见过夫人!”玲儿见她回来,立即跪在她脚下,低眉顺眼的样子,丝毫没有那时候再西北时候,偶尔不甘的那个倔强样子。看来,她在王心雨哪儿学会了不少的东西! “起来吧!你怎么有空来我这儿?不怕你主子怪罪你吗?” 兰芳回到屋里,坐在厅中,接过莲香给她的一杯热茶端着暖暖手,一边淡淡的看着跪在下面的玲儿。 玲儿见夫人居然还愿意搭理自己,还来问话,觉得自己心里的打算便更是多了几分的希望,于是便惊喜的说道:“世子妃得知奴婢曾经在西北的时候伺候过夫人,便将奴婢从她的院子里赶了出来,奴婢便想着,来求求夫人,能否留下自己奴婢?” 兰芳闻言淡淡一笑,道:“原来是王心雨不要你了呀!不过,王府这么大,你去哪儿都可以,为何非要来我这里?你就那么确定,我会收留一个从听雨阁出来的丫头?放任她在我眼皮子底下,将我这边的消息传递出去,好帮着王心雨来害我吗?” “夫人言重,奴婢万万不敢!奴婢也是走投无路了!”玲儿说着,爬到前面来,拽着兰芳的裙摆,红着眼可怜兮兮的道:“夫人,求您收留奴婢,奴婢保证会一生忠于夫人的!” 兰芳闻言低头一笑,将茶盏放在了桌子上,低头看着她说:“你一个在王心雨身边待过的丫头,叫我如何这般轻易便信了你?你以为,仅仅凭你几句话,就能让我打消疑虑吗?玲儿,你若是想留在绿水楼,便要拿出些有用的东西来,不然,就凭你空口白牙的许诺就想让我信你,你也太异想天开了!” 这番话,简直不像是以前在西北的那个和善的夫人嘴里会说出来的话,不过玲儿也知道,后宅之内妻妾争斗的厉害,明里暗里的毒计多不胜数,也知道夫人虽然和善,人却不傻,不然当初自己哭着跪在她面前的时候,她便会带着自己离开了! 玲儿知道,今天若是不把自己压箱底的东西说出来,夫人是定不会就这么留着自己的,于是便抬眸看看兰芳身边的莲香,道:“请夫人屏退左右,奴婢有要事相告!” 兰芳闻言好不在意的笑笑,说:“莲香不是外人,你尽管说就是了!” 玲儿闻言顿时尴尬的咬着唇,片刻后才松开兰芳的裙摆,跪直了身子,小声说:“奴婢有一天夜里,发现世子妃身边的陈嬷嬷和府中的侍卫偷晴!” 陈嬷嬷? “就是那个一脸刻薄像的陈嬷嬷!”莲香适时的开口,兰芳这才回忆起来,那是王心雨的奶娘,那个嬷嬷也是个厉害角色,王心雨的大部分事情,都是她一手操办的,一个人将听雨阁上上下下治理的滴水不漏,那样的女人,居然还会偷晴?还真是想不到! 不过,片刻后兰芳低头看着玲儿,说:“虽然陈嬷嬷是王心雨身边的一把手,可是,不过一个奴婢,毁了就毁了,而且偷晴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揭穿了顶多是让王心雨觉得面上无光罢了,伤不了她胳膊腿的,回头再找个品行端正的嬷嬷顶上来,还不是继续来收拾我!” “所以玲儿,你这点消息,其实没什么大用处。” 玲儿闻言顿时咬咬唇,看着兰芳丝毫不松口要留下她的样子,想了许久,才抬眸定定的看着她,颇有种破釜沉舟的感觉,幽幽道:“如果嬷嬷品行不端不算把柄,那若是世子妃也品行不端呢?” 第152章秘密! 玲儿走出绿水楼的院门时候,心里松了一口气,想着以后就要呆在绿水楼中,她心里便隐隐的开心。 夫人得世子爷的宠爱,那必定能常常见到世子爷的盆,即便以后,自己不能在这王府中锦衣玉食,可至少,在夫人的身边,她解除卖身契离开王府嫁个好人的可能是非常大的。 她其实也知道夫人眼里揉不进沙子,如今她也是心存侥幸,万一,真有万一,世子爷看上自己了呢? 可转眼她就自嘲的笑,后院里那个杨依依那般的姿容绝色,都不得世子爷的宠爱,更何况是自己这般清秀的女子? 罢了,她也只是想要给自己一个彻底死心的机会罢了! 灵儿出了绿水楼,便一路回听雨阁去,王心雨正在屋中的榻上歪着发呆,见她进来淡淡扫一眼,便问:“如何了?那贱人可愿留下你?” “回世子妃,夫人同意奴婢留在留在她的院子里,不过暂时不知道她要让奴婢做什么。” 王心雨闻言颇为意外地挑眉,冷冷的一笑道:“不可思议,没想到她居然同意你留在绿水楼中。呵呵,这个女人到底打什么鬼主意,居然肯留你,也是奇怪了,你是用什么方法让她相信你的?” “世子妃可还记得奴婢受刑的那天,出去跪求她的那件事。奴婢毕竟在二夫人的身旁伺候了几个月,多少也是有点主仆之情的。一来她念着奴婢可怜,二来奴婢也在她面前发了毒誓,她边留着奴婢在身边了,但是否是真心实意的奴婢就不知了!” 玲儿低垂眉眼,一双眼被长长的睫毛遮住,看不见里面的情绪。 王心雨闻言这说法,倒是也相信了几分,毕竟许兰芳那贱人是个软弱的性子,被玲儿一番苦苦哀求心软了也是不是不可能,于是便冷眼看着玲儿敲打道:“既如此,那你以后就在听雨楼好好的给我看着那贱人,一但那贱人有什么异动,立刻来告知于我!你可要记清楚,你的卖身契还在我的手里,可千万不要学什么墙头草两边倒,在我面前耍什么花招,不然我定要拿着你的卖身契,将你卖的那勾栏里,叫你一辈子生不如死!” “世子妃言重了,奴婢怎么敢?奴婢知道自己这辈子只能老死在王府里的,一定要靠着世子妃才能过话。所以奴婢恳请世子妃放心,奴婢才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一定会仔仔细细的看着二夫人的!” “行了,知道你没有那个胆子,去吧,时刻注意那贱人,一旦看着像是有了身孕,便立即来报!” “是,奴婢告退!” 玲儿便退了出来,出来门深深吸一口冷气,才觉得脑子松快了一点,抬脚去收拾自己的东西往绿水楼中去。 晚饭后,莲香随着着兰芳在院子里走动消食,一边低声问道:“夫人那个玲儿看起来不是很可靠的样子,您为什么要留着她在咱们绿水楼中?万一她是世子妃专门派来的奸细,想方设法的是来害您的,怎么办?” 兰芳闻言回头笑看着连香,看着她一脸紧张的神色,笑道:“傻丫头放心吧,我敢留着她,自然是知道她这次是诚心来投诚的,就凭她手里的那些把柄,我便要信她这一回,将她留在自己身边,以备不时之需。毕竟王心雨那边还说不准真的什么时候变要再对我出手,到时候我便会先下手为强,这一次我定不会再给她一点点的机会,来坑害我!” 莲香闻言笑笑,问:“那奴婢便放心了,奴婢以后会紧紧看着她的,不会叫她在咱们绿水楼中做什么手脚,起什么歪心思。但是奴婢觉得,世子妃那边的陈嬷嬷很是碍眼,要不要咱们先想办法将陈嬷嬷除了去,也好斩断世子妃的左膀右臂,让她好生痛上几天!” “陈嬷嬷……自然是不能留着她继续给王心雨出主意了,本来我还想着不知如何收拾她稳妥呢,如今刚好,玲儿送来了她的把柄,这一次,就先拿陈嬷嬷练手,看她王心雨这一次要如何接招!曾经她害我的仇,我定要慢慢讨回来!” 兰芳回到屋里,热水已经准备好了,她洗澡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守着,便叫莲香出去了。 雾气腾腾中,她靠在温暖的热水里,思索着什么时候动手比较合适,如何动手才能保证万无一失,不知不觉,居然昏昏欲睡起来。 李业进来的时候,轻手轻脚的,看着屏风后隐约的人影笑笑,脱了外衫便抬脚走了进去。 他看着将头搁在木桶上昏昏欲睡的兰芳,勾起唇角慢慢的走过去,一声大手便伸进了水里,慢慢的觉得手暖和了一点,这才攀上了她的肩头。 兰芳顿时惊醒,扭头睡眼蒙蒙的看着他,愣怔了片刻才回过神来,笑着问:“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走路怎么没声儿啊?” 李业的大手说着她肩头下去作乱,一边舒服的闭着眼说:“爷刚来,就看见某个女子在等着爷一起洗鸳鸯浴。” 说着,他低下头亲吻她的耳边,低沉的声音沙沙道:“爷竟不知,你居然喜欢和爷一起洗?” 兰芳闻言满脸羞愤的回头一口咬在他唇上,瞪着他说:“你乱七八糟胡言乱语的说什么呀?谁喜欢和你一起洗鸳鸯浴了?明明是你想……偏要说是我真是讨厌。” 她说着就要起身,却被他死死按着肩膀不能动弹,刚想叫他拿开手,却听见他说:“别着急,爷这就进来陪你!” 李业说完松开手,三下五除二便将自己的衣服拨了个一干二净,笑着跳了进来。 “哎呀,李业你讨厌,这水都要凉了,你还要进来,万一着凉了怎么办?现在可是冬天,得了风寒很麻烦的,咱们别闹了,出去好不好啊?” 兰芳羞得满脸通红,这可不是西北时候那夜黑风高的小河里,这屋子里处处亮着灯,还有夜明珠更是将房间里照的宛若白日般明亮。 这样的赤诚相见,她本来就觉得羞得不行,偏偏李业还用那种猥琐的目光不停的看着她,一双手更是在水里,碰碰这里,捏捏那里好不快活,她不停的扭着身子躲避,气急了拍打他的肩膀,却反而被他抱得更紧。 两个人在这净房里折腾了许久,直到木桶里的水都要凉透了,他们觉得很冷了,李业才抱着她出来,两人身上裹着厚厚的布巾,便回到了床上,又是一阵闹腾。 兰芳实在是有点受不了李业这样不停地痴缠,刚刚在净房里他那样的作弄自己就算了,如今回到了床上,想开始好好的睡觉,他却依旧不依不饶的…… 她忍不住再次失声叫起来,那种脑子里一片片空白,什么也感觉不到的状态,让她实在是受不了的不停求饶…… 偏偏他今日不知发什么疯,各种各样的刁钻手段都一股脑的使了出来,最后她实在是求饶的太厉害都快哭了,他才放过她,却又开始了新的征途…… 许久,他才结束,气喘吁吁的靠在她肩头,枕在她的手臂上,沉声道:“爷觉得,若是再这么下去,总有一天,还真是会在你身上精尽人亡!” 兰芳闻言既满足又羞涩的说:“不是常言道嘛,只要功夫深,铁棒磨成针,你是该节制些了,若不然,再过些年,你年纪大了些,看你还能这般厉害……” 把人弄得那样浑身酸软,明日估计走路腿都要打颤了…… “想要将爷的铁棒磨成针,你还欠点火候!好了,夜深了,我抱着你睡……不然一会你就别想好好睡了……” 夜深人静,冬日里寒夜常常有风,那冷风拍打着窗子,在孤寂的夜里,格外显得落寞。 王心雨不想睡在大床上,那样会让她觉得太孤单,太寂寞,太恨! 屋子里因为炭火温暖如春,她抱着被子一个人依偎在榻上,睁着眼怔怔的看着窗纸上早就褪色的喜字,不知何时,眼眶又湿了。 她觉得自己不能再想了,再想就要发疯了,可是,她睡不着,目光慢慢的看向床头,犹豫了一下,还是去拿了东西过来。 李业不在身边,她也是女人,她也有渴望,她也想要,只能这样了……哪怕不尽兴,远远不够,可是至少萌让她暂时的忘却烦恼…… 春儿抱着汤婆子进来的时候,一眼便看见榻上的王心雨光着在榻上,手里拿着那种只有寂寞的女人才会用的东西,她手中的汤婆子顿时掉在了地上。 裹着厚厚羊毛的汤婆子掉在地毯上只是沉闷的声音,却依旧让闭着眼的王心雨瞬间浑身冷汗的睁开眼,急速的拉过被子裹在自己的身上。 在看见春儿的那一刻,她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不是李业……还好……她快要吓死了,吓死了! 可是,自己最私密的事情却是就这样被人发现了……这个丫头,她知道了自己的秘密,该怎么办呢? 第153章请两位姨娘来看戏! 她目光幽幽的看过来,春儿知道自己只怕是死路一条了,于是便急忙跑过去跪在她脚下,满眼惊慌的说:“世子妃饶命,奴婢不是故意要进来的,是陈嬷嬷怕您冷,叫奴婢来给您送汤婆子的……” 王心雨闻言冷讽一笑,伸出手勾起她的下巴,那目光幽幽宛若看着一个死人,说:“饶命?饶了你的命,谁敢保证你不会转头就害了我呢?” “世子妃饶命,奴婢不敢的……” 春儿简直不敢相信,一向高贵的世子妃,居然也有这样叫人吃惊的一面。可是,眼下似乎最重要的不是这个! 春儿看着王心雨那寒冬腊月般的眼神,顿时咬牙心一横道:“就算是世子妃要奴婢死,也要先试过奴婢的本事再说!” 王心雨顿时皱眉,一个贱婢,能有什么本事?她不屑的冷笑,却看见春儿开始脱衣裳,然后便目瞪口呆的看着她爬上了榻…… 顿时,她一双手死死的揪着身下的被子,想要尖叫,却怕被人听到,压抑的万分辛苦。 许久,春儿退开来,目光直勾勾的看着脸颊潮红不停喘息的王心雨说:“奴婢会一直服侍世子妃,直到您不再说要奴婢的一条贱命为止!”说着,便换了另一种方式,叫王心雨再也无法忍受的溢出了怪异的声音…… 许久以后,王心雨气喘吁吁的浑身瘫软,连抬起手指的力气也没有,春儿这才又凑近她悠悠问:“世子妃,您此刻还想要奴婢的命吗?” 王心雨怔怔的看着她,似乎很懵,许久,才挑眉一笑,颇为有兴致的看着她说:“你这般会伺候人,将你杀了,我还真是舍不得呢……” 毕竟李业常常不来,每每夜里她都是孤寂一人,那种得不到却想要的感觉,总是快要将她逼疯。 她是个正常的女人,生了孩子以后,对那种事情的渴望更是达到了一种叫她恐惧的地步。 她直起身子,眼神定定都看着春儿,说:“以后,就由你来替本世子妃来守夜!春儿,你可一定要管好你这张嘴,不然,你会知道后果的!” 春儿闻言立刻跪在地上,连衣服也没穿,说:“多谢世子妃不杀之恩!奴婢定会在以后的日子里好生服侍世子妃的!” “呵呵,起来吧,你来真是让我惊喜呢,听说你家中不富裕,哥哥们都还没有成婚,明日我叫陈嬷嬷给你支一百两银子,你拿着回家,给哥哥们成婚用吧!” 春儿闻言顿时高兴的眼泪都要掉下来,急忙磕头说:“多谢世子妃!” “行了行了,以后,你便是我的贴心人了,别再哭哭啼啼的,我会好好待你的,只要你……能让我不再寂寞,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李业,你看,没有你,我还能拥有那种销魂蚀骨的滋味,比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似乎还要快乐,呵呵,可是,还没有嫡子呢…… 不急,柔柔还小,再等一年…… 等我,先想法子绝了许兰芳的孕机再说! 只要那个贱人没有办法再怀孕,这府里就没人是她的威胁了,那两个不管用的废物,她没有丝毫必要去担心,一个不能生孩子的贱人,就让她伴着她那庶子再活几年,等李业腻了那贱人,看她要那女人如何生不如死! 玲儿在绿水楼里没有得到近身伺候的机会,即便她将自己所知道的那些隐秘的事情都告诉了兰芳,她最终也只是在绿水楼里得了一个洒扫丫头的活儿。 不过当洒扫丫头反而更轻松一点,因为每天就只是扫扫地擦擦桌子,不进去屋里反而能让夫人更加信任自己。总比那个时候在王心雨身边的时候,一天到晚的端茶倒水时候,还要被她用那种怪异的眼神盯着看,总是提心吊胆,生怕她那天突然发疯就要了自己的命。 最重要的是她在绿水楼,几乎每天都能看到世子爷,虽说现在她也知道自己以前的那种想法,不过是痴心妄想。可是心里的想法是一回事,能够看到他的人又是一回事,心里一旦得到满足就更是让她暗自窃喜。 黄昏时候,兰芳将她叫进去,交给她一件事让她办妥,她低头答应,夜里便偷偷往陈嬷嬷的住处去。 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便要过年了,兰芳觉得应该在过年之前将陈嬷嬷处理掉,免得她在王心雨身边一日,自己这里便要提心吊胆一日,为了过个安生的团圆年,她必须要先下手为强。 玲儿穿了一身重色的衣裙掩在黑夜里并不明显,她偷偷地一路来到陈嬷嬷住的小房间外。 经过她一段时间的观察,她知道基本上每隔三五天,最多不超过十天,那个男的便会在夜里,来到陈嬷嬷的房间里与她厮混,顺便拿点银子回去。所以,她此刻就在这里等着,直到那个男人来了进去了,她便立即回去,叫夫人带人过来捉~奸! 拿贼拿赃,捉奸捉双,只要当场抓住他们两个人偷~情的证据,那时候想必王心雨的脸色一定好看的很,一想到自己挨的那一顿板子,是王心雨因为自己住在青山院故意的,她就恨得咬牙! 那是她这一生的耻辱!被退下裤子按在那里,不管男女,都看到了自己挨打的那一幕,她只要一想到那天,便想杀了陈嬷嬷和王心雨解恨! 冬日的夜里真的很冷,她藏在墙角,冷得浑身发颤,双脚都有些麻木了。等了许久,那个男人却依旧没有来。就当她觉得不用再等应该不会来的时候,不远处一个黑影悄悄的往陈嬷嬷的房间这边来。 亏得陈嬷嬷是王心雨的奶娘,地位高点,能够拥有自己的小房间。若不然,她想要和这男人厮混,估计还要在这冬夜里找个烂草堆去。 那男人先是四下看了看,觉得没事四周安全,于是这才跑到陈嬷嬷的窗前,蹲在地上伸手轻轻地对着那窗子敲了敲,片刻后门便从里面拉开来,陈嬷嬷欢喜的声音传出来。 “心肝儿,你可算来了,你再不来我就要睡着了!” “急什么,我这不要等兄弟们都睡了才能偷偷出来嘛!赶紧的别耽误时间,一会儿我得赶紧走,上回都被队长抓到了,好不容易才糊弄过去……” “死相,你都好几天没来了,今日好不容易来了,想这么简单就了事,你想得到是美!不行,你得多在我这里待一会儿,要不然今天你别想拿走我手里的银子!” “哎呀你说你怎么突然生什么气,那我多留下来一会行不行?” “这还差不多,快点过来……” 玲儿听着里头的动静,急忙便弯着腰往绿水楼去,他们也不知道多久便能结束,不敢再耽误时间了! 她一路小跑回到绿水楼,急匆匆的进去,便看着兰芳坐在厅中和一边喝茶,一边等消息,她笑着上前行礼说:“夫人,那男人去了,此刻正与陈嬷嬷在屋里呢!” 兰芳闻言挑眉一笑,对玲儿说,“去,通知后院的李姨娘和杨姨娘,咱们一起去看场好戏!” 李思琴坐在自己的屋子里,正在灯下抄写女训,听到门外有敲门声,便对银豆说:“去看看这么晚了,谁在外头敲门,有什么事儿?” 片刻后玲儿走进来,行礼说:“奴婢见过姨娘,二夫人说想请您去看一出好戏。” “这个点儿请我去看好戏?哈,姐姐还真是有意思,银豆,去拿我的披风来。”说着,便跟着玲儿的脚步出门去。 一出门刚好见着杨依依也出来,两人相互看一眼,皆是一副迷惑不解的样子,看来对方也都不知道许兰芳葫芦里卖了什么药……不过,既然是好戏,那肯定是有趣的,过去看看也无妨,左右对自己也无妨碍。 兰芳在绿水楼门口等了片刻,便看到她们两个一起过来,于是便笑笑说:“不好意思,深夜却要搅扰两位妹妹,不过想着今夜这出好戏,若是不叫妹妹们同看,实在是有些可惜,于是便叫丫头们请了两位妹妹来,还望妹妹们勿怪!” “姐姐严重了,妾身还没睡呢!”李思琴立刻拍马屁道。 杨依依但是依旧是那副淡淡的样子,可心里却是对那好戏颇为感兴趣,面上不显,说:“姐姐说的这出好戏,是在哪儿呢?” 兰芳笑笑,一双晶亮的眼瞳,在昏暗不明的夜里闪过一丝狡黠,便说:“时间不早了,两位妹妹跟我来吧!” 三人带着三个丫头便往陈嬷嬷的住处去,李思琴这才发现,身后居然还跟着几个健壮的仆妇,这看着,似乎不是要去看戏的,反而是,看着像是去打架的…… 一行人来到陈嬷嬷的门前,停住了脚步,里面没点灯,可寂静的夜里里头的声音却是极其清晰的传出来。 外面的人一听便知道里头是在干什么,李思琴和杨依依都知道,面前这个小房间是王心雨奶娘的房间,顿时她们俩相互看一眼,满是看到对方眼中满满的震惊和不可置信。 第154章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她们不敢相信里面那个言语放浪的女人,居然是那个平时,看起来极为严肃刻薄的陈嬷嬷,她们更不敢相信的是,这些事居然就被许兰芳知道了? 她回来王府才多久,还没几天居然便抓到了陈嬷嬷的把柄,想要以此来给王心雨一个痛击。这个许兰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可怕?这份心机顿时让她们两个人有些不寒而栗。 同时她们也明白了许兰芳深夜将她们叫出来捉奸的原因。不过是为了杀鸡儆猴,让她们知道她许兰芳早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唯唯诺诺任人搓圆搓扁的女人了! 她现在可那个名震西北,威震朝堂的田家的小姐!而是拥有能够和王心雨抗衡的,同样高贵的身份地位! 李思琴和杨依依目光在看兰芳的时候明显多了深深的忌惮。 兰芳看着她们两个似乎已经明白,今夜叫她们出来的目的,于是便笑笑也不说话,冲后面挥了挥手,那几个粗壮的婆子,便上前来,一脚将那小小的房门给踹开。一蜂窝便涌了进去,里面顿时尖叫声叫骂声乱成一团,片刻后一个婆子出来说:“二夫人,人都控制住了,听您的吩咐没叫他们穿衣裳,就这么光着呢!” “光着才好,就得光着,不光着,谁看得出来他们两个是在干什么呀?”兰芳说着,抬抬下巴,满眼趣味的看着那仆妇说:“去听雨阁,请世子妃来!就说她身边的陈嬷嬷秽乱王府,被人当场捉奸,请她过来处置!” “是。”那婆子便小跑去了。 兰芳回头看着李思琴和杨依依说:“两位妹妹,你们说这件事要不要叫世子爷来,和世子妃一同定夺呢?” 李思琴和杨依依瞬间抬眸看着兰芳,她的眼神幽暗不明,似乎是在等她们一句话,却又似乎在等着她们一个,很重要的答案。 她们两个知道,如今的兰芳身份地位,和世子妃都不相上下,更重要的是她有世子爷的宠爱,要选择哪边似乎是不用思考的。 李思琴深吸一口气,抬眸看着兰芳笑道:“姐姐,后院里发生了这种事,自然是要世子也来镇着场子的,毕竟陈嬷嬷身份不一般,可是世子妃的奶娘?说不定世子妃心疼奶娘,不舍得下重手惩罚。所以,还是请世子爷来比较稳妥,世子妃那边,也是该避避嫌的啊!” 杨依依闻言心中叹口气,这王府后宅,以后怕是就要被许兰芳攥在手里了……她见李思琴已经选择了立场,也只能无奈的叹口气,说:“妾身也觉得此事世子妃应当避嫌,是以还是要请世子爷来定夺,能够服众!” 兰芳知道她们两个是聪明人,定不会在此刻选择王心雨那边的,是以得到这个答案也并不意外,于是便笑笑说:“玲儿,那你便去请世子爷来吧!” “是。”玲儿闻言便雀跃着去了,没想到夫人会点名叫自己去,想到又能见到是世子爷她真是开心。 冬日的夜里实在寒冷,偶尔冷风吹过来,更是让这些平日里弱不禁风的女人觉得实在是有点儿受不了。于是各自的丫鬟便急忙回去拿了暖炉来,放在她们的手心里,这才觉得舒服了些。有一个仆妇还专门在不远处生了一堆火,她们几人站在火边,一边烤火,一边等着王心雨和李业过来。 王心雨正在自己的房间里吹了灯和春儿睡在一起,有人在身边陪着比那些孤独的夜晚实在是好太多,正在行云流水间,听见外面素素急匆匆的来拍门。 她顿时烦躁的叫春儿下床点了灯,穿好衣裳,这才坐直了身子,披上外衣,看着春儿去开了门,素素急慌慌的跑进来,她冷眼问:“大半夜的吵什么吵?” 素素急的眼泪掉下来,看着王心雨说:“世子妃,大事不好了,陈嬷嬷……她被二夫人当场捉到,和侍卫偷-情……” 王心雨顿时圆瞪着双眼,片刻后,不可置信的冷讽一笑说:“你说什么笑话?陈嬷嬷和侍卫偷·情?怎么可能?陈嬷嬷怎么会是那种人?她守寡几十年,向来品行端正,我不信,一定是许兰芳那个贱人侮蔑她陷害她!更衣,我到要去看看,许兰芳到底玩什么把戏!” 贱人,没想到我还没动你呢,你就先来招惹我!做了田家的义女了不起了,有靠山了是吧!居然把主意打在陈嬷嬷的身上,够胆倒是不小! 王心雨快速的穿好衣服,连头发也不梳,就这样裹了披风出了门。 玲儿一路小跑到青山院,看着青山院紧闭的院门,一时间有些恍惚,回忆起那短暂的几天,心里忍不住有些酸涩有些甜蜜,但是她知道自己是来办事的传话的,于是愣了一刻便直接上去拍门,一边喊着:“小童快开门,我有要事禀告世子爷!” “谁啊!”小童一边披着衣裳出来,一边问,拉开门便看见玲儿搓着双手站在门外,不禁疑惑道:“玲儿姑娘这么晚来,可是二夫人那边有什么事儿?” 玲儿闻言笑着说,“小童,你让我进去,二夫人有要事要请世子爷过去!” 小童闻言便点点头,二夫人那边自然是不能耽搁的,她将院门拉开侧过身子,让玲儿走了进去。 李业还没有睡,在书房中。近日寒冬时节,北边那边下了暴雪,民众苦不堪言,许多房子都被大雪压塌,冻饿死伤多不胜数。朝廷中正在商量着拨粮款赈灾,却在运送赈灾粮款的人选上争执不下。 人人都知道这是个肥差,都想从中捞一把。皇上近日身子不爽,派太子监国,太子涉世未深,处理朝中事务尚且稚嫩,不论做任何决定都被一群老臣左右,他颇为苦闷,却不敢向皇上说他力不从心,硬是强撑着。 李业正在思索,要不要在这里头趟一脚,眼看着太子无能,皇上年迈,李家几百年就要逐渐败落,他身为七尺男儿,心怀壮志,怎会甘心? 若是以前,尚且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想着只要王府好好的,父母好好的,其他的都无所谓,可如今却是不一样了。 去西北几个月,看到西北,那些地方民不聊生,苦不堪言,他的心中,便对当今皇上甚是不满。 皇上年迈,可是每年花在选秀上的钱确是大笔,只为了再生个儿子。可是,他带军去西北打仗的时候军备确是不多,将士们吃饭都得计算着,一丝一毫也不能多,就怕粮草不够。 后来,看着西北民众被匪患搅扰的生活困苦,他更是觉得,皇上治理国事不上心,明知西北匪患猖獗,却吃吃不肯派兵剿匪,只一味的放任其横行西北。 如今他眼看着西北平定,有开始看想着将田将军手里的兵权夺过去。可是他提出的继任者却是平平无奇,压根压不住阵。 罢了,如今朝中太子一派竭力要争夺这次北边的粮款之行,就让他们去争,去捞油水,他倒要看看,这些人的胆子,会大到什么程度! 玲儿敲门进来,便行礼说:“世子爷,今夜世子妃身边的陈嬷嬷和侍卫偷情被人撞破,此刻二夫人和两位都在,叫奴婢来请您过去处置此事。” 陈嬷嬷?和侍卫? 呵……这倒是有趣了。 不过,是兰芳出手的吗?想来估计是了……看来她是想慢慢将王心雨身边的爪牙拔去呀! 无妨,一个下人而已。 李业反倒是因为兰芳的主动出手心生赞叹,终于,她学会了什么叫先下手为强了! “走吧,那就去看看!” 李业说着,抬脚走出门去,玲儿却看他衣裳单薄,立即说:“世子爷,夜里冷,您好歹加个披风……”说着,拉过架子上的大氅,便小跑跟了上去。 王心雨裹着大红色的披风,冷着脸,来到陈嬷嬷的小屋前,看着在小屋不远处围成一团的几个女人,顿时冷笑着上前说:“这大半夜的几位妹妹不睡觉,跑来陈嬷嬷的门前,还说什么捉奸。哼,也不知是谁使得毒计坑害了陈嬷嬷,却装的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看了就让人恶心!” 兰芳闻言淡淡的笑,挑眉颇为讽刺的看着她说:“世子妃,是偷-情事实如此,还是别人陷害陈嬷嬷,你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你还未踏进那房门看一眼,就说是别人坑害陈嬷嬷,这未免也有点太武断草率了吧!人人都知道陈嬷嬷是世子妃的奶娘,多年感情护短一些也是自然的。不过还是请您进去看一眼,毕竟有些事,总要眼见才能为实!” 王心雨目光阴毒的看着许兰芳,像是隔着黑夜的帘幕,就想用那眼刀将她千刀万剐一般。此刻,她却是有些心虚起来,因为她看着许兰芳镇定自若的样子,还真是有些担忧,陈嬷嬷的事情是真的……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是真是假,进去一看便知! 她抬脚便走进去,却在看见里头那一幕的时候,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陈嬷嬷完了…… 第155章你比我娘都要大了! 王心雨一踏进那小小的房间,便看见陈嬷嬷和一个明显年轻的男子光着身子身无寸缕的被几个健壮的仆妇压在床上动弹不得。 她登时便倒吸一口凉气,瞪着一双不可置信的眼,又是羞耻,又是愤怒的看着陈嬷嬷咬牙道:“嬷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嬷嬷没穿衣服蜷缩在床上,一身的肥皮老肉露在外头,在自己从小养大的孩子面前,真是尴尬羞愤的恨不得去死,可是,实在是太冷了,她冻得浑身直哆嗦,一边满眼哀求道:“小姐,救我!” 只这一句,王心雨便明白,今夜的事情并不是许兰芳那个贱人设计的,而是本来就有这么一回事,只不过,被许兰芳那个贱人当着所有人的面前揭穿了而已! 原来嬷嬷真的是……她眼神幽幽的落在那男人的身上,那男人羞愤的低着头,护着主要的位置,死死的低着不敢抬起来,可从那身体形态就看得出来,很是年轻。 她心神震颤的往后退了一步,扶额闭上眼,不想再看陈嬷嬷一眼。 这下,自己的名声,要被她毁完了! “世子妃救救老奴啊……” “素素,给嬷嬷穿件衣裳!”王心雨说着,素素便想捡起地上的衣裳去给陈嬷嬷穿好。 岂料外头站着的兰芳幽幽一笑,开口道:“世子妃,这衣裳不能穿!” “为何不能!”王心雨闻言恨得咬牙切齿,这个贱人,一着不慎,陈嬷嬷居然被她逼迫至此!陈嬷嬷和自己是一条船上的,她没了脸面,自己的脸面又能多光彩? 兰芳上前一步,双手捧着温暖的手炉,说:“拿贼拿赃,捉奸捉双,如今这一双偷晴的人捉住了,可是世子爷还没来呢,这要是衣裳穿好了,待会有些人抵死不认账了又该如何?所以,这衣裳,暂且不能穿!等到世子爷来了,断清楚了,再穿不迟!” “我知道世子妃是心疼天寒地冻的怕陈嬷嬷受不住寒冷,可是您可别忘了,她可是秽乱了王府,别说冻她一会,就是将她拉出来浸猪笼,也不过分!” “你!”王心雨气的眼前一阵阵的黑,片刻后,才咬着牙磨出了一句:“妹妹这幅伶牙俐齿,咄咄逼人的模样,还真是和以前相差甚远呢!” 兰芳闻言笑笑,眼神里满是不屑,道:“跟某些心如蛇蝎的人比起来,我这真不算什么!” 王心雨一时间无话可说,知道她今清楚明白当初她被人掳走那件事,是自己做的。难怪,李业回来后对着自己向来没有一点好脸色,原来,这贱人早就将那件事跟李业说了。人家受宠,别说说的是真话,哪怕是假话,故意污蔑自己的,怕是李业也会毫不犹豫的便信了! 两人便这么隔着幽深的夜色,一人一边僵持对峙着,片刻后,不远处,李业和玲儿的身影穿透夜色缓步而来。 一过来,李业便看着兰芳笑笑说:“这大半夜的,不觉得冷吗?怎么不把你那白狐围脖戴出来?”说罢,走到她面前,轻轻触着她颊边的那条浅浅的疤痕,轻声说:“万一冻着你这旧伤怎么办?” 指尖的触感冰凉,他忍不住伸手去捂着她的脸颊给她暖着,一边说:“外头太冷,我去看看咱们就回去。” “嗯,反正人已经扣着了,事实如何,相信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兰芳说罢,轻轻凑到她耳旁,用身后几人皆能听见的声音,说:“先留着,别叫人死了!” 李业点点头,便松开手,往屋子里去,经过王心雨的时候,淡淡的扫她一眼,说:“世子妃,既然是你身边的嬷嬷犯了事,你且进来,看着本世子问话。” 王心雨隔得太远,听不见刚才许兰芳和世子爷说了什么,但是可想而知,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她咬唇跟上去,已经料定了李业不会轻易放过陈嬷嬷,毕竟,秽乱王府的罪名,落在卑贱的下人身上,绝对是死路一条! 李思琴和杨依依刚才清楚的听见许兰芳和世子爷说了什么,她们站在她的后面,很奇怪的相互看一眼,皆是一副‘她想干什么?’的表情? 好不容易抓到了王心雨身边人的把柄,不趁着机会趁热打铁除去了陈嬷嬷,斩断王心雨的左膀右臂,居然还要留着命?真是想不通,她难道就不怕王心雨使了什么法子救了陈嬷嬷出去?不过傻子也知道,许兰芳才不是那么好心的想要放了人,只不过,她一定有什么没有达到的目的,所以才留着陈嬷嬷的命,或许在不久之后,便要给王心雨一记痛击! 想到或许许兰芳真的能将王心雨扳倒,她们两人看着她的背影真是觉得遍体生寒,一个身份地位的妾室,走到今天定时历经了千难万险,扳倒王心雨,她坐上世子妃的位置,还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人家如今的身份,和王心雨可没什么区别! 李思琴扭头看看杨依依,轻轻凑过去,小声道:“早知道今夜就早早的睡了……” “谁说不是呢……” 可是此刻要走,也晚了呀!王心雨此刻早就将她们两人当成了兰芳这边的人了,刚才看着她们时候那个怨毒的眼神,还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屋里,李业和王心雨一前一后的站着。 李业上前一步,看着那个光着身子的男人,说:“你叫什么名字?什么职务?是谁的部下?为何这般狼狈的出现在陈嬷嬷的屋子里,好好的说清楚。” “世子爷饶命,奴才这就交代!” 那男子说着,便抖着身子将陈嬷嬷如何勾引他,叫他来她屋里偷晴的事情一股脑的说了出来,除了那些被他拿回家的银子,什么都说了。 陈嬷嬷恨得咬牙切齿,却不敢将那些银子的事情说出来,因为她这段日子花钱大手大脚的,将世子妃小库房里头的银子偷拿了许多,若是再此刻拆穿这王八蛋,对自己是半点好处也没有,反而是让小姐更加的生气,说不定,不想再救自己这条老命,省的给她脸上抹黑! 李业听得仔细,半晌后,问:“那你的意思就是说,是陈嬷嬷一开始先勾引你的?” “是,奴才不敢欺瞒。” 王心雨闻言冷哼一声道:“那就奇怪了,你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为何要和一个比你大这么多的女人这般厮混,这说不通啊!老实交代,是不是有人串通你,故意来害陈嬷嬷的?” “不是不是,没有人串通小的,小的会和这老女人这般不顾廉耻的在一起,还不是因为家里太穷了,吃不起饭。偏巧她手里有点闲散银子,每回事了,都会给我一点花用,所以奴才才鬼迷心窍的……” “你个黑心肝的,拿了我的钱,占了我的便宜,居然还如此污蔑我,一开始是你强行动我的……” “啊呸!不要脸,也不看看你比我娘都要大了,没点好处,我会去睡你?” 玲儿站在院中,此刻听着里头吵闹的声音,扭头看看兰芳,说:“夫人,要不要奴婢进去跟世子爷解释一下,这男人为何这般死皮赖脸的也不肯离开陈嬷嬷呢?” 兰芳闻言扭头看着她笑,说:“去吧,不然世子妃被活活蒙在鼓里,也太可怜了些!” 李思琴和杨依依这才倒吸一口凉气,敢情这铃儿是早就叛变了呀!这下世子妃要被这个贱婢坑死了! 玲儿便进去,冲着二人行礼,说:“世子爷,世子妃,奴婢有事禀告!” 李业和王心雨闻言皆是回头看着她,片刻后,李业淡淡道:“说。” 王心雨顿时便有种不好的预感,心里其实知道,这丫头怕是早就叛变了,顿时那种目光阴毒的叫玲儿也忍不住颤了一下身体。 “奴婢在听雨阁的时候,偶然发现,陈嬷嬷借着自己掌管小库房的便利,私自偷到世子妃的银两,且数额不小,次数也不少。”她说完,又悄悄看一眼王心雨,说:“不过,那时候奴婢觉得,兴许是世子妃心疼奶娘给的奖赏也不一定,知道今夜听见这人说陈嬷嬷给他钱,这才灵光一现,觉得或许陈嬷嬷不但偷了人,还偷了钱……” “你这是污蔑!我没有!”陈嬷嬷顿时大吼,急忙看着王心雨黑透的脸色,说:“小姐你信我,是这个贱婢污蔑老奴的……” 李业闻言挑眉呵呵一声,扭头冷冷的看着王心雨,道:“世子妃,陈嬷嬷这般说法,你可能接受?不过,想必世子妃和陈嬷嬷感情深厚,是不会在意一点银子的。” 王心雨此刻脸色早就青黄不接,满面失望之色的看着陈嬷嬷,半晌才咬牙叹口气,说:“世子爷,陈嬷嬷秽乱王府此事妾身无法在辩驳,只求世子爷看在她乃是妾身奶娘的身份,从宽处理。” 李业闻言笑笑,看着她冷冷道:“既然如此,那就先关进府中的地牢里,待本世子有空思量一番,再决定如何处置吧!夜深了,将人带走,就散了吧!” 玲儿站在门口看着李业拉着兰芳离开,这才转身看着王心雨,冷冷一笑,颇为嘲讽的说:“世子妃,您此刻可后悔当初打我那一顿吗?” 第156章多谢夫人不计前嫌! 玲儿说话的同时陈嬷嬷被两名健壮的妇人按着,胡乱的给她套上衣裳,便压着她离开。 陈嬷嬷痛哭流涕地看着冷着一张脸的王心雨,哭嚎道:“小姐,求你救救老奴吧!老奴不想死呀,小姐求你啦!” 王心雨似乎愣住了,不知道在想什么,目光呆呆的看着玲儿,对于陈嬷嬷的哭喊哀求置若罔闻,仿佛根本就没有听到一般。 哭喊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夜空里,王心雨才回过神来,冷笑着看着玲儿说:“你不过是一个贱婢别说打了你,就是杀了你,你又能如何呢?如今你呆在那贱人的身边,仗着有靠山了,便暗中坑害于我,玲儿,你可别忘了,这王府后宅里,至今还是我做主!” 玲儿闻言挑眉一笑,说:“世子妃,您就别再自欺欺人了,不过是空有一个正室的名头罢了,得不到世子爷的宠爱,每夜独守空房的滋味不好受吧?呵呵,你简直比我还要可怜。” 她说完便扭着腰身走了。 那个趾高气扬的姿态,仿佛她才是世子妃一样…… 素素小心翼翼的站在一边,看着玲儿远去的背影,片刻后问:“世子妃,嬷嬷那边,能救吗?” 王心雨闻言疲惫的叹口气,抬起脚步往听雨阁走,一边说:“怎么救?没法救,嬷嬷秽乱王府是铁定的事实,世子爷暂且不要她的命,想来也是碍着我的面子,等明天,我私下去求求世子爷,再说吧!” 素素闻言颤着眼睫说:“其实奴婢也早就知道,陈嬷嬷她私自拿小库房银两的事情,只不过奴婢想着,那钱也不是什么大数目,也就没跟您说,没想到她拿着钱,居然是养小白脸的……” 王心雨扭头严厉的看着素素,低吼道:“素素,你怎么这般糊涂?这种事情为什么不早些跟我说,陈嬷嬷家中只有一个兄弟,她频频的拿钱,不可能全部都是给他兄弟的吧,总要有个原因吧,你若是早些跟我说,我暗中查一查,事情便不会到今天这种地步!素素你好糊涂呀,你太让我失望了你!回去跪一个时辰,给我好好反省,以后再敢瞒着我什么事儿,你还是早出府去吧!” “奴婢知错了,奴婢回去就罚跪,世子妃不要生气。” 她一个卖身进府的小丫头,如何能和世子妃的奶娘相提并论?更何况陈嬷嬷那般的严厉,平时所有人都怕她,她也不例外。 万一真的前脚将这事情说出来,后脚她便被陈嬷嬷赶走,她一个孤儿,无依无靠的,能去哪去?她当然不敢说,可是此刻后悔也晚了,她已经说出来了。 回去后,素素便直接跪在了听雨阁的前厅里。 王心雨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春儿和衣睡在她的小床上,见到她回来,急忙站起来,关上门便过来解开她的披风,一边问:“陈嬷嬷如何了?” “没救了,秽乱王府,不死也要半残的,算了,不说她了心烦……”说着,她解开自己的裙带,拉过春儿的手,说:“快,你来帮我,我好累,不想再想那些烦心事儿了……” 春儿便垂眸一笑,拉着她上了床…… 李业有两天的时间,没有歇在绿水楼了,临近年关,朝中事务繁忙,北方又下了暴雪,更是让人头疼。 今夜本来也没有打算过来的,谁知出了陈嬷嬷的事情。 回到楼里,他觉得有些累了,便拉着兰芳直接睡了,也没心思做些什么。 第二日一早,倒是早早的醒过来,直接就翻身压了上去,活动了一个早上,才舒坦了。 他一手支着头,一手落在她身前撩着,说:“为何要留着陈嬷嬷的命?直接杀了不是更好?” 兰芳这才悠悠的睁开眼,说:“那忘了答应过钟元的事情了?” 钟元?对啊,还有那个男人…… 当初钟元将陈嬷嬷的事情全部说出来,唯一的目的就是为了陈嬷嬷这个人,虽说,兰芳不知道陈嬷嬷怎么得罪了钟元,但是想来,陈嬷嬷这般的秉性,估计钟元在她的手里怕是早就……一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些想笑,说:“你看钟元,长得也算是一表人才,没想到居然也会折在陈嬷嬷的手里去?哎呀,难怪他那个时候似乎不说为什么非要陈嬷嬷的人,而不提别的要求,原来是有苦难言呀!” 李业闻言捏捏她的脸颊,笑道:“你真坏,那好歹也算是你的表哥,居然这样笑话人家……” 兰芳呵呵的笑着,说:“行了好痒……不过,陈嬷嬷在府里关太久怕是王心雨那边想法子救她,还是早些将她弄出去好了。”说着,抬眸深深的看一眼李业,说:“我记得你说过,现在还不能得罪王家,所以,这一次我也只是接着陈嬷嬷的事情,叫王心雨明白,我早就不是以前那个任由她欺负的许兰芳了!” “现在的我,也是有脾气的,也叫她想要动手的时候,思量一下,能够万无一失的可能有多大。李业,我听你的,暂时不动她,等到什么时候你说,不想再看见她的时候,那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还有她的世子妃之位! 承安,娘好不容易走到今天,成为田家的义女,如何能让你继续顶着庶子的身份长大?别着急,总有一天,娘会叫你爹,亲手将这世子妃之位,给咱们母子! 本来,这一次若是接着陈嬷嬷的事情,再想写法子,将王心雨一次扳倒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王家的面子王府总是要给的,况且柔柔也还小,失去了亲娘总是也不大妥。侧妃娘娘那边如同明镜一般的,说不定还会怪自己出手太重,逼迫太紧…… 总要顾忌在王爷和侧妃那边的影响才是,所以,再等两年,不着急…… 早饭过后,李业出了门。 玲儿站在胡门口片刻,走了进来,行礼道:“夫人,奴婢想去地牢中看看陈嬷嬷,以前在听雨阁的时候,奴婢承蒙陈嬷嬷多加照拂,没少吃苦头。如今她好不容易落了难,奴婢想去回报一番。” 这话说的,兰芳听着人甚是好笑,眼神发亮的看着玲儿说:“是不是你上次求我带你回田府的那一天?记得那天你脸色苍白,像是受过什么大罪一样的。” 玲儿点点头,说:“那天陈嬷嬷说奴婢把世子妃的裙子洗烂了,其实压根就是她们找事,看着奴婢在青山院中住了几天,心里下不去而已。那天算是奴婢这一生,最不堪的一天。” “被人压在长长的椅子上,当着一个院子的男女,脱了我的裤子,将我的身子打的皮开肉绽。” “我最疼的不是身子,而是心。如今好不容易,见到陈嬷嬷这般下场,奴婢怎么着也要去祝贺一番的!还请夫人成全!” 兰芳笑笑,说:“行,让你去。回来之后,就直接进楼里来伺候,还端个茶算了,以后若是表现好了,你的卖身契都是小问题,绝对给你找个好人家,叫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玲儿闻言顿时跪在地上,真诚了流出了眼泪,沙哑着嗓子说:“多谢夫人不计前嫌……” 如今,待在夫人的身边,每天看着世子爷和夫人那样的恩爱如初,她也真的彻底死了心。也明白自己这样身子暴露于人前的丫头,是没有资格再去侍奉世子爷的,更何况,世子爷后院那个杨依依,那般的绝色都是独守空房,自己还是老实的,将来找个好男人嫁了,日子也能红红火火。 想通了以后,她觉得一身的轻松,起来的时候,擦着眼泪,也是带着笑。 兰芳看着她不再痴心妄想的想着攀上高枝了,心里对于她的成见也少了些,便说:“你去找金贵,叫他带着你去地牢中,就说是我的吩咐,顺便……”玲儿附耳过去,片刻后,看着兰芳幽幽含笑的双眼,笑着点点头,说:“奴婢知道该怎么做了?” “那就去吧!” “奴婢告退!” 陈嬷嬷被关在冰冷阴暗的地牢中,身上连件袄子也没有,只有一件单薄的外衣罩着身体。她使劲蜷缩在干草堆里面,见臭烘烘的干草堆在自己的身上,拼命的为自己的身体取暖。可是,地牢中阴暗的墙壁上几乎都能渗出水来,只凭这些干草就想不受冻,似乎有点白日做梦! 那个男人就在她隔壁的房间,一开始进来的时候,两个人还很是有力气的在不停的对骂着,过了一夜,又冷又饿的,没了对骂的心思,总算是消停了。 玲儿跟着金贵一路进来,地牢中长长的通道,让她觉得身上的袄子,都像是灌了水一样的潮湿。她一边走一边抬头看着四周,这里的墙上,几乎都长满了青苔,特别是墙根处,几乎都能看得见有水光。 走了不久,前面的金贵停下来,回头看着玲儿,说:“就是这儿了。” 玲儿闻言看着蜷缩在里头的陈嬷嬷,唇角一抹冷笑,片刻后,眼眸幽深的看着金贵,问:“有鞭子吗?或者是像衙门里那种审犯人用的,那种稀奇古怪的刑具什么的?这里有吗?” 第157章这会不会有毒? 金贵顿时用一种特别诡异的眼神,死死地盯着玲儿,许久他才眨巴眨巴眼,有些不可置信地问:“玲儿,你这是要动用私刑吗?” 玲儿闻言有些心虚地挑挑眉,片刻后,抬眸看着他说:“什么动用私刑,说的这么严重,她在府中和男人偷青,说来也不是归我管呀!况且我这次来只是报复她一下,又不是真的要杀她或者干什么剥皮抽筋的特别惨烈的事情,瞧你那紧张的样子,夫人都同意了我来,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呀?胆小鬼!” 金贵被玲儿一席话说得哑口无言,瞪大了双眼看着她,片刻后摇摇头说:“玲儿,这里没有你要的那些审问犯人用的刑具,咱们王府地牢也就是关些平常犯事比较严重的人,不至于摆上那些十八般刑具!再说了,你当初不过也就是挨她几个板子的事儿,都过去了,何必呢?你看她现在这么凄惨的冻的要死不活的,咱们还不如走吧,你看这里阴森森的,你一个女人不怕吗?” 玲儿听他这么说,满眼不屑的看着他,撇撇嘴道:“我说金贵,你好歹也是个大男人,能不能不要胆子这么小啊?再说了,被人脱了裤子按在那么多人面前被打的人又不是你,你当然说得轻松。我才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不就是个地牢黑了一点,阴森一点有什么好怕的呀?既然没有那些刑具,你来个鞭子也好啊,难道连鞭子也没有吗?” 金贵闻言老实巴交的摇摇头。 有鞭子,也不会给你……一个女人拿着鞭子去抽别人,想想那个画面都让他有点接受不了,更何况玲儿长得还蛮清秀的,拿着鞭子再变成一凶神恶煞的,看着着实吓人呀! 玲儿见他这也不给那也不给,心里便知道他定是故意不给自己的,而不是这地牢里没有。 于是,眼神便往下瞟了瞟,看到他腰间挎着的长剑,顿时趁他一个不注意一把将那长剑拉出来,唰的一声寒光一闪,玲儿脸上便带着满意的笑容,看着金贵说:“金贵,没有鞭子也没事,这不是有剑呢吗?借我用用,一会就还你!” 说着,她就要进去报仇,却被金贵死死的拉住,皱眉心痛道:“哎哟,小姑奶奶,我这剑可是上阵杀敌用的,不是让你用来砍瓜切菜的!你拿我这威风凛凛的长剑,去割一个老东西的肉,这不是侮辱我这把剑?你赶紧给我给我,你要鞭子是吧?我这就去给你找。给你找!”说着,他就要过来夺走这剑,却被她躲开。 玲儿满眼狡黠的看着他,笑笑说:“你先把鞭子给我找来,我就给你!” “啧啧啧,你看你,我像是那么不守信用的人吗?等着!” 金贵抬脚便往地牢深处走,没多久,玲儿便看见他拿着一条鞭子过来。 直到他走近玲儿才看清楚,这边只通体漆黑长长的鞭身上居然还带着细小的倒钩,上面似乎还有些干涸的血迹,瞬间,她高兴的咧开嘴,将长剑交给金贵,这才拿过这长鞭说:“谢啦!”说着,推开了关着陈嬷嬷的牢门。 金贵叹口气也跟了进去,为保万一这陈嬷嬷真的被玲儿打死了,他还是在一边看着比较好。 陈嬷嬷因为没有保暖的衣裳冻了一夜有点发烧,脑子里昏昏沉沉的模糊不清,隐约觉得有人进来了,还以为是王心雨过来救她,急忙强撑着睁开眼却看着玲儿拎着一条长长的鞭子站在不远处,满眼讽刺冰冷的看着她,她顿时一个激灵,差点吓得昏死过去。 玲儿冷哼一声,上前两步,居高临下的看着瞬间满眼恐惧的陈嬷嬷说:“老东西,现在知道怕了吗?晚了啊!当初你拿着一条故意弄烂的裙子摔在我面前说是我洗烂的,我百口莫辩,被你按在椅子上痛打了一顿,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脱了我的裤子,连个低裤也不留,叫我在王府里直到现在也抬不起头来,你当初定是没想到你会有今日吧?呵呵。” 玲儿说着高高扬起手里的鞭子,手上蓄满了力气,冷眼一眯,鞭子便重重地朝着陈嬷嬷挥下来!顿时,幽暗的地牢里便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求饶声。 “玲儿姑娘饶命啊,饶命啊,灵儿姑娘,那不是我要打你的,是世子妃看不惯你在青山院住了那么几天,是世子妃下令的呀,我也只是奉命行事啊,求你饶了我这把老骨头吧!” 玲儿被这一鞭子挥下去的力度震的手掌都有一些发麻,再看看陈嬷嬷身上单薄的衣裳顿时被这一鞭子给抽破,里面的皮肉瞬间皮开肉绽,流出了鲜红的血,她顿时扭头看着金贵疑惑道:“金贵,这鞭子怎么这么厉害啊?”说着低头看看,轻轻伸手去摸一下。 这边金贵见她去摸拿鞭子,还来不及开口提醒她小心,只见她手指上已经被刺破了皮,流出了一滴血。 陈嬷嬷在不停的哀嚎着,玲儿看着她一把老骨头躺在地上,哎哟哎哟的直叫唤。顿时皱着眉头,手里的鞭子似乎也没有了挥下去的意思。 金贵看着她似乎也有些心软的样子便走到她身边,轻声道:“玲儿,你看你这一鞭子打下去都差不多要了她半条命了,那伤口没有十天半个月,根本就结不了痂。再说夫人那边也没说要她的命,你就打这一鞭子,意思意思解解气就算了,别再打了。万一把人给打死了,夫人怪罪下来,你也吃不了兜着走不是?” 玲儿闻言皱着眉头想了想,终究是没有再挥起鞭子,嘟着嘴在些不太高兴地说:“老东西,姑娘我心善留你一条狗命,今日便这么算了,不过想来你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我也就懒得跟你计较了!”说着,转身就想离开。 不远处,却来了一个守门的,说:“唉,老东西,世子妃身边的大丫头托人给你送进来一些饭菜,起来吃了吧!” 说着,守门的男子将饭盒放下,便转身走了。 玲儿目光看着那饭盒,嘀咕道:“没想到世子妃还挺念旧情的嘛,居然还派人给你送饭菜来。不过,这世子妃也真是好笑,明明知道这地牢里阴暗潮湿,极其阴冷,却连件像样的衣裳都不给你送,却偏偏专门送来了一些饭菜,真是奇了怪了……” 金贵闻言皱眉道:“也是啊,地牢里也不是不管饭呀?她为什么独独地送了饭菜来,却不送衣裳?” 转眼金贵便好像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一样,瞪圆了眼睛,看着玲儿道:“你说这饭菜你会不会下了毒?” 玲儿闻言,挑眉一笑,故意看着陈嬷嬷那双颇为恐惧的眼说:“那还真是说不准呀,这老东西在王府中办出了这种事儿,让世子妃在这王府中丢了大脸,偏偏她还不老实,在小库房里偷拿了那么多银子,即便她是世子妃的奶娘又如何,堕了世子妃的脸面,让人家抬不起头来,不杀她怕是都说不过去!” 金贵闻言点点头,说:“你说得也有道理,奶娘又如何?她将世子妃害的脸上无光,名誉扫地,心中绝对怨愤她,想要杀人灭口,平息此事也不是不可能……” 陈嬷嬷听他们两人一唱一和的说着这些话,在看那食盒的时候便忍不住的想象着里面下了什么什么毒,是世子妃想要要她的命的,于是便忍着腹中的饿意也不敢再吃了! 虽然她也不太相信自己一手养大的是世子妃,会对自己下毒,可万事无绝对,想起她那段时间,对许兰芳的所做所为,也明白如今的世子妃早已经不是小时候在自己怀中的那个可爱的小女孩了。 陈嬷嬷冷的浑身不停的发抖,看着不远处的食盒也是越发的怀疑起来,是啊地牢中虽说吃不饱,但是也不缺饭吃。可是她昨天明明知道自己没有衣裳却不肯送一件袄子来,就送了饭菜,这本身就让人起疑呀,是以饭菜绝对不能吃! 玲儿看着陈嬷嬷越看越心烦,冷冷哼了一声,便抬脚离开了地牢,挥了一鞭子心里倒是解气了,不再那么总想着这个事儿憋闷了。 她和金贵并肩走着,金贵扭头问她说:“这下消气了吧?” 玲儿闻言撇撇嘴,道:“消什么气呀?不过是看着那老家伙如今可怜凄惨的样子,懒得再跟她计较吧,反正就算是把她打死了,我挨的那顿打也找不回来了呀,我丢的那脸也捡不起来了呀,本姑娘善良大度,就放她一马算了!” 金贵闻言笑笑说:“听你这么说话,也觉得你其实也不是那么死心眼,不可理喻的人呀,不过我倒是不明白你那个时候为什么一心巴望着世子爷,连自由身都不肯要,也想留在王府里。” 玲儿闻言惨淡一笑说:“还能为什么呀?不过是穷日子,苦日子过的太多了,不想再过了就是了。没见过世面,突然遇到了传说中的皇亲国戚,自然是想着巴结一番的,可没想到到头来,人没巴结上,我自己也差点死在这王府里。” “那你现在呢?还对世子爷有痴心妄想吗?” 第158章她居然想要的我命! 玲儿闻言用一种特别鄙视的眼神,看着金贵说:“金贵怪不得人家金福老说你是笨蛋,你看啊,我如今能够站在夫人的身边,还成了端茶丫头,自然是说明夫人对我的戒心已经放下了呀!” “我若是依旧和以前一样对世子爷抱着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夫人能这般让我留在她身边吗?” “主要是吧,我看着世子爷后院里的这些女人,除了咱们夫人以外,个个都过得可怜兮兮的。每天夜里都是独守空房,好不凄惨。所以我也想通了,哪怕真的是有幸被世子爷看上了做了妾,结局也不过是那样了,想她们这些女人一样,独守空房,凄惨的熬过一生,我才不要这样呢!” 金贵闻言这才一脸揶揄的看着她说:“你这么想就对啦,夫人和世子爷之间的关系,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的。行啦,好好在夫人身边伺候吧,表现好了,将来夫人陪你一份丰厚的嫁妆,给你许配个好人家,绝对比你做什么妾室来的舒坦!” 玲儿闻言笑笑扭头看着金贵,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便问:“金贵,你有喜欢的姑娘吗?有未婚妻吗?可定了亲事?” 玲儿突然问这个,金贵顿时有些缓不过神来,片刻后呆呆地摇摇头说:“我没有喜欢的姑娘,也没有定亲,怎么了?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要给我介绍姑娘吗?” “是呀!你要不要考虑一下,你也认识的!” “谁呀!”金贵觉得自己认识的就那么几个,不知道她要跟自己介绍谁,不过心里头还是有些期待的。 玲儿见他傻傻的样子,脸颊透着一些粉,那双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片刻后说:“金贵,你看我怎么样?我的其实也算挺好看的,我刚才还大度的没和那个老东西计较,也算是心地善良吧!要不,你娶了我吧!” 娶你…… 金贵顿时张大了双眼,狠狠地后退一步,满眼不可置信的,有些结结巴巴地说:“玲儿,你……你不是在说笑吧……” 是不是疯了呀……突然这样说话,简直跟变了一个人一样,还是以前那个看着有点野心,有点心机的金玲儿似乎更顺眼些…… “你看我像是跟你说笑的样子吗?”玲儿说着便上前一步紧紧的追着他,笑道:“说的是真的,反正男未婚女未嫁,我长得也不是那么难看,只不过以前办过一些蠢事而已,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回去仔细的考虑一下我,好吗?” 金贵见她颇为认真的神色,似乎不是在说笑,于是便配合她,点了点头说:“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回去便好好的考虑一下,不过你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啊……毕竟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自己其实也……不大能做得了主的……” “没事儿,买卖不成仁义在,咱俩就算做不了夫妻,做个朋友也好啊!”玲儿说着一边抬脚往前走,一边扭头看着他说:“你可以慢慢考虑,不用这么急着回答我,我不着急的。” 金贵点点头,看着她越来越远的身影,深深地舒出一口气,低声道:“这个金玲儿今天这是怎么了?突然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不过,究竟要不要考虑一下呢?” 片刻后他狠狠地摇摇头,脑子里思绪纷纷乱乱,根本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于是便叹口气道:“还是回家先问问爹娘吧,他们急着抱孙子都要急疯了……” 偏偏上次世子爷给他放到几天假,见的那些个姑娘不是长得难看,就是看不上他。那几天,简直是受了不少摧残,是以后来爹娘再提起相看的事情他是死活都不愿意去。 不过是成婚生子,只要那女人长得差不多,性子差不多,不痴傻不懒惰,孝顺父母就行了,他不是多挑剔,其实仔细想想,金玲儿……还算可以吧…… 毕竟在西北,在那几个月也算是相处过的,别的不说,单凭她那一手好针线,便让他当时颇为震惊,没想到农户里出来的女子,居然也能做出那么精致的针线活来?他当时还想着,若是自己将来的妻子,能有这般好的针线活,那边不用花钱在外头买衣裳了。 呵呵,似乎想的有点多了……还是打住吧,不然怕是自己就真的要交代到金玲儿手里了! 黄昏的时候,守门的人给陈嬷嬷送去了一碗清汤寡水的稀粥,放在门口便走了。 过惯了舒坦日子,吃惯了好饭菜的陈嬷嬷,看着这一碗粥真的是难以下咽。可是肚子饿的咕咕叫,不吃只怕是会饿死在这地牢里,于是便颤着双手将那碗粥端起来,慢慢的喝进了肚子里。 一碗清粥下肚,肚子里稍微好了点,但是却没有往日那种舒服的饱胀感,她扭头看看放在墙角的那个食盒,不禁吞了吞口水,慢慢地挪了过去。 背上的伤口依旧火辣辣的痛着,她此刻却是没有丝毫办法,慢慢的将那食盒打开,看着已经凉透的饭菜,她吞了吞口水,伸出手便想拿起来吃,忽然想起金玲儿说的那些话,便急忙缩回了手。 她人烧了半天,又饿了许久没什么力气,这一收回手动作却突然有点晃,不小心便将这食盒打翻了,里面的饭菜全部洒了出来,她心疼的同时也庆幸,洒了也好,省得自己忍不住吃进去,中毒了,便只能是死路一条了。 她叹口气,慢慢的缩回干草里面,抱着自己瑟瑟发抖的身体,想要睡过去,却闭上眼许久也睡不着。 没过多久,她正怔怔的看着地牢的墙壁发呆,忽然似乎听到不远处有什么动静,扭头一看,只见两只大老鼠,正在吃那些洒出来的饭菜,她有些觉得恶心,便往后面缩了缩。 那两只老鼠欢快的吃了许久,估计是吃饱了,就在那食盒周围晃悠起来,片刻后他正看得出神,发觉其中一只老鼠有些不对劲,似乎在抽风。 她急忙折起身子伸长脖子去看,果不其然没两下,那只老鼠便翻了个身,大肚子朝天,四条腿伸直了,没多久便气绝而亡。 她拿着一支干草,戳戳那老鼠,半天没反应,再去看另一只的时候,已经死得透透的在墙角边了。 她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使劲儿的吞吞口水,眨巴着双眼不可置信的躺回到干草里,片刻后,喃喃道:“怎么可能?小姐居然真的想杀我?” “她居然想要我的命?我可是他的奶娘啊,从小一把屎一把尿,把她拉扯大的亲奶娘啊!” “大小姐,没想到你果真这般狠毒,连一条活路也不想给老奴留着!” 陈嬷嬷顿时想起了以前她哭的时候自己安慰她,伤心的时候自己帮她出谋划策,顿时满心的酸涩,终究不是自己的孩子,白眼儿狼呀! 陈嬷嬷愤愤地吹着干草,咬牙切齿地说:“世子妃,从今后你我主仆,恩断义绝!” 天黑时分,李业刚回到书房里没多久,便听见金福说,王心雨来了。他心里知道她是来干什么的,但是好歹是正室,人都来了,不见似乎也说不过去,于是便叫金福请她进来。 王心雨一进来,便直接福了福身,站在李业的书桌前,定定地看着他问:“妾身敢问世子爷打算如何处置陈嬷嬷?” 李业闻言抬眸,轻飘飘地看她一眼,片刻后说:“接近年关,王府中发生了这样的肮脏事儿,本来是应该直接处死的。但念及她毕竟是你的奶娘,而且已经腊月不宜见血光,本世子便决定,饶她一命。” 王心雨闻言,顿时激动地笑起来,心里松了一口气,又问:“那世子爷您打算,如何处置陈嬷嬷呢?”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一个奴婢而已,直接发卖了便好。” “发卖?那要卖到哪里去?嬷嬷年纪大了,吃不得苦呀!”王心雨一听说要发卖,心里便慌神了。自古以来都是将犯错的奴婢发卖到那些见不得光的地方,嬷嬷老了倒是不至于去那些肮脏不见光的地方。但是,不问清楚嬷嬷的去向,她始终不放心。 可李业才不愿意跟她说那么多的废话,直接头也不抬便说:“留她一条命已经是本世子看在你的面子上法外开恩了,若是不愿意发卖的话,那本世子也不介意,私下将她拉出去处置掉,你自己选吧!” “世子爷您别生气,妾身不问就是了,您说话发卖那便发卖好了,左右也是陈嬷嬷不懂事,做下了这种错事。受惩罚也是应当的,不过好歹留住了命,妾身多谢世子爷宽宏大量!”王心雨见他有些不耐烦,便不敢再说话,生怕惹恼了他,暗中除了陈嬷嬷就完了。 “行了,这些客套话就不必说了。” 李业继续埋头忙着自己的事儿,片刻后听见头顶她颇为不好意思的声音,才知道她居然还没走,但是接下来就听见她问:“世子爷今夜,可否来妾身的听雨阁歇息?” 第159章不过相敬如宾 李业闻言,拿着笔的那只手顿时停住,笔尖在纸上印开了一团墨,片刻后,他头也不抬,淡漠的声音便传过来说:“我今夜还有公务,就不过去了。” 那淡漠的声音落在王心雨的耳中,仿佛给她的身体多加了一层寒霜一般,她有些羞耻的垂下眸子,眼眶里泪水快要滴了下来,悄悄的伸手抹去,才说:“世子爷既然有公务,那妾身也不能再勉强,不过您都好几日没有去妾身那里看柔柔了……柔柔近日又胖了些,都会笑了呢!” 李业听到柔柔的名字,脸上的表情变温和了一些,想到胖乎乎的女儿和刚出生那个样子变化之大,便笑笑说:“明日若是我得空,便会去看柔柔的。好了,夜深了,你且回去歇着吧!” 这一下王心雨再没了逗留的理由,吸吸鼻子,转身便离开了青山院。 回到听雨阁以后,春儿已经备好了水,服侍着王心雨沐浴以后,两人便一前一后的来到了床上。 王心雨躺在床上,怔怔的看着春儿,片刻后道:“我今晚请世子爷过来,你猜他怎么说?” “奴婢猜不到。” 猜到也不敢说,世子爷的答案估计只有一个,那就是忙,来不了。 春儿抬眸看着王心雨一脸讽刺的冷笑着说:“他不来,他说他有公务在身。后来我便说他好几天都没有来看柔柔了,他才说明日会抽空来,哈哈可笑吧,若不是因为有柔柔,怕是他连我这院子都不想踏进来……” “我身为正室又如何?得不到夫君的宠爱,比那些妾室过的还要可怜。” 李业对自己的态度这么冷淡,绝对是因为自己对许兰芳动手的那些事被他知道了。可是知道了又能如何?他也不能名正言顺的惩罚自己,还不是要让那贱人忍着! 罢了,如今有了春儿,也不是非他不可。 漫漫长夜,他不来陪自己,还有春儿陪着自己,何必再去想那贱人,给自己添堵? 片刻后,她悠悠一笑,拉着春儿的手,抚上她的唇,说:“你这张嘴,倒是挺会玩花样的……来,再让我感受一下……” 春儿便笑笑,掀开她的被子…… 屋子里顿时便响起了一些暧昧的声音。 素素摸着耳朵,在厅前弯腰转悠了一圈,没有找到自己掉了的耳环,于是便往里间去找,这个耳环还挺漂亮的,她平日里带着次数还挺多,丢了有些舍不得。 一路找过来,没有见到耳环,准备离去的时候,听到了世子妃的房间里似乎有什么声音,于是她便轻手轻脚的走到那窗边。 隔着一层薄的窗户纸,她一清二楚的听到里面溢出来的那些暧昧的声音。 世子妃……这是……她提着灯笼的手顿时猛然缩紧,心跳扑通扑通的,急忙深吸一口气,弯下腰将灯笼吹灭。 理智告诉她自己,这一刻,要快速离开。可心里却有另一个她在不停的诱惑着说:“看一眼,就看一眼,看看里面是谁,到底在做什么……” 寒冬腊月的夜里,素素却浑身冷汗的慢慢伸出手,停在那窗户纸上。她有些紧张地四下环顾了一圈,这才轻轻地将手按下去那窗户纸便被捅破了一个洞。 她小心翼翼的,将一只眼睛贴上去,隔着那小小的洞,一眼便看见,床上赤身裸体的两个人。 天啊! 素素被这一幕震惊的眼珠子差点都掉出来,她抚着心口,紧紧盯着床上的那两人,一个是世子妃,一个是……春儿? 春儿埋在世子妃的退间,世子妃口中溢出那种压抑又爽快的叫声…… 她们两个居然在…… 素素急忙捂住自己的嘴,正想离开的时候,看见春儿直起身子压在世子妃身上,去亲她的唇…… 世子妃居然还十分享受的搂住春儿脖子……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素素急忙弯下腰,悄悄地离开了王心雨的房外,急匆匆的回到自己的房里和衣躺在床上,想着自己刚才看到的那些东西,脑子里纷纷乱乱的。 她知道自己看到了这个秘密之后,一定要保持冷静,千万不能露出马脚,不让世子妃看出点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那样她就死定了! 她强迫自己赶紧睡,就当今天什么也没有看到,可是越是这么想,却越是睡不着,想到陈嬷嬷那凄惨的下场,顿时觉得今夜实在不该出门。 罢了,只要自己不说,就没有人会知道,世子妃那边和春儿这种样子,不知道有多久了,一直都没有人发现,想来她们也格外小心,难怪,最近只有春儿一个人守夜,原来是这个原因…… 素素瞪着一双眼,熬到了将近天明才混混沌沌的睡了。 两天后,陈嬷嬷被人押着到了王府后门,一身破落不堪的被人送上了一辆马车。 她知道自己就要被卖了,想起那两只死掉的老鼠,看着听雨阁的方向,严重满是愤恨! 同一时刻,王心雨带着素素回了一趟娘家,陈嬷嬷折在了那贱人的手里,素素这丫头却是个压不住阵的,还得叫娘再拨给自己一个得力的嬷嬷才是。 王夫人得知了陈嬷嬷的事情后,只叹了一句,这都是命。便将自己身边另一个得力的嬷嬷,拨出来给了王心雨,叫她带回王府,帮着处理听雨阁的大小事。 王尚书这几日身子不大好,一直在家里休养,听闻女儿回来,便派人将她叫进了书房里。 父女两个一站一坐,王尚书人到中年,精气神还算好,就是平日里政务繁忙,休息时间不够,看着有些精瘦。 他看着嫁入王府的女儿,轻轻叹口气,这个女儿自小高傲,性子有些倔强。嫁入王府那样的高门中,性子倒是被磨平了一些。不过听她娘说这孩子过得也不好,不得世子爷的宠爱。 他虽有些心疼,却也无可奈何。 所以,今日将她叫来就是要好好嘱咐她一番,于是片刻后,开口问:“心雨,最近和世子爷也相处如何?” “回父亲,不过是相敬如冰罢了!” 王心雨言语里带着一丝丝的颓然,听的王尚书只皱眉头,说:“你娘说世子爷宠爱田家义女,所以女儿,你身为正室,你更是要稳住呀,不可因妒忌生了糊涂心思,再做下什么错事,引得世子爷反感,夫妻离心就不可挽回了。” 王心雨顿时垂眸讽刺的笑,现在这状况已经离心了。不对,是一开始心就没有在一起过,这辈子她也不再奢望了。 “父亲的话的女儿记下了,此次陈嬷嬷的事情,便是那田瑾瑜捅出来的,不过侥幸,留了一条命。女儿知道那田瑾瑜背后有田家,所以此次即便是在她手上吃了亏,也没想过将她如何。父亲放心吧,女儿有分寸的!” 早晚,她都会叫许兰芳那个贱人生不如死!不在乎这一年半载! 王尚书闻言点点头,片刻后压低了声音说:“心雨,你可知如今朝中局势动荡不安,皇上年迈,身子越发一天不如一天,太子无能,又身子孱弱,如今连个太孙也没有。皇上明里暗里的打压端王府,你可知是为了什么?” 王心雨摇摇头,国家大事她不懂。 王尚书见她摇头又说:“皇上年迈太子无能,可端王府一脉,确是起死回生了,世子爷如今身子康健,去西北一行,又立下了战功。在朝中威望逐渐强势。他又是皇家子嗣,皇上这是怕他,有夺位之心呀!” 王心雨闻言,顿时瞪大了双眼,死死地盯着自己的父亲,半晌后,才不可置信地问:“父亲此话何意,什么夺位?” “只是一种不可言说的可能。”王尚书看着她说:“所以啊女儿,田家那个义女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守住你的世子妃之位,早日诞下嫡子,你的地位才能更加稳固!男人的宠爱,如同天上白云,随时都会随风而去,只有地位和权利,才是陪伴你一生,最重要的东西!” 王心雨简直不敢相信,端王府居然……还有这种可能。 而自己,也许将来会成为皇后…… 皇后……多么令人心潮澎湃的所在。 是啊,许兰芳不过一个贱人,早晚都能收拾,眼前最重要是稳固自己的地位,早日诞下嫡子。 于是,想通以后,她便笑笑说:“父亲,女儿明白了!” “明白就好,去吧,回去好好照顾柔柔,没事抱着孩子多去世子爷跟前转转,天长日久,万事皆有可能!” “谢父亲开导,女儿告退!” 王心雨坐在马车里,嘴角都带着笑,一想到将来自己也许能够成为高高在上的皇后,她便满心的欢喜。 玲儿端着茶水点心进了屋,放下来才看着脸色不太好的兰芳,说:“夫人,听说世子妃回了一趟娘家,又带回了一个嬷嬷。” 兰芳闻言吃一个糕点,觉得喉咙里发腻,有些不舒服想吐,停了片刻才皱眉说:“管她从家里要了什么人来,现在都不是动她的好时候,只要她不来招惹我,我也懒得再和她斗下去!” 怎么回事,喉咙难受,好想吐…… 想着,便胃里一个翻涌,吐出来一口酸水。 第160章求你放了我! 玲儿急忙惊呼:“夫人没事吧,您这是怎么了……” 兰芳闻言怔怔的愣了半晌,想起来似乎回京城以后就没有来过月事了,便伸手轻轻摸着自己的肚子说:“玲儿,去请大夫来!” 陈嬷嬷不知道她自己在哪里,但是她知道,自己已经被关了很多天了,具体多少天她也数不清楚了。 她被人用绳子绑在屋子里的床柱上,活动范围就在这小小的屋子里面。 白天,她看着窗户外透进来的光,呆呆的能看一整天,四周寂静无人,除了窗外偶尔的鸟叫声,什么声音也没有,连狗叫的声音都没有。 夜晚黑夜来临,四周更是寂静的可怕,她一个人又冷又饿的在这房间里,真的想用绳子把自己吊死。试了几次,她都鼓不起那个勇气,想着好死不如赖活着,好歹还有一口气在那,就再多活几天吧,说不定峰回路转,有人会救了自己呢! 她也奇怪自己怎么会被关到这个地方来?按理说像她这种犯了事的奴婢,应该是会被发卖的,可是,眼下这情况明显自己是被人关了起来。 她想起了在王府地牢中,素素送来的有毒饭菜,眉头皱得死死的,没想到大小姐因为自己给她丢了脸,居然要灭口。 她心有不甘地叹口气,躺在床上,每天只有人从外面扔进来一个馒头,实在是不够她填饱肚子。而且不管她怎么呼喊大叫,那个人也都不会说一个字,直接把人馒头扔进来便走了。 每天一个人呆在这房间里,四周寂静无声,又冷又饿的,她简直就快要疯了! 她躺在床上,正考虑着睡一觉,免得肚子太饿太过折磨人,可没过多久还没睡着的时候,便听到门外似乎有人说话的声音。 她立马折起身子,跳下床跑去拍门,一边大喊大叫道:“救命,救命啊,我被关在这里啦,救命啊!” 钟元带着小强站在门口,听着她在里面凄惨的呼救声,不屑的冷冷一笑,扭头看着小强说:“每天给一个馒头是不是太多了?听她这样呼喊的声音,还挺有力气的呀!” 小强闻言哭丧着脸说:“少爷,一个馒头还多啊,要不我下次给她半个。不过,我这不是怕把她饿死吗?” “不必了,以后咱们也不用浪费馒头了,少爷我给她找了个好去处,让她去好生的享享清福!” 小强看着他那阴恻恻的笑容,不禁抖了抖身子,嘴角笑容有些僵硬的问:“少爷,你要把她弄去哪啊?不关着她啦?” “少爷,我觉得关着她太没意思,也不能把它饿死,干脆想法给她找了个好地方,保准她去了以后,日子过得舒坦呀,舒坦的不行!” “少爷你这么一说,我估计她真的会舒坦‘死’的!” 陈嬷嬷在房间里面听着外头的嘀咕,声音觉得隐隐的有些熟悉,但是她最近饿得脑子有点糊涂,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外面到底是谁,于是便慢慢的退开,等着这两人把门打开。 片刻后小强打开了门,门被狠狠的推开,钟元踏着夜色进来,陈嬷嬷只看到灯笼里的光,没看清来人是谁。 可片刻后便听见那人呵呵一笑,顿时那声音让她整个人浑身一个激灵,抬眼去看,果然是钟元! 登时她便有一种强烈的不好预感,她知道钟元将自己关在这里,绝对是因为那一天的事情,可是此刻后悔也晚了!买不来后悔药! “钟哥儿,你这是……” “闭嘴!不要这么叫我,你这个恶心的女人!” 钟元看着她像鬼一样的,浑身脏污,狼狈不堪,闻着屋子里一会儿酸臭的味道,他紧紧的皱着眉头,觉得自己真的是没事找事,干脆将她卖去那下三滥的地方就好了,何必专门还给她关在这里搞什么冷饿折磨! 不过好歹她的下家也找好了,于是他便冷眼看着陈嬷嬷那双惊恐的眼说:“老货,当初你给我下药的时候,应该没想过你会有今天吧?不过你放心,暂时我是不会要你的命的,人死了多容易,死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活着才是最难的!” 钟元说着,不屑的睨她一眼,道:“小强拖着她走,可别让人家等急了!” 陈嬷嬷闻言吓得双腿直发抖,满眼惊恐地立即便跪在钟元的脚下求饶的:“钟少爷,求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 钟元一脚将他踢开,满眼嫌弃的看着她的鬼样子,说:“我这就是要放了你呀,关着你想着你可怜,专门给你找了个好去处,走吧!” “钟少爷,你要带我去哪儿?我一个看奴婢不值钱呀!” 钟元烦躁的皱着眉头,不想再听着她哭喊的声音,便对小强说:“把她嘴巴塞住,叫的少爷我心烦!” 小强便随便在地上找了一个粗树枝,塞进了她的嘴里,陈嬷嬷顿时无法开口,只满眼惊惧的被小强用绳子拽着走。 一路上陈嬷嬷一直在考虑逃跑的事情,可是小强是个男人,力气非常的大,扯着她的绳子,将虚弱的她拖得不停的摔跤,钟元看着她像狗一样趴在地上哈哈大笑。 她心中又惊又怕,又逃不了,简直不敢想象钟元会把自己带到哪里去,按说她一个老女人应该不会被卖进了下三滥的地方去,可是这男人上次被自己那样的弄了一回,估计是不会轻易的放过自己。 夜里漆黑一片,三个人走了小半个时辰,才来到了一个独门小院的门前。 钟元拎着灯笼站在门口敲了敲门,片刻后门从里面打开,一个精瘦的老头六十多岁,探头出来看了看,这才笑着说:“哎呀钟少爷,我可等你半天了!” “对不住李老爷,天黑路远,所以耽误了一些时辰。”说着指着身后的陈嬷嬷,笑笑道:“这不,人我给你带来了,以后有人跟您做伴,您就不无聊啦!” 李老爷闻言看看陈嬷嬷嘿嘿一笑,那笑容在昏黄的灯下,更是让人一身鸡皮疙瘩。 陈嬷嬷看着眼前这个精瘦的老头,虽说心里不大舒服,但听着钟元的那些话,想着这小子怎么会这么好心,就要自己来跟这老头作伴?难不成,是真的要放了自己? 他怎么会这么好心,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你老爷便拉开了门,让他们三人走了进去,关上门之后便看着狼狈不堪的陈嬷嬷嘿嘿一笑,说:“虽然看着脏了点儿,可这身子看起来倒是挺富态的,还不错,还不错!洗洗干净估计,也能让人看着舒服点儿!” 钟元笑笑看了陈嬷嬷犹疑的眼这才说:“李老爷,你就放心吧,我办事你还不信吗?这妇人以前生的可富态,不过是在主子家做了贼,偷了人家的银子,被发卖出来。我就买了过来,刚好看着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就给她送来给您做个伴,平日里伺候你吃喝洗衣,你也能自在点不是?” “哎呀,好小子,好小子,真是有心啦!” 钟元看着小强将陈嬷嬷绑在李姥爷的屋子里,这才扭头看着笑眯眯的李老爷说:“这女人素来是个刁钻的,您可要仔细看好她,千万不要被她解了绳子跑了,到时候您就哪都找不着人了!” “放心放心,我定会看好她的,回头我就去买个铁链子把她给拴住,看她还如何逃走!人到了我这儿,想走可没那么容易!” 陈嬷嬷听着他们俩说的话,怎么就迷迷糊糊那么不明白呢?那意思是叫自己来做奴婢的,可是又说要拿铁链子把自己拴住?这究竟是要如何? 钟元看了一眼陈嬷嬷便带着小强走了,屋子里顿时只剩下李老爷和她两个人。 李老爷猥琐的嘿嘿一笑,慢慢的走近她身边,从上到下,将她扫了一遍,这才有点嫌弃地说:“太脏了,这也太脏了!你等着,老爷我去给你烧点水,一会儿好生的洗洗干净,免得一会儿脏了我的床!” 说着,李老头走了。 陈嬷嬷疑惑的看着这房子里的摆设,还算可以。想着他刚才说的话,是洗干净以后要陪这老头睡觉? 她顿时松了一口气,不过是陪男人睡觉罢了,她可不怕,想怎么睡就怎么睡,她可不是那些贞洁烈妇,和男人睡觉多好的事儿,她求之不得呢! 想通了以后,她便舒服了些,坐在地上等着老头给她弄好水,去好好的洗个澡,一会再问老头要点吃的,好好填饱这饿了几天的肚子! 没多久以后,那老头便搬来了洗澡的桶,往里面打了满满的热水,这才喊着她说:“你这婆子叫啥名?快点来洗洗,洗干净了,好上床睡觉!” 老头说着便来到她身边,将在她手上的绳子解开,陈嬷嬷还以为他要放了自己,谁知道转眼他便把绳子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她正想挣扎,那老头顿时怒瞪着眼,大声的吼道:“别乱动老实点儿,省得一会儿吃苦头!” 那阴狠的眼神顿时让她停住了动作,虽说眼前这老头看着精瘦,但个子确实不低,她一个女人还没吃饱饭,若是动起手来,定然是打不过的,暂时先老实点吧,省得一会儿,他真动手来打自己就不划算了! 第161章那一位有了身孕! 脖子上的绳子拴的死紧死紧,差点没把她勒死!当着这老头的面脱干净衣裳,进了木桶里开始洗,那老头这才高兴了点,坐在椅子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洗澡。 那猥琐的目光透着些兴奋,她不禁有些疑惑,这老头,难不成是没见过女人吗? 洗好了出来,她正想裹件衣裳啥的,四处看看,根本就没有多余的衣裳,地上自己那些都脏的不像样子,她也不想再穿了,于是便问那老头:“老爷,你有衣裳吗?先借我穿一穿。” 那老头闻言嘿嘿一笑,站起来说:“穿啥衣裳不用穿,你直接上床去,老爷我收拾一下就过来陪你!” 陈嬷嬷这下真的松了一口气,便笑笑上了床裹了被子,没想到钟元真的好心啊,是叫自己来陪着老头睡觉,这有什么为难的,只要有吃有喝的,别说睡觉了,叫她干什么都可以! 可片刻后,她看着老头拿过来的那一套东西,顿时浑身颤抖,再也笑不出来了! 老头将那盒子放在床头的位置,她打眼一看,里面全是一些稀奇古怪的角先生,光是这些这种东西就算了,更可怕的是,里头还有长短不一的,各种各样的刀和针。 那些针在这昏黄的灯光下闪着银光,她顿时一身的鸡皮疙瘩,犹豫了许久才看着老头猥琐的眼神颤巍巍地问:“老爷,这些针……是干啥的呢?” 李老爷看着她那害怕的眼神,顿时张狂的哈哈大笑起来,颇有一股疯癫的味道,笑了许久,那扭曲的表情才逐渐收敛下来,这才看着陈嬷嬷轻轻缓缓的说:“别害怕,我会轻一点的,不会很疼的啊!” “老爷,你这针到底是干什么的呀?我怎么看着发怵呀?”陈嬷嬷使劲的拉着被子往床里面缩缩,她觉得这老头,好像疯了一样,那张脸看着就让人觉得害怕。 这会儿她再次提心吊胆了起来,这才明白钟元是不会让自己好过的,将自己送给这一个,疯老头能有什么好下场? 老头儿却笑笑,拿起一根针,在她惊恐的目光下按着她的手臂,便往一个位置上一戳,顿时,她浑身上下好像石头一样,沉的抬不动,只有头和一双眼珠子能够转悠。 “老爷,你这是做什么?您别吓我!” “别怕别怕,老爷我就是爱玩些花样,你放心,不会死人的!哈哈!” 老头说着拿起一把手指长的闪着寒光的小刀,一看就是万分锋利的,拿着刀在陈嬷嬷的眼前,对着她的肚皮比划来比划去,吓的陈嬷嬷,满头的冷汗连话都说不清楚。 “老爷……不要……” 片刻后那刀落在她的肚皮上,冰凉的刀身顿时让她双眼圆瞪起来,牙齿不停的打颤,耳旁是那老头阴森森的声音,“先割小一点好了,省的一会血流的太多弄脏了床……” 话音刚落,陈嬷嬷正想尖叫,嘴巴里一个布团便塞了进来,她惊恐万分却叫不出来,只感觉到肚子上,那凉凉的刀身,划破了她的皮肉…… 痛的她,双眼欲裂! 那凉凉的刀身,划破了她的皮肉……痛的她,双眼欲裂! 她嘴里塞着一大团的布,想叫叫不出来,浑身如同巨大的石头压在身上一样,想动动不了,可是,全身上下却因为这一刀,痛的有些痉挛,她却是感觉的到。 这种想叫不能叫,忍痛忍不了的感觉,让她差点就翻了白眼晕了过去。 她不知道这老头是要干什么,但是现在可以肯定的是,这个老东西就是个疯子! 肚皮上手指宽的伤口开始溢出鲜红的血,老头双眼放光满是兴奋,伸出手指沾了鲜血,沾到唇上轻轻一舔,这才哈哈大笑起来,说:“热乎乎的血味道就是好啊!” 说着,他将那盒子里的角先生拿出来,塞进了她的身体里,一边看着那伤口因为剧烈的动作血流出来的更多,一边兴奋的不停大叫着:“叫啊,你怎么不叫啊,是不是不够疼不够爽啊!看我再给你划一刀……” 说着再次举起了刀子…… 陈嬷嬷看着那闪着寒光的刀身落在了自己的肚子上,终于翻了白眼晕了过去…… 兰芳坐在窗下,窗前的香炉渺渺燃着淡淡的烟雾,她手里拿着给承安做好的小老虎,独自发着呆。 莲香现在门口和玲儿小声说着话,两人脸上皆是雀跃的笑意,时不时的扭头看看依旧在愣怔的夫人。 玲儿小声说:“你看夫人,都高兴傻了!” 莲香闻言笑笑说:“也不知夫人这一胎是男是女?” “是男是女世子爷都喜欢,不过最好还是生个儿子,夫人的地位才能更加稳固。” “也是……” 其实莲香知道夫人心里在想什么,一开始从别院的时候,跟着夫人来到府里,她其实更明白夫人心中的各种顾虑。 这一次有了身孕,是好事,但是毕竟夫人不是正室,若是这一胎依旧是儿子,那王心雨那边定是容不下夫人的,府里便会再次掀起一阵腥风血雨,虽说如今夫人心志坚定不怕王心雨,可是夫人的软肋就是这两个孩子…… 估计夫人心里,是不愿意让承安一直做庶子的吧…… 可是,正室的地位一般是无法撼动的,夫人如今是田家小姐,若是想做正室也不是没有那个可能,可是,夫人的性子,叫她先下手去扳倒王心雨,估计有点难…… 莲香叹口气,刚想去给夫人换了茶,便看见世子爷脚步匆匆,满脸喜色的走进绿水楼中。 “见过世子爷!” “起来吧!” 李业的脚步刚踏进房中就看见兰芳一脸呆的坐在窗边,看着手里的小老虎,顿时,他低头一笑,走过去揽住她的肩头,说:“怎么?高兴的傻掉了?” 兰芳闻言抬眸看看他,露出一丝苦笑,说:“你说,我才进门几天啊,这就有了三个月的身孕,这将来孩子生下来,对名声多不好?” “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个?这个有什么好担心的,到时候月份到了孩子生下来,咱们对外人说这孩子是早产,不足月的不就行啦?”李业说着,低头亲她的唇角,微微叹口气,说:“知道你是不开心再生个孩子依旧是庶子,可即便是庶子又如何,在我眼里和父王母妃的眼里,都是一样的。你看看承安,父王他们多喜欢?” 李业太明白现在的兰芳了,她懂的多了,考虑的就更多了,就有怕,怕孩子受委屈。 所以,等将来,再等等,庶子的身份,一定让承安和她肚子里这个孩子,全部摘下来! 晚饭,两人正吃的时候,承安身边的白嬷嬷,被侧妃娘娘支了过来。 她手里提着一锅汤,笑着放在了饭桌上,说:“侧妃娘娘说了,夫人有了身孕,以后的吃食就要紧张起来,再不可想以前那样随便,这不,叫老奴专门熬了一锅安胎滋补的汤拿过来,叫夫人喝下。” “谢谢娘娘,麻烦白嬷嬷了!”兰芳打开那盖子,一股带着药味的汤,味道不是很好,不过似乎也不会很难喝。不过,难得是侧妃对于这一胎这么看重,还嘱咐白嬷嬷亲自熬了汤,看来,事关子嗣问题,天下的娘,都是一样的! “那老奴这便走了,以后每日里都会有丫头送汤过来,夫人且记着,除了身后这丫头和老奴,任谁送了汤过来,也不要喝。”这就是怕这汤万一被人动了什么手脚,换了人过来,出了什么事儿。 “知道了,莲香,送嬷嬷出门,小心脚下!” “老奴告辞。” 兰芳将那汤盛出来,放在鼻子前面闻一闻,顿时一脸苦笑,说:“这汤似乎还真是不太好喝,可问题是,以后每天都要喝……” 她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让李业不禁发笑,调侃道:“谁叫你每日只吃素,不喜欢吃肉,娘是怕你身子轻孩子将来太瘦了,行了,喝不完就少喝点,不必强撑着!” “我知道,这么大一锅,我还真是喝不完……” 夜里,李业总算是安分了一回,抱着她好好睡了一夜。 听雨阁,王心雨吃了饭,没有睡意,躺在榻上手里捧着一杯水茶,听着身边新来的黄嬷嬷说话。 “今日黄昏时分,奴婢见有大夫拎着药箱进了绿水楼,回头老奴就派人去问了,果然是那一位,有了身孕,且……三个月了!” 王心雨闻言顿时直起身子,将手里的茶杯重重的放在了桌上,一双眼满是妒恨,死死盯着绿水楼的方向,半晌咬着牙说:“三个月了,那就是在西北的时候就有了,许兰芳这个贱人,子嗣倒是颇丰!” 说罢,抬眼看着黄嬷嬷道:“嬷嬷,这样下去可不行,若是再任由那个贱人生下个儿子,那我再找这府里的地位不更是被她踩在了脚下?作为正室没有嫡子本就是矮人一头,如今看着妾室不停的生儿子,不是让旁人说我王心雨无能吗?” 黄嬷嬷闻言想了想,弯腰在她耳旁说了什么,她嘴角这才牵出一丝诡异的笑,点点头,说:“那就这么办,事成之后,看着贱人还如何得意!” 第162章一定会死在这里! 第二日早饭后,兰芳便带着莲香,准备去荷香园请安。 这几日天空都微微飘着小雪,出门的时候都裹着厚厚的披风,幸好王府有长长的回廊,不用走在飘了雪花有些湿滑的路上。 兰芳抱着手炉,一边慢慢的走着,一边看着冬日里景色也萧瑟的王府。 荷香园里向来幽静,除了必要的使唤丫头基本不会有什么闲杂人等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一来娘娘不喜欢过于吵闹,二来也是为了承安的安全,免得闲杂人等太多,被有些心怀不轨之人钻了空子。 兰芳进屋的时候,娘娘正抱着承安,在逗着他,让他学走路。 承安胖乎乎的小脸儿头上带着一顶虎头帽,脸蛋红扑扑的,看见兰芳便咿咿呀呀的叫唤起来,含糊不清地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 她弯腰将承安抱起来搂在怀里,拿出昨天给他做好的小老虎,逗着他玩儿。老虎耳朵上上缀着两个铃铛,晃起来叮当作响,承安拿着小老虎,高兴的咯咯直笑。 “现如今毕竟是头三个月,你身子还不稳,以后下雨下雪天就不要出门啦,以免发生什么意外。你若是想承安啦,我便叫白嬷嬷将承安抱过去,陪你玩儿。” “谢娘娘关怀,那妾身以后下雨,下雪天就不来搅扰娘娘了!” 侧妃闻言点点头,看着她温柔的眉眼,想了想才说:“有件事我必须要交代你一下。” 兰芳闻言抬头,看着她颇有两分严肃的眼神,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愣了片刻,才说:“娘娘请说。” 杨侧妃笑笑说:“说了,你可不要不开心,是这样的。现如今你有了身孕,业儿那边你自然是不能常常伺候的。所以我想着,等回去以后啊你劝劝她,常往别的院子去走动走动。你看看后头那两位姨娘,每日里眼巴巴的看着他呀,可怜兮兮的,我看着也可怜。” “我是在家里娇滴滴养大的,来了咱们王府一直守空房,花朵一样鲜艳的年纪,可不能在这后宅里慢慢枯萎了。更何况咱们王府呀,说来子嗣也单薄,王爷一天到晚的在我跟前念叨着,想要儿孙绕膝。” 说着,侧妃看着兰芳脸上强撑的笑容,拉着她的手,说:“你是个好孩子,识大体,懂进退,为了咱们王府开枝散叶,鼎盛兴旺,你先受几日的委屈,等那两个姨娘有了身孕,为王府繁衍了子嗣,以后娘再不说这些话,叫你为难了!” 兰芳艰难的笑笑,这才说:“娘娘,您的意思妾身知道了,回头会劝着世子爷去别的……院子里的。” 说真的她不敢确定自己会如何在意,因为,李业在她自己一个人的身边,实在是太久了,久到她都已经习惯了这种日子,偶尔他不来绿水楼中,住在青山院里。她都觉得心里有些空空的,更别说现在才娘娘叫他去别人的院子里,她更是不敢想象,自己夜里是否能够睡得着。 可是,娘娘都开口了,她便不能不答应,即便是心里要滴血,也要笑着答应,不让娘娘觉得自己不明事理。 从荷香园出来的时候,她的脸色便一直不太好,莲香知道作为一个女人,将自己的丈夫推给别的女人是何等的艰难,可是,娘娘说的话,夫人不会不听。 一路满腹愁肠的回到绿水楼中,兰芳将自己关在了屋子里,坐在窗边偷偷的掉着眼泪。 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开口,难道实话实说,直接叫李业去,别的女人院子里吗? 她觉得自己定是开不了口的,而且,她也不确定,李业会是什么态度?是会伤心,难过还是……真的会去? 晚上李业来到绿水楼的时候,兰芳已经脱了衣服歇息了。 他一进来就要解衣服,兰芳却坐在床上拦住了他,一双眼怔怔的看着他,说:“李业,你先别脱,我有话跟你说。” “什么话不能脱了衣服上床说?”李业心中奇怪却依旧是听了她的话,慢慢的来到了床边坐下,拉住她的手,问:“怎么了?脸色似乎怪怪的,眼睛怎么有点红?哭了吗?” 李业说着,伸手去抚她的眼睛,却被她抓住手。 她有些涩涩的,眼眶有些发热,却强忍着不让他看出端倪来,说:“今日我去娘娘那请安,娘娘说我有了身孕,怕我无法再顾及你,叫我和你说,有时间多去两位妹妹那里走走,为王府开枝散叶,延绵子嗣。” 李业闻言愣住了很久,似乎是不敢相信,娘居然跟兰芳说了这些话,不过想来也是知道,她当着自己的面说自己不会去,所以才叫兰芳转达,想着让兰芳劝自己去。 可他不想去,对那两个女人,他是一点想法也没有。再说了,关于子嗣这方面,兰芳一直做得很好,承安那般的聪明伶俐,眼下兰芳肚子里又有一个,不管是男是女,总归都是王府的血脉,父皇和娘也不知道急什么? 太子那边如今太子妃刚刚怀上,是什么还说不好,毒医也用了秘法损了太子的身体再不能生育,王府孩子多少,其实没什么关系。 更重要的是,承安的地位,不能因为多了几个孩子,而有丝毫的动摇。 但是,这些话娘都已经说出口了,若是假装不理,定会叫兰芳难做,于是他便轻轻叹口气说:“你别难过,娘是看承安一个人太孤单了,想让这王府里面多几个孩子,也热闹些。” 说着坐在床头吗,揽着她的肩头,说:“父王的心思你大概不知,他一心想着王府子嗣繁盛,将皇上的那便压下去,眼见着如今太子妃有孕,他就更是心急了,所以,你听了这些话就好了,做不做的在我,他们也不能拿你如何。如今你肚子里有孩子,好生养着,我有时间就来陪你,今夜,我就先回青山院了!” 兰芳靠在他身前,浅浅一笑,眼眶红红的叫他心疼不已,片刻后,她说:“你是世子爷,府里的妾室是你的人,你要去何处,是你的自由。如今我的身子不方便服侍你,你要纾解,尽管去找两位妹妹,不必顾忌我……” 李业闻言叹口气,板正她的肩头,定定的眼神看着她,问:“你心里真是这么想的吗?说实话?你真的就愿意我的去别人的院子里吗?” 这句话刚昂问出口,李业便看见她眼眶瞬间满是眼泪,他登时便知道自己问错了,她的心思如何,他一直都知道不是吗? “别哭,别哭……”他紧紧的搂着她,在她耳旁轻声说:“我没想过去她们的院子里,我和你在一起习惯了,已经受不了身边睡着别的女人,你好好的安胎,别的事情交给我去处理就行。别哭了,我看着心疼。” 兰芳红着眼点点头,拉着他的手,沙哑着说:“你今晚别走,你抱着我睡。” 李业顿时笑起来,刮着她的小鼻子说,“明明不愿意我离开,却偏要装作不在意的大度模样,你现在也真是滑头!” “跟王心雨在一个屋檐下生活,我若是没有点心眼,是不能保全自己的,怎么?你不喜欢这样的我吗?” “怎么会?你这样不那么傻,我才放心啊!” 最终,这一夜李业还是得逞了,虽说动作不敢太大,可是,解解渴还是可以的…… 第二日晨起,李业便去了荷香园,和侧妃一同用了饭,说了一些话,他走后,侧妃叹口气,和白嬷嬷说:“你看业儿,一心在兰芳的身上,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 白嬷嬷闻言笑笑说:“依奴婢看,这是好事呢,王府的子嗣虽说重要,可是妻妾之间的和睦也是重中之重。如今夫人那边有了身孕,您若是叫世子爷去了别处,那两位也有了身孕,您觉得,这府里还能这么安生吗?那还不得翻了天去!” 侧妃闻言叹口气,说:“你说的也是,这妻妾之间的明争暗斗,伤的都是孩子们!算了,且等兰芳这一胎生下来看看是男是女再说别的!” 陈嬷嬷醒来的时候,浑身冰冷,她动了动手臂,可以动了,急忙便要坐起身子,可是一动,肚子上便钻心的疼。她垂眸一看,差点再次晕过去,妈呀,肚子上三个伤口,比指甲盖大多了,全部都被针线缝了起来,像是蜈蚣一样的趴在肚子上,丑陋又可怕! 她颤抖着身子,慢慢的坐起来,寻思着,一定要逃走,不能在这里继续待下去,否则,一定会与会死在这里的! 这个老头子绝对是疯子!收了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就为了折磨人,叫人生不如死的,钟元,你还真是恨毒了我! 她看着屋子里就自己一个人,便下床来,随便去老头子的衣柜里面翻了一个袄子出来套在身上,便拉开门准备出去。谁知,那老头子就坐在院子里,正在生火,似乎是在烤火,一边烤着红薯,隔着老远的距离,她都闻见了一股香味,顿时直吞口水。 那老头见她出来了,桀桀一笑,说:“是不是想逃啊?” 第163章没钱回来干啥! 陈嬷嬷看着他那阴测测的笑意,吓得急忙摆摆手,说:“不是不是,我就是肚子两天没吃东西了,闻见味儿了……” 那老头也信了,便从火堆里面扒拉出一个烤好的红薯,远远的扔在了她的脚下,说:“吃吧,吃饱了伤口才能好的快……”这老婆子一身的肥肉真是好玩,真想再去戳几刀……还是算了,活人不好得,还是先收敛点,免得玩死了不好找这么肥的…… 吃了东西,喝了一点水,陈嬷嬷这才乖乖的回到房间里躺着,谁知,没多久,那老头便进来,拿着一条长长的铁链子,一脸怪异的笑容,让她顿时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想干啥?” “别怕,就是怕你弄断了绳子跑了,就出门给你买了个铁链子,来,老老实实的换了,别叫我生气!” 精瘦的老头子,拿着铁链子慢慢的走进,陈嬷嬷不敢违抗,当即伸着脖子,让她将自己栓的牢牢的。 老头子见她听话,很是高兴,说:“院子里柴火不多了,你跟我一块去劈柴去!” 陈嬷嬷想说自己的肚子上还有伤口,可是看看最终不敢说,这个老头子看着甚是怪异,喜怒无常的,不敢惹毛了,还是先忍着吧! 跟着老头出来劈柴,她以为老头子自己也会动手,谁知道人家只是坐在院子里烤火,一边拿着鞭子看着她,一点不合适的,动作慢了,就一鞭子抽过来。虽说是冬天,衣服很厚,可是,那鞭子刺破空气的声音,让她不由得响起来,那天晚上在王府地牢里面挨得那一个鞭子。 深深的鞭痕,许久才好,到现在碰一碰还是隐隐作痛,她心底便是由衷的害怕鞭子这种东西。 “快着点,不然夜里没柴火烤火了!” “磨磨蹭蹭的,想吃鞭子是不是?” “啪!” “别打了老爷,我肚子还疼啊!”陈嬷嬷说着,跪在了老头子的面前,哭着说:“老爷,我肚子上的伤害疼呢!求您让我歇一会儿吧!” 她是在王家和王府的时候,向来都是享受习惯的哪一种人,从来没有做过粗活,这突然叫她劈柴,她没有力气不说,压根就不会! 那老头闻言阴测测的看着她许久,才桀桀一笑,说:“那你就歇一会儿吧!” 陈嬷嬷闻言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谁知,还来不及坐在地上休息一下,鞭子顿时抽在她头上,狠狠的! 她顿时感觉头上像是被砍了一刀一样,疼的她顿时哀嚎着蜷缩在地上,捂着头哭喊着:“老爷,别打了我继续干活,我干活……” “你当我养你是叫你享福的?打死你个好吃懒做的,打死你!” 一个鞭子接着一个鞭子的落在她的身上,许久后,老头子累了,这才一脚将她踢开,坐在火边说:“起来,赶紧去做饭,做的不好,晚上把你的肉割下来炖汤喝!” “不要,不要啊,我这就去,这就去……” 陈嬷嬷闻言爬的比什么都快,哭着跑进了厨房里,浑身上下头疼,却不敢耽搁一丝一毫的时间。 老头子喜欢喝酒,吃饭的时候喝了不少的酒,醉醺醺的谁在了床上,陈嬷嬷吃饱了,拉着自己脖子里的铁链子,一双眼红着,犹豫了许久,才慢慢的起身往床边来。 解开铁链子的钥匙,就在老头子的腰间,她慢慢的呼吸着,伸手想去掏,可是,老头子却突然翻了一个身,将那钥匙压在了身下。 陈嬷嬷吓得浑身颤抖,不敢再动,一直坐在床边等着他在翻身。 这一等,便是深夜了,老头子终于睡熟了,翻了身,陈嬷嬷揉揉眼睛,终于将那钥匙拿到了手,解开了链子,悄悄逃了出去。 深夜的街上,一个人影也没有,四处漆黑漆黑的,她顺着记忆里的路线,一路小跑着,终于在天明之前,来到了王府的后门处。 这马上就要过年了,想必小姐这几日定是会出门会娘家去的,自己就在这里等着,总有一天能够等到小姐,想必念着这十几年的情分,她定会给自己一条活路的!可是,一想到那晚上,那一顿有毒的饭菜,她不禁有些为难,也许小姐知道自己没死,更要杀了自己呢? 现在的小姐早就因为妒忌,不是以前的那个小姐了,心狠手辣的,她一时间还真是不敢确定。 可是,如今好不容易才从那老头子的手里逃出来,可不能在被他捉住了,于是思来想去,便想着先回娘家躲一躲,便又一路小跑回到了娘家。 娘家的门开着,她推门进去,兄弟正在床上呼呼大睡,她一把过去抽在她腿上,大吼着:“青天白日的不出去找活,待在家里睡大觉,你这不争气的东西,看我今天打死你!” 说着,就要去找扫帚,刚刚拿着举起来,扯动了自己肚子上的伤口,顿时,呲牙咧嘴的蜷缩在了地上。 陈四两腿上生疼,揉揉眼便看见自己的姐姐一身的灰突突的袄子,难看的要死,当即便张嘴问:“大姐你这是什么打扮,怎么穿这样?你那绸缎袄子呢?不穿拿来我去当铺当了钱,好几日没有出去赌了,你回来的正好,给我点钱花花!” 陈嬷嬷闻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简直是作孽,她怎么就有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弟弟!这么大的人了,还得自己养活!张口除了要钱没有别的事儿! 她气的当场大吼起来:“你看不出来我一身的破烂吗?我在王府的差事没了,以后没有银子养活你了,你赶紧的起来,出去找个活儿。不然咱们过年都没钱买粮食!” 陈四两闻言真的是想不到,呆了很久,才站起身骂道:“你个老东西,没钱你回来干啥?家里可啥也没有,你赶紧的出去在找个活儿,我这儿可不养闲人!” 陈嬷嬷气的吐血,顾不得肚子上的伤口疼了,起身便去撕扯他,一边打一边骂:“你个畜生,我有钱的时候巴着我回来,没钱了你却不养活我,你怎么不去死!把花了我的钱给我拿回来!还回来!” 陈四两被她撕扯的烦躁,一把将她推开,骂着说:“看你吧我衣裳都要撕烂了,你给我钱叫我买衣裳去,我就这一个像样的袄子了,真是败家玩意儿……”说着,看着姐姐摔到在地上,腰间的肥肉露出来,一脸恶心的说:“你里头也不穿个衣裳,恶心死了!” 陈嬷嬷气的差的血都要吐出来,也不好和他说自己被人捉走弄出的那些丢人事儿,不过眼看着,这畜生这里是不行,待不下去了,于是便起身向直接离开,去王府守着,死活也要求着小姐给点救济,好过了这个年再说别的。 谁知陈四两突然拉着她,说:“姐你先别走,我兜里没银子了,你给我一点花花……” 陈嬷嬷顿时大吼,“我要是有银子会穿成这样吗?你眼瞎是不是?” 陈四两闻言犹疑的看着她,的确像是没钱了,于是便转了转眼珠子,说:“那你也先别急着走,一会我两个兄弟来家里找我,你去陪他们睡觉,回头我叫他们给咱俩一点银子,好歹先把明天的饭钱给弄回来呗!” 陈嬷嬷闻言顿时是哭天抢地的嚎叫起来,拉着他的衣领是一把将他推得老远,摊在地上哭嚎着,叫着:“天杀的,我怎么有这么个禽兽的弟弟呦,老天爷,你快来一道雷,劈死他算了!劈死他算了啊!” “你干啥啊你这么咒我?赶紧的,又不是什么黄花闺女,装什么好人?你以为你和老崔头的事情我不知道呢,早知道就跟他收钱了,估计也能收一吊钱了,不行,我这就去跟他要,不能这么便宜了他……”说着,居然真的就要去出门问人家要钱去了。 陈嬷嬷立即拉着他,大吼:“不准去,你想死是不是?不嫌弃丢人是不是?” “我还有什么脸啊,我肚子都快填不饱了,我要脸干什么?你松开,没钱我活不下去,我去找他要钱去,咱们陈家的女人可不能白白的陪他睡那么多回,我定要讨些本钱回来才行!” “等等!你不就是要钱嘛!”陈嬷嬷死活拽着不让他出门,老崔头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她那老婆要是知道了,还不得拿着刀过来砍死自己?可不能让他去人家家里闹腾! “你那两个兄弟不是要来,我去陪他们行不行?不过回头要了钱你得给我一半,不然我不干!” “你还想要一半?”陈四两见她松口了,却要一半,当即不高兴了,说:“就给你三成,不干我就去找老崔头要钱,定能要过来不少!” 陈嬷嬷闻言一巴掌拍在他的头上,狠得咬牙切齿的说:“三成就三成啊,你个孽障啊!亲姐姐都卖啊,你个畜生不如的东西呀!” “说话就说话,动什么手……” 没多久,那两个混混来了,陈四两早就叫她脱了衣裳在屋里,当下便收了钱,领了人进去。 等到陈嬷嬷伺候好那两个人出来的时候,弟弟陈四两早就拿着银子跑了个没影……她顿时哭着瘫坐在地上,许久只能擦擦眼泪,红着眼准备去王府找王心雨,可刚走到王府的那条街上,就看见王心雨的常用的马车回来了! 她立即便哭喊着上前:“大小姐,求你救救老奴吧!” 第164章去找你的大小姐! 那凄惨的呼喊声,顿时让马车里的王心雨浑身一震,简直不敢相信外面的人是谁,嬷嬷不是被卖了吗?怎么会在这里呢?还要自己救她? 王心雨刚刚想撩开帘子看看到底是不是陈嬷嬷的时候,被新来的黄嬷嬷拦住了,说:“世子妃,不过是一个品行不端的奴婢而已,被赶出了王府就和咱们无关了,您无需出面,交给老奴处置就好了!” 新来的黄嬷嬷是个比陈嬷嬷还要严肃的人,平时那张脸不管和谁说话的时候几乎都没有丝毫的笑容,办事却是丝毫也不含糊,听雨阁因为有她,比往日陈嬷嬷在的时候更有秩序,更少了不少胡乱嚼舌头的丫头。陈嬷嬷的事情交给她处置更好,毕竟自己现在的身份可是代表这王府,这又是大街上,若是抛头露面去和一个奴婢说话,难免失了王府的身份。 “那就交给嬷嬷了!” “世子妃放心。”黄嬷嬷说着,便走到陈嬷嬷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往日在王家也甚是威风的女人,眼神中一丝不屑,冷冷的说:“陈嬷嬷,你一个品行不端,作风不正的奴婢,被主人家发卖出去了,就和主人家里没有丝毫的关系了,你这般拦在小姐的车辇前是什么意思?” “黄姐姐,你快和小姐说一说,我实在是活不下去了,你让我去和小姐说上两句话,就两句话就行!” 陈嬷嬷看着眼前的女人,心中全是嫉恨,想当初在王家的时候,这个女人待在夫人的身边,向来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如今看着自己落魄了,更是满眼的不屑,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就来不屑自己了!不过,眼下有求于人,暂且忍一忍她! “你一个被发卖的奴婢,没有资格和小姐说话!赶紧滚远一点,不要污了小姐的眼睛!”说着,便挥手叫护卫前来,说:“把她拖远一点!” 陈嬷嬷眼见着这个机会就要没有了,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王心雨,于是便开始趁着那两个侍卫没有拉住她的时候,想跑过去拼一把,却被黄嬷嬷拦着了! 她不死心的大叫着:“小姐,我是奶娘啊,小姐,老奴实在是活不下去了,您给老奴一条活路吧!” 其实她最想要一些银子的,可是,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她实在是喊不出口,只能这么说了! 王心雨听着外头的呼喊声,真是的觉得丢死人了,这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她就想是杀猪一样的嚎叫,真是不明白为什么以前自己觉得她还算是个行止有理有据的人!如今再见,真的是浑身只一副市井刁民的泼妇样子! “小姐,求你了!别碰我,放开我!” 黄嬷嬷见着陈嬷嬷依旧在垂死挣扎,不禁皱着眉头说:“捂住她的嘴,别叫她瞎叫唤!” 这大街上的,人来人往,省的坏了自家小姐的清誉! 陈嬷嬷再也没有办法说出话来,被两个护卫拖着拖到了一个小巷子里,直到马车走了很久以后,这两个人才放开她,骂了一声晦气,离开了! 她被人想破布一样的丢在冰冷脏污的地上,身上本就破旧的袄子,更是沾了许多的污泥,头发散乱看着更是像一个疯子,片刻后,她看着那马车消失的方向,咬着牙道:“王心雨,我好歹也是你的奶娘,你居然这般的不讲情面,难怪那天非要毒死我,眼见着我没用了,给你丢人了,就想杀人灭口了,真是够狠!够毒辣!” 她瘫坐在地上很久,才慢慢的起来,肚子很饿,她在大街上游荡了许久,实在是没有力气了,便想一般的乞丐一样,缩在人来人往的街头上,面前放着一块布,开始乞讨。 可是乞讨哪里就真的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她呆呆的坐了大半天,面前的布巾上也一个铜板也没有……她不禁流出了一把辛酸泪,正想起身去想办法找个活计糊口的时候,头顶上,金铃儿讽刺的声音响起来,“呦,这不是世子妃眼前的红人,陈嬷嬷吗,怎么如今居然沦落到了乞讨的地步,啧啧,也太可怜了吧!” 陈嬷嬷闻言顿时浑身一震,立即便抬起头,什么脸面也顾不上了,哀求着说:“玲儿姑娘,可怜可怜我吧,我都两天没吃饭了?” “我一个奴婢哪里有钱,怎么不去找你的世子妃要钱呢?好歹你也是她的奶娘,多少也会救济你一番吧!”金铃儿其实一早便在旁边看见了陈嬷嬷祈求世子妃反而被人拉走的一幕,在加上上次的那顿有毒的饭菜,她敢确定,如今的陈嬷嬷对于王心雨心中只有恨,于是便想着来看看,能不能利用一番。 不料这陈嬷嬷还真是走投无路的样子了,居然直接坐在街头乞讨了呵呵,这算不算是恶人有恶报? 陈嬷嬷闻言狠狠的呸一声,这才咬牙切齿的道:“什么奶娘?不过是个没用的奴婢而已,人家才不会放在心上!没用毒死我就是好的了,怎么会救济我呢?” 玲儿闻言眉头一挑,嘴角浅浅的笑意带着些讽刺,问:“什么没有毒死你?她对你下毒了?” 陈嬷嬷闻言不说话了,低着头一副什么也不想说的样子,玲儿见她这个样子,顿时冷冷的一哼就要离开,却被她急忙拽住了裙摆。 “玲儿,求你了,施舍一点银子吧!” 玲儿狠狠的将自己的裙摆拽出来,冷冷的看着她,说:“去找你的大小姐吧!我可没有多余的银子!”说着,便转身走了。 这个老婆子,都到这个地步了,居然还对王心雨抱着一丝莫名其妙的希望,看来,不让她吃点苦头,她是不会死心,为夫人所用的! 于是,她转身便走向了另一个方向,这个老女人,玩弄了那么多的男人,也该让她在男人手里好好的享受享受了! 陈嬷嬷看着玲儿远去的背影,无奈的叹口气,摸着空空的肚子依旧坐在墙根下,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没多久,头顶上顿时一片阴影下来,她以为是有人要施舍自己银子,谁知道刚想抬头便听见头顶阴森森的声音,说:“老东西,居然敢逃走!” 这个声音叫她顿时想也不想的就要逃跑,可是,老头子的的手臂一把将她抓住,便死死的揪着她的头发,满眼血红恶狠狠的说:“想在我的眼皮子底下逃走,你还没有那个本事!跟我回去吧,老东西!家里都没有柴火了!” “我不要回去,不要啊,救命啊救命……” 大街上人来人往的,没人过来帮她,一个浑身脏污的女人,除了自己的家人,谁还愿意碰她一个手指头? 人们纷纷侧目,都觉得这老头是她的男人…… 陈嬷嬷出逃不过一天,就被老头子再次抓了回去,这一次等待她的将又是刀光针线…… 玲儿看着她被老头扯走,扭头看着身边的钟元,问:“钟少爷,你确定陈嬷嬷在那老头子的手里不会死?夫人留着她可是有大用的,你可不要被鹰啄了眼!” 钟元闻言自信得意的看她一眼,道:“放心吧,这老头子最喜欢玩活人了,想当年,他在宫里弄不来活人,只能去乱葬岗找死人玩,如今出来养老,天天去乱葬岗挖坟掘墓,好不容易给他个活人练手,他舍不得弄死的!” “这老头真是有病!” “人家当初可是太医院医正的药童,有点怪癖没什么呀!大惊小怪的!” 玲儿冲他翻个白眼,说:“反正,人死了到时候坏了夫人的大事,你自己去想办法!”说着,将兜里的银子拿出来塞进他的手里,说:“夫人说了,世子爷已经给你安排好了差事,等到过了年,便可以去任上了,这些银子足够你过年的花用了,没有了就来找我,我去给你支!” “知道了,回去告诉表妹,这老婆子的命我看着呢,叫她放心就是!” “行了,那我就回去了!”玲儿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满眼揶揄的看着他,问:“钟少爷,你这么很陈嬷嬷,是不是也被她给……那个了?” 钟元闻言准备离开的脚步顿时僵硬了下来,满眼愤怒的回头看着玲儿,咬牙切齿的道:“金铃儿你找死是不是!” “哎呀,恼羞成怒了!看来,这果然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呀!”玲儿呵呵一笑,看着钟元处于崩溃的边缘,便吐吐舌头急忙跑了。 钟元气的简直恨不得将手里的银子捏碎,可恶,这该死的玲儿怎么这种事情都猜得到?这下以后还怎么去见田瑾瑜?那还不得丢死人了!算了,自己丢人的事情还少吗,权当不在乎,也就过去了! 不过还是回家去练字吧,不然今夜又没法子睡了…… 玲儿回去便将陈嬷嬷的事情告诉了兰芳,她想了想才冷冷一笑,说:“看来陈嬷嬷对王心雨还真是忠心耿耿呢!” 片刻后,她看着针线框里的小衣裳,眉头挑起,幽幽道:“想必我有了身孕的事情听雨阁已经知道了,若是我猜测的不错,她忍不了几日定是要动手的!这一次,她若真敢动手,我定要叫她在这王府中,形同虚设!” 第165章白敬轩! 今日一早,朝中发生了一件大事,让监国的太子当场吐了一口血! 前一段时间,北方暴雪,民众房屋倒塌,冻饿无数,流民遍地。 皇上下令户部拨款拨粮赈灾,那两天朝中因为送赈灾粮款的人选是吵得不可开交,闹得官员之间脸红脖子粗。 人人都知道这是个肥差,知道马上过年了,想要从里面捞一把。 皇上为了让自己的太子,在朝中的威信地位稳固,将此事交给太子处理,顺便叫太子暂理国事,感染风寒的皇上便暂时退居幕后,休养生息。 太子对于送赈灾粮款的人选,和众位大臣彻夜商议,总算是选了两人出来,一个是王尚书,一个是皇上看重的后起之秀,准备接替田将军职务的徐将军。 两人一文一武,便押着送赈灾粮款的队伍往北方去,可是天不遂人愿,路上刚走了没有几天,王尚书便染了风寒,高烧不退,无奈只能徐将军只能将王尚书送回了京城。 朝廷这边得到了消息,监国的太子立即便换了自己的亲信,太子少师赵毅接替王尚书位子,和徐将军一起去安置灾民,拨粮款赈灾。 朝中许多大臣不满太子趁机安插自己的亲信,可是后面有皇上撑腰,朝中人心愤愤,却无人去触太子的眉头。 徐将军和赵毅,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一路向北去,越往被方天气越是恶劣,到了北方暴雪地带,民众早就衣衫褴褛的聚集在城中,官府也每日闭门不出,街道上到处是抢夺闹事的乱象。 人们脸上都是灰败之色,路边冻死的尸体,也没有人收拾,在这寒冷的天气里,就那么僵硬着在路旁,暴尸荒野。 徐将军和赵毅将赈灾的粮款等物交给了当地官府,装模作样的在这里呆了几天,安抚了民众几日,便带着队伍浩浩荡荡的回了京城,想过一个安生年,他们从中捞了多少油水这个谁也不知道,只知道,这北方的冻饿而死的尸体,却是越来越多…… “少爷,您别看了,今年冬天太冷的缘故,这是天意,没办法的。” 北城外,三人骑着马,站在路上看着不远处那些僵硬的尸体,满面不忍之色。 那少爷眉头紧锁,看着那些尸体有大有小……眼眶微微有些泛红,带着一丝愤怒说:“前几日朝廷不是还拨款拨粮下来赈灾吗?怎么路上的尸体都没人处置?” 后面一个一身黑衣的汉子,长着一脸的胡子闻言眉头一挑,说:“朝廷赈灾的粮款是不假,来了人也是不假,可是有多少能够道百姓的手中,这就不知道了!少爷,算了,官府无能不作为,这事儿咱们管不着,还是快些赶路吧!” “不急,咱们暂且呆上一日,明日再走,先进城!” 胡赛看着自己家少爷那倔强的样子,就知道怕是明日也是走不了的……他扭头看看后面的白童子,说:“童子,咱们身上还有多少银子?” 白童子闻言苦笑着说:“没多少了,一路上少爷不停的救济旁人,咱们兜里的银子够不够回京城还是两说,这少爷还要进城去,估计是又得拿银子出来帮人了……”他说着,小声的凑近胡赛的耳边说:“幸好我身上还有一块玉佩,实在不行,就去当了救救急,不然,还真是撑不到京城了!” 胡赛闻言挑眉冲他竖起一个大拇指,说:“好小子!就得这么干!” 三人骑马进了城,城中的商铺大多都关着门,不敢打开,怕那些饥饿困顿的流民过来抢夺财物粮食。 好不容易三人找了一家客栈,老板还不敢将门大开着,叫他们进来便关了大门,说:“三位客官,眼下这城里没什么好吃的,只有清粥咸菜,您几位若是实在想吃点肉,老头子后院还有一只老母鸡,您看……” “老板不必忙了,素食即可,我们不挑的。”白敬轩说话谦和有礼,看着老板急忙关了门,想起城外的尸体,。便问:“掌柜的,前几日,不是朝廷前来赈灾了吗?为何街头依旧还有这么多的人,流离失所,无家可归?难道,都没有人再次驻扎安置灾民?” 掌柜的闻言立即便摇头摆手道:“别提了,来了又如何,那些赈灾的粮款都进了官府的手里,每日里,那些没钱没粮没住处的流民,只能早晚各领一碗稀粥,连饱肚的馒头都没有……可怜,这天灾一来,民不聊生啊!” “早晚只一碗稀粥,这怎么能吃的饱?”胡赛看着少爷表情不对劲,拉着白敬轩上了楼,关了门这才说:“少爷,据老爷来信说,这一次负责运送赈灾粮款的都是太子爷的人,您看,这件事能不能利用一下……” 白敬轩闻言站在窗边,看着漫天飞雪中,那墙根下蹲着挤在一起取暖的人,沙哑着嗓子说:“太子……若是这般品行的人真的坐上了那宝座,那这些老百姓才真是没了活路!” 胡赛和白童子闻言相互对视一眼,白童子这才上前,道:“少爷,你想做什么,尽管吩咐下来就是!” 白敬轩闻言回头,器宇轩昂的面庞上是淡然的笑意,说:“据说太子近日监国还颇为顺利,深得圣心,不知这一次北城的事情若是被人捅上去,皇上会如何处置?” 胡赛闻言看着他,说:“皇上会如何处置这奴才等猜不着,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太子绝对偷鸡不成蚀把米!” 白敬轩闻言笑笑,想起了什么,这才说:“不过这么一来,倒是顺便便宜了某个人……” 胡赛知道说的是谁,闻言便嘿嘿一笑,说:“等回了京城,那位必定会重谢少爷,到时候少爷尽管狮子大开口,早年您想要的那副字画,怕是就能得手了!” “可不是,不过听说他手里还有全慧大师一副手工雕琢的青玉棋盘,那个也不错呢……” 白敬轩说着,看着胡赛说:“马上就要过年了,太子呀想过个好年,拿着北地的事情再皇上面前邀功,我偏叫他心想事不成,胡赛,出去打听消息,统计受灾人数范围,童子,拿上你的画纸,去将这里的凄惨乱象,一一画下来,让那些流民按了手印,两日后,咱们快马回京!切记,不要被官府的人发现端倪,免得太子那边打草惊蛇!” “是!”胡赛和白童子两人便出了门。 白敬轩留在房间里叫掌柜的拿来了笔墨纸砚,开始给京中的父亲和那一位至交写信。 腊月二十二,太子一早心情颇好,太子妃怀有身孕几月,是个儿子,他心中万分的满意。 北地赈灾的事情也完美结束,父皇那边甚是满意,他穿着太子朝服,满面春风得意的去上朝。 今日父皇身子爽朗了些,便上朝去了,临近年关许多大事,还需父皇做决断。 朝上官员已经来齐了,可稀奇的是,许久不来上朝的太傅大人居然也来了,与之亲近的官员皆上前问候,太傅大人脸色淡淡的,似是有心事,不多攀谈。 不多时,一身明黄色龙袍的皇帝来了,众官员下跪高呼万岁。 太子见太傅今日来上朝,还专门去打招呼,“太傅大人身子好些了?” 太傅闻言不咸不淡的看他一眼,这才回礼道:“臣有要事,要启奏皇上,太子殿下,您请吧!” 太子想问问他要说什么事儿,却听见他来了这么一句,便悻悻的笑笑,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去,心里却是看着太傅不太好的脸色,满是犹疑。 太傅大人平日里早就不理朝政了,偶尔父皇有要事,会召他进宫商议,如今他主动来上朝,怎么都觉得不对劲…… 果不其然,在皇上问谁有要事禀报的时候,太傅大人站了出来,当场拿出了北地受灾范围的地图,还在上面仔细的标注了大约的人数,赈灾粮款是否安排到位,老百姓是否得到应有的安排。 更重要的是,还有十几条画像上面那些北地民众凄惨的模样,路边冰冷的尸体,和老百姓端着意外稀粥,流泪的画面,栩栩如生……上面的手印密密麻麻的,让人眼睛都看花了…… 可怕的是,太傅居然还拿出了赈灾粮款被吞没的账册,上面的人数对应着银子,列举的极其详细…… 太子当场便浑身颤抖,脸色苍白。 皇帝狠狠皱着眉头,看着太傅那愤怒的眼神,在扭头看看太子那心虚的样子,当场暴怒,一脚将太子踢下台阶。看着自己委以重任的儿子,滚落在台阶下,痛心疾首的怒吼:“你太令朕失望!”便拂袖而去。 太傅却看着皇帝的背影,紧紧皱眉,不说如何处置太子,也不说如何处置这些贪污的官员,这是要大事化小吗? 端王爷悄悄看着这一幕,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转身离开。 太傅的小儿子,果然是个奇才,这么一来,太子在朝中的威信尽失,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太子,还有什么好值得这些官员期待? 不过,以防皇上恼羞成怒,暗中做什么手脚,还是要小心一些,他惯会那些阴损的招数…… 太子狼狈的滚落在台阶下,看着皇上拂袖而去的背影,和太傅淡然的眼神,当场气急攻心,生生吐出一口血! 第166章居然是柔柔弱弱的女子? 黄昏时分,白敬轩一身蓝衣站在李业的书房里,手里捧着那一副珍贵的字画欣赏着,许久,心满意足的点点头这才将画收起来,说:“行了,这画是我的了!” 李业闻言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说:“算是便宜你了!” 白敬轩闻言登时便扭头来看他,调侃道:“你这话说的,到底是谁占便宜?今早太子殿下的那口血你是没看着,啧啧,皇上拂袖而去,看来对太子打击不小呀!” “不过是吐了一口血而已,算不得什么。不过,太傅大人此次出手的确是给皇上和太子一个措手不及,如今朝中各部的官员都眼巴巴的看着皇上要如何处置此事呢!” “左右都是你得利,太子失了朝中各部的心,端王府的地位越发的稳固,不过,皇上那边怕是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你最近行事小心点,那一位做事向来狠辣。” 李业闻言帮着他将画卷装好,这才说:“放心吧!” 白敬轩闻言深深的看他一眼,犹疑了半晌,才说:“不过,我怎么觉得你如今这个样子,和以前的你,是越来越像了!真是奇怪了,要说里子是一个人罢了,这外貌居然也会逐渐相似起来,真是……奇妙!” 李业闻言倒是愣愣,没觉得现在的身子和以前的自己哪里像了,不过,外在而已,不重要。 白敬轩坐在椅子里双腿交叠一副悠哉的样子看着他说:“听说田将军的次子田雷和你相熟,改日叫出来认识一下,京城的青年才俊里头,没什么有意思的人。” “你再北地呆了几年,焉知不会物是人非?不过田雷倒是个值得相交的人,现在他在田震的手下谋了个副职,弟兄两个在禁卫军里也算是一把手了。不过皇上不会让他们兄弟掌控禁卫军很久的,估计过了年以后,就要换人了!” “谁叫你和田家联姻来着,这可是把双刃剑,对你有利有弊,得了田家的支持,也得了皇上更多的猜忌,其实有点得不偿失,不如暗地里悄悄联系,将来才能叫人措不及防!”白敬轩说着,打了个哈欠,说:“不过太子如今身子每况越下,皇上也是,一个风寒病了将近一个月,我爹说,每回进宫与皇上叙话他很快便面露疲色。所以才急着叫太子监国,可惜了,太子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 “没什么好可惜的,太子胸中并无谋略,有被他那些亲近的捧得过高,难免有点得意忘形,以为自己真的是治国的好材料。”李业说着,给他倒了一杯清茶,这才举杯道:“眼下皇上就巴着太子妃肚子里那一个了……” 白敬轩闻言,目光幽幽的看着他,问:“要不要动手?” 李业闻言挑眉看他一眼,这才说:“不必,那孩子生不下来的。” 白敬轩闻言目光眯着,看他许久,才眉头一挑,阴险笑着说:“感情是你早就动了手脚,那怪这么淡定,不过,万事无绝对,万一太子妃生下来一个儿子……” “她生不下来的!” “啧啧啧,真是够狠的!”白敬轩说着,凑近他问:“那太子殿下那边,你是否做了准备?” “那就要看天意了!”李业幽幽的一句,将白敬轩噎的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半晌了,才憋出一句:“不过最好还是不要动太子妃的肚子,省的皇上急了,直接安给你一个造反的名头!” “他不敢的,现在我这里可是有一个田将军,这种造反的名头,他不敢随意安给我们端王府,不过他若是敢这么做正好,趁此机会来个改天换地。” 李业笑着看着白敬轩那一脸淡淡的笑,说:“你家太傅大人,不知对此时如何看法?” “我爹?” 白敬轩闻言挑眉一笑,也卖关子说:“不知,我爹向来滴水不漏,我看不出来,只不过,他极其痛恨太子敛财至北地百姓于不顾的这件事,对他极其失望,反而今日还对我说,你去西北缴费成果显著,是个可造之材!” 李业闻言呵呵一笑,说:“居然被太傅大人夸赞了,不错不错……” “别得意忘形,只是夸夸你而已,又不是真的认同你了!” 门外金福敲门,说:“世子爷,二夫人抱着大公子来了!” 白敬轩闻言立即来了兴致,便笑着问:“她就是你从陈家村带回来的那位?” 李业看着他那副兴味的样子,得意的点点头,说:“在信里都和你说了,她在西北吃了很多苦,如今能活着回来,也是老天眷顾,只可惜,正室的地位,暂时不能给她。” 白敬轩闻言笑笑说:“她这般女子,怕是也不在乎那正室的名头。” “她虽不在乎,可是早晚这位子也是要给她的。” 说着,站起身去开门,一身绿色裙子,外头白色披风,抱着承安的兰芳便踏了进来。不过她不知道这里还有外人,当即便停住了脚步,小声的问:“要不我先回去?” 李业摇摇头揽着她的肩头进来,看着白敬轩给兰芳介绍说:“这是白敬轩,我至交好友,刚从北地回来,他是太傅家的三子,字亭生。” “见过白公子。” 兰芳冲白敬轩福福身,还未抬起头,便听见他说:“听李业说,你有了身孕,仔细身子不必多礼。” 白敬轩看着温柔恬淡的兰芳,心里很是不敢置信,这个再西北艰难生存下来的女子,居然是这么柔柔弱弱的样子,还真是叫人意想不到。 西北那个地方,一个大男人都不一定能顺利的活下来,她却活了下来,怕是不止是运气好那么简单,这女子若是心智一点不坚定,怕是也熬不住的! “这就是承安,来,干爹抱!”白敬轩说着,接过了承安,看着胖嘟嘟的小子很是喜欢,不禁嘟囔了一句:“长得这般好看,细皮嫩肉的,将来得祸害多少姑娘?” 兰芳闻言低头一笑,不去凑话,反倒是李业,眉头一挑道:“能祸害姑娘也是本事,不像有些人啊,白活了二十来年,如今连个枕边人也没,真是可怜!” 兰芳记得这话以前他就对云雷说过,那时候,云雷还真是生气,不过扭头就有了白玉儿,也算是圆满了。 白敬轩闻言反倒是潇洒道:“我那是自己不愿意,不将就。不然,现在怕是也有孩子了。” 李业见刺激不见效果也就笑笑,看着兰芳说:“他说,想找一个像你这般的奇女子,你说,我是不是该防着他来挖我家的墙角?” 兰芳正愣怔间,就听见李业又说:“因为,这世上,只有一个你!” 她顿时双颊绯红,低头浅笑,说:“这世上也只有一个你呀!” 两人相视一笑,那浓浓的暖意让白敬轩真是顿时像是吃了许多馒头咽不下去一样的堵心。 这……在自己的面前这般的恩爱,这样真的好吗? 挖墙脚?那也得有机会啊! “你们俩……够了!”白敬轩说着将承安塞进他们两人中间,满眼愤愤的说:“行了,天快黑了,我得走了。” “白公子,留下来用饭吧!”兰芳笑着问,却看见他摆摆手,就要出门去。 “不了,对着你们两个,吃不下呀!” 一转眼,他的背影便消失在了门外,兰芳扭头看着李业,问:“以前怎么没有听你提起过他?” 李业抱着承安,低头亲她一口,说:“他这些年都在北方游历,根本就不回来,今年他母亲身子不好,他才回来的。不过我们每年都会通信,所以,你的事情,他都知道。他很欣赏你,很嫉妒我,他也想要这样一个特别的女子,可惜,他没机会了!” 兰芳闻言低头笑,片刻后满眼揶揄的看着他说:“你真是坏!以前拿这个刺激云雷,现在那这个刺激白公子,左右都是你先挑事!” 李业吃吃一笑,搂着她的肩头不说话。 深夜,宫中的九五之尊却是毫无睡意,今日的事情,摆明了是有人特意给太子设下的圈套,然后再将消息捅给太傅知道,太傅那个人向来刚正不阿,最是痛恨这等视人命如草芥的行径。 “端王府……” 皇帝手抚着额头,闭着眼脑中思索着,如今的局势实在是对太子大为不利,得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叫端王府那边老实下来才是!不然隔三岔五的在搞些什么手脚,太子迟早要毁在他们的手中! 想着,他便轻声唤着:“黑翼,过来。” 片刻后一个黑衣人悄无声息的过来,跪在他的面前,“皇上有何吩咐?” 皇帝招招手叫他附耳过去,片刻后,黑翼便点点头,消失在了夜色里。 皇帝看着窗外黑漆漆的一片,叹口气:“太子,你何时才能长大,能叫为父放心将这江山交予你手呢?” 杨依依睡得正香,只感觉脸上顿时一片冰冷,像是……刀! 她顿时惊醒,一双眼在黑夜里满目惊惧的看着床榻前的黑衣人,颤着声音小声问:“你……是何人?” 第167章你这般没用! 那黑衣人似乎是冷冷一笑,那笑声幽暗似乎含着讽刺,片刻后开口,那嗓子沙哑,声音像是含了风沙一样,听着就让人极其的不舒服。他说话的同时,那凉凉的刀尖,顺着她的脸颊慢慢的滑进脖子里,挑开她单薄的寝衣,和那根纤细的肩带。 杨依依浑身一颤,那刀尖已经落在了身前,心跳的位置。 “你不必知道我是谁,你只要知道,听我的话,你的父亲很快就会升官。你若是不听我的话,你的家族,很快便会消失在这世上,一个不留!” 一个……不留…… 杨依依顿时吓得掉出了泪,这个黑衣人,悄无声息的进入王府,找到自己,绝对是有备而来。他还说,自己听他的话,父亲很快就会升官,那就说明,他在朝中,或者是他身后的人在朝中,定是极其有威势的人。 他要让自己做什么? 自己只是王府一个不受宠的妾室……王府! 杨依依似乎顿时明白了什么,黑暗中那双明艳动人的眼,隔着重重黑幕,死死的盯着那黑衣人,片刻后,颤着声音带着哭腔小声问:“是要……叫我做什么?” 那黑衣人呵呵一笑,刀子慢慢竖起来,刀剑尖锐的顶着她心口的皮肉,说:“端王府的世子爷,最近很是碍眼,你需在十日之内,让他命绝于世间!” 杨依依顿时小声的哭起来,那压抑的害怕的哭泣声,让对面的黑衣人很是烦躁,刀尖往下扎了一分,那痛意顿时让她不敢再哭,只有急促的呼吸声在这漆黑的夜里,听着就让人紧张。 “不愿意吗?似乎,那世子爷并不宠爱你,你一个艳冠绝伦的女子,他却丝毫不看在眼里,这样薄情冷淡的男子,你何必将他放在心上。听我的话,你家人富贵无忧,不听,今夜,便拿你的心头血,来喂养我的剑!” “不要……” 杨依依眼泪满脸都是,不是伤心,而是害怕,害怕自己今夜死在这个人的手中,害怕,家人死于非命,害怕,万一毒害世子爷被人发现,自己会是这么下场…… 可是,不做可以吗?不可以啊……这剑可是在自己的心上,不做,只是死路一条! 听话去做,说不定还能活命! 杨依依慢慢的伸手,捏住那剑身,逐渐直起身子,坐在床边,双脚落在冰凉的地面上,身前敞开也不去理会,只沙沙的开口说:“若是,我依你的话做了,却失败了呢?那时你能保证,我的家人,能安然无恙吗?” 他的刀尖落在她的肩上,轻轻拍了拍,说:“这件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失败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死!统统都要死!你,包括你的家人!” 杨依依顿时哭出来,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的声音,压抑的哽咽着,许久才大口的呼吸,看着黑衣人一身漆黑,惨淡的苦笑着问:“为何找我?不找别人?” “因为你,是这王府后院中,最适合的人!”黑衣人说着,将怀里的一个小小的药瓶掏出来,放在她的手心里,特意交代说:“里面只有一粒,这毒药遇水即溶,无色无味,你尽可放心使用,切记,事败,你死!事成,你活!” 黑衣人消失在无尽的夜色里,杨依依握着手里的药瓶,呆坐了半夜,直到身体冰冷她不停的颤抖,才躺回到床上。 一双眼瞪着漆黑的屋内,一夜无眠。 第二天早朝,皇上龙体抱恙,只叫传令太监宣召了对于太子一事的处罚,因年节将近,太子体弱,故而,只是剥夺了太子监国的职务,禁足三月。 后续北地的事情,所有的一切都交给了田将军一人善后,将近过年了,田将军又带着大军往北地去,这个年,注定是不能回来过了! 是夜,太子府内。 被禁足的太子,半躺在榻上,手里拿着酒壶,时不时的灌着酒,身边貌美的姬妾,小心翼翼的服侍着他,又是捏肩,又是捶腿,安安静静的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来。 片刻后,太子爷打了一个酒嗝儿,满嘴的酒气喷在了貌美姬妾的脸上,那女子却丝毫不敢乱动,只低头那么一个浅笑,便继续给他捶腿。 他呵呵一笑,扔了酒壶,那酒壶落在地上几番滚动,才停了下来。 他一把拉过那满脸娇羞的姬妾,在她耳旁轻轻的呼一口气,大手抚着她的腰身,调笑道:“玉儿,今夜可愿服侍本太子安寝?” 那女子闻言即可娇羞的笑着,目光带着盈盈水光看过去,甜甜一声道:“太子爷,妾身求之不得。” “好好好,好一个求之不得!”说着,又拉着身边另一个女子,说:“倩倩,来,今夜和玉儿一起服侍本太子,如何?” “妾身也求之不得呢!太子爷,您慢慢起来,妾身和妹妹扶您回寝房去!” 太子爷一把将两个女子圈进自己的怀里,坏坏的笑着,说:“不回去,回去多没意思,就在这里,这大殿上,多宽敞!哈哈哈!” “哎呀,太子爷,这里……羞死人啦!” 太子闻言更是得意,一把将人拉过来…… 大殿上,那侍者将头深深的埋起来,慢慢的退出去,将门关上。 不久后,太子妃赵氏的脚步,停在了大殿门前,听着里面那种叫人作呕的声音,气的脸色铁青,顿时高喝一声:“把门打开!” 看守门的小太监立即跪在地上,哭求着:“太子妃,没有太子爷的口谕,奴才不敢开门!” 太子妃闻言更是愤怒,怒目瞪着地上的两个小太监,冷声说:“不想死就快滚,这大殿,我今日是进定了!” 那两个小太监浑身瑟瑟发抖,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起来,只听见大殿的门吱呀一声,太子妃便进去了! 完了!今日是死定了! 太子妃一进去大殿,便看见三个男女,在大殿上的软榻上纠缠。 那两个女子的叫声,假的不行,听着让人恶心! 她冷着一张脸走过去,片刻后,一脚将殿前的一张小矮桌踢开,顿时,噪杂的声音,让起伏在女人身上的太子爷,回过神来。 一见到脸色铁青的太子妃,他顿时狠狠的皱眉,不耐烦的说:“你来做什么?不知道本太子在消遣吗?赶紧回去,别在这里扫兴!” 太子妃看着那两个女人跪在榻上,长长的头发和太子的纠缠在一起,她心里顿时闷疼的厉害。却还是记着自己此行的目的,忍着一口气,一步步走上台阶,微微抬着下巴,说:“太子爷倒是有心情消遣,您可别忘了您如今尚在禁足中,您这样的饮酒作乐,就不怕有人将你的行径告诉父皇,让他老人家对你更加失望吗?” “闭嘴!!!” 太子顿时怒吼出声,一把扯过榻上的衣裳,裹在自己的身上,猩红着一双眼,死死的盯着太子妃,愤怒的说:“本太子知道自己被禁足了,无需你来提醒!” “既然知道就该去书房闭门苦读,叫父皇看见你一番悔过之心,而不是破罐子破摔,在这里饮酒作乐,肆意妄为!” “啪!!” 一个青翠的巴掌,狠狠的落在了赵氏的脸上,片刻后,太子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说:“叫你闭嘴,为何不听呢!” 赵氏捂着火辣辣的脸颊,顿时流出了眼泪,哭着冲他吼:“我还不是为你好!父皇叫你监国才多久,你就将北地的事情处置那样,你还有脸发火?你被禁足,为的是叫你反省自身,不是叫你寻欢作乐的!你堂堂太子,治国不行,却不反省,你这般没用,叫父皇怎么放心将这江山交给你!” 没用…… 太子闻言,双眼顿时圆瞪起来,想起那一日,在朝堂上,父皇一脚将自己踹下来,也是骂自己没用…… 当着满朝文武的面,那般的责骂自己……他堂堂太子,狼狈不堪的摔倒在地上…… 他脑中逐渐一片空白,眼前只有赵氏的一张脸,那张抹了口脂的嘴,不停的一张一合,说着那些听了就让人难受,觉得有人在剜自己的心一样的那些话。他脑子里顿时从空白,变成了一片片的混沌。 “你可是太子,将来的一国之君,你这般不争气,烂泥扶不上墙,叫父皇如何扶持你……啊!” 那一刻,赵氏满脸惊恐的扶着自己的肚子,眼睁睁的看着太子一脸扭曲的瞪着自己,那表情,可怕极了,像极了神话故事里的,妖魔鬼怪…… 赵氏的身子因为太子的用力一推,从高高的台阶上,滚落下来。 她四个月的肚子,狠狠的磕在台阶上,钻心的疼痛,叫她尖叫出声,接着,便是痛苦的哀嚎。 太子看着蜷缩在地上的太子妃,眼神幽暗阴狠,似乎疯了一样的指着地上哀嚎的赵氏大吼:“早叫你闭嘴的!你这是活该!活该!” 大殿上,空空的回荡着他愤怒的呼喊声,他吼完,觉得一身的力气都没了,正准备转身坐下,却听见身后姬妾慌张恐惧的声音,颤抖着说:“血……血,太子……太子妃,流血了……” 第168章那是个男胎! 榻上光着的人儿,顾不得穿衣裳,急忙拽着太子的衣袖,满面惧色的指着滚落台阶下的太子妃,“太子爷,太子妃流血了!” 太子这才清醒过来,目瞪口呆的看着太子妃粉色裙衫下,那一团深暗的血迹。 片刻后,他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一样,大声的冲着外面呼喊道:“宣太医!” 半刻钟之前,门口的两个守门的小太监,听着里面的争吵声,跪在地上抖得像是筛子一样,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片刻后,左边那个听着里头的吵闹声,说:“小李子,这样下去,咱们都得死,我去禀告皇上,你再这里守着,一有情况,即刻进去,随机应变!” “好,那你快去,不然一会儿真的发生什么事,咱们就死定了!” 那个太监点点头,便飞快的跑起来。 不久后,门口子的太监只听见里面太子一句高呼‘宣太医!’,他便一把推开门,答一声:“奴才遵命!”便飞奔出去。 皇上正在御书房里面批阅奏章,临近年关,各地事物繁忙,夜深如此,他也不能去睡,一想到若不是因为太子无用,不堪监国大任,他又岂能这般的辛苦? 无奈的叹口气,继续批阅,太子尚且稚嫩,还是再过几年……正认真看着奏折,门外的近身太监张路进来,低头说:“陛下,东宫那边来报,太子和太子妃吵起来了,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皇上闻言一把将手里的奏折摔得老远,吓得张路是连着后退两步,腰弯的更深。 他抚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腮帮子咬的一鼓一鼓的,片刻后烦躁的说一句:“去看看!”也不带多的人,只带了张路一个,便往东宫去。 皇宫高墙深深,走在长长的夹道中,皇上的眉头就未松开过,一想到太子在禁足之间依旧不安分,他就满肚子的火气。满朝的文武官员皆对此次他对于太子的处置极为不满,不过是因为年关将至,他们不愿意在朝堂上闹得太僵,才暂时妥协而已。 一想到,要花费许久的时间,才能让太子再次监国,他就头疼万分。 端王府那个王弟,老实沉寂了几十年,到老了,儿子有本事了,一天到晚的不安分,明里暗里的拉拢官员,培植势力,想做什么都是摆在明面上的事。 可恨,若不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早在那年夺位的时候,就赐他一杯毒酒了却后患了! 现在李业在朝中声明太盛,在官员中的名声比太子不知好多少倍,若不是自己这一生杀孽太重,子嗣不丰,何至于每天愁眉苦脸,将希望报给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太子身上! 如今,就看太子妃这一胎是是男是女了! 若是男胎,那太子就不必费心扶持了,自己亲手将这个孩子抚养长大,将来必定能担重任! 走着走着,他问身后的张路:“太子妃的身孕,如今几月了?” 张路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太子妃的身孕,已经将近五个月了。” “五个月了,差不多能知道是男是女了……” 张路闻言笑笑,答:“那待会奴才去请院判大人来为太子妃诊脉。” “行,左右来了一趟。” 皇上刚带着张路走进东宫的大门,远远就看见东宫大殿之中,似乎围着一圈的人,不知在做什么,他当即便眉头皱起,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脚下的脚步便匆忙起来,一进去殿门,便看见院判蹲在地上再给太子妃诊脉,太子妃却是躺在地上,身下,一滩暗红的颜色! 他顿时震惊的后退两步,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被那血的颜色,震慑的心头猛跳,片刻后急速冲过去,就问:“太子妃这是怎么回事?” 跪在地上的院判闻言也来不及跪,便说:“太子妃从高台跌落,伤了肚腹,已经出了血,这腹中胎儿,怕是……” 皇上闻言立刻看着跪在地上的一群人,大吼道:“这是怎么回事?好好地太子妃怎么会从高台上摔下来?给朕说清楚!” 太子浑身颤抖着,慢慢的爬到皇上的脚下,满眼恐惧,通红的抬眸看着满面乌云的皇上,颤抖着双手按在地上磕头,哭着说:“父皇,儿臣是不小心的,儿臣不是故意的……” 这……皇上垂眸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的儿子,目光从不敢相信,到痛心疾首,再到怒火冲天,再也无法控制对他的气愤,一脚揣在他的心口处,将太子狠狠地踹翻在地,接着便是又一脚,踢在了太子的腰上! 皇上气的是手指尖都在颤抖,指着太子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片刻后带着浑身的暴怒气息,在大殿后面的偏厅里寻来了一根鞭子,二话不说的便开始对着太子身上抽起来。 “孽子!朕要打死你,打死你这个不中用的!打死你这个无能的!” “啪!” “啪!!” 一鞭又一鞭,落在衣衫不整的太子身上,顿时,太子便是一身的鞭痕,他凄惨的叫着,求饶着,却一点用处也没有,皇上对于他的怒气早就积累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步,此刻终于爆发,他今夜不脱一层皮,是解脱不了的! “父皇,儿臣知错了!” “父皇,饶命啊!” 太子一直哭嚎着,一身的狼狈,哪里有一点一国储君的高贵风度,那哭号的样子,和普通的百姓毫无差别。 鞭子挥了很久,皇上累了,一把将那鞭子扔在太子的身上,这才气喘吁吁的说:“从今日开始,太子禁足,除了两个近身伺候的太监,任何人不得进入这间大殿!违令者,诛九族!” 喊罢,看也不看蜷缩在地上浑身是血痕,不停颤抖的太子,直接过去看着昏迷过去的太子妃,问:“陈太医,太子妃这胎儿,可还有救?” 陈太医顿时跪在地上磕头,道:“皇上,太子妃这胎象本就不稳,平时臣多次嘱咐,不可动怒,不可奔波,不可多食油腻荤腥,太子妃也极其听话,这胎才算是险险保住了,可如今……高台跌落,刚好磕在肚子上,里头的孩子,已经……” 皇上顿时伸手捂着眉眼,不让自己眼眶泛红的样子被别人看见,许久,才长叹一声:“那太子妃,如何?可有性命之忧?” “如今太子妃昏迷,待臣将太子妃唤醒,方可引下胎儿,保太子妃无恙。” 皇上闻言仰天叹道:“去吧,好生看护。” 胡哗啦啦的一群人便将太子妃挪到了一张小塌上,带回了她的寝宫。 太子一身皮开肉绽的也不敢出去叫人寻太医,只安安静静的趴在地上装死,甚至连动也不敢动。 皇上站在大殿上,忽然便开始哈哈大笑,张狂肆意的狂笑着,仿佛……疯了一样! 身边的人都吓得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许久,他笑累了,不停的咳嗽着,慢慢的坐在了台阶上,看着眼前地上的一滩血,摇头感叹:“朕,最后的希望,就这么没了!没了!” 太子身子弱,早些年皇后去的早,没人管教他,被那些畜生带坏了身子,这一胎,怕是他的最后一胎了,就这么没了!他焉能不心痛! 所有的希望,就这么没了,想想端王府的虎视眈眈,他就恨不得一夜之间灭了端王府。 坐在台阶上许久,张路来报,太子妃的孩子下来了,是个男胎…… 他顿时心痛如刀绞,深深的吸一口气,才控制住了要杀了太子的心! 好不容易得了一个男胎就这么没了…… 张路跪在地上,心里有一个想法,想说,却怕皇上震怒,可是,他作为皇上的贴身侍从,陪伴皇上多年,早就知道皇上一直以来的心病,是以,思索了许久,慢慢的爬过去到他的脚边,头深深的磕在地上,说:“陛下,老奴有一计!” 皇上闻言顿时深深的看着他,说:“说来听听!” 张路闻言慢慢的起来,弯腰道他的耳旁,小声的嘀咕了许久,才再次跪下。 皇上眼神怔怔的思索了许久,才再次看着张路,露出一抹笑,说:“张路,你深得朕心!此计,可行!” 张路闻言笑着磕头,道:“能为皇上分忧,老奴死而无憾,不过,今夜的事情太过吵闹,东宫的人怕是要洗一遍了……” 皇上慢慢的站起来,往外走去,一边说:“人一个不留,全部换掉,未免走漏风声,惹人怀疑,放出消息,说太子禁足期间过分淫乱,朕心大怒。这般即便是换了服侍的人,也不会引起怀疑,去吧,你亲自安排!” “是,老奴这就去!” 张路说着,便匆匆去了。 皇上站在大殿门口,扭头看着趴伏在地上的太子,眼神冷冷道:“去找太医治伤吧,禁足期间若是再敢惹事,你这太子,也就别做了!滚去民间做庶民吧!” 太子闻言顿时跪在地上磕头,“儿臣谨记父皇教诲!” 东宫内,潜伏进来的毒医将太子一身的鞭伤处理好,这才回到自己的房间内,将养着的那只鹦鹉放出来,翅膀下藏着一张纸条,那鹦鹉便飞去了端王府的方向! 王府书房,端王爷接到了东宫的消息,将按纸条放在蜡烛上烧了,这才挑眉一笑道:“皇兄,老天要绝你路,可莫要怪为弟,落井下石了!” 第169章你只喜欢儿子吗? 言罢,叫门口的侍从去将李业叫过来。 李业正在荷香园陪承安玩乐,这小子算是会走路了,扶着桌沿慢慢的挪到他身边,去抓他手里的小老虎。 听到王爷叫他去书房便亲了承安一口,离开了荷香园。 夜色深深,廊下冷风裹着,吹着面颊冰凉宛若冷刀拂过。 前面提着灯笼的侍从,背影微微弓着,脚步急促而稳当。 书房里,王爷正在拿着一副字画欣赏,见他进来,将那副字画摆在桌子上,说:“你看看,这是一龙大师的真迹吗?” 李业拿起来看看,仔细的端详很久,才放下说:“不是,画作描绘的极其相似难辨真假,可是笔锋却不对,太弱,一龙大师向来笔锋老辣,所以这画不是真迹。” 王爷笑笑说:“这是前两日有人送来的,他自己画的,本王看着很是有趣,就来考考你。好了,其实叫你来是有正事,刚才东宫传来消息,你猜什么事儿?” 李业闻言挑眉笑,父王什么时候也学会卖关子了,于是便猜:“太子那边禁足时候出了什么事惹皇上生气了吧!” “猜得差不多,却也差的多。” 王爷坐下,将那画卷收好,这才说:“太子妃,流产了!” 李业闻言顿时皱眉看着王爷,满眼的疑惑道:“是太子?” 王爷顿时哈哈大笑起来,脸上尽是爽快之色,看着儿子说:“可不是,太子被禁足还不老实,饮酒作乐,太子妃去规劝,反被他推下高台,哎,这太子,还真是给皇上长脸呀!太子妃肚子里可是男胎,太子的身子坏了,以后再也生不了了,想想那位今晚是什么表情,本王就通体畅快!哈哈哈!” 李业知道,皇上对于太子早就失望了,只是无奈没有继承人可以替换太子,只能将就着扶持太子,想让太子勉强即为。后来太子妃有了身孕,皇上就将希望放在了太子妃这一胎上,想着将来生个儿子,重新扶持一个太孙即为。可如今,太子妃肚子里的孩子没了,皇上的希望也没了,只能继续用太子。 可是太子在朝中的名声尽毁,朝中官员大多不满,不过是碍于皇上只有这一个儿子,所以暂时不敢多言。 但是李业觉得,皇上不会就这么算了…… 果然,片刻后,听见王爷说:“太子妃流产不算什么,重要的是,那位居然换了东宫所有服侍的下人,封锁了太子妃流产的消息,还特意放出来太子饮酒作乐被他惩罚的事情,来搅乱朝中的视线。他想干什么,你可猜得到?” 李业闻言想想,许久,才目光幽幽的看着王爷,说:“无非是想撑几个月,到时候狸猫换太子!” 王爷哈哈大笑起来,一拍桌子说:“他还真是狗急跳墙了,这种馊主意都想的出来,业儿,你说,要是将太子妃流产的事情,捅出去叫朝中官员知道,你说这皇上,会如何呢?” 李业闻言毫不犹豫的说:“他会想着给咱们王府安一个谋反的罪名,满门抄斩的!” “是啊!他巴不得将咱们王府灭门呢!可惜如今王府不再是以前的王府了,他想动,也得掂量着点!”王爷拍着大腿哈哈笑起来,许久后咳了一声,说:“去吧,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事情做得利索点,隐晦点,这太子烂泥扶不上墙,太孙也没有了,咱们王府,到了起势的时候了!” 王爷说着,抬眸得意的看着李业,说:“这太子位,很快就是你的了!” 李业闻言垂眸淡淡一笑,便退了出去。 绿水楼还亮着灯,兰芳还没有睡,不知是不是在等自己,他笑笑抬脚往绿水楼去,莲香正捧着汤婆子蹲在大门口和门房的婆子说话,听见敲门声,就知道是李业,急忙便去开门,果然是。 “世子爷,夫人还没睡呢,要给您备水吗?” “备水,今夜歇在这里。” 上次娘虽说叫他往别的院子去,可是,很久没有去过别的院子了,除了王心雨那边,只去过李思琴那里,现在,他真的没心思去,更何况,府里如今兰芳又有孕在身,为了防止后院人心浮动出什么事,还是不要在后院多走动,以防万一吧! 那些女人,惯会血刁钻的阴谋诡计,兰芳身孕才三月,尚且不够稳固,可万万不能出什么岔子。 兰芳正在灯下,给承安做里衣,孩子长得快,没几日便要换一套,她是做娘的,当时许久不在他身边,如今回来了,也不能天天照顾他,如今有了身孕,自然更是顾不上他了,总是想着亏欠他良多,所以只能做些小事,以慰那些缺失的母子之情。 李业一进来,便直接坐在她身边,搂着她的肩头,还小心的不敢太过用力,怕她手中的针线,扎伤她。 她抬眸轻笑,问:“你说去教承安叫娘,他会叫娘了吗?” 李业闻言挑眉,讪讪道:“这孩子也不知随了谁,口齿不够伶俐,怎么教都学不会,且再等等吧!” 她闻言噗嗤一笑,放下手中的针线,钻进他怀里,深深的将脸埋在他身前,呼吸着属于他的味道,闷闷的说:“许是我不常在他身边的缘故,他才不会叫我,不过没事,等他再长大一点,想必很快就叫我了!” 李业揉着她的长发,微微叹口气,说:“等将来这个孩子生下来,弟兄两个在一起玩闹,时间久了,自然跟你就亲了。别担心。” 兰芳闻言抬眸满眼揶揄的看着他说:“你怎么就知道是弟弟,而不是妹妹呢?我这一次的孕象,和上一次完全不同,能吃能睡的,瞧着,像极了一个安静乖巧的女儿。怎么?你难道就只喜欢儿子吗?” 李业闻言满眼无奈的看着她,说:“你说什么傻话,我怎么不喜欢女儿?你看柔柔,我也是疼爱的。只不过,承安毕竟是男孩,自然喜欢和男孩在一起玩,你且瞧着吧,将来,他必定不爱和柔柔在一处玩闹的!” 兰芳闻言笑笑,扭头继续去做小衣裳,不过想起来那时候在陈家村的时候,的确是男孩子和男孩子一起玩闹,女孩子和女孩子在一起啊玩闹,就是自己小的时候,父母尚在时,也是常常和小姑娘一起去采花扑蝶的…… 父母……太久了,久的都要忘记他们的样子了。等来年,孩子出生,回去看看他们吧…… 李业去洗漱了,回来的时候,兰芳已经坐在床上等他了。 夜明珠的光辉,落在她的脸上,像是罩了一层日光一般,温暖而又明亮。 他上去搂着她的肩头,就要压下去,唇浅浅落在她的唇角,却被她推开一点。 她似是轻轻的叹口气,这才抚着他的眉眼,眼神柔和隐藏着许多哀愁,轻声说:“我如今怀有身孕,不能总是和你胡来,总得顾忌着腹中孩子。你堂堂王府的世子,总是多番忍耐,我看着心疼。李业,你去别处睡吧,后院里,不管是杨依依,还是李思琴,她们也是你的女人,你去她们的院子,名正言顺。我不愿你在我这里,总是苦苦忍耐。我看着,心中愧疚。” 他闻言愣神了许久,才轻声一笑,呵呵道:“怎么了?今夜突然说这些?是不是不想做?那爷就安分的睡……”说着,就要翻身下来,却被她搂住脖子。 转眼就看见她眼神定定的,透着一股子倔强,说:“我没有和你说笑,你却别处,理所应当,我即便心中泛酸,也不会阻拦你。你是王府世子,将来的端王,岂能因为顾忌我是否开心难过,就艰难忍耐呢?你该享受这一切的,没有可以阻拦!我也不行!” 李业不明白,明明这件事都过去了,娘也没有再逼着她来劝自己了,为何突然又这般说? 他有些不开心,想着心里装着她,就不愿去别的女人处。李思琴那般楚楚可怜求着自己去,他都忍着一时的心思没去,可这一番苦心,她却好像浑不在意,如今又来逼着自己往别处去。 为什么? 是为了在父王和娘面前讨一个大度的美名吗? 李业折起身子,坐在床边,宽阔的背影此刻满是冷硬的气息,他头也不回坐了许久,才站起来,侧过脸看着她那双已然泛着水光的眸子,说:“兰芳,你说的没错,我是这王府的世子,想去何处,没人能够替我决定,你也不行!” 说罢,他抬脚拿过衣裳裹在身上,便拉开了门,走了。 兰芳看着那扇门,不停的摇晃着,眼泪逐渐溢出来,想起昨日侧妃娘娘的话,不禁心中泛痛。 “兰芳,业儿纵然宠爱你,可是你也要顾及着他是否快活,他年轻气盛,你又有孕在身,自是不能胡来的。可后院里,那几位夜夜独守空房,也很是难过,你总该劝着他多去走走,疏解纾解才是!” 侧妃怕他在这里不能快活,已经多番提醒过了,后院女子,最忌霸宠! 明里暗里的提醒自己,不要霸宠,要贤良淑德,宽怀大度…… 莲香进来,愁眉苦脸的看着眼眶红红的兰芳,问:“夫人,世子爷都来了,您为何不留下他呢?” 兰芳却不答,叹口气问:“他往何处去了?” 莲香扭捏了片刻,才嘟囔着说:“他往竹苑的方向去了……” 第170章她来做什么? 兰芳闻言轻叹一口气,闭眼翻身睡了。 莲香看她明明难受却要强忍的样子,叹口气关了门,也睡去了。 李业气呼呼的走出了绿水楼,心头烦闷的不行,直接便往竹苑的方向去,路走了一半,实在是走不下去,便停在了园子里,坐在亭中吹冷风,想清醒一下。 他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现在兰芳又提起叫自己往别处的话来,可是,仔细想想,上次明明她说出那些话的时候,那样的舍不得,可今日却又重新提起来,不会是她突发奇想,想来,应该是娘那边又说什么了吧! 吹了许久的冷风,李业才叹口气往回走,若是他猜得不错,她此刻定是在屋里独自哭…… 绿水楼的远门已经关了起来,院子里只余门口上的两盏灯笼,散发着昏黄的光。 他翻了院墙,悄悄的往兰芳的窗下,仔细的侧耳听着,果真,似乎听到了浅浅的啜泣声,他顿时眉头一皱,掀开窗子便翻身跳了进去。 兰芳被窗子的声音惊的即刻坐起来,掀开床头的夜明珠盒子,便看见李业冷着一张脸,站在窗下。 她急忙的抹眼泪,侧过脸去,不和他对视,偷偷哭的样子被他看见了,刚才说的那些大度的话,此刻更是显得可笑。 李业见她羞了,心中早就软了下来,面上却冷冷的,慢慢走过来,坐在床边拉着她的手就说:“我就知道你刚才那些话不是真心实意的,你不想让我去别处!” 兰芳低着头不回答,眼泪却是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滴答滴答的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李业挑起她的下巴,看着她通红的眼眶,痛心的说:“兰芳,今时今日,我不想去别的女人那里,你也不愿我去。那我们何不珍惜这段时光,不要理会旁人如何说?一辈子那么长,眼前的日子,我们好好的在一起不行吗?” “行……” 兰芳哭着伸出双手楼上他的脖子,眼泪低落在他的肌肤上,冰凉后,便是灼烫。 “我们好好的在一起,就像你说的,一辈子这么长,我何苦委屈自己,叫你去别处,我以后不说这些话了,就让我做个自私的女人吧!” 李业闻言沉沉一笑,将她压倒在床上,看着她兔子一样的双眼,调侃道:“哭的这么丑,我都下不去嘴了……” 兰芳闻言破涕而笑,主动凑上去吻他,含糊的说:“今夜我服侍你……” 他顺势躺下,看着那夜明珠莹白的光辉笑笑,兰芳,在我爱你的时候,就全心全意的爱你,别再赶我去别的女人那里…… 我怕,万一有一天,我真的不愿意了回来了,到那时,你该多伤心…… 第二天一早,李业从兰芳房间里出去的时候,吓了莲香一大跳,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自己居然一点也不知道?收拾床铺的时候,隐隐的闻见那味道,扭头去看夫人,果然脸颊粉红,眉眼含笑,她这才放了心。 李业回了青山院,用了早膳后便交代金福去找王二过来,父王身边的这些人之中,数王二的轻功一流,潜入皇宫在顺利逃出,估计也不再话下。 太子妃这件事,最好在这两天,大臣们满心疑虑的时候,便捅出来,这样皇上心里打着什么主意,大臣们也不是傻子,自然猜得到。 一国之君,太子无用,居然想要狸猫换太子,混淆皇室血脉,那些本来对于太子不满的大臣,估计会对皇上也抱有失望之心。 那样的局面下,对于端王府才会更有利,将来,太子不堪重任,皇上年迈,这皇位…… 王二来了以后,和李业在书房商议了许久,才出门去。 杨依依在竹苑里头,坐在梳妆台前仔细装扮了许久,才缓缓起身,带着珠儿往青山院的方向去。 她一身淡紫色的罗裙,外头罩着白色海棠花的的披风,那张艳冠绝伦的脸,在冬日的阳光下,真是让人看一眼就要沦陷进去。 她深吸一口冷气,昂首挺胸的走着,路过梅苑的时候,看着那紧闭的院门,眸中划过一丝伤痛。 那人,为何不去找李思琴,她得过世子爷的宠爱,不是更能顺利得手吗? 穿过环环绕绕的回廊,青山院没多久便到了,杨依依站在青山院的门口,一双眼盈盈看着守门的小童,浅笑着问:“小童,世子爷可在里头?” 小童看着眼前的女子,只觉得自己被这美貌晃花了眼,愣神了片刻才慌张回过神来,说:“世子爷在里头,姨娘有事找世子爷吗?” “是的,劳烦小童去通报一声。” 小童便转身去了,回来时候,便侧身请了她进去。 李业在书房里发呆,盯着桌上的笔架,脑子思考着别的事情,听小童说杨依依来了,心里奇怪,那个杨依依向来安安分分在后宅里也不多事,怎么突然就来自己这青山院? 她是来做什么,还是……有什么别的用心? 心中疑惑,便叫小童请了她进来,他倒要看看,她突然到来,到底是有什么事。 杨依依站在书房门口,深吸一口气,整理好紧张的心情,才将珠儿手里包裹好的一双鞋子拿过来,推开门进去。 一进门便看见李业坐在书案后面,目光幽幽深远的看着自己,她心里一紧张,差点腿软。 紧紧咬着牙,才没有让自己软下来,慢慢的做出一副娇羞的样子,缓缓走到李业的身边,将那双鞋子放在他的书案上,这才福福身,说:“世子爷,妾身闲来无事,为您做了一双鞋子,让妾身为您试试,合不合脚……” 李业看着杨依依,觉得她今天似乎真的很不对劲,就算是突然来自己这里有些紧张,也不该是紧张到这样的地步。她看着她蹲下身子脱了自己的鞋,顿时,脚尖一挑,挑起她的下巴,目光深深的看着她:“许久没有仔细看过你,倒是,似乎比以前,更美了些……” 杨依依闻言脸上多了几分喜色,看着李业有些兴味的眼神,娇羞的一笑,那张脸顿时像是三月桃花开漫天,纷纷扰扰像是下了漫天的桃花雨一样,李业忍不住一时间晃了神。 “多谢世子爷夸赞,容妾身为您试鞋。” 那双鞋子,看着做工很是精致,杨依依低着头在他脚边,一头乌黑的长发,幽幽发亮,李业看着她的眼神,也幽幽的。 她来就是为了送鞋子? 入府一年多,刚开始的时候不来送,突然这个时候来送,实在是让人不得不起疑。 若是想争宠,以前为何不争宠,现在突然来争宠? 以前若是怕王心雨还说的过去,可是,现在兰芳回了府里,自己的态度她们也一清二楚,明明知道争不过,却还要来争,这本是就是个大问题。 李业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看着脚上的一双鞋,和她隐约颤抖的指尖,慢慢伸手过去,一把将她扯进怀里,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慢慢的凑过去,闻着她身上的幽香,轻声的说:“你入府一年多,还未圆房,是我忽略你了,你可怨我?” 杨依依说不清,在听见他问可怨他的时候,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是心酸,还是欢喜,还是怨愤……她只是知道,一年多来的独守空房,夜夜孤枕难眠,有多难熬。 她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掉,却不停的摇头,说:“妾身,不怨世子爷,妾身只是妾,不敢对世子爷存有丝毫的怨愤,您要去何处,要宠爱谁,都是您做主。妾身只是没福气罢了!” 李业看着她这一张艳冠绝伦的脸啊,比后院里谁都要美,可是偏偏就是这张脸,从一开始,他就觉得这张脸太美了,美到,他不愿意去近她的身。即便是此刻,搂她在怀里,也依旧半点心思也无,反而有些不耐。 轻轻的蹙着眉头,他眯着眼,看着她的耳畔,说:“鞋子很合脚,你手艺不错,说罢,想要什么,尽管说,我都会答应你。” 杨依依知道,他说出这句话,就事想要给自己一个机会,这个机会,能让她得宠,能让她和家人活命。她心头猛颤,片刻后扭头红着眼眶笑颜如花,“世子爷,可否和妾身圆房?” 李业勾唇浅笑,指尖拂过去,她眼角的泪珠便消失无踪。 她一双眼盈盈的看着他,只等一个答案,片刻后见他浅笑说:“今夜好好准备,等我过去。” 杨依依顿时喜极而泣,主动搂上李业的脖子,低声道:“那妾身今夜便扫榻相迎,还望世子爷别忘了,能早些来,和妾身共饮几杯酒。” “放心,不会忘了的。”说罢,抚上她的眉眼,幽幽道:“你这般美丽,以前没在意,现在这么一看,还真是,冷落你了!” “妾身不怨,只要您肯来,哪怕只有一夜,妾身也死而无憾了!” 杨依依说着,凑上去轻吻他的侧脸,见他眼神揶揄的看过来,不禁低头娇羞的退下去,说:“那妾身先回去,世子爷,您夜里早些来。” “去吧,好生准备。” 杨依依离开后,李业皱眉思索了片刻,叫了金贵进来,说:“杨依依不对劲,去派人看着她,事无巨细,一点也不能漏!” 第171章毒药! 金贵出门便去寻了一个善于隐匿的暗卫去监视杨依依,他作为李业的贴身侍从,自然知道李业心中所想,所以特意交代那个暗卫,一定仔细观察杨依依的神情状态,觉得稍有不对,立即来报。 王二想方设法潜入皇宫中以后,一直在等待机会,白天时候人来人往的不适合他做事,只能缩在角落里,等待天黑。 御书房里大臣来了一批又一批,天色渐渐的黑了下来,可是御书房的灯光依旧是通明。 王二见又进去几个大臣,他晃眼一看,有两个尚书,和三个侍郎,他便知道机会来了,当即便换了一身小太监的衣裳,化了妆容,转眼,那张老实本分的脸,就变成了一张平平无奇甚是一眼望过去几乎都记不住长相的面容。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叫人看见他的脸也记不住他的长相形态,这样才方便他快速的脱身。 他几个跳跃便便出现在了御书房的外围,趁着别人不注意,便打晕了一个端茶的小太监,将那个小太监藏起来,接着便低着头,高高举着茶盘,躬身走进了御书房。 御书房里大臣们正在和皇上议事,里面服侍的小太监不多,估计是怕泄露什么消息,所以人很少,更方便他行事!他慢慢的将茶盘放在外头的桌上,便低头冲了进去,大喊着:“皇上,不好了,太子妃娘娘流产了!腹中的孩子已经没了!” 皇上闻听这一声狂吼,响彻整个御书房,顿时那张苍老的脸便乌云密布,看着那跪再地上的小太监,阴狠的目光就像是看着一具尸体一般,可是一旁的大臣们已经惊呼起来。 “太子妃流产了?” “怎么回事?” “这下下一胎也不知要什么时候了?” 皇上听闻大臣们的议论,顿时眼前一黑,就要晕过去,幸好他身后的龙椅拦住了他。他晃了晃脑袋,眼前的乌黑才慢慢明朗起来,再抬眸去看的时候,跪在地上的那个小太监已经消失了! 他顿时狂怒的吼一声:“黑翼!将那个该死的给朕找出来!快去!” 被阴了!绝对是被端王府阴了! 他没有想到,即便是处理了东宫所有服侍的宫人,依旧是走漏了风声! 可恶!端王府的手居然伸的这么长,他血洗东宫,居然都没能将消息封锁起来! 眼看着面前的几个大臣,明显用那种怀疑和揣测的目光看着他,他顿时太阳穴突突直跳,这些大臣们怕是已经想到了自己要做什么了……这下,全完了! 王二趁着皇上扶额的那一刻,便急速的冲出御书房,飞一样的几个跳跃便逃窜到了皇宫偏僻的地方,几下便换了一身宫女的衣服,改变的面容,再次大摇大摆的揣着从一个打晕的宫女身上摸来的对排,就这么出了皇宫。 出去以后,她在大街上找了一家客栈,进去将那衣裳换了,恢复了自己的脸,这才将那衣裳就地烧了,急匆匆的回了王府中去报告成果。 王二是王爷的人,平时很多时候都是在给王爷做事,所以回来以后,便直接来汇报王爷,皇宫一行是否顺利。 端王爷在听说皇帝差点气晕过去之后,顿时在书房里哈哈大笑起来,想起这些年被他明里暗里的加害,打压,他就满心畅快,皇兄,你也有今天! 害了我的儿子,打压我王府,如今你却失去了扶持太孙上位的希望,太子又是个不中用的,哈哈,这皇位,怕是用不了多久,就是端王府的囊中之物了! 端王爷目光沉沉脸上带笑的说:“王二,事情办得不错,去支一百两银子,拿去潇洒潇洒!” “谢王爷赏赐!” 王二出门后便轻松了起来,慢悠悠的去账房里头支银子去了。不过一想到家中那个母老虎,就什么心情也没了!思来想去,觉得自己似乎应该在外头养个外室,那种漂亮的,乖巧的,安分的,温柔的,他如今想来,早知道就在西北的时候,将玲儿收房了,虽说那个丫头不安分,可是样子倒是长得好看,没有收了她还真是可惜了…… 而且前段日子还看见,她和金贵那厮混迹在一起,看来是绝了给世子爷当妾室的念头,想好好过日子了,哎呀,也是自己没有那个艳福啊,算了,这种事,还是慢慢物色吧! 夜色降临下来,杨依依在自己的竹苑里头,开始准备了。 早早的用了晚膳,就叫人准备了洗澡水,还在里头倒了香露,她整个人泡在里头许久,仔仔细细的将身体的每一处都清洗的干干净净,香喷喷的,出来的时候,水几乎都凉透了! 头发湿淋淋的在背上,珠儿和玉儿帮着她擦头发,抹上香膏在身体上,让身体摸起来更加的顺滑。 珠儿将早就准备好的圆房时候穿的寝衣拿出来,看着那一套几乎遮不住肉的里衣,和那轻纱裙衫,她羞红了脸颊,在两个丫头揶揄的目光中穿了起来,然后,裹上了厚一些的外衫。 头发还很湿,她便坐在窗子边,靠着炉子,烘着头发。 珠儿和玉儿将酒壶和糕点小菜摆上了桌子,杨依依头发干的差不多了,就看着那桌子上的酒壶,轻声说:“珠儿玉儿,你们先出去迎迎世子爷,天黑了,他怕是过一会就会来了!” 珠儿和玉儿便听话的关了门出去,兴奋的交谈着,珠儿说:“我就知道咱们小姐不会一直受冷落的,咱们小姐这般的花容月貌,不会受宠才是怪事!” “可不是,现在绿水楼的夫人有孕在身,自然是不能服侍世子爷的,世子爷会来咱们竹苑,也是早晚的事,行了,小姐说过,世子爷会早些来,咱们赶紧出去迎着点!” 杨依依慢慢的起身,走到那桌旁,看着那精致的酒壶,慢慢的拿起来,倒了一杯酒出来,浅浅的尝一口,苦涩,辛辣,这么难喝,就像是那些孤寂的夜晚一,让人觉得万分难过。 她将酒壶放下,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走到梳妆台前,将缩在小箱子里的药瓶拿出来,张开手心,一颗药丸便掉出来,圆滚滚的,乌黑的,一颗毒药! 她眼眶湿湿的走回桌前,犹豫了许久,深吸一口气,才将手里的药丸放进那酒壶中去,然后拿起来轻轻的晃一晃,再打开去看的时候,那药丸已经消失无踪,她轻轻的闻一闻,出了烈酒的香味,也丝毫闻不出一丝的异样。 她呆呆的坐在桌边,看着满桌子的酒菜,糕点,扭头看着她特意燃起的红烛,苦笑一下,低喃道:“人生在世,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做女儿的不能在身前尽孝,只能保你们,长命百岁了……” 眼泪落下来,她急忙擦去,收敛好心神,便回到榻上去烘头发。 他估计是快来了,再过不久,这个男人就…… 一声轻叹,房顶上的一片瓦,便悄然落在原来的位置,有黑影,从那屋顶上落下来,几个疾驰便到了李业的书房里,那黑衣人跪在地上便言语愤怒的说:“世子爷,那女人果真在酒中下毒!” 李业闻言轻轻一笑,放下手中的笔,这才靠在椅子里,目光幽远的看着竹苑的方向说:“我就知道,她绝对是有阴谋,一个向来安分,胆小怕事的女人,怎么突然之间来争宠,这本身就疑点重重。金四你说,她后面是谁?” 金四闻言冷哼一声,说:“还能是谁?王二可是说了,那一位今日差点气晕过去,是谁逼着杨依依下的手,不用猜,绝对是那一位!不过,想来这杨依依早就和那位通气了,不然,那一位才不会这么心急突然就动手,绝对是早就预谋好了!想来是上次太子爷的事情,刺激到那位了,所以他急了!” 李业轻叹一口气,说:“他还真是老了!上次急着让太子监国,想要扶持太子尽快继位,却不料太子捅出那么大的篓子,丢尽了他的脸面。后来太子推了太子妃,失去了他最后的依仗,听说太子受了鞭伤,现在还趴在床上高烧不退。他慌了神,想狸猫换太子,可如今,又被王二这么一闹,呵呵,那一位老了,也不知能不能受得了这么连番的刺激?” 金四嘿嘿一笑说:“那位一命呜呼才好呢,到时候端王府便能不费吹灰之力,得到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了!” 李业闻言表情淡淡的,想到父王最近以来心事顺畅,却越发肆无忌惮,颇有些得意忘形的意思,他就忍不住的一阵惆怅,父王这辈子对那个位置的野心,一直都没有消退过,如今,眼看着那一位就要穷途末路了,父王什么时候会动手,还真是说不准…… 想到这里他便起身往端王爷的书房去。 将杨依依的事情大概说了一下,端王爷脸色沉沉的说:“业儿,他已经对咱们王府放下了刀,你说此时,咱们又该如何呢?” 李业闻言抬眸看着端王爷,定定的说:“自然是……将计就计了!” 杨依依在房间里苦等了许久,就要以为他不来的时候,听见门口珠儿和玉儿迎了他进来。 她顿时紧张的直起身子,看看的酒壶,深吸一口气,往门口去迎接他。 第172章我盼着得你一夜宠爱 李业走到门口的时候,杨依依正好将房门从里面拉开,她眼神闪着光,表情欣喜雀跃中透着不甚明确的哀思,她低头娇羞的福福身:“见过世子爷,外头冷,您进屋来吧!” 说着,就侧过身子请李业进来。 李业无瞄一眼天上的冷月,眸色深深的说:“今夜月色不错,你穿了披风出来,陪我赏月。” 赏月? 杨依依虽然不明白,他为何要赏月,可是他说出来了,她就没有拒绝的余地,于是便回屋拿了个披风出来,经过桌子的时候,看着那酒壶,有些不忍的垂眸下去,还是咬牙出了门。 这个男人,不会是自己的,他来,也不过是一时兴起而已。 他心里最爱的还是许兰芳,或许这辈子都无人能代替,她拼命的告诉自己,不要在痴心妄想,这一年多的独守空房,该看透了! 院中寒气逼人,他却恍若不知,站在竹林旁,看着那月色,听闻她过来的脚步声,也不回头,就问:“你可后悔来这王府?” 杨依依的脚步顿时停住,在他身后惨淡的一笑,怎能不后悔? 若是没有来王府,就凭着自己的样貌,怎样也能嫁一个样貌周正的男子做正房太太,纵然不如王府富贵,也必然会蜜里调油,琴瑟和鸣。 可是,父亲一生不得志,作为女儿,岂能不尊父命? 后悔,又能如何呢? “妾身不后悔,能入王府,在世子爷身旁伺候,哪怕只此一夜,也是妾身几世修来的福气。” 李业闻言淡笑,决定给她一次机会,看她,愿不愿意把握住了! 转身看着她,目光深深的说:“其实,你不必委屈自己,若是真想离开另嫁,我不会不允,你且好好想想,今夜,是否要我进去你的屋子?” 杨依依闻言满眼震惊的看着他,离开另嫁? 他是什么意思? 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觉得他是知道了什么,可是,却在心底否认了,那个男人来去无踪,自己也做的天衣无缝,他怎么可能知道!不会的!他不过是看着自己独守空房这么久,有些可怜罢了! 或许是不忍自己这般的姿容,却在这王府后宅里枯老…… “世子爷,莫要说笑了,妾身即来了王府,生是王府的人,死是王府的鬼,今生,只服侍世子爷一人!” 杨依依说着话的时候,双手都在不停的颤抖,为失去这一次离开的机会而心痛,可是,那个男人的话却是在耳旁回响,失败,全家死,成功,全家活! 她不能用自己的自由,去赌上全家人的性命,不能…… 李业看着她眼神几多变化,不禁微微的蹙眉,幽幽道:“你对我这番的死心塌地,若是辜负了,还真是可惜……” “今晚月色不错,不过太冷,以免染了伤寒,还是进去吧!” 李业说完,便抬脚向屋里走去,杨依依这才松了一口气,紧紧跟了上去。 屋内很是暖和,一进来,杨依依便解了披风,看着李业已经坐在桌前,看着那凉透的菜,她心中一个紧张便说:“世子爷,菜凉了,要不要妾身叫人去热一热?” 说着,上前将酒壶里的酒倒了一杯,举着在他的面前,说:“在外头站了许久,您还是先喝一杯酒暖暖身子吧!” 她极力的稳住心神,却是,一双手依旧隐隐的有些颤抖。 天知道,她端着这杯酒就像是拿着几百斤的东西一样,摇摇欲坠…… 李业接过那杯酒,端详了半晌,这才抬眸看着神色明显不对劲的杨依依说:“我若是喝了这杯酒,事情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你,可要想清楚,到底走不走?” 这话,其实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他愿意给她一条活路,就看她自己,是如何选择了! 杨依依垂眸,跪在地上,“妾身,不走!” 李业闻言淡淡一笑,看着她说:“那你我,就举杯共饮吧!” 共饮……杨依依眼眶湿湿的,缓缓起身,拿起酒壶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这才举起来,泪眼模糊的看着他说:“世子爷,今生,妾身生是你的人,死,也要是你的鬼!” 说罢,不等李业说什么,就举杯一饮而尽。 她知道,没机会了,世子爷已经知道了自己在这酒中下毒的事情了,一切都晚了…… 片刻后,坐在桌前,再次倒了一杯,看着李业,眼泪模糊了视线,她抬手擦去,笑着说:“世子爷,这酒一点也不辣,喝下去,心里热热的,还挺舒服……” “我说了你其实可以离开,不必走到这一步。” 杨依依闻言惨淡的笑,那眼神颇有些疯狂的意味,肚中已经如同刀绞一般,她痛苦的趴在桌子上,看着他说:“离开?我不敢的,他会杀了我全家人……我不敢走,只有我死了,那个人才会放心,才会放过我的家人。” “世子爷,你为何一开始不拆穿我呢?我还想着,盼着,得你一夜的宠爱呢,呵呵……” 杨依依痛苦的皱眉,一口血喷出来,那鲜红的血,喷洒在满桌的菜上,像是落了红梅一般。 “这王府后宅里,我只心系一人,别的,谁我也看不到。” “呵呵……果然啊,许姐姐才是你心头挚爱,咳咳,还望世子爷,暗中护佑……妾身的母家……” 她忽然起身,跪在的脚边,一张艳冠绝伦的脸上,沾着点点的血迹,仿佛浑身无力了一般,靠在他的大腿上,艳丽一笑,说:“妾身,夙愿……您一生,安康……” 李业伸手抚着她的脸颊,指尖沾了她的血,眸中一丝不忍,说:“别说话了,睡吧……” 她哭出来,双手紧紧抓着他的手,像个孩子一样的哭着说:“妾身,舍不得您……”一大口血喷出来,落在他黑色的长袍上,看不出颜色。 他大手放在她背上轻拍,看着她渐渐无力的眼,轻声道:“睡吧,睡着了,就什么都能忘了……” 她再也无力说一句话,双手抱着他的手,直到最后也不愿放开。 女人啊,心里再怎么说,我不在意了,我不妄想了,却始终,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她想嫁给一个平民百姓,过安稳平淡的日子,却,如论如何也不能说服自己,离开这只给她无尽孤寂的王府。 杨依依去了,在这寒冷的冬夜,悄无声息。 片刻后,金四从房顶跳下来,进了屋子,看着杨依依的尸体,问:“世子爷,她的尸身,要如何安置?” 一个胆敢给世子爷下毒的女人,随便裹着被子扔去乱葬岗就行了! 李业却轻叹一口气:“金四,将她的尸体好生安葬,不得怠慢。也要小心不要被皇上的眼线发现端倪,同时放出消息,我突发急症,卧床不起,请太医院院判大人过来,他知道该怎么做!同时,放出暗卫出去寻找名医的消息。自明日起,青山院,除了王爷金福金贵和你以外,谁也不许进出!” “是!” “记得将杨依依的两个丫鬟发卖出去,即刻便去办!” “是。” 李业看着杨依依再也不会睁开的那双眼,叹一句,便看着金四将她扛了出去。 他看着满桌子的血,眉头皱着,起身借着夜色往绿水楼中去。 兰芳还没睡,其实知道他今夜去了竹苑那边,心里震惊的同时,居然是不可置信,毕竟,他刚刚才说过,不愿意去别的女人的院子里,却是转眼他就去了…… 她很是疑惑,却也不信,他是这样两面三刀,被美色所迷惑的男人。 她知道杨依依去了青山院给他送了一双鞋子,也知道他们在书房呆了许久,杨依依出来的时候满面红霞,可是兰芳就是不信,李业会一夜之间就看上了杨依依。明明她在府里一年多,他都不肯多看一眼,怎么会突然之间就过去宠幸她? 她一直在等着李业过来,她就是有感觉,今夜没有那么简单。 果然,夜半她迷迷糊糊的时候,李业翻了窗子进来,连夜明珠也不让打开,直接按着她的肩头就亲吻下去,纠缠了许久,才在漆黑的房间里,粗哑的说:“兰芳,接下来一段日子,我会在青山院中抱病不出,你不要惊慌,照顾好自己。” 兰芳在黑夜中抚上他的眉眼,紧张的问:“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你别担心,我没事,杨依依死了,她在酒中给我下毒,被我发现喝了毒酒自尽了。”李业说着,搂着她的身子说:“太子贪墨一事让皇上颜面尽失,端王府在其中掺了一脚,已经叫皇上对咱们王府毫无忍耐之心了,他会着急出手也在我预料之中,所以,接下来这段日子,青山院不许任何人进出,你只要好好的待在绿水楼中等我就行了!” 兰芳紧张的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耳旁说:“你不必忧心我,想来皇上不会对后宅的女眷下手,你只要保护好你自己就行了!你一定要好好的!” “放心,我有准备,他不会得逞的!我得走了,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你安心休息就是。” 李业说着便,翻窗走了,兰芳怔怔的看着他消失的身影,无奈的叹气,杨依依……红颜薄命了…… 李业回到青山院躺在床上不久,太医院的院判便来了。 皇宫中一夜难眠的皇帝听闻连夜院判去了端王府,就知道那女子是动了手,不禁笑出声音来,不过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放心,便叫了黑翼出来,说:“去看看,是不是真的中毒了!” 第173章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黑翼便去了,借着夜色潜入到端王府中,青山院中灯火通明,下人不多,他不敢过去怕被人发现,便去了杨依依的屋子,在屋顶掀开一片瓦看看,一眼便看见满桌子和地上到处都是血,也没见杨依依的人影,知道那个女人定是被李业处置了,于是他顿时放了心,几个跳跃消失在了端王府中。 皇上听闻满屋子血之后也安心了,叹口气,说:“只要李业中毒,就算是救回来也是废人一个,不堪大用了!哈哈哈,可惜,皇室成员人手都有解毒丹,否则今夜,李业绝对立即毙命!罢了,左右中毒了将来也是个废人了,黑翼,叫人看着端王府,事无巨细,皆来禀告,为防朕那个不安分的弟弟狗急跳墙,一定要严密监视!” “是,奴才这就去安排!” 皇上见黑翼消失了这才起身,叫了服侍的小太监,往东宫去看太子。 自从太子上次受了鞭伤和惊吓之后,身子一直不好,他也后悔那天失去了理智将太子打的太狠,毕竟太子身子弱,受不得折腾,可是如今后悔也晚了! 东宫中灯火通明,因为太子受伤,服侍的奴才几乎是寸步不离,见到皇帝来了,皆是下跪问安。 皇上摆摆手,叫这些人都下去,只留了一个太医和另一个太子惯用的民间大夫,问:“太子近日如何?可好些了?” 两人跪下,那太医回答道:“启禀皇上,太子殿下近日依旧是高烧不退,方子换了几个依旧不见效果,偶尔太子殿下还会在梦中呓语,说什么‘知错了……’” 皇上闻言长叹一口气,狠狠皱着眉头,知道太子是被自己吓惨了,所以这高烧一直不退,可是这样一直烧下去,可是了不得啊!于是便阴沉着一张脸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说:“为何换了方子却屡不见效?” 太医回答说:“太子殿下的身子皇上您也知道,亏空的厉害,平日里一个风寒都甚难痊愈,跟何况如今外伤加惊惧,更是内外交困。况且时值冬日,太子殿下伤口愈合慢,这般下来,烧定是难以退下去的。” “那你的意思是说,就让太子这么烧下去,没办法了?” 那太医急忙磕头,道:“微臣不敢,方子倒是还有一个,就是怕太子爷身子弱,承受不了啊!” “什么方子,尽管说!” 那太医和混进太子府的毒医对视一眼,说:“微臣和刘大夫遍寻古方,找到了一个方子,上面说,取几道穴位放血,在用药敷之,烧可渐退。” 皇上闻言皱眉说:“放血?太子如今身子弱,也不知能不能禁得住,可是不试试,一直这么烧下去,也不是办法……” 他长长叹了一口气,这才道:“那就暂且试试此方,太子不能再烧下去了!” “微臣遵令!这就去准备!” 皇帝便坐在一旁看着,看着那太医和大夫将针和药袋准备好,便将太子满是伤痕的身体露出来,开始行针。 这种针是特殊的针,是中空的,下针之后,针头上便溢出了黑色的血出来,顿时十几根针从不同的位置同时出血,一股股的往外冒,皇帝看着那黑色的血不禁皱眉问道:“这血怎么是黑色的?” 那太医便回答道:“太子爷身体虚弱,多年服药,血液里面常年累积的药物和毒素出不来,所以这一次才不能退烧,这方法虽然凶险,却是有奇效。皇上你看,这一处的血,是不是已经开始便红色了?” 皇帝看着果然是,心里便松了一口气,说:“体内的毒素不出来,是于身体无益啊。” 十几根针,慢慢冒出来的血都是红色的时候,两位医者便将那些针拔出来,开始用药敷那针孔处,没多久,太子便一身大汗淋漓,慢慢的,悠悠转醒过来。 迷迷糊糊中看见皇帝坐在他的床边,急忙就要起身行礼,一边说:“父皇,儿臣知错了……” 太医即刻按着他说:“殿下千万不要动,以免延误治疗佳期。” 皇帝闻言也按着他的肩头,心中不忍,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此刻饱受病痛折磨,心里也是难过的很,就心疼的说:“皇儿别怕,朕不会再打你了,安心养伤吧!朕还等着你监国呢!” 太子闻言才知道这是真实的,原来父皇真的是来看自己了,其实他发烧好几天,醒来的时候不多,皇上来了两次,他都在昏睡,如今突然见了人,还以为是来惩罚他,责骂他的,没想到,立即便原谅了他…… 太子心里的压力便小了一些,说实话,他治国无能,自卑懦弱,岂知不是皇帝太过严厉的原因,有一个时时处处严密把控的父亲,他不但施展不开,每次做错一点点事情就被骂的抬不起头,久而久之,一个心有宏愿的人,也会变得自卑敏感了。 他也知道,朝中大臣对他不满,对李业多加看好,可是,若是李业处在他这个位置,还真是不一定,就比自己做的好。 不过是因为太子妃一事,父皇怒自己罢了……说来这个,一想到自己用秘法让太子妃怀上了男胎,却被自己给……他就万分悔恨,这一生,再无可能生下孩子了,这可要如何是好? 皇帝嘱咐了两句,便要离开,离开的时候,叫了毒医出去。 毒医化名刘能,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老头子,此刻躬身站在皇帝的身后,甚是恭敬。 太子府所有的眼线,都被拔出了,只有他一个人了,此刻他也知道皇帝叫他出来是什么事儿,无非是问关于太子以后子嗣的问题。 可是上次用秘法将太子体内的精气都拔了出来,此生太子也子嗣无望了,这皇上都知道,还要问什么? 皇帝站在东宫门口高高的台阶上,昂首望着漆黑的夜空,问:“太子今生子嗣无望,可确定?” 刘能闻言跪在地上磕头,道:“皇上,上次使用我祖上传下来的秘法,可保生男胎,太子妃腹中也却是男胎无疑,可是您也知道,太子体弱,兵行险招,早就透支了太子的精气,万万不可,再用一次!” 若是再让太子用一次那秘法,绝对必死无疑! 皇帝叹口气,也不回头只说了一句:“跟朕来。”便抬脚往院中的偏僻处去。 来到东宫僻静的亭子里,四周无人,刘能躬身站在皇帝的面前,心里猜测着,他是想作什么。 半晌,听见皇帝说:“你来为朕把脉,看朕可能在育有一子!” 刘能闻言顿时压下心中的惊颤,急忙跪在地上,开始为皇帝把脉。 许久后,他收了把脉的手,说:“草民说实话,还望皇上恕罪!” “说罢,不降罪!” 刘能这才说:“皇上这身子,如今还不过六十,若是想育一子,六十之前,龙气尚存,此法也可行。只不过,这女子方面,不能用处子!处子阴气重,极其容易冲了皇上的阳气,难以受孕,是以,需要找那种最好生过孩子的妇人,希望才更大。” “生过孩子的妇人,这个倒是不难,皇宫外到处都是。” 皇帝正想说,回头叫人从宫外找一个生产过的妇人回宫时候,又听见刘能说:“宫外是容易找到,可是皇上您别忘了,当初太子妃草民为她调理了多久,她才能一举怀上的。跟何况,这秘法男过六十不用,女过三十不用,如今皇上你距三月六十大寿只有两个月时间,两个月,若是从宫外重新找一个夫人进宫来,光是调理的时间都不够。” 皇帝闻言,看着刘能低低跪在地上的身子,半晌才幽幽道:“你这行脚医,胆子不小!就不怕被砍头吗?” “草民怕死,可草民更想发财!” “呵呵……” 这种话也敢乱说!话里话外都暗指,太子妃是最佳的人选! 不过他也记得,他曾经说过,这个男子过六十不可用,女子过三十不可用,所以他丝毫不疑心这个刘能是在糊弄他,毕竟,太子妃肚子里流下来的,的的确确是一个男胎! 有了前车之鉴,故而他才深信不疑! “你的意思是,朕只有两个月时间,过了两月,此生便再无望了?” “是,男过六十不用,还望皇上三思!太子妃的身子,草民调理的大半年,才方见成效,皇上的身体底子比太子好的多,故而希望能更大一些!” 刘能知道,皇帝一定会同意的,他儿子不成器,孙子也没了,只能自己上了! 现成的太子妃,他不会错失这个机会! 果不其然,听见皇帝问:“太子妃如今小产,若要即刻受孕,会不会太快了些?” 刘能闻言抵着的头,唇角勾起一抹的得逞的笑意,说:“民间有俗话,小丢孩,不离怀,意思是刚刚小产过的女人,最易受孕,这也是草民,看好太子妃的一个原因。太子妃如今月子中,趁此时再调理一番,待出了月子,身体经过一番调理自然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皇帝闻言幽幽的看向东宫太子妃寝殿的位置,思索了许久,眼神几多变化后,终究幽幽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呀!” 第174章夫人,挺巧。 第二天一早,端王府世子突发急症的消息便传遍了京城,胆子大的还去端王府那条街口去看了,果真,上头张贴着一张吗,寻找名医的告示。 “世子爷这是什么急病,连宫中的太医都治不好吗?” “年纪轻轻的,怎么就得了急病?” “嘿嘿,莫不是妻妾太多亏了身子?” “说不定是去那勾栏里染了什么脏病吧!” 人潮中议论纷纷,端王府内,青山院远门紧闭,除了那几个世子爷的贴身侍卫,谁也别想进去。 端王爷听说去了太医院里骂了院判大人一通无用之后,便摔了袖子气呼呼的离去。 侧妃娘娘抱着承安站在青山院门口,也都不得进。 李思琴一早听得世子爷的急病的消息慌了神,去找杨依依说话,却发现门已经被锁上了,似乎……没人了。 她心惊之下去绿水楼中找兰芳,也只得了一句:“夫人身子抱恙,姨娘改日再来吧!” 她心中慌乱不已,又跑去世子妃的听雨阁,看着坐在窗下发呆的世子妃焦急的问:“世子妃,世子爷到底是怎么了,您快告诉妾身,妾身都快急死了!” 王心雨听见消息的时候,也懵了很久,许久才回过神来,只惨淡的一笑,世子爷出事了,这王府,算是天塌了! 看着李思琴急的眼圈都红了,想起那消失的杨依依,猜测到了估计杨依依怕是死了,世子爷的急病许是和杨依依有关系,可是,这些事情都是自己的猜测,没有凭据,不能说出来。 于是便看着李思琴,无奈的叹口气,说:“你急有什么用?绿水楼那位都没办法,我有什么办法?侧妃娘娘刚才抱着大公子去青山院,都被拦在了外头,此刻,到底是怎么回事,谁也不知道……” “世子爷该不会是要……呜呜,妾身才十八岁呀!” 王心雨闻言顿时气呼呼的站起来,一巴掌呼到了她的脸上,将李思琴瞬间打蒙了。 “世子妃你为何打我?” “蠢货!你是在哭什么?世子爷什么情况还不知道,你却在这里说什么你才十八岁?你什么意思?盼着世子爷不好吗?” 王心雨气的要死,一巴掌真是恨不得将这个贱人给扇去地狱,她作为正室对这件事一无所知就算了,还被这个贱人刺激自己,真是满肚子的火气! 当即便一把将李思琴推了一下,脸色黑青的吼着:“滚出去,没事不要来打扰我清净!” 李思琴差点摔到在地上,捂着火辣辣的脸,便哭着出去了。 经过竹苑的时候,悄悄的推开点门缝往里头看,却什么看不出来,只能回到自己的院子里老实呆着了。珠儿和玉儿两个丫头也不见了,似乎,杨依依是真的出了什么事! 院子里极其安静,她不敢在随意走动了,急忙回了自己的院子,也闭门不出了。至于世子爷那边,还是去求菩萨保佑他平安吧! 腊月二十八这天,李业在绿水楼里已经沉寂了好几天,这一天一早,田府来了消息说田夫人身子不大好,云雷说母亲想念女儿,叫她今日回去服侍一天,兰芳一早便坐了马车回去。 田夫人偶感风寒,躺在榻上,脸色有些发黄,精神不是很好的样子,见她回去招招手叫她过去,便问:“世子爷近日如何?身子可有好转?” 兰芳虽然知道实情,可是眼下这是田府,谁知道也没有皇上派来的眼线,而且她也觉得,皇上毕定会在这一段时间紧紧的看着端王府的人,自己出府说不定回头就有人汇报给皇帝了,于是便忍着没有说出来,只摇摇头说:“不知道,母亲,世子爷的青山院远门除了王爷,连侧妃娘娘也不让进,我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也不敢去问王爷。王爷每天黑着脸,连两个孩子也不逗了,许是……不大好吧!” 田夫人闻言叹口气,说:“你义父如今在北地也回不来,这个年怕是不能团团圆圆的过了,想着要过年了,听说你有孕了,就想着叫你回来,看看你最近瘦了没有。正好也告诉你,雷儿和玉儿的婚期就在正月间。” 兰芳闻言倒是笑了,就问:“说道玉儿,今日怎么没见她出来,她不知道我来吗?” 田夫人闻言笑笑,说:“玉儿呀,有了身子,一天到晚的吃不下东西,吐得不行,我不让她起来,免得胎象不稳在保不住就麻烦了!正好你来,去和她说说话,教导她一些孕期的事情,那个丫头不听话,总是说雷儿管着她,闹腾了许久呢!” 兰芳倒是没有想到,这么快玉儿就有了身孕,难怪一开始没有准备的成婚的,居然这么快就定下了婚期,她还奇怪呢,原来是这个原因! 于是兰芳便笑笑,说:“那母亲,我去玉儿的屋里坐坐,再来看你。她知道我来,若是再不过去,怕是自己就要跳下床了!” “去吧去吧,你们姐妹说话,不用来我这里了,注意着点,你身子也才三个月多,走路时候注意脚下啊!” “知道了,您赶紧睡吧!” 白玉儿在自己的屋子里躺在床上等了兰芳许久,不停的问丫头:“来了没有,姐姐人来了没,你们赶紧去迎迎!” 丫头刚刚走出去没有几步的路,便看见兰芳走过来,急忙迎过去说:“大小姐你可来了,我们姑娘都急的不行了!” 兰芳笑着上楼去,就看见白玉儿脸色不太精神的坐在床头的位置伸着头,她看着她那个焦急的样子不禁调侃道:“妹妹你再伸,这脖子比鸭脖子都要长了!” 白玉儿见她进来高兴的叫起来,“姐姐,你可算来了,你不知道,我现在就像是坐牢一样,无聊死我了!” 兰芳过去便看看她的脸色,便皱眉说:“难怪母亲说你吃不下东西,看看,都瘦成什么样了!” 白玉儿无奈的耸耸肩,说:“谁知道啊,我看家中嫂嫂有孕的时候,都跟没事人儿一样的,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做什么做什么,怎么到了我这儿,就什么也吃不下了,还没有力气动弹,难受死我了!” “不过姐姐,你也有孕了,看你气色不错,没像我这样吧!” “没有,我好着呢,能吃能睡的……” 在白玉而的屋子里做了半天,吃了一顿饭,午后,去了田夫人的院子告辞,云雷回来了。 云雷一身禁卫军的服侍,面容也添了一丝硬朗的气息,明明在风凉山的时候,他看起来就像一个文弱书生,风流才子,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这随便换身衣裳,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云雷送着她出门,路上两人慢悠悠的走着,他问:“最近在王府如何,那个王心雨没有为难你吧!” 她摇摇头,自从陈嬷嬷出事以后,王心雨最近安分了,似乎是因为那个黄嬷嬷在她背后给她出主意,不然,断了她那么一个臂膀,她能忍住不发火,不对自己动手,也实属难得。 “你好好照顾玉儿,我今天嘱咐她很多,她说会听话,可是她的性子太活泼,你一定要看紧一点,我会时不时派人来送书信,叫她安静养胎的。” 云雷闻言笑笑,眉梢浓浓的喜色,说:“这么快有孩子,我也实在是没想到……”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躲着她的,谁知道还是没忍住,就那么一回,居然就怀上了,明明在西北那么多次,都没有怀上,难道是家里的风水好? 兰芳看着那那个高兴的样子,心里暖暖的,只要他们过得好,就行了,她就放心了! 过了片刻他又问:“世子爷究竟是怎么回事?难不成真是……” 云雷知道李业绝对不会就这么被皇上阴了,如今朝中局势动荡,大臣们对于端王府明里暗里的支持越来越多,上次他还特意提醒过他,叫他小心暗箭,不应该他回头就被暗伤啊! 兰芳闻言扭头看看四周没人,便低头小声的凑近他说:“放心,他没事。” 云雷见她这么小心翼翼的就知道,怕是皇上派了人监视着她们的一举一动呢,于是心里知道就算了,不再说这个话题,便开始问起承安来…… 宫中的皇帝闻听兰芳来了田家,便叫眼线汇报田家的事情,听说她只是看了田夫人,看了田家二公子未过门的妻子,便回去了,心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疑虑,毕竟这些女眷,能谈论些什么事,无非家长里短。 而且李业的青山院,这个女子也没有进去过,也不会知道这其中发生的事情,于是他也就没有在意了…… 回府的路上,马车突然坏在了路上,车轱辘裂开了,当即便走不了。 兰芳无奈,只能下车去了附近的一家茶楼上坐着,等着修好了马车再回去,可刚刚上楼进了雅间,一杯茶还没尝一口,白敬轩便敲门进来了。 她顿时疑惑间便看他笑着说:“夫人,居然能在此处遇见,还真是挺巧!” 他说完便撩起袍子,坐在了她对面,看着她很是尴尬的样子,调侃道:“夫人,看你的表情,似乎不大乐意,我坐这儿?” 第175章夫人且慢! 兰芳闻言尴尬的一笑,看着眼前的白敬轩说:“白公子说笑了,没有的事……” 兰芳其实很怕这个表面温润如玉,其实内里放荡不羁的男人,他脸上笑着,却总是给人一种,他……有点危险的感觉。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种的感觉,可是,莫名其妙的就是,看到这个人就有点想要躲避的意思…… 特别是,自己是一个人妇,却和他一个身家清白的男子共处一室,哪怕是有丫鬟在,也免不了万一被人看到会生出什么闲言碎语来。 她不禁有些头疼,想离开吧,马车现在坏了,估计还没有修改好,不走吧,实在是他的笑容太让人如坐针毡了…… 白敬轩眼看着兰芳别扭的表情,不禁垂眸一笑,自来熟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一口,这才说:“夫人,遇见在下很是紧张吗?” 说完,还不等兰芳回过神来回答,便又来了一句:“在下长得像是吃人的老虎吗?” 兰芳闻言脸上的笑容几乎挂不住,只能无奈的苦笑着说:“白公子,才不像老虎……” 却……像个登徒子…… 兰芳不明白,他和李业明明是好友,却为何看着自己的时候,并无避嫌的意思,这种情况的时候,不是应该走的远远的,或者是当做看不见一样,再不然就是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了,像他这样的,赶着上来凑一桌的,实在是……没料到…… 他的脸皮厚度,和他的长相,实在是不般配…… 片刻后,白敬轩收了那笑容,这才正色小声的问:“李业如何了?该不会是真的得了急病?” 似乎不是的,若是真的得了急病,她的表情不该是这样,至少脸上会有许多的悲切之色。 再联想起最近朝堂上的一些事情,白敬轩柔柔眉头,说:”行了,你不必说了,我知道了。” 兰芳闻言不可置信的看他一眼,这人,她还什么也没说,他怎么就知道了? 似乎看的出她脸上的疑惑,他才笑笑提醒道:“夫人,世子爷如今危在旦夕,您出门回娘家无可厚非,这谁也无法阻拦,可是,脸上的表情,至少要看着让人觉得,你是满腹哀愁的样子,你这样和平时差不多,淡淡的表情,一看就是有猫腻的,你觉得,要是那一位派一个善于观察的人来监视你,就你这般的神情,能瞒得住吗?” 兰芳闻言立即紧张的抬眸看着他,眼眸深深的,含着不明的情绪。 这个白敬轩,也太聪明了点! 也是自己不够圆滑,忘了人脸上的表情不会骗人。 仔细想想,还真是惊出一身的冷汗! 白敬轩看着她明白了,挑挑眉,说:“我是特意来提醒夫人注意好表情的,谁知夫人却对在下拒之千里,哎呀,实在是伤心呀!” 兰芳听见他又开始不正经,便翻了个白眼,心里也放松了一些,说:“白公子,多谢提醒,不过妾身已为人妇,不应和外男单独相处,以免有什么流言蜚语诋毁了白公子的名声,那就不好了!” 白敬轩闻言笑笑,说:“说的好听,是怕流言蜚语毁了你的名声吧!放心吧,李业他不会相信的,王爷和侧妃娘娘也是不会相信的!所以即便是出了什么流言蜚语,你也不必担心对你有什么影响!至于我,那就更不用怕了!” 兰芳闻言挑眉笑笑,突然想起了上一次李业告诉她的事情,于是便说:“上次听李业说,你被太傅大人逼着去相亲,看的是王太师府的嫡次女,不知相看的如何呀?” 白敬轩一提这个就来气,当即便不想说话了。 什么太师府的嫡次女,那个女人不但是个吃货还简直就是花痴,一看见他就双眼冒着恶狼一样的光,看的他浑身汗毛都竖起来,真是感觉那个女孩子脑子有问题,平时那惯用的伎俩,在这个王姑娘的面前,居然也丝毫不管用,甚至她还想主动凑上来,于是没说几句话便抽身离开。 他再也不想去相看了,实在是太叫人受不了了! 明明他以为闺阁里的女子大多温柔似水,端庄大方,没想到没几次相看,就遇上一个傻的…… 兰芳见他不吭声了,知道踩到他的痛处了,便说:“其实满京城里名门闺秀何其多,白公子慢慢相看,想必看上十几二十个,总能遇上自己心仪的!” 白敬轩听她这么说,只想翻白眼,看上十几二十个,那不得烦死了! 不过,转眼便揶揄的看着她,说:“其实在下最中意的就是夫人这样的,外表温柔大方,内心坚韧的女子,可惜,至今还没有让在下遇见过!” 这话说的真是让人脸颊发烫,当即兰芳便站起来,看着他说:“白公子慢坐,妾身要先行离开了!” 白敬轩闻言揶揄的看着她,说:“夫人且慢啊,万一你下去马车还没有修好呢?得了,看你吓的,不逗你玩了,还是在下离开吧!免得传出什么风言风语的,叫你为难!” 说着,他便起身拉开门走了,关门的时候,随着那慢慢合起来的门缝,还对着她颇为荡漾的一笑…… 兰芳顿时浑身打颤,急忙转过眼去,这个白敬轩,记得李业说他是满京城里最正直,善良的,厚道的青年才俊。 这……她看着,怎么跟李业嘴里的正直,厚道一点不沾边啊…… 莲香看着白敬轩消失在了雅间里,顿时皱眉道:“夫人,这是世子爷的好友吗?他在您面前也太放浪形骸了吧!” 兰芳也无奈的扶额,道:“谁知他发了什么疯,明明上次见他的时候,根本不是这个样子的……” 都说女人善变,可是如今看来,男人也是一样的。 又过了一刻钟,马车才修好,兰芳才罩着披风出去,回到王府直接去了荷香园,去看承安。 白敬轩却是走在茶楼对面的另一家饭馆里,看着兰芳上了马车,眼神里满是兴味。 陈嬷嬷已经一天没有吃饭了,在老头子的家里,像是过着流民的日子一样,吃不饱,穿不暖的,还得干活。每天起来就是做饭,砍柴,给老头子捶肩捏背,稍有做的不好的地方,就是一顿鞭子。搞得她现在满身的伤痕,个个伤口像是爬上了蜈蚣一样的难看,她自己看了就觉得恶心。 偏偏,老头子自上次她逃走之后,看的更紧了,用铁链子将她紧紧的拴着,还挂了铃铛,一会听不见铃铛响,就出来看看,她是逃了,还是在偷懒。 她现在整个人完全就是属于那种,一只猫都能将她吓个半死的状态。 晚上,钟元来了,许久没有来这里,怕老头子将陈嬷嬷弄死了,便想着来看看。 一进门便看见陈嬷嬷被铁链子拴着,正在院子的角落里蜷缩着发呆,一听见动静,立即浑身一震,接着便是抬头一看,顿时爬过去,铃铛叮叮作响,她哀求的声音却是沙哑无力:“钟少爷,求你放了我,这里实在不是人过的日子呀!求你发发善心吧!” 钟元看着她身上的大棉袄简直脏的不成样子,不知道上面弄了什么东西,袖口和前襟的地方简直是乌黑油亮的,厚厚的看着就让人恶心,她一头的头发花白也是鸟窝一样的皱着一团,一看就知道不知道多久没有洗过了,更让人受不了的是,她一靠近就能闻见一股极其浓烈的味道。 像是尿臊味儿,又像是什么东西馊掉的臭味,臭不可闻。 钟元顿时满眼嫌弃的捂着自己的鼻子退后好几步,离她远远的,这才皱眉说:“这里不是人过的日子,不是正适合你吗?你怎么不想想,当初你办的那些事,像是人干的出来的吗?” 自己一个文弱书生居然被她给强行,搞得自己到现在看见女人就有些难受吗,甚至看见肥胖一点的就想吐…… 他想到那一天就满肚子的火气,直接便满脸厌恶的看着她说:“叫我发发善心?你当初怎么不发发善心放了我?” “钟少爷,求你了,这里真不是人过的日子呀!你看看我,你看看我这身上……” 她说着,撩起衣裳,以前白花花的肚皮上现在满是蜈蚣一样的伤痕和干涸恶心的血迹,钟元顿时弯腰干呕起来,急忙跑到门外去吐,再不想多看她一眼。 算了,还是走吧,只要她没死就成,再待下去要恶心死了! 正想离开的时候,看见老头子站在他面前一脸笑意的问:“钟小子这是怎么了?吐成这样?” 钟元闻言深吸一口气,头也不回的就说:“那老东西还想跑,叫我放了她,你可得看紧一点!别让她溜了!” 老头子闻言便‘哦?’一声,走进了院子里,看着陈嬷嬷顿时颤抖的身子,笑的一脸阴暗,说:“钟小子放心,她跑不了的!” 天黑了,街头各家各户几乎都亮起了灯光,钟元蹲在门口吐得差不多了,接过小强给他端来的水漱漱口,这才觉得心里舒服了些,直起身子看着高瘦阴暗的老头子,说:“老爷子,千万不要把人弄死了,这老东西还有大用处,万一人死了,我没法交代!” 第176章恶人自有恶人磨! 老头幽暗的眼神瞄一眼已经缩回柴堆里的陈嬷嬷,桀桀一声笑,便说:“放心,这老东西还挺能抗的,一时半会的死不了,你几番提醒我记在心里呢,放心不会弄死她的!” 最多,弄残她! 贱人,居然还想跑!今夜好生给她点教训尝尝! 钟元见老头子心里有分寸也放心点,说:“那我就先走了,这老东西忒恶心人,看着就想吐!” 他说完,便带着小强离开了,只要人不死,随便这老头这么折腾。 小强走了一段,回头看看那老头进去的身影,一身寒颤道:“这老头子,也不知当年在太医底下遭过什么罪,如今这般爱折磨人,陈嬷嬷身上那伤,看着也太惨了一点!” 钟元闻言回头怒瞪着他,说:“她惨个屁!” 最惨的是自己,家里几番给他说亲事,他看见那些女子,瘦一些还好,稍微圆润一点的,当着人家的面子居然就会吐出来,搞得现在没人愿意给自己说亲就算了,问题是,他看见女人总会忍不住的恶心,厌恶,他觉得自己这辈子要完了…… 不能顺利的成婚生子,怕是这辈子也要孤独终老了! 毕竟,就算是勉强和人成婚了,一想到要和女人光溜溜的入洞房,他就想起陈嬷嬷那一身的横肉…… 这辈子,暂且先这样吧,总不能害人家姑娘嫁进来,就守了活寡吧! 听雨阁内,王心雨看着满桌子的菜实在是提不起胃口来,一想起李业如今在绿水楼中生死不知,她就满心的烦躁,今早看见许兰芳出门回田府,脸上表情也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眉头紧紧皱着似乎满腹哀愁。 她有心会娘家问问父亲最近朝中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却临近年关忙碌的实在是抽不出空闲的时间来,只能叫黄嬷嬷带了一封信回去,回来时候只得了父亲寥寥数语:稳住心神,不要自乱阵脚。 这算是什么回答,难道父亲也不知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烦躁的揉揉眉心,刚想说要去躺一会的时候,门外的管家已经进来,说起了年节时候各处礼物的事情,她满心的烦躁,却又不能不做。 夜里一身疲惫的洗了躺在床上,本来真的是很想睡,可是看见春儿便来了兴致,折腾了好一会,实在是累的不想动了,这才沉沉的睡去。 黄嬷嬷和素素住在一个房间里,黄嬷嬷很是喜欢素素这个老实本分的丫头,虽说在王家的时候也经常见面,可那个时候毕竟不是在一处当差也不熟悉,如今她存心观察了她许久,觉得这个丫头很是可人,于是便笑笑,凑上去,问:“素素啊,你今年几岁了可曾说亲事了?” 素素见黄嬷嬷突然问自己这个,不禁心中有些明白,她估计是想给自己介绍人家,于是心里便有些期待,毕竟二十岁的老姑娘了,再不嫁人的确都有些晚了,而且待在世子妃的身边,实在是让她觉得每天过的很是忐忑。 于是便不好意思的笑笑说:“嬷嬷,我今年二十岁了,从小就卖进了王家,没有说亲事。” 黄嬷嬷闻言兴趣更是浓厚,笑笑问:“嬷嬷看你是个好姑娘,心里喜欢,想把你说给我的亲侄儿,你可愿意去见见?” 黄嬷嬷的亲侄儿?那以后不就是黄嬷嬷的亲戚了? 黄嬷嬷平时为人看着是严肃刻薄了些,不过私底下却是比陈嬷嬷要好一些的,至少,她手脚干净,讲道理,她的侄儿也应该是不错的吧! 于是素素想了想便说:“就是如今在世子妃的身前服侍,我的婚嫁皆是由世子妃来决定的,若是擅自酒店定下来,会不会惹世子妃不高兴?” 黄嬷嬷闻言见有戏,于是便说:“世子妃那边你不用担心,若是将来你和我那侄儿见了面,两人都愿意,我自会求了世子妃放你出去嫁人的。主要是你自己,愿不愿意去见见我那侄儿?” 素素闻听黄嬷嬷这么说,当即便点点头,说:“那我就去见见,不过若是到时候不成,嬷嬷可别怪我啊!” 她虽然是一个丫头,可是,也不想嫁给一个无赖混混,没用的男人,也想着是出去过舒坦日子的,当丫头奴婢这么多年,若是出去嫁了个不敢用的男人,那还不如自己在世子妃身边一直伺候呢! 黄嬷嬷闻言说:“放心,我那侄子一表人才,性子温和,绝对不会让你跳不出不满意的地方来的!” 三日后,素素便跟着黄嬷嬷出了门,来到了王府不远处的一条巷子口。 黄嬷嬷的侄儿,名叫黄文,在家也读了几年书,认识几个字,后来家里穷,上不起了,这才出来找了活计。在一个饭馆里头做跑堂的,一个月也有点银子,家里三间房,还算是过得去。 今日黄文特意请了假出来,穿着一身蓝色的长袍,长得倒是一副机灵的样子,就是那双眼在看见素素的时候,顿时冒着精光,让素素很是不好意思,觉得这人的一双眼也太活泛了一些,不过想来他是一个跑堂的,若是心思眼神不活泛,那就是没有眼力见,就做不好这份工,想着,也对于黄文的上下一番看,也不太在意了。 两人站在巷子里说了几句话,素素觉得这个人嘴巴可甜了,说话可好听,心里便有了好感,回去的时候黄嬷嬷问她可满意,她说不出什么不满意的地方,黄嬷嬷当即便将准备好的手镯给她戴上了,这件事,便算是成了! 夜里,一个人影从青山院的墙根下慢慢翻越出来,偷偷潜入进了绿水楼,睡梦中的兰芳没想到李业居然敢出来,惊诧的同时忍不住皱眉埋怨他:“不是你说的,不要打草惊蛇吗?那你还敢出来?不怕被那位发现了吗?” 他吃吃一笑便吻上来含糊着说:“这几日不见你,实在是度日如年,你别说话,抱着我……” 其实兰芳何尝不想他,左右他来了,也不再忍耐,拉下的他的头便凑过去吻他。 外面夜色寒冷如冰,室内温暖如春,黑漆漆的屋子里,只有两人灼热的呼吸声交错着。 许久,他停下来,气喘吁吁的在她身旁,说:“你这肚子,似乎是大了一些。” 她依偎进他的怀里,声音里含着一丝春意,说:“都要四个月了,自然是会大一些的。你今日回去,就不要冒险过来了,万一,那位派了人来监视王府,不小心看到了,那就打草惊蛇了!” 李业低头亲亲她,温柔的说:“知道了!” 兰芳想起今日遇见白敬轩的事情,不由说:“你上次说白敬轩是满京城里最正直,厚道的人,可是,今日我回府路上马车坏了,去茶楼等着,遇见他,却觉得他为人太过……随意了些!” 听得出兰芳口里的那个随意是什么意思,李业吃吃一笑问:“他是不是调戏你来着?” 兰芳闻言顿时看他,黑漆漆的其实看不见什么,可是莫名其妙的就觉得他在笑的欢快,不由疑惑道:“你怎么猜到了,他说话甚是孟浪,吓得我想要徒步离开,他就先走了!” 李业抚着她柔顺的长发,笑笑说:“他那个人,正经的时候比谁都正经,太子一事,北地的灾民的惨状和指印,都是他采集的,太子能栽这么大的一个跟头,都是因为他。他那份正直,继承了老太傅的性子,刚正,直爽,善良。” “他其实和云雷很像,云雷他看不惯西北土匪横行,去风凉山潜伏多年,他呢,看不惯北地的官员贪腐,百姓受苦,一路去收集那些官员贪腐的证据,多年来不知为朝廷拉下多少剥削民脂民膏的贪官。” 李业说到这里,低头狠狠的亲她几口,才说:“幸亏你嫁给我了,要不然,他定会和我来抢你的!” 兰芳闻言很是震惊的看着他,问:“你们不是好友吗?不是常言道,朋友妻不可欺吗?” 李业闻言哈哈大笑起来,兰芳立马捂住他的嘴,紧张道:“小声一点啦!” 李业这次收敛一点说:“他不正经的时候啊,就像是他家里的最小的叔叔一样,满嘴的胡言乱语,见了稍有姿色的女子就走不动路,总喜欢去调戏两句。就宛如你,若你不是我的女人,怕是那天走不出那扇门就要被他……总之,绝对会被他占了便宜去!” 兰芳闻言简直是不敢相信,一个人居然有如此不同的两面,一面是正直善良,一面是猥琐放浪,这简直叫人无法相信! 她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拍着心口说:“那这么说来,他对我还真是尚算礼遇了!” “是啊!你可知为何他屡次相看却总是不成吗?因为他每次见人家姑娘就想盯着让人家的胸口看,看了还不够,还想要上手去摸摸,人家深闺里的女子,哪里受的了他的孟浪,个个被吓得魂不附体,只要听见是白家的小公子,老早就跑的远远的,生怕被轻薄了!” 兰芳闻言笑笑,说:“你信不信,他总有一天遇上一个奇女子,绝对会栽的!” 李业闻言也笑说:“我信,恶人自有恶人磨,他总会遇见的!” 第177章真是贼心不死! 两人嘀咕了许久,兰芳昏昏欲睡的时候,他戳戳她的脸颊,说:“我最近在青山院不出,王心雨怕是要坐不住了,你仔细一点,不管是饮食还是出门时候,都要万分当心,不要被她使阴招坑了!你肚子里的孩子,好生护着,有事就去找王二办!金福金贵他们最近忙青山院的事情,怕是没空过来了!” 兰芳闻言想了想,想起听雨阁一个小丫头总是有事没事的就来绿水楼前转悠,也想着是不是王心雨要动手了,此时听李业这么一说,也觉得最近是要小心一点了,于是便说:“你放心,我知道小心的,有事就去交代王二,他办事很是稳妥,你不必忧心我,记得,不要在随意出来了,以防万一!” “知道了,大不了,想你的时候,我画一幅你不穿衣服的画像对着……嘿嘿!” 兰芳羞愤的伸手去拧他腰间的肉,这个人,越来越不正经! 陈嬷嬷是被一身的疼痛折磨醒来的,这天,老头子一早就出去找牌友打牌去了,他正在给老头子洗衣裳,门口处一个人在外头敲门,她不禁放下手里的衣裳抬头问:“谁呀!” 外头是个女人的声音,只听那女人说:“我是隔壁的翠花儿,昨夜听见你们屋里有奇怪的声音,就想着来看看,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用不用我帮把手?” 翠花儿昨夜起来小解的时候,听见这院子里传出来很是凄惨的声音,她直感觉不对劲,因为不是第一次听见这声音了,往常的夜里,隔着窗户有时候也听得见。可是男人告诉他这隔壁的老头是皇宫里出来的,开罪不得,于是便忍着没来看看,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是昨夜,听着那女人的叫声甚是凄惨,想起上次那个公子给她钱交代她的事情,今日便想着来看看到底出事没有,谁知道那女人果真回答了,于是那翠花儿便说:“这位姐妹,你要帮忙吗?” 陈嬷嬷一听有一个热心人来帮自己,真是激动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她急忙叫那个妇人说:“我被铁链子拴着出不去,逃不走,大妹子,你能帮我写一封信吗?” “行,大姐你稍等啊!” 片刻后,便看见墙头上,那个大妹子探出头来,一脸热心的说:“大姐,你想写什么,是你自己写,还是我帮你写!” 陈嬷嬷也识字,于是便叫那翠花儿将执笔扔了下来,她自己拿着写了一封信,写完以后,便裹着一个石头扔进对面的院子里,说:“大妹子,麻烦这封信你帮我送去端王府,世子妃身边的以为素素姑娘,将这封信给那位姑娘,拜托了大妹子,除了那个素素姑娘,这封信可不能给任何人!事成之后,老姐姐我定有重谢!” 那翠花儿听见她说什么端王府,世子妃的心里便怵了,她一个平民百姓,将信拿过去,怕是根本就没有人会理会自己,可是既然刚才说大话答应了人家,总是要去试试的,于是便说:“大姐,你放心,我尽量帮你把信送进去!你再家里等我的消息啊!” 说着便下了墙头,拿着那封信出去了。 走到路上,却是越想越不对劲,那天的那个公子只是交代自己,说看着那老婆子情况不对劲了就去告诉他,没说,要给这老婆子送信呀! 万一这封信送了出去,出了什么事儿,要是那位公子来找自己的事儿,要把以前拿到的银子要回去那可怎么办啊!思来想去的便拐了个弯,往另一个方向去。 坐在那扇大门对面许久,她才看到那天的公子,揣着信便上前去,说:“公子,有个事跟您说一下……” 钟元一见是老头子隔壁那个女人便以为是昨夜那个老东西出了什么事情,立即紧张的拉过她问:“是不是那个老婆子死了?” 要是死了就完了,田瑾瑜还要用这个老东西呢,可不能就这么死了! 翠花儿闻言笑笑,说:“公子不是,你那老婆子没有死,不顾是看着不精神了点,主要是,今日我上了院墙看看那老婆子如何了,她居然写了一封信叫我送去端王府给什么世子妃身边的丫头,叫一个素素的,我寻思着我一个平民百姓,王府也不会理会我,就想着将这封信拿过来,叫公子去送一下的。” 钟元闻言松了一口气,接过那信也没有急着打开来看,就对着翠花儿说:“既然她没事你就回去吧,不过你可记着,以后好生招呼着她,千万不要给她私自送信,若是被那老头子知道,你就麻烦了,真要是叫你送信,拿来给我就是了,知道吗?” “知道了,以后我也不敢给她送信了,那老头子看着很是吓人,天天夜里他家里鬼哭狼嚎的,邻居们都说他家里是杀猪呢!我也不敢吭声!公子,那我就先走了!” 钟元将兜里的五两银子拿出来塞进这翠花儿的手里,说:“回去吧,只要人不死,你就不用管!” 那翠花儿走了以后,钟元看着手里的一封信,阴险一笑拆开看着上面的那些字,不屑道:“老东西,还真是贼心不死!拿去给表妹看看,想必她用的上!” 兰芳正在嘱咐莲香和玲儿最近注意听雨阁那边的动静,外头有小丫头说钟元来了,她笑笑请了人进来。 “表妹,许久不见,似乎胖了点啊!” “表哥似乎瘦了些!” 想来,陈嬷嬷那件事给他打击是不小,这么久过去了,听玲儿说,上次提起来的时候,他瞬间暴怒来着。 钟元一进去便自来熟的坐下来,叫玲儿给他倒了茶,这才将怀里的那封信掏出来,放在她的面前说:“那个老东西叫人给世子妃送信的,被我截了下来,你看看那里头写的啧啧……” 兰芳简直不敢相信,陈嬷嬷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给王心雨写信,发生这么多的事情,她居然还死心塌地的对王心雨,这不应该呀!她看着可不是那种不记仇的人,不过,想了想觉得或许是因为现在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所以才出此下策的! 以前兰芳不识字,后来李业平时会教她,来到王府后也专门每天识字认字练字,现在,至少一般的子她都认识,于是拿着这封信看着,慢慢的笑出来,说:“这陈嬷嬷还真是走投无路了,不然,不会将自己每天吃不饱的事情都说出来,曾经在王心雨身边她哪天不是大鱼大肉的。若是这封信真的落在了王心雨的手里,想必她还真是会出手去将她救出来呢!” 钟元闻言笑笑说:“可不是,养条狗也会有感情,跟何况是自小跟再说身边的奶娘?不过,如今这情况,你是如何打算的?你还用不上那老东西吗?” 兰芳将那封信交给玲儿说:“拿去烧了!” 看着玲儿将那封信扔在了炉子里,兰芳这才说:“快了,怕是王心雨忍不了几天就要来对我动手了,我要借着这个机会,叫她在王府里,有名无实!” “啧啧啧……” 钟元闻言道:“你们女人之间啊,还真是一个比一个狠毒!不过,你确定那老东西能为你所用?” 兰芳闻言淡淡道:“别人我不敢肯定个,可是陈嬷嬷那人,惯会捡钱眼开,到时候一把金子放在她眼前,看她还能多硬气。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她中途反水,表哥你一会写一封信,尽量让陈嬷嬷对王心雨失望透顶,这样到时候用她的时候,才能更加放心些!” “行,那我回去便些一封去,这件事就交给我了,那我就走了!” “表哥慢走。” 莲香看着钟元远去的背影,低头说:“夫人,你叫奴婢们留意的那个小丫头,今日又在绿水楼不远处晃悠,奴婢叫王二哥这两天仔细的看着她呢,她一有什么动静,便会立即来报的。” 兰芳闻言笑笑,说:“王二哥一个大男人,要给咱们做这些事,也算是委屈他了,等到这件事完了,可得好生谢谢他!” 莲香闻言说:听说他家里的夫人很是喜欢大红色的布匹,明日奴婢先支出来两匹,叫他拿回去给夫人做新衣裳吧!” “行,你自己看着办,我有些困了,进去睡一会儿!” 钟元回去后便钻进屋子里写了一封信,然后将信交给了小强,叫他拿去给了翠花儿,扔给了陈嬷嬷。 陈嬷嬷拿着信的时候,瞬间将那封信撕的粉碎,定定坐在地上很久,才决定一定要逃走! 年三十,家家户户都亮着等在守岁,炮竹声声响,陈嬷嬷趁着那老头喝醉后逃出来一个人缩在一间破败的房子里,窝在柴火堆里,度过了一夜。 王心雨坐在自己的屋子里,怔怔的看着手中的酒杯,许久,喝一口下去。 逐渐的,有了醉意。 素素见春儿在这里伺候便找了个由头出去了,不敢再站在这里了。 春儿见她说头疼回去睡,便关了门,来到王心雨身边,继续给她倒酒,一边说:“世子妃,明天就是新年了,新年新气象,您该高兴点!” 第178章害你受苦了 王心雨闻言惨淡的一笑,拉着她的手,抬眸盈盈的望过去,说:“我有什么可高兴的呀!世子爷如今什么情况不知道,青山院,连一只老鼠都爬不进去。金福金贵个个嘴巴好像被锁上了一样,什么也不说。民间的大夫来了一拨,走了一拨,全部只有一句药石无灵……你说,我年纪轻轻怕是就要守寡了,呵呵,有什么好高兴的!” “人人都说我王心雨嫁给世子爷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可是有谁知道,我在这王府里吃了多少苦,咽了多少泪……新婚夜,夫君弃我而去,生柔柔,他在宫中回不来……像我这样命苦的女人,有几个?” 王心雨说着,喝下一杯酒,醉醺醺的眼看着春儿,许久想起来许兰芳,就问:“绿水楼那边,那个贱人怀孕快四个月了,年节时间,想必会大意些的,明日一早,叫黄嬷嬷早些派人去准备,新年新气象,呵呵,我要让她这个新年,都哭着过!” 春儿闻言却皱眉说:“世子妃,明天就动手会不会太过扎眼了?万一要是侧妃娘娘怀疑到咱们头上可就不好了!” 王心雨闻言冷哼一声,说:“侧妃怀疑就怀疑吧,她就算抓到我的把柄,也不能奈我何!如今李业在病中,端王府还得靠着我王家在朝中的分量稳住脚跟,她就算是知道什么,也不会动我的,最多不过惩戒几句罢了!我才不怕!况且,咱们做的滴水不漏,谁都会说,这是天灾,不会说是人祸的!” 春儿想了想,说:“不过上次奴婢看见玲儿和金贵在一处说话,想来,世子爷的消息,定是会漏去绿水楼那边的。不过平日里那一位也不出门来,也着实看不出什么东西来。要不奴婢想个法子,去撬玲儿的嘴?问问世子爷的情况?” 王心雨想了想摇摇头,说:“算了,不用了,左右他能不能活下来,和我也没什么大的关系,我算是看透了,这辈子想要得到他的宠爱,简直是痴人说梦!我也不再奢望了!” 说罢,摇摇晃晃的起身,拉着春儿往榻上去,一边笑着说:“守岁夜,枯坐着也实在是太无聊了些,来,你我好几日不曾玩闹过了,今夜,是个好日子!” 春儿笑笑,便上去解她的衣裳…… 次日新年一早,黄嬷嬷便派人一直悄悄看着绿水楼的动静,早起用了早膳后,后院里,王心雨站在听雨阁门前,等着兰芳和李思琴出来,一起去荷香园请安。 因为李业身子不好,不出青山院,今年王府并未铺张,府里冷冷清清的。 她们每个人带着两个丫头,王心雨在前,许兰芳和李思琴在后,一行人往荷香园去。 通往荷香园的路,是一条长长的回廊,廊下挂着红灯笼,一排排的很是喜庆。 几个女人各怀心思,连表面功夫也不愿意做,各自走各自的路。 王心雨看着荷香园近在眼前,长廊的尽头处,是两个青石台阶,她眼尾微微挑起,冷冷一笑,脚步往右边挪了一点点,走下了台阶。 身后便是兰芳,她侧脸悄悄看着她一只脚落在了那青石台阶上,顿时眯着眼,满心的兴奋! 那一瞬间,兰芳的眸光幽幽落在王心雨的侧颜上,满心的冰冷。 她知道这台阶上被她抹了油,一脚踩下去,绝对会当场摔跤,就算自己没事,孩子说不定还真是会保不住。幸好,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她脚步虚浮并未真实的踩在那青石板上,便瞬间尖叫一声将身子往后仰去。 因为提前做了准备,兰芳一点也不怕受伤,只管直挺挺的往后躺。在她身后的玲儿和莲香,听闻她那一声尖叫就要上去去搀扶她。 可唯一漏算的是,李思琴居然紧紧的跟在兰芳的身后,她这往后一躺,李思琴措不及防,脑子里根本就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就被兰芳的身子撞到在地上。 李思琴毫无防备,结结实实的摔到,后腰着地后,手肘也磕在坚硬的地板上,顿时便是钻心的疼痛,她一声惨叫,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臂紧紧的捂住自己的手肘处,满脸的扭曲痛苦之色。 前头下来台阶的王心雨,听着后面的尖叫声急忙妆模作样的回头去看,一眼便看见兰芳躺在李思琴的身上,似乎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惊诧居多,似乎根本就不痛苦! 反倒是李思琴,抱着手臂满脸的痛苦之色,这!难道又被这贱人躲过一劫! 本来计划的好好的,台阶上抹了油,她踩在右边没有油的地方,许兰芳不明所以,绝对会被摔得极其惨,可谁知,没想到李思琴这个碍眼的居然紧紧的跟在许兰芳的后面,反倒是当了许兰芳的人肉垫子,她自己却受了伤! 可恨!好不容易万无一失的计划,居然就这么被一个李思琴给阴错阳差的毁了! 王心雨简直是绷不住满脸的黑沉之色,顿时满心的火气无处发,咬牙便冲着一群慌乱的丫头门大吼起来:“还不去请府医过来!看看两位姨娘有没有事!” 说着,微微侧头过去跟素素说:“赶紧将那油擦干净!”说着便踩着右边的地方上去,专门蹲在那青石台阶的上头不远处,挡住一团乱的丫头们的视线,这才看着李思琴痛的额头上汗水都出来了,不禁皱眉满眼黑沉的问:“李姨娘,你手臂如何?” 李思琴痛的浑身直颤抖,苍白着一张脸说:“妾身不知,好疼啊,像是断了一样……” 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痛的时候,简直就像是骨头都碎了一样的! 兰芳慢慢的扶着玲儿的手的站起来,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肚子,缓缓的坐在回廊的围栏上,这才皱眉说:“李妹妹,对不起,是我脚下滑了一下才摔倒的,害你受苦了!” 说着,便满眼疑惑的看着那青石台阶,说:“奇怪昨夜也没有下雨,我怎么觉得那台阶上又什么东西一样,很滑很滑的,稍微一用力,整个人就摔了过来!玲儿,去看看台阶上是不是有水?” “是。” 玲儿便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下,走到那台阶的边上,从怀中掏出一张崭新的帕子,白净的晃人眼,上面一朵梅花很是艳丽。只见她将那帕子放在那台阶上,重重的一抹,那条白净的帕子上,顿时便出现一些黄黄的脏东西。 玲儿便拿着那帕子,慢慢的端详着来到兰芳的身边,目光晃一眼王心雨僵硬的脸色,便说:“夫人,这看着像是……厨房里的油?” 说完,在众人顿时惊诧的目光中很是惊讶的大叫道:“这台阶上怎么会有油?难不成是有人专门抹上去,要害夫人的?” 玲儿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同时看向王心雨,包括受伤的李思琴,她其实也信了…… 只不过人家王心雨可是不动如山,除了脸色看着差了一点以外,和平时没什么不一样的,依旧高傲冰冷。 “谁会胆敢去专门在大年初一的时候,侧妃娘娘的门口去害人?不过是一点油罢了,说不定是厨房送菜过来的时候撒出来的,刚好落在这台阶上而已!用着的这么大惊小怪的吗?” 王心雨慢慢的看着四周眼神各自不同的人,慢悠悠的道:“你们别忘了,我可是第一个走下来的,怎么偏偏我就好好的,没有摔倒,就是某些人摔倒了呢?说不定,是某些人自己抹了油上去,要来栽赃陷害呢!” 李思琴闻言简直是……不敢相信,王心雨睁眼说瞎话居然这么顺溜!许兰芳如今这么得宠,和正室的地位没什么区别,为什么要大费周章来害王心雨呢?为了正室的位子,可是这可是年节下啊,况且世子爷如今生死不知,她每日里忧心忡忡的连门都不肯出,怎么会有闲工夫想法子栽赃陷害一个不受宠的人呢?简直是笑话! 反倒是王心雨,如今看着世子爷没工夫护着许兰芳了,看着人家又怀孕了,就开始出主意了,想要拿掉许兰芳的孩子,为她将来的嫡子消除障碍,李思琴满眼讽刺的垂着眸子,想着当初,她不过是劝着世子爷去她的院子里,就被她罚抄一百遍女训,简直是心眼最小的妒妇! 自己遇上她这样的主母,简直是到了八辈子的霉! 还有许兰芳,今日自己绝对是替她挡了灾,回头定要用这件事情让她将世子爷的宠爱分给自己一点!不然,别想就这么算了,简直是疼死人了! 兰芳闻言冷笑一下,看着不远处闻风而来的侧妃娘娘,抬眸幽幽的看着王心雨,说:“世子妃这话,最好还是不要乱说的好,是非黑白,公道自在人心!” 王心雨闻言正想讽刺她几句,还没说出口,便听见身后侧妃恼怒的声音,道:“大年初一,这是怎么回事?居然在我荷香园的门口闹起来,你们存的是什么心?是不是看着业儿最近病了出不来门了,就不想安分了是吗?你们也不用来请安了,统统给我滚回自己的院子里去,每人跪在菩萨面前为世子爷祈福!没有一个时辰不许起来!” 第179章原本天衣无缝! 看着侧妃娘娘暴怒的样子,一众人都知道最近侧妃娘娘因为世子爷的事情正忧心忡忡的时候,难怪这么生气,儿子还没确定会如何,后院里的女人就开始不安分起来! 李思琴闻言哭起来,红着眼眶说:“娘娘,妾身胳膊都断了,能不能待妾身这胳膊好了,再罚跪?” 侧妃闻言问敢来的大夫,说:“李姨娘的手臂到底是如何了?可真是断了?” 那大夫闻言便垂头回答,道:“回娘娘,李姨娘的手肘处虽说没有断,不过骨头磕在地上,裂开了缝隙,如今有时至冬日,长的慢,怕是没个两三个月不能随意动弹了!” 侧妃闻言眼神幽幽的看着低头不语的王心雨,眸中尽是怒火,却隐忍着不发,片刻后说:“李姨娘手臂伤了,罚跪的事情,等到伤好之后,自行补上!金豆银豆,还不赶紧将你们姨娘搀扶回去好生养着!” “是!” 说罢,看着捂着肚子坐在廊下的兰芳,口气稍微好了一些说:“瑾瑜,你可还好?肚子怎么样,让大夫给你把脉看看可受了惊吓!” 兰芳闻言慢慢的起来,福福身,说:“娘娘,妾身没事,只不过肚子多少有些难受,想回去好生躺着,罚跪的事待过两日……” 侧妃闻言即可有些紧张的说道:“罚跪就不必了,你赶紧回去躺着,让大夫好生给你调理一番,你这肚子,说不定可是业儿最后的子嗣……可不能出一丝一毫的差错!” 说着,眼神落在王心雨身上,明显的不善。 兰芳缓缓的冲着侧妃福福身,便说:“多谢娘娘,那妾身就先回去了!” 她离开后,周围只余侧妃的人和王心雨的人了,侧妃也不愿意给王心雨好脸色,今天的事情,摆明了是她动的手脚,一想到儿子还生死未卜,这个女人就要铲除自己的另一个孙子,她就满肚子的火气! 当即便冷喝一声:“王氏,跪下!” 王心雨闻言低垂的眉眼瞬间难堪的紧紧闭起来,膝盖跪在冷硬的石板路上,冰冷刺骨的难受。 侧妃看着她那个乖顺的样子,皱眉冷冷道:“今日之事,是谁动手的,你我心知肚名。王氏,现如今业儿什么情况尚不明朗,你就这么急着想害死他的孩子?我知你不满意业儿宠她,心中嫉妒,可你别忘了,她肚子里是我王府的血脉,谁也不能动!哪怕是你!” 侧妃高声的冷喝,简直让王心雨不敢相信这是那个往日里说话温温柔柔的女人,看来,今日侧妃怕是真的生气了,她会如何惩罚自己?她顿时有点拿捏不准。 侧妃深吸一口气,片刻后说:“看在今日是大年初一的份上,我原谅你这一回,可是以后若是再敢去动田瑾瑜肚子里的孩子,就别怪我去请教尚书大人是如何教导的好女儿了!” “娘娘息怒!” 王心雨跪在地上磕头,却不肯开口承认自己的错误,她头重重的磕在地上,一口银牙差点咬碎,今日,原本算无遗漏的,居然被一个李思琴毁了,满盘皆输,可恨!可恨啊! 片刻后却听见侧妃幽幽的声音说:“回去再菩萨面前跪上两个时辰,记住,今日之事,我不想再看到!” 说罢,侧妃便转身离开,王心雨跪在地上,想着许兰芳此刻得意的嘴脸,恨得眼睛发红。 “许兰芳,今日被你躲过去,你且等着,日子还长着呢!咱们慢慢来!” 李思琴大过年的手臂伤了,她烦躁的不行,躺在床上满面痛苦之色,金豆银豆在床前服侍着她。 她越想越气,今日摆明是替许兰芳当了灾,不过王心雨想害人不成,反倒偷鸡不成蚀把米,这倒是看着让人开心点。 她看着一旁的金豆问:“金豆,王心雨那边,是不是还在跪着呢?” 金豆闻言为微微一笑,说:“小姐,侧妃娘娘可是动怒了,叫她在菩萨前跪上两个时辰呢,如今才一个时辰多一点,她自然不敢起来。不过,今日她也太过分了些,什么时候动手不行,偏偏选在大年初一?新年就被她触了眉头,侧妃娘娘能轻易放过她才怪!” 李思琴闻言眉头一挑,说:“就知道许兰芳这一次有孕以后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还以为她因为陈嬷嬷的事情受了打击,不敢再随意出手了,谁知道人家是等着大年初一呢!不过也是,人家是正室,即便今日许兰芳的孩子真的没了,估计人家也不能伤筋动骨,最多就是被责骂,禁足,或者是收了她的实权罢了,人家出门还是堂堂正正尊贵的世子妃!” 银豆闻言眉头微皱着说:“可是小姐,奴婢看如今的二夫人可不是好惹的,指不定那一天总是要报今日之仇的,您要不还是借着养伤的名头闭门不出吧,省的再掺和进去,两边都不好得罪,向着谁也不是!” 李思琴闻言说:“我也觉得最近反正是不能出门了,还是别去管她们那些破事,也不去打听了,左右世子爷如今什么情状也不知,侧妃娘娘又正在气头上,我还是老老实实的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吧!不过,今日我这罪可是替许兰芳受的,待世子爷好了些,我定要叫许兰芳劝着世子爷到我屋里来几日!” 金豆满脸苦笑,心想着,小姐还真是想的舒服,就算是二夫人说了叫世子爷过来,世子爷人家也不一定愿意过来,再说了今日之事,顶多就算是阴差阳错,小姐自己倒霉,世子妃不来找小姐的麻烦就算是好的了,小姐反而想借此分宠……真是,自从来到这王府后,没人和小姐斗心眼了,她真是越来越迷糊了! 李思琴躺在床上看着粉色的帐子,片刻后幽幽的开口,问:“杨依依那件事,到现在你们听见什么说法没有?一个活生生的大活人,说没就没了,府里却一点动静也没有,真是挺吓人的!” 金豆闻言慢慢的蹲下,看着她小声的说:“上次奴婢去厨房的时候,听见里头有人小声的说话,说是因为杨姨娘品行不端,偷人了,所以才被连夜发卖了!” 李思琴闻言满眼震惊,仔细的想想也是有可能的,毕竟杨依依那张脸,实在是太过美丽,就算是她自己安安分分的,也保不齐有什么胆子大的男人主动去撩拨她,她在这后宅里,呆了一年多脸一夜宠爱也没有,说不定还真是干了什么事! 那夜世子爷去了,发现她不是处子之身了,想必是暴怒了! “世子爷真是可怜,无端端的就被人戴了绿帽子……金豆,你说世子爷到底是得了什么病,这么久都不见好?” 金豆闻言说:“小姐,不管世子爷得了什么病,咱们只要老老实实的待在自己的院子里,侧妃娘娘看在眼里挤在心里,等将来世子爷身子好了,出来了,娘娘自然会念着您今日的安分守己,劝世子爷多过来的!” 李思琴闻言叹了一声,说:“算了,不想这些事了,叫厨房以后每日给我熬一碗骨头汤,我这伤了骨头,得多补补才是!” “是,奴婢这就去!” 王心雨再菩萨面前跪了整整两个时辰,起来的时候,膝盖都毫无知觉了,养尊处优多年,还从未跪过这么长的时间。不过,想起今日当着众人的面子,侧妃那般的不给自己留面子,大声的呵斥,她就觉得直接这正室之位实在是窝囊! 扶着素素的手,躺在了榻上,春儿便来给她按摩酸麻到毫无知觉的腿,她疲累的闭着眼,半晌问:“绿水楼那个贱人,肚子真的没事吗?” 素素闻言低眉顺眼柔声的回答:“那边,没有叫大夫,想来是……无碍的!” 王心雨闻言咬咬牙,忍着怒火,半晌叹口气,说:“原本天衣无缝的计划,被李思琴给破坏了,真是可恨!” 素素不敢坑声,黄嬷嬷进来说:“世子妃不必忧心,孕中好几个月呢,谁也不能料定,她就能平平稳稳的将那个孩子生下来!” 王心雨不睁眼,听黄嬷嬷如此说,只冷笑一下,说:“话是这么说,可是如今世子爷身子不爽利,侧妃娘娘心烦,警告我别再动田瑾瑜的孩子,否则她不会放过我的。这种情况下,你说,我还能动手吗?我这世子妃之位,本来就坐的不稳当,若是再失去侧妃的支持,呵呵,想必早晚那个贱人要来抢的!罢了,日子还长,且先过了这个年,容那个孩子在那个贱人的肚子里,再多待几天吧!” 黄嬷嬷叹口气,不再言语,看着身边的素素,想起侄儿的嘱咐,再看看心情不好的世子妃,还是忍住没有开口。 兰芳歪在榻上,一只手揉着眉心,屋子里安安静静的,莲香和玲儿站在她的不远处,相互对视一眼,都不吭声。 许久,兰芳悠悠的开口问:“玲儿,陈嬷嬷那边,如今是什么情况?” 玲儿闻言立刻上前一步,说:“她昨夜逃了,不过奴婢派人悄悄跟着她呢,夫人,是时候要用她了吗?” 第180章是在扎我的心 兰芳闻言淡淡道:“不着急呢,过年时间,不能在惹事了,否则侧妃会生气的,等过了十五吧!最近让人好好的跟着陈嬷嬷,叫她过得别那么舒坦,等到用她的时候,才能更顺手些!” “是,奴婢这就去交代一下,不过想来,她一个身上没钱,又有伤的老太婆,一个人流落在外,也是不能舒坦的。” “行,去吧!” 兰芳想起今日算是受了无妄之灾的李思琴,心里多少有些愧疚,说:“走,咱们去看看李思琴去。” 梅苑里头,安安静静的,金豆和银豆正再窗下绣花,听见门外有人喊话,像是二夫人身边的莲香,以为是绿水楼那边送了什么东西过来,于是便急忙去开门,谁知拉开门就看见二夫人也在门外。 金豆便急忙请了人进来,一边跑进屋里去,将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的李思琴叫起来。 李思琴正想睡着了,身子被金豆晃来晃去的,听见她说许兰芳来了,于是便赶紧睁开眼,强撑着将自己的睡意抛开,片刻后看见兰芳进来,这才笑笑说:“见过姐姐,妹妹身子不爽,失礼了!” 兰芳上前坐在她床边的小塌上,看着她苍白的脸,微微叹口气说:“今日之事你想必也明白,本来是我的灾,却是你帮我顶了,是你救了我肚子里孩子的命,要不然,那么冷硬的青石板,孩子绝对是保不住的!” 李思琴闻听她这么说,忽然就想起来,晌午说过的话,于是便看着兰芳有些愧疚的脸,微微咬着唇不太好意思的说:“姐姐,其实,妹妹有个不情之请……” 兰芳看着她突然间扭捏起来,觉得奇怪,这个李思琴平日里其实也是那种大大咧咧的性格,突然这个样子还真是让人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果不其然,下一刻就看见她一脸难以启齿的慢慢说:“姐姐,这次我侥幸算是替你挡了一场灾,也算是你肚子里孩子的救命恩人了,所以,还想着等世子爷身子好了以后,请姐姐在世子爷面前,为妹妹说上几句话,叫世子爷好歹闲时来妹妹这里坐一坐……妹妹进门一年多了,世子爷才来我这里一夜,我这空房实在是守得……甚是辛苦。” 她说着,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紧紧攥着兰芳的手,满眼祈求的眼神,说:“姐姐,求你看在今日事情的份上,定要为妹妹说几句好话才是!” 那一瞬间,兰芳的心情很是复杂,一方面,她同情李思琴,一年多了,李业就来了她这里一次,真是有些凄凉。 二来,今日之事,阴差阳错,总归,李思琴是无辜受了牵连,她心中着实有愧。 可是……她和李业都说好了,不再提起让他去别处的话…… 一时间,兰芳左右为难。 李思琴却看着她沉默的样子,瞬间红了眼眶,哀求的说:“许姐姐,妹妹求你了!” 兰芳脸色淡淡的回到绿水楼中,便坐在窗边拿着给孩子做的小衣服开始缝起来。 莲香看着她闷闷的脸色,慢慢的退出去。 屋子里安静下来,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放下了手中的针线,李思琴的话一直在她耳边萦绕着,想起她那可怜兮兮的眼神,她心里就满是烦闷。 同样作为女人,她当然知道独守空房的滋味不好受,可是,将自己的男人拱手相让给别的女人,她承认,她根本做不到不在意,反而,一想起李业会去别的女人那里,她都是剜心一样的痛。 可李思琴的话,自己也不能装作没听到啊,罢了,还是提一提吧,要不要去是李业的事情。 兰芳就猜到李业今晚肯定会出来,所以她洗了澡以后一直坐在床头,手里拿着一本书看着,因为识字不多,所以看的很是辛苦。 果然,夜半的时候,他翻窗进来了,一身黑漆漆的夜行衣,一进屋便脱了下来,扔在了榻上。 兰芳温柔似水的一双眼,便笑着看了过去,看着他略微带着一丝冷峻的眼神,她起身来到他身边,帮他解衣裳,说:“我就猜到你今夜会来,没想到,你果真来了。” 李业淡淡的一笑,那笑容看着多了一丝无奈,低头看着她衣服下面,还不明显的肚子,伸手触上去说:“我都听金贵说了,王心雨在台阶上抹了油想害你,还好,你和孩子没事。” 兰芳笑笑拉着他上了床,两人盖着被子躺下,她才说:“陈嬷嬷的事情过后,我就知道她忍不了多久就要对我动手,所以最近我也一直防着她呢。” 说着,她伸手抚着他的眉眼,叹口气说:“如今我有能力保全自己,所以,你不必太忧心我,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李业闻言不说话,眉眼有些沉沉,似乎不大高兴,捉住她的小手放在唇边,亲吻了许久才说:“对不起兰芳,每次你需要我的时候,我都不在你身边,我作为一个男人,却屡屡不能保护你,反而要你在王心雨面前苦苦忍耐,想想,我也真够没用的……” 兰芳看得出李业的失落和愧疚,万分心疼地抱着他的腰说:“你别这么说,你这么说是在扎我的心。” 兰芳在他怀里沉默许久,才慢慢坐起来,回头将那颗夜明珠捧起来,放在手心里,莹白的光辉照耀着两个人,她的笑容有浓浓的暖意,说:“你看这夜明珠,洁白无瑕,不管谁看到,都会喜欢。” “可若是这夜明珠上破了一点呢,人们看到它的时候就会想,这夜明珠破了,不完美了。” 兰芳扭头深深的看着李业,目光里满是浓浓的情意说:“你对我来说,就像是这洁白无瑕的夜明珠一样,照亮了我的世界,将我从那黑暗的地方里带出来,也许你自己不知道,你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有多重要。但是今日我要告诉你,李业,如果将来的日子里没有你,也许我根本就活不下去。” “我在陈家村的时候,活着的每一天,都是煎熬,无比的煎熬。每天早上醒来都觉得像是从一个梦里,掉进了另一个噩梦里一样,生不如死,却无法脱离。” “可现在呢,你在我身边,每天早上醒来,我都觉得无比的美好,都希望每一天,跟你在一起的日子长一点,再长一点。” 兰芳将夜明珠放下,看着李业微笑的面容轻松了许多,凑过去亲吻他的唇,轻声的说:“所以不要责怪你自己,我能在你身边,已经很幸福了,别的事,别的人,都不重要。” 李业低沉的笑起来,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因为她说的这一番话,心里暖暖的,自己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能张开双臂紧紧的搂着她。 许久后,两人相互看一眼,片刻后,纷纷痴痴地笑起来,头抵着头,鼻尖对着鼻尖笑的像傻瓜一样。 李业长长的叹口气说:“今生若是不遇见你的话,或许,我真的就要和王心雨相敬如宾的过一生了,那样的日子,想想也忒没意思了!” 兰芳靠在他肩头,说:“可你不是说京城的人都是这般过日子的吗?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纳几房娇娇柔柔的小妾,也就那么过了一生。即便是潇洒随意的白敬轩,如今回到京城里,还不是被太傅大人压着,不停的去相看。” “亭生那人看似随意,其实执拗的很,你别看太傅大人逼着他,他不会就这么将就的,若是真的找不到一个合意的,他是不会成婚的。” 兰芳挑挑眉头,也觉得估计是这样…… 沉默了片刻,忽然想起李思琴说的话来,于是颤着眼睫抬眸去看他,试探着说:“今日李妹妹的手摔伤了,我去看她,她跟我说了一些话。” “什么话?” 兰芳垂着眸子,将他的手放在手心里,一根根地揉捏着掰扯着,状似漫不经心的说:“李妹妹今日受伤,好歹也是替我挡了一灾,她今日跟我说了些话,我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什么话?”李业微微蹙眉,看着兰芳有些异样的表情,心里微微发紧。 兰芳抬眸看着他,叹口气说:“她说不求你能像宠爱我一样的宠爱她,只求你,闲来无事的时候,好歹去她的院里坐一坐,和她说说话,让她看看你,哪怕不能为你绵延子嗣,她也满足了。” “她还说,进府一年多来,你只去她那里一夜,独守空房的滋味儿实在太难熬了,她夜里无数次哭红了眼,跪在佛前求菩萨,你能去她院子里看看她……” 兰芳眼神幽幽,看着李业紧抿的唇角,心里已经有些紧张的说:“我不是逼你去她那里,我也舍不得你,只是看着她年纪轻轻的,那般的满腹愁绪度日如年,有些可怜她罢了……” 李业看着她小心翼翼的紧张模样,想了想,片刻后,双手捧着她的脸,说:“就算觉得她可怜,也不能把我拱手让人你知道吗?不过,她在留在府里也是可怜,过两日将她送走,让她重新嫁人,也好过在这王府里蹉跎一生。” 兰芳闻言顿时浑身一震,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半晌问:“你……要将她送走?” 李业见她那震惊的样子,深深一笑,揉揉她的脸,说:“这王府里,我要你一个就够了!” 第181章你失心疯了! 这一夜,外面寒风呼啸,落下了鹅毛大雪。屋内温暖如春,红被翻了大半夜。 李业离开的时候,远处已经响起了鸡鸣声,他一身黑色的夜行衣在身上,为他俊逸的面容上平添了几分冷冽。 走去窗边,他拉开窗子,有寒风裹着雪花飘进来,兰芳拥着被子坐在床上,光洁的肩头露在外头,乌黑的发丝有些凌乱的美感,看着他有些色意的眼神,羞涩的低头说:“你记得回去喝一碗姜汤……” “知道了。” 李业真是不想走,软玉温香在怀,情话烈烈在耳,不管是谁,都会迷失在这暖意融融的夜里,他也不例外…… 好不容易控制住回去亲她的念头,他翻身到窗外,沉沉的声音,带着些性感的沙哑,说:“兰芳,我说的是真的,这王府后院,我要你一人足矣!” 他说着,看着她闪着盈盈泪光的眼笑笑,“李思琴过段日子我会让人送走,至于王心雨,在我出来之前,你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尽管动手,若不然,她不会放过你和孩子的!” 兰芳眼眶红红,看着他温柔的那双眼,眼泪笑着掉下来,说:“我知道了,我会好好护着我们的孩子的!你快回去,外面太冷了……” 鹅毛大雪,已经将他的头上和肩上染白了,兰芳忽然想着,若是到了他们彼此都白了头的时候,是否还能这般恩爱…… 这一世,遇上他何其幸运,能得他如此宠爱,更是三生有幸,李业,但愿,我们能一直这么走下去…… 太子府,太子身子慢慢好转,却依旧虚弱不堪,随便动一动就满身无力,气喘吁吁。 太子妃尚在月子里,好不容易能下床了,却是满脸心如死灰,双眼空洞洞的,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听贴身丫鬟说,太子依旧在病中,她双眼这才冷讽的笑,缓缓的起身冷冰冰的说:“去拿披风,本妃要去看看太子爷!” 丫鬟立刻跪下来,满脸忧心的说:“太子妃不可,您尚在月子中,如今外面冰冻三尺,大雪纷飞,您可不能出门,万一吹了风,那可不得了!” 太子妃闻言低头冷冷扫一眼跪在地上的奴婢,木然的说:“你不想去可以留在这里,本妃自己去。”说着,便转身去拿披风。 那奴婢见劝不住,只能起身将披风给她包裹起来,跟着她出了门。 寒风刺骨,吹的烈烈,太子妃乌黑的长发并未束起,飘在身前大红色的披风外,红黑交叠,有种冷艳瑰丽的美。 她苍白的面容上,那双艳丽的丹凤眼,此刻随着往太子寝殿的距离越近,越发冰冷。 太子寝殿内,除了一众服侍的宫人外,还有太子的两名妾室,她们一前一后的在为太子垂肩捏腿,服侍的无比仔细尽心。 太子妃推开寝殿门进来的那一刻,两名妾室一见太子妃,便立即从床上下来,躬身退了出去。 服侍的宫人也被太子妃赶了出去,诺大的寝殿里,只有夫妻两人。 太子慢慢地直起身子坐在床上,看着站在床前不远处的一身冷然的太子妃,一脸的不自然,手放在唇边咳了咳,这才说:“婉儿你尚在月子中,外面天冷又风大,你居然跑来,万一吹风了怎么办?以后落下病根儿,受苦的可是你,好啦,快些回去暖暖吧!” 太子妃听见他叫自己的闺名,冷嘲的一笑,上前一步,看着他躲闪的一双眼说:“太子爷多虑了,其实外面一点也不冷,寒风朔朔,大雪纷飞,却比不上臣妾心里的冷,况且臣妾冒着风雪而来,连坐下都不曾,太子爷却急着要臣妾回去,这是为什么?是不想见臣妾还是不敢见?没脸见?” 太子闻言脸色已经铁青,那双眼低垂着,不想抬头去看太子妃。 他知道太子妃没了孩子心里痛苦,可是,他自己也不好受啊,那也是他的儿子!好不容易得了一个儿子,她不在自己的院子里好好的安胎,却跑来和自己吵架,还说那些诛心之一言,是个人都受不了,自己怒了失去理智失手推她也是情有可原。 况且,他还挨了父皇的一顿鞭子,现如今,还浑身不对劲,她只管自己伤心了,难过了,却没看到别人同样也不好受吗? “婉儿,我不想和你争吵,事已至此,再说旁的也无用了,你且回去好好养着身子吧!” 太子妃闻言不但不走,反而坐在了他不远处的火炉边,拿起炉子里的一根铁棍,开始挑着炭火,火红的炭火随着那铁棍的搅和,冒出了星星点点的火星,飞散在空中,片刻后消失不见。 太子妃看着那铁棍在火中慢慢烧红,幽幽的声音说:“养身子,呵呵,身子养好了,还能有什么用呢?今生太子爷你也不能再给我一儿半女了,这身子养不养的好,都是一个样。” 说着,她抬眸看着太子牙关紧咬,忍耐怒气的样子,不屑的笑起来说:“哎呦,太子爷怒了呀,别忍着呀,想打想骂,尽管冲臣妾来呀!反正臣妾这破落的身子啊,活不活死不死的也没什么区别,今日就算是被你打死在这东宫殿中,其实也没什么好可惜的,左右,在你这无能的男人身边,活着还真不去死了!” 太子听见那一句无能,顿时暴怒,扶着床柱站起来,手指怒指着太子妃大吼道:“太子妃,我乃一国太子,无不无能,不是你一介妇人说了算的!今日本太子不想与你这无知妇人争吵,你快些回去吧!” 太子说着就想叫人把太子妃带回去,可他还未开口的时候,太子妃手中的铁棍,在火炉上狠狠的一敲,顿时火星四溅,太子妃那张怒容满面的脸逐渐到了面前。 “还一国太子呢,还妄想着将来坐上那宝座,也不看看你这窝囊的样子,一个男人在床上连自己的妻妾都不能满足,还敢说自己不是无能之辈?” “太子妃,你失心疯了,是不是?”太子怒吼着,再也不想看眼前的女人一眼,张口便冲外面大喊道:“来人,把太子妃请回去!” 太子妃目光幽幽地看着太子暴怒的脸色,冷冷的一笑说:“就你这般无能无德的人还想做太子?简直是痴人说梦!害了我的孩子却还想着坐上那宝座……你休想!” “你……”什么意思…… 太子话还未说出口,便看见太子妃幽暗的一双眼满含冷笑,将她手里的铁棍冲着自己挥过来。 他想闪躲,脚下却无力,反而被绊倒,摔倒在了床上。 太子妃见他居然无用的摔倒在了床上,哈哈一笑,便跳上了床,坐在他的身上,手中的烧红的铁棍在她阴狠的目光中,狠狠的落在了太子的脸上。 太子顿时惨叫出声,痛苦凄惨的哀嚎声顿时响彻了东宫大殿,守在门外的宫人听见这一声惨叫,立即便奔了进来。一进来便看见太子妃其坐在太子的身上,手中拿着烧红的铁棍儿,那铁棍儿在太子的脸上已经冒起了黑色的烟。 太子妃像是疯了一样的哈哈大笑,看着太子那痛苦扭曲的脸和惊恐的眼神说:“就你这无能的男人,不配坐上皇位!看我毁了你这张脸,等你变成丑八怪,还怎么出现在文武百官面前,逞你的威风!” 烧红的铁棍,在太子的脸上冒出阵阵黑烟,太子妃听到身后有宫人惊呼的声音,立即将那铁棍不停的往太子的一张脸上换位置,不过片刻,太子的那一张脸便横七竖八的,全是丑陋的烫伤。 “太子妃,住手啊,太子妃……” 宫女和太监慌了神,七八个人一同上来将太子妃从太子的身上拉下来,一个太监将那双红的铁棍夺过来扔在了远处,这才浑身颤抖地去看躺在床上的太子。 此刻太子脸上七八道铁棍儿烫成黑色的烫伤,像是七八条黑色的虫一样爬在他的脸上,原本那一张算是俊逸的面容,此刻已经丑陋不堪,看着让人心头猛颤。 太子妃却高兴的哈哈大笑,平时那个尊贵端庄的样子早已经变成了疯女人一样,她被几个宫人架住,往东宫门外拖,那饱含了报复快意的笑声,让人听着头皮发麻。 冬宫的太监头子见到太子是这个凄惨的样子,登时便腿软,爬着去太医院找太医,同时一个小太监满头大汗的去皇帝跟前报信。 皇上在得知太子被太子妃毁容之后,登时便眼前一黑,跌坐在了龙椅里面。 他简直不敢相信那个一向端庄大方,举止有礼的太子妃,会如此怨恨太子,居然不惜毁了太子的容,也要为她那个孩子报仇。 果然对于女人来说,孩子才是最重要的,血脉相连的亲情,是比夫妻间如履薄冰的感情要珍贵的多。 他叹口气站起身子,有些摇摇晃晃的扶着张路说:“走,先去看看太子……如何……” 东宫里,太子站在镜子前看着他一张脸上横七竖八的丑陋样子,疯狂地大喊大叫起来。 作为一国的储君太子殿下,变成了这个鬼样子,还怎么去继承皇位?怎么当皇帝? 太子妃,这个狠毒的女人,要杀了她,杀了她! 太子狂吼着,从房间里面翻出来一把刀,拎着便往太子妃的寝殿去,脸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灼痛,不停的在提醒他,丑陋的人没机会当皇帝了! 他拎着刀刚刚走到门口,皇帝冷冷的声音便传来:“太子,你提着刀是要去做什么?” 第182章我什么都愿意! 父皇这么快就来了…… 太子本来就身子虚弱,走路的时候双腿头发软在打颤,连提着一把刀的手臂都在微微的颤抖,甚至连握着刀柄的力气都是用意志力强行撑着。他气喘吁吁的扶着门框正想踏过去,便听见皇帝来这么一句,顿时便心中一虚,一下跌坐在了地上。 手里的大刀应声而落,在地上翻了两滚,不再动弹。 太子吞吞口水,自从那一顿鞭子之后,每次见父皇,总是心惊胆战的。 “朕问你提着刀是去做何?” 太子顿时跪在地上磕头,害怕的说:“父皇息怒,儿臣只是被毁容,一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而已!” 皇上看着这唯一的儿子一副不争气的样子,双眼里的痛心疾首是那样的明显,就这个不争气的样子,容貌好不好看根本就不重要,太子,这太子位,他还真是担不起! 明明提着刀就是要去教训太子妃的,可是自己一来,却连个实话也不敢说了,怂包软货一个! 皇帝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内心烦躁的要命,却看着他瑟瑟发抖的样子,知道不能在让他受到一点的惊吓,毕竟,他身子才刚好一些,若是再吓着他,指不定会如何,于是便转过身,说:“太子妃今日怕是魔怔了,你脸上的伤,就当是为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偿命了吧!” 皇帝说着,便离开了,不过却是往太子妃的院子那边去。 太子见皇上离开了,顿时松了一口气,一身的没力气躺在了东宫大殿的地上,片刻后呼喊着太监过来,说:“将本太子扶到床上去,还有,太医来了没!” 太子妃被架着回到了寝殿中,寝殿的门便被宫人从外头关了起来,她也没有想出去的意思,失魂落魄的躺在床上,想着太子毁容了,再加上他那无德无能的样子,说不定就真的与皇位无缘了,她呵呵的笑着,像是个疯女人一样! 守在门口的宫女听着里面的笑声觉得毛骨悚然,正犹豫着要不要去请太医过来的时候,皇上来了。 皇上站在太子妃的寝殿门口,想起刘能的话:太子妃是最适合的人…… 他心中微微的叹口气,说:“开门。” 寝殿门打开,皇帝踏进去,走到屏风后,看着躺在床上心如死灰的太子妃,皱眉开口道:“太子妃,皇孙之事,朕心亦哀痛,如今太子容貌已毁,你心中也该解气了,切不可再因为这件事愤怒自责,你可别忘了,你还有玲珑,她才五岁,正是需要你的时候。” 皇上说着,回头吩咐张路,说:“从今日起,将玲珑放在太子妃的房中,让太子妃亲自照顾。” 太子妃听见女儿的名字,这才痛苦的流出眼泪,是啊,为了女儿,也要好好活着,她有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父亲就罢了,更不能再有一个无能颓废的母亲了! 太子妃慢慢的起身,下了床,跪在皇上的面前,说:“谢父皇不杀之恩!” 本以为,毁了太子的容貌,自己就算是不死,也要去冷宫,可是没想到,皇上居然不怪罪,还来开解自己…… 皇帝眸色淡淡的,对太子妃说不上是多喜欢,只不过是想着她满月之后就要用她,所以这一次这件事,就轻轻放下算了,也好让她感恩,满月之后才能更容易接受那件事。 “好好养着身子吧!照顾好玲珑!” 皇帝说完,便离开了。 太子妃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自嘲的一笑,如今皇上年迈,太子无能,自己独自里的孩子也没有了,这皇宫,这太子妃之位,她还能顶在头上多久? 想起太子对端王府的嫉恨,她慢慢的起身,看着门外的白雪飘飘,眼神不知飘向何方。 半个月后,十五过去了,初春依旧寒冷,玲儿裹着披风出了门,来到了陈嬷嬷的藏身的地方,一间破旧的寺庙。 这间寺庙里,三三两两的围着几个乞丐,见到玲儿一身精致的衣裙走进来,想过来讨要些银子,又不敢。 陈嬷嬷躺在满是干草的地上,双眼因为肚中饥饿而几乎睁不开了,恍惚间看见一双绣花鞋在自己的面前,她慢慢的睁开眼,顺着那双绣花鞋看上去,原来是玲儿…… 玲儿!她顿时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一样的,撑着最后的力气起身,虚弱不堪的看着玲儿,说:“玲儿姑娘,救救老奴吧!” 玲儿看着她那个虚弱道连说话都没有力气的样子,淡淡的一笑,扔了一个包子下去,包子滚落在她的面前,她拿起来,狼吞虎咽的吞下去,片刻后,一双眼满是希冀的看着玲儿的人,似乎还想要。 玲儿却不给了,慢慢的蹲下来,好看的眉眼里却是冷冽的笑意,说:“陈嬷嬷,你想以后每天都吃饱饭吗?想住在舒服温暖的屋子里吗?想有个好男人一直陪着你到死吗?” “想想想,我想啊,玲儿姑娘,你想让老奴做什么?老奴一定会去做的,只要你,能让我离开这里,我什么都愿意做!” 她开出来的条件实在是太好了,想着自己离开王府后的悲惨生活,此刻,她巴不得跪在地上给玲儿磕头,求着她带自己走! 玲儿看着她终于是心甘情愿的肯给自己做事,便笑了笑,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说:“起来吧,有件事的确是要你做,不过在做事之前,先填饱你的肚子去吧!” “好好……” 街边的一个面馆里,陈嬷嬷吃了三碗面,总算是肚子舒服了,身上有了一些力气,这才看着坐在对面无聊嗑瓜子的玲儿,问:“玲儿姑娘,你想要老奴做什么?” 其实她猜得到,无非就是叫自己去帮她们夫人害世子妃,其实若是以前的时候,她还会有点犹豫,可是自从拿到世子妃的那封信以后,她对世子妃的主仆之情,就再也没有了! 一个巴不得自己早点去死的主子,她也没什么好护着的! 玲儿见她那个一心想巴结的样子,笑笑将自己准备好的一锭金子拿出来,放在她的面前,看着陈嬷嬷瞬间放光的双眼,和激动的神情,不禁笑的开心,说:“陈嬷嬷,若是交代你的事情办好了,后买还有一锭金子的,这金子拿出去,别说叫你吃饱了,就算是你回头去养活十个八个的壮汉子,也是足够的!所以,这金子,你想要吗?” 陈嬷嬷拼命的点头,说:“不想要的是傻子,玲儿姑娘,只要不是叫老奴去杀人,干什么都行!” “放心,怎么可能叫你去杀人,不过是传几句话罢了!” “就传几句话这么简单?” 陈嬷嬷简直不敢相信,就说几句话就给金子?她顿时有些紧张起来。 玲儿却微微眯着眼,看着她紧张的神色,定定的说道:“以后你能不能过好日子,就看你的表现了!” 白嬷嬷出门买药的时候,被一个人拉住了,扭头看看,是陈嬷嬷。 她穿着灰色的袄子,头发花白,面容沧桑,像是比以前老了十几岁的样子。 她心中奇怪,她不是被发卖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正想开口问,就看见她一双眼带着恨意,说:“白姐姐,老奴有件事要禀告侧妃!” 荷香园里,侧妃娘娘坐在屋里,看着跪在地上的陈嬷嬷,眼神有一丝疑惑,说:“你既然都离开王府了,还有什么事是必须要说出来的?” 陈嬷嬷闻言头低的更深,说:“老奴不愿意侧妃和世子爷被世子妃的表象所蒙蔽,故而哪怕冒着被打死的风险,也要将世子妃的龌龊事说出来!” 侧妃很明白,陈嬷嬷定是因为王心雨没有护着她的这件事而嫉恨在心,可是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最近王心雨和兰芳之间势如水火的时候来,想叫人不怀疑实在是不行。 不过,王心雨上次的确是过分,居然想将兰芳肚子里的孩子拿掉,想想她就觉得让她跪两个时辰的惩罚实在是太轻了! 心里本来就憋着一股子怒气,此刻一听见陈嬷嬷这么说,虽然明知道或许这件事是兰芳那边挑起来要搓搓王心雨的锐气,却依旧叫陈嬷嬷将想要说出来的话仔仔细细的说给她听。 侧妃本来以为不会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想着借着机会打压打压王心雨,叫她至少收敛到兰芳生下孩子再说的,可是,一听见陈嬷嬷说,王心雨小箱子里锁着许多的角先生和春册,她登时便摔了手中的茶盏,满地的碎片,趁着她满是怒气的黑沉沉的一张脸,吓得陈嬷嬷话也不敢说了! “陈嬷嬷,你说世子妃藏了那些肮脏东西,可是真的?若是敢说谎,今日便叫你去投胎!” 侧妃从来没有如此动怒过,想想自己带着李业在府外十多年,从来都是洁身自好,苦苦熬着,从来都是不敢多想,没先到,陈嬷嬷却说,王心雨居然在业儿不去的时候,拿着那东西自己…… 无耻!可恨! “娘娘,老奴若是说假话,也不敢来了!那东西就被世子妃锁在梳妆台上的小箱子里,娘娘若是不相信,尽管派了人去搜,若是搜不出来,老奴当场撞死在外头的大石头上!” 第183章我的日子好苦! 陈嬷嬷说着,牙齿都在打颤,心里不停的祈祷着,二夫人那边的消息,可千万要牢靠才是啊! 侧妃气的咬牙切齿,陈嬷嬷连这样的话都说的出口,那就说明所言不虚。当即便叫上白嬷嬷带着几个丫鬟仆妇,便往听雨阁去,陈嬷嬷跟在后头,腿肚子都在打颤。 听雨阁里,王心雨正在逗着柔柔玩,两三个月的孩子,逐渐的会笑了,看着也机灵了一些。正逗得开心的时候,听见素素跑进来,急慌慌的说:“世子妃,侧妃娘娘来了!脸色很不好!” 王心雨闻言立即便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裙出去,一边疑惑道:“娘娘又怎么了?我这两天可没去招惹那个贱人!” 她出去的时候,看见侧妃娘娘带着好几个健壮的仆妇已经踏进了远门,正要往自己的屋子里来,她立刻走下台阶去迎,一边福福身说:“见过娘娘,今日来妾身这里是……” 这个样子,绝对不会是来看柔柔的! 她仔细的想了想,最近真的很是老实待在院子里,谁也没有去招惹呀!就是将库房里的银子支出来一点,给娘家母亲置办了几副宝石头面而已…… 侧妃该不会小气到,连几副头面都舍不得吧! 侧妃看着她穿着桃红色的裙子,裙摆上用金线绣着大朵的梅花,走起路来仿佛带着香味一样。在看看她那张脸,不愧是京城里闻名的美人儿,那张脸上一双杏眼看过来,仿佛带着盈盈秋水,一双红唇,更是衬托的这张脸,艳光四射,好不美丽。 难怪人家说,太过美丽的女子向来不是很安分,就看着王心雨那往上勾起的眼尾,总觉得透着一股子太过娇艳的味道,颇有些轻浮了,一点不像初嫁进门的时候,看起来那样的端庄贵气。 侧妃冷冷的眼神叫王心雨实在是忐忑的摸不着头脑,她躬着身子站在她面前,娘娘没说叫她起来,她就一直弯着身子,很是辛苦,不一会,腿边酸软了,有些打颤。 侧妃也不多说,直接挥挥手,白嬷嬷便叫身后的仆妇将听雨阁里所有的丫头仆妇全部都带了出去,只留了侧妃和王心雨,还有白嬷嬷,陈嬷嬷四人。 陈嬷嬷一直弯腰低头站在远处,所以王心雨并未注意到她。 “白嬷嬷,进去搜!” “是。”白嬷嬷闻言便抬脚进去开始搜。 王心雨闻言这个搜字,心头一颤,顿时慌张起来,眉眼四处看着,漂浮不定,偶然间看见站在不远处的陈嬷嬷,顿时一双眼不可置信的瞪着,那一瞬间,似乎想到了什么…… 陈嬷嬷是自己的奶娘,平日里贴身服侍自己,偏偏她又是个细心的,说不定,真的会知道自己的什么事儿……她一身的冷汗瞬间出来,连额头上也是细密的汗滴。 侧妃见她这样,心中更是冷了几分,眯眼冷声道:“王氏,这大冬天的,你怎么一头汗呀!” 王心雨颤着身子,唇不停的抖着,却连一个字也不敢说。 在白嬷嬷出来之前,她什么也不能说! 侧妃见她不肯开口,冷声一哼,也进去了,看着白嬷嬷将那个小箱子拿出来,正在想办法开锁,便坐下来,慢慢的等。 站在外头的王心雨回头看看同样满眼害怕的陈嬷嬷,咬牙切齿,却什么话也不敢说。 片刻后,擦擦头上的汗,慢慢的走进屋里去,刚踏进去便看见白嬷嬷拿着那个小箱子,正在开锁。 她顿时双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后腰狠狠的磕在门槛上,她却觉得像是不知道疼一样。 片刻后,她顿时爬起来,扑过去,一把抱住那箱子,双眼圆瞪,眼眶血红的看着侧妃娘娘,哭着说:“娘娘,妾身求您,给妾身一个机会,给妾身留点脸……” 侧妃闻言顿时起身,看着她这个不打自招的样子,心中的怒气再也忍不住了,一个重重的巴掌便挥了过去。 清脆的巴掌声,顿时响彻在安静的屋里。 片刻后,王心雨的半边脸颊便红透了,可是她却不敢大声的苦,不敢摸自己的脸,只是抱着那个小箱子,爬到侧妃的脚下,哭着求她,说:“娘娘,妾身再也不敢了,求您了,饶了妾身这一回!” “无耻妇人!你年纪轻轻夫君尚在,居然私下用这种东西,你将我儿的脸往哪儿放?” 王心雨哭的泪流满面,放下那箱子抱着侧妃的腿,说:“娘娘,你我都是女人,你该体谅妾身啊!世子爷自成婚以来,在妾身的院子里歇息了几日,您搬着手指头也能数的过来!妾身夜夜独守空房,会寂寞难忍是在所难免的呀!” “你还敢狡辩!” 侧妃狠狠的踢开她,暴怒道:“独守空房的女人多得是,难道人家都要像你这样,在家里藏着这东西排解寂寞?你这般耐不住寂寞,今日你会藏着这些东西,明日你就会背着业儿偷人!我堂堂王府世子,岂能受这等羞辱!” 王心雨真是大意了,没想到陈嬷嬷如此嫉恨自己没有护住她的事情,转头就来害自己……可是,如今这些东西被侧妃发现了,她会怎么惩罚自己? 休了自己?应该不会的,现在王府和王家还是一条船上的人,她不会休了自己,和王家翻脸的。况且,从她一进门就清理丫头的行为来看,她并不想要让自己和她儿子在王府里出丑,所以这件事,她绝对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 一想到这里,她心里便稍微松了一口气。 可是侧妃的怒火却是不平息,想着自己的儿子如今在青山院中出不来,这个女人却耐不住寂寞。夜夜拿着这东西寻求慰藉,她的太阳穴就突突直跳。 原以为是大家闺秀,名门女子,必定是高贵大方,举止端庄的,没想到,居然是一个耐不住寂寞的荡妇! 想着将来,她也许会因为业儿不来她这里,去偷人,她就恨不得立即休了王心雨! 可惜,如今不是和王家撕破脸的时候,所以,她才更愤怒! 明明知道这个女人不安分,无德,她却不能休了她!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侧妃看着似乎已经想清楚其中关窍,并不是像刚才那般紧张的王心雨,说:“王氏,我知道业儿不常来你这里,你不好受,可是作为女人,丈夫三妻四妾乃是常事,丈夫愿意去谁的院子里,是他的自由。你作为正妻,只要替他打理好后宅,处理好妻妾之间的关系,照顾好孩子们就算你做的很好了!” “可你看看你,丈夫不来你就心存怨愤,用这种东西,你堂堂王家嫡长女,就是这般的教养?” 王心雨低着头,只管流泪,什么也不敢说了。 侧妃却看着她仗着王家的依靠,不将业儿放在眼里,气的不行,“如今业儿身子不好,才待在青山院里不出,你作为正妻,不但不照顾他的妻妾,反而还要使一些阴损的手段,想要弄掉他其他的孩子,王氏,女戒女训,你都忘了吗?在家中的时候,没有读过吗?” “妾身读过……”王心雨说着,泪眼朦胧的看着侧妃,说:“可是,世子爷也太偏宠了些,从来都是宿在绿水楼里,妾身这里,他连来都不愿意来一次,妾身也是女人啊,也想要丈夫陪着,也不愿意独守空房。娘娘,我的日子好苦啊!” 王心雨说道这里,已经泣不成声。 侧妃也知道李业偏宠兰芳,可是无奈说了她许多次,他也只当是耳旁风了。 无奈的叹口气,侧妃站起来,说:“你觉得你过的苦,后院的李思琴又何尝不是?你作为一个正室,却连一个妾室忍耐的功夫都比不过,你有什么资格叫我原谅你,叫业儿原谅你?” 李业……王心雨闻言顿时浑身一震,抬头看着侧妃,颤着双唇,说:“娘娘,求你,不要吧这件事情告诉世子爷,求你了,妾身本就不得世子爷的宠爱,若是这般被他知道……妾身还如何有脸活下去啊!” 王心雨哭的厉害,这件事,如果被李业知道,他会用什么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冰冷?不屑?鄙夷?厌恶?愤怒? 她不敢想象,他用那种像是看着脏东西一样的眼神看着自己,那个时候,自己会是如何的难堪…… 哪怕,她真的不好,她也不愿意,这些丑事,自己最龌龊的一面被他知道,破坏掉自己在他心目中,仅剩的一点尊严…… 侧妃看着她那恐惧的眼神,心里知道,她最怕的就是业儿知道这件事,所以,想了想便说:“既然你不想让业儿知道,那我就给你个机会!” 王心雨闻言顿时欣喜的说:”多谢娘娘……” “先别急着谢我!”她话还没说完,便听见侧妃娘娘来了这么一句,她顿时便知道,她是有条件的。却且那条件,定是和绿水楼那个贱人有关! 侧妃说着,眼神落在绿水楼的方向说:“不想让业儿知道其实很简单,只要你答应我不再动绿水楼的孩子,我就替你在业儿面前,瞒住这件事!” 王心雨闻言惨淡的一笑,果然呀,她是想护着绿水楼那位……既然这样,她还能有什么选择…… 第184章小菜一碟! 可恨!那个许兰芳有什么好的,不管是谁,都护着她! “妾身,以后在不动那孩子,还请娘娘放心……” 侧妃见她答应的不情不愿的,不禁皱着眉头,说:“王氏,你品行不端,从今日起,便禁足在听雨阁中,什么时候业儿从青山院中出来,你也再出来吧!” “是!” 青山院……李业,他还能出来吗? 想着绿水楼那边一向淡淡并不是很紧张的样子,似乎,她是知道些什么的,如果李业能出来,那至少自己不用顶着寡妇的名号,不过,他的宠爱,她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不过幸好,陈嬷嬷不知道自己和春儿的事情,今天只是失去了这些没用的东西而已,只是被禁足几天罢了,没什么好怕的,自己还是这端王府里的世子妃,是正室! 她正想松一口气的时候,却听见侧妃娘娘说:“柔柔我就先带走了,你作为一个母亲品行如此不端,我不放心柔柔在你身边教养,我端王府的嫡女,将来可不能学你这样子!” 侧妃说着,便叫人开始收拾柔柔的东西,准备带去荷香园了,王心雨瞬间崩溃,哭着跑到侧妃身边,跪在地上是,求着说:“娘娘不要,妾身会好生教导柔柔的,您不要带走柔柔,她还这么小,妾身舍不得呀!” 柔柔不能离开听雨阁,女儿在这里,李业将来才会到自己的院子里来,若是柔柔都要离开了,李业,怕是这一生都不想踏入自己的听雨阁一步……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今天这件事,她瞒得住一时,瞒不住一世,总有一天,李业会知道…… 他会如何厌恶自己? 她不想去想,她只是知道,柔柔若是真的走了,自己唯一的希望也没有了…… 侧妃不为所动,几乎能想到她此刻到底是什么想法,不过,她一点也不会同情她,行止不端的女子,不配得到丈夫的宠爱! 柔柔最终被侧妃强硬的带走,王心雨跪在地上哭了许久,被素素和黄嬷嬷搀扶着,躺在了榻上。 黄嬷嬷长长的叹口气,说:“侧妃娘娘平时看着温温柔柔的一个人,没想到也会如此的强硬。” 素素低头不敢说话。 王心雨闻言许久才冷讽的一笑,无力的说:“如今我在她眼里万分不堪,她自然不愿意我一个这样的女人得到他儿子的宠爱,可是呵呵……我若是能得到世子爷的宠爱,又何必去藏那些东西……” 绿水楼那个贱人,现在想必开心了吧!如今自己被禁足,不得出门,连伺候的人手都少了很多,什么都别想做,她就能安安生生的将那个孩子生下来了。 自己的柔柔却被侧妃带走,绝了自己用孩子邀宠的这条路……至于作为世子妃,她必须要生下来的嫡子……呵呵,李业以后,怕是这辈子都不会碰自己了,可是,这样可不行,嫡子,她是绝对要生的! 哪怕李业不肯过来,她也要逼着叫他过来自己的听雨阁! 她想着,看着地上那个小箱子,说:“拿去烧了吧,这东西,害我不浅……” 素素闻言立刻将那个小箱子拿出去,寻了一个隐秘的地方,一把火烧了干净,想起今日的事情,她不禁想到世子妃和春儿……她顿时浑身一个冷战,不能再想了,世子妃做出这种事,万一被人知道,自己也是死路一条! 兰芳在绿水楼里,听说柔柔被侧妃带回了荷香园,不禁笑笑,说:“柔柔被带走,这个倒是想不到,不过想来,侧妃娘娘也是怕柔柔在王心雨身边,将来教养不好,所以才自己带回去教养的。” “不过到底是正室,藏了那些东西也只是一个品行不端的名头,只是禁足而已,却不能伤筋动骨。不过也行了,至少她禁足这段时间,我也能安心的睡几天了!” 玲儿闻言笑笑说:“夫人,那陈嬷嬷那边,侧妃娘娘只是将她轰出了门外,咱们……” 不过想来夫人用完了陈嬷嬷,也没什么兴趣再理会她了,果不其然,就听见兰芳说:“一个老奴婢而已,不必理会,将剩余的那一锭金子给她,任由她自生自灭去吧!” “是!” 玲儿说着便出了门,怀里揣着一锭金子,本来想去直接找陈嬷嬷的,可是想起来旧日的那些仇恨,便冷冷一笑,拐弯去了钟元家门口。 钟元知道最近表妹要用陈嬷嬷,可是没想到这么快就结束了,于是便看着玲儿那淡淡的表情,问:“既然事情都完了,你来找我还有什么事?” 玲儿挑眉系一笑,说:“我只是觉得,你我都在陈嬷嬷的手里栽了,就这么看着她拿着金子出去逍遥自在,心里觉得不是滋味罢了,就来问问你,想不想再给她点苦头吃吃?” 钟元闻言想了许久,才叹口气,说:“算了吧玲儿,她在那老头的手里,也真是吃了不少的苦头了,现如今,所有的事情都了了,没必要再和她一个老东西在计较了。不过你若是觉得不解气,你可以动手,我就不掺和了!” 被陈嬷嬷强行那件事,虽然自己心里下不去,可是,时间都过了这么久,慢慢的怨恨也少了很多,虽说现在对于女人还是处于一种本能的抗拒之中,但是他相信,时间久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所以,也没必要在揪着一件事死死的不放,这是在为难自己。 玲儿看着钟元脸上那种轻松的表情,愣神了许久,才叹口气说:“那算了,我也就不揪着那点破事了,搞得好像我就是那么小肚鸡肠一样的,你被她那般的折辱都能放下,我的就是小菜一碟……” 钟元闻言怒了,说:“金铃儿,你不要一天到晚提那件事好不好?烦死了!” 玲儿见他瞬间恼了,就笑笑说:“还以为你不在意了,敢情是装的大度啊,嘿嘿,不过你一个男人,这种事其实也不算是吃亏吧!” “滚滚滚,不想和你说话!” 钟元说完便扭头走了,金铃儿这个死女人,每次见他都要在他的痛处踩上几脚,偏偏他一个大男人,也不能和她一个女人计较!真是的,眼不见心不烦算了,以后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一定要离这个女人远一点! 玲儿见他逃窜的样子,笑笑转身去找陈嬷嬷。 陈嬷嬷拿了金子,眉开眼笑的,也不顾玲儿的一张冷脸,连连的道谢,便离开了。 金铃儿叹口气,转身想回府的时候,发现这里距离金贵的家里不是很远,于是便往金贵家去,路上顺便买了几匹布,割了点肉,买了一只烧鸡,这才满意的提着往金贵家里去。 金贵最近一直在王府里守着世子爷,根本没时间回家里来,他的父母和妹妹似乎是习惯他这样的忙碌,也并不在意,所以玲儿进去的时候,便看见金贵母亲刘大娘正在教导金叶做针线。 金叶才十来岁,其实正是贪玩的年级,乍一见玲儿提着东西进来便一声尖叫笑着跑过来看着她手里的东西满眼的兴奋。 玲儿看着刘大娘那也甚是欢喜的笑容说:“大娘,金贵最近在王府脱不开身,我就先想着来看看你们,知道你身子不大好,恰好的今日有空闲,你家里有什么活儿,告诉我,我来帮你做!” 刘大娘很是喜欢在这个爽朗的丫头,又勤快,针线活又好,将来如果真的和儿子成婚,照顾好儿子的起居生活是绝对不成问题的,于是便说:“玲儿不要客气,大娘早就收拾好了,你来坐,要是真的得闲的话教教叶子做针线,这个丫头,笨的到现在还做不出一双像样的鞋子!” “娘,人家还小嘛!” “你还小什么小,都十岁了,再过两年就要嫁人了!” 金铃儿很喜欢金贵家,父母都在,妹妹天真,金贵也很是勤劳吃苦,她觉得,这辈子,其实不管是富贵的日子也好,还是平淡的日子也好,只要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在一起,就行了。 金贵晚上趁着换班的时候回来了一会,看着妹妹穿着一件新外衫高兴不行,不禁问:“|什么时候出去买的这件挺好看的。” 金叶高兴不行,拉着哥哥的袖子说:“是玲儿姐姐熬了一下午给我做出来了,她刚走没多久,在咱们家吃了顿饭,还说过两天还来,给我做一双一样颜色的鞋子呢!” 玲儿…… 金贵闻言不算很白的肌肤上,透出一抹红来,表情很是欢喜,却也不敢表露的太明显,只是将拳头放在唇边咳了咳,说:“叶子你穿这裙子真好看,不过你不小了,也得自己学着做针线了,不然将来了没有你玲儿姐姐这样的好手艺。” 金叶闻言嘟着嘴说:“知道了……” 金贵在家里和父母说了说话,便又回到了王府了,直接便去了金铃儿的住处,她现在和莲香住在一起,他找她的时候也方便了不少。 金铃儿裹着披风出来的时候,就看见金贵站在不远处的一株大树下,远远的,看不清他什么表情,可是,莫名的,就知道他肯定是在笑。 “你这么晚了不去伺候世子爷,过来找我作甚?” 第185章为朕生个太子! 金贵闻言有些不好意思的咳了咳,还好这里黑漆漆的看不清楚,否则现在他局促的样子,肯定会被这个女人取笑。 “我上次……出去的时候看到了一对耳环,觉得和你挺配的,就买了……”说着,就拉过玲儿的手,将那一对耳环放在了她的手心里。 耳环落再手心的那一瞬间,居然还是温热的…… 玲儿那一瞬间,热泪盈眶,他一定是紧张的,一直将耳环攥在手里,所以才会这么热热的。想他一个大男人,去给自己买这些女儿家的东西,当时该有多不好意思…… 她想着便擦擦眼泪,直接便将耳环戴了上去,远处廊下的灯笼透着微黄的光,落在那红色的耳环上,很是好看。 她笑着抬头问:“好看吗?” 金贵傻眼了,其实知道金铃儿好看,只是平时不怎么爱打扮,为人说话又厉害,很少有这种小女儿家的娇羞样子,现在突然看着她这么温柔似水的样子,还真是……有点,招架不住…… 金铃儿知道她不好意思,低头笑笑,说:“我很喜欢,谢谢你。” 金贵不自然的咳了咳,说:“你喜欢就好,以后遇到好看的,我再给你买。” 冷风吹来,玲儿浑身一个哆嗦,扭头看看莲香已经吹了灯,便说:“我要回去了,莲香都睡了,进去晚了打扰她不好,你也该回去了,金福一个人怕是忙不过来。” 金贵闻言傻呆呆的点点头,便转身就要走,手臂却突然被玲儿拉住,他疑惑的回头去看,就看见她娇羞的抵着头,说:“金贵,你低下头……” 金贵疑惑的低下头,以为她要和自己说什么,没想到,她居然……亲了自己一口。 软软的唇,落在脸颊上,像是一簇火苗,顿时烧了他整个人。 铃儿看着他那傻傻的样子,抿唇笑笑,转身跳着离开,留下金贵一个人,在冷风中傻笑了很久。 李思琴手臂稍微好了点,至少不是那么疼了,能在屋子里走动了,听说今日王心雨被禁足,柔柔也带走了,虽说她不清楚其中什么细枝末节,可是想着也知道这件事必定和绿水楼那边有关系。 于是便看着那摇曳的烛火,说:“这王府里头,以后说不定就是许兰芳的天下了,哎,金豆,你说她会不会舍得叫世子爷来我这里呀!” 金豆闻言想了想说:“小姐,奴婢觉得二夫人不是世子妃,想必答应你的话,她会说的,只是,世子爷想去谁的院子里过夜,这谁也不知道啊……” 毕竟世子爷心里只有人家二夫人,会不会来,还真是不好说…… 李思琴闻言叹口气,看着自己的手臂手臂说:“可怜我的手臂,都快断了啊……” 却还没得到什么真正的好处,这日子,过的也实在是太没劲了…… 兰芳猜测到李业或许会来,所以一直没睡,坐在床上,拿着小孩子的衣服,在夜明珠白亮的光辉下慢慢的缝着。 李业翻窗进来的时候,兰芳听见声响便看过去,正想下床去却听见他说:“别下来,外头凉。” 兰芳便坐着没动,笑着看他进来便脱了衣服挤上床来,他身体上微微带着些凉意,让她不禁瑟缩了一下肩膀,下一刻,就被他揽进怀里,他冰凉的脸颊落在她温暖的脖颈间,她不禁笑着缩缩脖子,想要躲避。 “王心雨被娘禁足了,以后你就能安安心心的养胎了。” 兰芳闻言放下手里的针线活,扭头看着他问:“你不生气吗?” 把王心雨的私事揭露出来,同样也是让李业脸上无光,可是他看着却是一点也不在意一样的。 李业笑笑,知道她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不禁心中好笑,低头咬她的唇,说:“不过是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罢了,没什么好在意的,左右我不爱过去她那边过夜,她藏着那些东西,也不过是排解寂寞罢了,没什么好计较的。” 兰芳闻言有些唏嘘,他什么时候这么大度了……不过,低头看看自己,一个嫁过人的女子他都要了,王心雨不过是拿着那些东西疏解,想来,他是真的不在意的…… 不过转眼便听见他说:“不过,若是藏东西的人是你,那我就……” 兰芳闻言立刻羞恼的去拧他,说:“说这么东西呢你!” 李业吃吃的笑着翻身压上去,鼻尖顶着她的,说:“只有寂寞的女人才会去用那些东西,你我在一起的时候几乎夜夜笙歌,你自然是用不上的。” 兰芳依旧拧他,别说他常来,就是他常常不来,她也不会像王心雨那边,藏那些东西排遣寂寞的。 他轻轻压在她身上,唇角在她脸上落下,像是片片雪花一样的轻柔,落下来便化了。 他想做些什么,被她拦住,拉着他的手放在肚子上,说:“你看,孩子在动呢!” 李业手心微微痒,果然是孩子在踢着他的手心,他开心的笑笑,说:“真的是在动,这么晚了孩子还没睡……瞧这劲头,似乎还有的折腾。” “他白日的时候睡得多了,所以夜晚精神,所以啊,你就安分点吧!可别折腾着孩子了。” “行,今夜爷先饶了你,等你生了孩子,咱们再慢慢的秋后算账!” 他说着,低头狠狠的咬她一口。 兰芳一声惊呼,抱着他的头推开,片刻后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出来?难道要一直躲着吗?” 李业闻言躺在她身侧,双手枕在脑后,说:“不会,过几日便出来,宫里太子身子好了些,皇上有准备有大动作了,我是时候出来,给他一点惊喜了!” 过几日,太子妃便出了月子,皇上想生儿子,时间却紧迫,自然不会耽搁,太子体弱,能活到现在不过是强撑着,若是…… 他起身,下了床,推开窗子,看着外头漆黑的夜色,低声说了一句:“这天……就要变了。” 兰芳虽说不懂他话里是什么意思,可是,也知道他这句话是话里有话。 她走下床,来到他身后,慢慢的环住他的腰身,脸颊贴在他的背上,喃喃道:“不管天再怎么变,只要你能在我身边,我就什么也不怕。” 几日后,太子妃出了月子,晚间用了饭,便带着玲珑出去消食,玩闹了一会回来,看着嬷嬷将玲珑抱下去安寝,她也叫宫女备了水,洗漱过后,便上床安歇。 屋子只留了一盏灯,昏黄的不行。 皇帝进来的时候,寝殿门吱呀一声,太子妃疑惑的起身,隔着珠帘恍惚觉得来人是个男人,于是便以为是太子,就横眉冷眼的说:“太子殿下居然还敢来臣妾这里,不怕夜里睡着了,臣妾给你一刀吗?” 那人脚步不停,拨开珠帘的时候,沧桑的声音也同时响起来,“是朕!” 太子妃瞬间僵硬,片刻后即刻将被子拉起来,裹在自己的身上,满眼羞愤的看着皇上,冷声问:“皇上这么晚了,来臣媳的寝殿是为何?” 皇帝慢慢的走过来,看着太子妃很是抗拒的样子,眉头微微皱着,说:“太子妃,太子身子弱,不能在给你一儿半女,可是,朕的江山,却不能没有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他说着,慢慢的坐在了床边,看也不看身后的太子妃,说:“你身子经过刘大夫的多番调理,如今正是适宜受孕的日子,故而朕来此,要你为朕,再生一个太子!” 太子妃闻言,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九五之尊,他在说什么? 要自己为他再生一个太子? 他什么意思……要和自己? 太子妃不停的摇着头,喃喃道:“不可以,这有悖伦常,绝对不可以!” 皇帝闻言转身看着她震惊的样子,眼神眯着,满是坚定说:“太子妃,这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也知道太子无能,又被你毁了容貌,朕的江山,绝对不可能交给他。本来,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朕为自己准备的太子,可是,他没成活。” 他说着起身慢慢的退了外衫,看着惊慌失措,挪进床最里面的太子妃说:“等你怀上了朕的孩子,你就是这后宫中最尊贵的女人,连太子,都不及你一分。” “不,我不要,我不要做最尊贵的女人,我不要!” 她才不要给皇上生孩子,哪怕这孩子将来是太子,她也不要! 她才不要自己的身子,跟了太子,又跟他……她是名门闺秀,不是那下贱的娼妓! 太子妃的决绝不识时务让皇帝很是生气,女人向来都是这样,不到黄河不死心!他准备不再解释,直接便踏上了床。 太子在东宫殿里小口的喝酒,刘能看着窗外的黑漆漆的天色,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勾唇冷冷一笑,从廊下走进殿中,来到太子跟前,装作很是恐惧的样子说:“太子殿下,草民刚刚发现了一件大事,但不知,当不当讲?” 太子闻言来了兴致,放下酒杯问:“什么大事?” 这东宫,能有什么大事? 刘能闻言跪在地上,说:“草民刚才去收太子妃的药渣,听见,太子妃的寝殿内……似乎有男女交-欢的声音,而且,还甚是肆意,毫不遮掩……” 第186章窝囊废! “你说什么!”太子瞬间暴怒,站起来咬牙切齿的恨恨道:“这个贱人,居然敢在东宫里给本太子戴绿帽子!上次毁容的仇本太子还没报,正好,今日一并了结!” 他本就毁容的脸,此刻更是扭曲丑陋,转身提着一把剑浑身戾气便往太子妃的寝殿去。 刘能看着他提着刀远去,立即冷冷一笑,便回到自己的房间内,将鹦鹉放了出去。 来到太子妃的门口,听着那里头的叫声,他气的浑身颤抖,一脚便踹开门,冲了进去! “贱人,我杀了你!” 太子用尽全身的力气,举着刀向床上砍去,那锋利的刀身,落在那珠帘上,精致的珠帘顿时断掉,圆滚滚的珠子滚落在地上到处都是。 皇上听见那一声大吼,扭头便看见太子提着刀砍过来,他顿时大吼一声:“太子!” 这个时候的太子,已经举着刀来到了他的面前,在听见他那一声高喝的时候,太子顿时停住了刀往下砍的动作。他满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再床上的男女,父皇……太子妃…… 噗! 一声沉闷的声音,太子满口的血喷出来,看着眼前的场景,一步步的后退,满口的血,顺着他后退的动作,一滴滴的滴落在地上,晕开一团团红色。 “太子爷……” 太子妃见太子来了,尽管他提着刀,尽管他害死了自己的孩子,尽管,他无能,他处处不好,可是,此刻看着太子悲痛欲绝,满身是想血的样子,太子妃顿时哭出来,随便裹着一件衣裳,便下去跑到太子的身边,扶着摇摇欲坠的太子,哭着说:“太子爷,臣妾是被逼的……是被逼的啊!” 太子知道,太子妃是什么人,她不会做出这种败坏名声的事情来。 可是,他眼神顺着她身前半开的衣襟看过去,她身前浅浅的颜色,似乎是桃花落在了上面,他顿时咳嗽起来,满口的血再次喷出来。温热的红色,甚至有很多落在她的身前,正好,落在那桃花上。 他那张疤痕交错的脸上,忽然便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来,说:“婉儿,别怕,别怕啊……” 太子妃点头,泪眼朦胧,正想说她不怕的时候,他手里明亮的刀身已经穿透了她的肚腹! 太子依旧笑着,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一直不停的说着:“别怕婉儿,很快就好了,来生,我们不要做夫妻了……” 也不要,再生于皇家! 太子妃痛苦的满脸扭曲,双手紧紧扣着太子的手臂,那力度,仿佛要将他手臂上的肉都扣下来,太子却似乎毫无察觉一般,一双幽黑的吓人的眼,死死的盯着站在床前,脸色铁青的皇帝。 皇帝狠狠的咬着牙,他根本就没有想到,一向懦弱无能的太子,居然敢动手杀了太子妃,他连一丝一毫,太子敢杀人的想法都没有,可是,太子却真的,杀了太子妃! 这个最合适,为自己诞下新太子的女人! 太子妃死了,这就是说,他需要重新找一个女人来调理身子,两个月的时间,也许根本就不够! 皇帝愤怒的看着太子,一边拎起床上的衣服穿上,一边冷漠的说:“你可知朕为什么要碰她?” 太子将刀拔出来,扶着太子妃的身子,慢慢的放在地上,看着太子妃死的透透的,这才看着冷漠的皇帝,丑陋的脸上的露出一抹讽刺的笑,说:“知道,儿臣不是傻子,怎么会不知道,不就是父皇,想借着太子妃的肚子,再生一个合心意的继承人嘛!” 皇帝都到他面前,看着他丑陋的脸上愤怒的神情,淡漠的说:“既然知道,那你还要杀了她!”说着,一拳狠狠地挥过去,接着便是拿起身旁架子上的一个细瘦花瓶,狠狠的砸在太子的头上。 怒吼着:“朕最后的希望,一次次的毁在你的手里!先前的那个男胎是,如今的太子妃也是,连你自己也是!” “但凡你若是能顶一点的用处,朕也不用如此苦心积虑的去想别的法子!太子,朕这一生,为了这皇位不知杀了多少人,好不容易得到这个位子,却生了你这么一个不中用的儿子!朕好不容易稳固的江山,如何能交到你的手里!” 尖利的花瓶,碎成了渣。 皇帝猩红着一双眼,看着手里的后半截,那上面占着太子的血迹,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将那花瓶扔的远远的,看着蜷缩在地上的太子,狠狠的一脚踹过去,怒吼道:“窝囊废!有本事来杀了朕,将这皇位夺去!” 太子抱着鲜血直流的脑袋蜷缩在地上,一双眼愤怒的看着不远处,死不瞑目的太子妃,眼睛里慢慢愠出了泪水,片刻后,看着皇上穿好了龙袍,准备离开的背影,慢慢的起身哈哈大笑起来:“父皇,你这一生真是可悲!可怜!为了坐上那皇位不择手段,到老了,孤家寡人一个,孤家寡人!” 太子张狂的笑着,在皇帝震惊的眼神中个,将那刀横在脖子里,狠狠的一抹! 顿时,鲜血狂奔而出,染透了他身前的衣裳,太子丑陋的脸上是扭曲的笑意,在最后一刻说:“我……不是,窝囊废!” 太子倒在了太子妃的身边,手落在她那双死不瞑目的双眼上,轻轻的拂过去,那双眼,便合起来了。 太子吐出满口血,惨淡的一笑,想说什么却再也说不出来…… “太子……儿子……”皇帝不可置信的慢慢走过来,看着太子闭上眼,再也没有了呼吸,顿时哭出来。 太子……父皇,只是恨,你不争气,并不想你死啊! 说你窝囊废,不过是气话,气话啊! 东宫太子妃的寝殿里,到处都是血,太子和太子妃的血,混合在一起,将地上的地毯,颜色染的深红。 刘能藏在屋顶上,看着底下屋子里那一片惨烈的样子,眉头微皱,没想到一向无能的太子居然还真的有胆子自尽?这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不过,这样也好,也省的后头,还得费事弄死太子! 他抬眼看看这东宫,因为今天晚上皇上要来和太子妃同床,故而将东宫的人遣散了不说,他自己过来的时候,除了一个黑翼以外,也没人跟着。 他扭头看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黑翼,呸了一声说:“在你刘爷爷面前还敢自称大爷,下地狱去当大爷吧!” 眼看着,皇帝哭了几声,似乎是过了那个悲痛的劲头,刘能便跳下了屋檐,变回了那个东宫太子的大夫,和不远处的王二相互看一眼,说好了见机行事,今晚便是最好的时机,他便走出了阴暗处,站在寝殿门口,憋足了内里,瞬间狂吼道:“皇上杀了太子太子妃!皇上杀了太子太子妃!” “来人啊!皇上杀了太子,太子妃!” 一声声的呼喊,带着浑厚的内力,穿透了层层的拱门,院墙,传进了正在巡逻的禁卫军中耳中。 田震带着一队人马,正在东宫的附近巡逻,闻听这一声狂吼,心头微微一动,唇角勾起一抹淡笑,便急忙道:“走,去看看发生了何事!” 他带着人马狂奔而去,眼神却是落在那漆黑的天上,只想叹一声,这天,变得真快! 东宫内,太子妃的寝殿,瞬间被禁卫军包围。 田震走进去,看着那满地的血,和两具尸体,在看着歪倒在太子尸体边的失魂落魄的皇帝,脸色沉沉的退出去,招呼着手下,说:“两人一组,持腰牌,去请端王爷,太傅大人,京兆尹沈大人,只要是三品以上的官员,统统请过来!” 说着,又叫身边的手下去:“请太医,皇上看着不对劲!” 刘能站在不远处,透过层层人群,看着田震,嘴角勾起一抹笑,请太医去吧,老夫出手,除非会医术的神仙来,否则,皇帝别想好起来! 刚才,皇帝听闻他一声大吼,便急忙拎着刀冲出来,要砍杀他。 可是刘能可不是一般人,不但会医术毒术,拳脚功夫也不弱,对一个老头子,自然是不再话下。 可是,皇帝却是不能死的,于是便趁着人没来的功夫,一根银针刺进他的命穴中。 细针钻进肉里,皇帝顿时便跌坐在地上,眼神浑浊起来,偶尔手脚微微的抖动,像是中风的症状,其实,只是被捏住了命门而已,暂时死不了,不过,身子受到的伤害,却是再也无法恢复了。 刘能嘿嘿一笑,转身去往宫门口,准备迎接自己的主子,进宫! 所有三品大臣进宫来到东宫里,看着东宫内的样子,纷纷猜测起来。 端王爷一身黑衣,站在那扇门前,一脸的冷然,心中却是,狂笑不停。 片刻后,眼神落在刘能的身上,微不可查的点点头,接着眼神又落在田震的身上,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一种无形的东西,便达成了。 田震作为禁卫军首领,在大臣之间穿梭,没多久,便拎着刘能出现在殿门口,冷脸说:“众位大人,刚才就是此人,在宫中大喊,是皇上杀了太子和太子妃!各位大人若是有疑虑,尽可拷问。” 第187章贼大胆! 太傅大人一生正直,也知道今夜之事不会这么巧合,太子和太子妃一起死,绝对有什么猫腻。他抬眸看看冷静如初的端王,脸上丝毫没有一点点的悲伤之色,心中叹了一口气,本自同根,相煎太急啊! 太子妃的父亲,李太师抱着年幼的外孙女,脸上尽是悲痛之色,问跪在地上的刘能说:“你可确定,太子妃是皇上杀的?” 刘能此刻被一群官员围着,抱着不把局面搅乱不罢休的想法,来了一句:“这个草民不知道,只是,今夜皇上来此,其实是另有目的……” “什么目的?”几个大臣同时问。 刘能很想笑,却极力忍住肩膀不停的颤抖说:“皇上来,是要太子妃,为他……再生一子的!” “什么!” 众卿家哗然! “胡说八道!”太子妃的父亲顿时暴怒,一声怒吼将怀中的玲珑吓得哭起来,她急忙将孩子递给身后的侍从,这才来到刘能的面前,怒声质问:“当着百官的面,你居然敢乱说,诋毁太子妃的清誉,你找死是不是!” 刘能闻言顿时大声说道:“太师大人,草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今夜是皇上来到太子妃房中的!想必在座的诸位大人都知道,太子妃前段小产,是男胎,皇上悲痛不已。” “太子受了鞭伤身体孱弱,已经无能为力再与太子妃诞下子嗣,皇上忧心太子命不久矣,将来无人继承大统,便叫草民为他用秘法得一子,草民当初用秘法使得太子和太子妃顺利怀上了男胎了,故而得到皇上宠信。” “可那秘法男过六十不可用,女过三十不可用,特别是女子,需要用秘药调理身子半年甚至一年才能怀身,可皇上还有两月便过六十,是以,皇上这才遣散了东宫宫人,叫草民待皇上和太子妃事了,过来为太子妃行针,保证受孕。” “可是草民过来的时候,听见里头太子哭嚎,急忙过来看,太子和太子妃已经倒在血泊中,皇上手里提着刀……草民惊慌失措,故而才在宫中大喊的!” 太子妃的父亲闻言,生生的跌坐在地上,满眼的不可置信,可是心里却是明白,这人说的怕是真的…… 这一番解释,其实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众位大臣不管哪个都知道,当初太子妃那一胎就是皇上为自己准备的另一个太子,毕竟现在的太子,治国无能,身子孱弱,是个朽木不可雕的材料,若是强行将他扶上皇位,定是潮剧不稳,极易发生改朝换代之事。 所以在太子妃的那一胎落下来之后,皇上才那般的暴怒,将一向疼宠的太子鞭打成了重伤。 后来太子妃毁了为子报仇,毁了太子的容貌,皇上的态度确实微妙,连一句谴责也没有,即便是体谅太子妃失子之痛,可太子身份尊贵,被毁了容貌,皇上也不该如此轻轻放下此事。 大臣们直到此时才明白,皇上不处置太子妃的用意何在,原来是想借着太子妃的肚子,名正言顺的生下一个新的太子,可估计是被太子发现了端倪,所以,父子争执之下,错手杀了太子。 东宫殿门前的众人,皆是窃窃私语起来,虽说这件事已经理清了差不多,可是,毕竟还是不能相信这个草民的一面之词,于是,刚刚进去查验一番的京兆尹站出来说:“众位同僚,依本官之见,此事差不多已经明了,只不过如今皇上中风,不能言语,所以本官以为,至少将此事完全查验明白,才能决定接下来该如何。” 众位官员皆是点头,没有什么不同的意见。 京兆尹说完,扭头想端王爷行礼,说:“王爷,可否令百官一同,查验此事!” 皇家的脸面,自然是皇家的人才能决定,这件事不管是结果如何,得利的都是端王府了…… 京兆尹是有强迫症的人,他总是觉得太子妃的死有点蹊跷,于是在听见端王爷说可以的时候,便急忙叫人去叫了太医院的女医和太医统统都过来。 “女医,去看看太子妃是否有和男子同房的迹象。” 京兆尹在门口发号施令,里面便开始按照步骤,一点点的来。 片刻后,女医出来,说:“回众位大人,太子妃体内确有子孙液!” 大臣们顿时便哗然起来,刚刚东宫太子那边的宫人门都说了,一个时辰前,太子正在东宫饮酒,后来提着刀出来,那边的宫人纷纷看的一清二楚。 还有皇上那边,连贴身太监张路都不知皇上居然不在寝殿内,这么一想,这个民间大夫的话,就没有疑点了。 京兆尹叹口气,说:“此事,已经查明,结果就是这样了,众位同僚,接下来,就没本官什么事儿了!你们自便!”他说着,便转身退去了一边,还颇为明显的站在端王爷的身后。 诺大的东宫,地方宽大,他却偏偏站在了端王爷的身后,这说明了什么? 在场的那个不是人精,此刻纷纷明了。 太傅大人心中微微叹口气,看着里头那个中风的皇上,无奈的垂下眼眸上前一步,跪在端王爷面前,高呼道:“太子命丧,皇上病重,国不可一日无君,还请端王爷,继位!” 那一瞬间,东宫的官员看着太傅先出头,心里的石头都放下了,太傅不出头,他们这些人还真是不敢乱说。 呼喊端王爷继位的声音,从东宫响彻皇宫内院,没多久,皇宫最高处的钟楼,想起了钟声。 次日,太子大丧,举国哀痛。 同时,端王爷继位的诏书,从宫中发往各部各地。 王府里,李业扶额看着站在桌前的老头,说:“你真是……贼大胆啊!” 那种情况下,万一皇上身边跟的人多了几个,他绝对功亏一篑,死在皇宫里! 刘能嘿嘿一笑说:“世子爷,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昨晚那情况,简直是千载难逢,若是不动手,以后再寻不到那样合适的机会了。如今,太子和太子妃死了,皇上中风了,咱们端王府,兵不血刃就拿下了那皇位,还不用死人,还名正言顺!您是不知道,昨晚上,太傅大人领头叫咱们王爷继位那场面,啧啧……” 李业笑笑,看着眼前的老头子,这个老东西,一个人的杀伤力居然如此之大,坑了太子,还害了皇帝,只可惜,太子妃做了刀下冤魂……想起太子妃的女儿玲珑,便问:“玲珑呢?安置好了吗?如今宫中正是忙乱的时候,可不能怠慢了,她毕竟才三岁,什么都不懂呢!实在不行,接回王府来,叫娘先看着。” 不行……娘也进宫去了,连承安和柔柔都送回了各自的母亲身边…… 刘能闻言说:“世子爷不必担心,李太师求了王爷,将玲珑那丫头带回了太师府抚养,您就放心吧,太子妃只留了这么一根独苗,李太师宝贝着呢,不会叫她受委屈的。” “那我就放心了。” 说完,刘能愣了一下,看着他不想在说话的样子,疑惑道:“这就完了?您不出去吗?” 还想待在青山院里头长蘑菇? 李业闻言摇摇头,说:“先不着急,现在出去不是时候,当初装病满京城闹得沸沸扬扬的,如今父王继位我突然就好了,满朝文武绝对想到这中间是怎么回事,还是先不着急,在等等过去这一阵风头再说。” 刘能闻言翻个白眼说:“世子爷您当百官都是傻呢,猜不出来您是在装病,那一阵端王府风头太盛,你这边病重的消息一出来,大部分人精都纹风不动,只有少数的沉不住气出来四处打听消息。不过,暂且等等也行,等王爷办了登基大典,您在出去,正好赶上册封太子!” 太子…… 李业眉头一挑,靠在椅子里淡笑着说:“父王的心愿,总是达成了!” 刘能嘿嘿一笑说:“可不是,老头子我在王爷身边这多年,除了出门云游的那些日子,几乎只要在王府就常常听见王爷说那皇上该换人了,这下王爷该松了一口气了,被那位压制了一辈子,可算是扬眉吐气了!” 那一位……李业闻言微微皱眉说:“那位如何了?现在在哪儿?” “那位在紫明殿里头躺着呢,中了我一根针,以后就只能躺着了!” 李业闻言沉沉出了一口气,只说了一字:“命!” 兰芳在绿水楼里照看承安,这小子不常常在自己的身边,虽说也不陌生,也是到底和侧妃更亲近一些,在这绿水楼里,安安生生的也不闹腾,和以前在荷香园的时候,完全不一样,那个时候,天天闹腾侧妃娘娘呢! “承安,来,叫娘!” 玲儿护着刚刚会走路的承安在地上慢慢的晃悠,看着承安胖乎乎的小脸,忍不住逗他说:“大公子真是奇怪,世子爷不怎么去哄他,偏生他已经会叫爹了,夫人您天天去荷香园抱他,他却这般嘴懒!敢情是男孩,都和爹亲近呀!” 兰芳无奈的笑笑,说:“谁知道呢,这小东西,就是不叫娘,我也真是没办法,怎么教他都不肯叫!” 莲香捧着刚熬好的粥进来,叫玲儿抱着承安,说:“来,大公子,吃饭饭咯!” 兰芳看着承安安安生生的吃饭,无奈的叹口气,这孩子,一日不见侧妃娘娘,就跟没了主心骨一样,一岁的孩子,一点没有往日的活泼,等过两日侧妃那边得闲了,还是将承安送回去吧,这孩子在自己这儿,很是紧张呢…… 李业进来便看见承安正吃东西,走过去戳戳他的脸,便听见承安奶声奶气的叫:“爹……” 口齿不是很清晰,可是,那一声爹,还是叫李业高兴的不行,将他抱进怀里,蹭来蹭去的。 “你怎么出来?不躲着了?” 第188章你想要什么 李业闻言笑笑,放下承安来到兰芳的身边,低头亲她一口,在她羞恼的眼神中笑笑说:“不出大门没事,反正那些人也不是傻子,知道我好好的呢!” 说着,看着兰芳,低头凑过去,说:“过不了几日,我们就要去宫里了……” 兰芳闻言深深的看着他,那双盈着水光的眸子里淡淡的笑意,唇角微抿说:“那我以后,是不是见你就更不容易了?” 李业闻言一挑眉,拥着她的肩头,说:“怎么会,和在府里没什么区别的,父王继位仓促,宫中安置妥当还需一段日子,怕是要到云雷和白玉儿大婚过后,才能迁进去。” 兰芳闻言靠在他肩头,久久的不说话。 皇宫啊,从前,那个地方就是遥不可及的梦想,天上的星月,如今,居然也近在咫尺了。 王爷做了皇上,将来李业就是太子……以后就是皇帝,三宫六院七十二妃…… 兰芳觉得心口有些微微的发堵,不禁抱进了怀中的男人,感觉他的温度,趁现在,没人来和自己抢的时候,多抱抱他,万一以后,后宫的人多了,这样的时光,就难得了。 李业知道她心中忐忑,也不多话,就是抱着她。 午后的阳光温暖舒适,李业带着她坐在廊下,泡两杯清茶,看着兰芳抱着承安玩,笑笑说:“再过一个月,你就不能抱他了。” “没事的,承安也不重,就是顽皮了些……” “世子爷!” 一声惊呼,李业和兰芳扭头便看见李思琴满眼震惊的看着他们,脚步停在了门口,瞬间满眼眶的眼泪。 李业轻轻一挑眉,眼光在兰芳的脸上扫了一下,看着她淡淡的微笑,说:“我去她院子里坐坐,你再这里等我。” 说着,他便起身,走到李思琴身边,看着她满眼眼泪,却很是欢喜的样子,微微皱眉,说:“走吧,去你院子里说话。” 李思琴闻言惊喜的简直想要尖叫,可是看看不远处兰芳脸上那淡淡的笑意,还是低着头冲她行了礼,这才跟着李业的脚步离开。 她不知道李业出来了,也不知道李业在兰芳的院子里,今天不过是待在院子里实在是太无聊了,所以才想着来绿水楼走走,顺便问问将来是不是她们就要进宫去的,谁知一进门便看见世子爷和兰芳坐在廊下喝茶。 那一瞬间她几乎认为自己是看错了,偷偷的拧了自己的手臂一把,才知道世子爷是真的出来了!而且看着丝毫没有病容,和以前一样的! 她不用守寡了! 梅苑的屋里,李业和李思琴坐对面,她欢喜的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世子爷肯来自己的院子,定是许姐姐和世子爷说过的,要不然,他怎么会舍得从绿水楼出来? “你胳膊如何了?可好些了?” 李思琴见李业问她的手臂,笑笑见那条刚刚能动的手臂晃了晃,说:“多谢世子爷关心,已经好多了!” 最好,世子爷看着自己的手臂能动了,就愿意留下来…… 谁知刚想问他能不能留下来的时候,就听见他说:“李思琴,我送你出府另嫁,你可愿意?” 这……是什么意思? 出府……另嫁? 李思琴自认为自己的耳朵还算是灵光,根本不会有听错的可能,她也觉得自己的脑子不是那般的傻,会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 这是一个她自己从未想过的问题。 那个时候,父亲送了自己来做妾,一开始,何尝愿意,还不是被逼着进了王府。后来见到了世子爷,高贵俊逸,比她见过的男人都要吸引人,她那点不乐意便没了。愿意在这王府后院中苦等,只为等他来自己的院子里。 可如今,他说什么……送自己出府另嫁? 李思琴瞬间掉了眼泪,盈盈水光看着李业那双幽深的眸子,似是隔着千山万水,永远也到不了他身边。 “世子爷,为何?妾身在府中,并无逾矩啊!” 李业见她上心,叹口气,看着竹苑的方向,幽幽的说了一句:“你该知道,我心中所系只有一人,现在是,将来亦如是。你如花年纪,不该在这后宅里枯萎。” “妾心甘情愿……” 李业缓缓起身,看着她说:“我以为杨依依的死,总能叫你清醒些的。” 杨依依……是啊,杨依依到底是怎么死的,府里好几个说法,她道现在想起来,依旧心有余悸,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么消失了。 此刻听世子爷这么一说,她缓缓抬眼看着身前的这个男人,忽然从头冷到脚底,半晌,才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问:“杨姐姐,是如何……去的?” 李业闻言也不回答,看着她明显紧张的神情,眼神淡淡一笑,归于无形,说:“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只要我做得到,都会尽量满足你。你准备一下,三日后出府吧!” 他说着就要走。 李思琴却突然哭着抱住他,说:“世子爷,妾身不走行不行?” 这个男人,即便是不来自己的院子里,可是,哪怕偶尔看一眼,她也觉得心满意足了。 为何……非要赶自己离开? 李业轻轻的拉开她的手臂,说:“我会先把你安排在别院中,等你什么时候想嫁人了,在与家人商量吧!” 人,他定是要送走的。 不管是王府后院,还是将来的东宫里,他只要兰芳便够了,多一个都觉得碍眼。 至于,王心雨,不着急,再等等,毕竟卸磨杀驴的名声,也着实不好听。 李思琴看着李业离开的背影,无奈的掉着眼泪,金豆和银豆过来,小声的问:“小姐,真的要离开王府吗?这世子爷怕是马上就要成为太子爷了呀!现在离开,多可惜啊!” 李思琴闻言无奈的笑笑,擦擦眼泪,说:“不走又如何呢?留在这府里,能得宠吗?呵呵,他都说了,他心系一人,怕是谁也入不了他的眼了。我才十八岁,一生这么长,至少我还能活四十多年,一天我等了,一年我也等了,一辈子几十年,我怕是等不了的。” “你们看看世子妃,出身高贵,姿容艳丽又如何?还不是不得世子爷的宠爱,我算是看明白了,这府里,哪怕是将来的东宫里,怕是也没有人能盖得住许兰芳的风头。与其留在这里不得宠爱孤独的老死,还不如出府去,说不定将来还能寻得一个好儿郎!” “太可惜了……”金豆委屈的说,“世子爷也真是的,现在叫咱们出府,将来进了东宫,还不是要纳妾!” 李思琴闻言,笑笑说:“他是可怜我呢,不想我这一生就这样过了,所以给咱们一个机会,万一将来进了东宫,到时候想走都走不了了。算了,这一年多,痴心妄想的次数太多了,我也真是看透了,想在许兰芳的手里争宠,简直是做梦!” “可是小姐您毕竟不是完璧之身了,出府嫁人是不是有点……” 李思琴闻言不屑的冷哼一声,“怕什么,喜欢我的人才不会在乎我嫁过人,不喜欢我的人就算是完璧之身他也不会多看我两眼。既然世子爷说我想要什么都可以,那我就多要些银子傍身,反正出府以后我也不回家,省的那些姐妹看我的笑话。我就一直住在世子爷的别院里,什么时候心情好了,请个媒婆上门给我说媒,再不济,我手里有钱,养几个面首也是可以的……” “小姐,你害不害臊啊!” “这有什么害臊的,我又不是黄花大闺女了,还有什么好忌讳的!” “刚才奴婢看你哭的那么伤心,还以为你会求着世子爷不离开呢!” “你傻呀,杨依依都死了,还死的不明不白的,我留在这里说不定哪天也没命了,才不留下来……” 李思琴心中感叹,幸亏自己的是个心眼活泛的,若是换了杨依依处在自己的位置,怕是死活也不会离开的。 “去去去,给我收拾东西去,我算算咱们离开的时候要多少银子划算……” 李思琴不愧是出身商贾之家,三天后离开的时候,要了李业一封手信,一个盘龙玉佩,有生之年,只要她没钱,拿着这个玉佩,就可以去李业名下的当铺酒楼,随意支取银子……她进来的时候,笑容艳丽,天真烂漫,出府的时候,笑容依旧灿烂,可是那双眼,却是刻上了一缕心伤…… 这个聪明的女子,在情路和生路之间,选择了生路。 后来的东宫里,百花斗艳,那时的李思琴听闻兰芳经历了那些事,不胜唏嘘,还好,她选择了离开。 王心雨抱着柔柔,来到了青山院门口,看着她抱着孩子,金贵果然放了她进去,她松了一口气,走了进去。 过不了多久,自己就要随着李业入主东宫,成为太子妃了。 将来,还能成为皇后! 所以,当务之急,是赶紧生下嫡子! 所以,她才借着侧妃进宫将柔柔送回来的时候,赶紧借机来争宠,等到侧妃将柔柔带去宫里后,她就没什么好机会了! 第189章哪怕万紫千红 礼部来了人,为李业定太子蟒袍,皇上的登基大典已经完满落幕,接下来便是太子大典。 那天,太子妃需和太子一同登东宫大殿,受百官朝贺。 王心雨进来的时候,李业正在站着,伸着手臂,让礼部的人量体,看到她进来,他眼神淡淡的看她片刻,目光便落在了柔柔身上。 礼部的人做完了该做的事情,便走了。 王心雨看着李业那淡淡的表情,心中满是忐忑,她现在知道,他在青山院不过是权宜之计,所以,那段日子,他根本就是好好的,什么事儿也没有。所以,她几乎可以肯定的是,李业绝对知道她藏了那些东西的事情。 她站在他身前,几乎羞耻的想要自己变成透明的,额头上已经沁出了薄汗,只是抱着柔柔,好歹觉得似乎好过了一点点。 “外面风大,怎么把柔柔抱过来了?” 王心雨闻言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还肯和自己说话,那就好,那就好…… “柔柔很久没见你了,偏巧你这些日子忙,没工夫来妾身的院子里,妾身想着世子爷甚是疼爱柔柔,就将她抱来,让你看看她。” 想请他去听雨阁过夜的话,却是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她做的那些事,他如今不追究都是好的了,要嫡子的事情,看他那冷淡的表情,还是先不急的好。 想必将来入主东宫以后,侧妃自然会来催他,只要到时候自己在侧妃面前求求情,哭上一哭,侧妃自然会给他施加压力,此刻,还是不要逼着他来自己的院子里,省的他恼了,说些口不择言的话,自己就难堪了…… 李业穿好衣衫,一身墨绿色长袍,头顶带着金冠,看着一身的清贵俊雅,他伸出双手抱过柔柔,看着女儿胖胖的小脸蛋很是喜欢,凑过去亲一口,这才说:“等进宫以后,柔柔还送去母妃处教养,你闲来无事的话,多抄些女则女戒女训,那件事我不想与你计较,你且好自为之吧!” 王心雨闻言顿时跪在地上,羞耻的眼泪掉下来,被自己的丈夫这般的羞辱,她想死的心都有。 “妾身知道了,会好好抄写的……”她说到这里抬眸泪眼朦胧的看着他说:“多谢世子爷宽宏大量。” “你好歹是名贵闺秀,这些事闹出去对你我都没有好处。”李业说着将柔柔递给奶娘,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王心雨说:“回去吧。” “是,妾身告退。” 王心雨走出了青山院的大门,吹着外头的冷风,才有种恍然重生的感觉。 就这么过了……那件事,他浑似一点不在意一样的,就说那么几句话就过去了? 那般的轻描淡写,只叫自己抄女则女戒而已,呵呵,呵呵呵呵……她突然笑起来,一边走一边笑,笑着笑着,那笑就变成了哭,她哭的伤心,靠在假山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还以为,他会多生气,多觉得耻辱,谁想到,人家根本就不在意。 李思琴离开了,据说是他亲自将人送走的,为什么? 她仰天大笑,肯定不是为了自己呀! 怕是……因为绿水楼那位。 “许兰芳,你可不要太得意,等去了东宫,你且等着瞧,到时候那后院里,那才叫一个姹紫嫣红呢!左右我也不受宠,也没什么好在意的,可是让我看着你得宠那春风得意的样子,你休想!” 正月二十六,云雷和白玉儿的大婚。 太子大典定在二月二龙抬头,刚好参加完他们的婚礼,就要去东宫了。 白玉儿一身大红嫁衣,上面绣着振翅高飞的凤凰,满头金珠玉翠的凤冠,好一个明艳动人的新娘子。 她的父母在年前来到了京城了,置办了一座宅子,此刻白玉儿梳妆打扮过后,安安静静的坐在床上,等着新郎官来接她。 兰芳肚子微微隆起,看着她娇羞的笑容,小声的问:“一会坐轿子,定是会晃来晃去的,要不要给你准备一个痰盂在轿子里,万一你想吐呢?” 白玉儿闻言瞬间瞪大了眼睛,满眼忧虑的说:“是啊姐姐,那轿子晃来晃去的,定是要晕头的,我要是真的想吐,总不能吐在轿子里,可是,新婚时候并未准备这个呀!”现在出去去安置,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兰芳便起身,和白玉儿的母亲说了,她的母亲便急忙派人去买了一个回来,贴上了大红色的喜字,等着一会放进轿子里。 白玉儿松了一口气,拉着兰芳的手说:“姐姐,我有点紧张,万一一会有人敬酒了怎么办?我能不喝吗?” “万一我跨火盆的时候,摔跤了怎么办?” “万一,嫂嫂门来戏弄我怎么办?” 一堆的万一……一堆的疑问…… 幸亏,兰芳好歹也是经历过大婚的人,否则,还真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 云雷穿着大红色的喜服,骑着高头大马,笑容款款而来,经过一系列繁琐的礼仪,总算是将白玉儿娶回了田家。 田家热闹了一天,吹锣打鼓,人声鼎沸,兰芳作为田家女儿,在女眷席面上招呼这来往的宾客,因为端王府已经不是以前的端王府,所以,她的出现自然是更惹人注目些。 好不容易忙碌的一天结束了,兰芳在偏厅里休息,觉得身体轻松了一些,这才起身准备回去。 刚刚走出门口不远的地方,就看见靠在田府门口一辆马车边的白敬轩。 他似乎今日爷喝了不少的酒,月光下,那双一向清明的眼,此刻也染上了一丝醉意,看见兰芳挺着肚子出来的时候,颇为潇洒的挥挥手,喊道:“夫人,小心台阶!” 兰芳低头一笑,扶着莲香的手,慢慢走下台阶,来到距离他两步路的位置停下来,笑笑说:“白公子今日,看着喝了不少。” “无妨,差得远呢!”白敬轩直起身子,将袖子拍一拍,这才上前一步,看着兰芳说:“马上就要入东宫了,夫人,难道不紧张?” “我有什么好紧张的?”兰芳就奇怪了,不管是皇宫和王府,都是差不多,没什么好紧张的。不过他也听得出来,他话里有别的意思,只不过,她想来不会猜谜,自然也不明白,他这句话到底是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白敬轩只见兰芳迷迷糊糊的不明白,不禁笑笑,仰天看着那月亮说:“将来的李业就是天上的月亮,众星环绕。你虽说是她身边比较明亮的一颗,可却不是唯一的一颗。”说完,他低下头来定定的看着她,笑容见有一丝善意,说:“听说他府里现在只有你和世子妃了,可是,我劝你高兴的别太早了,好好珍惜这一段日子,因为到东宫以后,你就会发现,王府的日子,有多美好,多难忘了!” “夫人,珍重!”他说着,一抱拳,转身离开。 兰芳怔怔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想起他说的那一句众星拱月……不免一时有些怅然。 李业他不愿意去别的女子那里,所以才将李思琴送走的,他心里有的是自己,即便,到时候东宫姬妾成群,她相信一时半会,他的心不会走远。 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她笑的有些苦涩,低喃道:“哪怕万紫千红,我也是他心头的一片绿,没人能够代替。” 这句话,她不知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月亮听的,模糊的,几乎仿佛一丝风,吹过就没了…… 莲香只看见她嘴巴张开又合上,似乎是说了些什么,可是,却一个字也没听见。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兰芳的身孕五个多月了,入住东宫也很久了,从一开始的陌生,到如今的熟悉,她坦然而对。 王心雨成为太子妃之后,眼角眉梢都是开心的笑意,每次两人见面,她眼神中的那种高傲,得意,都会让兰芳觉得,她像个三岁孩童一般幼稚。 她是正室,成为太子妃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不明白,她在自己的面前得意些什么……不过,后院里如今就她们两个,她不再自己跟前得意,也的确是没人可以炫耀了。 李业成为太子之后,很是忙碌,以前几乎两三天就能来她身边过一夜,可是现在,自从住进东宫以后,他只得空来陪着她吃了顿饭,便又是匆匆的离开。 她知道他忙碌的几乎没时间去睡觉,也不敢带着孩子去打扰。 日子就这么无聊的一天天的过去,初春过去了,炎热的夏天,来了。 她的肚子,也越来越大,再过半个月就到了生产的时间。 黄昏时,她扶着莲香和玲儿的手,在御花园里走动,没多久,王心雨再不远处出现,两人隔着御花园的百花争艳遥遥相望。 王心雨的眼神从她的脸上,慢慢的落在肚子上,幽幽的盯着许久,慢慢的扶着丫鬟的手走过来。 两人面对面的站着,黄昏的晚风吹着有一丝的凉爽,她冰冷的眼神,和讽刺的言语也同时传递过来。 “许兰芳,没能代替我成为太子妃,你是不是很失望啊!” 兰芳闻言看着身旁的鲜花艳艳,云淡风轻的挑眉说了一句:“比起太子妃之位,我更在乎太子爷的心!” 第190章别哭啊 王心雨闻言,许久的不说话,脸上的神情,说不出的诡异。那双幽深的眼瞳,深深的看着她。 许久,她轻笑一声,那笑声满含讽刺的说:“许兰芳,你以为太子爷将李思琴送走,你就能霸宠,就能得意忘形了?你可别高兴的太早,听说皇后娘娘已经开始为太子爷选妃了,将来,这东宫里百花争艳,姹紫嫣红,我看你能得宠到几时!” 我等着看,你失宠之后,那个凄惨的模样! 兰芳闻言淡淡一笑,看着她状似毫不在意的说:“太子爷身份尊贵,身边多些姐妹侍奉也是应当的,只不过,太子妃还是多想想自己比较好,听说,这几个月来,太子爷似乎并未踏足过太子妃的屋中半步……” “贱人!”王心雨顿时恼羞成怒的大吼,就要挥着手去扇兰芳,却被玲儿和莲香瞬间挡住。 她深吸一口气,慢慢的放下手,片刻后咬牙切齿的眯眼后退两步,微微抬着下巴,高傲的说:“就算不得宠,我也是太子妃,我这一身的尊荣,你一个妾,这一生,也休想得到!” 她说完,便转身走了,那一副高傲尊贵的姿态,像一只趾高气扬的孔雀。 兰芳看着她的背影叹口气,坐在了亭子里,说:“皇后娘娘要给太子爷选侧妃良娣了,这东宫,怕是过不了多久,就要热闹起来了!” 玲儿闻言冷冷一哼,说:“进来再多人又如何,只要受宠的是夫人您,别的就是些摆设罢了,没什么好在意的。” 莲香却是不这么想,但是她的想法不敢说出口,因为夫人快生产了,这个时候万万不能多思。 其实她觉得,既然皇后娘娘要为太子爷选侧妃,那就不会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女人进了东宫以后成为摆设。毕竟太子爷如今子嗣不多,夫人肚子里这个若是男胎还好,太子爷就算是依旧偏宠夫人,想必皇后娘娘也不会说什么。 可是,若是夫人这一胎是女孩,那皇后娘娘那边,必然会给太子爷施压叫他多多延绵子嗣的。 毕竟,如今太子爷肩负这一国储君的重任,可是只有一个儿子,也实在是太少了些。 在亭子里坐了一会儿,兰芳想要起身离开了,云雷远远的走来,步履漫漫,甚是闲适,自从端王爷登基以后,他们田家兄弟在朝中是越发的得力了,他作为禁卫军的副统领,在宫中行走是常事,见兰芳也很是随心。 不过最近处处都很忙,他来的也是比较少,今天是因为换班他要回去了,刚好经过这里看见她在亭子里,所以过来坐坐。 “二哥,过来坐。 兰芳大肚子,也不起来了,笑着冲他招招手。 云雷一身禁卫军的服侍。看起来俊逸硬朗,以前那种书生的文气,在不住不觉中,居然消散于无形了。 “兰芳,你这快生了,就不要来这么远的地方晃悠了,还是选近一点地方比较安全。”云雷坐下,端起莲香给他倒的一杯茶,一口下肚这才看着她问:“最近如何,怀这个可辛苦?” 兰芳摇摇头,说:“不辛苦,也不是第一次了,倒是玉儿,上次你说她腿脚浮肿,现在可好些了?” 云雷摇摇头,说:“还是那个样子,不过她也差不多要生了,想来等孩子出生以后,她就能轻松一点吧!” 白玉儿的怀象很是厉害,吃不下也睡不好的,到了这后期居然浑身都是浮肿的,若不是太医看过说没有大碍,否则田家一家人都恨不得让她吃点催产药让孩子早产几天。 云雷看看四周,没有什么闲杂人等,于是便小声的说:“最近太子爷很忙,估计是没时间去看你的,你好生的照看自己。最近皇上将先皇余留在朝中的一些势利,统统交给了太子爷处置清理,他忙的喝口水的时间几乎都没有,你不要太失落。等他忙过这一阵子,就能轻松一点了!” 兰芳点点头,也小声的说:“听说先皇被幽禁了在皇宫一处密地,还派了许多人看守,皇上是不是太小心了,先皇都中风了,不能动了,还用这么小心翼翼吗?” 云雷闻言看着她摇摇头,说:“你不懂,不管是谁如今坐在了那个位置上,都不会让先皇有一丝一毫复起的机会,哪怕他病入膏肓,也不能小看一个曾经做过皇帝的人!谁知道他在什么地方留了什么后手!而且皇上将先皇幽禁起来还是顾忌着那些大臣的想法,否则,早就将先皇……” 兰芳点点头,朝政的事情她不懂,可是也知道,皇帝的疑心从来都比常人大,行事小心谨慎也是自然。可是她突然想起李业以前说过的那些事,不由得问:“听说先皇手里是有死士的,那些人呢?” 记得在风凉山的时候,李业受的暗箭就是那死士的,如今新皇继位,以前的那些死士,又会如何? 云雷闻言淡淡一笑,说:“那个问题不大,那些死士不是先皇的,是皇家从太祖时候就留下来的皇家死士,不属于任何一个皇帝所有,他们只听命于皇命,如今新皇继位,他们便听命于新皇,等将来太子爷继位。,自然会听命于太子爷。这样的制度,更能让死士忠于皇权,长盛不衰。” 兰芳不能相信居然还能这样…… 云雷看着她叹口气,想起刚过来的时候看见王心雨离开,便说:“太子妃娘家如今是在朝中地位超然,你再东宫,还是尽量不要和她硬碰硬,虽说她现在在太子爷心中不过是个摆设,可是狗急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更何况她本就是蛇蝎心肠,你更要小心!生产时的产婆和丫头,务必要仔细筛选,不可大意!” “放心吧,一切都准备好了,等我生产的时候,皇后娘娘会亲自坐镇,她不会有丝毫插手的机会的!” 云雷闻言放心了些,说:“如今王家地位是水涨船高,可是王尚书那个老头子精明的很,居然抱病在家韬光养晦,生怕在朝中风头太过惹人妒忌暗中害他。估计王心雨那边,她父亲也是交代过她的。如今东宫就你们两个,还算是清净,可是给太子选妃的事情,朝中已经提上日程了,怕是没多久,新人就会进东宫了,到时候,你无务必要稳住心神,不可自行乱了阵脚!” “二哥放心,我都知道的!” 凉风习习,太阳已经落了山,金色的余晖下,云雷那双眼看着她的时候有些不舍,说:“父亲前阵子上奏要解甲归田,可是皇上不允,说是西北重地不可没有他,况且接任的人选也没有,皇上要父亲培养一个合适的接班人,才能卸任,太子爷向皇上举荐了我。” 兰芳闻言顿时皱眉,说:“你的意思是,过不了多久,你就要去西北了?” 云雷点点头,说:“是的,因为我对西北的了解,所以,皇上的旨意当时便下来了,只不过,我向皇上求了恩典,等玉儿生了以后,在去西北,皇上允了。” “多久回来一次?” 西北距离京城那么远,来回一趟很是不容易,怕是,不会回来的那么随意了…… “不确定了,反正没有什么事情,怕是不会回来了……” 云雷说着,看着她渐渐发红的眼眶,笑的苦涩安慰她说:“别哭啊,又不是不能见面了,我会写信回来的。” 兰芳擦擦眼泪,抬眸看着他有些哽咽的说:“你要常常写信回来,最少也一个月一封信,要好好的照顾玉儿。” “知道了,我的为人,你该放心才是。” 说着他,叹口气,说:“以后我离开了,你有什么事情就找大哥,他依旧是留在宫里管理禁卫军,有他在,我多少也安心一点。还有就是,现在太子妃还没有嫡子,你要小心着她,切记要看好承安,知道吗?” 兰芳一边掉眼泪,一边点头,说:“承安有皇后娘娘照看,想来她不敢去动的,不过我会小心的,你放心吧!” 云雷看着她哭,心里不是滋味,叹口气看着天边的晚霞,说:“行了,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兰芳起身,摇摇头,说:“算了,你赶紧回去照顾玉儿,你再宫里逗留这么久的时间,她怕是都要担心了。我有莲香和玲儿陪着呢,不用你送。” 云雷笑笑,冲她摆摆手,说:“不送就不送,我还不想看你哭鼻子的那个丑样子呢!走啦!” 站在亭子里,映着晚霞,兰芳看着云雷潇洒的离开,心中忽然升腾起浓浓的不舍。 觉得心里似乎是空了一块地方一样,瞬间觉得身体有点冰冷,好像……少了很多很多安全感,少了可以依靠的一个港湾…… 她忍着心中的酸涩,长长的舒一口气,看着这诺大的皇宫,忽然有些悲切。 “夫人,走吧!” “嗯,回吧。” 回到绿水楼,兰芳一进门,发现李业居然在,可是还没来得及惊喜的时候,就看见他皱眉问:“眼睛怎么红红的?哭过了?” 第191章儿女情长放一边 兰芳没有想到李业居然会在,刚才云雷还说他会很忙,很忙,她以为,最近他不会来了,没想到,他居然来了。 好几天没有看到他了,忽然,觉得他的脸色似乎又瘦了一点,她不禁有些心疼,再加上想起云雷就要离开的事情,登时便心头一酸。眼眶盈满了泪水。 她摇摇头,上前钻进李业的怀里,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襟,半晌才深吸一口气略微沙哑着说:“我好想你。” 李业闻言,愣神了片刻,才开心的笑,笑容里还带着一些疲惫。 他拥着她的肩头,下巴抵在她的发顶,低声说:“我就知道你一定想我了,所以,没吃饭呢,就来看你了!” 兰芳抱着他的身子,感受着他的体温,许久才在他的怀中抬头,看着他那有些疲惫的眼神,问:“今夜能留下来陪我吗?你都很久没来了……” 李业有些歉疚的抿着唇,双手捧着她的脸颊揉一揉,带着些无奈和可惜说:“兰芳,最近很忙,我陪你吃顿饭,就得回去了,别哭……别哭,等我忙完这一段时间,一定天天陪你。” 兰芳在他怀里哭起来,搂着他的腰,从未有过的撒娇说:“可是我不想让你走,我想让你抱着我睡。” 李业无奈的叹口气,低头亲亲她的侧脸,才搂紧她说:“乖,很快就能忙完了……” 等把朝中的事情,差不多处理完,至少也能好好的休息几天了,这几个月俩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兰芳在他怀中点点头,许久才擦擦眼泪抬眸,露出一个笑给他,看着他清瘦的样子,说:“我也不为难你了,反正你要记着你刚才说过的话,等你忙完这一阵的时候,要天天陪我。” 李业看着她,想起两人在一起的这么久,她似乎从来没有在自己的面前这样小孩子气的撒娇过,突然这样软软的撒娇还真是让他差一点就说出要留下来的话了! 果然,女人的眼泪,不可小觑啊! “你还没告诉我,刚才眼睛怎么红红的,在外面哭过了?” 兰芳闻言露出一个有些别扭的笑意,拉着他坐在了餐桌上,这才说:“刚才遇见二哥了,说了一会儿话,他说他过几天就要回西北了,我一时间有些舍不得嘛!” 李业闻言冲她翻了个白眼,叹口气,说:“难怪你今夜这么反常的哭,感情是因为云雷那个混蛋要走了,我还真是以为,你是因为想我,偷偷躲出去哭了呢!”说着,拿起筷子夹了一片肝说:“可怜我的心肝啊,被你伤的五零四散的了……” “讨厌!”兰芳伸手在他腰间使劲的拧了一下,这才抬眸有些羞愤的看着他说:“大家都相处这么久了,他是什么为人你再清楚不过,还说这些话来气我。我就是舍不得他和玉儿离开京城,本来我就没有什么朋友,他们这一走,我就更没有个说话的人了……” 李业闻言叹口气,知道现在到了东宫以后,她更是忐忑不安了,云雷在京城,好歹能够让她的心里放心一些,至少,有一个靠山在,她行事会更大胆一些。 如今云雷这一走,她突然失去了一个支撑,自然会觉得不适应。 不过,现在不是在王府那个时候了,现在是在宫里,各方面的眼睛都死死的盯着东宫,王尚书估计也是明里暗里的提醒自己的女儿要大度得体,所以,现在的王心雨根本就不会随便的动手。因为一旦有一个万一,她的把柄被谁抓住,捅出来,她的太子妃之位,就别想坐了! “兰芳,云雷走了,不是还有田震吗?你是他的义妹,不论如何,现在你和田家是一体的,他一定会帮你的。跟何况,你还有我呢,不管什么事情,只要和我说一声,我一定会为你安排的妥妥当当的。所以,别难过了。” “我知道了,只是想不通而已,过两天我就好了,你别担心。” 李业点点头,大手抚上她的肚子,隔着薄薄的衣衫,感觉着里头孩子在乱动,不由的唏嘘说:“记得那天晚上我去陈家村接你的时候,你再马车里睡着了,我也是这样摸着你的肚子,那时候承安就隔着你的肚皮,轻轻的踢我的手心,我当时吓得,一下子就缩回手了,呵呵,转眼承安都一岁半了。” 兰芳闻言满眼揶揄的看着他说:“你那时候摸我肚子了,我居然都不知道,趁着我睡着,你居然对我行不轨之事?” 李业得意的笑笑,说:“你是我的女人,我对你做什么,都是名正言顺的!” 兰芳笑笑,给他倒了一小杯的酒,说:“行了,喝杯酒解解乏,吃了饭,你还要去忙,你早些回去忙完,也能早些睡了。” 李业揉揉她的肩头,凑着她的手,喝下那杯酒,便开始快速的吃饭。 李业离开的时候天色已经黑透了,金贵和玲儿正站在廊下小声的说着话,看见他出来,急忙趁着夜色低头偷亲一口,在玲儿小声的叫骂声中,跑了过来,在前头提着灯笼。 李业走了两步,回头一看,她站在门口,双眼莹莹的望着自己,那眼神,似乎是包含着千言万语,情深切切。他不禁心里有些酸涩难忍,她快生了,她渴望自己陪着她,她目光中的不舍是那样的明显。 可是,他却做不到,脸一句留下,也不能说,因为东宫里,还有好多大臣在等着他…… 国家大事面前,儿女情长,只能暂且放一边…… 他离开以后,兰芳一点胃口也没有了,刚才没有吃多少的东西,只顾着和他说话了,可此刻却没了吃东西的心情了。 她走回屋里,坐在榻上,不远处,冰块传来的凉意,让她一颗烦躁的心,总算是有了些许的平静。 想起今天王心雨说,过不了多久,就有新人进宫来……她顿时捂住心口,躺在了榻上,看着摇摆不定的烛火,告诉自己,他的心,在自己这儿…… 太子妃殿。 王心雨已经梳洗完毕,躺在榻上乘凉了,春儿站在她的身后,为衣衫单薄的她扇着扇子。 冰块让炎热的夏季,不是那么的难熬。 黄嬷嬷端来了她的睡前燕窝,服侍着她喝了以后,这才弯腰低眉顺眼的站在一旁,带着些讨好的笑意,说:“太子妃,奴婢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不当讲?” 太子妃正在闭眼微微眯着,酝酿这睡意,夏季本就闷热,再加上她心头烦乱,更是难以入睡。所以每每需要人为她不停的打扇,才能睡着几个时辰。 此刻看着一向事情不多的黄嬷嬷这个样子,觉得甚是惊奇,便抬眼幽幽的问:“黄嬷嬷,什么事情值得你这么小心翼翼的,有话尽管说就是了,你可是我的管事嬷嬷,自然不同于旁人。” 黄嬷嬷闻言对于今天的事情能否成功,多了一丝的把握,当即便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说:“老奴想请太子妃放了素素出去嫁人,前阵子,老奴的侄儿和素素见了面,觉得情投意合,故而……老奴腆着脸来向太子妃讨了素素去。” “素素……今年二十一了吧?” “是,那丫头今年二十一了,正是嫁人的时候呢。” 王心雨闻言想也不想的就说,“行,既然是黄嬷嬷的侄儿,那也不是外人,更何况素素自己都愿意了,本宫自然不能做那种棒打鸳鸯的事情,待明日,我赐给素素一套嫁妆,便叫她出宫和你侄子成婚吧!” “多谢太子妃!” 黄嬷嬷高高兴兴的退了出去,脚步匆匆的回到她和素素的住处,一进门就看着满脸紧张的素素说:“素素丫头,太子妃同意了,还说明天赐你一副嫁妆,就能出宫了!” 素素顿时欢喜的一颗心不停的狂跳,终于能出宫了,终于能摆脱现在提心吊胆的生活了,总算是熬出头了! “嬷嬷,奴婢要不要去谢太子妃的恩典?” 黄嬷嬷闻言摇摇头,说:“不必了,明日一早你再去谢恩,一来不耽误太子妃安寝,而来,也省的太子妃忘了要赐你嫁妆的事情,还是先睡,此刻春儿服侍着太子妃呢,咱们就不必管了。” 春儿……素素闻言手顿时拧在了一起,想起她和太子妃的那些事情,回头在看看黄嬷嬷这个样子,和她刚才说的话,素素隐约觉得,并不是自己发现了太子妃和春儿的那些事情,精明如同黄嬷嬷,怎么可能在这么长的时间内,一点端倪也看不出来…… 这么一想,素素更是庆幸,黄嬷嬷好歹是看上了自己做她的侄儿媳妇,否则,若是长久留在太子妃的身边,迟早,会出大事的! 第二天一早,素素在吃了早饭以后,直接收拾了东西,便背着一个小包袱,来到了太子妃的寝殿中。 她跪在正在镜子前梳妆的太子妃的脚下,深深的磕头,说:“奴婢感谢太子妃的恩典,愿太子妃长命百岁,福乐安康,奴婢,就此别过了。” 第192章一个嫡子 王心雨侧脸浅笑看着素素,说:“素素起来,你好歹在我身边服侍了一场,如今你出宫嫁人,本宫怎么着也是要给你一份嫁妆的,春儿,将本宫准备好的东西给素素。” 春儿便将一百两银子和一副翡翠头面拿出来,放在了素素的手里,笑着说:“素素,你我姐妹一场,我也没什么好送给你的,这里面有一对珍珠耳环,就当是妹妹给你添妆了!” 素素急忙接过那些东西,再次跪下来磕头,片刻后,春儿送她出了门。 王心雨,坐在镜子前梳妆打扮,一个奴婢,走了就走了,换个人服侍,也是一样的…… 她的身边,只要春儿不离开,其他人,想走多少走多少,一点也不可惜…… 黄嬷嬷带着素素出了宫,因为素素没有去处,直接便来到了黄嬷嬷的家里,住下了。 黄文的家就在不远处,两下一合计,当天便去买了喜服,第二天便办了一场简单的婚事,素素便被送进了黄文的房子里。 夜里,素素坐在有些简陋的房子里,头上顶着一顶红盖头,心情忐忑的等着黄文进来。 窗外能听见,外头有人喝酒吵闹的声音,是黄文的几个朋友,她也不认识。 许久后,似乎那些声音消停了,没多久,醉醺醺的黄文推开门进来,看着坐在床上的素素嘿嘿一笑便上前来,一把掀开她的盖头,便扑了上来。 第二天一早,两人慢慢的醒来,素素满脸羞怯的穿好衣服,下了床,做好的早饭,进屋来喊黄文的时候,发现他正拿着太子妃赏赐给自己的一副头面两眼放光的看着…… 素素顿时走过去,从他手里将那头面拿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相公,这是太子妃赏赐给我的,我留着,将来给咱们的儿子娶媳妇用。” 黄文闻言嘿嘿一笑,有些猥琐的收回手,在身上搓了搓,这才说:“我也是没见过好东西,就是看看,看看……” 素素也知道,他应该是没见过什么好东西,所以一时间比较有兴趣,所以也没有在意。 可是没想到,不过两天的时间,这个男人就露出了真面目。 三天后,素素正在家里洗衣服,几个男人踢踢打打的进门,拎着鼻青脸肿的黄文,一进院子里便将黄文扔小鸡一样的扔在了地上,看着素素大喊大叫道:“黄文婆娘,你男人欠了我们十两银子的赌债今日,你不把这钱拿出来补上,我们就剁了他的手指头!” 那汉子说着便拿出了一把匕首,将黄文的手指,按在了门槛上。 黄文顿时鬼哭狼嚎起来,看着素素那张惊慌失措的脸,大喊着说:“素素,快点拿钱啊,不然我的手指头就没了!” 素素深吸一口气,虽说不明白,黄文为什么会欠了银子,可是此刻这么几个男人堵在家里,她真的是怕,于是便急忙进屋去,将自己的银子拿出了十两,扔了过去。 那几个男人才将黄文给放了,然后便骂骂咧咧的走了。 素素看着一身狼狈的黄文,满是失落,不敢相信,他居然出去赌钱,还赌的那么大。 难怪他那天看着自己的那一副头面那种样子,原来是看着自己有钱,所以才出去赌。 黄文见素素不开心了,急忙上前来哄她说:“素素,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去赌了真的,你要相信我!” “以后真的不去了吗?” “不去了不去了!我发誓!” 素素闻言低垂着眼眸,点点头,说:“我暂且相信你一次,没有柴火了,你去劈一些吧!” 黄文这才松了一口气,去劈柴,而素素去坐在屋檐下,想着黄嬷嬷说过的那些关于黄文的好话,顿时惨淡的一笑,原来,一切都是骗人的……她看着正在院子里劈柴的黄文,心中苦涩不堪,最终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 毕竟,已经成婚了…… 黄昏时分,王心雨去了东宫前殿,金福和金贵正守在东宫书房外,太子爷在里面和继位大臣议事。 见到太子妃突然过来,两人纷纷低头行礼。 “太子爷呢?” “回禀太子妃,太子爷在里面和几位大臣议事,怕是暂时没时间见您了。” “那本宫等着就是了!”王心雨说完,扭头去了书房旁边的偏殿,叫了茶水和点心,拿着一把小扇子摇着,一边等着李业。 这一等,天都黑了,那些大臣们才疲惫的离开。 新来的丫头喜儿探着头出来看看,回头笑着冲王心雨说:“太子妃,那些大臣们走了,咱们这就过去吗?” 王心雨闻言起身,整理了一下裙摆,这才抬脚往书房去。 书房里,李业正靠在椅子里闭着眼休息,听见有脚步声抬眸看看原来是王心雨,不禁皱眉道:“你怎么来了?” 王心雨挥挥手,丫鬟便全部出去了,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她这才慢慢来到李业的身后,伸出两只手,来为李业捏肩,他也没有阻止,反正肩头很是酸困,有人揉一揉也好,多少能舒服一点。 “臣妾来也没别的事情,只不过太子爷许久不来臣妾的院子里了,就想着来看看您。” 李业闻言淡淡的一笑,带着一些讽刺,说:“那太子妃如今见到本太子的人了,也该回去了吧!” “不着急。” 王心雨轻轻的开口,一双手,顺着他的肩头,滑落在他的身前,轻柔的声音在他的耳边,说:“太子爷,是时候,给臣妾一个嫡子了吧!” 原来是为了这个! 李业缓缓的睁开眼,英俊的面容上,那双幽深的眼眸,透出丝丝的冷意,片刻后,伸手将自己脖子上的两只手臂推开,这才端起桌上的一杯茶,喝了一口,很是淡漠的说:“太子妃也看到了,那些大臣们刚刚才走,一会儿还会有人来,本太子着实是没有时间。所以太子妃,还是先行回去,等来日本太子有了时间,自会去你那儿的。嫡子一事,不着急!” 王心雨闻言眉头一挑,那双眼便含了一丝怒意,看着李业那冰冷的样子,说:“太子爷打量着臣妾是傻子吗,如今此刻怕是宫门都下钥了,如何还会有大臣进宫?况且,臣妾也没说,一定要太子爷您去臣妾的院子里,在这书房里,将就一下臣妾也是不在意的!” 李业闻言扭头深深的看着王心雨,眼神的蕴含的怒意,让她不禁瑟缩了一下肩头,心头跳了跳。 “太子妃,你还真是,寡廉鲜耻!这可是书房,墙上还挂着圣人画像,你居然连这种话都说的出口?” 李业说完,看着王心雨瞬间铁青的脸色,冷讽的一笑,幽幽道:“也是,太子妃行事想来放浪,说出这些话,其实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这句话,简直是让王心雨羞愤欲死,以前的那件事,现在成了他讨伐嘲笑自己的把柄了!可恶! 若不是为了生一个嫡子出来,稳固自己的地位,这一生,她也不想来讨好这个男人! 可是,今天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来了,还是最容易受孕的日子,绝对不能就这么离开,不过是几句难听的话罢了,听见了最多是难堪一些,也不会少块肉,就当自己没听见好了…… 这么想想着,王心雨嘴角扯出一丝不屑的笑意,闭眼再睁开的时候,已经恢复了那个高傲的她,看着李业那张俊逸迷人的脸,说:“太子爷不必说这些话,反正臣妾在您心里也就这样了,也不在乎你说的有多么难听了,如今臣妾只是为了生一个嫡子来找您,可不是为可和您吵嘴的。太子爷,既然书房不行,那就请您移步,去寝殿吧!咱们早些办完事,臣妾也能早些离开,您也能少看臣妾几眼,不是吗?” 李业闻言皱眉看着王心雨居然在这种情况下依旧死皮赖脸的不肯离开,知道她今天肯定是有备而来,怕是不达目的,不会离开了! 可是,他现在可不想让她生一个嫡子出来,给她得意和稳固地位的机会,兰芳马上就要生产了,在兰芳生产之前,他不能做一点有可能让兰芳伤心失落的事情。 更何况,王心雨这个女人,让他觉得很恶心,一点想碰她的意思也没有,甚至连看她几眼都觉得不耐烦。 此刻看着她不愿离开的样子,他不禁皱眉说:“太子妃,本太子说了,今夜还有事要忙,没时间,你还是先回去吧!” 王心雨闻言是上前一步,抬起下巴看着他,说:“太子爷,这种冠冕堂皇的是事情就不要再说了,前两天你忙成那个样子的时候,还抽空去了绿水楼一趟,呆了两个时辰呢!如今妾身怕您没时间出门,特意送上门来了,你就别说这种蹩脚的借口了吧!”说着,她上前伸手就想去脱他的衣服,却被李业扭身躲开。 “太子爷您躲什么?若是真的没心情,你尽可草草结束,臣妾只想要一个孩子!” 李业皱眉看着她,不耐烦的说:“王心雨,你想要孩子,若是本太子不想给你呢?” 王心雨闻言顿时红了眼眶,咬着唇,满眼羞愤的看着他,再也不管不顾起来,一把就开始脱自己的衣服,在李业不耐的眼神中,低声怒吼道:“不想给,也得给!今夜,臣妾若是得不到我想要的,是绝对不会离开的!” 衣衫尽退,她撕破了自己最后的尊严,红着眼上前,想要攀上他,却被他狠狠的推开,同时,他冷硬讽刺的言语响起:“王心雨,你的自尊呢?” 第193章徒劳而已 王心雨闻言顿时哭起来,泪眼婆娑满是心碎的看着他,说:“在你面前我还有什么自尊?若不是你偏宠许兰芳,我何至于变成如今这样?你连看也不愿意看我一眼,我也不要这自尊了,我只要一个嫡子!” 她哭着,再次起身,身无寸缕在他面前,哪怕是被他冷冷的眼神穿透身躯,感觉到一身的血液快要因为的那冰冷的眼神而凝固,她也要上前去,绝对不要就这么离开! “今夜,你必须要给我一个嫡子!不然,我绝不离开!” 李业皱眉看着她,嫡子,如今王家风头太大,这个时候他是绝对不会给她一个嫡子的! 他上前两步,一把拽着王心雨的手臂,一边弯腰将地上的衣服通通捡起来,冷着脸将那些衣服通通乱七八糟的套在她的身上,不顾她的挣扎和呼喊,将她推出了书房门外。 “李业,你不能这么对我!我只要一个嫡子!你都不肯给我吗?” 李业黑沉着一张脸,看着一身乱七八糟的她,满脸泪痕的站在自己的书房门外,那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让他的心里,也是略微软了下来,微微皱着眉头,声音有些温软了,说:“你先回去,待过两年,我自会给你一个嫡子的!” 如今,承安还小,还没立太孙,嫡子,暂时不能让她有! 否则,一旦她怀上孩子,王家必然水涨船高,一定会勾结大臣到时候逼着父皇立嫡子为太孙! 所以,什么时候承安成了太孙,王心雨,才能生下嫡子! 王心雨不傻,自然知道李业说这个两年是什么意思,当即便怒了,站在书房的门口,背后是深沉的夜色,哭喊着:“我等不了两年,我今年就要!你宠爱那个女人就算了,我不奢望你宠爱我,可是,我就这么一个要求,你也不能满足我吗?” 李业不想再和她纠缠了,抬头便看着金贵和金福还有王心雨的丫鬟,说:“将太子妃送回去!”说完,便冷冷的转身,进了书房,将门关上了。 王心雨拽着身前的衣襟上去拍门,可是门从里面关上了,怎么也打不开。 她顿时像一个疯子一样的瘫软在门前,哭喊着说:“李业,你太过分了,你太过分了!” 金福和金贵相互看了一眼,上前去架着王心雨的胳膊将她拉起来,小声的劝着说:“太子妃,这里可是东宫,无数人看着呢,您还是早些回去吧!万一一会消息传进了皇后娘娘那边,是不是不太好?” 王心雨挣扎一下,挣脱开来,扭头看着他们两个,脸上的妆容全部都花了,哭着说:“反正我这个太子妃也是有名无实,什么名声,什么尊严,我统统不要了!你们谁想说就说去,大不了这太子妃我不做了!” 金福和金贵顿时低头不语,想要等她在稍微冷静一点的时候,再把她带回去,省的一会再路上,她也这么大喊大叫的实在是太难看了! 喜儿看着情况不对,太子妃很明显的已经失心疯了,这种话居然也说的出来,就不怕太子爷一怒之下,真的将她这太子妃之位夺了,给绿水楼的那位?于是她便急忙上前,在王心雨的耳边说:“太子妃,你不能这样闹了。根不能说不做太子妃的这种话,太子爷万一抓着您这话柄,真的动怒了,想将绿水楼那位扶上您的位子,对您有什么好处?今夜反正是没有机会了,还是早些回去,另行计划吧!” 王心雨闻言气的直跺脚,当即便吼道:“反正他宠爱别人是也事实,不就是一个太子妃之位,我才不稀罕!” 喜儿顿时上前想要捂着她的嘴,可是却被王心雨挥开手,她焦急的说:“太子妃,您别说这话了,东宫里人多眼杂,指不定今天的事情明天就有人告诉大人,您这太子妃之位来的多不容易,您要让大人对您失望吗?” 王心雨闻言哭着不吭声了,想起如东宫前,父亲说过的那些话,她就觉得满头的疼,擦擦眼泪,恨恨的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咬牙切齿的说:“走!” 金福和金贵登时便松了一口气,看着太子妃身边的那一个丫头,纷纷露出一种厉害的眼神,这个丫头,几句话就将她劝了回去,倒是有胆子。不像以前的素素,不管什么事情都不敢开口,唯唯诺诺的站在太子妃的身边,永远都低着头。 书房里的李业听见外头安静了,心里松了一口气,有些疲惫的靠在椅子里,明亮的烛火下,他渐渐睡了过去。 王心雨一身乱糟糟疲惫的回到自己的寝殿里,失魂落魄的躺在榻上,一点动的力气也没有。 喜儿打来了水,给她擦脸,擦手,片刻后,看着她小心翼翼的问:“太子妃,您要不要去泡个澡?” 王心雨不语,怔怔的看着屋顶,那发红的眼,在烛火的映照下,有些渗人。 喜儿叹口气,端着水走了,春儿拿着扇子过来,给她打扇,也不说话。 许久后,她眼珠转了转,落在春儿的脸上,说:“他好绝情,连一个嫡子也不肯给我。” 春儿微微一笑,笑容也含着苦涩,劝着她说:“生孩子这种事,男人不愿意,女人几乎没有丝毫办法强迫他们。太子妃,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王心雨闻言,将眼神从她身上离开,片刻后,幽幽的来了一句:“其实是有办法的……” 只不过,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 “东宫马上就要进来新人了,我迟迟没有嫡子,而许兰芳那个贱人,若是在生下一个男婴,那我地位,就更是不稳固了,呵呵,李业就是打着这个主意的,他就是要许兰芳再子嗣上压我一头,真是薄情的男人啊!” 春儿慢慢的给她扇着风,叹口气说:“太子妃,别想了,徒劳而已。” 王心雨慢慢的起身,拉着春儿拿着扇子的手,慢慢的凑上去,眯着眼说:“春儿,我好难过,我好寂寞,你陪我,你给我……” 扇子落在地上,寝殿的纱帘放下来,随着窗子透进来的风,微微晃动着。 次日黄昏时分,皇后娘娘召李业过去用膳。 李业抱着已经会走的承安,在院子里玩乐,皇后娘娘在不远处看着,脸上堆满了笑容,片刻后,叫他们父子进去用膳。 饭桌上,皇后娘娘说:“近来几个月,你也是忙累了,不怎么去后殿走动,娘和你父皇商量着,过几日给东宫选些适龄的女子进来服侍你,画像在那边放着,你一会过去看看,挑几个合眼的。” 李业闻言叹口气,说:“娘,你看我现在多忙,哪里有时间想这些?我连兰芳那边都不怎么去了,你还要往后殿塞人,还是算了。” “你忙你的,总有忙完的时候啊,再说了,当初你趁我不在把李思琴送走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呢!"皇后娘娘说着,抬眸看看他,知道他心里所想,便叹口气:”听说昨夜王心雨去你那里闹了?” “没事,她只是想要嫡子罢了。” 皇后娘娘闻言想了想说,“现在王家风头太过,是不能在这这个时候让她怀上孩子。嫡子一事,暂且缓一缓,过两年再说。不过,那些画像你要是不看的话,娘就替你选了!将来娘选的不好,你可别来埋怨我!” 李业叹口气放下筷子,看着她说:“娘,能不能不进新人?后殿里就她们两个清清静静的多好?你突然弄进来这么多人,那还不得闹腾死!” 皇后娘娘闻言不高兴了,放下手里的筷子说:“你可是一国储君,堂堂太子,后殿里面就两个女人服侍,如何能绵延子嗣?王心雨现在不能生,兰芳肚子里还有一个,为了咱们李家子孙繁盛,自然要多多进新人才是!这件事你不必多说,我和你父皇已经决定好了,人,是必须要进来的!” 皇后娘娘自然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意思,他喜欢兰芳这个是谁都知道的,她其实也不是和在意他喜欢谁,偏宠谁,可是事关李家皇室的子嗣问题,绝对不能放任他胡来!先皇为什么会落到今天的地步,还不是因为子嗣单薄,若不是因为没有合适的人继承大统,先皇也不至于,落得今天的下场,他们端王府,也不可能会走到这个位子! 所以,子嗣,不管是对于平民百姓,还是皇室来说,都是最重要的! 多子多福,民间要,皇家更要! 如今业儿才这么一个儿子,况且兰芳肚子的那一个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如果是女孩呢?至少也过两年才能再生,可是如果东宫进了新人,来五六个,一个生一个,两年之后,就能有七八个孩子了,对于皇室来说,七八个其实还真是不算多呢! 眼见着李业不吭声了,知道他不开心,皇后娘娘就拍拍他的手,说:“儿子,你要知道,先皇是怎么败落的,所以,事关子嗣问题,绝对不可懈怠!娘不管你如何宠爱兰芳,可是,不给娘和你父皇生十个八个的孙子,你父皇和我,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第194章总会变得自私 “娘!”李业很不情愿,他根本就不在乎后殿有几个女人,现在,他的心只在兰芳那边,根本就没有心情去想和别的女人生孩子的问题,可是眼看着父母已经开始在这件事情上逼迫自己,他觉得很是烦躁。 先皇的事情他自然也是明白症结所在的,可是,他一点心情也没有。 皇后娘娘看着他那个样子,眼眸沉沉的说:“你别恼!你恼也没用,反正那些女人是来定了,你若是自己去还行,你若是不肯去,可别怪为娘的将来逼着你去,你父皇的脾气你是清楚的,他骨子里多执拗,总之,儿子,子嗣问题,不可掉以轻心!” 李业叹口气,不再说话,那些女人来就来,反正他没有心情去的时候娘总不能绑着自己去,这种事,可是勉强不来的。 想了想,想起兰芳的大肚子,皱眉看着皇后娘娘说:“兰芳如今快要生产了,你突然弄这么多的女人进来,兰芳那边万一心情不好,早产了怎么办?这件事还是先等等,过一段时间,等兰芳生了再说吧!” 皇后娘娘闻言,有些不开心的说:“兰芳可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几个女人而已,她不会在意的,而且就算是这些女人进宫来,也不会威胁到她的地位,她有什么好担心的,宫里头已经订好的日子,就等你挑好人选了,既然你不肯自己选,我就给你选。” 眼看着李业还想说什么的时候,皇后娘娘挥挥手不耐烦的说:“去吧去吧,我不想和你说了,如今偏宠兰芳到了这个份上,真是不知道是好还是坏,总之,你且记着,等这些新人进宫,你给我挨个儿去留宿,否则饶不了你!” 李业闻言只能叹口气从皇后娘娘的宫里出来,回东宫的路上经过兰芳的绿水楼,本来想进去的,可是怕自己心事太多让她看出来,还是收回了脚步,回到前殿去了。 莲香看着太子爷本来想进来的时候,却又走了,皱着眉头将这件事说给兰芳听,她听了苦笑一下,说:“他定是太忙了吧!” 低头摸着自己即将临盆的肚子,抬眸看着窗外树木郁郁葱葱的说:“太医说就是这两日了,可是这两日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真是……挺急人的。” 怀孕越是道最后的时候就越是心急,心急这孩子赶紧出来,她也能轻松一点。 莲香在一旁笑她说:“夫人,不过是这两日的时候了,您几个月都熬过来了,还在乎这两日呀!” 兰芳也是一笑说:“不知怎么回事,我有预感,或许会在今夜。” 莲香闻言笑笑说:“总之一切都安排妥当,就看您了!” 夜色深深,兰芳洗漱过后,躺在榻上乘凉,玲儿端来了一盏凉茶,她起身喝了两口,再躺下的时候,忽然觉得身下不太对劲,便急忙喊着莲香,“莲香,扶我去净房!” 再出来的时候,莲香直接便开始喊着一众人准备,一个丫鬟去皇后娘娘的雍和宫报信,一个丫鬟去太子殿下的前殿报信,不过半刻,李业先来了。 兰芳见他这么快来了不由无奈的看着莲香说:“你这丫头,只是见红而已,还没有发动呢,急什么?” 莲香闻言有些调皮的笑笑说:“夫人,您可是第二回,自然会比第一回要快许多的,奴婢自然得心急点!” 李业拉着她的手,看着她还有力气说笑,便笑着说:“莲香说的没错,第二回肯定是要比第一回快的,而且,我早些来陪着你不好吗?上次是谁说想我,好不想让我走的?” 兰芳闻言羞恼的看着他,咬着唇不好意思说话了。 没多久,皇后娘娘身边的白嬷嬷来了,看看这里的情况并不是很要紧,便开始在这里掌管大局。 指望莲香和玲儿两个小丫头,到底是经验不足,还是有一个老嬷嬷坐镇,比较好一些。 李业拉着她按照白嬷嬷的说法,两个人在院子里走动,能让孩子生下来的更快一点。慢慢的,随着时间过去,兰芳觉得肚子开始抽痛了,这才回到寝殿里,躺在床上,先是喝了几口参汤,攥攥力气,然后,李业才被赶了出来。 这一次的产程的确是很快,皇后娘娘的到来的时候,刚好听见孩子的哭声,她便笑着上前,看着儿子那个惊喜的样子,说:“这下不担心了吧,第二回,总是更顺利些的。” 李业点点头,便要进去,被皇后娘娘的拉着,说:“别着急,产房血气重,一会儿再进去!” 他便无奈的点点头,站在门口等着,片刻后,白嬷嬷抱着孩子出来道喜:“恭喜皇后娘娘,恭喜太子爷,是个健康的小公主!” 女孩……皇后娘娘当时脸上的笑容便收敛了一点,虽说女孩她也是喜欢的,可是如今自然是儿子多了更好。不过,以后日子还长着,即便是兰芳不生了,别人也能生儿子出来,不着急。 李业倒是无所谓男女,听说是女孩也依旧很是开心,直接便抱着孩子进去了,看着靠在床头有些虚弱的兰芳说:“兰芳,我们有女儿了。” 兰芳笑着,看着一团小小软软的,看不出来像谁的孩子,说:“这孩子似乎没有当初承安那么胖。” 皇后娘娘急进来笑着说:“小孩子胖了不好生,当初承安那时候,你不就难产了嘛!” 兰芳知道皇后娘娘说这话是没有别的意思,可是一想到那天晚上因为自己难产,王心雨的新婚之夜……她就觉得心口有些发堵。说不歉疚是不可能的,可是,女人之间,涉及到男人的宠爱,总是会变得自私,她也一样。 皇后娘娘和李业在这里逗留了一会,皇后娘娘先离开了,离开时候看着李业,似乎是想说什么,不过看着他们在一起的样子,还是什么也没说便离开了。 李业能留下来,兰芳很开心,收拾妥当身子,她靠在李业的怀里,沉沉的睡去了,这几个月来,这一个晚上,算是她睡得最舒服的一个夜晚了。 王心雨再自己的寝殿里听说兰芳生了一个女孩,高兴的哈哈大笑起来,笑了许久,才无奈的叹口气说:“人家好歹有的生,我却什么也没有,柔柔也不让我自己养,我这日子,真是没劲!” 春儿在她身后不说话。 许久后,她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夜色,想了想说:“过不了过久,新人就要进宫了,你说,我如今这个不得宠的样子,若是等两年,太子爷依旧不肯给我一个嫡子,那我该怎么办?” 春日闻言想了想,几乎能想到她想做什么,于是故意问道:“太子妃,您想怎么做?” 王心雨想了想,嘴角扯出一个冷冷的笑,说:“他不愿意给我嫡子,我总不能就这么算了,总该想想别的方法才是。若是等那些女人进来了,到时候说不定会发生什么变故!” 说罢,扭头看着春儿说:“明日黄昏,咱们去将柔柔抱回来,我就不信,抱着柔柔,太子爷还不让我进前殿大门!” 李业在绿水楼睡了一夜,神清气爽的起来上朝,临走前看看小女儿,高兴的走路都带风。 一个月后,兰芳满月了。孩子每日都是奶娘照看着,安安静静的,除了肚子饿和尿布湿了,几乎都不哭。 白嬷嬷抱着承安来看妹妹,承安高兴的手舞足蹈,时不时的拿手去戳妹妹的脸蛋,会说话的他。不停的嘟囔着:“妹妹,小,小……” 玩了一会儿,觉得小孩子似乎没有什么意思,便爬上了床。,赖在兰芳的怀里,玩着玩具,不知不觉的母子一起睡着了。 这天,王心雨好不容易求了皇后娘娘,才将柔柔带回了自己的寝殿,说是许久没有和孩子在一起了,想的慌。恰巧皇后娘娘最近很多事情,比较忙,便准许柔柔在她那边呆两天,这下,她高兴的不行。 柔柔和她并不是很亲,不过不到一岁的孩子,奶娘在,也不会特别的挑地方。 所以在王心雨这里,倒是也挺乖巧的。 黄昏时候,王心雨抱着柔柔,往东宫前殿去。走到门口,没人敢拦着。 门没关,李业在和金福金贵说话,她抱着孩子直接走进去,李业顿时住了嘴。 金福和金贵便很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王心雨抱着柔柔来到他的身边,将孩子放在他的怀里挑眉说:“太子爷,你看柔柔最近是不是胖了?” 李业无奈,抱着孩子站起来,感觉不出来到底是胖没有胖,只是柔柔很不习惯他的怀抱,有些不安分,他只好抱着她来到架子前,拿着上面的一个小铜人哄着。 王心雨见他站在自己的身前哄孩子,便立即转身,将自己长长的指甲,放在他的水杯里搅了搅,这才轻轻的舒出一口气,上前接过快要哭出来的柔柔说:“柔柔不哭,日后多来父亲这里就好了啊!”一边说着,一边看着李业坐在了椅子里,端起了那杯茶,一口喝下去。 她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便转过身去,等着机会慢慢来临。 果然,过了一刻钟的时候,听见身后李业疑惑的问:“王心雨,你再我茶里放了什么?” 第195章不值你这颗心 李业只觉得浑身上下的血液全部都沸腾了一般,皮肤上也像是带着火苗一般,满心的烦热,烦躁,只想脱了衣服跳进冰冷的井水里! 他扭头双眼满含愤怒的看着唇角带着一丝得意笑意的王心雨,咬牙道:“王心雨,你居然用这种下作的手段!” 王心雨闻言轻轻一挑眉,说:“不管什么手段,能让我怀上嫡子,才是最重要的!”说罢,她将孩子抱到门口,交给喜儿,说:“带着孩子先回去!” 说罢,便关上门,将门从里面穿上,确保外面的人一时半会的进不来。 她慢慢的走过去,看着李业已经眼瞳发红,满头大汗的难受样子,伸手轻轻的挑开自己的衣襟,一步步的上前来,似笑非笑的冷冷说:“若不是用这种手段,等着你自己想要给我一个嫡子的时候,不知道都猴年马月了,我自然是要自己先下手为强了!” 这后殿,过不了过久,马上就会有许多的女人进来,届时,说不定那个就能怀上孩子,她作为太子妃,可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别人给李业生一个又一个的孩子,自己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反正自己在他的心里也是一点地位也没有的,干脆也不要脸面了,只要能生下嫡子,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如今许兰芳一儿一女,只要自己在生一个儿子出来,那么加上自己太子妃的地位,和一个嫡子,就能狠狠的压着许兰芳!田家,她不过是田家的义女,哪里比得上自己身后的王家? 将来,无论是拼家族,还是拼子嗣,她都越不过自己去! 一个田家义女,生的庶子! 哪里比得上自己王家嫡长女,生的嫡子重要! 她慢慢的退去自己的衣衫,来到李业的身前,伸出一只手轻轻抹去他额头的汗水,声音带着些蛊惑,在他耳旁说:“太子爷,这种药可是虎狼之药,一丁点就能让一个男人迷失自己,我为了保险起见,还在里面放了一些软筋散,呵呵,今夜,你就不想成全臣妾,怕是也不行了!” 李业牙齿都在打颤,浑身似乎都没有一丝的力气,若不是坐在椅子里,靠着椅背,他早就跌落了! 在这不是很明亮的烛火下,她的身子就像是一种迷魂药,逐渐想要侵蚀着他的神智。他狠狠地拧着自己大腿上的肉,才让自己保持着一丝的清醒。汗水慢慢的滑落,遮住了眼帘,他闭着眼不再看王心雨那个样子,沙哑着嗓子说:“王心雨,你敢对我用药,你就不怕,你这太子妃之位,坐不住吗?” 王心雨闻言满眼讽刺的看着他,说:“太子妃之位,若是没有一个嫡子傍身,我如何能够长久的坐得稳?我也是被你逼的了,谁叫你专宠许兰芳,只护着她,一点都不肯为我考虑!我王家,为你做了多少事,你却连一个嫡子也不肯给我,那我只能用自己的方法,来亲自取了!” 她说完,便伸手上来去解李业的衣服。 李业抬抬头,却是没有什么力气。现在中了两种药的他,在她的手中就像是一个婴儿一样的无力,只能看着她将自己的衣裳脱下,一件,一件…… 李业狠狠要咬着舌头,直到舌尖沁出了一丝血腥的味道,他才攥足了力气,冲着外头大喊一声:“黑风,进来!” 在那一个瞬间,王心雨简直是下巴都要惊掉了,尖叫一声便急忙将桌上的灯吹灭,可是不远处的柱子上,依旧亮着两盏灯,她此刻光着身子,只能急忙弯腰将地上的衣服捡起来,裹在自己的身上,整个人缩在地上一动不动。 不过转瞬,书房的门被一股巨大的力气撞开,门板落在地上,震的地板猛然一颤,连着王心雨的心也颤了。差一点,若是自己的动作慢一点点,身子就要被别的男人,看光了! 她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了,他明明都忍不住了,居然真的不顾自己的脸面,毫不犹豫的就叫了暗卫进来! “太子爷,您这是怎么了?” 黑风进来,一身黑衣跪在李业的面前,看着他明显不对劲的样子,眼角的余光看着缩成一团,似乎衣衫不整的太子妃,似乎是明白了什么。果然,片刻后听见李业虚弱的声音,说:“快,带我去找毒老头!” “李业!你不许走!”王心雨露出头,双眼通红的看着他,哭出来,咬牙切齿恨得要死,说:“这药性烈,你若不和我行房事,定会伤及根本!你难道真的想在以后的日子里,于房事无能吗?” 黑风闻言顿时跪在地上,犹豫了问:“太子爷,要不您……” 留下来吧! 李业才不,今夜王心雨绝对是有备而来,估计是今夜她也服用了什么秘药,所以才对自己下了这么猛烈的药以保万全!不能让她就这么得逞,孩子一旦让她怀上,再想拿掉就难了! 她一定会像一只乌龟一样,死死的缩在壳里不出来,直到孩子生下来! “黑风,待我离开,毒老头自会有办法!” 黑风自然是知道毒老头的厉害,可是太子爷和太子妃之间,这怪异的关系让他甚是不解,一个下药,一个不肯屈从,这一点也不像是一堆夫妻,反倒是想像一对仇人…… 黑风起身将李业搀扶着,慢慢离开了书房。 在外人的面前,王心雨总是胆子再大也不敢起身去拽着李业不让他离开,只能歇斯底里的冲着他的背影大喊,可是,李业的人依旧消失在了黑夜里…… 黄嬷嬷不知何时进来了,将门关上,看着蜷缩在地上的太子妃说:“太子妃,今夜怕是没机会了,您还是穿好衣裳,回去吧!” 王心雨闻言呜呜的哭起来,也知道今夜真的是没机会了,便慢慢起身将衣裳穿好,趁着夜色回到了自己的寝殿里。 坐在镜子前,春儿正拿着梳子给她梳头,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劝道:“太子妃,太子爷不值得拥有你的一颗痴心。” 王心雨闻言惨淡一笑,拉着她的手,抱着她的腰身,说:“他也不在乎,我这一颗心啊……” 他若是能在乎,哪怕只在乎一点点,也是好的,可惜,却连一点也没有…… 春儿拍着她的肩头,说:“男人薄情,比什么都可怕。” 王心雨闭上眼,再不愿去想关于李业的一点点事情,可是脑子里却是他的影子,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 她烦躁的按着脑袋,满脑子走马观花的都是嫁给李业以来的所有事情,她烦躁的大喊一声,一把推开春儿的身子,冲到窗前,便将桌上的所有茶盏推落在地上,顿时,碎裂的瓷片满地都是。 她光着脚,慢慢的抬起来,在春儿的惊呼中,缓缓踩了上去,疼……尖锐的疼痛,顿时让她倒吸一口凉气,急忙扶着匆忙过来的春儿的手,后退坐在了榻上。 脚底,已经被瓷片伤了,有许多细小的伤口,渗出了血。 春儿红了眼眶,看着她那一副疯癫的样子,心疼的说:“太子妃,你为何要伤害自己呀!太子爷他是看不到的!” 王心雨深深的呼出一口气,觉得心头的烦躁总算是少了一些,看着春儿那个紧张的样子,笑笑说:“我不是为了他,只是,刚才心里真的很烦躁,就想摔东西,就想让自己清醒一些罢了,你别哭啊,其实不疼,反而让我清醒了呢!” 让她从那求而不得,撕心裂肺的环境中,清醒了过来。 王心雨看着地上沾了血花的碎片,告诉自己,他的宠爱,从今以后,别再奢望了…… 因为,得不到的,他不会给的…… 春儿急忙将柜子里的伤药拿出来,慢慢的给她受伤的脚包扎,许久,脚上包扎好了,她顺势躺下,看着春儿轻声道:“春儿,给我……” 春儿叹口气,便慢慢弯下身子。 黑风背着李业来到了毒老头的住所,里头点着两盏昏黄的灯光,老头子正在研究医书,凑在灯下很是入迷,连自己的屋子进了人也不知道。直到黑风将李业放在了他的床上,拿着刀剑敲敲他放的桌子,他才回过神来,问:“黑风,你来干什么?” 黑风闻言打了个手势,让他看向后面,毒老头一看李业的样子便惊奇的叫一声,道:“哎呦,太子爷这是……中了挺厉害的药呀!” 李业闻言皱眉难受的看着他那个不紧不慢的样子,虚弱无力的说:“中了情毒和软筋散,你赶紧的想办法,我快难受死了!” 一身都像是有蚂蚁在啃咬一样的,特别还浑身无力,这矛盾的折磨,让他真是受不了! 老头子上前,翻翻他的衣裳看看情况,又把了把脉,这才说:“你又不是没有女人,行房不就行啦,何必这么扛着!吃苦的是你自己!” 李业闻言皱眉说:“怕吃苦就不来找你了,赶紧的,我真的快不行了!” 老头子闻言,转身去自己的药箱里头拿了一个针包摆在桌上,慢慢的烧着针,一边说:“这药性猛烈,行房事最好的解决办法,可你不去,就只能吃点苦头了!” 说着,拿着针放在他的身下,看着顿时满眼犹疑的李业,带着些贱笑问:“太子爷,您准备好了吗?” 第196章常乐 李业一边难受,一边无语的看着他那个猥琐的笑意,说:“你快点吧,我若是伤了身子,定也要叫你便成太监!” 毒老头嘿嘿一笑,拿着银针开始在他身上四处施针,同时还给他喂了一粒清新解毒丸和复原丸,这种情药,虽说来势猛烈,可也不是没有办法解掉,若是平常的大夫自然是没办法的,可是在毒老头的眼里,这不过是尔尔。 大概花了一个多时辰,李业才渐渐的平复下来,这个时候的他,已经很累了,就这么躺在了毒老头的床上,睡着了。 黑风也是困得睁不开眼,靠在椅子里也睡了,只有毒老头,依旧抱着自己的医书精神奕奕的研究。 次日,已经成为皇帝的端王爷坐在御书房里,服侍的太监头子王贵,将一众议事的大臣送走之后,转身回来服侍的时候,听见皇帝说:“昨夜太子爷那边是出了什么事儿?” 王贵急忙低头跪在地上,说:“据说是太子妃给太子爷的茶里下了情药,想要嫡子来着,不过太子爷似乎是恼了,找了杜老将那情毒解了!” 皇帝闻言慢慢的了手中的奏折,看着跪在地上的王贵,有些恼怒。 太子妃为了生嫡子不择手段到了这个地步,居然敢给太子下药,那若是以后,心怀怨愤,恨毒了太子,岂不是会在太子的饭食中下毒药?这个女人,不得不防! 王家如今势头高涨,这个时候,自然不能让她生一个嫡子出来的! 不过想到太子将后院的那个李氏偷偷送走,他就气的不行,那种拔毒的方式不管如何对于身子都是有损害的,若不是因为他将那李氏送走,何至于如此伤身子! 想到他将李氏送走的源头就在绿水楼里,他就满心的闷气,不过是为了一个人女人,这个太子,居然有遣散后院的心思,想来若不是王心雨背后靠着王家,怕是也早就被他给弄走了! 一个男子大汉,这般痴心,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即便是他当年喜欢皇后,在皇后离开之后,也是遵守了两人的诺言,从不去寻找,这个儿子,简直算是昏聩了!就他这样,将来等他继位之后,难保不会外戚专权,何况,那许兰芳如今背后靠着田家! 田家,若不是西北无人接替,怎么能容许田家继续在西北扎根? 罢了,反正皇后那边东宫新人的人选已经差不多定下来了,还是早些叫那些女人进来,省的太子一天到晚的专宠那个女人!一点也不想着繁衍皇家子嗣! 先皇的下场近在眼前,可不能任由他胡来! 想着,皇帝便叫王贵,说:“去皇后那边,就说午时朕过去用膳。” “是!” 好几日没去皇后宫里了,正好去问问,那些新人的情况,能尽快入府自然是好。 王心雨暂时不能让她生,绿水楼那个才满月,自然不能着急生孩子,更何况,就指望她一个人,生到什么时候才能让这宫里热闹起来,自然是要指望新人了! 午时的时候,皇帝到了皇后的宫中,两人用了午膳,皇帝哄着承安和柔柔在玩,皇后娘娘将那些画像拿了过来,将挑选好的几个让皇帝看看,指着其中一幅说:“这是今早,臣妾还没起来的时候,太子妃送过来的,说是家里的庶妹,极其擅长歌舞,想送进来伺候太子,还跪在臣妾面前哭了一阵。臣妾觉得,怕是昨夜太子不肯碰她,她是没办法了,想着送进来一个庶妹,好生了孩子,将来记在她名下。” “您看,要不要让着女子进宫?如今王家风头正盛,再弄一个女子进宫,会不会不太好?” 皇帝看看那画像,也没说什么好不好的,只是沉吟了一会,说:“既然太子妃都下跪求你了,自然要给王家一个薄面的,跟何况,业儿不傻,自然不回不懂王家送人进来的一番意思。更何况他的心只在绿水楼那边,怕是这王家庶女即便是进宫来,也是不得宠的,左右不过是后宫里多一个人吃饭,把她加进名单里吧!” 皇后闻言便点点头,说:“加上这王家女儿,臣妾总共选了三个品貌上乘的女子,想着人太多了,一来勾心斗角,后宫不宁,而来,也怕对业儿的身子不好,他好年轻,以后日子长着呢,后宫的人可以慢慢进。” “也是,身子还是重中之重,昨夜老杜给他拔毒,想必多少是要伤身子的,这些新人进来之后,侍寝之事,慢慢的安排,不必着急。” “嗯,臣妾知道了。”皇后说着,想起了兰芳生的小女儿,不禁笑笑说:“上次臣妾去看香香,您不知道,那丫头张开了,越来越像业儿小的时候,比承安和柔柔小的时候更像呢!不过这大名还没定下来,臣妾想了几个不如意,不如您想想?” 皇帝闻言看看柔柔的小脸蛋,越来越大了,居然和王家那边越来越像了,不过左右是自己的孙女,怎么着都是喜欢的,承安在地上打滚玩,时不时的自己嘟囔些什么,他也听不太清楚。 思考了许久,才说:“就叫常乐吧!” 皇后想想点点头,说:“柔柔是如意,香香是常乐,不错,就这个吧!” 兰芳在得知香香的名字依旧是祖父起的时候,心里说不出来的感觉,还以为这一胎是女孩,皇上就会失望,不太喜欢的,没想到,还是亲自赐名了,常乐,这可是个好寓意! 晨起,兰芳抱着香香在院子里的花树荫下晒太阳,承安在她身边不远处玩泥巴,小小的脸上,手上,身上,沾满了泥,玩的不亦乐乎。 皇后娘娘带孩子,学了民间那一套方法,只要没有危险就不管他,尽情的让他玩,不管玩什么都可以。兰芳自小在乡间长大,自然也不会觉得这种方式有什么不好的,反倒是柔柔,王心雨是甚至不肯让她下地坐一坐。 承安沾了满手的泥巴,跑过来说:“娘,妹妹下来,下来,玩……” 兰芳笑着揉揉他的头,说:“妹妹太小了,不会走路呢,承安自己玩好不好?” “好。”承安很是乖巧,皇后娘娘将他教导的甚至有理有据,这么小的孩子,每次见了自己,还要先下跪问安,才会缠上来。 如今皇后娘娘宫中事情很忙,很繁琐,看着两个孩子,时不时的也照顾不过来,所以会将两个孩子送回到自己的母亲这边,一来是她可以轻松一些,而来,也让孩子和母亲多多在一起,省的母子情分淡薄。 玲儿和金贵在前阵子成婚了,每日白天在跟前伺候,晚上就随着金贵一起出宫回去,小日子倒是过得舒心。 莲香依旧不肯嫁人,似乎是做好了准备在她身边伺候一辈子的,上次给她许多银子,叫她回家去帮助哥哥们成婚,顺便叫她去嫁人,可是安排好家里的事情以后,就回来了,也不说嫁人的话。 兰芳知道,莲香是被家里人给伤透了,只顾着哥哥们,没人心疼她,所以,现在有了月例银子,只是托人带回去,自己从来都不回去,进了东宫这几个月,连一次宫门也没出去过。 所以,兰芳也不逼着她嫁人,跟着自己那么久,莲香是什么性子,她也很是清楚。 玲儿从宫外回来,一进门便搬了个小几子坐在兰芳的身边,一边做着针线,一边小声的说:“夫人,昨夜我听金贵说,皇后娘娘那边已经开始安排新人进宫来了,据说是有三个人,而且本来是有两个的,后来太子妃亲自送了自己庶妹的画像去求了皇后娘娘,所以才变成三个人的!” 兰芳闻言表情依旧淡淡的,看着怀里的香香睡得舒服,眉眼柔柔的笑意,说:“没想到,王心雨居然会让自己的庶妹进来,她还真是走投无路了看来。” 玲儿闻言反倒是皱眉,说:“夫人,听说她的庶妹,那可是出了名的弱柳扶风,虽说不及太子妃那边的颜色艳丽,可是人家能歌善舞的,指不定,能借着太子妃的手,得宠呢!” 兰芳闻言无奈的笑着,看着一脸忧心的玲儿说:“玲儿,即便是人家再怎么得宠,那也是她自己的本事,她能笼络住太子爷的心,是她的能耐,太子爷愿意留在我这儿,是我福气,都强求不来的!” 玲儿闻言叹口气,说:“太子妃估计是眼见着自己不能得宠,没本事生孩子了,所以让她的庶妹进来,生个孩子将来记在她名下呢!” 兰芳闻言淡淡道:“不管谁生孩子,对我来说,都无所谓。我也不怕她们来和我争宠,是我的,别人抢不走,不是我的,我也抢不来。反正,以后好好照顾孩子,只要太子爷隔三差五的来我这里看看,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玲儿闻言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想了想,嘴里有些话还是没说出来,只是撇撇嘴,说:“反正,没人能代替夫人您在太子爷心里的位置,当初的杨依依,长得那么美,还不是不得宠!” 杨依依啊……兰芳叹口气,红颜薄命,可惜她那般的好颜色了…… 第197章势在必得 几天后,太子妃已经将新人的院子收拾了出来,迎了新人进来,因为人数不多,不用挤着住,所以和人王府那个时候差不多的,一个人一个院子。 王心雨的庶妹王心蕊住在距离她所居住的宜春殿不远处的宜秋殿两姐妹隔着一个小院子,比邻而居。 一个是督查院左督御史家的嫡次女,罗艺文。 一个是驻守北地钟老将军的长房嫡孙女,钟静玉。 除了一个庶出的王心蕊,两个皆是身份高贵,家族的掌上明珠。 在这太子的后殿里头,也就王心蕊和兰芳,相比之下身份略微低了些。 王心蕊就不说了,人家后面怎么也是有太子妃姐姐撑着腰,底气自然是要足一些的。 至于兰芳,田家如今除了田震在京中统领禁卫军以外,田老将军和云雷,已经去了西北。 而且,兰芳毕竟是义女,不是亲生的,身份比较这些出身本就高的女子,自然是无法相提并论的。 不过,兰芳也不怕,即便是这些女子身份高贵有如何,这东宫太子爷的宠爱,也不是单凭身份,就能得到的! 兰芳在屋子里准备衣服,今晚有太子妃为新妹妹们准备的接风宴,说是接风,不过是为了叫太子爷过过眼,省的以后见了不认识谁是谁。 而且新人刚进来,今夜选谁侍寝,是个重头戏。 玲儿激动的在衣柜里选来选去,挑了一件枚红色的,颇为艳丽的裙子放在了兰芳的面前,说:“夫人,您看这个如何?今夜那些女人定是一个比一个打扮的用心,您可不能被几个小丫头片子给比下去了!” 兰芳闻言看看她手里的衣服皱眉头,说:“玲儿,这个颜色太艳丽了,平日里我基本也是不穿的,今夜若是穿了去,别人一看就知道我是去争宠的,换一个,我不穿这个!” 更何况,她如今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如何能穿这种浮夸的颜色?虽说自己不顾是二十岁,可是,总是觉得这样艳丽的颜色,只适合那些活泼的小丫头,人未老,心已老啊! 玲儿不乐意的将衣服放回去,看了又看,觉得还是那个枚红色的好看,选了一会实在是不知道兰芳想穿什么样的,便退后一步,说:“夫人,您还是自己选吧!奴婢实在是不知道您想穿什么去赴宴。” 莲香在给兰芳梳头,看看那敞开的衣柜,下巴抬了抬,示意那件淡金色的纱裙,说:“就那件淡金色的吧,枚红色的实在是太艳丽了,不适合咱们夫人温柔的性子,金色温暖,平静,还高贵。而且今夜,毕竟是欢迎新侧妃的接风宴,夫人太过出风头也不太好,还是低调点吧!” 玲儿闻言将那件衣服拿出来,说:“这颜色也太素淡了呀,跟何况咱们夫人在太子爷心中的地位可不相同,就算是出了风头,谁又能如何?” 莲香闻言叹口气说:“话是这么说,可是还要谨慎点的,况且你也说了,咱们夫人在太子爷心中地位不同,既是这样,不管咱们夫人穿什么,也定能叫太子爷移不开眼!” 兰芳听着她们两个争来争去的,不禁笑笑,说:“行了,以后不许说这种话,不管我在太子爷心目中是什么地位,你们也不许说出来,免得树敌。就这件金色的吧,若是实在觉得太素淡,将那件绣着金线菊花的纱衣罩上不就行了!” “是啊,奴婢怎么就没想到啊,那件金线纱衣在灯下,可是熠熠生辉的,穿在夫人的身上,定是光彩夺目,哼,绝对不会被比下去的!” 莲香看着玲儿,无奈的摇摇头,人家这些女人,身份比夫人可是高了点的,这个时候就该收敛锋芒,可是这个玲儿,却是个爱出风头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磨磨她这性子!夫人敦厚,平时里基本都不会说什么重话出来,可是,她看着玲儿,总是心中不安稳。 夏末时节,宴会摆在了东宫莲池边上,随着微风吹来,很是凉爽。 兰芳刚走出绿水楼不远,便看见不远处,王心雨带着她妹妹,往莲池去。 身后那两个身姿聘婷的女子,想必就是新来的两位了。 她淡淡一笑,放慢了脚步。 入座的时候,兰芳对着坐在上位的王心雨福福身,问了安,看着她不耐烦的挥挥手,连句话也不说,便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 现在她们两人之间,属于是那种势同水火却是对彼此无可奈何的那种情况。 每次见面,甚至连表面功夫也不愿意做了,王心雨不耐烦搭理她,她也不耐放搭理王心雨。 彼此都是眼不见心不烦,巴不得一辈子不见面才好。 坐下后,兰芳才看看坐在王心雨下边的王心蕊,果然如同传言中一样的,看着是个弱柳扶风的美人儿。 一身粉色的衣裳,鬓角金钗步摇,一张脸上那张樱桃小口,看着真是美。那双眼,带着羸弱的光芒,看过来的时候,还带着些羞涩和胆怯,似乎,不敢见人一般。 兰芳不自觉的便皱起了眉头,这个王心蕊,这般楚楚可怜的样子,真是让人从心里喜欢不上来! 在看看左都御史家的罗艺文,生的一副好容貌,五官深邃,一双大眼明亮,鼻子高挺,红唇涂着浅红,更显得肤白貌美,穿着一身浅青色的纱裙,坐在那里,那笑容一看就知道,像是个活泼的性子。 反倒是钟老将军家的钟静玉,坐在席间,那张有一丝英气的眉眼中,一丝笑容也无,冷着一张脸,遥遥看着莲池里的荷花,偶尔捻起盘子里的花生米,就那么一抛,去打莲池里的莲蓬……似乎,很无聊的样子。 这么些花容月貌的女子,一个比一个的……看着不省心啊! 想着以后,这后殿里,还会有更多的女子,她就不禁皱眉,真是,想想都心烦…… 正神思恍惚间,听见内侍高声喊着:“太子殿下到!” 席间的女人们,纷纷起身,行礼。 “起来吧!”李业大步过来,一身墨绿色绣着龙纹的衣衫,在这昏黄的夜色里,给他英俊毫无笑容的面容上,添了一抹冷峻的色彩。他的眼神,在落座的那一刻,向兰芳看过来,目光幽幽那么一笑,两人唇角不禁同时勾起。 坐在李业身旁不远处的王心雨,看着他们两个眉目传情,气的紧握手中的酒杯,咬牙切齿的。 钟静玉自然也发现了,只是看看李业再看看兰芳,便收回了目光,似乎并不是很感兴趣一样,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昂头饮下。 不远处的罗艺文,看着钟静玉豪饮,不禁皱起了眉头,这般粗狂不知礼数的女子,居然要和她在一起生活几十年,真是,看着就让人倒胃口,将门女子,果真是粗鄙! 席间不可能一直没人说话,王心雨作为太子妃自然是要撑场子的:“太子爷,今日这宴会是为三位妹妹接风的,好让您熟悉几位妹妹,不至于以后见了认不得人。” 她说着,便看着自己的庶妹王心蕊,说:“心蕊,你先来见过太子爷。” 作为太子妃的亲妹妹,在这个时候,就能看得出,有一个靠山的好处了! 那娇娇弱弱的王心蕊便在丫鬟的搀扶下慢慢的起身,来到了宴席中间,冲着李业施施然的一福身,开口的声音,清清软软的,甜而不腻,笑容恬淡恰到好处,说:“妾王氏心蕊,见过太子爷。” “起来吧!”李业淡淡的开口,斜靠在榻上,那一副洒脱的样子,颇有些放荡不羁的感觉。 兰芳看着他那个样子,眼神亮了亮,低头浅笑。 王心蕊似乎也感觉到李业的冷淡。有些僵硬的站直了身子,抬眸笑的勉强说:“妾身为太子爷准备了一支舞,还望太子爷观赏。” 李业挥挥手,说:“那就开始吧!” 说着话,眼神却是不自然的飘向兰芳的方向。 昏暗的灯下,她穿着金色的纱衣,精致的面容上是淡淡的妆容,看着很是清爽大气。 鬓角的金色流苏,随着她的动作,微微的晃动着,李业很想,伸手将那流苏摘下来,顺着她的眉眼,最后落在她的唇上…… 她已经满月许久了……许久了,都没有和她…… 李业眯着眸子,紧紧地盯着兰芳,直到她感觉这眼神太过炙热,有些不自在的时候,看过去,他挑眉一笑,给她一个眼神。 她微微咬唇,轻轻瞪他一眼,换来他颇为浪荡的一个笑容。 王心雨和席间的女子,自然知道太子爷的眼神落在何处,换了舞衣上来的王心蕊,看着姐姐不是很好的脸色,和太子爷那飘飘的眼神,有些尴尬的自己走在了中间,随着乐声想起,在月色下,翩翩起舞。 很美的一支舞,很美的身姿,那舞姿像是要借着凉凉的月色,乘风而去一般,连李业,也看的入迷了。 一舞结束,王心蕊微微沁着薄汗,看着李业眼神中的一丝恍惚,心中浮现一点欣喜,他总算是,看到自己了! 眼角的余光轻轻扫过兰芳那张脸,一种势在必得的得意眼神,隐藏在流转的眼中。 第198章心头肉 兰芳轻轻一笑,看看李业,说:“太子爷,王妹妹的舞姿,还真是惊为天人啊!连您都看入迷了呢?” 李业闻言转眼过来看她,笑着说:“这舞的确是跳的挺好的,不过,你哪只眼睛看见本太子看入迷了?” “臣妾两只眼睛都看见了!” 李业闻言,轻轻的吸一口气,看着她揶揄的一笑,说:“你这是……吃醋了?” 兰芳闻言错愕了一瞬间,便羞恼的咬着唇,扭脸不再说话了,反倒是李业,高兴的哈哈大笑起来。 王心蕊站在宴会中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很是尴尬难堪。 片刻后,李业笑够了,看着场中的王心蕊说:“舞跳得不错,回头赏你一匹流光纱,做件舞衣吧!” 王心蕊高兴的道谢,推了下去,流光纱,那可是一年只得两匹的好东西啊,说不定连姐姐也没有呢! 太子爷刚才看着自己跳舞的时候,都入迷了,想来,也是有些喜欢自己的吧! 接着罗艺文便笑着站起来,大大方方的走到中间,行礼问安后,便看着李业,笑的娇羞说:“太子爷,妾身能否为您弹奏一曲?” 兰芳闻言唇角勾起淡笑,这世家的女子,总是多才多艺的,不管是诗书字画,还是器乐歌舞,总是有才艺傍身。不像是自己,出身在那偏远的穷苦地带,小时候肚子都吃不饱,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上天眷顾了…… 兰芳觉得,岁月悠长,李业如今心在自己的身上,念着自己,向着自己,这真的很好,很好。 可是时光长长,自己身无长物,不懂诗书,不懂字画,什么也不懂,在以后的日子里,将和他之前的差距越来越大。在看看这些女人,个个的,能歌善舞,出身高贵,指不定,其中哪一个,会在不久的将来,占据他心中最重要的位置。 轻轻的叹口气,她没了听琴的兴致,端起高高的瘦腰金雕酒壶,倒了一杯酒,缓缓的喝下。 微辣带着些甜味,在舌尖翻滚,慢慢的掩盖她心中的那一些苦涩,和自卑。 骨子里的自卑。 自从到了王府之后,她极力的掩盖,自己不自信的一面,生怕别人看出来,她不过是在强撑。 可是,即便是掩盖,也总有盖不住的时候,就像是现在,这些女子,能歌善舞,她却只能看着,暗自羡慕。 可心里也告诉自己,这都是命,自己的命够好了,脱离陈家,脱离以前的生活,生下了承安和香香,你该满足了,不要在奢望更多了…… 又一杯酒下肚,灯光昏暗,李业看着她居然喝下了三杯酒,不禁慢慢起身,走下来,坐在她的身边,指尖挑起她的下巴,看着她已经有些朦胧的眼神,笑着问:“兰芳,不是不喝酒吗?今夜怎么突然喝起酒了?” 兰芳真的没有喝过酒,居然没有控制住自己,居然连着喝了三杯,喝的太急了,很快酒意便上了头。 席间,罗艺文的琴声慢慢停下,场中死一般的寂静,几个心怀各异的女人,纷纷看着李业揽着她的肩头,将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而他的脸上,带着那种宠溺,足以叫这些女人嫉妒的发狂! 罗艺文咬着牙,在家的时候,就知道东宫里有一个最为受宠的女人,叫做田瑾瑜,是田家的义女。和当初还是端王府世子的太子爷,在西北的时候就暧昧不明,家中父亲也交代,太子妃虽说不可不敬,可是受宠的田家义女,也是不能得罪的。 所以,没进宫之前,她也告诉自己,能够好好相处的时候,绝对不能得罪人,可是,眼看着属于自己的时间,被一个女人给生生的夺走,她岂能不恨?这可是和太子爷见的第一面,是留下好印象最好的时候,就这么被喝了几杯酒的田瑾瑜给占据了太子爷的视线,可恶! 罗艺文的脸色已经很难堪了。 钟静玉神色淡淡的,冷冷的面上看不出喜怒哀乐,什么表情也没有。 王心蕊看着罗艺文那张铁青的脸,不自觉的笑笑,再看见太子爷揽着兰芳肩头的那个样子,不自由的皱眉,扭头看看大姐,果然,也是黑沉着一张脸…… 她知道自己进宫的职责就是生下一个男婴,记在大姐的名下,可是……她扭头看看太子爷抱着田瑾瑜的样子,想起在姐姐这里听到的那些事,不由得满腹惆怅,得宠,大姐尚且做不到,自己又如何能顺利生下孩子? 父亲和大姐,对于自己的期望,实在是太高了些…… 兰芳喝了酒,身子有些发软了,不由得瘫软在他的肩头,想动手推开他,却是没有力气。 只是脑子依旧清醒,说:“今夜是几位妹妹的接风宴,你快去见见新妹妹,我不过是晕酒,没事的。” 李业看着她脸颊透着粉色,身上带着馨香,通过鼻尖缓缓侵入脾肺,她鬓角的流苏,晃来晃去的,他不禁心中升腾起一股念来,轻轻的舒一口气,看着场中静坐的罗艺文说:“罗氏,琴弹得不错。” 只这一句……罗艺文很是失望,但是也强撑着笑笑,说:“谢太子爷夸赞。”说完便退回了自己的席面上。 最后是钟静玉,她也不起身,直接端起酒杯冲着李业遥遥一举杯,不冷不热的说:“见过太子殿下,妾身钟静玉,住在沉香殿。妾身平日是喜欢玩刀箭,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才艺,就不在您面前献丑了!” 李业闻言,看着钟静玉挑眉一笑,端起兰芳刚才用过的酒杯,便遥遥举过去,一饮而尽,说:“瑾瑜也喜欢射箭,而且箭法很是不错,有时间,你们可以切磋切磋!” 钟静玉闻言倒是没想到,有些震惊的样子,看着歪在李业怀里的兰芳,终于有了一丝笑意,说:“既然田姐姐也喜欢射箭,那妾身改日定会去拜访的!” 看起来娇娇弱弱的田侧妃,以为最多只会拿绣花针,没想到居然还会射箭,而且听太子的意思,箭法还真是不错,在这京城里,大家闺秀几乎全部都是诗书歌舞,她和那些惯会装模作样的女子玩不到一起去,私下里,还被那些女子比作怪胎,受了不少的讽刺羞辱。 没想到,来到了宫里,或许还能找到一个同道中人呢!真是惊喜! 不过耳闻太子和田瑾瑜在西北认识的,西北剿匪几个月,保不齐,这个田侧妃,还真是一直跟在太子身边呢! 因为香香公主出生的日子,和他们成婚的日子,根本就对不上! 王心雨沉着一张脸,幽幽看着钟静玉,还以为这个女人一定是站在自己这边的,毕竟,钟老将军那边,每年还指望着户部拨银两呢,可是,她居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摆明了她对于许兰芳更有好感,这个钟静玉,真不知道是傻子,还是无所畏惧! 还有许兰芳,贱人,居然用这招来争宠! 今夜,本来想着机会难得,太子爷看着新人进宫,怎么着也会来点兴致,选一个人侍寝的,而且,她也有把握,那个侍寝的人是自己的妹妹,可是没想到,居然又被许兰芳这个贱人给截胡了! 可恨! 眼见着太子扶着她起来,似乎是想带着人回去的时候,王心雨实在是忍耐不住的开口,道:“太子爷,田妹妹醉了,让丫头扶回去就行了,这里三位妹妹还没给您敬酒呢?” 李业闻言淡淡看她们一眼,说:“不必了,夜深了,都回去休息吧!” 说着,揽着腿脚发软的兰芳,就离开了莲池。 王心雨手里攥着酒杯,真想一把摔碎,可是,在新人的面前,自己这个太子妃总是要端着一点的,不能失了分寸,于是只能苦苦忍着,许久后才暗自长出一口气,看着几个女人说:“今夜太子爷众位妹妹也见过了,虽说没有敬酒是个遗憾,不过以后日子长着呢,不在乎这一时半刻不是。田妹妹一直是太子爷的心头肉,她喝多了,太子爷自然舍不得她独自回去,妹妹们多体谅啊!可千万不要和田妹妹计较才是!” 许兰芳,看着你得宠,我真是心里堵,所以,你也别想这么好过!至少,叫着几个对你多少存点怨恨,指不定那天这怨恨积少成多,还能有点大作用呢! 钟静玉嘴角勾起一抹冷讽的笑意不说话。 这个太子妃,果然是和田侧妃,水火不容啊!逮着机会就给人家下眼药,还真是好心眼! 莲池的宴会,很快便散了,新人各自回了自己的宫殿,度过了又一个孤寂的夜。 李业带着兰芳回去的时候,刚刚踏进房门,便阻止莲香进门,直接头也不回的就说:“下去备水,没叫你不要进来!” 莲香便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关门声幽幽响起,李业将兰芳放在榻上,看着她迷醉的眼,轻轻取下她鬓角的流苏金钗,长长的流苏划过她的眼帘,看着她眼睫不停的颤抖。他的心,也跟着颤抖起来,声音也沙哑了,看着那流苏落在她的唇上,轻轻的凑过去,贴近道:“兰芳,今夜,可以了吗?” 第199章可以了吗? 兰芳迷迷醉醉,粉色的脸颊热熏熏的,他的呼吸就近在咫尺,他的眼神仿佛是黑夜里天上繁盛的星光。她伸手触上去,他没忍住,捉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再问了一次:“可以了吗?” 很久……很久没有了…… 她也记不清,上一次是什么时候了,只知道,那时候他忍得辛苦,忍得难受,他的额头和手臂上全是青筋,他的汗水一滴滴落在她的身前……炙热滚烫。 兰芳不禁搂住他的脖子,将他的头拉下来,醉醺醺的笑着说:“我很想要你,你想要我吗?” “想,想的要命。”他说着便吻上来,痴缠,痴缠,很久舍不得离开。 夏日里,窗外虫鸣唧唧,夜风通过窗子吹进来,他们就在窗下,那醉人的声儿,声声飘远。 她恍惚间,看见他的眼,浓烈的情,深深的欲,热烈的澎湃着,在她眼中翻滚着。 她勾起他的脖子,直起身子去亲吻他的眼帘,他低沉一笑,反而捉住她翻了个身…… 月色清明,皎洁洒在大地,王心雨卸了妆,同样躺在榻上,开了窗子,看月亮。 她的眼神,落寞而孤寂,看着那月亮,看着不远处绿水楼,隐隐透过来的光,心中仿佛有一个大锤,狠狠的砸在她的心上,一下,一下,带着凶狠的节奏和力量……她想起和李业在一起的那唯唯几次,少得可怜的几次,他不怜香惜玉,他不温柔,他凶狠激烈,他冷硬如冰。 她狠狠地揪着心口的衣襟,眼泪慢慢晕开。狠狠的出一口气,尝试着不再去想现在绿水楼里发生这什么事情,可是脑海里,总是不自觉的要去想,他对那个女人,该是多温柔,多疼爱,多如狼似虎,多缠绵悱恻…… 好恨啊!好恨啊!他最爱的女人为什么不是自己? 当初出嫁的时候,她好记得那种期待,甜蜜,可如今,不过短短两年,只剩下空虚和心痛。 春儿进来,端着一杯清茶,上面飘着几片菊花,看着她那痛苦的样子,皱眉心疼道:“太子妃,喝点茶,去去火吧!” 去去火……是啊,满心的火,喝茶怎么能去的了? 她抬眸,幽幽看着春儿,招招手,将她拉下来,说:“春儿,我心头如同火烧,你来帮我,帮我……” 春儿凑过去,看着她皱眉说:“太子妃,您并不是说不再奢望吗?为何还要因为他这么痛苦?” 王心雨惨淡一笑,呵呵的小声,在这夜里是那么的冷,那么的无奈。 “说的出,并不一定做得到啊……春儿,帮我忘记他,哪怕只一时半刻也好……” “是。” 透着夜风的窗子被关起来,屋子里的灯光也被吹灭,在这寂静的夜里,有那么片刻她忘了那个薄情的男人…… 钟静玉靠在床头正在看兵书,丫鬟过来看着她,说:“娘娘,夜深了,您该熄灯了,仔细伤眼睛。” 她叹口气,将书递给丫鬟,说:“宫里的日子真是无聊,不能骑马,不能秋游,每日都是待在这院子里,真是无聊透了!” 丫头春花闻言皱眉说:“小姐,您就别想了,都进宫来了,凑合过吧!再说了,太子爷也没说不叫您射箭练枪,你自己个儿无聊了在院子里做什么,谁管得着?况且太子爷不是说了吗,田夫人也是精通射箭的,想来,您这般洒脱不羁的女子,反倒能和太子爷的眼,不像那个王夫人,那个装柔弱的样子,奴婢看了就想吐!” 钟静玉闻言哈哈一笑,点点她的小鼻子说:“你说中了我的心事,你看着想吐,我看着也想吐,哈哈!” 春花笑着,又说:“不过啊,今夜本来是觉得太子爷会在您三位之间选一个侍寝的,没想到,却又选了田侧妃,看来田侧妃在这东宫,的确是最受宠的。您那会儿看见太子妃的脸色没有,啧啧,黑的想锅底一样!” 钟静玉闻言不屑的冷哼一声,说:“不管选了谁,别来选我就行,我可不想侍寝,我进这宫中可不是为了和那些女人争宠的,要不是为了祖父早些解甲归田,回京颐养天年,我死也不会进宫的!” 春花儿闻言皱眉看着她,说:“小姐,您为了老太爷才进的宫,可是您若是不得宠,如何在太子爷面前进言?” 钟静玉闻言轻轻一笑,说:“不是还有田侧妃吗?就凭田侧妃那么得宠,为我说两句好话,想来比我自己去求,更有分量吧!” “田侧妃咱们指望的了吗?毕竟您才进宫啊!” “试试就知道了,反正叫我去讨好那太子妃,我才不乐意!明日,去绿水楼探望。听说皇孙最近养在田侧妃那边,将在宫外置办的那些东西带上,想必会比那些金贵的东西要讨人喜欢!” 田瑾瑜这么得宠,在太子面前说一句,顶上自己一百句,如今北地贫瘠,祖父年老,在那里已经招架不住,可是朝廷却迟迟不让祖父解甲归田,父亲也是没办法了,才让自己进宫来,争取在太子爷面前得宠,进言让祖父早些回来。 可是太子的宠爱,她不想要,清清静静的就这么过,就挺好的,所以,和田瑾瑜交好,很有必要! 第二日一早,穿好衣裳准备上朝的九五之尊,开口便问王贵:“昨夜,太子选了谁侍寝?” 王贵低头说:“昨夜太子爷在绿水楼过的夜。” 皇帝闻言眉头立刻皱起来,脸色已经不好了,整理好衣衫回头看着躺在床上假寐的皇后说:“玉莲,今日你将业儿叫过来,督促他几句,不可总是宠着那个许兰芳,子嗣为大!叫他上点心!” “知道了!你也不想想,兰芳从有孕道生产将近一年的时间,业儿得多难熬,好不容易满月了,你也该让他松快松快。这些新人才刚进宫,不过见了一面,业儿又是个不好美色的,你这就叫他去,他能舍得兰芳才怪,还是再等几天吧!等他和兰芳这阵子劲儿过了,再提不迟。” 皇帝闻言叹口气,知道皇后说的有道理,以前自己喜欢皇后的时候,也是不愿意去别的女人那边将就,于是便不再言语了,只说:“那你记着这件事,时间差不多了就去提点他,免得他不将绵延子嗣这件事放在心上!还有这专宠的毛病,也得叫他改改!” “您就放心吧,臣妾知道了!” 李业不想起床,即便是早朝的时间快到了,他也不想起来,在床上闹腾着,就是不愿意离开,外头金贵催促了两次这才起来,叹口气看着一大早就粉嫩诱人的兰芳,说:“什么时候能不上朝就好了!” 兰芳闻言笑,说:“你这话若是被父皇听见,绝对给你一顿鞭子!” 李业闻言一边穿衣,一边叹气道:“以前在王府的时候,父王对我不是很严厉,一切都以我自己的意见,可是如今进了宫,父王变成了父皇,他对我简直是严厉的不行,不能见我对国事有丝毫的懈怠。” 说罢,衣服穿好了,看着兰芳说:“今夜给我留灯,知道吗?” 兰芳闻言裹着薄被坐起来,眼神幽幽的看着他说:“昨夜你本该选一个妹妹侍寝的,却来了我这里,想必妹妹们已经对我心怀怨愤了,今夜,你就不考虑,去别处坐坐?” 李业闻言立即横眉竖眼的坐下来,逮住她就一阵啃咬,直到她的唇鲜红的时候,才狠狠看着她说:“爷要去哪里爷说了算,任他们望穿秋水,爷就不去!” 兰芳闻言甜蜜的笑,说:“行了,我不说就是了,你快去上朝,不然该迟了!” “今夜你给爷等着!” “等着就等着!” “嘿……胆儿肥了啊!” “哎呀,你别揉了,赶紧去上朝!” 金贵和玲儿站在门外,听着里头的窃窃私语声,低头看着玲儿笑着说:“你说,昨夜太子爷什么时候睡得?” 玲儿闻言满眼猥琐的看着他说:“反正几时睡的我猜不着,不过我知道,一定比咱们睡得晚!” 金贵闻言不乐意了,皱眉看着她:“好你个玲儿,你什么意思你!嫌爷们没喂饱你是不是?昨夜谁哭着说不要了?” 不远处一个侍女走过来,玲儿红着脸扭他腰间的头,低声说:“别胡说八道,被人听见怎么办?” “那你说爷们厉不厉害?” 玲儿抬眸羞怯的瞪他一眼,说:“你厉害,你最厉害行了吧!” 金贵这才舒服了,直起了身子说:“看你这话说的忒不服气,今夜再教你好好尝尝爷们的厉害!” 话音刚落,门拉开了,端着水的丫头这才进去,片刻后,李业神清气爽的出来,冲金贵一招手,两人便往朝上去。 玲儿笑吟吟的进屋,看着莲香已经服侍着兰芳起来了,笑着调侃道:“哎呀,奴婢这一进门,好像闻见了什么味儿啊!”说着,便去铺床了,一边铺床,一边还笑着说:“床上这味儿好像更明显呢!” 兰芳羞得扭头瞪她,说:“你狗鼻子是不是?再敢胡言乱语,今儿叫你吃一天的辣椒!” “夫人饶命,奴婢不敢了!” 主仆几人调笑着,用了早膳过后,兰芳抱着香香带着承安准备去御花园去,钟静玉带着人来了。 第200章粗鄙 钟静玉今日穿着一身湖绿色的裙子,袖口紧紧扎着,身姿欣长,随着走动的步子,那裙摆飘飘遥遥。 她长发只在头上束了一个简单的发髻,上头别着一只金钗,金钗上没有流苏,只有一只振翅的蝴蝶,晃着翅膀。 “田姐姐,冒昧来访,还望姐姐勿怪!”她一进院子来,便福福身见礼,脸上笑容浅浅,不让你觉得过分亲近,也不让你觉得疏离,刚好的笑容,给人很舒服的感觉。 再看她这一身清爽的打扮,兰芳觉得这女子绝对是个洒脱不羁的性子,心里便很是喜欢,抱着香香笑着说:“妹妹客气了,你们以后都生活在这宫中,相互来往是常事,不必这么客气拘谨,先请坐吧!” 带着钟静玉回到了屋子里,两人坐在窗下,兰芳将香香交给奶娘,这才问:“妹妹喜欢喝什么茶?” “我不挑的,什么品种都可以,不管是金贵的还是平常的都可以。三月我就泡桃花,四月就是梨花,秋日就是菊花,冬日就是腊梅,一年四季我喝茶不怎么喝茶叶,反倒是糟蹋了不少的花朵。姐姐莫笑,其实这花朵泡出来的茶,还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呢!” 兰芳听着笑笑,叫玲儿下去泡了清火的菊花,这才看着她说:“桃花和梨花我没试过,不够菊花倒是也常用,我一个妹妹还会做菊花饼,可惜她去了西北。去年冬日的时候,我们也泡了腊梅,只可惜不得要领,泡出来的茶香味太腻。等今年冬日里,妹妹煮茶的时候,一定要叫上我,让我也好好学学。” “姐姐不嫌弃妹妹粗苯就好!”钟静玉说着,看着不远处拿着自己送来的新鲜玩意儿已经开始摆弄了,不禁笑笑说:“想着姐姐这里什么也不缺,就吧在宫外时候买来的玩意儿拿过来,东西虽说不值钱,可是胜在巧妙,皇孙看着还听喜欢的。” “承安,来。”兰芳冲承安招招手,他便抱着一个会动的木羊跑过来,笑着跟她说:“娘,小羊,跑!”说着,将那木羊放在桌子上,一拉后面的引线,木羊自己跑了起来。 娘……钟静玉听着承安对于田瑾瑜的称呼,只觉得不太对劲,皇孙怎么问她叫娘?而且听他叫得这么顺溜,绝对是从小就这么叫的,这其中……怕是真的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毕竟,皇孙的娘是那个得了暴病死去的妾室,这个事情,是满京城谁都知道的! “承安,这只小羊好不好玩呀?” “好玩!” 承安睁着一双天真的眼瞳,看着面前的钟静玉,露出一个天真烂漫的笑容。 钟静玉很是喜欢孩子,总觉得这些天真的孩子,比那些心计深沉的大人,好了不知多少倍。 “这只羊是这位娘娘送你的,承安,谢谢娘娘。” 钟静玉闻言笑笑,拉着承安的小手,说:“叫娘娘多生分啊,叫我静姨吧!” “谢,静姨!” 他说话还不能说很长的句子,不过很是有礼,跳下了兰芳的膝盖,对着钟静玉行礼道谢的。 钟静玉看着皇孙,感叹说:“这么小的孩子,行事颇为这般重礼法,不错。” “是皇后娘娘教的好。” 钟静玉这一次敢确定,田瑾瑜和皇孙的关系似乎是不一般的,要不然,皇后娘娘怎么可能将太子唯一的男丁,放在她这里教养?虽说只是暂时的,可是也看的出来,田瑾瑜在这宫中的地位超然了! 要不然,教养皇孙的重任,落在太子妃的头上,不是更名正言顺吗? 钟静玉喝口茶,看着兰芳接过香香便问:“刚才姐姐是要带着皇孙和公主出门去吗?” 兰芳笑笑说:“入秋了,天气凉爽也不热了,想着带着孩子们去赏花玩玩,总是呆在屋子里,也着实闷了些。” “那咱们这就去吧,妹妹我刚来宫中,其实还没出去逛过呢,刚好和姐姐一起,认认路!” “那行,咱们就出去转转,赏赏花。” 一行人便带着孩子和丫鬟往外头去。 路上钟静玉还问:“听太子爷说,姐姐会射箭,且箭法不错?什么时候,姐姐和妹妹切磋一下?” 兰芳闻言笑看着她,说:“行啊,我很久都没有射箭了,箭法怕是生疏了不少,不过若是有妹妹在,想必很快就能拾起来的!” 自从西北回来之后,还从未拿过弓箭,李业送给自己的那张弓,挂在墙壁上,真是寂寞了很久…… 钟静玉一听她愿意和自己切磋,就手痒的不行,真想这个时候就开始切磋,可是她带着孩子,还要照看孩子,不太方便,还是过几天吧! 谁知兰芳说:“听说过几日会去围场秋猎,到时候咱们再围场比试一下如何?” 钟静玉闻言来了兴致,说:“围场秋猎,也不知道太子肯不肯带我去……”围场秋猎每年的名额是有限的,以前她就想去,可是每次都拿不到名额,反而被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给抢去了,简直是气的她要死,好几次将那拟名单的人祖宗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不过……她看着兰芳,想着若是她开口的话,应该今年是有些机会的。 于是果然片刻后,听见她说:“妹妹放心,你定能去的!” 这,就算是一种保证了吧? 御花园的亭子里,兰芳将香香交给奶娘,带着承安去采花儿,五颜六色各种各样的花,看的人心情愉快。 钟静玉看着这御花园,想着若是再这里立上几个靶子,来比赛射箭才舒服呢!虽说皇家也有练武场,可是毕竟太远了,况且后妃去总是不方便,容易遇见外男,所以,钟静玉看着这偌大的御花园,还真事差一点就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了! 不过她也知道,在这宫里不比是在家里,不可以肆意妄为,凡是都要小心谨慎。 所以实在是想射箭了,就在自己的院子里立靶子,谁也管不着! 承安采了几朵花,送了一朵在钟静玉的手里,说:“静姨,花!” 她接过去,放在鼻尖闻闻,开始逗着承安玩。 不远处,出来逛园子的王心蕊和罗艺文,相携而来。 一人穿着白衣,一人穿着粉衣,粉嫩的年级,正是娇艳的时候,举手投足都是自信张扬的感觉。 钟静玉见她们来了,笑容就收了一些,拿着一根树枝,开始教小小的承安耍剑,两人倒是玩的开心。 兰芳也放心钟静玉,毕竟她的性格其实就看得出来人品,更何况,眼下这么多人在这里,她也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王心蕊和罗艺文慢慢的走过来,看着钟静玉抱着皇孙在拿着树枝比划,不禁皱着眉头,果然这将门出身的女子,粗鄙的很!皇孙这么高贵的身份,居然拿着树枝玩耍,真是…… 两人见钟静玉没有和她们说话的打算,也不想理会她,只走到刘凤的面前行礼问安。 兰芳轻轻的抬手,叫她们起来几人客气两句话,王心蕊便上前看着奶娘怀里的香香,夸赞不已。 “小公主长得真可爱,和太子爷真像呀!” 一边的罗艺文也上前看着香香,说:“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呀!” 兰芳看着她们两个叽叽喳喳的,笑容淡淡的。 然后罗艺文便看着兰芳问:“姐姐,我可以抱抱小公主吗?” “可以啊,不过她还小,你要慢一点。” “姐姐放心,我家里兄长几个孩子我从小抱大的呢!” 兰芳站起身,看着罗艺文笑着接过香香,那抱孩子的姿势,的确是挑不出毛病的。 王心蕊在旁边看着小小的香香,不停的逗着想让孩子笑,可是香香太小,还不会对着人笑,她不禁伸手去戳她的脸,长长的指甲在香香的脸上戳了一点点的痕迹,兰芳皱眉,正想开口阻止的时候,她收回了手,可是手上的戒指,却是划在了香香的脸上。 顿时,那戒指上的花儿,尖利的地方将香香的脸蛋上,划出了一条长长的血痕,是真的当时便冒出了血! 香香顿时哭起来,罗艺文急忙惊慌失措的将孩子交给奶娘,神色紧张的退开在一边说:“姐姐这不关我的事啊!” 这边王心蕊立即吓得脸色苍白,不停的摆手,说:“田姐姐,对不起,妹妹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小公主万分尊贵,妹妹真的不敢故意伤她呀!” 兰芳立即上前,看着香香脸上长长的血痕,一看就知道,这绝对不是不经意划出来的!长长的血痕,刮掉了一层皮,冒出了血花,若不是刻意用了力气,如何会伤的这么严重? 看着香香哭的伤心,兰芳冷着脸,看着眼神闪躲,似乎很是害怕的王心蕊,冷冷道:“这么小的孩子,皮肤娇嫩,你本就不该拿手去戳她的脸,今日之事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香香总归是伤到了!玲儿,掌嘴!” 不要,妹妹真的不是故意的!”王心蕊顿时瘫软在地,看着两个宫女上来,抓住了她的手臂,不让她动弹,而那个横眉竖眼的丫头一过来,便高高的仰着手,巴掌狠狠地落下来,毫不留情! 第201章死了就死了 王心蕊的半边脸,登时便被打的火辣辣的,她还来不及喘口气的时候,一个接一个的巴掌,便落在了她的脸上,而且是一边,很快,娇俏的脸庞,便肿成了猪头! 十个巴掌完毕,玲儿收了麻木的手掌,回到了兰芳的身后。 站在一边的罗艺文,已经吓得浑身颤抖,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没想到田瑾瑜居然一点面子也不给王心蕊,一点也不看在她是太子妃妹妹的面子上,对她又丝毫的忍让,反而,这十个巴掌个个狠辣,看看王心蕊那半边脸,肿的不成样子了都…… 可是再看看田瑾瑜,人家表情淡淡的,就是一副,我就是打你,就是不给你面子,你能奈我何的表情,果然,这东宫里,最受宠的女人,胆子果然不是一般的大! 这些巴掌,打在王心蕊的脸上,同时也是打在太子妃的脸上,可是人家,仿佛一点也不在意。 罗艺文想起,昨夜太子爷拥着她离开的时候,太子妃脸上那种嫉妒到阴沉的表情,看来,不得罪太子妃的同时,这个田瑾瑜也是后宫中,不能惹的存在! 王心蕊捂着脸瘫软在地上,她承认,自己就是因为昨夜,本来属于自己的侍寝机会,被田瑾瑜抢走而不甘心,刚才才故意划了小公主一下的,可是,她也你没想到,戒指居然那么尖利,一下居然就出血了? 她也是怕了,可是还认为,田瑾瑜会看着自己姐姐的面子,不会同自己认真计较的,可是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这么嚣张,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毫不留情的掌掴自己? 她气愤的同时,自然也看得出,田瑾瑜是真的仗着自己得宠,谁也不怕,怪不得姐姐,会在提起她的时候恨得咬牙切齿,也交代自己,不要挑衅她…… 这一次,真的是吃亏了! 也不知回去以后,姐姐会如何惩罚自己,想想,就觉得今日真是太着急了些…… 姐姐在宫中这么久,尚且拿这个女人没有办法,更何况是自己,的确是不自量力了些。 可是不过是一条红痕,至于给自己十个巴掌吗,绝对是她将对姐姐的恨意,发泄在了自己的身上! 兰芳看着哭过以后,已经在奶娘怀里睡着的香香,心疼的说:“将香香抱回去吧!” 奶娘便抱着香香离开了,兰芳这才看着地上的王心蕊说:“王心蕊,今日之事,是不是故意的你自己知晓,也没有冤枉你呢,你也清楚,这几个巴掌你亏不亏,你也明白。别以为仗着你姐姐是太子妃,就敢在我面前耍小心眼,我若是怕她,你这十个巴掌也就挨不到了!跪在这里两个时辰,不许给水,不许给饭,不许去如厕,好好的给我跪在这里反省!” 罗艺文见打了巴掌依旧不肯放过王心蕊登时便跪在地上,心惊胆颤的说:“姐姐,对不起!”至于为什么说对不起,她也不知道,总之她没错,可是她不想得罪田瑾瑜,不想被罚跪在这里! 虽说彼此之间都是太子的侧妃,可是,人家受宠啊,人家生了公主,还抚养着皇孙,自然比她们这些刚进宫的女人底气足的多,不论是家世,还是别的,单单人家身上的宠爱和资历,自己见了就要先低头!这个时候服软,省的一会丢大人! 兰芳看着她摆摆手,说:“不关你的事,你先回去吧!” 罗艺文闻言松了一口气,说:“谢姐姐,那妹妹就先回去了!”说完便带着丫头匆匆离开了。 经过钟静玉的时候,看着她带着皇孙在一旁自得其乐,登时便咬着牙,这个女人,这么快就去攀上了田瑾瑜,真是……好聪明啊!人家田瑾瑜得宠,她巴结着,自然会比自己巴结不得宠的太子妃要好得多,自己怎么就这么傻,还没有看清楚局势,就站在了太子妃的一边,真是肠子都要悔青了! 钟静玉给她一个淡淡的笑容,那笑容里,带着一丝不屑,看的罗艺文是气却无奈,只能灰溜溜的离开。 兰芳看着王心蕊一边哭,一边跪在地上,这才看着那边的钟静玉说:“玉妹妹,时辰不早了,回去吧!” “行!”说罢,拉着承安的小手,说:“承安,走了,明日再来玩!” 经过亭子的时候,看着跪在地上的王心蕊,冷冷的讽刺道:“不自量力!活该!” 王心蕊闻言抬眸狠狠的瞪她一眼,咬牙切齿道:“某些人,跟在人家身后,摇尾乞怜的像条狗,还好意思嘲讽我?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钟静玉闻言拍拍承安的小手说:“先去找你娘!” “嗯。”承安便跳着去追兰芳了。 钟静玉这才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冷讽道:“就算我是摇尾乞怜的狗,也比你这种猪脑子好得多!仗着有个太子妃的姐姐,就以为自己了不起了?要是真有本事,昨夜太子爷就不会跟着她回去,而是去了你的宜秋殿了!” 这件事狠狠的戳到了她的痛处,若不是因为昨夜被田瑾瑜横插一脚,昨夜太子爷一定是去了自己的宜秋殿! 眼看着王心蕊气的脸色铁青,那张肿的猪头一样的脸,看着很是好笑,钟静玉毫不留情的讽刺道:“猪头配猪脑,还真是般配!好好在这儿跪着吧,两个时辰不去如厕,不知道你会不会尿裤子?呵呵!” 说着,潇洒的离开了! 王心蕊却是气的要死,这个钟静玉,不过是个将军家的孙女,父亲在朝中也并不是多么了不起,和自己的父亲比起来差远了,居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讽刺自己!还不是因为攀上了田瑾瑜!她们皆是出自将门,难怪穿一条裤子! 可是,眼下还是先行想想自己吧!两个时辰不能吃饭喝水就算了,不能如厕,却是要折磨死人的! 王心蕊看着附近没有什么人了,就动了动腿,却被亭子里专门留下来看着她的丫头提醒着:“娘娘,您还是别乱动的好,免得奴婢回去不好交差!” 王心蕊恨恨的看着玲儿,咬牙切齿道:“你不过是个奴婢,这么不留情面给本宫,对你有什么好处?反正现在这里没人了,你就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也不知道啊!”说着,将自己头上的金钗拔下来,扔在了玲儿的脚下,说:“这支金钗赏你了,你就让本宫离开吧!” 玲儿看着脚下的一支金钗,冷冷一笑,说:“娘娘,别想这些歪门邪道了,好好跪着吧,不满两个时辰,您是别想离开的!” 王心蕊闻言恨得瞪着一双眼,说:“你这奴婢忒没眼色,知道你是田瑾瑜的人,可是被忘了这东宫可是我姐姐的天下,扳不倒她,你一个奴婢,死了也就死了!” 这是摆明了威胁自己的意思了?玲儿挑眉一笑,说:“奴婢虽说是一个奴婢,可娘娘您若是想要奴婢的命,估计也是要掂量掂量的,这东宫,可不是太子妃的天下,可是太子爷的天下!娘娘您以后说话还是注意着点,万一哪天祸从口出,太子妃也救不了您!” “你……!” 王心蕊看着这个死丫头,那副狗仗人势的嘴脸,恨恨的转过头,再不想多说一句,可是,腿麻了膝盖疼了就不说了,可是已经想如厕了,她难受的皱眉,知道这个奴婢绝对不会让自己起来的…… 时间慢慢的过去,玲儿站的无聊,就掏出自己刚才装在腰包里的瓜子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着她,看着她在下面不停的扭动,就皱眉提醒:“娘娘,您跪歪了,奴婢都分不清您这是跪还是坐了!” 王心蕊闻言,长长的出一口气,忍着身体的不舒服,扭头带着一丝高傲说:“本宫要去如厕!” 玲儿闻言将瓜子皮吐出来,淡淡一笑说:“不好意思啊娘娘,我们娘娘说了,不许您如厕,奴婢可不敢不听我们娘娘的话,回去是要被打板子的!” 王心蕊顿时红了眼眶,身子已经快要忍不住了,膝盖也是痛麻的毫无知觉了,再不去如厕,估计就要…… 她不禁呜呜的哭起来,这要是今天尿了裤子,那该多丢人,那绝对以后在这东宫就没法出来见人了!这个可恶的奴婢,绝对不会替自己保守秘密的!她绝对会将自己最丢人的这一面,四处宣扬的! 怎么办?姐姐也不知道得到了消息没有,会不会来救自己? 玲儿看着她哭,呸一声,将瓜子皮吐出来。 王心蕊正哭着,身后似乎听见了脚步声,她急忙回头去看,一见到王心雨就哭喊起来:“姐姐救我!” 王心雨冷着一张脸,看着跪在不远处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庶妹,和站在一边专门看守她的玲儿,气的浑身发颤。 可是,到底是自己的妹妹,她丢脸自己也面上无光,于是便说抬着下巴走上前去,冷眼看着玲儿说:“玲儿,今日之事,来龙去脉本宫已经知晓了,你就给本宫一个面子,叫她起来如何?” 第202章真是找死! 玲儿闻言低头行礼,片刻后说:“本来太子妃开口,奴婢应当给你面子的,可是娘娘,您想必也知道了,香香公主的脸上那可是出了血的,女子容貌本就是不容有失的,可是王侧妃一戒指下去,公主脸上若是将来落了疤痕,她担得起责任吗?” “太子妃您也是柔柔公主的母亲,自然能体会我家娘娘的舐犊之情。” “再说了,奴婢如今可是我家侧妃的奴婢,自然是要谨遵我家侧妃的旨意了,王侧妃能不能起来,奴婢能不能给您一个面子,要不要,太子妃您差人去绿水楼那边问问?” 玲儿的牙尖嘴利,王心雨是知道的,眼见着这个贱丫头,丝毫不给自己的面子,王心雨彻底怒了,一个眼神过去,喜儿就要上前去扇玲儿的巴掌,却被玲儿一把抓住,反而捏着喜儿的手腕,笑吟吟的说:“太子妃,奴婢哪里错了,您要惩罚奴婢?” “玲儿,本宫可是太子妃,你别以为许兰芳那个贱人护着你,你就得意了!连本宫的面子也不给,你真是胆肥啊!” 玲儿闻言一把将喜儿狠狠地推开,挑眉道:“太子妃,您要打奴婢,一万个理由可以打。不过奴婢请您打之前,仔细的想想,打狗也要看主人这句话!您护着自己的妹妹不要紧,待来日,我家娘娘记着今日我挨的打,再去王侧妃那边去找回场子,啧啧,到时候估计还真是不知道,谁倒霉呢!” 眼见着王心雨就要不顾一切的叫人上来撕她的嘴了,玲儿急忙又说:“况且奴婢现在可不是孤身一人了,奴婢也是嫁人了的,夫君不才,就在太子爷的跟前伺候,您这几巴掌落下来啊不要紧……” 她说着,看着跪在地上,痛苦难安的王心蕊笑着说:“若是奴婢今夜回去肿着一张脸,怕是我家夫君问起来,奴婢可是管不住嘴的,我家夫君那可是最见不得我吃苦受罪的,难保不会将今天这事情添油加醋的说给太子爷听,比如,香香公主脸上的伤是有人刻意划的,比如,有些人跪在这亭子里,不知羞的尿了裤子……” 王心雨闻言扭头一看,果然,庶妹的身下,衣服已经湿透了…… 她恨得咬牙,在扭头看着玲儿的时候,就仿佛是看着一个死人一样的眼神了,幽幽的说道:“玲儿,现在真是长本事了,有靠山了啊!看你那得意的样子,迟早会乐极生悲的!” 玲儿低头行礼,说:“恭送太子妃!” 说话间,王心雨已经冷冷看一眼跪在地上哭泣的不敢抬头的庶妹,满眼嫌弃的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说着,便带着一种宫女离开,头也不回。 王心蕊看着姐姐离开,也不敢再开口求救,只是一直低着头啜泣,这下,真的丢死人了! 玲儿看着太子妃离开,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如今你想弄死我,也没那么容易的! 皇后娘娘午时去了御书房和皇帝一同用膳,自从将孩子们送给他们各自的母亲之后,她的时间多了些,能够和皇帝多些相处的时候,从心里便觉得轻松了一些。 用膳过后,两人正在喝茶说话,王贵进来禀报说:“皇上,皇后娘娘,刚才奴才去太医院回来,刚好遇见李太医,说是香香公主今日被一位侧妃娘娘划伤了脸,出了血。” 皇后一听怒了,皱眉冷眼的声音也重了几分,问:“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动香香的脸?你给本宫说清楚!” 皇帝闻言也皱眉很是不悦,说:“赶紧说,别墨迹!” 王贵这才低头说:“说是太子爷的新侧妃王氏,去摸香香公主的脸,结果手上的戒指将公主的脸划伤了,当时就出了血,公主哭了好一会呢!后来田侧妃娘娘恼了,当即便叫王侧妃娘娘跪在烟波亭里头两个时辰,不准吃饭喝水,不准如厕,还赏了王侧妃娘娘十个耳光……而且,据说太子妃还去过一趟,不过似乎,没能将人带走。” 皇后闻言已经脸色阴沉了,当即便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站起来,说:“本宫去看看香香,可怜的孩子,皮肤这么娇嫩的时候,若是将来留了疤痕可怎么办呢?堂堂公主,容颜怎能有损?这个王氏这般的不安分,早知道就不心软吗,叫她进来了,等回头本宫腾出空了再收拾她!” 说着就要离开往绿水楼去,皇帝却也站起来,拉着她的手说:“别急,朕也去,香香出生后,还没见过那孩子呢!最近承安养在他娘那里,他娘也不知道将孩子送过来给朕看看,朕也想那小子了,干脆去一趟算了,王贵,差人前头去知会一声。” “是!” 皇帝和皇后便坐着御辇去了东宫。 兰芳得知皇上和皇后要来的时候,还真是挺惊讶的,不顾回头看看香香,便叹口气交代说:“准备接驾。” 皇帝和皇后来的很快,绿水楼里,兰芳带着一众宫人跪在门口接驾,直到皇帝和皇后进去之后才起来。 皇后一进去便接过香香看看,果然看见香香的脸上,长长的血痕,在白净的脸上,甚是明显。 都是从妻妾争斗中过来的女人,一看就知道这伤痕若不是用了力气,绝对不会这么严重,这么小的孩子,那王氏居然也下得去手?可恨! 皇后娘娘红了眼,抱着香香简直是心疼的不行,扭头看着低眉顺眼的兰芳,口气不是很好,道:“以后不许任何人再动孩子们一根手指头,谁要是想碰孩子们,直接给本宫拖出去打死!” 兰芳低头回应:“是,臣媳知道了!” 皇帝抱过香香,看着那兴许会留疤的血痕问:“这伤太医怎么说的?可会留疤痕?” 兰芳上前一步,道:“回父皇,太医说了,用了药想必留疤痕的可能性不是很大,不过孩子小,皮肤娇嫩,一点点伤痕就能划进肉里,故而现在还不能确定,将来会不会留疤痕。” 皇帝闻言叹口气,低头看着睁着一双眼黑黝黝看着自己的香香,心里软软的说:“回头叫杜老头送些药过来,他的医书比太医可靠的多,行了,以后看好孩子,记住你母后的话,谁再来碰孩子一根手指,直接拉出去剁了!” “是,臣媳记下了!” 皇帝见兰芳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安分乖巧,也很是满意,虽说这个儿媳不是很喜欢,可是这份乖巧和淡然,还挺叫人看重的,再看看她生下的两个孩子,承安小小年纪就稳重知礼,是个好材料!香香一眼看过去,可业儿小时候是一模一样,真是让人不喜欢就不行! 皇帝好几天没见到承安了,抱在怀里亲热的不行,承安一见面就先跪地行了大礼,这才跑过去腻歪,显然在祖父身边待久了,感情自然是不一般的,不过一时半刻,就将皇帝哄得是眉开眼笑。 皇帝和皇后来的匆忙,离开的匆忙,像是一阵风,一阵雨。 送走了两尊大神,兰芳长出一口气,靠在榻上说:“皇上会来,还真是想不到……” 莲香给她揉着肩头闻言说:“娘娘,皇上是想孙子了,其实奴婢觉得,大殿下在皇后娘娘面前养着,其实更好呢!” 兰芳闻言眉头轻颤,知道莲香这是什么意思,思索了一下,扶着眉眼,说:“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可是,承安现在好不容易和我亲了点,若是再送回去,怕是过不了几天就又生分了……” 莲香叹口气,说:“娘娘,如今这后殿进来这么些人保不准,哪个将来生了儿子出来,就想着分了大殿下的宠爱,您想想,虽说如今这后宫中之后大殿下一个男丁,可是这些新进宫的女人那个不是想生了儿子,冲着皇太孙的位置去的?” ”皇太孙啊,那可是和太子爷一般无二的地位,您得为大殿下早作打算啊!” 上次见到田家大哥的时候,大哥其实也明里暗里的提醒她,趁早进言李业,立下皇太孙。可是,她从来没有在李业面前,开过这样具有目的性的要求,一时间,她还真是说不出口。 烦躁的想了想,兰芳叹口气说:“现在承安太小了,什么品行还真是看不出来,况且新进宫的女人,肚子暂且不会有什么消息呢,皇太孙一事尚早,还是再等等吧!” 虽说李业这边不怕,提出来他即便是心中有考量,也会向着自己和承安,可是皇上那边,什么意思,谁也不知道……绝对不能,贸然提出来,否则弄不好,得不偿失呢! 皇后回到自己的宫里,气的是脸色铁青,坐在窗下便看着白嬷嬷说:“白嬷嬷,你去,叫王氏从今日起禁足在宜秋殿,每日再菩萨面前跪一个时辰后抄写佛经,什么时候佛经抄写完了,再出来提侍寝一事!敢对公主使坏心眼,她真是找死!好好叫她跪几天,挫挫她的戾气!” 白嬷嬷便去藏书楼挑了一本最厚的佛经往宜秋殿去了。 毕竟是在兰芳身边待过的嬷嬷,向着谁,自然是不用说的。 正在宜秋殿叫丫鬟给自己揉腿的王心蕊听说皇后娘娘身边的白嬷嬷来了,当即便吓得浑身颤抖起来。 第203章配合一点 她急忙从踏上翻身下来,在丫鬟的搀扶下跪在地上。 其实刚刚她才知道,皇上和皇后居然一起去了绿水楼里看香香公主,她当时得知消息的时候就觉得怕是要遭了。因为她根本就没有想到,不过是一条伤痕而已,居然能惊动了皇上和皇后娘娘亲自去探望。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香香公主和田瑾瑜在皇上和皇后的眼里,是不一样的,和自己这样的女人是不一样的。 即便是同样出身官家,官职高低地位不同,可是,得宠的终究是得宠。 她跪在地上吓得一身冷汗,不敢想皇后会如何处罚自己,毕竟还没有侍寝,被遣送回家,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自己进宫很是为难,她自己也知道,,况且,即便是没有侍寝,若是被送回了娘家怕也是不能嫁人了! 毕竟曾经是太子爷的女人,那个敢娶? 王心蕊觉得,自己不该想的这么吓人,于是便松口气,等着白嬷嬷说话。 白嬷嬷为人其实不严厉,反而很是温厚的一个人,可是面对着一个对小孩子都能下去手的女人,她实在是一点好感也没有,不禁冷声将皇后娘娘的话原本不动的传递给她,还将那一本厚厚的佛经放在桌上,这才离开。 王心蕊看着桌子上那本厚到吓人的佛经,顿时哭了起来,天啊,这么厚的佛经,自己要抄写道猴年马月去了!还说抄完了才能侍寝,那不得到明年去了? 她呜呜的哭着,抱着佛经去菩萨前跪着去了,一天一个时辰,若是不跪,消息传进了皇后娘娘的耳朵了,那更是死路一条,这宫里,到处都是皇后娘娘的眼线,连抄写也不能叫别人代替,真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啊! 王心雨得知,皇上和皇后去了绿水楼,皇后还派了白嬷嬷前来惩戒自己的妹妹,气的是坐在厅中脑袋疼,偏偏柔柔还在苦恼,她一个茶盏摔下去,柔柔哭的更凶了,她烦躁的叫奶娘:“把她抱出去,吵得本宫头疼!” 奶娘急忙抱着柔柔下去,片刻也不敢耽搁。 王心雨想着,那本佛经抄完,兴许都到了年底了,这几个月的时间不能侍寝,机会全部都分给了别人,这个心蕊真是个蠢货,当初就是看她好掌控,所以才叫她进宫的,没想到,蠢货反倒不省心,真是气死人了! 若是这几个月之内,别的女人怀上了孩子,那才要呕死呢! 王心雨想着,便对喜儿说:“你却跟那蠢货说,腊月之前必须将佛经抄写完毕,不然就将她送回家里做尼姑去!还有,叫她别想歪主意,一定要一笔一划的亲自抄写,省的那个猪头想办法糊弄皇后娘娘!” 喜儿得了令,便往宜秋殿去了。 天黑以后,各宫各殿都亮起了灯火,李业进绿水楼的时候,香香和承安已经睡了,兰芳坐在床上做针线。 李业进来,直接便去洗漱,过了许久再过来的时候,兰芳已经放下了针线,靠在床头看着他。 他走过去,上床搂着她肩头,说:“杜老头给我的药,我已经交给莲香了,他的药用了绝对不会留疤痕的,你就放心吧!” 兰芳点点头,说:“我不是在愁这个,只是在想,承安的事情。” 李业闻言皱眉疑惑道:“想承安什么事情?这小子怎么了?” 兰芳扭头看着他说:“承安最近不是养在我这里吗,我想着,不如还是送去皇后娘娘那边教养,他越来越大,诗书一类是到了该接触的时候了,可是我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会,根本没有能力教他。如今香香小,我照顾这一点问题也没有,可是承安,他不一样。” 说道这里,兰芳抬眸看着他说:“对于承安,我相信你也是对他寄予厚望的,是吗?” 李业闻言叹口气说:“没错,承安是我们的孩子,还是长子,我自然是对他寄予厚望,你说的这些也是很有道理的,毕竟,娘当年也是出了名的才女,如今年纪大了,不大爱那些诗书了,不过给承安启蒙还是绰绰有余的,将承安送回娘那便,的确是有必要,只是,你舍得吗?前阵子不是还说,这个小子刚刚跟你熟悉了?” 兰芳闻言笑笑靠在他的怀里,说:“不管他在不在我身边。我都是他亲娘,现在他不懂,可是以后他长大了,自然会懂的。所以,还是将他送回去,只不过,皇后娘娘要劳累些了。” “放心,我明日亲自将承安送回去,好好和娘说一说。” 只有在皇后娘娘身边,承安的地位才不会在将来的时候,被李业别的孩子所威胁,他成为皇太孙的机会才能更大!这一生,反正是到了这权利的漩涡中,为了不让自己的孩子将来别别人鱼肉,那就要,先下手为强! 两人说了话,躺在床上,夜明珠的光辉被盖子合起来,屋子里幽幽的看不清楚,李业本来是要睡的,可是想起昨夜的疯狂,不禁又来了兴致,将床头杜老头给的药倒出来一粒,塞进了兰芳的嘴里说:“吃了这个,杜老头给的,说是你身子连着生了承安和香香,身子底子有些虚空,暂且不能再怀孕,这个一个月吃一粒就行,既能避孕,也能补身子的。” 兰芳慢慢的将那药丸吞下,只感觉那药丸又酸又甜的,一点也不苦,不禁问:“这药居然不苦,真是奇怪。” 李业一笑说:“这是给你特制的,不然也是能苦掉你舌头的,行了,本来爷打算睡的,可是你刚才翻来覆去的不睡,那现在就不用睡了,昨夜爷还不尽兴,今夜你得配合一点……” “杜老没告诉你纵欲伤身吗?” “怕什么,有他给我调理身子,亏空也不怕……” “哎呀,我不要这样……” 罗艺文待在自己的院子里一天也没有出门,上午的事情给她的冲击很大,香香公主不过是脸上落了一条疤痕,王心蕊就得被罚跪道一本佛经抄完,这种恩宠,真是让人羡慕又害怕。 皇上和皇后娘娘亲自去绿水楼看公主,不知道给田瑾瑜在宫里的地位添了多少的分量,再看看太子妃,每日里太子爷也不去她院子里,柔柔公主养在她那边,每次请安的时候皇后娘娘只是抱起来问几句话,看着那个样子也是一般般并不是特别疼爱的样子,比起香香的恩宠,估计是不及的! 她无奈的叹口气,想着以后是万万不能动田瑾瑜的孩子一根指头了,连皇后都暴怒说,谁在去动他们一根手指,直接拉出去打死,即便是她们这样太子侧妃,怕是不死,也是得不到好下场的,王心蕊就是好例子! 不知死活的例子! 田瑾瑜那么得宠,连太子妃都不能与之抗衡,还是那个钟静玉聪明,一早就去巴结了!看不出来这将门出身的女子,还挺有脑子的!真是气人! 罗艺文想了许久,觉得现在如果就去跟田瑾瑜示好,那自己也太没脸了,况且,娘家和王家也是听紧密的关系,自己突然去示好田瑾瑜,父亲那边在王尚书那边也不好做人,想了又想,她无奈的翻身,还是再等等,指不定,太子爷哪天想起自己,自己谁也不用讨好,就能受宠呢! 而且现在王心蕊没了争宠的机会,那个钟静玉看着似乎也没想和自己争宠的样子,这可是自己上位的好机会啊!她慢慢的睁开眼,看着漆黑的屋里,想着,是该用点什么手段,在太子爷面前露个脸了…… 不然,就凭田瑾瑜那得宠的样子,什么时候太子爷才会想起自己来…… 所以,得好好地想想,不能急躁,不能急功近利,不然,怕是不好成事。 太子爷也不知道是什么性子的人,一切都不清楚的时候,一定不能妄动,明日,还是去找些在王府里伺候的老人问问太子爷的喜好才是,不然两眼一抹黑,做什么也没底。 这段日子里,李业一直留宿在绿水楼,从来不换地方,也不会自己的前殿。 每日里下了朝,在前头处理事务,夜里天黑了,便回到绿水楼,偶尔去皇后娘娘那边去看看承安,将承安带回绿水楼过夜。 皇帝得知儿子最近一直住在绿水楼,丝毫没有要去别处过夜的迹象,不开心了,夜里,和皇后靠在床头说:“玉莲,你明日去找业儿过来,督促他,是时候去别处留宿了,这样一直在绿水楼,什么时候才能多生几个儿子出来?” “那个罗家的闺女,和钟家的闺女,这两个若是今年能有喜信儿是最好不过了,你前阵子说,叫他们过了劲儿在提这件事,如今也差不多了!” 皇后闻言点点头,说:“那行,明日里我就叫业儿过来,督促他几句,子嗣大事,的确是不能由得他一直懈怠。” 第二日午时,李业来到皇后娘娘的殿内用膳,刚刚吃了几口饭,就听见皇后娘娘说:“今夜不要留宿在绿水楼了,罗家和钟家的女儿,你自己选一个过去,趁早让她们怀上,你去哪儿娘都不管你!” 第204章你醒悟的太晚了! 李业闻言叹口气说:“娘,你怎么老是逼我去别处?子嗣多了有什么好处?将来这大统是要哪个来继承?亲兄弟之间,明争暗斗你死我活,你看看父皇当年,被逼成什么样了?在儿子看来,子嗣多未必就是好事!” 皇后娘娘闻言放下了筷子,看着他定定的说:“娘自然知道,子嗣太多也不是好事,所以娘只给你弄了三个女人进宫,每人生一个就行了,但是,只有承安一个儿子是绝对不行的,先皇什么下场,为什么落到如此地步,你可是眼睁睁看着的!” “娘知道你喜欢兰芳,可是你要知道,你将来是要继承大统的,要用后宫的女人权衡前朝的官员各种局势,偏宠,是大忌!如今你尚且是太子,娘不会管你偏宠兰芳,可是你父皇可就不一定了,他对你偏爱兰芳很是不满!总之,生不出三五个儿子,你别想清净!” 皇后娘娘说着,叹口气看着他说:“听我的,今夜去别处留宿,随便挑一个,早些让她们怀上,你也能早些解脱!” 偏宠,对于帝王来说真的是大忌,不过他现在还年轻,等到以后年岁长了,自然会对兰芳淡下来的。 李业吃饭的心情一点也没有了他不像生很多的儿子出来,和承安将来为了这皇位争斗,他只要承安一个就行了!而且现在叫他去别的女人那边,他实在是不想去,光是想想就觉得浑身不对劲! 更别说去了要和那些女人亲密无间,他就很是烦躁。 他放下了筷子,起身说:“娘,我不吃了,吃不下!”说着,便离开了。 皇后娘娘看着他那样为难不开心,皱眉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说:“记得今夜不许去绿水楼,我会派人去看着你的!” 男女之事,对于男人来说是可有可无,想了就能有点兴致,不想就算面前是个仙女,怕是也不想动的。 自己的这个儿子,不好美色,不然当初的杨依依也不会就那么冷了两年。 皇后娘娘无奈的叹口气,回头看着白嬷嬷说:“白嬷嬷,今夜派人去提醒他,看着他别叫他去绿水楼!” 白嬷嬷闻言点点头,便下去安排人了。 李业回到了东宫前殿,喝了一杯茶,看着金福说:“金福,你一直不成婚,还真是潇洒。” 金福看着李业那个失落的样子,问:“太子爷您这是怎么了?最近奴才见您不是听乐呵的吗?” 他叹口气,歪在榻上,说:“娘叫我去后殿新人那里绵延子嗣,爷不想去,爷就想去绿水楼。” 金福闻言笑笑安慰他说:“太子爷您可是男人,这种事吧,乐意了就睁开眼,不乐意了就闭上眼,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完事儿了出来不久行了,皇后娘娘逼着您去,您总不能抗旨的吧!” 娘今夜肯定会派人来看着自己的,想着就心烦。 他也知道这种事情,男人其实愿不愿意没多大的区别,女人随便来一撩拨,怎么着都是能用的。 可是,自己不想去是一个原因,而且,当初将李思琴送走,给兰芳说的那些话可是历历在目的,只要她一个就够了,这可是自己说的,食言?可不是他的为人作风! 而且,去了别处留宿,兰芳知道了即便是表面上比明显,可是心里,一定会对自己失望,心里难过的。 这才是李业最担心的地方。兰芳在自己的身边,吃了那么的苦,西北的时候,那么多磨难,好不容易现在过上几天安生日子,不能让她再一天到晚的心中烦闷。 想了想,李业决定,今夜就留在自己的大殿里,哪里也不去,娘就算是派人来了,自己也不去。 总之,能拖一时是一时。 他对那些矫揉造作的女子,一点兴趣也没有! 皇上得知皇后今天叫了太子过去心里高兴了点,嘱咐王贵小心看着,今夜太子去哪儿留宿。可到了晚上深夜的时候,王贵说,太子居然在自己的大殿里闭门不出,丝毫没有挪窝,皇帝这下气了! 当即便气的直冒火,叫王贵去将太子揪过来。 李业听闻父皇宣召,心里便咯噔一下皱眉起身,往甘泉宫去。 果然一到了甘泉宫,句看见皇帝是铁青着脸色,一声怒吼:“跪下!” 李业便垂眸跪下。 皇帝气的是一身的火气,站起来指着他的头顶就大吼,说:“今夜为何闭门不出?不是叫你选那两个新人去一处吗?你怎么不去?” 李业闻言抬眸定定的看着他说:“父皇,子嗣一事,儿臣另有想法。” “闭嘴!”皇帝大怒,知道他要说什么,直接便不给他机会,说:“皇家子嗣是大任,你作为太子,自然要担负气这个职责,别跟朕说什么只要一个防止兄弟反目这种话,皇位,向来是有能者居之,不管将来你生几个孩子,只有最有能耐的那一个,才能坐上这个位子!” “况且那是将来的事情,眼前,朕叫你绵延子嗣,为皇室开枝散叶,你居然阳奉阴违,闭门不出?” 李业看着他说:“父皇,您当年被先皇那样的压制,万般滋味都体味过了,您就该明白儿子心中所想,至于先皇的下场,若不是他教导太子不善,也不会成如今这个样子!承安这孩子聪明稳重,只要好生教导,将来必能承担大任,您又何苦一直逼我?当年您喜欢我娘的时候,不也是不愿意去别处留宿的吗?” 这话戳中了皇上的软肋,就是因为自己是个痴情种子,所以才得了两个孩子,弄得如今只能指望业儿,没有选择,在看看先皇,若不是因为只有一个太子,何至于如此? 所以,他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再次发生! 他瞪着李业,说:“你不就是因为许兰芳,不想让她难过,才不肯去别处的吗,行,父皇的脾气你也清楚,熬到这把年纪了没什么事情是父皇做不出来的!” 说着,吼着王贵说:“去,把田瑾瑜给朕叫过来!” 李业急忙大声喊:“父皇,你叫兰芳过来做什么?” 皇帝不言语,坐在龙椅上等着,任凭李业在他耳边吵问,他也一句话不回答。 半刻钟后,兰芳过来了,一进来大殿,看着抬眸父子皆是一副冷脸,不由得忐忑不安,跪在了地上问安。 皇帝看着跪在下面的儿媳,问:“田氏,朕问你,是你不肯让太子去别处留宿,是你阻止太子为皇家子嗣开枝散叶吗?” 兰芳闻言这才明白,今夜皇上叫她过来是为了什么事情,当即便低头说:“回禀父皇,臣媳不敢,太子乃是一国储君,身份尊贵,臣媳作为侧室,不敢对太子去何处留宿指手画脚。” 李业看着兰芳跪在地上,想说什么却被皇帝呵斥一声:“你闭嘴!” 皇上又说:“既然你说你没说这些话,可是太子却为了你不肯去别处留宿,我皇家子嗣就不能繁盛,你说,这归根结底是不是怪你霸着他的缘故?” 兰芳闻言顿时头埋得更低,说:“臣媳不敢,臣媳也盼着太子爷子嗣繁盛!” 皇帝叹口气,看着她说:“说一套做一套,你和业儿还真是挺像一对的。”他说着,起身看着他们说:“太子宠爱你,宫里人人都知道,朕自然也明白,也知道你为我李家生了一儿一女,吃了不少苦,也容着你独占太子的宠爱,可是田氏,凡事要有自知之明,今夜太子为了你不肯为我李家开枝散叶,明日,他就能为了你遣散后宫!” 说罢看着李业说:“父皇给你个机会,当着田氏的面,你告诉朕,你去不去别处留宿?” “不去!”李业想也不想的就回答,眼神坚定的看着皇上说:“儿臣说了,子嗣多了并无好处,所以儿臣自己不愿意去别处留宿的,和兰芳又什么关联,父皇你怎么就听不进去?” 皇帝深深的看着他,许久,一句话也不说,那种深沉道幽暗的眼神,让李业觉得不太对劲,正想护着兰芳离开的时候,皇帝大喊一声:“黑旗,黑金,出来!” 片刻后,一个暗卫出来,跪在了地上。 “父皇,你叫黑旗他们做什么!”情况不对!李业急忙来到兰芳的身边,揽着她的肩头,看着她顿时惊恐的眼神,轻轻说:“别怕,有我在!” 兰芳眼眶发红的看着他,小声的说:“你不要再和父皇顶嘴了,你快些答应父皇!” 李业正想说什么,被黑旗一把拉过去,身上一个穴位被点了一下,顿时被控制住不能动弹,接着便看见黑金站在了兰芳的身后,手落在刀柄上! 他顿时急了,看着脸色黑沉的皇上说:“父皇,你究竟想做什么?你别伤害兰芳,我听你的还不行吗?父皇!你叫黑金下去,叫他们下去!儿臣这就去后殿,这就去!” 皇帝面无表情,一挥手,冰冷的说:“太子,你醒悟的太晚了,这个女人对你影响太大,朕决定了,今夜当着你的面,断她一指,引你为戒!” 第205章冷宫 话音刚落,李业顿时眼前一黑,差点就要晕过去,却强撑着自己瞪大了双眼和兰芳同时目瞪口呆的看着皇上,空气中顿时死一般的宁静。 片刻后,兰芳浑身颤抖间,李业顿时狂吼求道:“父皇,不可!” 皇帝只幽幽一个眼神飘过来,声音冷漠的说:“若不是看在她是承安的生母,就凭她对你这般的影响,教你失魂落魄,到了不顾子嗣兴旺的地步,朕今日定要了她的命!黑金,动手!” 皇上话音刚落,李业顿时急红了眼,一声大吼:“不要!” 可是,已经迟了! 兰芳的手,被黑金狠狠的压在地上,尾指上尖利的匕首闪着寒光,在皇上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匕首便压了下去。 她顿时惨叫一声,十指连心的疼痛,让她顿时身体抽痛哀嚎出来,身体颤抖的不行,鲜血顺着断掉的尾指流出来,一滴滴的滴落在冰冷的地板上,她的头上全是密集的冷汗,脸色已经因为惊惧和疼痛,苍白的吓人。 她的唇因为疼痛不停的颤抖着,李业血红着一双眼,看着地板上那一截尾指,狂吼一声:“兰芳!” 兰芳眼泪迷蒙的看着他,咬着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黑金已经拿着止血药,来给她的尾指上药了,可是,那鲜血流的甚是厉害,一时间根本止不住。 “父皇,我都说了会去,你为何还要这般?为何非要这么逼我?” 李业只觉得肩上被点了一下,一身的力气又恢复过来,立马跑到兰芳的身边,看着她痛苦的样子,和地上的一截手指,顿时怒火冲天,心痛和愤怒充满了心中。他一个起身,便来到了皇上面前,一双眼红的想要滴血,还带着些隐隐的泪光,。死死咬着牙看着皇上说:“父皇,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为何坐上了这皇位,如今如此专横?” 皇帝被这样一句话问住了。许久,才回过神来,看着自己的儿子。呵呵一笑,接着便是张狂且无奈的笑意。响彻了整个御书房。 “专横?业儿,古来帝王哪个不专横?为父熬到这般才坐上这个位置,绝对不允许,你我将来步先皇的后尘!活生生的例子呀,先皇是怎么走到这步田地的,若是能多一个子嗣,也不会这般了!” “那我都说了,会去后殿的,你为何还要断了兰芳的手指!” 李业目眦欲裂,看着眼前的父亲,若是因为自己是儿子……他狠狠的捶桌子,咚咚作响,愤怒无处发泄。 皇上起身,慢慢的来到一副字画面前,指着上面的竹子说:“做人,要像竹,即刚且柔,该狠的时候要狠,该善的时候要善,对女人,也是一样,该惯着的时候要惯着,该敲打的时候也要敲打,你舍不得,为父还是要教你的!承安娘,哪里都好,就是占据你的心,这点不好!” “作为一个未来的帝王,绝对不能够专情,痴情,权衡后宫前朝关系是重中之重,专宠,最是大忌!” “而这个女人,害你犯了大忌,朕岂能这看你沦陷下去?” 李业看着苍老的父亲站在青翠的竹画前。眼中满是痛心无奈的慢慢后退,满腔的话语,居然不知道从何说起了……成了皇帝的父亲,完全变了一个人,根本听不进去他说的话,只按照自己的想法来行事…… 杜老来了,不声不响的在给兰芳断掉的手指医治,用一种黑乎乎的药膏,涂抹在上面,看着兰芳浑身颤抖的样子,叹了一口气小声说:“娘娘放心,只是手指断了。不会死的。” 兰芳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极其干涩绝望无奈的笑容,牵强而浅淡,说:“不过是一截手指而已……” 至少,命留住了就行…… 抬头看看正在和皇上对峙的李业,心中几番思量。 如今,眼见着。皇上对于自己得了李业的专宠很是气愤,若不是因为生下了承安,怕是自己今夜就要没命了,李业是将来的皇帝,作为皇帝,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最忌讳的就是专宠。 前朝和后宫向来关系紧密,后宫的女人们得宠,前朝的风向也会变化,她都知道。 可是……皇上不能容自己专宠啊,这能有什么办法呢……皇上想要许多的孙子,将来和承安争夺那个至高无上的位子,说明,他虽说是喜欢承安,可是也并不是非要他不可。 他想要更多的孙子,也许就是为了将来和承安做一个比较,更多的,怕是不想走先皇的老路吧。 兰芳眼中泪光闪闪,看着李业和皇帝争吵的样子,模糊的笑,尾指因为杜老的药,居然不是那么疼的钻心了。 皇上扭身看着表情沉重眉头紧皱的儿子,说:“业儿,你不体谅为父的苦心,为父也无奈,只是这个女人,你且记住,你以后若是还因为她不愿意去宠幸后宫维持前朝稳定,可就别怪父皇,不给你留一个念想了!” 话音刚落,兰芳便身体一颤,微微颤着眼睫,苦笑了一下。 得宠,也是罪过…… 李业神情艰涩,想叹口气,却发现身上没什么力气,回头看着兰芳,轻声说:“夜深了,儿臣带着兰芳先回去了……” 皇上却没打算就这么算了,杀鸡儆猴,若是效果没有达到自己想要的地步,那也真是白折腾了,于是在看着儿子扶着兰芳就要起来的时候,开口说:“黑金,将人送进冷宫去,叫绿水楼那边,只去一个人服侍,派人在冷宫外头看着,不允许太子靠近半步!什么时候东宫的其余侧妃传出来好消息,什么时候,她才能从冷宫出来!” “父皇!你太过分了!冷宫那是什么地方,你怎么能让兰芳去冷宫?” 冷宫幽暗,肮脏到处都是蛇鼠虫蚁,兰芳一个女人,怎么能去那种地方住? 皇上看着李业愤怒道快要崩溃的样子,丝毫不肯心软,一挥手,黑金便上来,将兰芳拉过去,黑旗死死拽着李业不让他动弹。 “业儿,什么时候你后殿的侧妃传出来好消息,她自然就能出来了,想让她在里面多住几日,你就尽管磨蹭好了!黑金,将人送过去!王贵,回寝殿!”皇上说着,便带着王贵离开了。 李业目眦欲裂的看着皇上离开的背影,咬牙切齿,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却是无能为力,他此刻无比的痛恨自己生在皇家! 痛恨自己又一次的无能为力,看着她被断了一指! 自己真是没用,当了太子又如何,还不是处处受制…… 皇帝留给了他们说话的时间,不然不会让黑金带着兰芳依旧站在御书房门口,而是直接就拎着人去冷宫了。 他也不并不是很无情,很懂得什么叫一张一弛,逼迫着儿子同意去了后殿宠幸侧妃,还断了兰芳一根手指,知道怕是已经将他所有的忍耐都差不多用光了,若是连说几句话告别的机会都不给他,怕是他真的要怨恨自己了! 皇上离开的时候,回头看一眼门口,叹口气,儿子,今日逼你,为的是你将来不为难啊!你痛恨为父也不行,子嗣为重啊! 浪费浑身无力的靠在墙上,看着不远处,神情落寞歉疚,不敢过来的李业,知道他是在自责,是在愧疚。 他的眼神在廊下的灯笼。昏黄的光照下,显得是那么的让人心疼,一边是最爱的女人,一边是最敬重的父亲,他在这之间纠结嘶吼,挣扎反抗,可还是无用。 想要和她安安静静的在东宫里生活下去,怎么就那么难? 前朝的大臣一个给盯着后宫,后宫的女人们一个个的盼着生孩子,他只想守住自己唯一喜欢的女人,想让她在这封闭的天地里,顺心的活下去,可是怎么就是做不到? 那个位子……他扭头看着御书房里金色的龙椅,难道真的要坐上那个位子,才能无所忌惮? 他眼眶湿湿的,慢慢的走过来,抬眸一双眼身忽闪的看着兰芳,嘴唇张了张,想说什么,发现不知道是嗓子哑了,还是没有力气,还是不知道要说什么,总之,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就这么红着眼,看着同样神情落寞的兰芳。 兰芳牵出一丝苦笑,慢慢的靠近他,停了片刻,眼泪落下来,水雾蒙蒙的看着他,说:“我不再的时候,照顾好孩子们,千万,千万,不要让那些女人懂孩子们一根指头,知道吗?” 李业看着她哭的伤心,眼眶酸的不行,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头埋在她的颈窝间,眼泪冰凉落下来,沙哑的声音,在耳旁说:“放心,我会将孩子们都交给娘照看的,不会让旁人碰他们一根手指的,兰芳,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无能,护不住你……” 以前是,现在是,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让她真正无忧无虑的生活着…… 兰芳在他怀中拼命的摇头,眼泪将他身前的衣襟几乎浸湿,许久才舒了一口气,强撑着吼间的沙哑酸痛,说:“皇上做的没错,你作为一国储君,只有承安一个男丁,是绝对不行的。” 她轻轻的推开李业,泪眼朦胧的看着她,声音温暖而绝望:“你要……让我早点从冷宫里出来……” 第206章愧疚之心 没有一个女人愿意。将自己心爱的男人,推给别的女人去,可是,现在已经不是他们自己能做主的时候了。 皇上要李氏江山,子孙繁盛,李业不肯就拿自己去威胁他,呵呵,皇权,才是最可怕的。 即便是父子,家人,面对着皇权,还是要低头。 兰芳轻轻的推开,擦擦眼泪,看着他紧皱的眉头,说:“我在冷宫,等你来接我。别让莲香和玲儿进来侍奉,。随便叫进来一个小丫头就行,让她们去照看孩子,不然我不放心。” 李业皱眉,片刻后点点头,说:“冷宫幽深,回头我会让你送你一些辟邪除湿的东西进去,你不要怕,不要哭,我会很快,就来接你的……” 很快,能多快? 让那些女子顺利地怀孕,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少则三两个月,多则,半年甚至一年,香香……才几个月呀! 当初无奈离开承安那么久,已经叫她心中愧疚,如今香香还这么小的时候,依旧不能陪在她的身边,她想着便掉下眼泪,却不敢再让李业看见了愧疚,只能转身,看着漆黑的夜空,叹口气:“走吧。” 李业看着黑金带着她离开往冷宫的方向去,一句挽留的话也说不出来,直到他们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了,他才失魂落魄的坐在台阶上,头垂着,一双手搭在膝盖上,远远的看着,像是一座雕像,一动不动的,浑身冰冷孤寂,周身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金福和金贵就在不远处看着他那个样子,纷纷叹气,许久后金贵捅捅金福的手臂,说:“你去,你不是会说话吗,你去好好的劝劝太子爷!” 金福满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仿佛不认识金贵一样的,半晌才小声的说:“你这混蛋啊,自从和金铃儿那个聪明的丫头在一起之后,就变得鸡贼鸡贼的,这个时间,你想去你去,我可不敢去!那不是摆明了找死嘛!” 金贵闻言摸摸鼻子,有些不太好意思起来,也不再说叫金福去劝太子爷了,两个人站在不远处就这么看着太子爷坐在那台阶上,失魂落魄的。 不久后。杜老来了,看着他那个样子,叹口气走下去两步坐在他身边说:“太子爷,别伤心,皇上不过是想要孙子罢了,你一个男人,想生几个孩子出来,那还不是信手拈来的事情,况且还有我老杜呢,您就别这样了,早些回去休养生息,从明日开始老杜我去给那几个侧妃调理身子,保准不出两个月,叫皇上听见喜信,放娘娘出来!” 李业这才慢慢的抬头,看着杜老说:“你这话不假?两个月就可以?那这个月之内呢?” 杜老闻言说:“这个月行不行要看侧妃们的身子给不给机会了,待明日老夫去诊脉看看,就能知道了!” 说罢,看着李业说,“男子汉大丈夫,本来该视女人如衣服的,偏你就视女人如心肝,真是不够大男人!行了,回去吧,堂堂太子坐在这里成何体统!明日有消息,我会派人去通知你的!” 李业抬头看看天,想了很久,问:“兰芳的手指,就这么断了?” 杜老闻言皱眉看着他,说:“不这么断了,你还想怎么样?皇上能留着侧妃的命已经很是厚道了,你堂堂太子以后要三宫六院的君王,身边岂能有只有一个女人,一个儿子?你简直是异想天开!宠爱女人可以,可是不能过分宠爱,侧妃如今可是背后靠着田家,以后你若是依旧过分宠爱,岂能保证田家不会外戚专权?” 杜老拍拍他的肩头,说:“太子爷,你明明什么都明白,可就是被女人迷了心智,好好的一个男人,啧啧,以后收敛点,这种事情,侧妃可受不了几次呀!” “我觉得很对不起她,当年王心雨害她,她一个弱女子流落西北,过了几个月风餐露宿,性命堪忧的日子,却还在那段日子里,为我殚精竭虑的谋划……可是,我却一次次的护不住她,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很无能?” 杜老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年纪轻轻,经历倒是颇为奇妙,和那个侧妃之间,有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他知道,那个侧妃不是看上去那么柔柔弱弱的样子,也知道她在冷宫不会吃太多的苦。可是太子爷不会这么认为,他对那个侧妃极其愧疚,所有的事情积累到了一起,令他的意志消沉了! 他对于这个女人的愧疚之心,已经将他逼迫的抬不起头了! 皇上这一次,算是用劲过度了,将来太子爷若是对这女子淡下来,还好说,若是淡不下来,将来的皇后之位怕是……王家,那个太子妃,这两年是不可能生下嫡子的吗,前两日那件事情,皇后娘娘还交代。佛经抄不完,不能侍寝,呵呵,这一次,王家怕是要呕死了! 明日先去看看钟家和罗家的姑娘,看看这个月有没有希望,能先怀上一个,也好让田侧妃先出来。 想来有了喜信,皇上会送口子放人的。 毕竟是大皇子的生母,怎么着也是要给田家面子的。 夜色清凉如水,微微的风,吹在去冷宫的路上,黑金拎着一盏灯笼走在前面,兰芳跟在他的身后。 这个男人照顾着她的步子,特意放慢了脚步,两人不说话,安安静静的顺着道路,往越来越偏僻的地方去。 夜空中几乎是没有星星的,只有隐隐约约的一颗星星,透着微弱的亮光在天上。 兰芳看着天,叹口气,垂下眼眸,盯着地上已经遍布杂草的道路,满心的苦涩。 她不想离开李业,不想让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可是一切都是不是自己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 她想起当初来东宫之前,白敬轩说过的那些话,感叹他果然是料事如神,自己如今这境地,还真是凄惨。王府的那些日子,回头想想,还真是,轻松呢! 作为太子的李业,已经不能够随心所欲的去想去的地方过夜了,若是将来,他成了皇帝,前朝和后宫,两相需要权衡的时候,怕是他就更是身不由己了。 他注定是天上的月亮,身边众星环绕,自己只是其中一颗,早晚,都会在众多的星辰之间,被淹没的。 冷宫到了,黑金停下了脚步,伸手推开了破旧的房门,扭头看着她说:“娘娘,微臣去那些蜡烛和灯笼过来,里面很久没有住人了,怕是需要不少的东西要准备,微臣路上顺便差人去安排,您先在这里等着,怕是过不了多久,丫头就来了,您先拿着这灯笼,在这门口稍后片刻。微臣去去就回。” “多谢。” 兰芳接过灯笼,看着黑金消失在夜色里,看看自己断掉的手指,无奈的轻笑一下。 拿着灯笼看看四周,一片凄凉荒芜的样子,墙根下的青草,长得都有半人这么高了,墙上到处都是青苔,一看就是常年潮湿才会变成这样的,院子外面尚且是这样,里面不知道会是潮湿成什么样子。 还好想在不过是初秋,天气不是很冷,若是到了冬天的时候下了雪,冷宫里面怕是会冷的更是让人受不了。 天气好点也许还能好受一点,若是天气下雨下雪,怕是,不好熬过去了! 等了大概小半个时辰,小丫头先来了,身后跟着一个领路的太监,两人一到这里来先是行礼,片刻后,按太监离开了,破旧快要掉下来的门口,只有兰芳和这丫头两个人了! 黑漆漆的环境里,偶尔脚下还有虫子在跳来跳去的,那丫头很是害怕的往兰芳的身边凑了凑,低着头不太敢抬头看看四周的样子,兰芳看着她小小年纪的,明白大概是害怕了,于是便安慰她说:“别怕,以后还要在这里常住,习惯就好了!” 那丫头闻言点点头,却依旧是克制不住她心里的恐惧,说:“娘娘。奴婢就是胆子小,奴婢能往您那边再站一点吗?” 兰芳哑然失笑,安慰根本就没用啊,她真的胆子太下了,当初在西北的时候,这样的日子她可经历过了不少,夜深人静,什么声音都听见过,所以现在身处这孤寂深深的冷宫,也并不觉得害怕,只是感觉有点孤单罢了,毕竟,回来这么久,还从未一个人呆着过,大多数时间,身边都有人陪着。 又过了一会,黑金带着人来了,来人居然是金福和金贵,他们拉着一个小车,车上放着许多的东西,有灯笼,茶具,被子,椅子,甚至连水桶什么都有,高高的堆了满满的一车过来。 兰芳看着他们拿了这么多的东西,不由失笑说:“怎么什么东西都带过来,这里想来是有的,洗洗应该是能用的。不必这么麻烦的。” 这是来冷宫关禁闭的,不是来享受的,若是被皇上知道自己在这冷宫和再外面差不多怕是药品不高兴的。 她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承安在皇上的面前,也没有什么好印象。 金福笑笑说:“娘娘放心,皇上特意交代,叫奴才们特意带了心东西让您用的,说是这里头的东西陈旧,怕是不能用了,奴才们这就进去帮您收拾妥当!” 第207章出头之日 经过兰芳的时候,还特意小声说:“皇上只是吓吓太子爷,并不是真的想怎么着您,所以您放心,估计要不了几天,您就能出去了!” 吓吓……拿走了自己一截手指…… 兰芳不敢埋怨皇上,只能点点头,跟着他们一起进去,踏进这破败的院子里。 院子里依旧是野草深深,到处都是蜘蛛网什么的,很是阴森的地方。 直到他们将灯笼全部都点上之后,屋内屋外都亮起了等,这才看着让人觉得舒服了一点,虽说兰芳并不怕这里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可是女人到底是女人,即便是胆子再大,总会有发怵的时候。 小丫头已经开始帮金贵他们收拾了,人多了,她也不害怕了,笑眯眯的收拾着,一点也没有这是来冷宫里吃苦的觉悟。尾指有些疼,即便是杜老的药很管用,可是断了手指,不可能是一点感觉也没有的。 兰芳看着这残缺的手,无奈的笑笑。 收拾了很久,他们总算是将冷宫收拾出来了,看着屋子里到处虽说是摆设简单,只有桌子和两张椅子,墙上斑驳灰暗,可是好歹那张床,看着还算是能睡人的,丫头将那床铺好之后,扭头一脸忧心的看着兰芳,问:“娘娘,奴婢,夜里睡在您屋里还是……” 这是害怕,不想自己的睡的意思。兰芳便笑笑说,“不是还有一张床吗?金贵。将那张床拉进来,让她睡在这屋,我们也好有个照应。” 金贵便和金福去搬那床过来,一切都收拾好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 金贵和金福行礼退下,说:“娘娘,保重。” “放心。” 黑金便带着他们离开了,冷宫这间小院子里,便只剩下了她们两个女人,还有门头上,挂着的那些灯笼。 远远的,李业站在皇宫最高的钟楼上,看着冷宫的那些灯笼,心中酸涩的叹口气,兰芳,等我…… 第二日一早,老杜就先去了钟静玉的院子,一进院子,看见钟静玉在练剑,一身器械充盈,精神很好,体质也很好,不用把脉都知道,这个女子是狠容易受孕的那一个类型。于是便直接说明来意:“侧妃娘娘,皇后娘娘派微臣来为您请脉,若是身子康健,怕是过不了几天就要安排侍寝了,娘娘,请放下剑,入座,容老头子为您请脉。” 钟静玉闻言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皇后娘娘那边什么消息也没有,居然是一个老头子来传话的?这是怎么回事?而且昨夜听说是绿水楼那边似乎是出了什么事情,不顾现在还是没有打听出来,她也没有想要再去打听的意思,毕竟事关绿水楼,还是不要去掺和太多比较好。 可是侍寝……她一点准备侍寝的意思也没有啊…… 况且太子摆明了,不想来碰后殿这些除了田瑾瑜意外的女人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不过是一夜的时间,什么都变了? 钟静玉头晕乎乎的坐下,看着老头仔细的给自己诊脉,吞了吞口水,这才试探着问:“老先生,侍寝之事,是皇后娘娘亲自交代的?是只有我一人还是后殿的女子都要准备了?” 似乎不可能是只有自己一人,怕是罗家和王家那边也是要准备的……不过王家,既然是皇后娘娘的命令,想来王家那边,怕是没机会抢在自己前面去侍寝了,也不知她们姐妹,听见这个消息以后,会是什么表情…… 怕是,要后悔的肠子都要青了吧…… 不过,本来自己是打算在这东宫里头混日子的,突然叫侍寝还真是……也不知道侍寝时候提起祖父的事情,合不合适……毕竟,太子说不定真的来这么一回,依旧就不来了呢,还是厚着脸皮,先问问再说…… 万一,他能听进去,能记住呢? 杜老看着眼前的女子,身子刚干净,正是最适宜受孕的日子,于是便收了手,笑眯眯的说:“娘娘,侍寝时间怕是在今夜,您就好好准备一番吧,一会老头子会排女医过来,教导你如何顺利怀上太子爷的子嗣,您且得好好地学着点,可不能马虎,不然,想要怀上太子爷的子嗣,就要等到下个月了!” 老头子说着就想走,可是一头雾水的钟静玉怎么可能让他这么简单的就离开,急忙起身拦住他的去路,皱眉疑惑不解的问:“老爷子,什么今夜怀上太子爷的子嗣?您说清楚一点?” 杜老站在她面前,背着一个药箱,看起来很是面善,说:“太子爷如今子嗣单薄,纳了侧妃进来就是为了绵延子嗣的,不过是今夜恰好是您适宜有孕的日子,所以选在今夜让您侍寝的,娘娘,您是有福之人,惜福吧!” 杜老说着,便侧身离开了。 留下钟静玉疑惑的不行,她自然知道进宫就是要给太子生孩子的,可是,这也太突然了,不过是把脉过后,就叫自己侍寝,说是容易受孕的日子,这老头子,医术果真如此高明?那将来爷爷回来的时候,一身的风湿,能不能请他医治呢? 她摸摸下巴,觉得如果今夜能顺利怀上的话,似乎什么事情也不是不可能的吧! 毕竟若真的是男胎,那就是二皇子了,仅此于大皇子的位子,的确是,要很是吸引人…… 她瞬间遥遥头,自己在想什么啊,以前根本不会想这些的,现在怎么进宫以后,也开始动不动就想这些东西了,难道是被王家那两姐妹传染了? 春花和秋月高兴的原地直跳,进宫这么久,总算是等来了出头之日! 不过春花聪明,出去一看,果然,那老头子又往丽正殿去了,想必也是给罗娘娘把脉然后算侍寝时间的,不过即使那样也不怕,自己家的小姐,可是今夜侍寝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谁也迈不过自家小姐的前头去了!管那罗家和王家什么时候侍寝,都不重要! 春花儿上前几步,看着钟静玉说:“小姐,你刚才练剑一身的汗,赶紧去洗洗,一会女医来了怕是要检查身子什么的,一身的汗味儿多难闻啊!” 钟静玉闻言不耐烦的皱眉说:“不过是个侍寝,还要人来专门教,太子爷和我都不是傻子,还能不会行房事吗?皇宫里屁事儿真是多!”不过说着,还是听话的进屋去了。 毕竟是第一次侍寝,说一点也不紧张那是假的,多少还是会害怕的,有人来教也好些,省的到时候紧张的不行,闹了什么笑话就难堪了! 虽说她对于李业说不上喜欢,可是毕竟已经嫁人了呀,不管如何今夜要面对的人是自己的丈夫,她自然是无比忐忑的,表面上再怎么云淡风轻,不过是装出来的而已,装给自己看,装给别人看…… 装作自己有多么的淡定,可其实,心中的慌乱,已经快要将她整个人淹没了! 王心雨得知钟静玉和罗艺文要侍寝的时候,当场便气的摔了茶盏,便带着喜儿往宜秋殿去。 她杀气腾腾的走进去,便看见自己的妹妹正在榻上睡觉,手边还散落着没有抄写完的佛经,一张张的纸掉在地上,散落不堪,一看就知道是抄写的时候,没有熬住,自己睡着了! 她登时便怒气冲天的走过去,一脚踢在王心蕊的小腿上,顿时王心蕊尖叫一声,还没来得及睁眼的时候就大叫一声:“哪个不长眼的踢我!” 片刻后,觉得不太对劲,自己是在宫里呀,不是在家里的时候,有谁敢来踢自己呢“ 忽然那一瞬间便惊醒了,清醒过来便睁开眼,一眼看见站在自己面前的黑沉着一张脸的姐姐,心跳突然就加快了,支支吾吾的问:“姐姐……您来是……为何?” 王心雨看着她那个没用的样子,叫她进来是生孩子的,如今倒是好,人家那两个都要侍寝了,她却还要被关在这里抄写佛经,好好的机会,就这么错过了!就这么被这个蠢货自己给折腾没了! 她心中满是怒火,低头看着她依旧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眼前一阵阵的黑,过后便高高的抬起手,一个巴掌狠狠的扇在王心蕊的脸上,用劲十足,她顿时便一声尖利的惨叫,趴在了榻上哭起来。 片刻后,睁着一双惊恐的眼问:“姐姐,你为何打我?” 王心雨闻言恨得咬牙切齿,说:“还不是因为你这蠢货自作聪明,你可知道今夜钟静玉那个贱人就要侍寝了,想必过不了几天,罗艺文那个贱人也会去侍寝的,你这个蠢货,却还被关在这里抄写佛经!偏偏你还不刻苦,都这么久了你才抄写多少啊!我叫父亲送你进来,就是为了帮我生一个孩子,你倒好,不占在她们前面怀上孩子就算了,如今侍寝也没有你的份,你说我要你什么用!” 王心蕊呜呜的哭着,看着姐姐那一副暴怒的样子,小心翼翼的说:“她们就算是侍寝也不一定就能立即怀上孩子呀!姐姐你是否是思虑过重了?” 王心雨闻言更是暴怒,有一个巴掌甩过去,大吼道:“你个没用的蠢货,你是要气死我啊!” 第208章夫君 王心蕊简直是呕死了,怎么姐姐张口闭口自己是蠢货,自己才不是蠢货呢!一开始想要给香香公主一点颜色看看,让那个田瑾瑜吃瘪的,还不是为了给姐姐挣回一点面子! 谁叫她一天到晚的在自己的面前说田瑾瑜的坏话,自己动手还不是为了替她出口气,可是,姐姐怎么不领情? 王心蕊哭着说:“姐姐,你不是一直说田瑾瑜霸宠,想叫她心肝痛麻?那个香香公主就是她的心肝呀,我动手还不是为了给你出出气,可是谁知道居然惊动了皇后娘娘的,我也不想被禁足的,如今她们两个侍寝了,我也心急啊!要不然这样,姐姐你去求求皇后娘娘,提前放我出来好不好?” “我保证很快就会将会佛经抄写完的,侍寝之事,东宫的女人人人有份,她们两个都轮上了,怎么能撇下我一个呢?那多丢人啊!” “况且姐姐你不是说,要妹妹给你生一个孩子吗?这次侍寝,就是最好的机会啊!谁知道,过了这几天,太子爷还愿不愿意来我的院子里了!” 王心雨听着妹妹说的这些话,简直是想把自己的牙齿都给笑掉出来,天啊,她王心雨就算不是顶尖的聪明,可是到底是一个爹生出来的,怎么这个妹妹愚蠢道了这个地步? 她当皇后娘娘的懿旨是可以随意更改的,她当自己这个太子妃是有多大的面子,去求了皇后娘娘就能放她出来?明目张胆的当着许兰芳的面,动人家的孩子,人家能放过她就奇怪了!她就算是心里狠毒了许兰芳,也是小心翼翼的谋划,怎么敢再那么明显的对她出手? 偏偏这个妹妹,初生牛犊不怕虎,居然什么都敢做! 蠢!蠢得真是恨不得将她送回娘家去! 可是如果将她送回娘家,说不定就在没有机会送人进来了,不过,据说是傻人有傻福,说不定过一段日子,她能给自己生个孩子出来呢? 王心雨深深的吸一口气,说:“佛经抄写了多少?” 王心蕊闻言有些不抬头,眼神闪躲的说:“不过抄了……五分之一……吧?” “你!” 不但蠢,还懒!这么久了,居然才抄写了五分之一,而且看她的眼神,觉对连这五分之一都是在说谎! 王心雨真是气的心口疼,脑子都有些发晕,站不住,坐了下来,深深的吸一口气,对她说:“从今日起,每日只能睡两个时辰,其余时间全部抄写佛经,半个月之内抄写不完……” 她一双眼幽深烈烈的看着她,从底子里透出一股子寒气,让王心蕊忍不住就遍体生寒。 “若是半月之内依旧抄写不完,你就给我收拾东西,滚去尼姑庵青灯古佛直到老死吧!” 王心雨看着姐姐一双眼闪着寒光,看着她的那个样子像是黑夜里的一匹狼一样,顿时害怕的浑身直抖,以前在家里的时候,父亲对她尚且算是喜爱,在姐妹中间,她也算是什么东西都用得着最好的,出了长姐的东西,不管谁的她想要都能抢过来。 只有长姐,每次她高傲的眼神就这么轻轻一扫,她的心头就一阵的猛颤,什么也不敢做了! 所以在得知要进宫给长姐生孩子的时候,她抗拒过,她不想来,可是父亲逼着,长姐写信逼着,她不得不来! 果然,来了宫中的日子,依旧不好过…… 王心蕊颤着肩头,抵着头小声的说:“姐姐,你放心,半月之内妹妹一定会抄写完的……” 谁想去尼姑庵老死谁去,她如花似玉的年级,她才不要去! 不就是抄经文吗?没有什么为难的,顶多是少睡一会罢了! 王心雨见她满口答应,便起身离开,冷冷的背影走出门口的时候,让她深深的舒出一口气,这个姐姐,真实太严厉,太狠了!每天只睡两个时辰,够睡才怪! 王心雨走到个东宫莲池的时候,停了下来,坐进了亭子里,不远处,黄嬷嬷急匆匆的走过来,直接便覆在她耳旁说了些什么,她顿时圆瞪着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黄嬷嬷,问:“可是真的?消息可确切?” 黄嬷嬷点点头,一脸坚定的说:“确定,今早有人来报信,说是绿水楼不对劲,然后奴婢派人去打听,果然没见着那一位,后来御膳房的人居然往冷宫那边送膳食,奴婢便去掏了银子套话,里头果然是田瑾瑜!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她居然会被关进了冷宫,这件事情虽然是蹊跷,可是奴婢觉得,这真是个弄死她的好机会啊!” 王心雨眼神幽幽阴暗的看着冷宫的方向,半晌后,蹙眉道:“虽说她进了冷宫的原因不明白,可是现在她才刚刚进去,太子爷那边必定是派人看着的,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轻举妄动!再等等,反正冷宫那个地方,但凡进去的,就没几个能全须全尾的出来的!许兰芳,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王心雨想了想,有问:“也没有打听出来,太子爷为何突然召后头的那两人来侍寝?平时从来不踏足后殿的,突然就宣召两个人接连侍寝,其中绝对有什么咱们不知道的猫腻!” 黄嬷嬷闻言低头想了想说:“奴婢看到来给她们诊脉的是杜老,杜老的本事咱们都知道的,想必是为了太子爷的子嗣,所以杜老在出手的,若是奴婢料定的不错,今夜侍寝的钟侧妃,身子怕是宜受孕的日子!” 王心雨闻言手中的帕子被捏的不成样子,咬牙了半晌才阴狠着一双眼说:“一个个的都要怀孕了,一个个的都要踩到我头上了,可恨!” 黄嬷嬷闻言凑近她耳旁说:“要不要动点手脚?那个药您不是还有吗?今日沉香殿那边肯定是兵荒马乱的,绝对有机会去动什么手脚的,您若是同意,奴婢这就叫那眼线去想办法!” 那一瞬间,王心雨闭上眼,脑中很多的东西都是一闪而过,以前的事情,现在的事情,对于嫡子的渴望,对于李业的无奈和痛恨,一切的一切,都在她脑中,走马观花一样的轮转了一遍。 差一点,她头脑发热,就说出同意的话了,可是就差那么一点,她控制住了自己。 她眼神冰冷的看着远处的莲池,莲池上荷花幽香,翠绿繁盛,她叹口气,说:“不能动手!杜老已经专门去诊脉了,何尝不是皇后娘娘那边在暗中给我警告!杜老什么手段,你今天用药,他明天就能解了,所以,千万不能动!万一动手了,皇后娘娘那边,这次是绝对不会放过我的,说不定,这一次她就是给我下的套,等着我往里面钻!好将我从这太子妃之位上面拽下去!将来好扶了许兰芳那贱人上去做皇后!” 皇后娘娘别以为谁都看不出来,其实她和李业一样,最喜欢许兰芳,虽说是大部分的原因是以为许兰芳生了儿子,可是,自己可是正室,一个婆婆,不喜欢正室,和儿子一样去喜欢妾室,真是让人气愤! 黄嬷嬷闻言,无奈的皱眉,说:“那就这么让那两个借机怀孕?” 王心雨闭上眼,牙齿咬合将她的腮帮子都鼓起来了,可见,她心里是有多恨! 如今妹妹不能侍寝,正好是合了李业和皇后娘娘的意思,自己就算是厚着脸皮去求情,将妹妹放出来,怕是也不可能的,皇后娘娘才不会给这个机会,让妹妹怀上孩子,给了自己! 他们现在是看着王家在朝中越发的稳固,所以也就开始忌惮起来了,孩子,这两年怕是…… “且让他们生去,我王家的地位,即便是我无嫡子傍身,也不是随便有人就能将我拖下去的!许兰芳想做皇后,除非我死!” 钟静玉在沉香殿洗了香喷喷的澡以后,女医也就到了,一进来屋里就是行礼问安,是个胖乎乎的,看起来很是面善,喜欢笑的女医,说话也温温柔柔的,跟着钟静玉来到了内室,便叫丫鬟们都出去了。 钟静玉看着她这样,心里有些忐忑了,其实男女之事,她不是不知道的,出嫁时候,母亲也给过她不少的东西,她也偷偷的看过。 可是如今眼前站着一个大活人,来教导自己这些东西,虽说是女人,可是依旧是恨不好意思。 她虽说不是什么传统意义上笑不漏齿足不出户的大家闺秀,可依旧是同样的怕羞,所以在看见女医拿出那册子,叫她脱了衣裳的时候,她扭扭捏捏的就是不肯脱。 女医无奈的叹口气,说:“娘娘,服侍太子爷可是必须要记着这些的,女儿家娇羞是其次,需得让太子爷顺心才是正经,您赶紧的,这马上就要黄昏了,时间可不多了呀!” 钟静玉闻言只能咬着唇,遵从了女医的吩咐。 黄昏时分,金色的余晖落下来,钟静玉站在门口,一身清爽的衣衫,看着天边的云霞,等着,今夜要来的人。 她的夫君,她,并不喜爱,却莫名期待的夫君。 第209章一切为了娘娘 春花和秋月站在她的背后不远处,看着金色的余晖将她的周身笼罩,平添一种神秘美艳的色彩,两个丫头脸上是心满意足的笑意。 小姐进宫这么久的时间以来,从来,没有在私下里见过太子爷,而且那段日子,太子爷天天在绿水楼里,从来没有出来的迹象,好不容易,现在轮到自己家的小姐侍寝了,她们自然是非常激动的。 因为本来,小姐的心也不再太子的身上,从来没想过要争宠什么的,只是想着将老太爷的事情办妥,然后便在这宫中老死的。 钟静玉看着天边的彩霞,心头微颤,夜色慢慢降临,她越来越紧张,晚饭都没吃多少东西。 兰芳在冷宫的屋檐下坐着,怕她在这里无聊,李业叫人送来了很多的布匹,说是叫她给孩子们做衣服。她拿着针线,坐在屋檐下一针一线的缝着,偶尔,院子里的树上,落下一直鸟儿叽叽喳喳的。 她看着那鸟儿,想起今早金福来送东西的时候,说:“娘娘。今夜是钟侧妃侍寝,杜老说今夜是她最适宜受孕的日子,若是这个月钟侧妃有幸有孕,那么下个月,您就能出去了!” “太子爷对你的心,您也是知道的,不过,皇上那边的要求,咱们太子爷也是不得不从,您别伤心。” 她不伤心,自从昨夜看着皇上那个样子,她就知道,活着就是最大的幸运,别的,情情爱爱,痴痴缠缠,都抵不过能好好的活着。 活着,才能和李业在一起,才能看见孩子们。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大风大浪,兰芳觉得自己经历以及很多了,可是,昨夜她依旧是怕死。 手中的针在不知道的时候就扎进了指尖,血花蹦出来,染红了白色的衣料。 丫头梅香正在打水,冷宫里头有一口井,每天用的水,都要从这水井里打上来。 梅香很是胆小,不敢自己睡,夜里都是睡着了以后,爬上她的床,自己缩在床脚,十几岁的小姑娘,透着一股子天真,一股子胆怯,很是让人怜爱。 兰芳看着她提水提的辛苦,不禁笑笑上前去,说:“提不动,我来帮你提。” 梅香一开始还不敢,后来实在是看着自己提的快,便高兴的说:“娘娘,你力气真大!” 手臂上的力气,都是那个时候学习射箭的时候练出来的,不过是很久没有练习过了,力气也在逐渐的消失。 刚刚把水桶提进厨房的时候,门外送晚饭的人来了。 梅香高兴的去开门拿饭,将饭盒提进来的时候,打开一看,顿时愣住了。 昨天还是三个菜的今天居然是只有一个水煮青菜了,而且很明显的看着里面的菜叶子都是黄色的……其余就是两碗分量很少的粥,两个馒头,似乎还脏脏的…… 梅香登时便哭起来,拿着饭盒站在院门的地方,哭着看着神色不解的兰芳说:“娘娘,谁把咱们的饭菜给换了!”说着,将饭盒提着走过来。 兰芳一看,简单的饭菜,看起来还不甚赶紧的样子,她顿时皱眉。 不是说吃不下素食,而是,那馒头上明显是什么黑黑的东西,还有那青菜,几乎可以看得见,里头还有虫子,怕是,也没洗过的……至于那粥,谁知道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自己想不到的东西。 那一瞬间,兰芳就知道,怕是不是谁将自己的饭菜给换了,这估计是王心雨那边故意的。 她以为自己如今身在冷宫里,就是失势了,就不能翻身了,杀了自己怕太子爷那边饶不了她,就只能用这总下作的手段,在太子爷看不见,不会注意的地方,才想方设法的磋磨自己! 兰芳看着那饭盒,眼神冰冷,即便是在冷宫,她现在也不是以前那个自己了!王心雨,你想折磨我,作践我,那也得看看你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 她将那食盒提过来,便走过去门口,拉开远门将食盒递给门口的侍卫,说:“将这饭菜送给金福统领叫他看看,是谁做的手脚,我堂堂太子侧妃,就吃这种脏东西吗?” 兰芳以为,门口的侍卫在看见这些饭菜的时候,会同意自己的要求,毕竟这里是皇宫,可不是她王心雨一个人的地盘!可是,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两个侍卫居然看着那饭盒纹风不动吗,甚至用一种极其鄙视的眼神看着她说:“娘娘,您都进冷宫了,还当自己是当初那个受宠的娘娘呢?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奴才们是不能擅自离开岗位的,您说的金福统领,奴才们压根不认识!” 门顿时从外面被两个侍卫拉起来,紧紧的关上。 兰芳不可置信的看着这扇金币的房门,许久,才看着自己手中的食盒,露出一个极其讽刺的笑容来。 王心雨,真是好手段啊!居然连侍卫都买通了! 她为了作践自己,还真是费尽心机啊! 怕是,过几天若是没人来看自己,她都敢在这饭菜里下毒了! 兰芳将这食盒放在了屋里的桌上,坐了下来,双眸垂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片刻后,眼神落在自己断掉的手指上,幽幽道:“吃?还是不吃?” 梅香哭着进来,跪在她的脚下,呜呜说:“娘娘,您就忍忍吧,听说在冷宫里,有的吃就是不错了,以前的时候吗,据说这里的女人都是活活饿死的,您就忍忍,多少也要吃点的!” 兰芳愣神了很久,知道王心雨现在是破罐子破摔了,在李业的面前她也没有什么自尊了,人家是太子妃,后面靠着王家,一般情况下太子妃之位是稳稳的,即便是今天的事情被李业发现了,顶多也就挨几句不疼不痒的骂,所以她现在真是没什么好怕…… 呵呵,真是讽刺。 “我不吃了,你……自己选择。” 兰芳说着,便起身回到了屋檐下,继续做自己的针线活。 梅香眼眶通红看着她的背影,默默的将那馒头拿起来,撕掉外面那一层皮,慢慢放进了嘴里。 她不想死,不想饿死,娘娘不吃,自己吃…… 夜幕降临,兰芳收了针线,回身的时候看见梅香红着眼吃了两个馒头后,正在喝粥,眼眶红红带着一丝胆怯看着自己,很是不好意思的说:“娘娘不吃,奴婢看着浪费了就……” 兰芳冲她无奈的笑笑,说:“你能吃饱就行,跟着我在这里,你受苦了。” 梅香头摇的像是拨浪鼓一样的说:“娘娘你不要说这种话,奴婢才不觉得是吃苦,以前奴婢在家里的时候,一天只能吃一个馒头呢,现在进宫以后,真的好太多了,每天都能吃饱呢!” 也是苦过来的孩子啊…… 兰芳苦涩一笑,自己养尊处优很久了,陈家村那时的苦日子,已经开始要在记忆里慢慢的淡忘了。 可是如今在这冷宫里,即便是会饿死,她也绝对不吃王心雨故意弄脏的饭菜! 她眼神凌厉了几分,扭头看着门口的侍卫,既然是买通了这两个想必晚上守夜的那两个,她也绝对是买通了! 既然想要作践自己,她就不会给自己找人帮忙的机会,今天就算了,若是明天依旧是这种的饭菜,她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皇上都没说不给自己饭菜,她一个太子妃,居然敢越过皇上做这种小动作! 记得田大哥那边的禁卫军每天也会有一小队人马在午时的时候再这里巡查的,到时候,闹出大一点的动静来,想必也是能有点作用的! 夜深了,外头黑漆漆的,只有挂在院门上的灯笼亮着,给这夜色添了一抹暖意。 初秋的夜,微微带着些凉。 李业来到沉香殿门口的时候,身体停顿了一下,身后的金福看着他驻足不前,许久没动静,不禁提醒道:“太子爷,一切都是为了娘娘!” 兰芳……可笑,和别的女人行房,不但是为了子嗣,还是为了自己最爱的女人,多可笑…… 来之前,他喝了一杯酒,搀了一些东西的酒,他怕自己不喝的话,中途的时候会忍不住的离开。 他微微颤着唇,最终还是上前一步推开了沉香殿的大门。 院子里丫鬟们已经跪在地上迎接了,二门处,一身单薄清爽,发丝柔顺散在肩上的钟静玉,在见到他身影的那一刻,急忙行礼问安,声音里有她自己都不曾察觉出来的颤抖。 他来了……他来了……就要和自己同床共枕了…… 钟静玉一颗心扑通扑通,一点初初进宫时候那种冷静都找不到了,有的只是一个少女对于夫君的忐忑。 “起来吧。” 李业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的同时,他的脚步也踏进来。 沉稳的脚步声,慢慢的走到了寝殿的屏风后面,他就站在屏风后,影影绰绰的看不清楚,只淡淡的,极其凉薄的说了一句:“夜深了,该安寝了。” 她浑身顿时僵硬,不是因为心中的忐忑,而是因为他口中那种,冰冷到几乎毫无温度的言语…… 那一瞬间,她脑子只闪现出一个念头,这个男人……他不想来…… 第210章他不愿 他不想到自己这里来……他不想和自己圆房,生孩子…… 那一瞬间,纵然是冷静自持如同钟静玉这样的女子,也忍不住的眼眶发酸起来。 即便是没有想过要得到他的宠爱,可是,但凡是女子,在面对自己夫君的时候,都希望对方能温柔点。 钟静玉急忙低头擦擦眼泪,将门关上。 别哭,你进宫不是为了这个男人,而是为了祖父。 今夜,你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家族。 太子,他的宠爱只是过眼云烟,你不要在乎,你要冷静,不要陷进去。 她一步步的走过去,一句句的告诫自己,情之一字,最是伤人,不动情,就不伤心。 来到李业身前,看着他一身黑衣,冷峻的样子,她深深吸一口气,抬眸深深的看着他的眼,说:“臣妾侍寝前,想求太子爷一件事。” 李业没想到,她居然在侍寝的时候还有胆量说别的话,女子在这一夜不是都忐忑不安的吗?她倒是胆子大! “说来听听。” 钟静玉便跪在他面前,说:“太子爷想必知道,臣妾家中祖父已经迟暮之年,常年在北地驻军早就不堪重负,臣妾想恳求太子爷,若是臣妾此次能怀上孩子的话,太子爷您能否在皇上面前进言臣妾祖父卸甲一事?” 说罢,钟静玉抬头,深深的看着他,说:“臣妾不求您的宠爱,也不会给你添麻烦,只愿在这东宫平平静静的活下去,太子爷,求您向皇上进言!” 李业低头看着她,这是个为了家族大业不惜牺牲自己的女子,她心智坚定,知道自己要什么,不能奢望什么,和王心雨那种女人不一样,她对儿女私情不是很看重,反而看重父母家人的亲情。 钟将军他知道,在北地驻守几十年,向来兢兢业业,如今年岁大了,是该到了安享晚年的时候了,所以李业低头看看她,毫不犹豫的就答应,说:“你放心,今夜侍寝过后,明日我便向父皇进言,争取今年年底,让钟将军回来与你们团聚。” 钟静玉还来不及高兴的时候,便听见他声音冷了两分说:“不过切记你说过的话,安安分分在这东宫中,任何心思都不要有!” 她明白,他喜欢田瑾瑜,也知道田瑾瑜不知为何进了冷宫,可是从他的神态看来,田瑾瑜,只是进冷宫而已,不是出不来…… “臣妾谨记,太子爷放心。” 说罢,她慢慢的起身,开始伸手去退他的衣衫。 房间里的等昏黄的亮着,帐子慢慢放下来,窗外,虫鸣唧唧…… 李业离开的时候,是后半夜。 一切都消停了。 钟静玉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目光呆呆的,不明白今夜到底自己是经历了什么,身体上的疼痛,让她浑身无力。因为他毫不怜香惜玉的动作,连心头都在隐隐作痛…… 不念着他……怕是今夜后,做不到了…… 可是,她得遵从自己的誓言,在这东宫里,安安分分的。 不能争,不能抢,只能等…… 她缓缓抚上自己的小腹,这里,过了今夜许是就会有一个孩子孕育在这里了,跟着自己这样的一个娘……她自嘲的一笑,自己何时也开始悲春伤秋了? 祖父的事情,他说了会去进言,想必也是十之八九了,只要家人们安好,自己这边,就没什么忧心的了。 李业行走在深宫中,荒草深深,虫鸣唧唧的冷宫,就在他脚下不远处,可是还未踏足过去的时候,金福就在他身后提醒:“太子爷,不得再往前了!” 他猛然叹口气低着头转身就走,来到一个亭子里,满身孤寂的坐下,说:“真没意思。” 金福不答话,摸摸鼻子,退后了一步。 李业愣神了许久,满心的烦躁,刚才钟那一刻的时候钟静玉眼角的眼泪,一直在眼前闪现,他觉得自己就是混蛋,护不住兰芳,害她如今在冷宫里不得出来。 明明不喜欢这些女人,还是得去圆房,真是……这日子,真是憋屈! “金福,今早叫你送来的东西都送来了吗?兰芳眼睛红不红,看着哭过没有?她进冷宫的事情想必都传开了,谁知道王心雨那边会使什么手段害兰芳,明日,将冷宫的看守全部换成田震的手下,以防万一!” 金福闻言说:“东西差不多就安置妥善了,娘娘说不必太麻烦,奴才猜着是怕皇上知道了娘娘心中不安,也就没有在往里头搬东西了。至于太子妃那边,奴才觉得太子妃不至于这个时候就想着动手的,不过兴许是会做点什么手脚……” 这么一想金福觉得,怕是以后要仔细冷宫的膳食了,否则太子妃真的在膳食中动什么手脚,下了什么阴损的毒,那可是防不胜防的,他不禁顿时一身的冷汗,说:“明日奴才就安排田震派亲信过来。” 安排好兰芳这便的事情,李业依旧是烦躁的不行,直接站起来,说:“回去!” 案子上还有很多折子没看,答应钟静玉的事情也要想好接替的人选,不然父皇是不会同意的,很多的事情,足够自己忙碌到天亮了…… 杜老说罗艺文这个月已经赶不上了,他至少也能松一口气,只要下个月钟静玉顺利怀孕了,那么先将兰芳带出来,再说其他的事情,想必父皇也不会太过较真。 很久没和别的女人同床过,发现真的是若是不喝点酒,根本没心情。 若不是父皇逼着要子嗣,这些女人,他真的是要全部送回去! 第二日一早,兰芳刚醒来没多久,就听见门口似乎有人说话的声音,她洗了脸便出门去,刚踏出去,金福便在外头敲门。 她急忙走过去拉开门,就看着金福身边站着一个小太监,手臂上挎着食盒。 “这是?” 金福笑笑说:“奴才怕御膳房那边阳奉阴违,就亲自从东宫拨了一个人过来给您送饭菜,这个人是自己人,您尽管放心。” 金福想来会说话,这话说的很是圆滑,怕御膳房那边动手脚,或者是他已经知道了王心雨动手脚了,所以才换人送饭的,不过这样也好,也省的自己闹一场了。 “娘娘,带回田统领会派人来这里看守,您有什么事儿叫侍卫传话给奴才,奴才去给您办,不必怕麻烦什么的,皇上日理万机,不会太注意您这边的。” 兰芳闻言笑笑说:“我这冷宫,其实和再外头差不多,你和太子爷说,我在这里挺好的,叫他不要担心。” 昨夜,想必钟静玉侍寝很是顺利,不然金贵今天不会是这么轻松的表情,作为太子的亲随,皇上必定是叫他们监督太子的一言一行的,李业若是没去沉香殿,怕是此刻他早就去皇上那边请罪了…… 子嗣,这后宫里,孩子以后只会越来越多。 皇上也会越来越满意的。 梅香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看着今天的饭菜惊喜的叫一声,说:“天啊,今天的饭菜这么好,可是昨天为什么是脏不拉几的馒头和青菜,害的娘娘都没吃晚饭呢……” “梅香!”兰芳顿时扭头无语的看着梅香,这个丫头,也太单纯了,什么事情都喜欢说出来,昨夜的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金福不想提起就是有原因的,可是这个丫头居然又说出来了…… 她扭头看着金福疑惑的眼神,刚想叫他回去的时候,听见他不可置信的问:“昨晚是馒头和青菜,还是脏的?” “没事的金福你不要在意……” 兰芳刚说了一句话,梅县便挤到她身前来,抢着说话,道:“可不是嘛,昨晚送来的那是娘娘能吃的东西吗?馒头上都是黑色的灰,菜里不但全是黄叶子,里面我还吃出来了虫子,怕是连菜都没有洗过的!那粥也是,冰凉冰凉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了!娘娘饿了一夜的肚子呢!” 兰芳无奈的扶额,苦笑看着皱眉的金福说:“没什么大事,既然以后是东宫人来送饭菜,那就行了,你先回去吧!这里没什么需要的东西,若是需要什么了,会叫侍卫过去传话的。” 说着,她看一眼站在门口,那两个明显脸色苍白,满眼恐惧看着她的侍卫,轻轻的垂下眼帘,不打算说什么。 他们自己也怕了,一会就要来换人了,若是现在说出来,指不定,回头他们就没命了,还是算了…… 金福这才知道,原来昨夜太子妃那边就已经动手换了饭菜,他顿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还好自己想到了,要不然,过一段时间想起来,娘娘指不定就要被太子妃折磨成什么样子了……幸好啊! 他长长的出一口气,说:“娘娘,昨夜是意外,以后不会再有了,您放心吧!” 兰芳点点头,看着金福带着人离开,无奈的叹口气回头看着梅香,正想叫她进去吃饭的时候,就看见她手里已经攥着鸡腿,大口大口的吃起来了…… 这个……缺心眼的丫头,在宫里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第211章没什么希望 王心雨一早起来心情还算是不错的,妹妹很是听话,据说昨夜一直抄写到后半夜实在是熬不住了才去睡的,还有冷宫那边也是,叫人在膳食上动手脚,虽说不能让许兰芳死掉,可是折磨她还是让人呢觉得爽快的不行,唯一不好的就是,昨夜钟静玉侍寝之事,今早送来了落红怕,看着甚是刺眼! 不过按照太子爷的那个性子,想必是对她也不会温柔到哪儿去的,想起自己那个时候的疼痛和紧张,她有些烦躁的放下手里的金钗,看着镜子里的喜儿说:“派人送一些补身子的东西给沉香殿去,反正都是太子爷的人了,事已至此,只能笼络到我这边来,许兰芳那贱人指不定在冷宫呆多久呢,在她出来之前,这东宫里的人,我都得捏住了!” 喜儿闻言疑惑问道:“太子妃,您怎么知道那一位还会从冷宫里出来?那不如您干脆想点法子,将那位趁机……”要不然田瑾瑜从冷宫里出来的时候,报复娘娘给她膳食做手脚,那就不太好了! 王心雨自然知道喜儿的意思,不过她才不怕,许兰芳知道又如何,找不到自己的把柄知道也是无用。 “现在你别看那个贱人在冷宫里,可是指不定太子爷放了多少眼线在那边防备着我呢!所以要她命什么的,还是想也不能想,能在她膳食中动动手脚,就已经很是不错了,至于她的命……” 她真是恨得咬牙切齿,这个女人命硬的很,那次居然都能活下来,以后还真是不好办! 算了,左右都这样了,太子爷也不是她一个人的了,以后这东宫里女人只会越来越多,她作为高高在上的太子妃,目光自然要放的更长远一些,不然真的动了那个贱人,丢了太子妃之位,那就得不偿失了! 黄嬷嬷从外头急匆匆的进来,一进来便跑到镜子前,神色慌张的说:“太子妃,冷宫那边换了田震的人,而且奴婢还听说,以后冷宫的饭菜都是有东宫那边的人往里头送,不经过御膳房了!太子妃您说,是不是太子爷那边发现了咱们……” 王心雨气的一下子摔了手里的金钗,喜儿和黄嬷嬷顿时跪在地上。 她满脸阴沉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只觉得自己如今苍老了不知多少,自己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却依旧快要慢慢凋零了……她深深的吸一口气,这才说:“怕什么,太子爷知道又如何,反正我在他的心里也没有什么地位,也不怕他来找我,大不了就是挨他一顿骂!” 说罢,闭着眼道:“喜儿,给本宫梳头,一会去皇后娘娘那边,得想办法把心蕊先放出来侍寝才是正事!” 喜儿便立刻起来继续给她梳头,黄嬷嬷叹口气便退了出去。 钟静玉一早醒来,昨夜那种身体被车轮滚过的感觉几乎是遍布了全身,那种闷疼,锐疼,让她起身的时候都龇牙咧嘴的,虽说是从小习武长大的,身子很是健康,可是这种事过后,居然是这样,她这种自认为粗皮厚肉的都有些受不了,更不要说那种娇娇柔柔的弱女子了…… 听说的是生孩子的时候更疼,也是,那么大的孩子,从那么小的地方出来,还真是想想就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好不容易折起身子,正在唏嘘身上疼的时候,春花儿和秋月笑吟吟的走进来道喜:“恭喜娘娘!” 钟静玉眉头一横,看着她们那个样子,撇嘴道:“得了,还不赶紧的准备饭菜,我快饿死了!” “折腾了大半夜,可不是要饿嘛!”眼看着钟静玉就要生气了,秋月笑笑说:“您赶紧起来洗漱,饭菜早就备好了!有您爱是的水晶饺子,还有八宝粥!” 一听有吃的,钟静玉便有了劲头,忍着身上的不舒服,便起来了,吃饭的时候,想起兰芳去了冷宫的那件事情,问:“打听出来没有,田瑾瑜是为何去了冷宫的?” 两个丫鬟摇摇头,说:“这个没有打听出来,外头的传言明显都是胡说八道,不能当真,不过奇怪的是,今早冷宫的看守换了田震的人,饭菜也是从东宫直接送过去的,而且您也知道,那天田侧妃进去的时候,大张旗鼓的搬进去那么多东西,生怕侧妃住的不舒服,奴婢看着,觉得真是蹊跷至极!” “一般的宫妃被打入冷宫那个不是凄凄惨惨的,只有田侧妃,反倒是看着像是去小住几天的样子,而且太子妃那边也是,居然没什么动静,这也是稀奇了,平时那么不对头的两个人,她居然不趁此机会落井下石,怪哉!” 钟静玉一边喝粥,一边听着丫头说,片刻后,抬眸笑笑,说:“太子妃不动,肯定是因为不能动,而不是不想动,太子爷的态度她看在眼里,哪怕是要急死了,估计也是没胆子动田瑾瑜的。她那个女人,对于自己的太子妃之位可是看重的不行,得不到太子爷的宠爱,至少也要留着太子妃之位,否则,那不是要丢死人了!” 春花儿想着,说:“今早奴婢将落红怕送过去的时候,太子妃的脸色很是不好呢,看着可是嫉妒的不行,八成是因为她那个不争气的妹妹没侍寝的原因!” 秋月接着说:“听说太子妃前几日去打了她妹妹几巴掌,逼着她在半月之内将那佛经抄写完呢,看来是看着小姐您侍寝眼红了呢!” 钟静玉闻言放下碗,擦擦嘴说:“太子爷看不上她,不想碰她,她却像生个嫡子稳固自己的地位,自己指望不上,所以才叫妹妹进来帮她争宠,可惜啊,她妹妹是个蠢材!呵呵,真想看看,她想方设法将王心蕊放出来,太子爷却不去那边,王心雨会是什么表情!哈哈!肯定特别的精彩!” 春花和秋月也同时笑起来,说:“奴婢怎么觉得,太子妃的妹妹,似乎没什么希望啊!就凭她用戒指划伤香香公主的脸这一条,怕是太子爷见了不动怒就是好的了,居然还想着用这个劣迹斑斑的女人去给她生个孩子,太子妃真是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正在说话,门外的小丫头进来,说是太子妃那边送来了许多补身子的东西,问收进库房还是放在外头随时用,秋月上前说:“先收进库房吧,太子妃送来的东西定是金贵无比的,咱们留着慢慢用,可不能一下子用光了!” 钟静玉闻言想笑,所有的东西只要是宫里的几乎没什么差别,只不过她送来的东西,谁知道里头也没有加什么佐料,她可不敢随意乱用! 小丫头领命而去,秋月跟着去了,库房的钥匙在她的手里,春花留在钟静玉的身边。 片刻后,钟静玉看着门外的云彩,晴空万里,白云朵朵,多好的天气啊,可惜,不能和田瑾瑜一起射箭。 想到这里,她便心头有些烦躁,说:“走,跟我去一趟冷宫,看看田姐姐去。” 春花儿闻言愣住了说:“小姐,这个时候去,不太好吧!您这才刚侍寝完,这个时候去,万一田侧妃误会您是去耀武扬威,是去再她面前炫耀的,那是不是不太好啊!您不是想和田侧妃交好的吗?这个时候去,多得罪人啊!” 钟静玉闻言愣了一下,皱眉想了想,这才说:“不会的,田瑾瑜那个人我看出来了,她算是待人宽厚的,况且我没有和她打算争宠,昨夜侍寝不过是因为要给太子爷绵延子嗣,想必她也清楚其中到底是这么回事。我相信,她这个人不是王心雨那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人!正好,也趁着这一次,好好看清楚,她田瑾瑜到底是什么脾性!” “看看她那个柔善的样子,到底是真的,还是装的!” 春花儿闻言皱眉,这个小姐向来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剑走偏锋,从来不按照常理出牌,这个时候刚侍寝完不是该避避风头的吗?万一这大张旗鼓的出去,成为了众矢之的怎么办? 况且人家太子妃刚送了东西过来,小姐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去冷宫,这……摆明是要和太子妃作对啊! 万一一会和田侧妃谈不拢,太子妃这边也得罪了那不就……丢了芝麻也丢了西瓜嘛! 春花想劝她不要去,可是她也知道钟静玉的脾气怕是劝不住,于是便只能跟在她身后往冷宫的方向去。 一路上经过宜春殿的时候,喜儿的眼神紧紧的盯着她们,春花简直是一身的冷汗,钟静玉却是丝毫没看见一样的,大摇大摆的走。 罗艺文看着她那个趾高气扬的样子,气的差点将手里的手绢给撕碎了!这个女人,怕是要比自己先怀上了!可恶,她怎么这么好的运气! 一路上越走越荒凉,走个很久才来到兰芳所住的冷宫门前,看着站在门口的门神面容冷峻,钟静玉咳了咳说:“本宫是来探望田姐姐的,劳烦两位开个门,如何?”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两锭银子递过去。 春花看着她递过去的两锭银子顿时满头黑线,小姐,您这才五两银子,人家可是禁卫军啊!您这也太小气了吧! 第212章不会拦你 在将银子递出去的那一刻,钟静玉似乎也觉得似乎这点银子对于禁卫军来说是要少了点,可是都已经拿出去了,在换一下是不是不太好看,于是便强撑着一张讨好的笑脸,说:“两位军哥,能开一下门吗?” 两位侍卫彼此瞄一眼,眼神交换了一下,之后便没了动静,像是两尊石雕一样的站在门口不动了。 钟静玉愣了半天,慢慢的收回手里的银子,看着他们两个说:“你们俩真是傻,送上门的银子都不要啊!算了,不让进去说话,我在外头说总也是可以的!哼!” 她撇撇嘴,便顺着门口往墙根去了,走了不远,绕道了这个小院子的后面,一棵书高高的越过了墙头,钟静玉看着一笑,挽起袖子,没几下便爬了上去。 春花在她后面一直小声的说:“小姐,你别爬树啊,这可是宫里,这多难看啊!” 在家里爬树也就算了,毕竟是武将家庭,女儿不是一般娇养的,可是这个是在宫里啊,四处都是眼睛,万一这爬树的事儿传进了太子爷的耳朵里,厌弃了小姐粗鲁可怎么是好? 钟静玉才不管春花说什么呢,她今天来的目的是见着田瑾瑜,不达到目的,她可不想回去。况且那两个侍卫只站在门口,丝毫没有过来管自己的意思,那就是有意给她方便的,有便宜不占那是傻蛋!反正给银子人家不要嘛,那干脆省了! 她爬上树,坐在树上,这才看见院子里正在做针线的兰芳,阳光淡淡洒在她身上,她看着安静恬淡,一身的柔和光芒,丝毫不像是她想象中那种身在冷宫女子的样子。 不过也是,太子爷怎么可能舍得叫她受苦……想起昨夜他的简单粗暴,她顿时吸一口气,停止了关于这一切的想象,不然,她怕自己收不住心…… “田姐姐。” 兰芳猛然抬头,顺着声音的方向去看,就看见钟静玉坐在树上,一脸笑容的看着自己,她……怎么来了? 还爬上了树? 兰芳起身,几步走到墙根下,看着她哭笑不得的问:“你怎么来了,还上树了?” 钟静玉无奈的撇撇嘴说:“还不是那两个门神不让我进来,我想和姐姐说话,就只能上树了!” 兰芳闻言无奈的笑,说:“你等一下。”说着便去了门口说了几句话。片刻后回来,看着她说:“你下来进来说话,我和他们交代过了,不拦你了!” 钟静玉这才笑笑跳下去,兰芳看着她从那么高的树上那么跳下去了,不由得心头一跳,害怕她会出什么事儿,谁知不过是片刻,她的脚步已经从门口踏进来了。 果然是田震的人,需要田家人说话才算数。 不过看来,她这冷宫进的也是有名无实,自己能进来,太子爷想进来估计也不是什么难事…… 钟静玉看着冷宫里简单的一切,不由得叹口气,说:“姐姐,你在这里,可习惯?” “还行,简简单单的,就这么过呗。” 钟静玉靠在廊下的柱子上,看着站在门口的她说:“姐姐你可知道,我昨夜侍寝了?” 兰芳听她突然提起这件事,楞了一下,不知道她说这个是什么意思,表情有些疑惑的点点头,说:“我知道的……” 钟静玉闻言苦涩一笑心里说:看,人家没失宠呢,就算是在冷宫里,依旧是什么事情都知道呢…… 她沉默了一刻,才怅然的笑着抬头,看着天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进宫吗?” 兰芳摇头,知道进宫,也许不是她自己愿意的,于是便静静的听着。 “我祖父在北地呆了几十年了,有时候两年回来一次,有时候五年也不能回来一次,我都几乎忘记他长什么样子了,只是记得,最后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头发都已经白完了,那个时候,他才五十出头。” “北地苦寒,风霜雨雪,粮草有时候都不够士兵们吃,他们只能自己种地,呵呵……我真的不想进宫,我只想嫁一个平凡的男人,过简单的一生,可是父亲说,祖父年老再不回来怕是就回不来了……” 钟静玉说着,回头看着眼神柔柔的兰芳,说:“父亲每年请旨让祖父解甲归田,先皇都不允,所以我进宫就是为了想办法让祖父从北地回来,毕竟新皇继位,是个好机会。昨夜,侍寝之时,我便向太子爷求了恩典,他答应了,会向皇上进言祖父回乡一事。” 说到这里,她上前一步,拉着兰芳的手说:“姐姐,我是个实在人,不喜欢那些妆模作样的女人,一见你就知道你定不会嫌弃我的粗鲁没规矩,我今天来不是为了炫耀我昨夜侍寝的事情,只是为了告诉你,我不会和你争宠的。” 而且,也争不过,没人能争得过…… 兰芳觉得手上热热的,她的手心很是粗粝,像是常年做什么粗活的手。她知道,这是她常年舞枪弄剑留下了痕迹,以前自己射箭的时候,手里也有这样的茧子,不过,没有她的这么老罢了。 她叹口气,说:“我其实一点不怕别人和我争宠,因为太子爷的宠爱,是争抢不来的。”她说着,抬眸看着她说:“侍寝之事,不管是你还是别人,只要是进了东宫的女人,都是必然的。太子爷子嗣不多,皇后娘娘让你们进宫的目的你们自己也清楚,不管如何,今后好好护着你孩子,才是正事。” 这次侍寝,有老杜在一旁调理着,想必必定是会有孕的,于是便提醒她说:“太子妃那边,你要小心些,她妹妹没有侍寝,难保她们姐妹会做点什么事情出来,我在冷宫里没办法帮你,你只能自己小心了。” 钟静玉看着她真挚的眼神,笑着说:“姐姐,你什么时候能出去?秋猎快到了,咱们还能一起去吗?” 兰芳笑笑,说:“我也想和你一起去,没事时候你来陪我练箭法,以后他们不会拦你的。” 在这东宫中,王心雨那边是三个人,幸好,钟静玉不和她们同流合污,选择站在了自己这一边,后宫女人之间的斗争,涉及广泛,前朝和后宫关系紧密,以后就是文官和武将之间因为后宫女人的博弈了! 钟静玉正想走的时候,忽然看见兰芳断掉的那根手指,不由的惊呼:“姐姐,你的手……” 兰芳看着那断掉的手指,淡然一笑,说:“不过一截手指罢了……” 似乎是没有想说的意思,钟静玉知道,每个人都有不想说出来的秘密,她自然也不会强人所难,于是便说:“姐姐,今日我便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你。” 兰芳一笑,说:“行,回去吧。” 夜里,李业站在冷宫门口,看着这两个门神,皱眉说:“进去半刻都不行吗?” 两个门神摇摇头,其中一个咳了咳,眼神往院墙后面那棵树上去,李业疑惑的看一眼,这才明白是什么意思。 听说今天是白天时候钟静玉来了,还进来了,他就着急了没想到,父皇只限制自己一个人不让进! 于是便在那侍卫的眼神中走到了那棵树便,几下爬上去,便坐在树上,看着里头亮起的灯,喊着:“兰芳,。兰芳,出来。” 兰芳正在屋子里和梅香说话,忽然听见李业的声音,便急忙披了衣服出去,没想多果然看见他坐在树上。 她顿时高兴的眼泪都出来了,急忙跑过去,高高的伸着手,拉着李业递过来的手。 两只手交缠的那一刻,他们眸中尽是感慨和喜悦。 片刻后,兰芳手酸了,看着他眼眶湿湿的说:“我手酸了……” 他无奈的叹口气,笑着捏捏她的指尖,说:“其实我腰也酸了……” 两人顿时相视一笑,纷纷松开了手,兰芳就靠在墙上,侧头看着树上的他,问:“皇上不是不让你来看我吗?” 他挑挑眉头,颇为得意的说:“我又没进这院子,不算。” 兰芳笑笑,问:“孩子们都好吗?” “放心,娘照顾的很好。” 忽然,就没话说了…… 空气中,只缓缓流淌这一股尴尬悲伤的气氛,许久,李业叹口气,说:“对不起兰芳,我食言了。” 曾经说出口的那些,只要她一个人的那些话,终究是食言了。 兰芳知道他说的什么,看着他那个愧疚的眼神,顿时心疼的掉泪,说:“你别这样,你没有对不起我,我也不值得你这么对我。你是一国储君,是将来的皇上,你就该三宫六院七十二妃。” “我不想你伤心,不想你为难,不想你被皇上苛责你这个太子做的不好。” “我也不要你的独宠,我要你将来站在那高处,带着我看你治理的大好河山。” “李业,我只要能在你身边就行,不管你宠谁,爱谁,我只要不离开你,就好了。” 他眼眶酸酸的,片刻后终究是没忍住,从树上跳下来,紧紧的抱着她。 “我只想宠你,爱你,别的女人,都只是过眼烟云,都不能留在我心里。” 兰芳感受这他的温度,在他怀里开怀的笑。 正当李业向抱着她进屋的时候,墙头上,黑金欠揍的声音响起来:“太子爷,您越界了!” 第213章不冷不热 那一刻,李业浑身僵硬在原地,半晌后咬牙切齿的回头看着站在墙头的黑金,道:“黑金,你真是扫兴!” 黑金淡淡一笑,说:“今夜若不是微臣放水,太子爷您连这树都上不来!” 李业闻言脸色黑沉沉的,这个可恶的黑金,都放水了就不能再多放一会! 他只能叹口气,看着笑意浅浅的兰芳,说:“我先回去了,你这手指上,老杜给你的药一定要天天涂抹,否则来年冬天容易受冻,知道吗?” “知道了,你回去吧,没事就不要过来了。” 李业叹口气,便松开手,爬上墙头走了。 兰芳看着漆黑的夜里他的背影消失了,也闷闷的回房里去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钟静玉终于在一月之后诊出了喜脉,沉香殿顿时上下一片欢呼,消息传去东宫前殿的时候,李业闻言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一挥手叫金福送去了许多东西。 王心雨得知消息的时候,一巴掌扇在了妹妹的脸上,罚她跪了两个时辰。 王心蕊敢怒不敢言,自从抄完佛经出来已经十来天了,可是,太子爷却是丝毫去她院子里的意思也没有,反倒是去了罗艺文那边一次,两姐妹在自己的院子里看着干眼红,就是没法子。 特别是这一听见钟静玉已经有孕在身,王心雨更是气恨,好事全被别人给占了! 罗艺文得知钟静玉怀孕的时候,撇撇嘴说:“得意什么啊,我肚子指不定也有一个了呢!” 可话是这么说,在看到钟静玉得了那么多赏赐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眼红了,若是自己比她先怀孕,那现在如此得意的就是自己了…… 夜间的时候,李业便去了御书房,和皇上和将兰芳放出来的事情。 皇上坐在龙椅里,一便看着折子,一边沉吟,道:“业儿,你这般在意她,可不是什么好事。” 李业闻言皱眉,说:“父皇觉得,儿臣像是那种昏聩无能之人吗?” 皇上闻言不说话了,片刻后叹口气,知道这一次给他教训也够了,于是便挥挥手说:“去吧,以后记得雨露均沾,不然前朝不稳,容易多生事端!” “儿臣谨记。” 李业从御书房出来的时候便直接奔向冷宫,兰芳正在和梅香无聊的打着叶子牌,门突然被推开,她还以为是怎么了,没想到居然是李业来了。 他就站在门口,想她远远的伸着手,温柔的笑着说:“兰芳,我带你去看孩子们。” 兰芳展颜一笑,便向他跑了过去。 冷宫,呆了一个月,就这么出来了。 这一夜风摇着窗外的树影,屋内夜明珠的光辉亮了一夜。 王心雨坐在自己的床上,脚下是数不清的碎瓷片,她脸上挂的泪痕,不知干涸了多少层…… 春儿正跪在地上,收拾那些碎瓷片,半晌,听她幽幽的声音说:“上次说的事,办好了没有?” 春儿点点头,一边收拾一边说:“办好了,就等合适的机会了!” 她慢慢的到了王心雨的脚下,正在收拾的时候,她的身子被她拽了起来,按在了床边坐着。手中的碎瓷片被她打落在地,清脆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脆亮。 “以后这种小事你就不要再做了,交给小丫头做。这两天仔细看着太子爷那边。” 春儿点点头,上床开始给她捏肩,说:“奴婢知道了,夜深了,奴婢给您捏捏,你睡吧!” 王心雨感受这肩上松散的感觉笑笑:“春儿,若是没你在我身边,这漫漫长夜,我要如何熬过去啊!” 春儿笑笑,“奴婢会陪着您一辈子的。” 兰芳回到绿水楼几天,李业在这里呆了三天,便回到了东宫前殿,以后,不会夜夜在这里留宿了。 香香回到了她的身边,她每日带着香香,偶尔出去走走,钟静玉倒是常来,在她的院子里立了好几个箭靶,两个无聊的女人天天练箭。 不过她有了身孕,兰芳天天叫她安生坐着,她也不肯,依旧每天舞枪弄剑,一点都不在意肚子里有个孩子了一样。 反倒是罗艺文,明明还没有查出来喜脉,却像自己是已经怀孕了一样的,天天出门散步都还要两个丫鬟搀扶着,每次钟静玉看见她嘴巴都能瞥到天上去。 王心蕊出来两次见着兰芳早早的便行礼问安,丝毫不敢上前来,只是远远的站着,不靠近她半分。 更不敢多看一眼兰芳怀里的香香一眼。 对于这个女人,兰芳也是眼不见心不烦,丝毫也不想理会。 时间幽幽又过去了半个月,秋猎快到日子了,罗艺文也终于在诊脉的时候听见了好消息,当天便再屋里喜极而泣,抱着肚子便想去东宫,却被李业的冷淡样子给打发回来,好事也变得不太高兴了。 而且,她看着自己桌子上的那些赏赐,明显没有上次钟静玉的多,更是憋屈,在屋里哭了起来。 圆房夜不温柔也就算了,现在自己都有孕了,还是这么不冷不热的,真是太让人伤心了…… 东宫里的女人几乎都有孕了,皇上很是高兴,当晚便叫了李业到皇后的殿里,一家人坐在一起高兴的吃了一顿饭。 李业陪着皇上喝了几杯酒,回到东宫的路上,已经有些头晕了,坐在廊下吹了很久,才慢慢的往回走。 回到东宫后,也不想洗漱,直接便回了寝殿,躺在了床上。 金福给她脱了鞋袜和外衫便关门出去了。 许久后,他晕晕乎乎的想喝水,便喊了两声,不多时,温水便递到了唇边。 似睡似醒之间,看见了守夜丫头的衣裳在不远处晃,最后,便沉沉的睡了过去,只是梦中,很热,很烦躁,似乎是,和谁,做了些什么事…… 第二天一早,李业头疼欲裂的醒来,一边揉着眉头,一边慢慢睁开眼,想要起身的时候,觉得似乎是不太对劲,于是便扭头一看,顿时,床上的人叫他瞬间一身寒霜。 “王心蕊,你怎么在这儿!” 李业几乎立刻便明白了为何昨夜的梦是那么的真实,原来是又被王心雨那个女人给算计了! 可是,她为什么要叫自己的妹妹来,她自己怎么不来? 王心蕊本来还娇羞不行,用被子捂着自己身子,想要再次攀上李业肩头的,可是没想到刚刚伸手过去,就被他一股大力狠狠的推下了床! 她顿时尖叫一声,浑身赤果的蜷缩在地上,抬头看着李业那暴怒的样子,颤着身子问:“太子爷,你为何生气?妾身也是为了给你绵延子嗣呀!” 李业无奈的仰天苦笑,这个女人难怪能被王心雨捏的死死的,真是愚不可及…… “滚!” 冷冷的一声,让王心蕊不敢在说话,咬着唇,将地上的衣裳一件件的捡起来,穿在了身上。 李业这才看见,她穿着是守夜丫头的衣裳,难怪,他和金福都没有察觉到不对劲!原来是王心雨那个女人买通了守夜丫头! 王心蕊穿好了衣裳。扭扭捏捏的站着,想了想才颤着眼睫说:“太子爷,昨夜咱们可是圆房了的,若是此次妾身能有孕,您可不要不认账啊!您看,这是妾身的落红怕!” 说着,将那带了血的帕子拿出来,李业看的是心头一阵冒火,怒声道:“知道了,赶紧滚!” 王心雨这个死女人,真是好深的心机! 王心蕊颤着肩头后退一步,将那帕子收进怀里,一边后退一边说:“太子爷,您不要生气了,妾身会给您生个儿子的!您有时间的时候,一定要来妾身的宜秋殿啊!” 听不到任何回应的王心蕊很是不甘心的从寝殿内出去了。 金福听见里头有动静,就过来看看,一见到王心雨便知道,昨夜太子爷和自己怕是着了道……完了!要挨骂了! 果不其然,片刻后听见太子爷暴怒的声音从里面吼着:”金福,滚进来,你怎么办事的!守夜的丫头都能让人收买,你是越活越回去了你!!” 金福只能低着头挨骂……金贵那小子,怎么还不来当差啊…… 王心蕊高高兴兴的直接去了宜春殿,一进门便看见坐在正厅等她的姐姐,笑着便上前说:“姐姐,昨夜我和太子爷圆房了!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我确定太子爷在我肚子里留了种,这一次绝对能怀上的!” 王心雨幽幽看着她,片刻后浅浅一笑,说:“这样就好,你昨夜刚侍寝完,身子疲累,回去好好休息吧!” 王心蕊闻言便点点头,一边走一边说:“可不是嘛,太子爷可粗鲁了,弄得人家可疼了……” 王心雨听了这个话,登时脸色便黑沉下来。 春儿在王心蕊离开后,凑近她耳旁问:“太子妃,其实昨夜,您明明可以自己去的……” 她闻言阴险一笑,说:“母亲送进来的秘药,保女人能有孕,且是男胎,但是可没说,这药不伤身子!”她站起身,慢慢的走向门口,说:“我只要孩子就行了,至于她,能不能活,生了孩子以后能活多久,全看她的运气了!” 第214章菊花 春儿闻言顿时垂下眼帘,难怪,那天太子妃自己不去呢,原来这药…… 叹口气,看着王心蕊远去的身影,只感觉,人家说傻人有傻福,并不是那么回事。她若是聪明一点,或许将来的下场还能好一点说不定…… 李业这一整天都是心情烦躁的不行,偏偏今天白敬轩来了,一进他书房的门就看见他乌云密布的脸,眉头一挑问:“你这是怎么回事?你的心肝都放出来了,怎么还是一张臭脸?谁惹你了?” 李业正在看折子,听见他这么说折子一扔,差点砸在他脸上,白敬轩嘿嘿一笑,接着那折子翻开看看,哟一声说:“哎呀,果然这侍寝过的女人不同啊,钟老将军总算是要回京安享晚年了!” 说罢,他将那折子放下,看着不远处的金福挤眉弄眼的样子,撇嘴道:“你这是怎么了,昨天不是还高兴的不行?东宫最近这么多的喜事,你还臭着脸!” 李业叹口气,看着他那个爱打听的样子,知道今天他要是不知道为什么怕是一直会在这里啰嗦个不停,于是就说:“昨夜我喝醉了,王心雨那个女人设计叫她妹妹来侍寝了!” 白敬轩闻言便明白了,感情是这位昨夜被人家给阴了,所以今天心情不好啊!不过,到底是他的女人,不管是谁睡了谁,不都差不多嘛! 不过,他不想让王家两姐妹生孩子倒是真的,于是便说:“着什么急,能不能怀孕还是两说呢,就算生下来,还不知是男女呢,行了,说正事,钟老将军回京一事,接替的人选你看好谁?是李家长风将军,还是钟家老三?” 李业闻言眉头这次啊松散开来,想了想说:“北地苦寒,地理环境险恶,长风将军在中原多年,习惯了风平浪静,突然去那边怕是不行。况且钟家在北地多年,若是因为钟老将军回来便将他们在那边的势利全部拔出,怕是会引起不满,所以我想着,接替人选,就定钟家老三。” “一来,钟老三在那边习惯了,什么都了解,二来,有他们钟家的人在,那些胡人想必不会过多的兴风作浪。但是,长久下去容钟家在北地也是不行,所以,还需要在十年内,选出一个合适的人选,将来接替钟家,接管北地军才是!” 白敬轩闻言淡淡一笑,说:“可惜,我不是武将,否则我就去了,其实北地那个地方我还挺喜欢的,纵马边疆,饮酒歌唱,随你肆意妄为,就是美人儿少了点,吃的差了点!” 李业闻言狡黠一笑,说:“以你的本事,去掌管北地军也无不可,只是军中向来以武力服人,你个弱不禁风的,怕是还没走进去,就要被揍得横着出来了!” 白敬轩一扬手里的扇子,得意的说:“怕什么,我有我家的白童子和胡赛呢,谁能动我一指头!” 李业朝他翻个白眼说:“先皇怕是不行了,有件事交给你去做,保证你喜欢!” 白敬轩闻言扭头看着他,眼神幽幽的问:“什么事儿?” 李业冲他招招手,让他凑近后,嘀咕了许久,白敬轩才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说:“这真的假的?他果真留了后手?” 李业闻言点点头,说:“这件事交给你了,你不是不喜欢待在京城吗,去吧,三五年之内有消息就行。” 白敬轩闻言一撇嘴道:“怎么可能用的了三五年,那地方我熟,难怪你不肯叫李长风去北地,先皇也将他们李家人困在中原,不过我想他手里估计不会有那东西,要不然这些年怕是早就憋不住了!” 李业闻言冷风一笑,说:“有那东西又如何,就他手里那些兵,能成什么事儿?先皇防着他,兵符都没给,况且他也知道,他没什么机会,不然,早在太子病重的时候怕是就动手了,何至于等到今天!” 白敬轩闻言叹口气说:“哎呀,若不是咱俩是穿一条裤子的,我才不去干这种掉脑袋的事情呢!” 李业闻言满眼鄙视的看着他说:“不想去就算了,我叫别人去也是一样的,而且看着那人似乎是比你靠谱多了!” 白敬轩闻言不吭声了,挑眉说:“我去看看承安去,这一走就是多年,指不定能不能活着回来呢!” “去吧,这会儿他估计在御花园呢,钟静玉现在每天在御花园教他剑术,真不知道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就迷上看剑术。还学的有模有样的。” 白敬轩笑笑往御花园去,心里却想着……不知道,她在不在…… 慢悠悠的一边晃着扇子,一边走着,不多时来到了御花园的拱门口,隔着万紫千红的花儿,远远看着兰芳抱着香香公主坐在亭子里,钟静玉正在和承安站在柳树下耍剑。 小小的承安,拿着一把小木剑,倒是耍的有模有样的,他笑笑走进去,远远的便叫着:“承安,干爹来了!” 在他声音响起的那一刻,承安和所有人几乎同时看过来,同时承安小小的身子便拿着剑朝着白敬轩跑过去,一边跑一边喊着:“干爹,干爹!” 白敬轩常常来看他,所以他们很是熟悉,他抱着承安说着话,一边往兰芳的方向走去。 兰芳见他来了,急忙叫丫头泡了茶,这才看着他走进的身影,笑着说:“白公子,许久不见了。” 白敬轩知道,她前阵子进了冷宫去几天,还知道,她的手指,断了一截……目光便幽幽的落在她的手上,果然,左手的尾指上,少了一块。 他轻轻叹口气,将承安放下来,看着她说:“记得我提醒过你的,东宫不是王府。” 兰芳无奈的淡淡一笑,说:“不管是王府,还是在东宫,这都是我的命。” 白敬轩闻言无奈的摇头笑,说:“真是痴心的傻女人,不过,你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也不容易,断掉手指,总比断了头好得多。” “谁说不是呢?” 两人相视一笑,钟静玉正想离开的时候,白敬轩开口看着她说:“恭喜钟侧妃。” 钟静玉起身的姿势便停下了,看着他疑惑的问:“白公子何出此言?我何喜之有?” 白敬轩闻言目光落在她肚子上看看说:“这难道不算是喜事?” 钟静玉闻言这才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恍然一笑说:“呵呵,差点忘了……”正当她松口气的时候,听见白敬轩又说:“而且,钟老将军不日即将回京在家安享晚年,难道这也不算是喜事吗?” 钟静玉闻言顿时愣住了,扭头看着白敬轩似乎是不敢相信的那个样子,片刻后回过神来,才急忙问:“白公子,你说的可是真的?” “本公子像是给你开玩笑吗?” 钟静玉闻言眼眶立刻便发红了,达成心愿有点太出乎意料了,她简直不敢相信,她想了想,便起身说:“我先回去缓缓,你们先坐。” 父亲近段日子抱恙在家里,怕是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得赶紧想回去传个消息,也能早一日安排。 兰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叹口气:“她不是自愿进宫的,可是,一辈子却也只能留在这深宫里了。” 白敬轩闻言翻个白眼看她说:“还有闲工夫同情别人,看看你自己的手吧!” 兰芳闻言淡淡扫他一眼,说:“这是我的命,是我的劫难,我受得了!” 白敬轩闻言撇撇嘴,叹口气说:“今日你夫君给了我一个好去处,怕是没个三五年,回不来。就算回来了也不知道会不会缺胳膊少腿什么的,夫人,咱们也算是朋友,我这就要离开了,你就没个临别礼物什么的表示一下?” 兰芳闻言皱眉问:“你要去什么地方吗,做什么啊,还三五年,你说的挺吓人的。” 虽说这人向来吊儿郎当的,可是,若是真的时分危险的话,李业为何不换别人去,他们可是至交好友呢! 白敬轩看得出来她在想什么,于是便笑笑说:“什么事情肯定是不能告诉你的,你也最好别问李业,你知道的是越少对你有好处,哎哎哎,我的临别礼物呢!” 兰芳见他这么说了,也不想再好奇了,于是便将脸侧到一旁,看着园子里的花淡淡的说:“玲儿,去摘一朵花儿来,送给白公子,就当是为他践行了!” “哎哎,夫人你这也太敷衍了吧!” 玲儿笑笑过去摘花,回来的时候,手里捧着两朵大大的菊花,递给了他。 他不乐意的看着那两朵黄色的菊花,皱眉问:“为何是菊花?” 玲儿闻言笑的狡黠说:“公子,菊花最好了,您路上无聊了可以赏花,路上这花儿干了还能泡茶,清火明目呢!” 白敬轩闻言皱眉没好气的看着兰芳那促狭的笑意,说:“夫人忒小气,好歹也赠点金玉之类的!居然给两朵破花!” 兰芳闻言笑笑,不说话。 白敬轩看着这里没有什么旁人了,便挥手叫玲儿她们退开,说:“你受这一场罪,打算白受吗?” 第215章你的自由 兰芳闻言沉默了,许久才抬起眼眸看着远处,叹道:“皇命不可违。” 他闻言复又坐下,说:“云雷离开京城之前和我说,叫我在一旁照看与你,但是上次冷宫的事情,太子也没办法,我也没办法,你说的没错,皇命不可违,可是,你受的这些苦,总该有点价值!” 兰芳知道云雷和他后来也成了朋友,可没想到现在他远在西北,临走前还交代白敬轩照顾自己,她心中登时泛酸。云雷在她来说,更多的像是一个包容的大哥,不管时时处处都在维护自己,他骤然离开,兰芳还真是想失了一半的主心骨一样,天知道,她在这宫里,活的多谨小慎微。 “你什么意思?就我这一根手指,还能有什么价值?” 白敬轩闻言叹口气,看着她说:‘进宫这么久了,怎么还这么单纯,你不为自己想想就算了,总该为孩子们打算。你看看这东宫,如今只有承安一个男丁,多好的时机,为何不想办法将承安推上太孙一位?先稳固住孩子的地位?” 他见兰芳眼神略带着一些忧虑,不知在心烦什么,可是想也知道,她也许是不好意思或者是不肯跟李业张口,不过,这种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李业这么喜欢她,想必就看在她这个断指的面上,她提出什么要求也是会答应的,不过是看,她愿不愿意利用,李业对于她的愧疚了。 “以前二哥离开的是提过这件事的,那个时候我觉得尚早,可如今你这么说来,是到了差不多的时候了……” 自己的地位,在这东宫中,除了拥有业的宠爱,比不上任何人。 眼看着她们都怀孕了,十月以后,孩子就要出生,她们一个个的母家,皆是朝中举足轻重的地位,可自己背后依靠的田家却是远在西北,大哥在禁卫军中,几乎没有插手朝中事的能力,所以,立承安为太孙这件事,迫在眉睫了! 兰芳不禁皱眉,若不是白敬轩提起,她还真是要忘记这件事了,幸好,他来了…… 想着便,扭头皱眉问他说:“朝中事务我是不懂的,可是,也知道立太孙不是小事,需得朝中大员联名奏请才可以,我田家远在西北,怕是没能力了,大哥掌管禁卫军,却不能插手朝中事,太孙一事,就算得到了李业的支持,怕是也没那么容易的。” “更何况,现在她们也都有孕在身了,前朝她们的母家更是不会在这个时候允许立太孙的,毕竟,都想叫自己女儿的孩子,身份更高贵一重。” 兰芳叹口气,看着他说:“白公子,你既然特意来提醒我,想必是有了对策,能否告知与我?” 白敬轩闻言笑笑,手里的金扇摇摇,笑的颇为得意说:“你说的没错,我既然来提醒你,就是有了对策,不过,谁叫你刚才送我两朵破花儿来着,我又不高兴了!不想说了!除非,你重新送我点什么特别的的东西,否则,我还真是不想告诉你!” 兰芳闻言无奈的看着这个人,怎么一到关键的时候他就这个样子,吊儿郎当的,看着直让人生气,可是眼见着他是没打算简单说出来了,于是便想了想,将自己手腕上的一颗金花生带着绳子摘下来,递给了他,说:“这个,白公子看得上眼?” 按理说,女子的贴身佩戴之物是不能给外男的,可是,眼下自己身边可是什么金贵的东西也没有,送他两朵花他又嫌弃,只能这样了,不过是一颗金花生,想必是没什么大碍……上面也没刻着自己的名字,只要他们不说,没人知道这是谁送给他的…… 白敬轩看着那花生,笑眯眯的接过来,便塞进了怀里,说:“夫人放心,这花生以后就是我的了,不会给你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的。至于太孙一事,朝中地位能和我爹比肩的没几人,只要我爹出手,几乎没什么问题,你就放心等消息吧!” 看着他想离开了,兰芳便站起来,问:“我应该和李业说一句吗?” 白敬轩闻言回头深深的看着她,片刻后,幽幽来了一句:“不要小看男人的猜疑之心,你这颗花生,今天逛园子的时候丢了,知道吗?” 恍然的那一刻,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兰芳觉得,自己似乎是上了贼船,下不来了…… 玲儿见他远走,气的过来横眉竖眼的看着兰芳,说:“夫人,您怎么能将自己的贴身之物给一个外男呢?这要是太子爷知道了,那可如何是好?虽说他们关系好,可是,这男人之间只要关乎女人,那都是不好说的呀!” 兰芳此刻也是极其后悔了,自己这般的死心眼,和白敬轩那个混蛋比起来简直是不够看,人家几句话就哄着自己拿出了金花生,真是的……她皱眉扶着额头,说:“今天我的金花生丢了,别怕,这件事没人知道,不会有事的……” 玲儿真是无奈,夫人真是的,虽说太孙一事迫在眉睫,可是贴身之物说这么给人就这么给人了,真是……傻的可以……幸好白公子看着不像是什么要害夫人的样子,否则,夫人真是要倒大霉了! 回到了绿水楼,没想到钟静玉正坐在她的院子里痴痴的看着院子里的花儿发呆,似乎是来了很久的样子。 兰芳一进去便问:“妹妹,你这是怎么了?” 钟静玉闻言笑笑,说:“没事,就是突然知道祖父要回来了,心里高兴的傻了……不过姐姐,我来其实是有件事和你说的。” “什么事?”兰芳看着她脸上的表情有些不一样,心里疑惑,这么高兴的时候,她能有什么事情和自己说。 钟静玉咬咬唇,片刻后抬眸带着些小心翼翼的样子,说:“姐姐,祖父回京这件事,是妹妹求了太子爷帮忙的,如今这件事已经定了下来,所以我想着,至少要去太子爷那边道谢的,所以想和姐姐说一下,我去见太子爷不是为了争宠,因为我不想因为这件事,让我们的姐妹之情生了嫌隙。” 兰芳闻言对于钟静玉的心思细腻,实在是觉得震惊,可同时,又深深同情这个女子。 她不由得叹口气,坐在她身边,拉着她的手说:“妹妹,其实我想说的是,你是太子爷的人,不管是去见太子爷,还是太子爷在你那里留宿都是常事,你不必谨慎我,因为我们都一样,都不是唯一的,所以,你不必担心我的这边,太子爷喜欢谁,想去谁那边是他的自由,同样,你想去他那边,也是你的自由,没人可以约束你!” 这话,摆明了说,她不会在意自己去争宠……钟静玉闻言垂下眼眸,片刻后怅然一笑说:“我就知道姐姐,其实不在乎这种事情的,是我太小心眼了……”说着,她便站起身说:“那我便去了,回头再来找姐姐。” “去吧,他也是你的夫君,你想什么时候去见他,是你的自由,没人能妨碍你。” 不是唯一……今后,也不敢去做唯一了……这一次惨痛的教训,总该记住才是,即便是,心痛,不舍,依旧要学会舍得。 那一夜,兰芳以为,李业会留宿在沉香殿的,可是他却没有,依旧在他自己的寝殿里。 不知不觉的,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她心里还是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几天后,朝堂上发生了一件大事,一件人人都想不到的大事。 许久不去上朝的太傅大人,再次出现在了朝堂之上,联名多名大臣在金銮殿上奏请皇上立皇长孙为太孙位。 朝中那天是吵得天翻地覆,争得是差点头破血流,若不是这些文人读了满肚子的圣贤书,怕是就要在金銮殿上打起来了。 皇帝那天倒是稳坐如山,看着大臣们争得是脸红脖子粗,最后才一拍板,下了决断,不管下面大臣如何诡辩,无嫡立长的规矩来,堵住了那些不同意承安为太孙的大臣们的嘴! 李业站在朝堂之上,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太傅大人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果然,只要有太傅大人,一切都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过这一次,白家算是将王家,钟家,罗家全部给得罪了…… 那些孩子还没出生呢,就生生被人夺走了竞争皇太孙的机会,估计会去绝对要气的吐血三升…… 皇太孙,这可不是一般的地位,可是和太子一样的储君之位,人人都想为了自己女儿家族争抢,唯有靠山不稳的兰芳,若是连自己都不去替她和承安争,她还能指望谁呢? 断了的那截手指,总是不能白白断掉的,还好父皇,是喜欢承安的…… 兰芳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地了,她知道朝堂之上必定是争吵不断,承安能得到这个位子,实属不易,还好,他在皇后娘娘处教养,不至于担不起这个身份。 晚膳时分,李业笑容满面的进了门,怀里还抱着好几天没来的承安,孩子一见兰芳便高兴的叫:“娘!” 第216章前殿 兰芳很开心,好几天没有见到承安了,自从她从冷宫里出来,就不怎么见着他了。 一来他现在已经开始启蒙了,皇后娘娘对他的要求很是严格,不容去随意打扰。 二来,这孩子总是问上次她去了哪里好久不见,还问她的手是怎么回事,她找不出合适的理由来搪塞她。 “承安,你用膳了吗?” “没有,父亲说叫我来陪娘吃饭,妹妹呢?我要看妹妹!” “娘带你去看妹妹,她那会儿睡了,好像还没醒呢!” 兰芳便带着承安去找香香,李业跟在他们身后,听着母子两个小声的说着话,看着他们的背影,忽然觉得,以前的时候,自己就想要这样的生活,安安稳稳的,简简单单的,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在一起,没有那么多的女人,没有那么多大的孩子…… 可是……他抬头看看天,谁叫他生于皇家…… 承安很喜欢妹妹,毕竟是血浓于水,他对柔柔就是一般般了,虽然也喜欢,可是柔柔哭的时候,他的表情就会有变化,就会不想说话,可是香香哭的时候,他就忍不住的去哄,去逗……不得不说,这么小的孩子,和谁亲近,也是看的出来的。 饭后,李业说:“承安,钟娘娘叫你的剑术,还记得吗?每天还练吗?” 承安问听李业问他的剑术,立即便跳下椅子,叫随侍的将他的小木剑拿出来,说:“父亲,娘亲,我们去院子里,那么看我剑术有没有增进如何?” 兰芳看着他那个小大人的样子,笑着说:“行,刚好吃了饭,出去消消食。” 两岁的承安,拿着一把小木剑,在挂着灯笼的院中挥动着,不管是身姿,还是步伐。剑术,其实还真的是有模有样的,不得不说,钟静玉教的真好。 兰芳看着承安练得起劲,想了想扭头看着李业说:“我不动孩子们是几岁开始习武比较好,可是,我也知道若是习武定能身姿康健,不容易生病,你说承安这个年纪,是否应该学起了?” 李业闻言揽住她的肩头,叹口气说:“我也在想这个事情,孩子到了该学习的年级了,只不过这人选实在是不好选择,我看重是黑金,只可惜上次问那个混蛋,他居然不肯,说他们是效忠父皇的,不是教小孩子习武的!直接就给拒绝了!” 兰芳闻言想起那个还算是心眼好的男人悠悠来了一句:“他既然不肯应你的话,那想必皇上的话,他是会听的吧!” 李业闻言伸手刮着她的小鼻子笑着说:“你真是聪明,不过上次我问过父皇了,他说黑金不同意就是不想教,不好勉强。不过黑金他们这些人在暗处的比较多,的确是不想到明处来的,我明天去问问别人,武艺好的又不止黑金一个,不过是看着他为人敦厚,想着教承安的时候,不会太过严厉,若是实在不行,换人也行。” 兰芳闻言无语的看着他说:“你啊你,人家都说是严师出高徒,你怎么想着给儿子找一个不严厉的师傅呢?那怎么能成才呢?” 李业闻言无语的摸摸鼻子,看着兰芳那个你真宠孩子的眼神,顿时不想说话了,还不是怕找了一个太过严厉的老师,将来孩子吃苦她看着受不了,没想到,她倒是想得开…… 承安这一夜留宿在绿水楼,睡在两人之间,小家伙甚少这么和父母一起睡,很是新奇,直到半夜才睡去。 李业好不容易等到儿子睡着了想翻身过来的时候,发现兰芳居然也睡着了,他戳了好几下,都没醒……他无奈的叹口气,算了,既然都睡了,那就睡吧,日子还长着呢! 次日,后宫的几个女人在御花园里遇见了,兰芳抱着香香站在花圃前看花,眼角余光看着钟静玉,罗艺文和王心蕊三个,她们站在一圈的花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皆是一副不大乐意的样子,似乎很是嫌弃对方。 特别是钟静玉,她是她们几人中最先怀孕的,自然是那两个的公敌,特别是现在,王心蕊还没查出来喜脉,看见人家两个已经有孕的,更是觉得自己生生矮了一头。 罗艺文撇着嘴说:“钟姐姐,听说前日你去前头见太子爷了,不是说后宫女人无事不能去搅扰太子爷吗?怎么就你不听话,居然去了呢!” 这边王心蕊自然也是嫉妒的,于是便说:“去了又如何,太子爷也没见在她的沉香殿留宿。” 钟静玉满眼冷讽的看着她们,说:“羡慕我?嫉妒我?这有什么用,有本事自己去前殿找太子爷呀!太子爷反正每日里都在前殿处理事务,只要你们去,说不定太子爷也会见你们呢!” 罗艺文不傻,自然知道她去前殿肯定是有什么事情,于是便撇撇嘴说:“我才不想某些人,上赶着去争宠,谁知道却挣不来,真是丢死人了!哼!”说着便转了了方向,扶着两个丫鬟的手离开了。 反倒是王心蕊,抵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钟静玉不耐烦和她们说话,便转身想兰芳这便走来,过来后说了一句:“这两个女人的品行,还真是配不上太子爷。” 兰芳无奈的笑笑,说:“人家个个有才艺就是优点,行了,时辰不早了,回去吧!” 黄昏的时候,各宫各殿都接到了围场秋猎的开放的消息,个个女人都在自己的宫里攒足了劲头想要随着李业一起去,名单是交给太子妃甄选,不管是侧妃,还是跟随侍奉的宫女,都交给太子妃甄选名单。 钟静玉听到消息的第一时间自然是想去的,在这宫里几乎都要发霉了,天天逛园子,她看着那些花儿都要看吐了,于是便带着春花去了绿水楼。 这种小事就没有必要去打扰李业了,他看见自己的时候神情淡淡的,没有因为自己怀孕,或是已经真正成为了他的女人,而有丝毫的改变,她也不想再去看他那张冷脸,免得看一次,心里不舒服一次。 她来的时候,兰芳正在廊下做衣服,见她来便招呼着一起坐下。 “姐姐,围场秋猎开始了,你想不想去?” “想啊,好不容易有个打猎的机会,怎么不想去,我知道你也想去,所以放心吧,一开始就叫金福给你加了名额,放心,咱们一起去。不过我可说好了啊,因为你有孕在身,去了是不能骑马的,只在边缘随便打两只兔子野鸡就可以了知道吗?” 钟静玉闻言高兴的眉开眼笑,说:“知道了姐姐,我保证不骑马,这肚子我定会好好护着的!” “那我就放心了,不过东西回头你自己准备,去围场肯定是要穿简单点的,我没有身孕,就选了骑装,你要选什么?” “我也要骑装,就算不骑马,穿在身上看着也精神!” 两个女人相视一笑,静静等着秋猎那一天。 罗艺文和王心蕊自然也是想去的,只不过她们两个去求了王心雨都是没有得到同意的,罗艺文被一句安心养胎打了回来,王心蕊肚子里或许也有了,所以她也不允许去围场,气的她是差点将帕子都给撕碎了。 两个人都气呼呼的走了以后,王心雨看着门外的天色,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了,这才幽幽的叹一声:“这天,像是要下雨了……” 喜儿闻言想起那些事情,便低垂了眼帘,说:“太子妃,去围场怕是有风,您是否要多带两件披风?” 她闻言依旧怔怔的看着外头,说:“你看着安排,我去一趟前殿。”说着,便起身,带了两个小丫头往前殿去。 太子妃,许久不去前殿了,这会儿去是要做什么? 自从上次大皇孙成了太孙以后,太子妃的脸色一直都没好看过,这突然入前殿,不会再和太子爷吵起来吧? 可是没让她跟去,她就不能去,算了,还是做自己的事情吧! 王心雨一路来到前殿,走进大门,直接到了书房门口,金福正在外头和人说话,见她来了立即便过来,行礼说:“见过太子妃,太子爷正在里头议事,您得稍等一会。” 王心雨便点点头,去了偏房等,这一等,就是黄昏了。 等金福过来通知她的时候,她差点都靠在榻上睡着了,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裙,便轻轻的舒口气,走了出去。 书房里,李业正在拿着笔书写什么,她一进去,金福就在外头关了门。 屋子里很是安静,仿佛没人一样,他们两个隔着一张桌子一个坐着,低头书写没有抬头的意思。 另一个,定定的站在桌前,双手隐在袖子里,表情严肃,看着桌上亮起的烛火,半晌才幽幽的开口:“太子爷,臣妾来找您,是想问您一件事。” 李业闻言依旧不抬头看她,只是淡淡的开口,问:“什么事?” 她看着他连看自己一眼也不愿意,心中知道是因为上次设计他的事情他恼了,不过她才不怕,恼就恼,她只要孩子,此次来也是为了这个,于是便说:“皇太孙已经立了,想必您心中的石头也落了下来,不知是否,到了该给臣妾一个嫡子的时候?” 第217章终究是要分给别人了 李业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手里的笔停住了,许久才缓缓的放下来,抬头看着她说:“上次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居然自己来找我要嫡子?你的脸皮,还真是比城墙还要厚了!” 王心雨闻言淡淡一笑,满含讽刺的看着他说:“上次的时候,也是怪您自己,明明后头的三个侧室都有侍寝的机会,你自己不够公平,非要撇开我妹妹,那臣妾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李业闻言皱眉,看着她那个已经不拿面子当回事的脸,说:“你叫你妹妹进宫是什么目的你自己清楚,如今她都侍寝了,你还想如何?” 王心雨闻言冷冷一笑说:“她生的孩子是她的,我生的孩子是我的,我自然想要我自己的孩子,不想要她的。太子爷您还是别说废话了,如今太孙也立了,臣妾就算是生了孩子,对太孙的地位也没什么妨碍了,您也是时候满足臣妾的要求了!” 妹妹肚子里的孩子虽说生下来也许是男胎,可是,那毕竟不是自己的至亲骨肉,在前朝和后宫的眼里,这都是要差上一大截的,而且,据说那种秘药生下来的孩子,有很多都是病弱的体质,谁知道,妹妹肚子里那个将来会是什么样子,所以她想了好几天,觉得不能只靠妹妹肚子里的那一个,一定要自己再生一个才更稳妥! 将来若是自己和妹妹都生下了男胎,那么兄弟两个二十年后,不一定没有和太孙一较高下的能力! 眼下立了太孙又如何,将来什么情况,谁能坐上那个位置,不到最后一刻,谁也无法预料! 李业闻言思考了许久,看着王心雨似乎是没有离开的意思,就知道,今夜若是不给她一个说法,她怕是还会在这里闹起来,于是便说:“行,你先想要孩子,我给你。” 王心雨闻言正想高兴的时候,又看着他眼神冷冷的看着她说:“只此一次,不管是男是女,这辈子,这是你最后的一个孩子!” 言下之意……他不想碰自己,所以,只有这么一次机会…… 王心雨顿时满心的痛楚,看着他那个冷漠的神情,心里如同万剑穿心,即便是知道,自己曾经做的那些事情让他很是厌恶,很是恶心,可是,看着他当着自己的面说出这种话来,她还是忍不住的想哭。 果然,她还是没忍住,眼泪掉下来,突然就走过去,抱住李业的身子,将头埋在他怀里哭着说:“李业,你不能这样,我是做了错事,可是我也受了该受的惩罚,你不能这样对我,一辈子这么长,你就不能给我一个改过的机会吗?” 怀里的女人,哭的声嘶力竭,李业还记得,新婚夜那晚,她也是这么哭着,看着自己离开的,那时候的她美艳无双,眼泪挂在眼泪,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这一生,对于这个女人,不是没有歉疚的,所以,给她一个嫡子,满足她一个愿望,也算是,彼此两不相欠了。 “自从你将兰芳弄出府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打算原谅你,王心雨,太子妃之位,只要你不在做什么糊涂事,我不会动你的位置,可是,若是将来我给你一个嫡子,你却想做什么的话,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他轻轻的推开她,看着她眼眶红红,满脸泪水,淡淡道:“回去吧,到了适宜受孕的日子,派人来叫我。” 王心雨不肯走,李业是个心软的男人,他其实很善良,很好说话,好好的求他,或许他会原谅自己…… 她抱着他的腰不肯离开,跪在地上,头发已经有些散乱了,哭着哀求:“你在新婚夜弃我而去啊,那是多么重要的日子,我岂能不怨恨?你总该想想,我当时的心情吧!我不想旧事重提,可是你就对得起我吗?” “我可以答应你,以后不动许兰芳,以后我们和和睦睦的,谁也不去害谁好不好?你原谅我好不好?我真的会很乖的,不会再动她了!” 李业看着她,看的出她是真心实意的想和好,可是,兰芳在西北受的苦,远比她新婚夜受的苦要多得多,原谅她,不可能。 李业推开她,将她拉起来,说:“我对不起你,所以,你要一个嫡子,我给你。” 李业推着她将她推到门口,拉开门,外头天色已经黑透了,看着她头发乱了,妆也花了,说:“回去吧。” 王心雨见他不肯原谅自己,失魂落魄又讽刺的笑笑,慢慢他走了出去,就该知道的,有许兰芳那个贱人在,这辈子,自己也无法走进他的心里去。 该死心了,王心雨,你该死心了…… 只要有嫡子就行了,别的,不用在惦记了,那不是你的,这辈子,你也抢不来,夺不到。 回到宜春殿里,春儿看她这样就知道,在前殿的时候怕是她又哭了很久,心疼的不行,直接便叫了水,伺候她去沐浴。 坐在温暖的水里,王心雨闭着眼,不想再想那些让人伤心的事情了,春儿在身后在给她揉肩,很是舒服,她甚至都想睡了。 “太子妃,太子爷答应您了吗?” 看情况,似乎是没答应……要不然不会眼眶红红的回来。 谁知,片刻后听她说:“答应了,过几天到了我受孕的日子,你亲自去请他过来。” 春儿揉着她肩头的手立即便停住了,指尖在不停的颤抖,似乎,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奴婢知道了,恭喜太子妃得偿所愿。” “这次,一定要一举得男,可惜母亲给的秘药伤身子,否则,就不用担心生女儿了。” 春儿闻言想了想说:“可以叫夫人寻些民间的偏方,据说很多还挺有用的。” “只能这样了……”只有这一次机会,不管是男是女,只有这一次了…… 李业今夜留宿在兰芳这里,抱着她躺在床上,沉默了许久才说:“我答应给王心雨一个嫡子了。” 兰芳闻言愣了一会,才抬头去看他,这是……难道黄昏时候王心雨去找他就是因为这件事?据玲儿说,她是哭着回来了,她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毕竟上次王心雨设计他的事情,他还憋着一股子气。 可是现在他居然说,同意给王心雨一个嫡子了……这,以前不是说,不会这么早给她嫡子的吗? 见到兰芳疑惑的表情,他无奈的说:“我知道你们两个势同水火,可是,说起来一开始也是我对不住她,给她一个嫡子是早就说过的,现在承安已经是太孙了,地位一般是无人能撼动的,所以她来要了,我就答应了。” 他说着,眼神有些紧张的看着她,问:“你生气了吗?” 兰芳见他紧张成这个样子,心里有些酸酸的,他为了顾及自己的感受,和王心雨纠缠那么久,都不敢开口说给她一个嫡子,如今承安立了太孙,他才答应。 兰芳觉得,似乎自己无形中给他不少的压力,所以他现在对别的女人才会这么踌躇,不由有些难受,拉着他的手,捏了捏,说:“我怎么会生气呢?我虽然和她合不来,可是也不会阻止她为你生孩子啊!这东宫中,所有的女人都是你的,你想去谁那儿就去谁那儿,不必担心我会不开心。毕竟,我不能忘了,我的手指是怎么断的。” 李业闻言看着她手,拿起来放在唇边,说:“是我对不起你,没能护着你。” 兰芳笑笑搂着他的脖子说:“我不想死,知道吗?上次我其实很怕皇上一怒之下杀了我,所以我很惜命。还记得皇上叫你以后雨露均沾的话吗?就算是为了我,以后,你也要试着去习惯你东宫里别的女人,去留宿。” 李业正想说什么的时候,兰芳捂住他的嘴,笑的无奈,说:“我知道你想说,你心里有我,不想去别的女人那里,可是,以后不能这样了,我的命,还在皇上手里攥着,他一个不高兴我霸着你,真杀了我怎么办?” 断指的疼,直到现在她还记忆尤新,每每想起,都忍不住的心颤,那种惊惧,那种疼痛,她不想再经历了。 兰芳慢慢的下床,拉开窗子,任凭冷风吹着自己,吹得她清醒。 “我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时光悠长,我们都不要在乎这些小事好不好?你注定是三宫六院,这些女人嫁给你,那就是你的人了,你疼我时候,多少也该疼她们一些。” 兰芳说着,靠在窗棱上,看着缓缓走来的李业,伸手抱着他的腰,轻声道:“你不是我一个人的。” 李业明白她心中的忧虑和恐惧,所以,现在他不敢夜夜留宿在这里了。 “我最爱的是你。” 李业低头吻她,窗外的风,悠悠的吹进来,吹乱他们缠绕在一起的发丝。 第二日晨起的时候,李业离开时,兰芳亲自起身给他梳头戴冠,镜子里,他的面容俊朗,眼神温柔,含情脉脉。时光慢慢流淌,宁静环绕四周,在这秋日的早晨,他踏着淡淡金光离开。 离开的不是他的人,是他存在这里,唯一的那份心。 从今后,他会在合适的时间,去想去的女人那里留宿。 兰芳缓缓的晕出了眼泪,这个属于自己两年的男人,终究是要分给别人了…… 第218章不要胡说八道 几天后的一个黄昏,喜儿亲自去了前殿,请李业去宜春殿用晚膳。 金贵眼见着喜儿欢喜的回去,眼神幽幽的看看金福,见他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就知道这一次太子妃是要得偿所愿了!也不知道,夫人那边知不知道这个消息…… 黄昏时分的晚霞,飘在天边是异常的艳丽,橘色的云彩,带着金光,丝丝缕缕的落在他往宜春殿的身影上。 罗艺文正在园子里走动,远远见着他过来,急忙便小跑过去问安,也顾不得肚子里的孩子会不会因为这小跑而有什么伤害了,对于李业的渴望,让她忘记了所有。 “妾身见过太子爷。” 面前来了个拦路的女人,李业表情淡淡的看她一眼,看着她因为跑动而气喘吁吁的样子,不禁皱眉说:“小心着点,有了身子,不要这样跑。” 面对着突如其来的关心,罗艺文是感动的热泪盈眶,顿时起身便上前,小心翼翼却隐含期待的拉着他的袖子,含羞带怯,双眼雾蒙蒙的看着他问:“太子爷,您最近是不是很忙?怎么都不来看看妾身啊?” 李业闻言轻轻的拽出衣袖,心里叹口气,这女人多了就是心烦,不应付也是不行,于是便说:“你好生安胎,不要胡思乱想,我还有事。”说着,就要离开。 罗艺文想抓着他的袖子,不让他走,可是却没来的及抓住的时候,他已经走了。 罗艺文跟了两步,眼见着他的脚步是往宜春殿去,她这才住了脚,幽幽的叹一声,说:“原来是去太子妃那儿……那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拦的……” 还有,如果是去绿水楼的话,也是不能拦的,若是去沉香殿的话,兴许还能拦一拦…… “娘娘,别看了。” 太子爷今日终究是不会去丽正殿的,看也是白看,不如不看,还不伤心了。 自从侍寝过后,她每日里眼巴巴的盼着,却没有一个夜晚,他来自己殿里的时候,次次都是空等…… 罗艺文叹口气,转身离去,自从圆房那一夜过去,他一次也没来过,她怎么能甘心呢? 王心雨等这一天很久,很久了。 她坐在厅中,穿着大红色的金线牡丹裙,艳丽的色彩加上精致的妆容,看着似乎是回到了大婚那一天。 锣鼓喧天,十里红妆的那一天,她是多么的羞怯,期待,可结果,却是那般的痛不欲生。 春儿在她身后不远处看着她定定的坐在那里,可是从她的表情中就猜得到,她紧张了…… 李业踏进宜春殿大门的时候,王心雨便听见了动静,站起来要出门迎接的那一刻,脚下一个不稳当,差一点崴了脚,摔到在地,若不是春儿几时扶着她,她真是要失态了,就在李业进门的那一刻。 因为差一点摔到,她来不及去迎接了,他已经进来了,看见她一声的红装,眉眼中淡淡的,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片刻后垂下眼眸,扭头看看那边桌上早就准备好的饭菜,说:“看来你都已经准备好了。” 王心雨这才松开春儿的手,慢慢的走过去,深深的吸一口气,尽量保持自己声音里的镇定,说:“太子爷许久不来,好不容易来一次,臣妾自然是要仔细准备一番的。” 都想好了,他来了以后要好好的说话,不能在说那些陈年旧事惹他不快,可是就是控制不住的又说了……她抬眸看看他,还好,他似乎是不在意的,直接便去静了手,坐在了桌前,倒了一杯酒,浅浅酌一口。 她也坐下,挥手将丫鬟全部都退了出去,坐在了他对面,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小口的尝尝,真是辛辣。 就像,她这两年的日子一样,苦涩至极。 两个人,一对夫妻,坐在一起,居然,没话说。 王心雨讽刺的笑笑,说:“太子爷,我们成婚两年了。可是你留宿在我这里,确是屈指可数。我这太子妃,做的也着实没意思,若是可能,我宁愿和许兰芳换换,她做这太子妃,我做你心里的那个位置。” 李业昂头饮下一杯酒,抬眸看着她红红的眼,说:“我想过好好待你,就算是不能和你琴瑟和鸣,只要也要和你相敬如宾的。可是你不该去动兰芳,她差点没能活着回来,所以,我不会原谅你。但是我毕竟也曾对不起你,所以,这个嫡子,就是给你的补偿。” 王心雨闻言,呵呵一笑,无比的讽刺说:“许兰芳流落在外几个月,太子爷却丝毫不疑她的清白,想方设法的带回来,这份痴情,还真是羡煞旁人。” 清白……李业闻言抬眸深深的看她一眼,那眼神中,似乎是藏了无数的腥风血雨,暴怒无常,沉声道:”不要胡说八道。” 王心雨知道今夜肯定是不能惹恼他的,看着他那个样子只是讽刺的一笑,不再言语了。 一顿饭,吃的是无聊至极。 饭后,李业去了净房沐浴,等他出来的时候,王心雨才进去。 雾气腾腾中,王心雨吃下了喜儿拿出来的一丸药,咽下去之后说:“今夜不用人守夜,门外也不用。” “是。” 等她洗好出去的时候,李业正无聊的躺在床上发呆,她看着喜儿出门将门关好,这才慢慢的走过去,一边走,一边将外间的灯都吹灭,直到寝殿里头,留下了两盏昏黄不明的烛火。 影影绰绰的,她走到了床边站着,伸手放下了帐子,这才上了床。 他躺着,没有起身的意思,也不看她,气氛很是冷硬尴尬,王心雨咬着唇,坐在床上双手紧紧的揪着,下不定决心,是不是要去主动撩拨他…… 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回头,双手攀上他的胸膛。 “太子爷,您若是不想动,臣妾可以自己来!” 李业闻言,眼神幽幽的落在她脸上,看着她那双忽闪的眼神,道:“你躺下就好。” 帐子悠悠的晃起来,烛火在忽明忽暗中,流出了烛泪。 春儿站在窗外,听着里面的声音,眉头紧紧皱着,大口的喘气,许久,才眼眶热热的离开。 次日一早,李业早早起来,站在窗前穿衣的时候,王心雨再身后环着他的腰,脸贴在他宽阔温暖的背上,柔声说:“臣妾不想您走。” 李业穿衣的动作停下来。 王心雨下床,抱得他更紧,唇角落在他的耳畔,说:“今晚您还来行吗?只一夜,怕是不行的。” 李业闻言想了想说:“晚上给我留灯,会来的晚一些。” 她闻言高兴的不行,转到他身前,看着他那双深深的眼,紧皱的眉头,满眼哀求,说:“我以后不惹你生气,不会在去害她,我好好的照顾柔柔,给你生儿育女,我会很乖,会听话,你要常来看我好不好?” 李业穿好衣裳,定定的看着她的眼,说:“我会常来看孩子。” 这样的回答…… 她顿时便垂下了眼眸,心灰意冷了,怔怔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肩上没有衣裳,也不觉得冷…… 走出了宜春殿的大门,李业看着不远处绿水楼的方向,昨夜,她是否安睡? 怕是,不能的…… 叹口气,回到了前殿。 玲儿远远的看着咯也从宜春殿里出来,恨恨的咬牙切齿,回头就想回去说什么的时候,被莲香拦着。 玲儿瞪着她,问:“莲香,你拦着我做什么?” 莲香向来比玲儿沉稳,不过是不太爱出风头罢了,其实心眼不必玲儿少几个,看着她愤怒的眼神,说:“你想去做什么?告诉夫人太子爷昨夜在太子妃那儿过的夜?” “难道不说吗?太子爷难道忘了当初那个女人是怎么害咱们夫人的了?” 她说的是那一次台阶差点滑倒的事情,可是莲香知道的更多。 莲香闻言看着她,说:“坐在太子爷在那边过夜的事情,你以为夫人真的不知道吗?夫人只是假装不知道而已,她心里本就难受,你现在去说倒是好,正好在夫人的心口上插刀子,难道你就没看出来,夫人一早起来,精气神就不对吗?” 玲儿闻言想想也是,夫人今早连香香都没逗,就坐在窗子下开始做针线了…… 玲儿闻言皱眉看着她,问:“那夫人既然知道,为何不拦住……”说道这里,她停下不说了,似乎是明白了什么,紧紧的皱着眉头。 莲香看她想清楚了这次啊叹口气说:“上次夫人的手指是怎么断的你也知道,以后,夫人在这东宫里的地位怕不是头一份儿了,咱们做下人的也要收敛一点,尽量不要给夫人惹麻烦,在夫人面前也是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要说,尤其是,太子爷以后宿在谁那边,只要夫人不问,咱们就只当不知!” “那还是要打听清楚的吧?万一夫人问起来,总要答得出来才是。” “咱们只管打听清楚,各宫各殿的消息一个不能漏,至于夫人想不想知道,那就另当别论了。” 说完,莲香回去,看着兰芳不太精神的样子,叹口气说:“夫人,今日天气好,您要不要去看看太孙?” 第219章可惜 兰芳想了想,似乎是两天没见承安了,于是便起身抱着香香,往雍和殿去。 出了绿水楼的门不远处就看见钟静玉正在和春花在莲池里喂鱼,她抱着香香脚步停顿了一下,还是继续走。 远远的春花看着兰芳过去,叹了口气说:“昨夜太子爷留宿在宜春殿,今日田侧妃的精神就不大好了……” 钟静玉闻言回头远远的看一眼,隔得太远是看不清什么的,不过,隐约的也觉得,她的步子似乎是没用往日那般利落洒脱了。 女人,什么时候才能不为情所伤? 她幽幽的叹口气,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说:“也不知道将来这孩子得不得太子爷的宠爱,我就算了,也不盼着得宠,可是孩子在父亲那边,总要占点地位才是……” 春花闻言笑笑说:“小姐你想的太多了些,你看看太子妃的柔柔,就算是太子妃不得宠,柔柔公主太子爷不是也挺喜欢的,上次奴婢还见着太子爷抱着柔柔公主来看鱼呢!” 钟静玉想想也是的,这几个孩子中间,除了太孙地位超然,两位公主在太子爷的眼里似乎是没什么太大区别的,都挺宠爱的。 兰芳抱着香香来到了雍和殿,皇后娘娘正在带着承安坐在院子里认字,见着她过来,承安立即便起身行礼问安,片刻后得到了皇后娘娘的同意,这次啊跳着跑过来,要抱妹妹。 兰芳不是常来皇后娘娘这里请安,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现在的皇后娘娘和以前的她,相差甚远,似乎,隐隐之间的,觉得皇后娘娘有些嫌弃自己……或者是李业对自己太好,她见不得自己的儿子这样专宠…… “臣妾见过母后。” “起来吧,抱着香香就别行礼了,来,香香,奶奶抱!” 几个月的香香还不是很认人,随便谁抱都可以,眼见着皇后娘娘抱着香香喜笑颜开,她也松了一口气,坐了下来。 片刻后,皇后娘娘一挥手,宫女和嬷嬷就带着孩子们去不远处玩了,她们两个坐在这里,远远的看着。 皇后娘娘眼神幽幽的落在她身上,最后目光停留在她断掉的尾指上,叹口气,说:“手如何了?可还疼?” 兰芳闻言摇摇头,眼眶红红的说:“不疼了,杜老的药很管用,谢母后关心。” 皇后娘娘眼神有些不忍,拉着她的手,叹一声:“我啊,不是第一次提醒你,劝着业儿去别处多留宿,可你们都当做耳旁风就是不听,我知道业儿那孩子倔强,怕是也不听你的,可是你要知道,男人宠爱女人不要紧,可是他现在可是太子,将来的帝王,若是专宠,会给前朝带来动荡和祸端的!” “你也不要怪你父皇心狠,他其实留情了,若不然,就凭业儿这么宠爱你,宠爱到不顾子嗣兴盛的地步,他完全可以杀了你,断了业儿的念想,傻孩子,以后切记,切不可和以前那般了!” 兰芳闻言眼泪已经掉出来,趴在了皇后娘娘的腿上,哽咽的哭着说:“母后,我明白的,我不怪父皇的,只是他在我身边两年不曾去过别处,突然这么一走,我有一些不习惯罢了,待我缓缓,就没事了……” 将来的三宫六院,何其多的娇俏女子,现在只不过是个开始而已,要习惯,慢慢习惯。 皇后娘娘轻轻拍着她的肩头,说:“当年,我和你父皇也是琴瑟和鸣,离不开,整日里腻在一起,可是那时候的王妃更不是好惹的,用尽办法将我欺辱出了王府,临走时,我和当时的王爷说,放我们母子一条生路,不要来寻找,后来,王爷信守承诺,真的就没来搅扰我们母子的生活,我和业儿才得以活到今日。” “我说这些只是为了告诉你一个道理,男人若是连自控都做不到,是无法掌控这个江山的,你父皇对于业儿如此苛刻,是为了他以后稳坐江山,他肩负着万里河山的大业,儿女情长,只是过眼云烟呀!” 兰芳起身,眼眶红红的看着皇后娘娘,当初在陈家村的时候,记得她也是常常做粗活的,那时候只知道,这个妇人是外地来的,言行举止和这里的人都不一样,谁承想,现在成了自己的婆母,不得不说,命运弄人。 “母后,你说的我都明白,我会牢记的。” 手指都断了一截,再不敢像以前那样,心存侥幸了…… “现在入宫了,到处都是眼睛,王心雨不敢随意动你了,往事如云烟,该散就散。她昨夜侍寝是为了生一个嫡子,你不要担心,承安是太孙,他的地位谁也别想动,只要有我和你父皇在,她翻不了天去!” 这句话无疑为兰芳定了心,其实一开始知道李业同意给王心雨一个嫡子的时候,她就开始担心了,毕竟王家势大,等她生了儿子出来,保不齐是要想方设法来动承安的太孙之位,她不担心是假的。 如今皇后娘娘既然这么说,还带上了皇上,她就真的放心了! “谢父皇母后疼爱承安。” “这是我从小带大的孙子,我不疼谁疼!行了,带着香香回去吧,夜里不管业儿去哪儿,只管好好睡你的,别想太多了!” “是,臣妾告退。” 经过皇后娘娘一番开导,兰芳的确是心里豁然开朗了很多,只少那心中的郁气少了很多。 回去的时候,经过莲池的时候,钟静玉的身影已经消失了,莲池边上倒是有了另一个人的身影,王心雨。 自从她们进来东宫以后,王心雨几乎是没有像现在一样,优先的出来散步,喂鱼,几乎是每一次见她,她都是紧紧绷着一张脸,丝毫高兴的样子也没有,今天,不同了。 她站在莲池的栏杆边上,手里拿着小小的白瓷罐子,缓缓的将鱼食撒进了水里。 她穿着一身红色的宫裙,裙摆是金色的花纹,在日光的照耀下,艳丽无双,那金钗上面的流苏垂在耳旁,随风微微的晃动着,她似乎是感觉到身后有人在看着她,回头那么一望,目光高傲且冷淡,在看见兰芳的那一刻,眉头当即便轻轻的蹙起来。 许兰芳抱着孩子,这个样子像是从雍和宫那边回来的…… 想起昨夜,看着许兰芳那似乎不是很精神的样子,唇角过意一抹笑容,颇为的得意。两人隔着多姿多彩五颜六色的花园子,看着对方的眼神,其中火光四溅,随着时光越发激烈。 谁也看不上谁,谁也不想见谁。 王心雨冷冷的转过身子,不想再看那个女人一眼,今夜太子爷还会来自己的宜春殿,也不知,这个女人该是多么的伤心,真实想想就觉得爽快,这么几年来,终于叫她不爽一回,还真是无比快意! 可惜,就这么两天,自己的宜春殿,就又和冷宫差不多了,等着,等将来儿子出生以后,肯定还会有机会的! 兰芳也不想去和王心雨争口舌,远远看两眼她那个得意的样子,就离开了。 不过是几个夜晚罢了,为了生孩子而已,又不是真心实意想和她行房的,也不知道她得意些什么…… 夜间的时候,绿水楼早早的就熄了灯,往常,总是会留着等,等李业来的,即便是不来,灯也会亮大半夜。 可从昨夜开始,门头的灯,都是随着兰芳的入睡,而早早的灭了。 宜春殿自然是灯火通明的,李业今晚不在这里用膳,而是在前殿用过之后,来这里留宿,所以王心雨早早的就吃了饭,饭后便去好好的泡了澡,身上香香的以后,便钻进了被窝里,等着李业过来。 最后的一夜了,绝对要和他好好的…… 春儿走进来,给她擦头发,抹香膏,看着她那个期待的小女儿样子,眉头微微蹙着,半晌才艰难的开口,问:“娘娘,不过是两夜,会不会不够稳妥?” 她闭着眼在任由春儿给她擦头发,闻言也不睁眼,只是轻声的说:“这个月若是坏不上,那还有下个月,总之不论如何,这个嫡子什么时候有了,这么时候他才能不过来。” 说罢,睁眼看看春儿,她低垂着眼帘,眼神隐了下去,什么也看不见。 王心雨不禁心中叹口气,想了想说:“你回去睡吧,不用伺候了。” 她在这里,总是觉得心里不太舒服,毕竟李业马上就要来了,自己也春儿又是这样的关系,很是别扭。 春儿玩而言给她擦头发的手停了下来,片刻后才低头缓缓的退出去。 没人看见,她发红的眼眶。 李业进来的时候,王心雨差一点就睡着了,他今夜事情多了点,来的就迟了点,进去净房洗漱过后,王心雨挑开帐子,看着他笑语晏晏的说:“太子爷,要用夜宵吗?” 李业摇摇头上了床,放了帐子,王心雨见他上来,便翻身过来压在他的身上。 烛火透进来幽暗的光,她的眼神幽幽闪着亮,凑近他吐气如兰的轻声说:“若是臣妾这个月怀不上,太子爷下个月这个时候,也要过来才行。” 第220章夜来 李业闻言淡淡看她一眼,便将她按了下去。 夜里,忽然下起了雨,李业拿开腰间的手臂起身就要下床,王心雨却拉住他疑惑的问:“怎么了?你要去哪儿?” 李业起身已经开始穿衣裳,头也不回的说:“我窗子还没关,桌上还有公文,金贵今日早早的回去,也不知有没有人去关窗子,我回去看看。” 王心雨闻言皱眉,似乎是疑惑他说这话的真实性,可是他既然这么说,也是不能拦着的,于是便叮嘱道:“偏房有雨披,你去披着,省的着凉。” “你睡吧。” 他说着便拉开门,去偏房拿了雨披之后,便出了宜春殿的大门,王心雨皱着眉头,立即叫了春儿进来,沉声说:“你去小心跟着看看,他到底是去了何处?” 春儿便急忙出去了,连雨披都来不及披就小跑跟了上去。 远远的看着眉头是往前殿的方向去了,春儿站在雨里,直到看着他走进了前殿大门,那大门合上之后,她才小跑着回去。 一进去,便急忙脱了湿淋淋的外衣,擦擦头发,这才颤抖着身子往内室去,看着王心雨那沉重的表情,说:“太子爷是回前殿去了,进去便关了大门,再没出来了。” 王心雨这才放心,只要不是去陪那个贱人就行! 叹口气,看着春儿湿淋淋的样子,招招手,说:“衣裳脱了上来暖暖,仔细一会着凉了!” 春儿瞬间眼眶热热的,低头便开始脱衣裳,片刻后,那些湿衣裳落在了地上。 王心雨拉着她进了被窝里,感受到她身上冷冰冰的不禁埋怨道:“刚才在怎么着急,也要披着雨披去追啊,你这万一伤寒了可怎么好?来,快些抱着我暖暖。” “不妨事的,我身子没这么脆。”她说着,钻进了被子里,看着王心雨眼中的担忧,笑笑就去搂她的脖子,谁知她却侧过了身子,她的手臂落了空,正难过的时候,听见她说。 “睡吧,我身子困了,不能在折腾了。” 春儿闻言便收了手臂,扭头去吹了灯。 李业回到前殿的时候,果然没有人来关窗子,因为是突然下大雨,几乎没人料到他窗子没关,他关了窗,站在桌前,已经了无睡意。 距离天明还有很久的时间,他定定的站了一会儿,抬眸看着外头漆黑的夜色,终究是忍不住,抬脚走了出去。 外面的雨下的很大,哗哗拉拉的,他在黑夜里,顺着记忆中的路线往绿水楼那边去。 院子和院子之间,只有远远的距离挂着一个灯笼,光线几乎是不能让人看清楚脚下的路,他走着,鞋子已经湿透了,能够感觉到里面全部都是水了。 来到绿水楼的门前,他伸手敲了敲门,看着门头上的两个灯笼黑漆漆的,没有了光,心里忽然觉得少了些什么,以前,不管自己什么时候过来。这两个灯笼几乎都是亮着的……可是现在,灭了。 就好像是,在她心里,属于自己的那一个位置,被硬生生的挖掉了一样。 回不到从前了,自从她的尾指断掉以后,他们之间无形中的那一根根的牵绊,似乎在不知不觉中,慢慢的都断了……即便是勉强系上去,也无法再回到从前了。 门开了,开门的丫头梅香,没想到这会太子爷还会来,不过也知道,他现在过来怕是不想让别人知道的,因为今夜,他本来是应该在宜春殿留宿的。 李业进去,大门关上了。他走到屋檐下,将雨披摘下来递给梅香,嘱咐了一句:“不要声张。”便推门进屋了。 屋子里黑漆漆的,几乎没有光线,在他走了两步的时候,里头内室亮了,是兰芳打开了夜明珠,问:“谁?” 他脚步停了一瞬间,忽然有些后悔自己今夜过来。可是现在出去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进去了。 兰芳没想到,来的人是李业,今夜他不是应该在……宜春殿? 她眉头轻轻蹙着,满眼的疑惑,片刻后回过神来,这才急忙下床,看着他一身湿哒哒的,说:“你怎么来了?看你这一身湿的快脱了……” 李业忽然伸手抱着她,冰凉的脸,贴着她的脸侧,感受着她的温暖,低沉的带着些磁性沙哑的声音说:“我听见下雨了,就回去关窗子,关了窗子以后,睡不着,就来了。” 兰芳闻言,轻轻的一笑,伸手搂着他脖子,眼神中有些哀伤,有些期盼的问:“不是因为想我,才来的吗?” 那一瞬间,李业眼眶发酸,呼吸刹那沉重了几分,说:“想,想你想的睡不着觉,所以才来的。” 兰芳闻言轻轻的笑,眼角湿湿的,自从冷宫出来,他对待自己的时候,多了很多的小心翼翼,两人之前,明明应该因为这一段的分别更加亲密的,可没想到,反而是疏离了不少…… 在这雨夜,窗外大雨落落,屋内两人相对许久,气氛才逐渐的缓和下来。 “你衣服湿了,我给你脱了,不然一会着凉了。” 李业看着她给自己脱衣,柔顺宁静的眉眼低垂着,唇角微微带着弧度,眼睫轻轻颤着,像是一只振翅的蝴蝶,他慢慢的就忍不住伸手上去,触及,她轻颤,手上的动作缓了下来。 他想低头擒住那双唇,却忽然想起了什么,停了下来,说:“你在这儿等我。”说着,便去了净房。 在他低头的那一刻,她心中也着实犹豫,要不要躲开……没想到,他提前想起来了…… 兰芳笑笑来到了窗边,将水壶放在了小炉子上,不过一会儿,水开了,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她泡了一杯茶,静静的披着衣衫,等他出来。 许久后,一身是水裹着单衣脸色冻的发青跑出来,看见桌上按一杯热茶,跑过去便坐在兰芳的身边,说:“爷冷,快点抱着爷!” 说着,居然自己钻进来,伸出依旧带着水的手臂,紧紧环着她的腰。 兰芳温柔带着些欢喜的笑笑,拉过他一只手,将那杯热茶放进他手里,说:“拿着暖暖身子,记得以后去了别处再来我这里,你得先洗干净,否则,别想上的我榻!” 李业喝一口茶,抬头深深的看着她片刻一笑,便噙住她。 有点冷,身体上还有很多的水,冰凉冰凉的,可是,这些都阻挡不了,他的热情,他的澎湃。 他的……想念。 风停雨歇,两人回到了暖暖的被窝里,李业吃吃的笑着,拥着她,虽然不说什么,可是那眉眼中的愉快和轻松,却是很久没见到过了。 兰芳粉着脸颊,枕着他的手臂。 “秋猎快到了,你的骑装和弓箭可准备好了?” 兰芳闻言点点头,说:“早就备好了,就等着皇上一声令下,咱们开拔呢。” “钟静玉箭法也不错,到那天我怕是没时间来陪你,你先喝她去玩,等到黄昏的时候,我会抽空来陪你的。” 兰芳抬头看着他的眼,笑笑说:“那么几天呢,你总能有时间陪我的,若是可以的话,咱们再赛一次马?” 李业闻言低头吻她,含糊不清的说:“比起赛马,我更想和你共骑一匹……” 次一早天不亮的时候,他就起来了,穿好衣服回头亲亲依旧在被子里的她说:“我走了,过两天来看你。” 兰芳点点头,伸出白嫩的手臂搂着他脖子,主动亲吻他的唇角,说:“我等你。” 他又占了一会的便宜,这才起身离开,外面的雨已经停了,他出门抬头看看,天色微微亮,自己就要离开,像是做贼一样……呵呵。 莲香作为大丫头,比玲儿还要心细,自然知道昨夜似乎是太子爷来过了,也明白这件事不能传出去,不然宜春殿那边怕是又要嫉恨上了。 王心雨一早起来,春儿就将屋子里收拾利落了,喜儿服侍她穿好了衣裳,她问:“太子爷一早从哪里出来上朝的?” 喜儿闻言低头道:“奴婢派人去看了,是从前殿出来上朝的。” 那就好,还以为,他昨夜是拐弯去了绿水楼,没想到,还真是回去关窗子了! 心里高兴了几分,整个人看着都精神了,自己去衣柜里挑了一件石榴红的宫裙,挑了两只凤尾钗。 王心蕊过来请安的时候,看着姐姐这么的神清气爽的,不由得撇撇嘴,说:“姐姐,昨夜太子爷还是留宿在您这里的吧?” 王心雨见妹妹来了,看着她那张不乐意的脸,那嫉妒的表情都摆在脸上那么明显了,她真是不想理会这个傻妹妹,于是便淡淡的说:“怎么了?不乐意了?” “妹妹不敢。” 当然是不乐意了,太子爷连着在你这里留宿了两天,作为亲姐妹,你也不在太子爷面前说说好话,提提自己的妹妹,她那宜秋殿啊,几乎都和冷宫差不多了! 王心雨知道,不敢可不是不会,看着她那个样子,嘴都要撅到天上去了! “你不乐意也没用,太子爷想去谁那儿我可做不来主,要不然你姐姐我,也不至于叫你进宫来了!” 第221章秋猎 王心雨上了妆,精致的妆容加上艳丽的容貌,生生的将看着虽说也是美人儿可是却显得柔柔弱弱的王心蕊给比的是毫无姿色,看起来就像是她身边一个丫鬟那般的普通。 “姐姐你说笑了,妹妹没有不乐意,妹妹也盼着姐姐得宠,妹妹也好沾一些光呢!” 这话说的是言不由衷,明明就是嫉妒,还偏偏的不承认! 王心雨慢慢的走到桌前开始用早膳,王心蕊立即上前开始服侍,可是王心雨却挥手叫她也坐下来,端起粥喝了一口,这才说:“你不可以也没用,太子爷不过是来我这里两天而已,以后怕是都不来了,不像人家那一位,自打进了王府就一直是独占鳌头,谁也越不过人家去,你嫉妒我,怎么不看看太子爷在人家的院子里,待的都不舍得出来了!” “姐姐,你别生气了,妹妹错了还不行吗?还不是因为太子爷从来不去我那里的缘故。” 王心雨闻言嗤笑一声,说:“你这就急了?耐不住了?你也不看看别人,人家钟静玉和罗艺文,不也是和你一般吗?学学人家,沉稳点吧!” 王心蕊点点头,不在说话了,在姐姐面前,不管说什么,也说不过她。 因为下雨,秋猎推迟了两三天,皇上一声令下的时候,已经深秋了。 早起便出发,各宫各殿的人,纷纷上了马车,王心雨一个人一辆,兰芳和钟静玉一起挤着坐了一辆。 宫外大臣家里的也随行了家眷,浩浩荡荡的往郊外的皇家围场去。 刚刚下过一场雨,空气很是清新自然,钟静玉很久都没有出来过了,突然这么一出来,就像是从笼子里放出来的鸟儿一样的,喜笑颜开不说,话还多了,不停的指着外头的东西和兰芳说,这个是什么,那个是什么,好像觉得兰芳是没见过那些东西一样的,兴奋的不行。 兰芳也是很久没出来了,以前在西北的时候,天天和那些男人在一起,从来没有悠闲的出去玩过,只那么一次,也是和云雷和玉儿他们一起去打猎,也没有正经过来逛过街。 只有生承安那一年的时候,李业带着自己去街上走了走,不过两年多的时间,却似乎是过了二十年那么久远了…… 那天下着雪,那个雪夜,却让她觉得温暖欢喜。 李业在前头,在皇上的马车后面不远处跟着,偶尔回头看看兰芳的马车,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想起在西北时候那些潇洒的日子,忽然感觉回到京城里的日子太过憋屈不自在,什么时候,带着兰芳一个人出来,好好的玩上一整日,也让她能够开心开心,每天憋在宫里,实在是无聊…… 王心雨坐在马车里,艳丽无双的面容,偶尔撩开车帘看看前面,街道还是往日的街道,没有什么变化,而自己却不是以前的自己了。 行走了大概两三个时辰的时候,围场总算是到了,接着便是安营扎寨,因为每年都会来秋猎,所以这里有现成的房子供人们居住,各宫各殿人们要住的地方早早的就安排好了,和在宫里的时候是差不多的,李业独自居住,王心雨带着这些女眷住在一起,一人一间屋子在一个院子里,打开门,甚至能看见对面房间里摆着什么东西。 比较挤,自然是没有东宫那么大,住的那么宽敞舒适的。 不过兰芳和钟静玉一点也不在意,反而是一来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便一起带着丫头门开始出门散步。 深秋的山林,顺着石头铺就的山路走上去,时不时的还能看见有不少的野果子,每当这个时候,钟静玉都会停下脚步,叫丫鬟们去摘来尝尝。 最好看的莫过于,从山顶看下去的时候,一路的红色枫树叶,深秋的时候,枫树已经彻底的红透了,远远的看者着,就像是山上铺了一条红色的毯子。 山顶上,有一个供人休息驻足的亭子,她们坐在亭子里休息,吃着刚才采摘下来的野果,好不舒心。 “姐姐,这里真是舒服,真是不想回东宫了,一天到晚的看着四四方方的屋檐,显得无聊透顶,真真是要把人给闷死了!” “行了,在这里就好好玩,好不容易得到机会出来一趟,怎么也要玩够本才行,这样吧,午后咱们就拿着弓箭去林子里试试手气如何?” 钟静玉一听来劲了,忘记了在东宫里的憋屈了,笑着便说:“好啊,反正咱也没有什么事儿,干脆午后去试试,说不定能打到几只兔子,晚上吃烤兔子呢!” 兰芳看着她,觉得这武将家成长的女儿家就是洒脱,和京城里王心雨那样的贵女还真是不一样,刚才王心雨来到住的地方,走路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的裙摆上沾了泥土和灰尘。 进了房间以后,居然连门都不愿意出了,就那么坐在屋子里。 午后,吃了一顿简单的饭菜以后,兰芳便拿着自己的小弓箭和钟静玉一起往林子去。 兰芳想骑马,都换了骑装在身上,可是钟静玉有了身孕,不能骑马,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得不偿失。 两人便决定架着马车到那边后,走路去林子里打猎。 王心雨坐在自己的屋子里,看着他们两个换了骑装要去打猎,不屑的冷哼一声,说:“粗鄙的女人!” 喜儿看着人家的丫头都跟着出去玩了,心里也是痒的不行,也想出去,可是,眼见着自己家的太子妃不想出去,她就只能忍着心里的想法,在这屋里无聊的叹气了。 本想着出来能好好的玩玩,谁知道太子妃居然不想出门,嫌弃地上脏,真是…… 山下树林郁郁葱葱,因为在围场的外围,所以不会有什么大的猎物,应该只是有些野鸡野兔什么的小猎物,不过对于两个女人来说,野鸡也野兔就是不错的了! 她们慢慢的往林中去,一路上,钟静玉看了兰芳手里的弓箭很多次了,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问:“姐姐,你的弓箭看着起来很不一样,是专门定做的吗?” 兰芳正在寻找着猎物,闻言点点头说:“没错,这把弓是太子爷亲自差人去给我做的,因为当初的拉不开大弓,所以才做了这个的。” 钟静玉闻言羡慕的说:“可惜我的力气很大啊,能拉开大弓箭,否则,像你手里这么好看的弓箭,我也要去做一把!” 兰芳闻言笑笑说:“你若是想做也容易,回头去找内务府,那里多的是能工巧匠,肯定做的出来一把和你心意的,我这个是在西北时候做的,那个工匠怕是人还在西北呢!” 钟静玉闻言顿时呆住了一瞬间,想起了那个时候她嫁进王府的那一段日子,坊间全是她和太子爷在西北时候的一些传言,不管是难听的还是好听的,她都知道,当时她还觉得,坊间的传言不可信,此刻却是看着兰芳,原来人家果然是在西北的时候,就在一起了呀! 难怪香香公主出生的日子和她嫁进王府时候的日子对不上呢! 可是,太孙和她……明显的关系也是不一般呀!难道真想父亲所说的那样,她就是当年王府里暴病而死的那个妾室,只不过是跟着太子爷去西北,为的就是换一个高贵的身份回来,好在太子妃面前不再那么低微? 这中间是什么缘故谁也不知道,不过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田瑾瑜和太子爷可是同甘苦共患难的情分,难怪,太子爷待她那般的不同。 算了,不想这些事情了,如今自己和田瑾瑜站在一条船上,不论如何,也是下不来了,管她以前的事情干什么。 兰芳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着不远处一只灰色的野兔,头也不回的就朝后面跟着的丫头挥挥手,叫她们全部都不要动,钟静玉也看见了,拿起弓箭,拉开了弓,准备和兰芳一起射,比比这一箭,到底是谁有准头! 两个人都蓄势待发,钟静玉拿的是一张大弓,她双臂很明显的有力,将弓拉的很开。 兰芳拿的是自己的小弓,箭在弦上,拉满后,那只箭对着不远处的兔子,似乎一瞬间就要飞跃而去。 兰芳和钟静玉相互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神里看出来明显的认真,两个女人之间的较量,在这一刻开始! 片刻后,那兔子吃草停下来了,她们两人弓弦上的箭在那一瞬间脱离而出,一齐向那只兔子飞过去! 不过转瞬,两只箭分毫不差的扎进了兔子的身上,顿时,兔子在地上抽抽两下,便死了。 兰芳看着钟静玉那只箭在兔子的肚子上,自己那只箭在兔子的脖子上,这一场较量,简直是分不出高下。 她们相视一笑,眼神看着对方的时候,满满的都是愉悦。 “春花,去把兔子捡回来,晚上吃烤兔子肉!” “是,小姐!”春花高高兴兴的去了,很久没有和小姐一起出来打猎了,她都快忘了兔子肉是什么味儿了! 正当春花将死掉的兔子捡回来,准备将箭拔下来的时候,不远处一个女子看见这一幕尖叫一声,说:“天啊,你们居然把这么可爱的兔子给射死了!你们这些女子容貌这般美丽,可心也太残忍了!” 第222章何意? 钟静玉和兰芳闻言瞬间回头,看着一个穿着淡紫色裙子的女子气呼呼的走过来,头上的步摇在她走路中晃得甚是好看,那张娇俏的脸上,眉头横着,看和春花手中的兔子痛心疾首的说:“这兔子也是有生命的,你们居然这么狠心夺了兔子的命,你们这些心狠手辣的女人!” 围在兰芳身边的一群人,每个人都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面前的女子,似乎不太明白,她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不过是一个野兔罢了,居然升华到了心狠手辣的层面上去了?这女子,莫不是信佛的?这么怜惜小生命,怎么没去尼姑庵里做尼姑? 钟静玉看看兰芳同样怪异的眼神,这才嗤笑一声,叉着腰上前一步看着那女子横眉竖眼的样子,问:“这位妹妹,你是谁家的女儿?是在京城长大的吗?” 那女子闻言皱着眉头,说:“这位姐姐,我是秦国公府的秦玉瑶,自小在江南长大,才回京不久,这一次和祖父一起来的。”说着,看看她们问:“你们呢?你们是哪家的?怎么京城的贵女圈子里,没见过你们?” 秦国公府,兰芳不太了解,可是钟静玉却是知道的,当初太祖的时候,秦国公府老太爷和太祖一起打下来的江山,后来封了王,不过后来再没出过什么有出息的人物了,这几年在京城中更是越发的低调起来。 不过秦国公府的现任国公爷,据说是个洒脱不羁的性子,年轻时候也去边塞打过胡人,后来回来后本以为会在朝中谋个职称的,谁承想回来就娶妻生子,每日里游手好闲了,这其中是什么缘由,不足外人道也。 眼见着这女子是国公府的小姐,自然身份很是尊贵,可是自己如今是太子爷的侧室,自然比她更是要尊贵几分的,于是钟静玉也不含糊,只笑笑说:“我和姐姐是东宫的人,妹妹,若是没别的事,你自便,我们要继续去打猎了!” 说着,就要和兰芳一起离开,可是这个秦玉瑶却是不依不饶起来,看着春花手里的兔子,听见她们说要继续去打猎,很是不开心说:“东宫的人又如何?就能随便涂炭生灵了吗?你们杀死了这一只兔子,谁知道这兔子窝里还也没有嗷嗷待哺的小兔子等着它回去?你们杀了这一只兔子,它的孩子就要全部饿死了!这死了就算了,可你们居然还要去别处继续杀,你们真是,枉你们长得这么漂亮,怎么没有一点怜悯之心?世间万物皆有灵性,你们怎么忍心?” 兰芳和钟静玉简直就要笑出来了,可是看着那个女子认真的样子,觉得现在笑出来肯定是特别的不给人面子,于是两人便相互看一眼对方,果不其然,看见对方眼里那浓浓的笑意。 片刻后,兰芳上前一步,看着秦玉瑶问:“秦小姐,请问你平日里最喜欢吃什么饭菜?你可喜欢吃肉?” 秦玉瑶见一直在后面不说话这个女子站出来,长得一般般,看着也就是温柔了点,听她这般问自己,眉头挑起,便说:“我平时喜欢吃素,几乎是不吃肉的。” “几乎不吃,还是根本就不吃呢?” 秦玉瑶闻言皱眉说:“就是吃的少!不怎么吃!你问这个做什么?” 兰芳闻言笑笑说:“秦小姐自然吃肉,那就应当知道这肉也是活物杀了做出来的,你既然心怀怜悯,那为何也吃肉食呢?何不顿顿如素,以表你对世间有灵万物的珍爱?” 秦玉瑶闻言立马露出一个极其讽刺的眼神看着兰芳说:“这位姐姐,你说这话真是太可笑,咱们吃的肉类,能和这在自然乡野中长大的一样吗?那些可是家养的,生来就是叫人们吃的,可是这里的却是不一样的,是吸取了天地精华自然长成的,那些家养的愚钝蠢物,如何能与这种集天地灵气长成的小动物们相提并论?” 这……兰芳怎么觉得这女子是,脑子有点问题? 钟静玉闻言真的是憋不住了,瞬间便张狂的哈哈大笑起来,站在原地提着弓箭笑弯了腰,甚至连那张好看的脸都要笑变形了,兰芳看着那个样子,也忍俊不禁的笑起来。 春花和莲香也是捂着嘴笑个不停。 秦玉瑶站在原地,满脸通红的看着她们这样的笑,满心的羞愤,片刻后大吼一声,“别笑了,有什么好笑的!我说的就那么可笑吗?” 这一声大吼,将不远处的野鸡啊野兔啊,鸟儿啊什么的全部都惊走了,钟静玉见着天上鸟儿扑棱棱的飞走了,扭头皱眉看着秦玉瑶不满的说:“你吼什么呀!把猎物全部都给惊走了,我们是来打猎的,你这么一吼,我们还怎么打猎物?” 秦玉瑶闻言冷哼一声,说:“就是要你们打不成!这些生灵也是有生命的,你们没有权利剥夺它们的生命!” 说着看着春花手里的兔子,很是难过的嘀咕了一声:“可怜的兔子,你安息吧!来生不要再遇见这样无情的杀手了!” 钟静玉闻言狠狠的翻了个白眼,兰芳也很是无无语的摇摇头说:“妹妹,看来今天是不能继续了,不如咱们先回去吧!” 钟静玉闻言点点头,说:“行,反正打了一只兔子,也不算是空手而回了,等我回去将这只兔子烤了吃,哎哎呀,想想都觉得香啊!” 她们说着就要离开,可是秦玉瑶居然是横眉竖眼的依旧拦在她们的面前,一副不让她们离开的架势。 兰芳皱眉看着眼前的女子,淡淡一笑,问:“秦小姐,你这是何意?” 秦玉瑶闻言是抬起下巴鼻孔朝天的看着她们说:“也没什么事情,就是想让你们将这兔子留下来,我要给这委屈的兔子安葬!我不许你们吃了它!” 那一刻钟静玉忍不住的又笑了,比上一次的更是张狂无比,笑就算了,她还伸着手指着秦玉瑶的那张脸,满眼‘这人是个傻子’的眼神,弄得一群人只有秦玉瑶那边的人满眼尴尬,其余的几乎都是在笑着。 “你们笑什么笑,你们不许笑!有什么可笑的,兔子这么可爱被你们杀了,你们还要吃它的肉,你们简直是蛇蝎心肠!” 兰芳她们简直是笑的气都上不来,过了很久的时候才缓过来,看着眼前这个已经明显恼怒的秦玉瑶,兰芳揉揉脸,看着她微微笑着,说:“秦小姐,你说要我们把这兔子留下来,凭什么呢?你说叫我们将兔子留给你,我们就得听你的吗?这只兔子是我们猎来的,是我们的猎物,它的死活,它是被我们吃掉还是扔掉,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这一席话,问的秦玉瑶是无话可说,脸红脖子粗的看着她们,半晌说不上一句话来。 她身后的丫鬟觉得今天是丢人丢大了,于是便拉拉她的衣衫,小声的说:“小姐,算了,她们可是东宫的人!” 秦玉瑶闻言当即想也不想的就说:“东宫的人又如何?我才不怕!就算是太子妃来了,今日这兔子也得给我留下来!” 就这么让她们走了,那今天自己这人是丢大了! 以后传出去,自己在京城的贵女圈子里还怎么混下去? 眼见着眼前的女子是不依不饶的,兰芳再也不想和这个不讲理的女子纠缠,当即便看着钟静玉说:“走吧,没什么好说的了。” 钟静玉闻言点点头,看着秦玉瑶那张娇俏的脸一副生气的样子,扬了扬自己手里的弓箭讽刺一笑,说:“秦小姐,要是真想将我的兔子留下来,有本事你就拉开我这张弓,否则,你就给我让开!” 秦玉瑶看着她手里的那张弓,那么长,看着就很重,自己绝对是拉不开的,眼见着她们就要离开了,她气急败坏的就要拉着不让她们走,身后跟着她的丫鬟立马拉着她,小声的劝着说:“小姐,那可是世子爷的侧妃,咱们可不能轻易得罪,您忘了您这次回来了目的了?” 秦玉瑶闻言是顿时泄了气,看着她们;离开气的是直跺脚,扭头一把甩开丫头的手,说:“这两个女人,我记住了!居然这么不给我国公府面子,你们给我等着!” 回到住处的时候,一进门钟静玉便招呼这春花开始收拾起来兔子,就在院子里的水井边上,王心雨听见她们回来,坐在厅中端着一杯茶,看着她们想做什么,没想到,就看见春花拎着死兔子在水井边上,拿着刀子就开始开膛破肚起来。 她顿时放下手中的茶杯,皱着眉头看着外面那恶心血腥的东西,捂着嘴说:“真是粗鄙至极!”说罢,便甩袖进了里间坐在窗子下,可是,好奇心驱使她将窗子推开一条小小的缝隙,谁知刚好就看见春花正在拉兔子的肠子…… 哇!的一声,她弯腰吐了两口茶出来,嗓子眼里顿时泛酸起来,难受的她直掉泪! 钟静玉听见王心雨的屋子里似乎是有什么动静,也没在意,正问秋月将火堆架好了没有的时候,李业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 “哎呦,我瞧瞧,这是要烤兔子吗?” 第223章尴尬 李业的声音突然出现在院子里,让院子里的女人们简直是找不着北了,愣神了半天才突然想起来这是太子爷,见了他是要行礼的,于是一群人便呼啦的站起来行礼问安。 “起来吧,该干什么干什么。” 钟静玉忽然之间也不大声的说话吆喝了,刚才因为要烤兔子的兴奋感觉再见到他的那一刻,变成了紧张,低垂着眉眼站在院中,看着他的脚步直接往田瑾瑜的房间去,她心中不禁叹口气,却也觉得松快了一些。 王心雨正在屋里漱口,听见外头李业的声音,便急忙漱口整理衣裳就要出来,刚走到门口的时候,想要出去行礼却看见他直接往许兰芳的屋子去,她脚步顿时停在了原地,再也迈不开了。 钟静玉看着她满眼失落嫉妒难过的站在门槛前,不禁皱眉,其实她作为太子妃,也是挺可怜的…… 兰芳正在屋里换衣裳,刚才出去打猎的时候,衣裳上沾了很多的野草毛刺,若是不换下来,一会身上就要扎扎了,听见李业的声音震惊了一下,以为他会留在院子里和她们说话,谁知道,衣裳还没穿好的时候,他就进来了! 莲香很是有眼色的立即便出去,走到春花的身边问问要不要帮忙。 李业一进去就看见她衣裳还没换好,一个大步跨过去便从后面抱着她将她压在了里头的床上,在她还来不及说话的时候就低头擒住她疯狂的纠缠…… 这人疯了不是?怎么一来就这样? 兰芳生怕这里的动静被外面的人听见,毕竟这里几个女人住的这么近,你的屋子里有点什么动静,难保人家听不见。使劲的捶着他的肩头,也依旧是好半天他才笑着退开,一脸得意的样子,小声的说:“你刚才香肩半露的样子,真是美,若不是这里不方便,一定叫你明日下不来床!” 兰芳闻言羞的不行,一把将他占便宜的手推开,含羞带恼的瞪着他说:“你也知道不方便啊,那你还胡来!我的嘴怕是都要肿起来了,你叫我还这么出门?” 说着,摸摸自己的嘴,果然是觉得似乎饱满了些…… 李业躺在床上,看着她那个羞恼的样子,起身从后面搂着她,双手放在不该放的地方一边占便宜,一边低沉的笑着说:“这马上就要天黑了,别人也看不清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哎呀,你讨厌啊,拿开!” 兰芳挣扎着逃出他的一双手臂,抬眸看看外面逐渐落下来的黑幕,这才扭头看着他那个痞气的样子说:“外面下午时候打了一只兔子,很是肥美,静妹妹说是要烤了吃,你要留下来尝尝吗?” 李业闻言翻身起来,走到她面前低头偷亲一口,这才笑着说:“这会没什么事,留下来尝尝,我也很久没吃烤兔子了,我出去看看她们会不会烤,好好的兔子,可别烤糊了!” 兰芳看着他踏出门去,抚着自己的唇,一脸娇羞的笑意,轻轻推开窗子一看,果然,王心雨也出来了。 自从下了马车以后,她就待在屋子离连院子也不肯出来,这李业一来,她也不嫌弃地上脏了…… 她整理好衣裳,回头照着镜子看看自己的唇,觉得似乎是看不出来什么了,这才抬脚走了出去。 院子里,已经架起了火堆,李业坐在火堆旁烤兔子,王心雨坐在他左手边,钟静玉,则是坐在李业对面,他右手边的位置,无疑是留给自己的。 她笑笑走过去坐下,看着那分成两半的兔子疑惑的问:“怎么分开烤呢?” 李业见她不躲着了,笑笑说:“静玉说她烤兔子的法子和咱们再西北时候的法子不同,我就将这兔子分开,两种方法同时烤,看看拷出来,到底是哪一半好吃。” 兰芳闻言看着坐在对面似乎是有些拘束的钟静玉问:“妹妹,你的法子是什么样的?说来听听,到底有什么不同?” 钟静玉便吞吞口水,看着对面在火光照耀下脸色忽明忽暗的兰芳,笑笑说:“我的法子是祖父告诉我的,将兔子架在火上烤,烤的差不多的时候用匕首化开,在淋上蜂蜜,等到兔子烤熟的时候,吃起来又香又甜的!很是不同!” 兰芳闻言点点头,看着那火上的两半兔子,笑笑说:“西北那边烤兔子都是淋上辣油和芝麻,吃起来火辣辣的,很适合当地冬天那种阴冷的气候,不过想来,反正都是肉,吃起来差不多,最多是口感不同罢了。” 她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王心雨坐在李业的身边,一句话也不说,眉眼低垂着,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 若不是火光够明亮,还真是很容易忽略,那边居然还有个人…… 兔子烤好的时候,天色已经黑透了,饭菜已经摆到了偏厅里头,只等兔子好了就去用饭了。 不多时,香喷喷的兔子好了,李业便带着几个女人进了偏厅用饭。 依旧是外面的座位,圆圆的桌子,三个女人围着李业坐在一起,因为地方不大,几个人坐在一起,看着居然有些拥挤的感觉。 香喷喷的兔子肉,让丫头用刀子切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摆在盘子里,王心雨看看那蜂蜜兔肉,又看看那辣椒兔肉,抬起筷子选择了蜂蜜兔子。 李业和兰芳毫无疑问的自然是喜欢吃辣辣的口味。 钟静玉则是两边都尝尝。 兰芳吃着兔子肉想起了下午时候遇见的秦玉瑶,不禁笑了起来,没想到这一笑,居然还停不下来了,弄得李业是看着她奇奇怪怪的忍俊不禁问:“这是怎么了?突然笑的这个样子?” 兰芳笑的合不拢嘴,又恰逢最里面辣辣的,突然就呛住了,不停的咳嗽说不了话。李业急忙伸手给她拍背,一边叫莲香拿水过来,说:“快喝水,一会就好了!” 王心雨坐在他的身边,眼睁睁的看着他对着,另一个女人嘘寒问暖,悉心照顾,顿时满心的酸楚嫉妒,拿着筷子的那只手,用了过度青筋毕露。若不是极力忍着,她真想摔了筷子直接走人! 片刻后,兰芳不咳了,喝了两杯水才算是缓和下来,却眼眶红红的依旧笑着,说:“想起了一件好笑的事情,一时间没有收住,不妨事的。” “什么好笑的事情,能让你笑成这样?” 很少见她这么开心的时候,应该很是奇妙的事情吧! 钟静玉似乎也知道她在笑什么了,于是也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偶然间看见李业那双揶揄的眼,顿时有些紧张的垂下头,不自然的咳了咳。 李业见她也这样奇怪的笑,就更是好奇的问:“到底遇见什么事儿了,赶紧说,急死爷了!” 兰芳忍俊不禁的笑着说:“我们出去打猎的时候遇见了秦国公府的玉瑶小姐,那个姑娘思路清奇,很是善良,见着我们打死了一只兔子,居然不让我们走,还说要我们留下兔子,她要将这兔子安葬……” “哈哈哈……” 钟静玉再也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笑的简直就要拍桌子了,断断续续的说:“我们不过是打了只兔子……她就说,我们是,蛇蝎心肠……哈哈,听说过安葬死人的,谁想到今日居然听说有人要安葬兔子的……哈哈,笑死人了!” 王心雨闻言居然也是忍俊不禁的笑起来了,刚才心里的郁结此刻居然少了些,放下筷子看着李业同样笑的开怀的样子说:“我知道她,是秦国公府这一辈最小的女孩,一直长在江南她外祖家,今年年初方回到京城的,听说也是颇为活泼的性子,没想到,倒是个心善的。” 钟静玉笑的不行,说:“可不是嘛,看着我们打死了一只兔子,还说什么那兔子是集天地灵气生长而成的,还说我们杀了这兔子,指不定还有一窝的小兔子就要活活饿死了,真是,这秦玉瑶还真是心善的叫人自惭形愧啊!” 王心雨闻言看看她,说:“|指不定这只母兔子还真是有一窝小兔子呢!人家说的也并不无道理。” 李业笑的开心,扭头问王心雨,说:“秦国公府这一辈,是不是只得这一个女孩?” 王心雨点点头,说:“可不是,故而这女子从小娇生惯养着,一直长在外祖家,被众位舅舅舅母宠的没边儿,听说是在江南寻不到合适的人家,所以才回京来的,否则,江南那边也舍不得她回来。” “好好的,为何一直住在外祖家?” “她母亲生她的时候难产去了,她外祖母伤心,便将她抱回去养着,当做念想,这一去便是十多年。不过现在回来了,看起来,是不打算再走了。” 也不知道,这国公府会不会将这秦玉瑶塞进东宫里来,王心雨细想想,顿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这可不是没可能啊!如今满京城的男子中间,没什么太过出色的,反倒是太子爷的东宫里,侧室不多…… 不行,回头一定叫父亲仔细的打听着,万万不能让这个秦玉瑶进宫来,否则,就凭她的家世,还真是不好拿捏! 而且听着那女子也是个胡搅蛮缠的性子,这宫里如今女人多了已经够热闹了,可万万不能再乱成一锅粥! 第224章不敢 李业被妻妾包围着用了晚饭,吃完后,几个人坐在一起喝茶,若是不看个人脸上的表情,远远的看着,还真是以为这是多么其乐融融的一幕,可是到底是女人彼此之间有隔阂,不说话的时候,气氛就备显尴尬。 李业端着一杯茶,眼神悠悠的看看左边,再看看右边,再看看面前,不知今夜是睡在哪里比较好…… 钟静玉看看这尴尬的瞬间,咳了咳起身说:“太子爷,两位姐姐,妹妹觉得身子困,就先回去了。” 王心雨点点头,示意她回去,今夜,她就坐在这里不动,看看李业是否要当着自己的面,去许兰芳的屋子! 李业看着钟静玉起身,想起她到底是有身孕的,不禁提醒说:“你有身孕,明日人多仔细别人冲撞了你。” “谢太子爷,妾身知道了!”她说着便行礼离开,谁知道转身的时候,绊住了桌子腿,登时便歪了,若不是丫鬟扶的快,她怕是真要栽跟头了! 李业见她这般的不小心,皱眉起身过去扶着她说:“天黑路不平,你仔细脚下。”说着,竟是要扶着她回屋。 王心雨看着李业抚着钟静玉离开的背影,一时间回不过神来,仿佛是根本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防着许兰芳的,可是没想到,人家钟静玉居然成了赢家……她眼神转转,落在了兰芳那张平静无波的脸上,看着她那清明的眼神,不禁讽刺一笑,说:“许兰芳,看着太子爷扶着你的好姐妹回去,你心里是什么滋味呀?” 兰芳闻言转头笑着看她,说:“大家都是太子爷的女人,太子爷去谁的屋里,在我看来都是没什么区别的。” 只要他的心,在自己这里,那些皮肉之欢,都是过眼云烟! 王心雨闻言是冷然的眯着眼,看着她那状似无意,却暗含得意的样子,不禁冷笑着起身,居高临下垂眼看着她哼一声:“虚伪!” 说罢,扶着喜儿的手便离开了,那背影独孤倨傲。 兰芳坐着继续喝茶,眉眼淡淡的看着钟静玉紧闭的屋门,心里只划过一丝怅然,却没有嫉妒和不愉快。 莲香看着她周身没有那种忧伤之感,心里松了一口气,说:“夫人,咱们回去吧!” “嗯。” 夜色深深,山中的夜格外的宁静无声,钟静玉在偏房清洗过后过来,李业已经躺在了床上,正在拿着她带来的一本兵书看着,听见了动静抬眸看过来,看着她站在原地不动似乎有些紧张,淡然一笑,说:“过来,别傻站了,万一着凉就不好了。” 他居然这么温柔和自己说话……想起刚才他扶着自己回来的时候,她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身后那两道目光,一道凌厉,一道温和。王心雨自然是不愿意他来自己的屋里,田姐姐……似乎是不大在意的…… 再看看这个今日颇为怪异的男人,他怎么突然想着来自己的屋里?怎么不去姐姐的屋里?想想明日的时候王心雨会用什么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她就想咬牙,这个混蛋,把自己当挡箭牌了! 他估计是想去姐姐的屋里,可是看着王心雨坐在那儿,就只能转脸来了自己这里,即不用去王心雨的屋子,也不用因为去了姐姐的屋里叫王心雨下路不来台,毕竟她们两个那样不和,今夜看着那架势,王心雨是要争一争的! 没想到,他居然来自己这里……王心雨此刻怕是要恨死自己了! 钟静玉慢慢的走过去,眼睛低垂着坐在了床上,拉过被子盖住自己,这才扭头看着李业,问:“太子爷今夜,可把妾身给坑苦了!” 李业闻言一笑,挑眉看着她,问:“所以呢,你怕了?” 钟静玉闻言眉头一皱,哼一声说:“我会怕她才怪!”这个她说的是谁,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本来李业想回前头去的,可是后来想想,都是自己的女人,王心雨没有身孕,去了她那儿指不定她要做点什么,要是去了兰芳的屋里,她碍着王心雨再不远处,也不会让自己碰,所以他想了想,就来这儿了,陪着一个有身孕的,什么也做不了,谁也不能吃干醋了,多好! 况且钟静玉看着也不是那种爱拈酸吃醋的女子,行事颇为洒脱,无所顾忌,在某些方面和兰芳确实也挺相似的,他也是随着接触觉得,这个女子并不讨厌,况且毕竟肚子里还有自己的孩子,偶尔,还要要表现一下,让钟家那边宽宽心的。 李业放下书,躺下闭了眼说:“睡吧,明日秋猎本太子带队,有的累了。” 钟静玉闻言便吹了灯,放了帐子,两人盖着一床被子,中间隔了整整一个人的距离…… 她躺在床上,侧着身子,觉得背后那一片空空的,就像是她的心里,那一块,空空的难受至极。 明明这个男人也是自己的夫君,明明他就在身后,明明,就是想要去靠近点,可就是……不敢…… 她使劲的闭眼,强迫自己不要再多想,赶紧睡,睡着以后就不会再胡思乱想了,可是,越是这样就越是睡不着,她烦躁的不行,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片刻后,李业扭过来问:“你怎么了?翻来覆去的?” “我……妾身,睡不着……” 总不能说,是因为他在的缘故,平日里自己睡的时候,一上床要不了多久就能睡着了。 李业闻言想了想,伸手摸摸她的身侧和手臂,冰凉一片,再摸摸自己身上的被子,以为是自己将被子扯的太多她冷的睡不着,于是便轻叹一声,说:“你傻呀,冷了不知道靠过来,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你怕什么?” 说着,便伸出手臂将她整个人圈进了怀里,感觉着她僵硬的身子,低沉一笑说:“放松点,你有身孕,以为我要对你做什么?” 钟静玉紧张的使劲摇摇头,不敢开口说话……他的身子,是挺暖和的,还有种特别让人一靠近,就很安心的味道…… “别着凉了,睡吧。” 就这样,钟静玉在半是紧张忐忑,半是无比安心的滋味中,慢慢的睡着了。 次日一早醒来,兰芳用清凉的水洗完脸出来,就看见钟静玉正在院子里练剑,她笑笑走过去,说:“你如今怀有身孕,练剑的时候动作是不是要缓和一点?” 钟静玉闻言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昨夜太子爷睡在她的屋子里,今天没有见到兰芳的时候还想着,她是不是会不高兴的,可是这么看着,姐姐似乎根本就不在意……于是她便放了心,笑着说:“没事儿的,我自小就练剑,除了生病起不来床,几乎从没间断过,我的身子可好了,即便是蹦蹦跳跳,对孩子也没妨碍。” 兰芳闻言笑笑也是,武将家的女儿,身子定是要强健些的。 两人正说着话,王心雨一身艳丽宫装的出来,她似乎不是来秋猎的,居然也不换轻简的骑装,长长的裙子随着走路,都是让丫鬟在后面提着,真是觉得和这乡野山林格格不入。 钟静玉见她出来低着头撇撇嘴,都到这里来了还摆什么太子妃的架子,嫌弃这里脏,不来不就好了! 王心雨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钟静玉,实在是什么也看不出来,也不敢确定昨夜太子爷是不是在她的屋里做了些什么,只是眼神看着她们两个很是不屑,片刻后扭身走了。 钟静玉和兰芳相互看看,淡淡一笑,也收拾准备去围场。 今日是秋猎正式开始的头一天,太子爷带队京城个官员家的公子门,组成了三个队伍,进行比试。 比试为期三天,哪一方猎物多,猛兽多,就获胜,获胜的那一方,能得到皇上的赏赐,还能提一个要求。比如请旨赐婚,比如想去朝中为官,这是历来的习俗,所以公子门都卯足了劲头。 女眷们则是在临时搭建的木棚中等着看个热闹,贵妇人门之间相互说说话,看看各家带来的姑娘小姐,也有人时不时的带着自己家的姑娘去见王心雨,想什么主意,谁都知道。 秦玉瑶也坐在这里,跟着她的嫂嫂,远远的看着昨天遇见的两个女子就坐在太子妃的身边,鼻子出出气哼了一声,便将眼神转了过去,看着外头的三队人马已经提箭上了马,个个精气神十足,为首的李业一身贵气的紫衣,更是在人群中无比耀眼。 她想起来之前,祖父说的那些话,看着李业的眼神带了一丝羞怯。 李业扭头看看后面的女眷,远远的看着兰芳坐在那里一身青色的骑装,头发高高挽起,看着居然多了一丝英气,他便冲着她笑笑,便扭头一声令下,带着人马冲进了林中。 王心雨手中的帕子捏的死紧,可是眼前可是许多的贵妇人在,她的表情必须无比的得体,只能暗恨。 兰芳笑笑,低下头,看看身侧的弓,片刻后起身向众人说:“众位夫人安坐,我也去碰碰运气。” 第225章死不了 此话一落,众人眼神纷纷落在她的身上,众位的贵妇人几乎都知道,这个田家的义女可是在西北时候就和太子爷在一起行军剿匪过的,会些箭法是常事,于是也没有太过惊讶。 “娘娘且去,等您猎了好东西回来咱们炖着吃!” “可不是,只有在这儿才能吃些野味了,今日咱们就坐这儿等着沾娘娘的福气了!” 钟静玉见王心雨什么也不说,脸色依旧淡淡的,就站起身提着自己弓,也要跟着兰芳离开。 在座的贵妇人一看这架势,几乎都明白了,感情人家这武将出身的两个女子,早就抱成了一团啊! 秦玉瑶看着她们两个提着弓箭离开,气的是咬牙切齿,这两个女人,昨日打死那兔子就算了,今日还要去猎杀,真是一点良善之心也没有! 她想着,便要跟上去搅和,却被坐在她身边的大嫂拉住,低声的嘱咐她说:“妹妹,你别乱走,今日林中流箭多,你可不能进去了,万一出了什么意外,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哎呀,嫂嫂你放心,我会仔细的!” 说着,就要挣扎着走,她大嫂却是去论如何也不放人,昨天的时候都挺小丫头回去说了,她才知道原来这丫头昨天就差一点闯了祸,那可是东宫的侧妃,可不是一般的人,没跟她一个小丫头置气就算是给秦国公府的面子了,今日人家去打猎,她还要搅局,真是不知该怎么说! “你别乱动,你在乱动我就去叫人禀告祖父,看祖父怎么罚你!” 秦玉瑶闻言立即便安生了,回眸瞧着一向温和的大嫂,眼眶红红的说:“大嫂,你怎么这样啊!” 刘莹闻言叹口气,在她耳旁说:“人家东宫的侧妃去打猎,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昨日搅局了人家一场,人家没和你计较就算好了,如今你居然还要去?你可别忘了,祖父和你说过什么!” 秦玉瑶闻言挣脱开她的手,带着一丝怒气说:“她们一介女子,好好的不再这里喝茶,偏偏要去祸害那些小生灵的性命,你不知道,昨日她们打死的那只兔子多可爱,可是结果,还被她们给吃了,我看着心疼死了!” 刘莹闻言用一种颇为无奈的眼神看着她说:“别说她们想吃,就是你嫂嫂我和这在座的夫人们,人人都想吃,有本事你就将我们的嘴都给堵上!凭什么管别人去做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 这番话说的是极其犀利了,秦玉瑶扭头看着她,说:“跟我没关系,可我就是看不惯,女子不是就该温柔善良吗?她们好歹是太子爷的人,怎么一点也不良善,带头去杀那些无辜的生灵?” 刘莹真是看着眼前的妹妹着实无奈,这人怎么说什么都听不进去呢? “妹妹,说到底这不关你的事,人家有本事去狩猎是人家的事儿,跟你可是没关系,你怎么不看看,太子爷带着多少人进山去狩猎,你怎么不说,那些人去狩猎不对呢?” 秦玉瑶闻言冷笑一下说:“男子狩猎才是常事,那是证明了男子学习骑术箭术的用处,那可是上阵杀敌用的着的,可是女子学那些,又不能上阵杀敌,不过是为了享受猎杀的乐趣,我就是看不惯这些女子,好好的那针线的手,偏要去拿弓箭!” 刘莹闻言实在是不想和她说什么了,眼神转到一边去,满眼的无奈和烦躁。 这个妹妹实在是被宠爱的没边了,一点规矩也不懂,东宫的人别说是猎杀兔子了,就是杀个人,也不过是抬手的事儿罢了,真是天真的痴傻! 就她这性子祖父还居然想要她……指不定将来闯出什么样的祸端,真是不知道怎么想的! 秦玉瑶坐了一会看看嫂子正在和一旁的夫人说话,这边一个起身溜走了,在刘莹回头的那一刻,已经跑远了!气的她是当即便红了眼,立即去派人将这件事告诉国公爷,这个不听话的妹妹,她是管不着了! 李业带着人马冲进林间,到了马行不了的地方便将马栓了,徒步进去。 这一路走来,收获算是不小可是没有进去深山,实在是猎杀不到什么猛兽,于是他们只能往深山里去,想要碰碰运气。谁知进去走了一遭,没有遇见什么,一路上还是兔子野鸡多,只有为数不多的鹿,能让他们一展身手。 一群人带着猎物往回走,准备回去清点这半日的结果,不远处一只成年的鹿就在树后,一个公子招手叫他们停下脚步,弯腰不要出声,他想猎了这只鹿,拉弓上箭,远远的对着那只鹿。 箭在弦上飞去的那一瞬间,突然,秦玉瑶的身影从那边的茂密的书丛中钻出来,那箭便直接飞到了秦玉瑶的大腿上! 顿时,一声惨叫,秦玉瑶煞白着一张脸,摔在地上,看着死死钉在大腿上上的那只箭,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绿色的裙子,她痛苦的哀嚎出声。 那射箭的公子一见突然射到了人,慌了神,手中的弓箭都掉在了地上,腿肚子打颤,迟迟的不敢上前去。 李业皱眉,急忙扔了弓箭跑过去,看着那只箭深深的刺进这女子的大腿中,一把将她整个人抱起来,说:“金贵赶紧去安排大夫,张荣,去前头找个板车来!” 闻言的两人便急忙冲了出去。 李业低头看着不停哭喊的秦玉瑶皱眉说:“你不要大声哭喊,尽量留着力气,不然血会越流越多的!” 秦玉瑶这才看清楚,抱着自己的人居然是太子爷,顿时愣住了,片刻后苍白着脸哭着说:“太子爷,我会不会死?” “死不了的!”说罢,抱着她疾步往前走。 片刻后,张荣带着车来了,李业将她平放在车上一群人往林子外头急速的走。 秦玉瑶本来是想去找刘凤她们的,顺着昨天记忆里的路线去找,谁知林子里几乎是一个样子,她走着走着就迷路了,后来听见了不远处似乎有动静便想着过去看看是不是她们,谁知道刚见着几个人影走出去,便被射了一箭,简直是痛死人了! 她躺在板车上,看着不远处的李业那俊朗的身姿,渐渐红了眼。 大夫早就准备好了,看见他们拉着板车来,便立即将人抱进了木屋中。 刘莹站在自己相公的身边抹着眼泪,哭着说:“相公怪我,没看好妹妹,叫她跑进了林子里,妹妹她要是有个什么好歹,我也不活了!” 秦玉晋闻言搂着她的肩头安慰着说:“放心,妹妹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她的脾性我们都知道,决计是她自己又贪玩了,放心,祖父不会怪你的。” 刘莹点点头,决心以后和这个妹妹一起出去的时候,一定要一眼不眨的看着她,即便是心烦也要死死的看着! 李业和秦国公一起站在厅中,皇上坐在主位上。 “秦国公安心,方太医可是外科圣手,玉瑶不会有事的。” 皇上看看站在一旁的儿子,刚才秦国公的话还在耳旁萦绕,这转眼就看见儿子带着秦玉瑶回来,刚才还是他抱着人家进去的,若是要……也算是有了正经的说辞,叫他无法拒绝。 秦国公不是很担心,方太医的医术他是领教过的,箭伤虽复杂在他手里却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可怜这孩子受苦了,不过转眼看看站在对面的太子,果真是俊朗贵气,且于国事想来稳妥不出半分错,后宫也是寥寥数人不好美色,让他很是满意。 配得上自己的孙女! 而且皇上那边也看着很是满意这桩亲事,秦国公便暗中点点头,等玉瑶丫头好了,这便开始准备起来吧! 半个多时辰以后,方太医出来行礼说:“回禀皇上,姑娘箭伤已然处理好,只要按时服药,好生将养,不出一月便能下床走动了。” “那就好,那就好,国公爷可放心了!” “多谢方太医!”秦国公向方太医回礼,两人客气一番,太医离开了。 李业得知秦玉瑶没事,便告辞退了出来,让皇上和秦国公继续说话。 谁知刚走出去,一个丫头便上前来拦着他的路说:“太子爷,我家小姐有请。” 李业闻言皱眉,看看这丫头身上的衣服就知道,是秦国公府的人,于是便抬脚跟那丫头去了。 秦玉瑶苍白着脸躺在床上,身边站着秦玉晋和刘莹,看着他进去,两人将那弯腰行礼。 “太子爷,小妹说是您救了她,故而要向您谢恩,可是她行动不便,不能下跪,还望太子爷恕罪。” “世子不必客气,我不过是将小姐送回来罢了,真正救了小姐的可是方太医。” 李业看着床上躺着的秦玉瑶,一脸的苍白,淡淡一笑,说:“秦小姐好生将养,以后切记来秋猎时,可不要在这林中走动了!” 若不是她穿着一身绿衣在林中乱走,也不至于会受这番苦了! 秦玉瑶闻言有些羞涩,虚弱的说:“玉瑶知道了,多谢太子爷相救,等来日,玉瑶再去谢恩。” 第226章上马来! 李业淡淡一笑,转头看着秦玉晋说:“世子好生照顾令妹,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秦玉瑶看着李业离开,眼神晃了晃想说什么,却张了张口没有说出来。 李业出去后长出了一口气,心中想起刚才秦国公对着自己的那一番打量,和刚才秦玉瑶的姿态,心里顿时有些烦躁,这些人,一天到晚的盯着自己的后殿,真是无聊至极! 兰芳也不知道今天也没有去狩猎,去看看,若是没有的话,反正今日这狩猎也被那秦玉瑶的是给搅和的进行不下去了,不如午后带着她好好玩玩去! 想着,便笑笑抬脚往兰芳她们的落脚点去。 兰芳也回来了,得知李业抱着受伤的秦玉瑶回来,心里便觉得怕是后宫不久以后就要多一个美人儿了,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现在想这些是在是没有意义。 钟静玉今天很是开心,今天的收获实在是不小,除了一些兔子野鸡,她们两个还猎了一只鹿。 “姐姐,你说着和鹿咱们怎么吃比较好?” 兰芳看着她那个兴奋的样子,笑着说:“不如,各种花样都做一份?这只鹿不算小,足够我们做好些花样了!” 钟静玉闻言想了想说:“不如来个烤全鹿吧!又省事,又能让那些夫人们也一起尝尝?” 兰芳闻言点点头,说:“那就烤了它!” 李业进来的时候,她们正巧说要将这鹿送去给厨子,他走过去,站在兰芳的身后,伸手便环上她的腰身,吓得兰芳是差点叫出声来,扭头一看是他,登时便杏眼一瞪,羞恼的小声说:“你做什么,妹妹还在呢!” 钟静玉见李业一进来眼神直接落在兰芳身上,又这般的亲近,上来便痴缠着她,顿时有些不太自然的咳了咳,便说:“姐姐,我回去换换衣裳,出了一身汗……” 说着,便离开了。 出了门,才回头看看那相拥的两人。 那么自然的亲近,他们相处的时候,一直就是这样吧,两颗心,那么明显的贴近着,比她见过的任何夫妻,都要恩爱。 想起昨夜在他怀里睡的安稳,她心里忍不住的酸,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才将那酸涩压下去。 李业见钟静玉离开了,丫头门也都下去了,顿时便一把将她按在了门上,砰的一声关进,屋子里顿时幽暗幽暗的。兰芳看着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觉得不好,还没有来得及开口拒绝的时候,就被他急切的吻住。 他很急切,仿佛很久没有见面那样,一上来就疯狂澎湃,一点都不想收敛,就那么的表达着他的想要的念头。 门栓被他一只手穿上,她再也没有了出去的机会,转瞬之间被他压在了窗边的榻上,柔软的垫子上,一张小方桌上,瓶子里还摆着今早莲香摘来的野花,上面还挂着晶莹的露水,在摇摇晃晃中,逐渐落了下来…… “你今日疯了?”兰芳拉过衣裳裹着自己,细腻的肩头还在外头,脸色粉粉的,眼中盈盈水色,看的李业一阵阵的心跳加速,没忍住就抓着她的腰放在了自己的身上。 “我不要了!”兰芳挣扎着下来,想逃却没逃掉,不过却阻止了他想要继续的心思。 李业温软的唇落在她肩头,低沉一笑,说:“你知道吗?从昨日我来到这围场,就一直想着你,想起在西北时候野外的那两次,我这心头就燥的不行,兰芳,午后,我带你去打猎好不好?” 肩头上温软是不是的落下来,她听闻他的一席话低头羞涩的笑,说:“是真的去打猎还是想做别的?” 他闻言笑着咬上她的肩头,说:“都要,都想,和我一起去,别拒绝我。” 兰芳扭头环上他的脖子,看着他那一双深邃的满是玉色的眼,小声笑着说:“这可是皇家围场,处处都有眼睛的,可不是西北那荒凉无人的地方,你想胡来,就不怕被人撞见吗?” “爷不怕,怕的是你。”他起身,将未解下的袍子拉好,便扶着兰芳起来,一件件的帮她穿好衣裳,时不时的低头占便宜,笑着说:“好不容易出宫一次,爷带你去好好看看这秋日美景!” 兰芳笑着抱着他的腰,唇落在他的下巴,一双眼闪着水光,说:“我们要骑一匹马吗?” 李业点点头,低头啄她一口,“像西北那时候,我抱着你,骑马,射箭!” 她笑着点头:“那我们悄悄的去,不要被别人看见。” “行,爷在东边小岔路那边等你,我会叫金福过来迎你的。” 李业帮她整理好了头发和衣裳,这才去开门,拉开门看着站在窗边笑语盈盈的兰芳,说了句:“别来迟了。”便踏出门离开了。 钟静玉在自己的屋里,坐在窗边看着李业离开的身影,垂下了眼眸,即便是刚才自己不再那边,也隐约的听见里面的动静……她深吸一口气,觉得心里烦躁,便起身提着剑出门往山上去。 她需要做些什么,让自己的心里平静下来,不让自己想多,要记得,曾经和圆房夜自己说过的话。 要安安静静,不争不抢。 春花跟着她一路来到山腰,这里有一片竹林,钟静玉进去便提着剑开始练剑,风起竹摇,细细长长的竹叶随着风落下来,片片落在她的肩头,随着她的动作,在飞起来,慢慢的落在地上,回归自然。 她一套剑法练下来,浑身一层薄汗,脸颊透着活力的粉色,气喘吁吁的坐在大石头上,看着半山腰延绵下去的红色枫树,许久后怅然一笑,说:“世间万物,唯独这美景最好看,春花,你去挖些竹笋,今晚吃清淡的,败败火。” 春花闻言点点头,提着她的剑就去,一边走一边说:“小姐,奴婢知道您心里烦躁,可是奴婢还是要提醒您,可别失了心,奴婢瞧着太子爷心里可是只有田侧妃的,您看看太子妃多凄楚,那就是失了心的下场。您自幼心性超然,可不要和那等女子一般,为了太子爷,变得痴痴傻傻的。” 钟静玉闻言淡淡一笑,说:“放心,我不会变成王心雨她们那样的,这辈子也不会……” 也不知是说给春花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真的假的,谁也不知道…… 王心雨陪着那些夫人们用了午饭后,回来休息,一回到自己的屋子里,便脱了鞋上了炕休息,陪着那些夫人们硬生生坐了半天,真是要累死人了! 哪像许兰芳那两个,提着弓箭出去玩,真是自在!烦躁的时候还真是不想当着这个劳心劳力的太子妃,吃力不讨好! 而且听厨子说,中午女眷这边的烤全鹿,就是许兰芳那个贱人打回来的,还真是挺有两把刷子的! 没有跟去的小丫头进来,跪在地上小声的说:“娘娘,晌午前太子爷来了一趟,进了那边的屋里,大半个时辰才出来。别的也没什么事了,对了,刚才钟侧妃提着剑似乎是往山上去了。” 太子爷来了?听说他晌午的时候,救了秦国公府的秦玉瑶后便不知去了哪里,谁承想,不过是一个多时辰的功夫,原来是来了这儿?昨夜是看着自己在跟前,所以不好直接去那贱人屋里,今日便忍不住了! 可恶!平日里在宫里一个月大半的时间都在那贱人的房里,如今出来狩猎,居然还是只想着那贱人一个! “行了,你出去吧。” 喜儿看着那小丫头出去,看看王心雨脸色黑沉沉的,说:“太子妃,您别气了,不值当。” 王心雨叹口气,说:“是啊,不值当,可是,若是真能不去想,不去生气,那就好了,那就自在了!行了,你也出去吧,我睡一会。” 喜儿闻言便低头出去了。 李业,我真希望这个月没怀上,那下个月,就还能和你在一起了,哪怕只有短短的两天…… 兰芳穿好了骑装出门,天上有云彩,阳光时不时的进去,深秋已经不热了,即便是大太阳照在人的身上也是暖暖的很舒服。 她唇角噙着笑意往约定的地方去走,一路上没遇见什么熟人,只是许多服饰不一的小丫头居多,金福就在那个路口远远的站着,看见她过来远远的招招手,没一会便离开了。 兰芳顺着小路走进去,李业正坐在马上,头戴金冠,一身紫衣,贵气俊朗的看着自己笑。 片刻后,伸出手说:“兰芳,上马来!” 她笑着小跑过去,拉着他的手,蹬着马鞍便一跃上了马,坐在他身前。 两人的双手攥着绳子,兰芳靠在他的怀里,扭头看看他笑问:“你等多久了?” 他踢踢马腹,马儿慢慢走起来,随着马蹄踏踏的声音,他低沉的声音在耳旁,说:“没多久,来坐好了!”说着,马儿便开始奔跑起来。 头顶是温暖斑驳的阳光,耳旁是呼啸清凉的风声,兰芳拉着缰绳和他一起纵马狂奔,偶尔回头看他,两人皆是纵情洒脱的笑容。 第227章大好时光 李业其实昨天已经抽时间来到这里转了一圈了,来到这围场,四周的美景和自然的感觉让他忽然间就想起了西北的那一段时光,他在这里逗留了很久,只为找到一个合适的好地方,能够让他带着她在这里放心的,她观赏美景,他观赏美人…… 他承认自己是被京城里的日子给拘束的突然一来到这里便像是脱缰的野马一样,心里狂放的不行吗,只想拉着她做一些,许久,许久,没有那样疯狂做过的事了。 按照记忆中的路线,不远处是有一处山泉的,那山泉下面是一个小水潭,小水潭的不远处,是一片野生花圃,很美的一处地方,像是仙境一样,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个季节已经没有了蝴蝶,若是来年春天带着她来,那一定是花满蝶飞美不胜收的景色。 马儿渐渐地慢了下来,兰芳知道,他要带着自己来的地方快要到了,慢慢的,似乎能听到有水流的声音,她扭头看他,笑问:“前面是有什么吗?” 他笑着低头擒住她的唇,在马儿悠悠晃晃的速度中,两人穿过一片林子,来到了这山泉边。 “到了……”他气喘吁吁的放开她,一双深沉的眸子看着这个地方,抱着她在马上,说:“我昨日找了半日,才找到这么一处好地方,你喜欢吗?” 兰芳不敢相信,密林深处,居然还有这么好看的地方,山泉水留下来,汇聚成一个小水潭,水潭不远处遍地的野花,有蜜蜂偶尔在里头嗡嗡作响,甚至一阵清风吹来,还能闻见一股很特别的清香飘来。 她一时间呆住了,许久才回过神来,看着他笑的开心,说:“我很喜欢这里,真美。” 他却低头,擒住那刚才舍不得放开的红唇,含糊道:“再美的景致,也没你好看。” 呼吸沉沉之间,他一个翻身将她抱下了马,拉着她的手一路跑到这野花间,看着她粉面含春的样子,低头一笑,便抱着她滚落在花间。 花朵摇摇晃晃,花瓣几多飘零,清风摇着树影山林,落叶飞飞旋旋。 鸟儿在枝头鸣叫,伴随着那轻吟浅唱,振翅而飞远。 花间落落香,情人浅浅唱,乐乐声在耳,痴痴尽如狂。 “这里没人,兰芳,你不要忍着……我想听你的声音,像在西北的时候,那天晚上,漫天星辰,你还记得吗?” 兰芳脸蛋粉粉,双臂环着身前,阳光透过树影落下来,身上毫无一丝遮挡之物,他的眼神深邃含着浓重的情深意切,低头浅声耳语的那一刻,她眉头轻蹙,贝齿咬着唇,终究是溢出一串串的声响来。 “我记得,这辈子也不会忘。” 他低头浅笑,手臂上青筋毕露,额头上汗水缓缓滴落。 “这一生,我最爱西北的时光,因为那时我的身边只有你,只有你一个。”他缓缓停下,眼眶颓然发红,虽然笑着,可是那笑容却含着万般的苦涩,“我是爱你的,我只爱你的,你信我吗?” 兰芳哭出来,眼泪晕满眼眶,双手抚着他的脸,他的耳,泣不成声。 不怨恨他,不想记得他的那些不好,只想记着,他对自己所有的好处,他的宠爱,他的大度,他的温柔体贴,小心翼翼。他处处都好,即便他不完美,他不够霸道,他没护住自己,可是他依旧是自己最爱的男人! “我信你,我永远都信你。” 人无完人,自己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尚且不是清白之身,还有什么是自己能够去计较的呢? 能活到现在,能让他这般的宠爱,记在心上,就是老天最大的恩赐了! 李业挽起她的手,唇落在她断掉的那根手指上,眼瞳深红:“这一生,我定不负你!” 兰芳笑着看他,看着看着又哭起来,“有你这句话,我就是死,也无憾了!” “我们会携手到白头的……” 鸟儿震着翅膀飞远,兰芳裹着衣裳,光脚走去了小水潭,坐在石头上,双脚放在那水里,一下下的踢着水花。 发丝因为刚才那一阵折腾,早就散乱的不成样子,干脆便拆了发髻,放了下来。乌黑柔顺的发丝落在肩上,细白的肌肤和黑色的发,那美景让李业看的忍不住眯上眼,血气翻涌起来。 水声哗哗响,他看着香肩半露的兰芳坐在那里,随意裹了件衣裳走过去,跳进那水潭中,站在她面前,问:“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兰芳闻言抬眸看着他,说:“自然记得啊,你那时候突然从水里出来,差点没吓死我!” 而且,那时候他没穿衣服…… 兰芳正浅笑,看见面前的他伸手将衣裳一下子甩了出去,像第一回见到他的那个时候。 兰芳顿时羞恼的叫一声:“你疯了你!好好的拽衣裳做什么?” 虽然这里没别人,可是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的,他就这么站着,毕竟是羞人。 李业见她那个样子开心的哈哈大笑,伸手便将她拽到了水里,抱着她的身子,低头擒住她的唇,说:“大好时光,别浪费了……” 这样的日子,一辈子不一定能有几次,一年年过去,他只会越来越忙碌,怕是鲜少会有这样的机会,带着她出来如此肆意的玩乐了,就这样吧,人生得意须尽欢,尽欢才是! 两人穿好衣裳,梳好头发的时候,日头都快要落下来了,看着那吃饱的马儿和那挂着的弓箭,兰芳抱着李业的腰问:“来年你还带我来这里好不好?” 李业伸手揉揉她的脸,说:“来年春天,蝴蝶满天飞的时候,我带你来。” 兰芳点点头,拉着他上了马。 一路行出去,遇上了一些猎物,不过两人却没什么心思打猎了,李业拥着她的身子慢慢的驾着马儿往回走,一路上小声的说着话,很是悠闲惬意。 时光静好,有你在旁。 任世间纷纷扰扰烦烦忧忧,我只管情情爱爱缠缠绵绵。 皇帝送走了一匹大臣,处理了一些紧急要务,想起了有一会没见着太子了,就问王贵:“见着太子了吗?” 王贵低头道:“奴才没见着,不过想来是去打猎了吧,晌午时候各位公子都不尽兴,怕是太子爷也不大畅快。” 皇上闻言点点头,说:“出去看着,见着太子回来,叫他来见朕。” “是,奴才这就去派人瞧着。” 路上的时候,遇见了两只香獐子,李业来了兴致,提箭射了一只。 用绳子捆了扔在明显的地方,想着一会叫人来带回去,和兰芳骑着一匹马出了林子,就见着前方不远处的路口,皇上身边的小太监在四下张望着,便知道那边估计是要自己过去,于是便和兰芳说:“父皇估计是找我了,你先回去,今夜许是要睡在前头了,你不要等我。” 兰芳点点头,便想翻身下马,却被他困住,脖子上被他咬了一口,她惊叫一声,笑看着她:“做什么?” “刚才在水里时间长了,回去喝点姜汤,不然着凉了怎么办?” 兰芳我讷言羞涩的笑:“知道了。” 她翻身下马,从这边小路离开,看着李业坐在马上却站着不动,想要看着自己走了他再走,不禁笑笑,说了句:“回宫后,我会给你留灯的。” 李业闻言一笑,说:“记得夜里别关窗子。” 天黑了,翻墙进去,谁也看不见。 看着兰芳的身影消失在丛林间的小路上,他才骑着马走出去,远远的那小太监便跑过来,说:“太子爷,皇上传您过去议事呢!” “知道了,这就去,对了,树林里不远打了一只香獐子,你带人去弄回来。” “奴才遵命。” 李业下了马进去的时候,皇上正歪在榻上昏昏欲睡,他年纪大了,对狩猎没什么兴趣了,一来到这围场,只是看着,也不下去骑马了。 记得他前几年还对狩猎挺有兴致的,每年的秋猎,都会来凑凑热闹,那时候的自己,天天就在家里,无聊的看天,看树,看云彩…… 从来没想过,还会有这么生龙活虎的时候。 他轻叹口气,上前给皇上行礼,轻声说:“见过父皇,您若是困了,儿臣一会再来。” 皇上闻言迷迷糊糊的揉揉眼,直起身子,喝了一口茶,摆手叫他坐下,说:“没事,先坐下。” 李业便给他倒了一杯热茶,这才坐下来。 皇上喝口茶,清醒了一点说:“今日秦国公来,和朕商议着,叫她孙女进宫的事情,本想着问问你的意思的,谁知道,突然出了那件事。” 李业闻言皱眉,果然,今日看着秦国公看着自己的眼神就不大对劲,还真是啊! “儿臣后殿人不少了,如今那几个都有了身孕,将来子嗣也不会少了,父皇,您也就不必再往这后宫里塞人了吧!”以前说没子嗣,逼着塞人就算了,如今个个有孕在身,还要不停的塞人,真是…… 可是秦国公亲自来说……李业烦躁的揉着眉心。 皇上闻言淡淡扫他一眼,说:“秦国公的孙女可不是旁人,本来朕也没答应呢,谁知围场上你抱着人家姑娘走了那么远,男女授受不亲,不论如何你碰了人家姑娘,总要负责任的!” 第228章得寸进尺! 李业闻言叹口气放下手里的茶杯,看着皇上说:“父皇你只说你已经答应了秦国公就是了,何必找这种蹩脚的理由来逼我妥协?” 皇上抬眸看看他说:“既然知道父皇已经答应了秦国公,那就行了,以后的事情就不用你来操心了,自然会有人安排,反正你后宫人也不多,多一个秦国公的孙女也算不上什么。” 李业无奈的别过脸去,思索了片刻说:“父皇,以后切记不要在给儿臣的后宫里头放人了,儿臣真是嫌头疼。” 皇上恨铁不成钢的看他一眼,说:“就知道宠着许兰芳,去吧去吧,朕看着你还觉得心烦呢!” 李业闻言行礼便出来了,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想回自己的房里去歇息,却看见那个射伤秦玉瑶的徐侍郎家的三公子过来行礼,说:“见过太子爷,微臣有一事请求,还望太子爷准允。” 李业叫他起来,淡淡一笑,问:“徐公子但说无妨。” 徐长书没有别的事情,不过是今日射伤了秦玉瑶,回去以后被父母好生训斥了一番,逼着他来道歉,他来了秦玉瑶的门口,好生说了半天,却是依旧进不去。苦苦思索了许久,觉得还是来找李业,想叫带着他一起去,毕竟那边肯定是不会拦着李业不让进门的。 李业听他这么一说,脸上笑意淡淡的说:“徐公子莫急,这是小事一桩,不过本宫今日射猎半日着实是累了,不如这样,让金福带你过去,想必秦小姐那边也是不会拦着你的。” 徐长书闻言笑着点头行礼,金福可是太子爷身边最得力的人,他的面子怕是秦小姐也是会给的,于是便松了一口气,只等这金福过来了。 李业便回去了自己的屋子,喝口茶躺在榻上,看着窗外的黄昏发呆。 兰芳回去后,钟静玉正在自己的屋里用晚膳,看着她进院子来,气质淡然,头发微乱,想起午后就没见过太子爷的人,心下便想到了什么,心里酸酸的,也没有出门去打招呼的念头了,低头吃着自己的饭。 王心雨午后在自己的屋里,迎了几个前来问安的贵夫人,便无聊的看着喜儿丫头做针线,呆呆的捧着茶杯坐了半日,一点出去看看景色的念头也没有,反而是时不时的看看门口的方向,似乎是在等着谁。 一见兰芳进门来,那头发微乱的样子,便狠狠的皱起眉头,走到时候那发髻可不是这样的!怎么偏偏出去一下午,回来头发也换了样? 一想到也许是李业带着她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她就差点没忍住摔了手里的茶盏。 喜儿抬眸看着她那幽暗的眼神,咬着唇什么也没说。 王心雨重重的将茶盏放在了桌上,便起身气冲冲的躺在了床上,晚膳也懒得吃了…… 兰芳一身酸痛的进去,莲香便给她递过来一杯热茶,笑着说:“夫人,可玩的高兴?” 她一听,抬眸一看莲香的眼里满是揶揄,就结果茶盏略微羞涩的笑笑,说:“在宫里憋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可不是玩的高兴嘛!” 莲香闻言笑着去拿梳子过来,说:“奴婢给您梳头,您这头发都乱的不成样子了。” 兰芳闻言笑笑不说话。 徐长书跟着金福来到了秦玉瑶的门前,经过金福几句话,他果然是顺利地进去了。 金福跟在他身后,省的一会那秦玉瑶的大哥若是动起手来,没个人护着徐长书,他一介柔弱书生,还不得被人大哥给打残了去。 谁知进去以后,并没见着秦玉瑶的大哥等人,只是见着她的嫂子在一旁守着。 徐长书满面愧色的进去,就看着淡粉色的帘子后头,秦玉瑶似乎是躺在上头,隔着纱帘,看不真切。 他急忙便躬身行礼致歉说:“今日不小心重伤姑娘,害的姑娘受苦,长书不敢求姑娘原谅,只盼姑娘早日康复。” 里头的秦玉瑶闻言是嗤笑一声,说:“徐公子不必这么歉疚,反正我这箭伤也死不了人,最多不过是吃些苦头罢了,也没什了不得的,公子就不必再记挂了。” 这一番话说的是徐长书面红耳赤的不知该说什么了,本来想好的道歉认错的话语,均被秦玉瑶这一句句冷言冷语给刺的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只是站在那里,急的一头汗。 秦玉瑶见他这般没出息,更是冷笑,说:“不过还是要提醒公子,他日还是练好了箭法再来围场一显身手吧,不然万一以后箭法不精,再害了他人身残就不好了!” 这话一落,坐在她床头的大嫂眉头皱起来,轻轻拍她的手摇头,示意她说话不要太过分了! 金福闻言也是眉头皱着,当时的情况自己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的,那个时候她穿着一身的绿裙子在树林中,本就不显眼,况且那时候她是突然出来的,不管是谁在那一刻放了箭出去,都是收不回来了!这件事说到底是这秦玉瑶自己惹来的祸事,如今不过是因为她是女子,又是秦国公府的小姐,众人让着她罢了! 还真是不知所谓,得寸进尺!这样的女子,皇上也肯叫她服侍太子爷,真是进了宫以后,不知道要惹出来多少的事端!真替太子爷觉得累! 徐长书闻言便举得这话实在是诛心,先不管今日之事是谁对谁错,自己前来道歉就已经是看在他秦家势大的份上,谁知这秦玉瑶还真是得寸进尺了! 他心中也不禁一股闷气,皱着眉头说:“若是小姐真的残了腿,那长书定会迎娶小姐过门,负责此生的!至于长书的箭法,就不牢小姐评价了!” 自己虽说是书生,并不勤练武艺,可是这箭法是从来没有放下过的,就算不是顶尖,可也不会落于人后,今日被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女子这般轻视,他还真是不屑! 谁知秦玉瑶闻言说自己若是残疾了,这人要迎娶自己,当场便怒了,大喊着说:“你还想娶我?你简直是做梦!你自己箭术不精射伤了我的腿,我不那只箭去射伤你的腿就算不错了,你还想占我的便宜?真是痴人说梦!” 金福眼见着这便徐长书和秦玉瑶似乎是要吵起来了,就急忙上前拉着徐长书,低声说:“公子稍安勿躁,咱们男子汉大丈夫,不和这小女子计较!” 说罢,扭头看着那边帘子后面的秦玉瑶说:“秦小姐,太子爷刚才还嘱咐了,叫奴才早些回去伺候,奴才这就和徐公子先走了,您安心养伤。” 秦玉瑶见金福带着那人走,冷哼一声,不说话了。 这金福毕竟是太子爷身边的人,还是给他一个面子吧!否则今日定不放了这占自己便宜的男人! 徐长书被金福拉着出来,脸色很是难堪的看着金福说:“福统领,今日劳驾您了!” 金福闻言笑笑,说:“无妨,小事一桩,徐公子,这天色也不早了,我得先走了!告辞!” 徐长书看着金福离开,回头再看看那秦玉瑶的方向,狠狠的一甩袖子,回去了,这高门大户的女子,他今日算是领教了,还真是叫一个不知所谓,蛮不讲理! 秋猎的第二天是继续进行,丝毫没有因为秦玉瑶一事有任何的耽搁。 钟静玉睡了一夜起来是神清气爽的,见着兰芳想起了昨天的事情,只是心里感叹一下,便释然了,拉着她就去林中打猎,这舒服的日子怕是没几天了,若是再不好好的玩,就的明年去了,再说就是明年,自己生了孩子,怕是也来不了这围场了,还是今年多玩几天得了…… 浩浩荡荡的围场秋猎之行,在三天后圆满结束,皇帝带着一众人马回了京城里头,本以为就这么准备入冬,过一个安生年的时候吗,谁知几天后,北地传来战报,说是边疆胡人大举来犯,本来就要解甲归田的钟老将军不得已带着钟家老三,披甲又上了战场。 金銮殿上坐在龙椅上的皇帝皱眉看看下头,满朝文武中,居然没有合适的武将去北地征讨胡人? 他气的是一把摔了手中的战报,叫一声退朝,只留了几个得力的大臣在御书房中商议前去帮扶钟老将军退胡的人选。 钟静玉得知本来就要回来的祖父是又披甲上了战场,在屋里是哭的眼睛都肿了,这好不容易得到了回京的调令,怎么又在这个时候,胡人大举进犯起来,害的祖父一把年纪,还的披甲上阵。 李业站在御书房里,听着大臣们来回的甄选人选,许久也没有一个合适的结论,想了想皱眉道:“父皇,既然朝中没有合适的人选,不如就让儿臣带兵前去吧!” 皇帝闻言一听是眉头立即皱起来,看着自己的儿子,沉默不语。 御书房里顿时一片死寂,大臣们看着皇上的脸色不对劲,纷纷低头不说话。 许久后,皇帝沉沉的开口问:“太子,你可知,那胡人凶悍难缠,他们最善骑射游击,就算是赤手空拳,也不是西北的土匪那般草包易胜,你说要带兵出征,可想好了?若是败了,那你这太子位,可就别想坐了!” 第229章同去 李业知道,胡人可不是西北的土匪,可如今朝中无人能用,钟老将军年迈,钟家老三一人在边疆苦撑,想胜过凶悍的胡人,怕是不容易。再者北地边塞已有两三年未曾起过战事,如今怕是因为今年大旱,胡人缺少了过冬的粮食,故而想要放手一搏。 总之,这一趟,他身为太子,应当担起这个责任,至于这一战什么结果,不到边疆,他也不好说。 可,不将那胡人驱逐,这一次,他是绝对不会回京来的! “父皇,请下旨准允儿臣带兵往北地征战!” 皇上微微叹口气,挥手叫大臣拟旨意,明日昭告天下。 李业从御书房里出来,便直接往东宫去,他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兰芳,这一次远征,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想带着她一起去,可是香香还小,也许兰芳舍不得。 她正抱着香香在院子里看菊花,摘一朵在香香手里,逗着孩子笑。 他一进来院子,看着她纤细的背影微微一笑,便挥手叫丫鬟们退下,他缓步上前去,从后面环着她腰身。 她身上有淡淡的香味,很清新不腻味,闻着让人心里头舒坦。 兰芳惊他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以往的这个时候,他都在东宫前殿里处理政务,常常是晚间才能得空来,今日倒是稀奇了! “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今日不忙吗?不是听说边关起了战事?” 今早见钟静玉的时候,哭的两只眼睛都是红肿的,想必是因为钟老将军不能按时回朝的缘故吧! 他的下巴磕在她的肩头,闭着眼,享受这一刻的安静,许久后直起身子,将她和孩子转过来,一起抱住凑近香香,用胡子蹭的孩子直躲,这才说:“兰芳,边关起了战事,我已经想父皇请旨,去边关征战了!” 兰芳脸上淡淡的笑意顿时便消失了,那双眼看着李业,不过是转瞬,就晕开了晶莹的泪水。 李也捧着她的脸,擦擦那眼泪,哄着说:“别哭,你哭的我心都要碎了,都不舍得离开你去边关了……” 兰芳将孩子交给玲儿,这才拉着他的手眼眶红红的说:“你为何要亲自去?” 他叹口气搂着她肩头,说:“朝中没有合适的武将,钟老将军年迈了,指望一个钟家老三对战凶悍的胡人实在是有些艰难,我想着,反正留在京城我也不过是给父皇打打下手,不如去北地打胡人来的痛快!” 说到这里,他低头看着她,有些不好开口的问:“兰芳,你是要留在京城等我,还是想跟我一起去?” 兰芳闻言愣神了一刻,才缓缓低头想了想,再看看香香的方向,眼泪掉的更凶,迟迟说不出话来。 李业见她无法抉择心里酸酸的,觉得自己这样逼迫她在自己和孩子之间做选择实在是太狠心,于是便搂着她低声劝慰:“别哭,别哭,你不想去没事的,那就留在京城陪着我们的香香,孩子也需要你,至于我,身边有金贵和金福照顾,你也不用太过担心……” 话是这么说,可是心里还是期待,她能和自己一起走……即便是北地苦寒,风霜雨雪,他也相信,兰芳愿意和他一起同甘共苦。 许久后,兰芳擦擦眼泪,抬眸有些哽咽的问他:“你想让我和你一起去吗?” 李业看着她,她的眼神是纠结不舍的,可想而知,她心里多为难。他不禁叹口气吻她的额头,说:“别想了,你留在京城等我,也许很快我就能回来了!” 兰芳舍不得孩子们,可是,她也舍不得李业,即便是现在心中有时候会对他有些埋怨,可是他远走征战,自己留在京城等他岂不是要更煎熬? 思来想去,兰芳吸吸鼻子,钻进他的怀里,说:“我和你一起去。” 他闻言笑了,亲吻她的发丝,深知她做出这个决定心里多煎熬,可是,孩子们需要她,自己……也需要她…… 片刻后,兰芳忽然皱眉问:“你想带着我去,皇上会同意吗?” 李业闻言笑笑,说:“放心吧,你是去虽我一同吃苦去的,也不是去享福,父皇不会在意的。” 这样她就放心了,又问了许多关于出征的事情,便回去准备叫玲儿收拾东西了,既然金贵去了,那想必玲儿也是不会留在京城的,就让莲香带着香香住进雍和宫去,自己也好放心。 北地苦寒,过冬的衣物等都要准备,大军不日就要开拔,一日也不能耽搁。 王心雨的宜春殿里,今天很热闹,王心蕊和罗艺文都在,三个女人纷纷沉着脸色不说话。 很显然大家都知道了李业要带兵出征的事情,喜儿急匆匆的进来,看看王心雨低头说:“太子妃,果然不出您所料,太子爷刚才去了绿水楼离开后,田侧妃就开始叫人收拾行装了!看样子,怕是要和太子爷一同去北地!” “啪!”茶盏碎裂的声音,让屋里的几个女人纷纷心头一颤,低着头什么动静也不敢有。 她咬牙切齿的看着绿水楼的方向,阴沉着问:“沉香殿那边呢?有没有什么动静?” 喜儿跪在地上,说:“那边没动静,今早见着那位,眼睛都肿的不行,想必是钟老将军暂时回不来了吧!” “哼!叫她和田瑾瑜那贱人上一条船,如今事到临头,人家还不是帮不上她一点忙!活该她哭!”王心雨说着,想起兰芳又要许久独自一人霸占李业就恨得想要提刀砍人! 王心蕊想了想说:“姐姐,若是太子爷离开了,那这东宫中就咱们几个女人了,若是随便动点什么手脚,弄掉了钟静玉肚子里的孩子,想必也没什么大碍吧!” 罗艺文闻言立即皱着眉头,捂着自己的肚子,一脸戒备的看着她们姐妹,如今虽说是她们三个成了一派,可是,自己毕竟是外姓,若是她们姐妹想要收拾自己,那还不是信手拈来……特别是太子妃,手里多少的阴损手段,想要弄掉自己的孩子,自己还真是防不胜防! 不行,若是太子爷走后,自己干脆就闭门不出算了,否则指不定那天得罪了太子妃,孩子就保不住了! 看得出罗艺文的害怕,王心雨冷冷一笑,说:“她钟静玉若是聪明,靠到我这边来,她的孩子我自然是不会动的,可是她若是不识相,那就……反正这怀胎十月,指不定一个风寒,孩子就没了呢?” 这话说的罗艺文是心惊胆战的,抱着肚子头也不敢抬,太子爷一走,她真的一点靠山也没有了,皇后娘娘那边只管太孙哪有时间管自己肚子里这个……还是自己好好护着肚子才是正经! 王心蕊闻言也是笑的花枝乱颤,说:“可不是,这十月怀胎,指不定在哪儿摔一跤,孩子就掉了呢!不过那个田瑾瑜居然能跟着太子爷一起走,真是可恶!” 王心雨闻言看着她说:“北地苦寒,那苦可不是一般人能吃的,你要不是怀孕了,我也能去太子爷哪儿为你争取个随军服侍的机会!” 王心蕊不吭声了,低头揪着帕子,直翻白眼。 这个姐姐,每次就会讽刺自己,有本事到田瑾瑜的面前酸去呀! 王心雨挥挥手,叫她们回去了,许兰芳跟着太子爷离开已经成了定局,不过她不再自己眼前得宠,倒也是好事,省的天天看着她得宠堵心! “喜儿,去前殿问问太子爷要不要我准备什么东西,谁知道许兰芳那个贱人有没有给他准备。” 春儿在她身后给她揉肩,嘴角含着笑意,太子爷离开其实对于自己和太子妃来说,也算是好事了! 宫里宫外都紧锣密鼓的准备了几天,李业便带着大军粮草开拔了,皇帝和一众大臣站在高高的城楼上眺望那长长的军队远去。 皇帝心里叹口气,这一去,若是不能顺利击退胡人,业儿这太子之位,就不能服人了!不过想必有钟老将军在旁协助,退敌定是有把握的! 皇后抱着香香带着承安也站在一旁,指着那远去的队伍和承安说:“看,你爹娘又出征去了,承安在宫中可要勤奋些,等将来长大,为你父亲分忧国事!” “皇祖母,孙儿记住了,回去定刻苦用功,不叫父亲娘亲失望!” 皇后娘娘摸摸他的头,笑笑不说话,孩子看着远去的队伍眼眶发酸。 因为边疆战事急迫,路上行军速度自然是快,不能耽搁,还好兰芳是受得了骑马的,虽说是日夜不停的赶路身子很累,可是看着众将士们纷纷如此,后面那些一路跑着的士兵们更是疲惫,她有什么不舒服也忍着了。 夜里和玲儿一起睡在马车里,待天明时分,便会加紧赶路。 本来行军打仗,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可是这一次事发突然,李业干脆便带着粮草一起往边疆去,可是运送粮草行路缓慢,走着走着,只能安排人在后面护送粮草,他们急行军。 留下来的人是自愿请旨去边塞的秦国公府世子秦玉晋,好好的贵公子这一路的风霜也不在意平日里那一套了,胡子拉碴的也不收拾,身上的衣裳脏了也嚷着换了,来到时候身边跟了一个姬妾,也因为受不得这一路上的苦,病倒在了途中。 夜里,安排好了巡逻守夜的士兵,李业上了马车里坐着,看着兰芳不过几日就吹得是脸色发黄,不禁揉着她脸说:“辛苦你了,每日只有这一刻能歇一会,看你的脸,都粗糙了许多。” 第230章边塞 兰芳笑笑摸摸自己的脸,的确是有些粗糙了,毕竟是在京城的好吃好喝的养了这么久,很久没有这么粗糙的生活了,皮肤差些也是自然的。不过,女为悦己者容,他这么一说,兰芳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来。 本来自己就不属于那种天生丽质的特别美丽的女子,在京城里往往梳妆打扮,涂脂抹粉还能多少添得几分颜色,可是在这军队里,日夜行军,可是没有功夫和时间了,也不合时宜。 “不辛苦门我也不是第一次随军走了,可不是那等娇滴滴的小女子,你不必担心我。倒是,这连日的急行军,也不知后面那些徒步的士兵们受得了吗?” 兰芳说着看着李业,果然他闻言点点头微微一笑,说:“就是怕他们受不了,今夜没打算继续行军的,而是在这里安营扎寨休息一夜,明日的时候,正好和秦玉晋分头走。他护送者粮草在后头慢慢的走,前方战事急迫,咱们就先过去。” 想起那个秦国公府的世子爷也是姿容无双,为人洒脱不羁,她不禁笑笑说:“这一次见着这样的贵公子不修边幅还真是挺少见的……” 衣裳上沾了许多的泥也不换了,一天到晚的和士兵们一起吃窝窝头和野菜粥,虽然是蹙着眉头,却依旧是咽下去了,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不过想想他的妹妹,心里就不知突然间是什么滋味了,听说他妹妹也有可能是要进宫来的…… 外涂金福叫李业出去,他便柔柔兰芳的脸嘱咐着:“今夜修整,你好好的睡。” 兰芳点点头,看着他下了马车吗,不多时,玲儿上来了。 几乎夜里她和玲儿两个女人都是谁在马车上的,夜里行军的时候会缓慢很多,虽然是马车来回的晃悠睡得很是不舒服,可是想想人家都是在外头走路玲儿也不吭声了。一开始的确是抱怨了几句的,不过到底是从西北走过来的人,这两日已经习惯了。 “夫人,咱们还大约能有多久才到啊?这成天的白天骑马,夜里坐马车,我这腰酸屁股疼的。” 兰芳躺在马车里,想了想说:“估计最少也要半个月的,你就忍忍吧。” 她点点头不在说什么,也躺下睡了。 次日一早,听见外头鸟儿叽叽喳喳,士兵们说话和整理东西的声音,她们两个起身下了马车。 因为穿的是男装,所以在这人群中并不显眼,洗漱过后,她们便也开始帮着士兵们收拾东西。 秦玉晋带着侍从过来,和李业打了一声招呼说:“太子爷,粮草车辆行军太缓慢,那今日你们就先行,我在后头慢慢的走,想必边关还是有些粮草的,能支持几日的,不过,我尽量在下月中旬到北地。” 李业闻言笑笑拍拍他肩头,说:“辛苦世子爷了!” 他闻言是无奈一笑,说:“不敢言辛苦,这是职责所在。” 当初战事传来的时候,祖父还叫自己提刀上前线呢,虽说自己是会一些的三脚猫功夫,可是胡人可不是开玩笑的,一柄弯刀下来自己恐怕可是招架不住的,于是想来想去,讨了不会丢命的这个差事…… 兰芳将早饭端来,放在了一旁摆好的桌子上,这才过来和秦玉晋打一个招呼。 秦玉晋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这行军打仗女人跟着服侍不是没有这个先例,不过将这么受宠的田侧妃带过来,还真是叫人想不明白。宠爱的女人不是应该留在宫里享福吗?何至于跟着去前线吃这份苦? 不过想来是人家两个感情好,有着同甘共苦,不离不弃的恩爱,所以这田侧妃才跟来的。 他站在一旁,看着李业自然而然的拉着兰芳的手,眉头微皱,自己的妹妹还想进宫去,眼看着这个田侧妃是恩宠无限,她就算是进宫去,怕是也得不了宠爱,真不如在宫外随意找个好人家嫁了,也比在宫里不得宠的日子强……这么想着,决定到边关的时候再仔细的观察观察。 吃了早饭,李业便带着人先行离去。 就这么一直在路上往北方走,路上行军枯燥疲惫,兰芳和玲儿骑马甚至腿上都磨破了皮,玲儿甚至每日都偷偷去叫金贵给她涂药,她还以为兰芳不知道她拉着金贵进林子里是去做什么了…… 大军慢慢的接近了边关,士兵们都越来的越觉得轻松,毕竟连着走了将近二十来天,人人都面如菜色,没什么力气了。若是能早些到了城里,也能好好的休息一日了,即便是第二日就要上战场,也总比这么在路上吃不好睡不好的强一点。 不过想着和胡人厮杀有些士兵还是有些发憷的。 走着走着,天气是越来越寒冷了,风霜很大,到了边关北城的时候,已经是初冬了。 钟老将军带着钟家老三和北城叫得上好的军官带着千人的驻军前来迎接,这两天胡人很是安分,没有什么动作,他们也得以休息两天,整肃军务。 北城地处边塞,风高沙尘大,城门也是极其高大宏伟的,远远的看着,似乎是比京城皇宫里最高的房子还要高上很多很多,高高的城墙延绵很远的地方,看不见尽头。 玲儿不禁感慨:“这城楼看着真是气派啊!” 兰芳笑笑,也觉得这边城的防守是挺厉害的,这么高的城墙,怕是胡人就算是想打进来,也没那么容易的。 钟老将军带着人哗哗啦啦的跪在城门口,跪了一地,李业急忙的翻身下马,胡子拉碴的也没有收拾,一个月的行军,他整个人更是消瘦了几分,但是精神却是很不错。 他扶起钟老将军,说:“钟老辛苦,你是国之功臣,不必行此大礼。本来朝廷允你卸甲回乡颐养天年的旨意都下来了,可是这边塞突起战事,您老怕是也无心回去了!” 钟老将军是个精神头极好的老人,虽说是一身的伤痛时不时的发作难忍,可是毕竟是常年在这边关操练的人,打起精神来,不必那些年轻人差多少。 “太子爷言重,为国为民,不敢说辛苦,待此间战事了,老夫就能回去颐养天年了,也不差这几个月的时日,太子爷,城中已经备好了住所和接风宴,不过北地苦寒,怕是没有什么好东西能招待太子爷,还望您莫怪。” 李业闻言淡淡一笑说:“来这里是打胡人的,不是来享福的,以后就不必铺张浪费,我和士兵们同吃就可。” 钟老将军闻言笑笑点头,眼角余光看着自己的儿子钟老三,两人的眼神交换了一下,微微点头。 几万大军便随着他们进了城。 李业他们暂时在驿站修整,因为边关时不时的发动小规模的战事,所以在这里也不能耽误,钟老三在迎接了李业后,便带着人往前线去镇守了。 兰芳和玲儿趁着这一天的功夫是急忙的洗换衣裳,收拾行装。马上要去前线了,只要带一些有用的东西就行了,其余的那些用处不大的,留在这里就是了。 李业已经和钟老将军去谈论了解边关战事如何了,这一去就到了夜里才回来。 兰芳烧了水早早的洗过了,见他回来立即便叫人将水抬进来,服侍着他脱了衣裳洗澡。 这一个月没洗了,虽说天冷没有什么味,可是一进去温暖的水里,他还是忍不住的叹一声:“真舒服。” 兰芳笑,说:“舒服就多做一会儿,若是去了前线,怕是好好的洗个澡也不大方便了。对了,前线战事如何?” 李业闭着眼,靠在浴桶上,说:“胡人前阵子是将几个小镇洗劫了一番,只夺了一些粮食去,倒是没有下死手伤及无辜百姓,不过这怕只是暂时的,随着冬季来临,他们过冬的粮食不多,很快就会再挑起战事的。” 兰芳闻言就沉默了,关于战事方便她不懂,可是也知道,那些百姓留在小镇上,又没有高高的城墙保护,那就像是伸着脖子待宰的羊羔,怕是早晚就会被胡人……于是想了想便说:“何不叫那些百姓们先暂时撤退城中避难,待战事停了,再回乡不行吗?” 李业闻言摇摇头,说:“钟老将军说了,那些百姓不肯,大多数都要留在家里,他们在边塞和胡人常年相处,很多都通婚了,心里多少也觉得那些胡人不会伤及他们性命,所以才那般的坚持不肯离家。可在我看来,那些胡人若是真的穷途末路了,是什么事情也能做出来的!” 兰芳闻言无奈的叹口气,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百姓都怕流离失所,所以才不愿离开的。” 说着,李业跳出来了,随着兰芳给他擦干身子,他的兴致也来了,双臂张开搂着她便回了卧房撩下账子低头就擒住她唇一阵纠缠,火热和急切让他渐渐迷失,兰芳抚着他脸轻叹一声:“你不累吗?” 回应她的是一阵接一阵的狂风巨浪,她在风雨中飘摇不定,眼眸泛着水光,看着他额头细密的汗水,咬着唇不让自己失控的发出声音。 第231章喀什卓卓 夜色深深,窗外寒风呼啸而过拍打着窗棱。 他缓缓停下来,拉着她的手细吻,一边沙哑的说:“待去了前线不一定有时间了,今夜,我们晚些睡好不好?” 兰芳轻轻一笑,拉下他的头吻他说:“你说如何就如何……” 夜还很长呢,他只要不觉得累,她就奉陪到底。 这一夜,终究是累极了才睡,他紧紧抱着她,嘴角噙着满意的笑。 次日一早,他们便早早起来,穿衣的时候,他没忍住,又压着她在桌前晃了许久,玲儿站在外头听得是面红耳赤的,想了想还是挪开了脚步回到了自己的屋里,看着穿好衣裳提好剑的金贵一个便扑上去压倒说:“太子爷他们还要许久呢,今日就要去前线了,怕是以后就不大有时间了,我这会想要……你给不给?” 她说了这一席话,脸红的就要滴血了,金贵傻了一瞬间才回过神来,翻身便压过去,龇牙咧嘴的笑着说:“求之不得!” 这么一来,两个女人碰面的是都是脸蛋粉粉的,都是过来人,一见面便都有些不好意思,过了许久,准备离开的时候才好了些。 李业和钟老骑马在前头,钟老看着他精神奕奕的样子,想起他带了自己最宠爱的侧妃过来,不禁叹口气,自己的孙女为了自己进了宫,虽说是回乡的旨意下来了,可是眼看着太子爷宠爱别的女人这般,还是觉得自己害了孙女,心中愧疚不已。 若是静玉不进宫,嫁入一个寻常的人家,也是正妻,和夫君和和睦睦的恩爱到老,可是进了宫,太子偏宠谁都知道,真是苦了那孩子……不过想来,现在有了身孕,也多少有些慰藉了…… 想起昨夜太子拿出静玉的家书一封,里面只说了家中许多琐事,却丝毫不言她在宫中情况如何,他还真是心中酸楚。 不过昨夜和太子谈了那许久,他也知道这个太子和以前那个太子不同,这个是有真才实学和魄力在胸中的,听说他去西北剿匪也是大获全胜,现在西北由田家镇守,想必匪患自此就要绝迹了。 只要不是昏庸无能的太子就行,那自己的孙女也算是没有嫁错了人,依靠着自己钟家的军功,东宫太子,多少也会对自己的孙女好一些的。 往前线走了两三天,大军才到,一番安置和规整之后,李业便跟着钟老和钟老三去了议事厅看地图谈论军事。 这边的房子都低矮简陋,是为了驻军暂时简单盖起来的,只能勉强住个人,屋子里的摆设都极其简陋,。除了一张桌子两个椅子就没别的了,不过这在边关来说也不错的了,毕竟士兵太多了,有些人甚至没有地方住,只能住在百姓的家中,早晚的起来操练回去,还搅扰的百姓惶恐,所以大部分士兵们都是挤在这低矮的小屋子里,被子铺在干草上,挤着睡还暖和。 玲儿和兰芳自然是要睡在一间了,这里可不是驿站,没有那么多的房间,两个人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便出去看看士兵们有没有要帮忙的地方,一般她们都是在伙上帮忙,士兵太多,光是做饭,每天都得许多,一顿饭下来,她们也是累的手臂都酸的抬不起来了…… 议事厅中,李业正在看沙盘,钟老三是个豪放的男人,虽说是生的俊逸,可性子极其洒脱,说话也是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一边看着沙盘,一边和李业讲解如今的战事局面。 “前阵子,他们二皇子喀什吗带兵突袭了咱们一个小镇,抢了粮食和牛羊回去,这安生了有几天了,若是我不料错,这几日他们定会在来洗劫的。不过是因为这附近的小镇实在是太多了,那些百姓也不愿意放弃的自己的家进城里避战,所以一时只能派军队过去保护。” “可是边关今年初放了三成的老兵回乡,如今这些新兵大多战力不足,再说了小镇实在是太多了,兵力这么一分散,实在是很难起到什么大的作用。前线还要留两万人以防备喀什吗突然带军前来攻城。不过太子爷一来这个兵力不足就能缓解了!” 李业来到的时候带来了三万大军,途中又从各地抽调了三万的兵力,加上这边塞的人,大概是十来万的兵力,比那些人少的胡人,实在是算是很不错了。不过胡人的战力强势凶猛,特别是骑兵,一直令人头疼没什么办法。 偏偏本朝马匹质量不好,往往用到和胡人的对战中,根本就跑不过胡人的战马,所以现在双方也是在僵持的状态,胡人就是时不时的来洗劫一番,等到这边派人去追的时候,人家早就骑着快马离开了,追也追不上…… 李业想了想说:“边陲的这些没有防护的小镇上,再多派写兵力防守,不能让百姓的过冬储备被抢了,也免得造成百姓伤亡。另外,还要想办法挑一些精兵强将出来,配上好马组建一支突袭队,随时准备去胡人那边讨讨债了!总不能由着他们一直来抢咱们,咱们却只能看着没法子吧!” 李业话音一落,钟老三便露出一种兴奋的眼神来,说:“听说太子爷在西北的时候就组建了突袭队,剿灭风凉山的土匪大部分也是这突袭队的功劳?就是不知,这突袭队是如何组建的?” 李业闻言笑笑开始和他解释如何组建突袭队,无非就是挑选战力强悍的士兵出来,勤练马术武艺,作为精兵来在前线抵抗来洗劫的胡人。 不过是因为这边小镇实在是太多,这一次的选拔人数也要多一点,到时候也好去胡人的部落里头去搅搅浑水! 一天到晚的因为马匹不良而不敢深入胡人地盘,这战事打的实在是太被动了! “老三,你去兵营里头,挑选一千精兵,记住家中独子不要,免得到时候出了事父母无人奉养,其次,武艺战力要强悍,需得有一颗不怕死的心!等挑够了一千人,咱们再来商议这马的事情!” 李业站在沙盘前,看着那被胡人洗劫过的小镇上插着白旗,眼神中闪过一丝怒意:“这些胡人,也是时候给他们些苦头吃了!” 高高的城墙对面的山林那头,胡人的部落隐藏在山脉中的平原处,到处都是四下走动吃草的牛羊,可是因为天气寒冷,草不多,牛羊们看着都很瘦弱,没有什么精神。 一个接一个的帐篷在草地上连着,偶尔有夫人带着孩子提着桶去不远处的湖泊挑水。 再往山脚不远的地方,高高的筑起了城墙,虽说没那么高,可看着也像个样子,这里就是喀什族的皇宫了。 喀什族群人数算是这边塞比较大的部族了,战斗了和储备相对来说也是稍微多些的,可是那些游牧族人因为今年的干旱没有什么收获和过冬的储备,再加上李氏王朝换了皇帝,老族长喀什齐便动了出征的念头,毕竟这边关是安定了很多年,他们靠着天色吃饭实在是让人太没用安全感了。 老族长也想让自己的族人过上中原的好日子,有足够的土地和粮食,不再忧愁过冬时节饿死牛羊,便让自己一向勇猛的二儿子喀什卓卓带兵前去试探李氏王朝,经过这几次的征战,发现钟家那个老头子依旧是骁勇,在边关驻守着,他们是依旧闯不进那高高的围墙中。 对面的防守严密,他们强攻不进去,只能用打游击的方式在外围获取写蝇头小利,不过是聊胜于无。 可是没有想到的是,李氏王朝居然派了大军前来,这一下喀什齐知道,今年新上任的皇帝是个不好欺负的,当下便召集召集的儿子们来商议此事的处理方法。 今年过冬绝对是难关,即便是宫中有粮食储备,可是也不能全部拿出来救济游牧族人,毕竟,明年是什么收成这个谁也不知道,这些老本可是留着等明年风调雨顺的时候才能动用的,否则今年用了,明年遇上什么天灾,那他们喀什族群就算是大难临头了! 所以,尽管是李氏王朝来了大军,他们骁勇的喀什部族也是丝毫不怕的,他们有强壮的马匹和英勇的族人,即便是对方人数多自己几倍,对战的时候他们也坚信自己不会输! 喀什齐坐在老虎皮的椅子里,看着下面自己的几个儿子,个个英俊强壮,不过最有能耐的还是第二个儿子喀什卓卓,叹口气:“卓卓,听说前朝的太子带了军队来,这一下,我们攻占边城的计划怕是又要落空了!” 喀什卓卓是个骁勇却比较沉稳的人,他能在众多的兄弟中脱颖而出被老族长重视没有心机也是做不到独占鳌头的,听了父亲的话,他淡淡一笑,说:“咱们和前朝李家祖祖辈辈征战了不知多少次,从来还没有打进边城过一次,看那高高的城墙就知道,他们的防守是多么难以攻克。所以儿子还是以前的想法,今年天灾咱们过冬的储备不足,只想办法弄些东西回来供子民们有饭吃就行了,没必要浪费咱们子民的性命去攻一座拿不下来的城!” 他这一番话说完,旁边他的大哥喀什二昆就满眼嘲讽的说:“卓卓,你不会是见着李氏太子带军来了,怕打不赢丢了你的脸吧?” 第232章年轻气盛 卓卓闻言是淡淡一笑,那双鹰一般犀利的眼神盯着二昆说:“大哥说的是,对面可是驻扎着十万的大军呢,我可是没有把握攻城的,不过若是大哥有信心,尽管想父亲请兵去一战的!” 二昆闻言是立即哑口无言,他可没有那个能力带着军队过去攻城,想着便又撇撇嘴说:“喀什部落谁人不知二弟是英勇无敌的,有你带着军队前去出征,想必胜算更大!”说罢,他看着上面年老的父亲,说:“父亲,这一次李氏换了皇帝,想必就算是来了太子和大军也是做做样子给我们看的,我们部落的好男儿个个骁勇,若是二弟带着人去攻城,想必是有几分胜算的!” “这马上就是深冬了,若是再弄不够足够的粮食过冬,指不定今年就要饿死人了呀!” 其他的几个兄弟一听也是同时附和着老大,毕竟老二是继承人最大的威胁,只要借着战事弄死了老二,那他们其中不管是谁,只要争上一争都是有继位的把握的,可是若是老二不死,那这族长之位,怕是一点机会也没有的! 喀什齐看着底下儿子们纷纷同意进宫不由皱起来眉头,十万大军驻扎在边城,怎么可能只是来晃晃眼睛的,眼前还是先观望几天再说,绝对不能急功近利!于是便看着喀什卓卓说:“卓卓,最近休养生息,不要出去招惹是非,派探子前去盯着,一旦那边有什么异动,一定要及时来汇报!这临近深冬还有一两个月放的时间,不用这么着急!咱们慢慢等!” “是,父亲!”喀什卓卓便站起来,大刀阔斧的走了出去,其余的几个兄弟看着他那个深受重用的样子真是又羡慕又嫉妒,一边恨不得他死,一边还想着指望他去征战边城…… 军中,突袭队的选拔是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李业按照那个时候西北的选拔方法选拔,也是士兵之间赤手空拳的对战,然后是箭法,刀法,骑术,因为这里是边塞,胡人对于骑术和刀剑的战斗力不可小觑,李业觉得即便是短期的锻炼并不能达到什么了不得的效果,可是只要有了这一两千人,到时候叫他们在前线打头阵,绝对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操练场上是烟尘四起,飞沙走石,初冬时节,士兵们都是光着上身在沙土地上撕打,一天的时间,两千人选了出来,排成一排排的站再操练场上,个个昂首挺胸的,看着精气神十足。 他们也知道挑选自己的目的就是不怕死,勇往直前,可是为了军功,为了荣誉,为了将来回家的时候能够争光添彩,个个都卯足了劲头来拼一把,毕竟谁也不想一直在军营里当一个小兵直到成了老兵。 李业和钟老三他们站在这些人前,想了想他说:“这些人里面,挑选一些箭术好的组成箭队,特别是到时候偷袭胡人,远战的话绝对用到他们的地方很多,叫箭队的人勤练箭术,骑术,刀法则可稍微薄弱一点也无妨。” “剩余的从军中跳出来刀法精绝的人专门来教导他们杀敌致胜的精炼刀法,不要那些花架子废招,只要一刀毙命那种练个炉火纯青。等刀法练得差不多了,再叫他们骑着马,在山林间小组对战练习。” 钟老三听着一边点头,一边说:“可是这临阵磨枪,是不是有点来不及啊?毕竟胡人天生是英勇的,咱们底子薄弱,就算是加紧练习,怕是对战的时候,依旧是有所不及的。” 李业闻言一笑,说:“这些人其实不是为了上前线的,只是为了在合适的时候去突袭而准备的,胡人三番几次来我们这里抢掠,我们也忍得足够多了,也是时候给他们一些教训的时候了!俗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若是不够强硬,一直躲在这城里,就算今年他们不来大举攻城,也难保他们明年会不会大举来犯!” 胡人可是向来好战,指不定哪天就大举来犯,所以不能总是固守陈规在城里防守,适当的时候也要主动出击给他们一些颜色看看,也好让他们知道,李氏王朝也不是好惹的! 钟老三闻言是脸色有些赫赫然,其实他一直也想带着人马去进宫胡人,可是父亲一直都是要严守,不得冒进,说实话在这这里守的是挺憋屈的,特别是看着胡人洗劫过后的小镇上,那些百姓哭的声嘶力竭,过冬的粮食被洗劫一空,军中害的拨物资出去给百姓,可是保不齐过不久几天,那些胡人再次卷土重来…… 可是父亲却说,守过这个冬季就行了……他老了,看不得厮杀和民不聊生了…… 可是这样同样也是助长了胡人的嚣张气焰,他们不听的前来洗劫,却不见这边的军队前去追讨,只是依靠小镇上几百的驻军抵抗,根本就是杯水车薪,人家骑着马来,提着弯刀打这些用两条腿走路的士兵,打完就跑,谁也追不上…… 钟老三叹口气看着他说:“太子爷雄心壮志,微臣实在是自惭形愧啊!在这边关镇守多年,出兵征讨胡人的次数是寥寥无几,心里都闲散了,不过太子爷这么一来,我还真是有了干劲!” 其实边关的战事并不是很急迫,自从上次喀什卓卓带着一万大军来攻城失败之后,出了小规模的洗劫以后,就没有再大的动静了,不过那个时候因为消息传递时间太过漫长,导致消息到了京城的时候,京城里的人是急的不行,可是边关这边,胡人已经早就退了军…… 如今的局面就是双方等着对方出手,想试试对方的底线,是真的想决一死战,还是想小打小闹…… 不过想来也知道,两方也是没有决一死战的计划,毕竟两方这几百年来,还没谁真正的胜过……想在一时间分出一个胜负,占据对方的地盘,那可不是容易的。 钟老三看着金福和金贵挑选箭术精湛的人,不由用眼角的余光看着李业,这个太子,一开始还以为他年轻,怕是不经事儿,来到这前线听了胡人的名头就会发憷,可是没想到,却是个不想吃亏的主,居然要带兵主动去突袭胡人,给他们一个下马威,还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啊! 年轻人,果然是要年轻气盛些的! 午后,兰芳穿着男装来了操练场,提着自己的小弓箭,站在李业的身边看着挑选出来的五六百人,说:“这些人若是全部都配上马匹的话,可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她一身男装简练的不行,站在李业的身边很让人以为他是李业的侍从,可是那张脸吗,即便是被风沙吹得粗糙了,也依旧在人群中是鹤立鸡群一样的存在。 钟老三看着她不由得翻了个白眼,一个女人来这边关,手里提着箭还真以为就厉害了,看着那小身板,和静玉那丫头真是没得比,也不知这太子爷喜欢她什么地方,就带着她来了…… 李业闻言伸手捏捏她的手指,这才放开说:“我们中原的马自然是不如胡人那边的马强壮,所以回头还是要想办法,去胡人那边买些马才是。” 兰芳闻言皱眉有些苦笑说:“胡人那边怎么可能将马匹卖给我们好去征讨他们?” 虽说是知道他心中定是有法子,不过乍然这么一听还真是觉得很是不可能的事情,她看着李业的眼神便有些隐隐的担忧。 李业倒是看得出她的顾虑,当时便笑着凑近她说:“别担心,爷自有法子!” 这;两千人都要配上战马,狮子啊是数目巨大,一时间怕是买不到这么多的好马,李业往钟老将军那边去了,有很多的事情还没有问清楚,买马还需要很周密详细的计划和安排,贸然行动,可不行。 钟老将军正在屋里看着沙盘,他正在想着,胡人消停了好几天了,这一次知道太子爷带着人来了,一时间不动怕是也没憋什么好主意,估计就这几天他们一定会出点什么幺蛾子来试探这边的底线,他正看着沙盘,想着他们会想选择哪个小镇动手,好早点调派兵力过去防守。 李业进来便笑着问:“钟老,您在这边塞几十年,想必对这边所有的部族之间的关系都了解的差不多了,想来知道能够愿意卖给咱们马匹的族群吧?” 钟老闻言眉头便蹙起来,这马匹是该买了,自己这边的马说实话都跑不远,也不够壮,每年他都会省出一些军费来用到购置马匹上面,自然也知道去什么部族买马匹最容易成功,可是如今不同啊,以前是没有起战事的时候,什么生意都好做,如今战事起了,那些胡人其实还算是团结的,就这么去买马,怕是不妥! 想了想钟老将军,说:“我是知道一个部族有马,我每年也会去他们部族买上百匹马回来配种,可是如今战事突起,胡人之间的关系也算是紧密,那些盘根错节的亲疏关系,让他们即便是分割出了各自的部落,可是彼此之间也是常有联系的,这个紧张的时候去买马,怕是人家也不愿意卖给咱们!” 第233章我不怕的 李业闻言眉头一挑,说:“今年这边是普遍大旱,他们减少了不少的收成,想必如果咱们用东西换的话,他们也是会动心的,比如,他们吃水不方便,咱们可以派人过去为他们堪选挖井的地方,或者是拿他们缺少的布匹和草药来换,总之,以利诱之,想必他们也会思量一番的吧!” 钟老将军闻言说:“我说的这个依诺部族,向来是比较富足的,怕是布匹他们还不是很缺,草药或许会想要。不过想来他们是会需要些兵器之类的,不过咱们的兵器自然是不能给他们的。不过太子说的水井,我倒是听他们的族长说过几次,他们自己打井总是失败,居住的地方距离水源地太远,往常就有很多民众因为去打水被狼叼走的,水井的话他们会想要的,不过就凭几口井,加上点布匹,怕是人家也不会卖给咱们这么多马匹的。若是想要马匹数目足够,还需拿出来一些他们特别想要的才行。” 李业坐下来,看着沙盘说:“北地土地贫瘠,时常缺水,单单这水井就能让他们动心,至于他们还想要什么,那就慢慢的商量,目前,先取得一个见面商谈的机会就行了!只要能够见面,我就有足够的东西叫他们愿意卖马给咱们!” 钟老将军闻言看着李业,这个太子自从来到这和北地一来,一直便给人一种很有魄力,胸有成竹的感觉,想想自己在这里镇守几十年,大大小小的战争经历了不少,可是越来越老的时候,胆子也越来的越小,凡事都要一个稳妥为上,这太子一来,倒是大刀阔斧的开始整顿了…… 不过,年轻人,总该是闯荡一番的,想想老三在自己的手底下,这几年甚是憋屈,这一次总算是叫他一身的本事有了用武之地……得了,左右都是年轻人的天下了,自己这老家伙,就看看热闹就行了。反正这胡人想攻进边城那是白日做梦! “那这个倒是不难的,回头我派几个老乡先去那边打个招呼,看看他们怎么说,不过他们依诺部族和喀什族也算是近亲,不一定会卖咱们马匹,不过就这些部落里面,现在也就依诺部族能够有能力一次性的卖给咱们这么多的马匹了,换成其他的部族,一次想要买这么多是不可能的。” 李业闻言点点头,说:“那钟老就去派人先联系一下,什么时候有了结果,咱们再来商议,接着就是训练这些突袭队了,不过三公子负责这边倒是挺好的,前线的话,您的意思是这一段或许胡人会卷土重来?” 钟老点点头,说:“没错,太子爷你带着大军前来,他们毕竟会心有余悸的同时前来试探咱们底线的,怕是就这几日的功夫了,只不过这关外的小镇实在是太多了,前阵子他们洗劫过的必定是不会再去的,这下想要锁定一个比较有可能的目标实在是太难了!” 李业看着那沙盘,想了很久,才慢慢的起身将一个小红旗插在了一个山丘上,眼神微眯的说:“你也说了,他们既然是要来试探咱们的底线,就必定不会选择一个不起眼的地方,要不然怎么能算得上给咱们一个下马威呢?” 钟老看着那个旗子插在了关外一个重镇上,蹙眉看着他说:“这可是重镇,我派兵驻守可是不少的,他们会选这里吗?” 李业闻言淡淡一笑,又将几个小旗子分别插在了别的山丘上,这才说:“就这几个镇想必会是他们的主要目标,近几日突袭队加紧练习,这几个小镇继续增兵防守,我就不信,在这这么严密谨慎的准备下,他们还能像以前一样,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兰芳坐在距离操练场不远处的矮墙上,远远的看着那些士兵们操练,个个手里拿着刀,练得是虎虎生风。 战事似乎不是那么的急迫,胡人见到大军前来,似乎是有些发憷了,一直也没有动静,兰芳看着慢慢冲她走来的李业挥挥手,笑的温柔美丽,即便是脸色没有在京城时候的那般娇嫩,也依旧叫李业一见就心中暖暖,心生荡漾。 走过去捉住她的手,靠在她身边眼神一直落在她的身上,看着她消瘦不少的样子,不由得心中有些歉意说:“你看你现在瘦成什么样子了,在京城里好不容易养出来的一身圆润就这么没了……” 兰芳闻言是笑的不行,一身圆润,记得自己那个时候可不是很胖啊,怎么到了他的嘴里就是一身的圆润了呢?“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是觉得我在京城那个时候是挺胖的……” 两人相视一笑,许久后李业说:“钟老说是近几日可能胡人那边会有动静,你不要害怕。” 兰芳摇摇头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说:“你放心,我不怕的,若是怕,一开始就不会来了。” 想了想又满是疑惑的问:“钟老怎么知道过几日胡人那边有动静?是不是那边安插了眼线?” 李业看着她那个疑惑的样子,笑着上去揉她的脸,说:“眼线是有的,不过都是在外围,根本就不知道胡人内部是什么安排,等到出兵的那个时候,就算是递消息出来也晚了。况且那些胡人眼线也很不可信,以前没有战事的时候互通消息没什么大碍,可是现在战事起了,若是轻信他们的话,怕是要吃亏的。” 兰芳闻言疑惑的看着他,说:“可是钟老在这里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连一个稳妥的眼线也没有?这也太说不过去了……” 李业闻言是对她刮目相看,笑着调侃道:“兰芳,你现在真是聪明不少啊,是不是想起来那个时候云雷卧底风凉山多年的事情了?” 兰芳听他这么说登时是笑眼瞪着他,说:“是啊,这两方交战怎么可能没有在对方的地盘里安插眼线。” 李业看看周围没有什么人注意到自己这边,急忙低头便亲上去咬一口,看着那唇色总算是艳丽起来这才心满意足的说:“眼线自然是有的,不过为了眼线的性命安全,一般不到紧急关头是不会联系的,上次他们大举攻城的时候,若不是这眼线提前告知,钟老也不可能准备那么妥当。” 兰芳这就明白了,看着不远处的纱烟四起,她叹口气说:“希望这战事早点结束,百姓也能安居乐业了!” 李业搂着她的肩头笑笑。 两天后午时,李业和钟老正在操练场上看操练的时候,突然有传令兵传来消息,说是尖沙镇那边胡人来犯! 李业和钟老闻言扭头看一眼对方,果然,他们选择了一个最为显眼的小镇下手。 “老三,去抽调五千人马,带上这突袭队,就算是没马,也能试试这几日的刀法灵不灵光!” “是!”钟老三便开始去安排人手紧锣密鼓的准备出发。 钟老看着他们笑了笑,说:“这胡人,还真是胆肥,敢来这个小镇,太子爷,此去定要给他们一些痛处才行啊!” 李业浅浅一笑,说:“钟老放心,按计划行事,绝对能剥下那些胡人一层皮来!” 说完,他便回到了房间里,听到消息的兰芳已经将他的战甲拿了出来,帮他穿好之后,眼神盈盈的看着他说:“战场上瞬息万变,一定要小心。” 李业低头亲吻她许久,直到气喘吁吁的时候才放开她,门外金福已经在喊他了。 “你放心,安心的等我,我一定会好好的回来!” 兰芳点头,眼眶中已经晕染了泪水,看着李业一身黑色的战甲,威风凌凌的出去,心已经提着吊了起来。 她跟着出去,大批人马已经踏着沙烟而去。 喀什二昆今日奉命带着士兵前来洗劫,他也奇怪父亲怎么不叫卓卓来,偏偏叫了自己,难道是想考验一下自己的能力?这么想着,便叫手底下的士兵们动作快点,这个小镇附近还是有不少的村落的,不过他一点也不感兴趣,而是看着不远处的小镇里,露出了阴险的笑容。 他带了三千人马,即便是知道这小镇增兵了,他也一点也不担心,就凭那些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平原汉子,怎么可能敌得过他们这些英勇的将士! “儿郎们,给我冲进去,杀他个片甲不留!” “冲!冲!冲!” 几千的士兵们气势如虹,快速的向尖沙镇移动。 尖沙镇的驻守军官站在瞭望台上看着他们乌压压的一群人过来,急忙叫士兵们摆阵。 这小镇驻扎了几千的士兵,和胡人的人数不相上下,况且援兵很快就回到,这一站,绝对是不会输的! 心里有了信念,气势上就不会弱了! “弟兄们,准备宰肥羊了!战鼓敲起来!” “咚!咚!咚!” 战鼓在辽阔的大地上响起来,二昆听着那有力的战鼓心中是更加的急迫,想要立了战功回去的心,叫他满脸兴奋的骑着快马狂奔,一边举起明亮的弯刀高呼:“冲啊!” 第234章落水狗 二昆带着人使劲的往前冲,首先迎接他的就是漫天的箭雨,他挥着弯刀霸气十足的砍着飞来的箭矢,后面的士兵们手里都拿着盾牌在阻挡,等到过了这阵子箭雨之后,双方便开始正式交兵了! 路上倒下了不少受伤的胡人,可是冲上前来的依旧很多,黑压压的一大片。这边已经摆好了长枪阵,几米长的长枪在胡人到来的那一刻,狠狠的捅出去,血花飞溅,马匹和人许多都摔在了地上。 胡人即便是英勇,可是这边士兵的战力也不容小觑,更何况,二昆带兵根本就不行,这一次他得到命令过来也是没做什么详细周密的计划,就是脑子你们一热,就带着人来了,跟准备充足的这边完全不能比。 不过是一刻功夫,双方就开始了激烈的厮杀,因为李业那边早早的就得到了线报,而且这个小镇和他们驻军的地方也不是很远,所以不过半个时辰久到了,远远的就看着前方是沙烟四起,战鼓雷雷,钟老三他们便带着人马飞快的冲过去,就这么将二昆带来的人马是包了饺子! “大王子,完了,咱们被包了饺子!”副将在后面这一声高呼瞬间将正在挥刀的二昆拉回神来,他一回头就看见远处已经来了人马,马蹄声远远传来,马蹄下沙烟阵阵,他顿时便慌了,知道现在要是不逃的话,今天怕是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于是便急忙高呼道:“撤!” 这一声令下让胡人的士兵是全部都乱了阵脚,慌不择路四处逃窜起来,主要还是因为二昆带兵着实没有什么经验造成的,他只带着自己的亲兵门一路狂奔的冲,丝毫不管后面没有马的小兵们要如何逃走,总之保住了自己的命就算是好的了! 李业远远的看着二昆从岔路要逃走,立即便叫突袭队分出两百人前去追赶,一看就知道那个将领的穿着代表这地位是不一般的,若是能生擒,自然对自己这边是大为有利! “抓住那些人,重重有赏!” 李业一声呼喊,两百人便狂奔出去。 二昆眼见着那边派人来追自己了,急的满头大汗的心跳加速,生怕今天自己被人捉住了,他也知道两方交战如果自己被生擒将会是什么下场,就算是侥幸死不了,那也的活生生脱了一层皮下去! 此刻他也是没有功夫再去想这样狼狈的回去会被自己的兄弟们讥笑成什么样子,保命才是最要紧的! “罗尔,这样下去不行的,他们人多说不定今天真要栽了!咱们兵分两路,你带着十个人往山坳里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我从这条道回部落!” 作为皇子在紧急关头将死路留给别人也是他应该有的权利,哪怕看着罗尔此刻那怨恨的眼神,和不甘的神情,他虽然心里有些愧疚,可是依旧是强硬的说:“我是王子,你就得听我的,别忘了你的家人还在部落里呢!你要是回不去了,我保证给你家分一百头羊,绝不叫他们饿肚子!” 罗尔闻言心里恨得不行,可是却一点法子也没有,这个没用的二昆,到这个时候为了逃命居然威胁自己? 若是卓卓在这里,怎么会连个办法也想不到? 老大汗爷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居然叫他这个草包来前线! “大王子尽管离开,我来善后!” 罗尔的声音是心不甘情不愿的,那眼神红的要滴血了,这会谁都知道,一旦冲进山坳里,怕是就没有活命的机会了! 士兵们有苦不敢言,这个时候大王子这种话都说出来了,他们这些小兵,根本就不敢去反驳。 二昆见士兵们没有异议了,急忙便加速往岔路上逃跑,管那些士兵们是死是活,只要自己活了就行!马蹄声踏踏而来,罗尔带着人便往山坳里去。 领着二百人的领队是一个中年汉子杨桐,远远看着那些人停下了,眉头就皱起来,仔细的看看果然那个穿着不一样的男人不见了!一看那边是有一条小岔路的,立即便叫五十人去那边追,他则带着剩余的人去往山坳里捉那些胡人! “你们五十人,尽量将那胡人拿回来,若是追的太远实在追不上句算了,不能冒险闯进他们的领地,万一被人家给包围了不划算了,去吧,见机行事!” “是,大统领!” 杨桐他们走了,这才一挥手,带着人往山坳里去追,不管那个逃跑的能不能追上去,只要将这些人拿回去,那今天就能交差了!虽然都是些破鱼烂虾,可也总是聊胜于无! 罗尔他们一路狂奔,想要再山坳间找到一条突破的路,可是往前才发现这里根本就是一条死路,二十几个人马顿时被前面堵得死死的,后面就是追兵踏踏的马蹄声。 “罗尔,这下怎么办?难道咱们今天只能死在这里吗?我家中儿子还小,我可不想死!” “我还没有去了塔拉,我也不想死!” “我们都不想死!罗尔快想想办法!” 罗尔也是急得满头大汗,眼看着那些人是越来越近了,他想了想二昆的无情和卓卓的英勇,当即便将手里的弯刀往地上一扔,大吼着说:“咱们都是喀什族的好男儿,可是为了二昆这样的孬种死了不值得,若是卓卓领兵来,咱们也不至于像现在一样的走投无路!我决定了,投降敌军!若是能侥幸留着一条命,以后能回到家里,那就是神明赐福!若是不能活……咱们做了鬼,再去找二昆算账!” 小兵们闻言是想了想,一个个的都扔了手里的弯刀下了马,蹲在了地上,片刻后,乌压压的一百多人便踏着马来了。 杨桐见他们扔了刀要投降,便高兴的笑了笑,手里的刀刷的一挥,高声说:“你们还挺聪明的,怎么猜到大爷不杀俘虏的?不过,投降了也好,省的杀了你们这些东西却没什么用!兄弟们拿了他们回去,咱们正是少马的时候,正好用这些畜生去换马!” “是!” 罗尔听着杨桐的话是舒了一口气,果然,没有抵死反抗好歹是能留着一条命的,不过拿着他们这些不怎么重要的士兵去换马,这些中原人想的也太简单了点! 李业他们这边包了胡人的饺子,很容易的就将那些手里提着刀,两只脚跑不了的胡兵给捉了,用绳子像是穿蚱蜢一样的,串成了一条条的,除了死掉的那些,居然是生生擒获了两千多人,跑了一些懒得去追的,这一次还真是收获颇丰。 钟老三看着跪在地上的这些胡人,高兴的举了举刀说:“太子爷,这些俘虏,要不要直接宰掉?” 李业闻言摇摇头说:“宰掉有什么意思,这些人也不是少数,两千人的数量对于人数不多的胡人来说也算是有点用处的,再说了杀这些人也没意思,不如用他们去和胡人谈判,换点马什么的,还有些用处。” 钟老三闻言笑笑说:“太子爷,那喀什族的大汗老了,底下一群儿子,怕是涉及到彼此的利益,不会用这些士兵来换马的,说不定,人家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人的命!” 这个太子爷还是心善,不过是两千俘虏,杀就杀了,有什么好可惜的!他也不想想,自己人死在胡人手下也不止这两千人了!心善,也不是什么好处! 不过好歹这太子不是什么草包,他说的话也是有几分道理的,不过眼睁睁的看着这么多的俘虏却一个也不能杀,还真是憋气! 李业知道钟老三在胡人手上吃了亏怕是心里不甘心,笑笑也就不在意了,说:“就将这些人困在这里,等回去挑几个合适的人选,再去和喀什族谈判,这些人命,怎么着也得换个五百匹马吧!” 钟老三闻言是眼睛瞪了一下,嘴唇动了动没吭声,这些士兵到底是士兵,命也不值钱,可没有他们的马金贵,想要用这些人换五百的马,这太子爷还真是想的太美了…… 算了,自己就不吭声,叫他聪明,叫他吃一鼻子灰,看他下次还心善! 杨桐带着罗尔他们站在山坳前等着那五十人回来,等了许久才听见马蹄声,走进了这看看,果然被那人给跑了,甚至两个兄弟身上还中了箭,就知道,一旦深入敌军领地绝对会吃亏的,不过人能回来全部就算是不错的了! “人没抓住就算了,这也没有办法,咱们这就回去吧,你们两个回去好好养伤,什么时候身子好了再来操练!回!” “快点跑,你们这些胡畜生,真想一刀砍死你们!” 杨桐他们在前头骑着马,罗尔他们被绳子穿着一串就在后面跑着,还好,距离镇上距离不是很远,要不然这些人还真是要活活的累死了! 二昆一路狂奔回到了王宫,心有余悸的下了马急忙回到自己的宫殿里端起水就一通喝,好不容易心跳平稳了点,这才坐下喘气,看着身边服侍的姬妾说:“快,给本王子揉揉腿,累死了!” 可姬妾还没上来揉两下的是,外头便有他一个五弟友拓嘲讽的声音传进来:“哎呀大哥,这头一次带军出去,就想落水狗一样的逃回来,哈哈,跟战无不胜的卓卓比起来,你差的还真不是一星半点啊!" 第235章信你 友拓兴致高昂的走进来就看见脸色铁青的二昆板着一张脸靠在熊皮软榻上,腿边一个艳丽的姬妾正在给他揉腿,他登时便讽刺的笑起来,说:“大哥,你还有闲工夫在这里叫姬妾揉腿,你可知父王在宫中大动肝火,说要剥你一层皮的!你还不赶紧的去跪着认错,若是一会父王派人过来捉你过去那可就难看了啊!” 二昆本来是想和友拓吵一架的,本来这样逃回来就够憋屈的了,不过好歹他也是大哥,他友拓身为弟弟,居然在这个时候这样毫不留情面的来嘲讽自己,正想一脚踢开身边姬妾的时候,又听他说父王发火了,登时便皱起眉头,满面焦急的挠着头发,犹豫着要不要过去认错。 “友拓,你来的时候见着父王了?” 友拓闻言坐在他的屋子里,看着他身边的美艳姬妾,看着她眼神幽幽的笑着看过来,心里像是猫爪子挠着一样,笑笑说:“是啊,自打你出战败了之后,父王便得到了消息,我刚才过来的时候,好不容易才劝着父王不要过分生你的气,毕竟你带兵打仗也没有什么经验,会败也是自然的,父王可是好不容易的消了气,大哥你还是趁着这会儿功夫去向父王请罪认错吧!免得你缩在这不出去,一会父王想起来你,就更是恼火了!” 二昆慢慢的站起来,脚步却是迟迟的挪不动,作为长子,他其实没有什么能力继承王位,这他自己一直都知道,所以这一次的时候才会主动偷偷的去向父王请兵主动要出战,谁知首战便败了!还真是出师不利! 可恶那个卓卓到底是怎么带兵的,出去抢东西从来都是满载而归,就算是没抢着东西,也是全须全尾的回来了,何曾又将士兵们全部落下在地方成了俘虏的时候,想着一会自己的父亲会如何动怒,他就忍不住的一阵心虚! “友拓,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在一旁劝着父王,要不父王一会非得打死我!好弟弟,陪大哥一起吧!” 二昆也是迫不得已,这个友拓可是父王出了卓卓意外最为宠爱的儿子了,此刻这个情况,低头说说好话也是必要的!至于他看得起看不起自己,现在这样的时候,一点也不重要! 反正估计他也从来没有看得起自己过! 友拓闻言是挑挑眉头侧过了脸,这个时候,自己为什么要去父王面前挨骂,和二昆又不是嫡亲的兄弟,来这里也不过是为了看看他的笑话,谁想和他一起去承受父王的怒火,于是想了想便笑着说:“大哥,你也知道父王的脾气,这个时候你去认错还来的及,若是我和你一起去了,指不定还父王看我护着你,更是发怒呢!” 二昆自然明白他不愿意替自己出头得罪父王,当即便皱眉不悦的看着他,说:“不愿意去就只说,何必拐弯抹角的找这些借口来搪塞我?罢了,你不去我一个人,反正今天这一顿罚是少不了了!” 说着,二昆便气呼呼又忐忑的出去了。 友拓坐在他屋里是微微一笑说:“大哥慢走,好生认错,父王想必不会太过分惩罚你的!” 说罢,看着那个跪在地上的姬妾,再看看远走的二昆,慢慢的站起来走过去,露出一脸的猥琐笑意,说:“丽雅,你今天这身衣裳可是真好看呐!来,叫本王子看看,这上面镶的是什么?” 丽雅慢慢的起身,眉眼弯弯的看着友拓,娇羞的说:“五王子,这不好吧,奴可是大王子的人,说着万一别大王子发现了,奴可就没命了!” 友拓闻言是冷讽一笑说:“那个怂包软货怕是一时半会回不来的,本王子的厉害你还没尝过,保证你尝过之后,在不愿跟着那软货了!来吧,别墨迹了!” 丽雅闻言便娇笑着半推半就的歪倒在了友拓的怀里…… 李业和钟老三回去了,带着几百的人马麻将俘虏全部都留在了镇上,拍着驻军守着,等这边选择好了去和谈的人选,看看谈判的结果如何在决定要怎样处置这些胡人,不过白白养着他们浪费粮食也是不行的,正好,用这些人去将城墙什么的防卫修整一番,在多盖一些房子提供士兵们居住,免得过两天深冬过来了,居住的房子却安排不过来。 想必那些士兵们很乐意拿着鞭子去指挥那些胡人的。 钟老将军在屋里等着他们回来,早就得到了抓获了俘虏的消息,心想这果然是人多了好办事,以前自己这边将会人都分出去了,手里人数不多,都不敢去主动出战胡人,这太子爷带着人来了,士气都壮了! 放下茶杯,听见了外头的欢呼声,他笑着走出去,看着兵营上下一片的欢腾,心里是松了一口气。 李业翻身下马,带着钟老三和钟老打了招呼便一起进了屋里,喝了一杯热茶,这才开口说:“此次擒获俘虏不少,我觉得这是个可以好生利用的机会,胡人那边想必也舍不得这两千人就这么没了,正好我们也缺少马匹,如果能派人去商谈交换俘虏的事情,想必此事也是有几分机会的。” 钟老闻言想了想说:“胡人那边虽说是战力彪悍,可是人数不足也是弊端,所以两千人的队伍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不能够轻易舍弃的,不过要是换马,想来他们也不会那么容易就换的。不过能换也是聊胜于无,这样吧吗,这方面的人选来交给我,我来选好合适的人,去和他们商议这交换俘虏的事情,太子爷出战一身疲惫,回去好生休息一番,待我挑选了好了人,再去派人通知您。” 李业闻言便点点头出去了,钟老在这边几十年,人脉很广,这件事交给他是最为合适的,自己就不管了。 穿着一身重重的铠甲,他回到了自己的屋里,还没来得及脱下来的时候,兰芳过来了,一进来便扑了过来。 他笑笑伸开双臂搂着她,说:“别掉泪了,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吗?” 兰芳点点头,眼见着他平安的回来,她的一颗心才掉了下来,吸吸鼻子从他怀里抬起头看着他说:“你饿吗?我去给你做饭?” 李业闻言点点头,还真是,这一路太过激动还真是忘记了吃饭这回事了,于是就说:“我想吃一碗热汤面,不用费事,简单点就行。” 兰芳便擦擦眼出去给他做,扭头准备出去的时候看见他一身的铠甲还没脱,于是帮着他脱了这才出门去。 端着饭回来的时候,他靠在床头眯着眼似乎快要睡着了,她一时间犹豫要不要叫醒他的时候,他自己醒来了,笑着说:“我就眯了一下,还差点睡着了……哎呀,闻见香味了,还真是挺饿。” “出战的士兵们也吃上了饭,个个狼吞虎咽的,好像几天没吃了一样。”兰芳说着,看着他也是大口的吃饭不禁笑着站在他身后给他揉肩,说:“边关战士们真是辛苦,每日这伙食也没什么油水,可是一个比一个吃的香,想想当年小时候我饿肚子的时候,吃饭也是这样的……” 多久远的记忆了,还说回乡祭奠父母的,却一直也没有时间回去……对于父母的记忆也实在是模糊了,记得当年他们去世的时候,自己才六七岁,一眨眼,自己二十了。 李业吃着吃着,抬眸看着她满眼的坚定说:“以后,我定要百姓,吃得饱,穿的暖!” 兰芳低头靠在他脸侧,感觉他暖暖的温度笑着说:“我信你!” 他握着她的手,一时间满身暖意。 片刻后,兰芳想起这两天看着很多士兵的棉衣似乎都有些单薄了,不禁皱着眉头说:“这几日我看着士兵们的棉衣都比较薄了,看着不太御寒的样子,许多老兵的棉衣都破旧不想样子,每天玲儿光是补棉衣都忙不过来了。我想着,若是能抽出一些军费来给士兵们做些厚重的棉衣,也好在深冬来临的时候抵御严寒。还有棉鞋什么的,都要赶紧的预备了,这距离深冬也就一个月的时间了,随便一耽搁,怕是到时候就赶不上了!” 兰芳也知道,军费是有数的,向来都是有点捉襟见肘,即便他是太子,朝廷里的银子也并不是十成十的足。看看钟老将军他自己就知道了,一件灰色的袄子袖口都破了,只在外头罩一件外衫就这么将就着穿了,还真是叫人心酸不舒服。 就别说下面这些士兵们了,见着玲儿帮他们补衣服,个个拿过来的衣服破成什么样子的都有,甚至这两日连补衣服的料子都没了,就是兰芳将自己的首饰偷偷的当了去买些布料才勉强够用,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 李业闻言想了想,放下了筷子说:“你说的没错,过冬是要厚重点的棉衣才行吗,不然容易军心涣散,士兵们吃不饱穿不暖的,谁还愿意去和胡人交战,那可是一不小心就没命的。” 想了想,将兰芳拉近怀里说:“那银子这块我抽一部分出来,你就选一些人跟你去置办,布料,棉花什么的,银子若是不够尽管跟我说,那两千俘虏,胡人若是不愿意用马来换,用银子换也是勉强可以的……” 第236章废物 兰芳便将这件事记下了,准备回头带着玲儿去城中置办这些东西。 二昆走一步停一步的,最终还是到了自己并不想来的地方,老大王正坐在虎皮椅子里生闷气,眉头紧紧皱着,一脸的黑沉,他一看就知道父亲依旧是在生气,站在门口犹豫了很久才狠狠心踏进去,在老大王没有来得及说话的时候就跪在地上痛呼:“父王,儿子无能,丢了两千人马,还望父王降罪!” 二昆登时就又惊又怕的哭嚎着,眼泪鼻涕都流出来,知道今天是绝对不能好好的从这儿出去了,自己大王子的地位,以后就会被卓卓死死的踩在泥里了!继承王位,再也别想了! 后悔和痛恨在胸中交织着,早知道就不想着出头立战功了,这一下,战功也没有立起来,自己反倒是折进去了! 老大王坐在王位上看着自己的大儿子,想不明白都是自己的儿子,为什么这中间的区别会是这么大? 卓卓带兵可是鲜少有失败的吗,就算是败了,至少也能带着人回来,哪里像这个废物一样,带着人去了,结果自己回来了,剩下的全部都成了俘虏! “没用,废物!我要你这种儿子真是堵心,来人,把他拉出去打一百鞭!” 也不知那些士兵最后能不能保着命,可都是族里年轻的小伙子,就这么没了,真是可惜! 不过据说那太子还没砍下他们的头颅,想必是要来商谈的,就先等着,看他们想要如何处理! “父王,儿子会被打死的!父王饶命啊!”二昆听见这一声是胆子都下破了,一百鞭,就算是不死也真的要脱层皮! 老大王却是一眼也不想看见这个儿子,不是因为他出战失败,而是因为见不得他这个无能怕死的样子!当即便暴怒下去,一脚将他踢了出去,大吼:“还不快把这废物拖出去打!” 二昆只能哭着被拖出去,没多久就听见他痛苦哀嚎的声音传过来。 卓卓远远的站着,看着自己这一向无能却趾高气昂的大哥挨揍了,心里还真是舒坦的不行! 以为带兵打仗是谁都行的吗?没有一点能力和计谋就想上了战场战无不胜?二昆还真是天真! 冷冷哼一声,他便转身离去了。 金福给兰芳送来了五百两,还带来了一小队的人马,叫他们去城中置办布匹和棉花什么的,一般这种东西都是朝廷直接拨过来的,可是今年因为新兵来的实在是太多了,边城的储备是远远不够了,只能出去购买,而且这个时节了,一切东西肯定都是挺贵的,所以金福叫一队人马跟着,省的那些店主漫天要价。 边城中最繁华的地方距离驻军处隔着两天的路程,兰芳带着玲儿坐在马车里往那边去,路上算好了这次大概需要多少的东西,多少的银子,要出什么价位什么的,相当的精打细算。 五百两,其实能买不少的东西了,可对于几万人的军队来说,似乎还不是那么的多,不过过冬的棉衣和棉鞋,也不用买太好的布料,这些士兵们是行军打仗的,要的就是保暖,耐磨损,不至于穿了几下就破掉是最好的。 玲儿坐在马车里没有事情,正在给金贵做鞋子,一边做一边说:“那不知那两千的俘虏能换多少的东西,听金贵说钟老将军已经挑好了人选,准备叫人带着去喀什族商谈呢,想必咱们回来,也能有个结果了!” “是的,太子爷说这件事情不会拖很久的,不过,想来这一次胡人被捉了这么多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买不如一直将这些人扣在这里,好歹挨过了这个冬天叫他们投鼠忌器不再出兵,也好让百姓过个安生的年。” 兰芳想了想,觉得不可能,这两方交战不是儿戏,胡人为的就是要王朝的粮食和兵器,想要霸占边城攻打到中原,如何会因为这两千人而投鼠忌器呢?而且他们不过是士兵,死了还有还有新的士兵来顶替他们的位置,就算是要有用的俘虏,至少也该是个王子什么的,还需要那种比较有地位的王子,比如那个什么卓卓。 兰芳摇摇头,这些事情她不懂,也不再去想了,就看着玲儿的肚子,想了想问:“你这成婚也有一段日子了,怎么肚子一点动静也没有呢?” 承安那个时候,可是一次就有了,说起来还真是颇为奇妙的…… 玲儿闻言是有些羞涩抵着头,手里的针线是一刻不停,说:“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呢,不过现在也不着急,等战事了了,回了京城,在找个大夫仔细瞧瞧,金贵和我都不着急的。” 兰芳笑笑,孩子这种事也是缘分,确实是急不来的。 钟老将军挑好的去和胡人商谈的人已经带着一小队人马去了,这个人可是两边都认识,且交情都不错的人,往常的时候就在这胡人和王朝之间相互做生意,向来是谁也不得罪的,是个比较稳妥的人选。 拉罗见到了老大王,看着他一脸铁青的样子还真是有些发憷,不过也知道今天收了人家的好处,就要给人家把事情给办好,于是便躬身行礼说:“大王,我代表王朝那边,还与您商议关于那些士兵的事情。” 这拉罗可是向来和喀什族交情不浅的,自己也认识,如今他拿了别人的好处拉开和自己谈事情,看着怎么就那么的不舒服,不过还是知道那两千士兵的命如今在人家的手里,于是便挥手叫他坐下说:“你既然带了那边的话来,就直说吧,咱们之间也不是不认识,没有什么不好说的,我也不会为难你,尽管将原话带过来就是!” 拉罗坐下笑笑说:“大王,那我就有话直说了,那边的意思很明确。就是用那两千士兵,换两千匹马……” 话音一落地,老大王登时便跳起来怒气冲天的指着拉罗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说:“好你个拉罗,是看我喀什族有士兵在他们手里,所以一来就狮子大开口,想要从中获利是不是?你可别忘了,要不是我准许你再两方之间做生意,你现在还在放羊呢!” 老大王是怒不可遏,简直不敢相信,这一次他们那头居然一张口就是两千匹马!他心里也知道,拉罗是不敢在这个时候动什么的手脚的,这些趁火打劫的王八蛋,中原人果真是阴险狡诈,故意抓了士兵们,就等着在这里狮子大开口! 他们的马向来没有他们草原上的马匹强壮,一直以来就觊觎自己的马匹这也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他也的确是考虑到了,他们会用那些士兵的命,去换马的事情,可是还真是没有想到,一下子就要两千匹马! 拉罗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知道这老大王不过是诈他有没有说实话罢了,于是登时便哭丧着一张脸说:“大王,我拉罗别说人品向来是有目共睹的,就是我做生意的时候也从来都是凭着良心的,在你们关系这么紧张的时候,大王您就是给我这个胆子,我也是不敢做这种事的呀!” 老大王是冷哼一声,回到了自己的虎皮椅子里坐着,还没说话的时候门口就进来两个人影,一个是卓卓,一个是友拓,友拓那双眼在看见拉罗的时候就眯了眯,这个老家伙来,绝对是不会带来什么好消息!刚才就听见里面父亲大吼的声音,想来是中原那边派了拉罗来谈条件的吧! 卓卓知道,那两千人没有丢掉性命,就会有这么一天的,于是进来便行礼问:“父王,可是那中原人提了什么过分的条件?” 友拓闻言是看他一眼,冷哼一声,这有能力的人就是不一样,一进来就直奔主题,还真是拿自己当回事了! 老大王叫他们起身,这才看着下面的拉罗说:“这个家伙说,中原那边要两千人,换两千匹马,若不然,人就不还回来!你们说说罢,有什么法子!” “两千匹马?” 友拓一听是也不淡定了,直接便站起来扭头看着拉罗说:“现在可是冬季,他们居然要两千匹马?你是带着他们的意思来好好商谈的,还是来捉弄我们的?” 拉罗闻言是眉头一皱说:“友拓王子,我也是胡人,怎么会不向着咱们这边呢?一开始我就和钟将军说了,现在可是冬季,马能不饿死活下来就不错了,要两千匹马实在是强人所难了,可是……” 他说到这里是忽然便沉默下来,低着头一副不好意思说出口的样子。 卓卓看着他那样沉沉的说:“有话直说,别学中原人那个扭扭捏捏的样子!” 拉罗这才看看他们父子几人说:“人家说了,咱们是战败的一方,扣了咱们两千人没有直接砍头挂在城门上已经是人家仁慈了,不过是区区两千匹马,咱们喀什族财力雄厚,怎会拿不出?” 战败?砍头挂城门?仁慈? “呵呵……” 卓卓一声冷笑,那双鹰眼犀利的看着拉罗,许久冷冷问:“那中原太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可见过?” 第237章炸了锅 拉罗闻言想了想说:“见过的,虽说是远远的看了一眼,也算是见过的。” “是个什么样的人?” 卓卓的脸色很冷,说话的时候,嘴里似乎都带着寒风,吹得拉罗是身体直发颤。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看着和人中原的一般人没有区别,只是长得好看了点……” 这是废话!卓卓听到这里已经明白,拉罗也是没有接触过这个太子,所以也不了解,一时间不说话了。 老大王看着卓卓,想了想说:“可是他们要两千匹马呢,咱们这些该怎么办?到底是给不给?” 卓卓闻言低垂了眼眸说:“他们如今正是需要马匹的时候,自然是不能给的,不过,那两千士兵的性命,也是不能不考虑的……” 那个李氏太子既然一开始没有动士兵们的性命,就是为了换马的,可是想要这么简单就换走;两千匹马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再拖上几天,等他选好地点去攻城夺镇,打他个措手不及! 用人命来要挟,这个谁不会! 于是卓卓就看着拉罗,说:“你回去告诉那太子,那两千人他们要杀要剐随意,我们不在乎,想要马,叫他做梦!” 拉罗闻言是心里一抖,知道今天怕是谈不拢了,于是便低头哈腰的走了。 老大王看着拉罗走了,这才皱眉说:“卓卓,那万一他们杀了那两千人要如何?族里怕是会闹起来的!” 卓卓闻言站起来说:“父王放心,我这就去点兵,选一个地方,先拿下一个小镇再说,他们用人命来要挟咱们,来而不往非礼也,也叫他们尝尝这滋味!” 老大王这就高兴了,说:“快去,选一个稳妥的小镇,先攻占了,在来谈条件!他们狮子大开口,咱们也不用客气!” “是,儿子这就去!” 卓卓便回了自己的房中,召集了手下来商议出兵的事情。 跑去重兵把守的尖沙镇去营救俘虏现在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只能剑走偏锋了!想必那太子为了在百姓中博得一个好的名望,也不可能放着一个镇的人命不管! 拉罗回去见了钟老,将这件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这才离开。 钟老就觉得事情不对,卓卓放着两千的人命不管肯定是有阴谋的,于是便立即去找了李业商议对策。 李业站在沙盘前,想了想,坐下来端了一杯茶看着钟老说:“他们如今不肯换马,无非是想法子要将这;两千人也换回去,所以,若是我猜的不错,他们这两天一定会出兵攻打某一个小镇,然后用镇上人的性命威胁我们放人,甚至,也会狮子大开口的提条件!” “现在可是我们手里拿了两千的俘虏,是我们占据了主动的地位,觉对不能让他们的阴谋得逞。” 钟老三闻言皱眉说:“那现在要如何?变成附近这么多的小镇,一个个的派军去驻扎,兵力分散了,也不行啊!” 钟老坐在椅子里不说话,他是心里有主意的,可是他没说,他就是想看看太子爷,是个什么章程?这个太子,自从来到了边城,行事稳妥,从来没让他失望过,这一次,他倒要看看,他要如何在这种情况下,用两千人,换两千马! 李业闻言扭头看着钟老,似笑非笑的说:“钟老,现在是用到你那神秘内应的时候了!” 钟老闻言便笑了,这个太子,还真是思虑周全,没叫他失望! 钟老三见他们两人这样的打哑谜,想了想便也明白了,拍着自己的脑袋懊悔自己怎么就没想到! 黄昏时分,喀什族内已经有了传言,说是那被中原人扣着的两千俘虏,老大王不准备救了!这一下那些士兵的家人就慌了神,炸了锅,一个传一个的,没多久的功夫,喀什族内部就像是沸腾的开水一般,一波波的热起来。 那些士兵的家人便一起冲向了王宫附近的兵营里,去找卓卓说理! 二昆身边的人早早的看见了一群乌压压的人往这边来,急忙便回来叫他不要出门,本身他也受了伤躺在床上几天了也没有法子出门,这一听那些士兵的家人来闹事了,当即便将门紧紧的关了起来。 卓卓也得到了消息,一看来了人,当即便皱起了眉头问身边的人:“怎么走漏了消息?” 身边的副将闻言也是摇摇头说:“王子,这些士兵的家人本来就很关注这件事的,那天拉罗来的时候也没有避讳着旁人,走漏消息也是必然的,不过,族人们这么激烈的表现,看来是有人在从中搅和了!” 卓卓闻言紧紧的皱着眉头,扭头回去说:“你去处理,安抚好族人,别叫他们闹起来!” 那副将便摸着头无奈的不行,这些人这么激动,想要好好的安抚,实在是太难了! 那副将焦头烂额的带着人便去安抚那些士兵的家人,眼看着天就要黑了,这些人却依旧没有离开的意思,他正着急的时候,那边传来了喇叭声,他抬头一看,有一队小兵骑着快马回来,神色慌张。 “副将,出事了!” 这一声大吼,让他心里顿时便颤一下,还来不及挤出人群的时候就听见那人说:“黄昏时在羊山脚下发现了两百人头,是咱们族落的士兵,还有一封信!” “人头?天啊,我儿子啊!我的儿子啊!” “人头在哪儿啊,我要找儿子!” 一时间这些人是瞬间炸了锅,一窝蜂的便涌向羊山的地方,可是没有走多久就看见拉着人头的车马回来了,一个个疯了一样的涌过去看看有没有自己的儿子。 没有找到自己儿子的,心里松了一口气,找到自己儿子的,便瘫坐在地上哭。 剩余的人立即便再次涌回军营,这已经有人死了,若是再不降剩下的人救回来,那性命怕是就…… “叫卓卓出兵救人!” “我要我儿子!” 一声高过一生的呼喊,叫屋子里的卓卓是头疼的不行,副将也将这封信拿了进来,他急忙拆开一看,上面写着:“今日两百人头送来,明日午时准备好两千马匹到羊头山换俘虏,若是过了午时不来,在送你四百人头!后日不来,八百人头!” 卓卓看完是当即便气的红了眼,咬牙切齿的,一开始认为那太子不杀人也许是不想杀,为了换马,可是如今居然用这种法子逼迫自己,可恨! 眼见着外头是闹腾不行,老大王也派人来问了,卓卓头疼欲裂的大吼一声:“去挑两千马,最好是老马,病马,凑够两千马,统一喂巴豆!李氏太子,你给我等着!” 友拓躺在自己的屋里抱着姬妾是笑的乐不可支,说:“二昆真是给卓卓扔了一手烂摊子,可惜啊,卓卓只能这么硬着头皮上啊!哈哈哈,真是笑死人了!” 他下面的谋臣,说:“卓卓王子这一次必定是对大王子心存不满的,咱们只要在趁机挑拨一下,想必会事半功倍!” 友拓闻言是点头笑的不行,说:“二昆那个蠢货也想夺位,真是看不见自己几斤几两!只要弄死了卓卓,其他人我谁也不怕,想和我友拓抢王位,不怕死的尽管来!” 李业看着暗探送来的消息,说是喀什族内部已经因为这两百人头是炸了锅,便放心了,说:“这下他们老实了,不过为了防止这件事情过后,他们狗急跳墙,最好是增兵巡逻,不管发生什么事情,立即报信,也赶得过去。” 钟老三闻言便下去安排了。 钟老笑笑,说:“太子爷不必忧心,喀什族内部一乱,我们的眼线递消息出来就更容易了,那边一旦有个风吹草动的,想必我们也能很快的知道。他们要出兵是必然的,可是,如果我们主动出击先下手为强,遏制住他们呢?” 李业闻言点点头,说:“没错,正好这突袭队这一段是操练的不错,等马来了,就用那马,去试试他们的身手!只有一直占据主动地位,打的他们不敢妄动才行!” 钟老闻言叹口气说:“这些胡人啊,祖祖辈辈的和我们打,从来就没打进这边城过,可还是每隔三五年的就要做一回梦!” 李业闻言笑笑,“人活着,不就是有各种各样的贪念吗?” 兰芳到了边城中心最繁华的地带,这里的人并没有因为战事也慌了神,毕竟这是城中,几百年来胡人从未打进来过,他们也不是很紧张。 兰芳便跟着一个向导,直接去合适的店里订购布匹和棉花,可是因为数额巨大,一家店根本就没有这么多的东西,所以买来买去,将变成的东西都买空了这才差不多了。 眼看着库房里堆积满满的布匹和棉花,接下来便是制作棉衣和棉鞋的任务了。 兰芳便叫那向导带着人,去走街串巷的找裁缝铺子,和无事可做的妇人们,统一说好了一件棉衣和一双棉鞋是五文钱,多做多得,这些人们是当时便热火朝天的忙起来了。 兰芳叫人送了一封信回去,上面写着:“一切顺利,只是银子不足,最多半月可回,安好,勿挂。” 第238章得胜 李业收到这封信心里舒服了一些,兰芳许久没有离开他身边,突然这一走,他心里还真有些空落落的。 又在账上支了三千两的银子,算着也差不多了,叫送信的人带了回去,他便放了心。正好秦玉晋带着粮草也抵达了边城。 送粮草的队伍,因为一车车的粮食太重,路上不好走,晃晃悠悠的总算是抵达了边城,李业便带着人去迎接,顺便安置好这些粮草的去处。 秦玉晋一路风霜,脸色发黄,像是没吃好也没睡好,眼底全是黑青,一见到李业是摇头晃脑地说:“有生之年若有可能,我是在不愿出远门的了,这路上实在是太难受了!” “辛苦世子爷了,今晚备好酒好菜,为你接风洗尘!” “这个可以嘿嘿……” 可当务之急还不是这些,还需要把这些粮草好好的安顿下来,这马上就要深冬了,边城定是大雪纷飞,如果这些粮草处置不当,受了潮,那来年这些士兵可就没东西吃了。 这些事情钟老三很在行,于是当即便毛遂自荐说要去处理这些粮草,李业便将这件事交给了他。 换马的时辰快到了,李业带着人,拉上那两千俘虏,往羊山山坳去。 双方都说好了,只带人马,不带兵器,此行只换人,换马,不交战。 可为了防止对方耍诈,李业提前叫人,在山坳附近藏了兵器,以免他们突然反水,自己这边也好有一点儿准备。 李业带着那两千俘虏到了山坳的时候,远远的就看见,对面的胡人,带着乌压压的一大群马,已经等在那里了。 他淡淡一笑,有了这些马,再去买些,这突袭队的装备便是齐全了! 卓卓远远的看着那个骑马的最前面的男人,身穿一袭黑衣,头上戴着金冠,长得倒是俊朗,可看着与一般的中原人着实没有什么两样。 可就是这个男人却有着一肚子的阴险诡计,居然用两千人换两千匹马! 卓卓回头看一看那些马,来的时候都喂了巴豆,估计刚刚回到他们军营,这些马就走不动路了! 他冷冷一笑手中的弯刀向下一挥,后面便有人将那两千匹的马慢慢的往这边来赶,李业看着那边的马动了,也回头挥了挥手,这两千被绑着手的俘虏,也动了。 双方约好的不带兵器不作战,倒也算是信守承诺了,两方人交换了战马和俘虏之后便各自后退。 胡人那边需要将这些俘虏带回去,好叫那些闹起来的族人安静下来,李业他们需要将这些战马带回去,随时准备出兵。 可路上走着走着,那些骑着马的士兵就说不对劲儿了,这马一边走一边拉,还焦躁不安,似乎是哪里不舒服? 再仔细的看看,这些马全部都拉了稀…… 领队的两个副将气的是不行,向李业禀告说:“那些胡人真是阴险,来之前定是给这些马喂了巴豆,弄得现在这些马个个拉稀,连走路都成问题,这两千的马若是回到了军营里,指不定还能不能用呢?说不定有的还要被活活地拉死,太子爷这下怎么办?” 李业皱眉,他也没有想到那些胡人居然会给马喂巴豆,防的就是自己一拿到这些马,就向他们出兵,还真是思虑周全!不过军营里面有军医,想来应该也多少能够挽回一点局面,于是便下令急行军,尽量让这些马快点回到军营,免得在路上拉的脱了水,走不动路那可就麻烦了! “叫所有的士兵都下马,不要给马增加负担,尽量拉着这些马,快些回到军营。” “得令!大伙都下来吧,牵着马走!” 牵着马走,虽然是给马减轻了负担,但同样的速度也慢了下来,这些马一边走一边拉,这一条路上都是臭烘烘的马屎味,一时间这些士兵都叫苦不迭,好不容易天黑了又走了许久才回到了军营里,这些嘛马个个都是喘着粗气,焦躁不安的。 因为李业早就派人回到了军营,叫军医准备一些给马治病的药水,士兵们见这些马匹被拉了回来,便按照原先的计划,三个人照顾一匹马,给马喂药,好不容易这一折腾就到了天亮,这些马总算是个个都趴在了地上,不再乱叫了。 秦玉晋梳洗一番精神了些,看着这些马,无奈的叹口气说:“这些胡人也真够损的,这么一来,我们怎么用这些马来出兵啊?” 李业闻言无奈的舒口气说:“我们自己虽然有马,但是不够精良,出兵的时候有可能因为马后劲不足,延误撤退时间,给我方造成损失。所以我才想办法要换两千匹马来,虽说两千不够,但多少也能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但这换来的两千匹马如今是这样,就只能按照原计划先去买马了。” “这个时间马不好买,就算是能买到,估计人家也是狮子大开口,这不好办呀,军队的经费也不是那么足,太子爷,我来时身上带了几千两银子,您若是用得着,我一会儿就叫人送过来。” 李业闻言挑眉,看他笑笑说:“世子爷慷慨大义,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两人相视一笑,一起到了钟将军的房间里商议买马的事宜,这件事早就已经决定好了,只不过因为最近出了战事,所以耽误了。正好这两日胡人那边应该也是忙着安置那些俘虏,稳固族人情绪,想来也是不会出战的,正好趁着这时间去买马回来,也好随时准备主动出击。 钟将军听了他们的来意,直接便将早就安排好的人,交给了李业,让这几个人带着他们去依落族商谈买马的事宜。 这一来一去便是三天,回来的时候,他们带着一千匹马回来了,那依落族的人只肯卖一千,多一匹也不肯卖。 那些吃了巴豆的马喝了两三天的药,养精蓄锐了几天,也算是差不多恢复了一半的元气,若是再好生调养几天定能恢复到以前的状态。 不过还有一些马,是老马或者是病马,因为这些马吃了巴豆,直接没抗过去死掉的也不少,幸好现在天气不热,这些马都可以风干了,以后留着过冬的时候吃,剩余的还有一千七八那个样子,加上买来的这一千大概也是两三千,配备突袭队也算是差不多了。 这一天黄昏时,天边金色的余晖落下来,三千士兵,上了马,个个神清气爽,精神抖擞的,随着李业的一声令下,三千人马,便飞奔向今夜出战的第一个地方。 这一夜三千人马马不停蹄,一共攻打了胡人三个驻军地,烧了他们的粮草和兵器库,漫天的箭雨落在他们的帐子上,胡人的士兵刚刚回过神来想要出战的时候,他们已经骑着快马撤退,继续往下一个地方去。 将近天明的时候,三千人马凯旋而归,毫发无伤,士兵们个个士气高昂,虽说是身子疲累,可这么多天以来,在胡人手底下受的气总算是发出来了! 卓卓得到消息的时候气急败坏,当即便被老大王叫了过去,命令他即刻出兵攻打边城。 卓卓知道李业他们这边现在士气正足,现在还不是出兵的最好时机,可老大王不听,强令他出兵,他无奈只能去点兵准备出战。 可即便是如此急促,李业他们也及时得到了消息,胡人那边据说是出兵一万,李业他们便出兵三万,就算是胡人他们英勇善战,在这么多人数的围剿下,还是,战败而归。 卓卓肩膀受了伤,带着剩余的五六千人回到了军营。 老大王当即便得到了消息,愤怒的不行,因为这是卓卓为数不多的一次惨败。 就算知道卓卓受了伤,送过去的依旧只有责骂,却没有丝毫的安慰和问候,他的一颗心都冷了。 李业这边因为人数多,伤亡的虽也有,但是没有胡人那边那么多的人数,大多都只是受了伤,丢掉性命的,大约千人。 第二天下了雪,兰芳赶在大雪之前回来了,带着十几车的棉衣棉鞋,在士兵们受冻之前,赶回来了。 她刚刚回到房间,李业便回来了,一拉开门,身上带着雪花走进来,看着十几日不见的兰芳,冲过去,就是一个温暖的拥抱。 “正好下雪,正好你回来。” 她笑笑,藏在他温暖的怀中说:“只是赶巧了。” “你回来,我的心里,就不空了。” 她抬头看着他,瘦了许多,听说最近一段日子他很忙,会瘦也是自然,可看着还是心疼。 “我给你做了一件棉衣正好你回来,换上吧,下雪了,你经常在外面走,可不要着凉了。” 李业便笑着伸开双臂,等着她给自己换衣服。 “这一下雪,便算是进入了深冬,胡人那边应该也会消停了,上次一战他们损失惨重,我想着今年也许是不会出战了,现在只等着,再过一段时间,等到这边城稳定了,我们再回京去。” 一听要回京了,兰芳便高兴了,想起京城里的那两个孩子,嘴边挂着笑:“若是能在年前回去,那是更好不过了。” 李业笑笑想了想说:“前几日敬轩来信说他那边出了一些问题,我想着若是这两天有时间便过去看看,你在军营里等我。” 第239章花生 兰芳这才想起白敬轩离开之时说过,是来北地这边的,现在看来李业的说法,他们距离此地应该不是很远。 不过他看着也像是不想告诉自己什么的样子,想起当时白敬轩也说叫自己不要打听,知道的越少对她越好,于是,便不再多想了,男人总有些事情,是不想告诉女人,或者是不方便告诉女人的,她也不在意。 她点点头,一边给李业换衣服,一边说:“你尽管去,我在军营里好好的,你不用担心我,胡人那边若是有什么动静,钟老将军也是能抗的住的。” 钟老将军自然是能扛住的,而且就现在这个情况来看,李业觉得当初,战事的急报也是钟老将军故意的。 也许是因为他年老了,不想在边关了,又也许是因为他们家的三儿子在他手底下压了太多年,想给儿子让位也不一定,反正如今战事也算是告一段落了,今年要是回京城,钟老自然也是要跟着回的,至于这边城,就留给钟老三吧! 他那人虽说是勇猛有余,智谋不足,可若是给他配一个军师,想必镇守这边城也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可军师的话,他看着军营里也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只要等着回到京城,再仔细考虑吧! 李业拉着兰芳在屋里说了好一会儿话,占了好一番便宜,这才心满意足的出去和钟老将军打一声招呼,便带着人走了。 白静轩就在距离他们四百里外的一处荒山中,李业交给他的任务他也算是完成了,只不过,唯有那一件最重要的东西,依旧在那山洞里,他也不敢碰,正好李业他带兵来了,就捎了个信儿,让他自己过来取。 李业一路快马加鞭,迎着风雪,三天后,来到了白敬轩的驻守地。 这地方的人已经被清空了,只留下白静轩身边的白童子和胡赛在这里等着他。 山脚下,李业也将带来的人马留在了这里,只带着黑旗一个人,进山去。 好不容易翻过山,找到了人,看着白敬轩那冷得发抖,脸色发青的样子,他调侃地笑道:“这山中到处都是柴,你们不会找个躲风的地方,把火堆起来吗?总也好过,在这里受冻吧!” 白敬轩闻言,翻了个白眼说:“你没看到下雪了吗?这么大的雪柴火都湿的不行,一点找也全部都是烟,能把人给呛死。” 这一次到这地方可是秘密行动,来时他们都是另外绕着路过来的,若是在这里点火起了烟,被别人看到了,生怕不知道这里有什么秘密一样。 李业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他也只是调侃他而已,于是便挥挥手和白敬轩一起往山里面去,留下黑旗,胡赛和白童子他们三个人,在这四周警戒,随时注意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情况。 白敬轩呼出一口热气,搓了搓手看着他说:“这张图果然是真的,太祖时候留下来的宝藏,我都已经派人秘密的运回京城去了,这些你都不用担心,沿途我都安排好了,绝对不会出现任何意外。只有这其中的一样,我看着像是有什么机关,就没叫人动,我想着叫你过来看看,是决定把这东西弄走,还是直接留在这里封了山。” 李业闻言摇摇头说:“这一次的行动即便是再隐秘,也会有消息走漏出去的,剩下的这种东西,若是留在这里,迟早会被别人弄走的,到了有心人的手里,指不定会惹出什么乱子来,我们还是想个办法弄走吧,封山作用不大,直接把这空壳子留在这里谁想来就来,反正都搬空了不是吗?” 白敬轩闻言想了想,点点头说:“你说的没错,可这东西上有机关呀,我对这些研究不多,我记得,你以前曾研究这方面的书,所以叫你来瞧瞧的。不过一会儿若是瞧这情况不对,你可千万不要动啊,咱们另请能人来破解也是可以的,只不过怕日子拖得久,发生什么变故就是。” 李业点点头,两人慢慢慢慢走着,便来到了一处茂密的藤蔓前,因为下雪这藤蔓上都成了白色,若不是白敬轩特意指给他看,他根本就找不到,也想不到那山洞就在这藤蔓后。 两个人观察一下四周没有什么情况,便撩开藤蔓,钻了进去。 这里面黑漆漆的白锦轩从怀中掏出一颗夜明珠,还有一个火折子,点燃了以前留在这里的火把拿在手里说:“那东西装在盒子里,就在前面的一个石台上,那石台看着颇为奇怪,我都没有让人靠近一步,生怕触发了什么机关。” 李业接过他手里的夜明珠,照着亮,一边往前慢慢的走,小心翼翼地小心着脚下说:“你没动是对的,敢明目张胆的将战箱子放在石台上,肯定是有什么机关,就等着人们触发了机关,好将前来盗宝的人一起留在这里。太祖是英雄人物,有些机关护着他的这些宝藏,也再正常不过的。” 两人小声说着话,没多久便来到了石台前,一米方长的圆形石台就在前面的山壁前,照着夜明珠银白的光辉,李业看到那一尺来长的小箱子,上面挂着一个小小的金锁。 他便扭头问:“你弄走的那些东西里没找到钥匙,对不对?” 白敬轩点点头说:“是啊,自然是没找到钥匙的,要不然我早就把箱子打开了,还用等你来。” 李业闻言正想上前一步,却被白敬轩拉着,只看他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说:“你疯啦,刚才还说不要我靠近来着,你这是在干什么?就算是要上去,也是我上去,你堂堂太子,怎么能置身险地?” 李业闻言摇摇头说:“我刚才看了看觉得这机关并没有在这圆台附近,不过你若是不信的话我们先来看一看,让我试他一试。” 他说着,从地上捡起了一大把的石头,看着白敬轩示意他随时准备躲什么暗箭什么的东西,接着便将那石头一股脑抛向的石台上,顿时,山洞里噼里啪啦的响声。 李业和白敬轩,纷纷闪过身,生怕有什么暗箭射出来,可是停了半刻,却发现什么东西也没有,那箱子还依旧放在那石台上,那台上落的几颗石头,已经没了动静。 他们俩同时呼出一口气,松了下来,白敬轩拍着心口说:“娘呀,吓死我了,刚才我真是怕里面有什么东西弄出来,有什么毒气呀,暗箭呀,咱俩就全部交待在这儿了,原来没有啊,那照这么说的话,那暗器应该是在这箱子里面了?” “有可能。”试过之后,这圆台附近没有机关是肯定的事情了,他们两个便壮着胆子走到了这圆台旁边,仔细看了看那箱子,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有那箱子上面的一把小金锁,幽幽发着金光。 “这箱子肯定是不能强制打开的,若是强制打开,里面的机关肯定会顿时发散出来,我们就完了,所以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钥匙。” 白敬轩说完便拿着火把开始四处寻找起来。 正当他埋头在地上或者是墙壁上找找有没有藏钥匙的地方时,李业突然说:“敬轩你过来看,这箱子上是不是有暗格?” 白敬轩闻言立马跑过去,举着火把趴在箱子上看了又看,揉揉眼,一拍大腿说:“没错呀,这就是暗格呀,看到没有?这旁边有个圆柱,凸起来的这一点,按一下暗格就出来了,来,你闪开,我来按。” 李业被他一下子推开,只见白敬轩蹲在地上,只伸出了一只手,其余的头和身子,都隐藏在石台下面,生怕有什么机关一下子蹦出来。 李业也有些紧张的,退后两步,蹲了下来,片刻后,只见白敬轩的那一只手轻轻的按一下凸起的圆柱,吧嗒一声,果然从箱子上弹开了一个暗格! 片刻没有丝毫的动静,根本就没有什么机关暗器之类的,李业便起身往前走去,白敬轩也站起来,两个人相互看了看目光都落在那暗格里,那一把小巧的金色钥匙上。 白敬轩笑了笑,很是无奈的说:“太祖皇帝还真是个妙人啊,只钥匙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放在这儿?” 李业闻言,挑眉一笑说:“也许太祖只是耍着我们玩儿,这箱子里面也许什么东西都没有呢?” 白敬轩闻言笑着点头:“你说的也有可能。” 说话间就看见李业拿起那把金钥匙,轻轻的插在那金色的小锁里面,一下子就把那金锁打开了。 掀开的一尺长的小箱子,里面的东西让他们两个顿时停住了呼吸,不可置信地张开了嘴。 等了好半晌,李业才回过神来,扭头看了看白敬轩说:“原来太祖爷爷真的把玉玺藏在这儿来呀!” 这东西幸好是被他们李家后人找到了,若是被别的有心人找到,还不得拿着玉玺起兵谋反? 白敬轩轻轻舒出一口气,急忙将怀里的一块布巾拿出来,摊在那石台上,一边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拿玉玺,一边说:“这也就是为什么先皇那么多年来一直将李将军困在中原的原因,可先皇居然没有派人来这里取玉玺,还真是奇怪了!” 他说着将玉玺拿出来放在了布巾上,正想包起来的时候,觉得手上痒痒的,低头一看,掌心居然发黑! “敬轩,你的手!” 李业看着他双手掌心乌黑,那一瞬间便明白了,原来外面没有机关,可这玉玺上却沾了毒! 白敬轩此刻神智已经有些模糊,腿也站不稳了,一双眼上好像蒙了血雾一样,看不清李业那张脸,只颤着声音说:“千防万防,没防着,毒在玉玺上……噗!” 他刚说完,一口血便喷了出来,黑色的血,喷在在李业的衣服上,深蓝色的衣服顿时便多了几片黑。 白敬轩顿时倒在了地上,两眼一翻,一双眼便紧紧闭了起来。 “敬轩,你挺住!”李业一声大喊,急忙将玉玺包起来,便背着白敬轩往外跑去。 他记得皇家暗卫每一人的身上都会有一颗解毒丸。黑旗的身上也定是有的,若能让他服下解毒丸,至少能保住他一条命! 李业背着白静萱一路狂奔,天空飘下来的鹅毛大雪洒落在他们两人的身上,他只感觉,白敬轩在他耳旁的呼吸是越来越弱了。 跑了不知多久,远远的终于看到了黑旗他们的身影,便慌忙冲着他们大喊:“敬轩,中毒了,黑旗,快点把你的解毒丸给我!” 呼喊间,黑旗已经几个急步来到了他的身边,帮着他把白敬轩放在了白雪地上,立即便从怀里将那唯一的一颗解毒丸掏出来,按着白敬轩的下巴便塞了进去。 胡赛和白童子也慌张的来到的身边,看着白敬轩双手乌黑,脸色苍白,满口黑血的样子,一时间慌了神,但是也不敢乱问,因为他们知道这一次的任务本就是九死一生。 白童子身上也经常背着各种的解毒药,虽说不知道他这次中的毒是什么,可看着他那样子就知道这毒是来势凶猛。 他想着若是一会儿黑棋的解药不管用,那么他就将手里的所有解药给他喂上,看能不能先留着他一条命,等到找到了能解毒的大夫,再来清除他身上的余毒。 黑棋将白敬轩的袖子撩起来,看着那乌黑已经蔓延了他手臂的小半截,服下解药之后,那黑气似乎不在往上走了,这才松了一口气,从腰间抽出来一支匕首,就要对着白敬轩的手腕划下去。 李业闻言有些紧张地问:“黑旗,你这是作何?” 黑旗闻言说:“杜老以前告诉过我,若是中了毒,毒性凶猛,在服下解毒药,半个时辰之内要用放血疗法,给它放掉体内的毒,能尽可能的保命。” 李业闻言便点点头说:“那你快!” 黑旗一边动手,一边说:“两只手腕都要放血,太子爷,把他那个手臂挽起来!” 李业便伸手去挽他的袖子,谁知袖子挽起来的那一刻,看见他黑气缭绕的手腕上,一根红绳上,挂着一颗……金花生! 第240章疑心 那颗金花生分外的眼熟,他一看见就知道,这个金花生曾经是谁的,戴在谁的手腕上过。 他记得,这是承安出生那一年,过年的时候,他躺在床上养伤,无聊的时候花的样子,叫金福特意去打的,总共两只,承安一只,她一只,承安那个很小,她这个稍微大一些。 他拿回来以后,在她进府后很平常的一个清晨,。挂在她手腕上的,记得她那时候脸颊粉红,手腕细腻,红色的线,白嫩的肌肤,金色的花生,看的他一时眼热,没忍住,就将她扑倒在了榻上。 李业深深的吸一口气,心头震颤不已,指尖触着那金花生,微微一动,果然,那花生的尾部,有一个小坑,是不平整的。 那一瞬间,他看着昏迷过去的白敬轩,生死不知的白敬轩,强迫自己不要多想,这不是真的,这之间肯定是有什么误会的,也许这颗金花生,是兰芳不小心掉在了地上,被他捡起来的…… 可是,记得白敬轩他说过,想要一个和兰芳一样的奇女子在身旁,琴瑟和鸣,朝朝暮暮…… 一时间,他头疼不已,趁着白童子和胡赛都不注意的时候,将那颗金花生拽了下来,藏在了手心。 黑旗将白敬轩的这只手臂也划开了口子,看着那黑色的血流出来,渐渐成了鲜红的颜色,几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白童子看着黑旗,问:“黑哥,你见多识广,看这毒可曾眼熟?” 黑旗摇摇头,说:“没见过,这毒性凶猛至极,若不是用了我们特制的解毒丸,他今日怕是就……幸好,我们的解毒丸都是随身携带的,也算是造化了!” 白童子闻言道谢,说:“改日再谢过黑哥,可是公子这样身体里必定还是有很多毒素的,要不我将自己手里的解毒丸也让他服下?” 黑旗闻言摇摇头,说:“我们传下来的解毒丸都是秘制,除了解毒还能保命一个月,你们今日将白公子快马加鞭送回京城到宫中去找杜老,想必解毒也不是什么难事。” 白童子和胡赛闻言便将白敬轩背起来,看着神思不定的李业,还以为他是心中愧疚,就说:“太子爷,公子只有一个月的时间,现在大雪,路途难行,小的们就带着公子先走了,太子爷您保重!” 李业眼神隔着那飘扬的雪花,看着胡赛背上的白敬轩,唇角颤了颤,停滞了片刻从怀中掏出一个腰牌递给白童子,说:“带上这个,沿途住进驿站,可叫他们安排快马护送你们,回京后拿着这腰牌,直接去东宫找人,不然杜老去的慢。” 白童子闻言惊喜的接过那腰牌行礼:“多谢太子爷,那小的就带着公子先行离开了!” 李业站在白雪飘飘中,看着白敬轩的身影越来越远,心中越是酸涩难忍,不会的,他是自己自幼最好,最信任的兄弟,脸传国玉玺这样的大事,都是他拼着命来办好的……为此还中了毒,生死不知…… 不会的,他们一定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一定,有什么误会。 他紧紧攥着那颗金花生,咽下胸中那口气,眼中的水雾缓缓退了回去,昂头看着天沙哑说:“黑旗,回去。” 黑旗看着他知道他不对劲,刚才他看着太子爷从白公子手上拽了那东西下来,但是知道肯定不能问的,于是便去牵马来。 李业走在他身后,看着掌中的金花生,想起兰芳第一次戴上它的时候,那般的欢喜说:“你送我的我都喜欢……” 带着玉玺快马加鞭三天,回到了边城,得知胡人送来了降书,他却恍若未闻,因为心里有一块大石头压着。 晚上的接风宴,他喝多了酒,晕晕乎乎之间,回到了房里,她坐在床头,在昏黄的烛火下,笑看着自己。 “你回来了,要喝醒酒汤么?”兰芳下床,扶着他的身子,开始给他脱衣裳。 他喝了酒似乎醉了,靠在她的肩头,一双眼幽幽的看着她,放着光,兰芳便笑:“这般瞧着我作什么?没见过吗?” 他想笑,却笑不出来,衣裳被她脱了,拉上了床,放下帐子之前,轻轻挽起她的手臂,在她手腕处一滑,果然,空无一物。 他的指尖颤抖着,好想就当做什么也不知道,就这么睡去,可是,心里却是一阵阵的疼,终究没有忍住,拨开他的里衣,看着她空空的手腕,问:“我记得,你这里戴着我送你的那颗金花生的,现在,怎么没了?” 那一瞬间,明明却却的感觉到,她的手臂,连着她的身子一颤,僵住了! 一瞬间,他的一颗心,便碎了,碎成一块块的,掉在地上,还被人狠狠的碾碎,成了渣…… 可是他强撑着,告诉自己,听她的回答,听她怎么说,不要猜测,因为猜测有可能是错了。 兰芳身子一瞬间的僵硬,片刻便恢复如常,垂眸笑着放下袖子拉着他的手说:“前阵子不是去给将士们准备棉衣吗,银子不大够,就将这花生当了银子用……” 当了……为何不是丢了? 为何不是丢了? 你若是说丢了,该多好? 李业幻想着,她说那花生是丢了,他也能告诉自己,白敬轩不知道那花生是谁的,捡了起来就挂在了他的手上,可是她说,当了?呵呵,呵呵呵呵……他想笑,却笑不出来。 松开她的手,闭上眼,躺下,一身疲惫的说:“我想睡了。” 兰芳觉得他有些奇怪的,却看着他很累的样子,便去吹了灯,放了帐子。 窗外,寒风呼啸而过,屋内,两人睡在一张床上,心却像隔着什么一样。 兰芳隐隐觉得不对劲,却听着他平稳的呼吸,最终什么也没问,他不说,就是不想说,不要去问…… 许久后,她睡着了,窝在他的臂弯中。 他缓缓睁开眼,接着那唯一的一点光线看着她的睡颜,眼眶酸涩,低喃道:“兰芳,你叫我……如何信你?” 大手放在她肩头,想将她拥入怀中,可终究是叹口气,没有动作。 次日一早,他早早起来,带着剑在门外练剑,雪花落得他肩头满是。 她穿好衣裳出门,就看他眉头紧皱,似是有心事,还以为他出门一趟遇见了什么麻烦,也不敢问。 在屋里想平时一样用了早饭,他要出门时候,她拉住他的手,搂住他腰,踮起脚尖吻他唇角,抚着他眉眼轻声说:“你一身酒气还未下去,今夜就不要喝酒了,行吗?” 李业看着她依旧像平时一样的关怀自己,贴近自己,那一恍然间,觉得似乎是想多了,她和白敬轩,怎么可能有什么交集……低头便噙住那双唇热烈的纠缠,就在那窗边的榻上,她紧咬牙关,指甲陷进他肩头,看着她水光泛滥的眼,他将一切都忍在心里。 她能陪在自己身边,多不容易……不容易,不是吗? 他离开的时候,拉开门之前转身看着她,笑容有些微涩,说:“我今夜尽量不喝酒。” 她笑,裹在被子里冲他摆手。 胡人送来了降书,这场战事便算是结束了,大军准备回京了,士兵们都欢欣鼓舞的收拾东西,人人脸上都眉开眼笑的,只有李业,面色深沉。 秦玉晋看得出他又心事,也知道他上次出去怕是那那幢隐秘的事有关,不过也只当自己不知道,什么也不问,也不说,就和士兵们一起收拾东西。 五天后,士兵们一切都清点完毕,李业下令,次日一早开拔。 玲儿高高兴兴的来到兰芳的房间,却看着她眉头紧锁,似乎不大对劲,便问:“夫人,你这是怎么了?大军要回京了,你怎么不开心啊!” 兰芳闻言叹口气,摸着自己的手腕,说:“记得我给白敬轩那个金花生吗? “记得啊,怎么了?当时奴婢还说您不该给来着,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兰芳看着她说:“太子爷前两日出门是去见白敬轩了,昨夜……他脸色很是不好,还问我的金花生去哪儿了?” 玲儿顿时便惊住了,好长时间回不过神来,许久才蹲在兰芳的脚下,小声的问:“夫人您是怀疑,太子爷知道了那金花生的事儿?” “没错,要不然,他回来不会一直都黑着脸……他以前从来没有在我面前这样过,可是,我昨夜说,前阵子是把那金花生当了……” 现在想想,那个时候,怕是他就在接着酒劲,套自己的话……可是,自己居然说那金花生当了而不是丢了! 想必他一定是在白敬轩那儿看见了那金花生的……一时间,兰芳满心的烦恼,早知道,真的不该将那花生给白公子。 玲儿心里而已慌了,夫人虽说和白公子之间没有什么,可是那样的贴身之物给了外男,这本是不守妇道,若是太子爷真的生气了……天啊,她真的不敢想象,夫人失宠后会是什么日子…… “夫人,要不将这件事原原本本的告诉太子爷吧?想来太子爷英明神武,定是不会疑心您的!” 第241章回朝 “把这件事告诉他?” 兰芳那一瞬间,仿佛能够预测,自己将这件事情告诉他,他脸上会有什么样的表情,那种不相信,那种怀疑的,揣测的眼神……她顿时摇头,说:“不行,不能告诉他,绝对不能!” 玲儿不明白,夫人和太子爷向来是无话不谈的,为什么到了这件事的时候,却要瞒着彼此呢?难道太子爷其实心里真的不信夫人和白公子是清白的吗? 夫人向来在宫里,就连那个时候再王府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如何能和外男发生什么事情,太子爷英明神武,怎么会因为一颗金花生,就怀疑夫人的心呢? “夫人,您没试试告诉太子爷,怎会知道他不信您呢?” 兰芳闻言眼泪便掉下来,眼神中的痛心越发的明显,说:“他从回来就是阴沉着脸,看我的眼神都不大对,若是他真的信我,在得知这金花生的时候便会开诚布公的来问我,而不是存着一颗怀疑的心疑神疑鬼。他没问我,就说明他认为他的想法是对的。” 即便是在一起这么久,即便是当初被王心雨设计出了王府流浪那么久,在风凉山和云雷共处一室的时候,也没见他这样疑心过,这一次,是不同的,他真的怀疑了! 玲儿闻言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不过她也知道,男人的疑心病,最是厉害。夫人既然说太子爷是疑心了,那这件自然是不能现在说出来的,可是他们就这样彼此隐瞒这过吗? 这过的下去吗? “夫人,您得想想法子啊,可不能因为这金花生在太子爷心里失了分量,您回宫以后,还要和太子爷生活一辈子的呀!” 她真的不敢想象,夫人若是失了宠,会被那太子妃折磨成什么样子! 兰芳闻言苦涩一笑,说:“想什么办法,这件事现在绝对不能提出来,否则他会认为我是在狡辩,是在欲盖弥彰,这件事在他的心里就是会越描越黑的……” “那这该如何,难道您就什么也不说,由着太子爷猜忌您?” 猜忌?自己在王府的时候向来处处谨慎,从来不敢逾矩半分,就算是到了东宫,连云雷都不多见了,这种情况下,他居然还疑心自己和白敬轩发生了什么……呵呵呵,他挂在嘴边的那些宠爱,也不过是说说罢了! 记得皇后娘娘说过的,男人的宠爱,就是过眼云烟,得之珍惜,去之不可惜,因为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该是你的,你根本就是留不住的…… 他因为这颗金花生这般疑心自己,说到底,不过是怕自己给他带了绿帽子。 男人,所有的男人,在面临这件事的时候,都会不够冷静,即便是常说,爱自己的李业! 玲儿不说话,站在一边,看着兰芳不再掉眼泪,心中焦急。 兰芳站起来,擦擦眼泪,坐在镜子前,一边梳头,一边看着自己微红的眼眶,说:“这件事,你就当不知道,该如何就如何,回去也不能和金贵透漏半分,别以为他是你的夫君,你就可以什么事情都和他说,金贵可是和太子爷自小一起长大的,你告诉了他,他扭头就会将这件事告诉李业的。” “奴婢知道了,奴婢不会说的,这件事非同小可,奴婢也不敢说。” 虽然不知道夫人是什么打算,可是金贵那边,的确是不能叫他知道的。 兰芳梳好头,深吸一口气,说:“他不说,我就当不知道,看他能忍得了几时!” “可是夫人,总不能一直这样,这对您真的没好处啊!” “现在马上就要班师回朝了,不着急,不过是月余而已,等回到了京城,再去联系白敬轩,看他如何说!” 这金花生,他既然要了就该好生的收着,如今却被李业看见,一开始还是他提醒自己,要说着金花生是掉了的……可惜,昨日他问自己的时候,自己不知道是如何一回事,偏偏说金花生是去当了…… 她将脸深深的埋在掌心,也难怪李业疑心自己,本来这件事就是自己有错在先,可是,他这般的因为一个花生就揣测自己的清白,她实在太失望! 说明他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就是打心眼里不信自己,否则,怎么会回来套她的话? “玲儿,去吧,该做什么做什么,不要叫谁瞧出什么来。” “是,那奴婢回去收拾东西了!” 玲儿出了门,拉开门的那一瞬间,风雪夹着寒气飘进来,她周身遍布的全是冷。 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木然,你不信我,你居然不信我……最终掉出一滴泪,缓缓滑落。 天黑时候,他果然没来,叫金贵过来说,和钟老将军议事,不过来休息了休息了,叫她早点睡。 金贵还告诉她,他其实是喝多了…… 她木然坐在床上,想起早晨他离开时,那一场疯狂,顿时合上眼,泪水滑落满脸。 次日一早,兰芳早早起来,梳洗好,便听见了外头乱糟糟的,裹上了厚厚的棉衣出门,大军已经整肃完毕。 李业脸上胡子拉碴的似乎没睡好,站在他的房门前,正好看到这里。 兰芳没有笑,表情凝重的看着他,透过飘雪,穿过人潮,就那么定定的看着他。 他似乎是察觉到她的不对劲,眉头微微皱着,脚步动了一下,就那么一下,便停住了,没有过来。 她心地顿时凉透,露出一个自嘲的笑,便转身回到了屋里。 他现在,是在躲着自己吧,因为不确定自己还干不干净了,所以躲着……呵呵呵,真是可笑! 玲儿过来的时候,大军就要开拔,两人一起出了门,将东西交给金贵他们拿着,两个女人便依旧上了那辆马车。回去的时候,多准备了几辆马车,钟老要用一辆,李业和秦玉晋各自一辆。 那些士兵们,都穿着厚厚的棉衣,脚下是厚厚的靴子,就算是雪很大,一时半会也湿不了衣裳和鞋。 马车外,大雪依旧飞扬,兰芳坐在车里,脑子里纷纷乱乱。 几万人的大军就这么说走就走了,卓卓也站在自己的殿门口,看着这大雪叹口气,身后他的妹妹卓雅,拍拍他的肩头,说:“男子汉大丈夫叹什么气,不过是败了,又不是永远会败,等来年,再战一场就是了!” 卓卓闻言是哑然失笑,看着自己的唯一的妹妹,说:“你真是……发动一次征战,咱们族里就少了将近万人的新鲜血液,这万人可都是年纪轻轻的儿郎,若是明年再战,怕是依旧会折损不少,这样的战争代价太大了,还是先休养生息吧!” 卓雅闻言点点头说,“听说那太子已经班师回朝了,若是大学来了不宜出兵,现在正是好时机!” 卓卓闻言笑笑,许久问:“父王上次叫你做什么去了,你回来时候脸色那么差,都不和我说话?” 卓雅闻言脸色又阴沉下来,说:“他居然叫我去和亲,想用我换中原人的粮草布匹和草药,我才不依!” 卓卓闻言眉头也皱起来,想了许久叹口气,揉着妹妹的头,说:“都怪哥哥败了,惹得父王不喜,将主意打到你的头上。” 卓雅看着他为难的眼神,忽然心中心疼,说:“哥哥,你别担心我,我是不会去和亲的,父王对我们不好,我只是心中生气罢了,当年母妃病重,他居然都不肯过来看一眼,如今却指着你征战四方。这不过是败了几场,他就这样对你,我才不听她的,姐妹那么多,他想叫谁去叫谁去,我死也不去!” “妹妹放心,你尽管说不去,父王若是逼你也不要怕,哥哥自然保得住你。” 若是连妹妹也护不住,那他将来抢这王位也没什么意思。 卓雅哈哈一笑,说:“我自然知道哥哥保得住我,其实我也想去中原的,从小在这边塞长大,我也想去中原生活看看那边是什么样子,不过哥哥放心,只是想想,不会真的答应父王的,我知道和亲的公主,十之八九都没有好下场,所以我才不去。” 卓卓闻言笑笑,不再说什么,只看着那王宫,攥紧了拳头。 大军一路往回,回去的时候下了雪,路更难走,速度自然是慢了下来,兰芳和玲儿没有事情,就在马车里做针线,可是,马车晃来晃去的,很容易就扎到手,她们的手指上,全是一个个的针眼。 玲儿看了心疼,说:“夫人,您就别做了,看看这手指,都成什么样子了?” 兰芳闻言淡淡一笑,说:“不做这个,我还能拿什么解闷?” 她可不像那些女人,能看书,能下棋,就算是不拿针线,也能有法子排解,她除了针线,却什么也不会。 一本书,只认识些简单的字,看的也颇为费尽,而且也看不懂,倒不如不看。 其实做针线挺好的,路途这么远,回去的时候,怕是给承安和香香做的衣裳都能做好了。 大军缓缓停了下来,到了一个地方,准备安营扎寨了。 士兵们个个开始热火朝天捡柴火,丝毫不因为没有地方睡觉而难过,反而因为将要吃饭了,兴奋的不行。 兰芳下车方便,正和玲儿往树林中走,看见李业也下了车,远远的看过来。 第242章是我太过宠你!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汇聚了一刻,兰芳率先转过眼,不再看他。 行军这几日,他没来她身边过,两人只是匆匆见一眼,也不说话,就这么远远的看着,谁也不去谁身边。 李业看着她远去的身影,此刻也确信,她是明白了什么,可是,她在气什么?该生气的难道不是自己? 自己亲自给她戴上的金花生,为何会出现在白敬轩的手臂上,她亲口来解释就算了,还生自己的气? 她凭什么生气? 这样的贴身之物给了外男贴身带着,他身为一个男人,就不能有所怀疑了吗? 这么一想,气又上来了,也愤怒的别开眼,不再去看兰芳的背影,这个女人,看来是平时太过宠她的缘故,现在丝毫的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明明知道自己生气了,还不来解释,真是可恶! 他倒要看看,她能赌气到何时! 秦玉晋是个聪明人,眼见着这以前黏糊道不行的两个人现在是谁也不理谁,自然知道他们之间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的,想起妹妹的来信,看着这一幕倒是暂时放了心。 女人不顺从自己的夫君,反而和夫君赌气,这样的小女儿心性,迟早会失宠! 他挑眉一笑,走到李业的身边,微微一笑,问:“太子爷,这田侧妃近日瞧着似乎不大对呀!” 咯也闻言眉头紧锁,扭头凌厉的看他一眼,表情很是阴沉,说:“没事你看着我的女人观察那么仔细做什么?” 秦玉晋顿时瞪大了双眼,猛地咳两声,不敢相信他张口就是这么一句话,看来,这生气只是暂时的? 这太子爷瞧着,护着田侧妃的样子,还真是……看来,揣测果然不可信! 看来妹妹的事情,情势不乐观啊! 罢了,是她自己的选择,大不了,倒是再说呗! 这样一来,秦玉晋也不敢在打听什么了,尴尬一笑便走了,没走多远遇见金福了,就拉着问:“你家太子爷和侧妃娘娘这两天是怎么回事了,整天黑着脸,班师回朝了都不见个笑模样!” 金福嘴里叼着一根草,闻言看看太子爷那冷硬的背影,点点头也疑惑的说:“是啊,这太子爷和侧妃娘娘这到底是怎么了?我也觉得奇怪呢!” 秦玉晋闻言是松开他的手臂,无语的撇撇嘴,这个金福,滑头的很!不如那个金贵好骗!看来这是真的问不出什么了,还是算了,静观其变吧! 秦玉晋走了,金福靠在树上皱眉疑惑:“也是,太子爷和娘娘这几天瞧着是不大对头来着……” 吃饭时候,玲儿将饭菜端到了马车上后,便去找金贵一起吃了。 兰芳没有什么胃口,只喝了一点粥便放下了,正靠在车壁上凑着烛火做针线,马车的帘子被人撩起来。她以为是玲儿吃完了来睡觉,也就没有在意,根本没有抬头去看,谁知,那人夹带着一身的冷气上来,就冷冷的问:“为何没把饭吃完?就吃那么一点,顶什么用?” 是李业来了! 兰芳顿时停下动作,可是停顿的太急了,针尖一下子扎进了手指中,顿时冒出了血花。 她正要拿手帕去擦,手被李业握了过去,那冒着血花的之前,就被他含在了嘴里。 温热的感觉,瞬间从指尖蔓延全身,那一瞬间,她眼眶便酸涩不已,泛出了水光。却生怕他看出什么来,急忙低下头,侧过脸去。 “躲什么,都看见了!” 李业张口,一只大手捏着她的下巴,紧紧盯着她那双发红泛泪的双眸,颇有些咬牙切齿的问:“你就没有什么想要和我说的吗?” 兰芳闻言,挥手挑开他的手,也定定的看着他,眼神里一股倔强,说:“你就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李业闻言,顿时气结,我憋着满肚子的气来就是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你却反过来问我? 登时脸色便沉了下来,眉头紧紧蹙着,一身的冷硬气息,看着兰芳那爽倔强的眼,咬牙道:“许兰芳,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心里?” 兰芳闻言顿时掉泪,昏黄的烛光下,那眼泪深深刺痛他的心,就想开口说:只要你主动说出来,我就信你,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的话来了。 可是她却冷冷说一句:“那你呢,你有把我放在心里吗?” 这一句话,让李业顿时失望透顶,一颗心都凉了下来,他鼓起勇气,将自己作为男人的一颗自尊心都踩在脚下,才来问她的,可是她却像自己什么也没做错一样的,他气的牙齿咬的咯吱作响。 半晌,憋出来一句话:“许兰芳,看来是我太过宠你了!” 宠的你,如今丝毫不把我放在眼里! 指不定,心里还会想着谁呢! 他忽然便转身撩开了车帘下了车,脚步沉重且匆匆,仿佛身后的那马车里,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他走了,来去如风,就说这么几句话,就这么走了……他还是不信自己。 兰芳伤心的掉着泪。强迫自己不要去想不被他信任这件事,只想快些回到京城,和孩子们在一起。 大军在路上悠悠的走,一天天过去了,雪下下停停,终于在腊月中旬的时候,回到了京城。 路上,他们两人再没说过一句话,眼神也是,彼此躲着,似乎,连看对方一眼,也不愿。 他们的脸上已经很久没有了笑容,身边服侍的人,个个是大气也不敢出,生怕说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 皇宫还和离开时候一样,宫中迎接大军回朝,举行了庆功宴,在元和殿内闹到了深更半夜,声乐声,声声不绝。 兰芳抱着长大不少的香香,看着越来越发沉稳的承安,终于露出了笑脸。 “娘,北地那边是不是很冷?雪特别特别大?有没有见到雪貂?” 兰芳笑笑,说:“那边雪就是比京城这边大一点,不过是要比京城冷许多,至于雪貂,我还真是没见过。” 承安凑近她,一边逗着妹妹玩,一边说:“我听师父说的,他在北地见过一次雪貂,只可惜他身上没有带着箭,没能射下一只来。” 黑旗回来便去教承安了,也不知他是怎么想通的,就这么毛遂自荐来了…… 两个孩子乍一见她很是欢喜,香香还小早早睡了,承安一直和她说话,直到那边的声乐停了,他才睡着。 东宫里,最为焦急的是钟静玉,听说祖父跟着大军回来的那一刻,她就一直盼着,好不容易盼回来了,还没一个见面的机会,只能等过两日,祖父进宫的时候再见。 王心雨满心烦躁的躺在床上,上次居然没能有孕,这三个月过去了,好不容易他回来了,这马上又是年节十分,李业定是借口忙,不肯过来的! 想着便一拍床榻,气的睡不着。 后宫中的女人们几乎都有了身孕,除了那王心蕊越来越虚弱意外,罗艺文和钟静玉倒是都好好的,不过这太子爷一回来,这女人们算是有了主心骨,再不用一天到晚的提心吊胆,防着太子妃对她们的肚子动什么手脚了! 就这么忙碌的过了几天,一个清晨,京城秦国公府的门口响起了鞭炮声,一顶红色的轿子缓缓抬进了东宫中。 王心雨坐在自己的宜春殿里,听着那外头的声乐,不屑的撇撇嘴说:“这个秦玉瑶,还真以为太子爷和那贱人如今生了嫌隙,她选这个时候进宫来,就能得宠了,她想的也太简单了点!若是许兰芳的宠那么容易就被人夺走了,那她就不是许兰芳了!” 宫中又多了一个身份尊贵的女子,真是叫人心情不好,这个秦玉瑶,可是秦国公府唯一的嫡孙女,比身份,甚至比自己还要高贵,如今进来做侧妃,真是叫人堵心! 不过想想许兰芳和太子爷他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自从回来就没见他们在一起过,想着便问喜儿:“打听出来什么情况没有?太子爷和那贱人之间到底是怎么了?” 喜儿摇摇头,说:“没有,据说是一回来就这样了,估计是路上的时候生了什么事情,这个怕是只有那玲儿知道,可是那玲儿的嘴怕是敲不开的。” 王心雨闻言无奈的皱眉,这个玲儿如今嫁给了金贵,更是和许兰芳紧密了,肯定是不会出卖许兰芳的,算了,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总之那贱人现在不得宠了在,这的确是个好时机! 眼见着秦玉瑶也进宫来了,可千万不能被那贱人将先机夺了去! 于是便吩咐喜儿,说:“你去看着前殿,看看太子爷今夜是否会去常乐殿安寝!” “是,奴婢这就派人去盯着!” 王心雨闻言撇撇嘴,秦玉瑶,如今这宫里没有身孕的就你我两人,我若是再败给你一个新人,那我这脸还真是没处放了! 秦玉瑶进了宫,心情忐忑的不行,她穿着一身玫红,将那如玉的肌肤趁的白玉无瑕,精致的妆容艳丽无双,她看着自己将来要生活的宫殿,微微一笑有些羞涩,说:“苏苏,你派人去问问,太子爷何时到我这边来?我们也好提前准备……” 第243章盯紧了 苏苏闻言得令而去,记得世子爷说过的,他在前殿打过招呼,叫自己去找一个叫金福的统领。苏苏到了前殿,使了不少银子才见到金福,行礼笑着问:“福大哥,我家世子爷交代了,奴婢若是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您的。” 金福想起秦玉晋前夜送来的那些金银珠宝,一时间乐的不行,将她拉到了一旁,小声说:“没错,有什么话尽管问,能帮你家娘娘的我一定会帮的。” 可若是不能帮的,那他也无能为力呵呵呵…… 苏苏闻言高兴了,说:“敢问福大哥,太子爷今夜何时过常乐殿,我们娘娘也好早些准备妥当?” 金福闻言眼珠子一转,这个秦玉瑶倒是挺机灵的,还知道提前来问问,不过想来也是,秦玉晋那个家伙一定是提前交代过她妹妹的,最近夫人和太子爷之间不对头,怕是后宫中的女人都攥着劲头在这一段时间内想方设法的上位呢! 不过太子爷也可没说今晚会去常乐殿啊,这自从边关回来,还没有往后宫去留宿过,于是便敷衍苏苏说:”你现在这里等我,我进去问问太子爷的意思啊!” “那就多谢福大哥了!”苏苏开心的不行,世子爷提前安排一番果然是有好处的,否则这福统领怎么会这么上心?心里高兴着,如果今夜太子爷去和小姐圆了房,那么小姐以后在这东宫的地位就算是稳固了! 金福摸摸鼻子往东宫的书房去,李业正在看折子,将近年关,事务太多,他最近和兰芳依旧是闹别扭的状态,本就心烦意乱的,再加上秦玉瑶那个女人今日进宫,更是心里烦。 金福这个机灵鬼,站在门口探头进去看看,果不其然看着太子爷依旧是紧锁眉头,心情不好的样子,也不敢进去问他今夜去不去常乐殿,直接便扭头出门找苏苏,看着她满是期盼的眼神,说:“太子爷说了,事务繁忙,不一定得空去的,不过叫娘娘准备着也是可以的,这毕竟是接近年关,若是太子爷不过去,也请娘娘不要灰心,待太子爷忙完这一段,自然会去看望娘娘的。” 这样的回答实在是叫苏苏失望,闻言不禁皱眉说:“可是今天是我家娘娘初初进宫啊,太子爷就算是不去留宿,也好歹去和我们娘娘喝一杯酒吧!” 金福闻言挑眉一笑,说:“苏苏姑娘,我也知道娘娘是初初进宫来,可是,你可别忘了这是东宫,是太子爷的地盘,太子爷想去哪儿,不想去哪儿,咱们这些做奴才的可不能多问。” 这就是对她的不识相有些不满了,苏苏闻言立即便道歉,说:“对不起福大哥,是我太过心急了,我这就回去将您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我们娘娘,叫娘娘耐心等候就是。” “哎,这就对了,那苏苏姑娘慢走,不送了!” “不必相送,统领请留步。” 苏苏便小跑离开了想起刚才金福的那番话现在心里还不停的跳着,还以为世子爷安排妥当了,今夜太子爷就会来常乐殿的,谁知道……不过最近宫内宫外都格外繁忙,想必小姐也是能体谅的吧? 苏苏回到常乐殿将金福的话说了一遍,秦玉瑶的脸色就耷拉了下来,皱眉有些烦乱,说:“这可是新婚夜,他宁愿看着那些无聊透顶的公文也不愿意来陪我,不知是真的忙,还是在推脱!” 苏苏闻言急忙劝她说:“娘娘,您别生气,这接近年关自然是忙的,奴婢听说连太子妃都不能随意去前殿呢!” 秦玉瑶闻言这下笑了,说:“那个田瑾瑜如今不得宠,太子妃更是死鱼一条,如今这东宫中身份高的也就我一人了,若是能够得了宠,别说那田瑾瑜,就算是太子妃,也不能奈我何!她不过是尚书之女,我可是王公贵族,可惜,她不过是比我嫁进来的早一些罢了,否则这太子妃之位,指不定落谁头上呢!” 苏苏对于自家小姐的雄心壮志很是欣赏,这后宫中的女人,不怕长得不够美,就怕没有靠山。自家小姐背靠秦国公府,自然要高贵几分的! “娘娘,今夜太子爷不一定会来的,要不您洗洗先休息?” 秦玉瑶闻言摇摇头,说:“不行,不能睡,这新婚夜,就算是不圆房,至少也要喝了合卺酒那才算是礼成,太子爷事务繁忙不来,我有的是时间,我可以去啊!” 说着便起身,将自己的衣裳整理了一下,对着镜子瞧了瞧,补了补妆,这才扶着金钗,笑着说:“苏苏,落落,带上酒,我们去前殿!” 既然连太子妃都不能随意去前殿打扰,那自己若是再今日踏入了前殿大门,是不是说明,在太子爷的眼里,自己的位置,比那守活寡的太子妃还要贵重些? 想想以前见到那王心雨那个倨傲的样子,在想想今夜自己踏进东宫前殿后,明日她会有什么表情,她就想笑! 苏苏闻言有些忐忑,说:“娘娘,金福统领说了,前殿是不可随意过去的,这万一……” 要是这样大张旗鼓的去了,太子爷不叫进去,那不是丢死人了? 苏苏和落落相视一眼,皆是一副最好不要去的眼神,可是小姐的脾气,怕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 果不其然,秦玉瑶高傲一笑,说:“你们想的也太多了些,今日可是我进宫的第一日,太子爷就算是再繁忙,也不至于连和我喝杯酒的空也没有,你放心,就算是看在我国公府的面子上,这前殿,咱们也定是进得去的!走!” 苏苏和落落闻言只能那伤东西往前殿去。 这近黄昏了,天上乌云沉沉的,看着像是要下雪了,通往前殿的路来来往往的不少人,都盯着她们看,特别是喜儿,一见到这秦玉瑶大张旗鼓的往前殿去,急忙回去禀告王心雨。 王心雨得知立即叫她派人看着,“去,给我盯紧了,这个贱人进没进去,进去多大时辰,出来时候仪容如何姿态,都给我瞧的仔仔细细的,若是有半分差池,给我走着瞧!” 喜儿得了令,便急忙叫一个平时办事最机灵的去盯着了。 王心雨坐在榻上气的是身前不停的起伏,这个秦玉瑶,仗着娘家势大,行动也毫无顾忌,太子爷不去就算了,居然敢厚着脸皮去前殿!贱人,这个秦玉瑶,怎么上次没被射断腿,瘸了腿! 春儿在她身后,给她揉肩,说:“这个秦玉瑶,初生牛犊不怕虎,她就不怕到了前殿被拦下来?” “哼!人家可是秦国公府的小姐,太子爷就算是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怎么会不叫他进去!不过就是看着她进去以后,会不会勾着太子爷做些什么罢了!” 春儿闻言想了想,说:“那酒里,会不会放了什么?” 王心雨闻言想了想说:“应该不会,这大庭广众的她往前殿去,若是真给那酒里放了什么,也太不给太子爷脸了,不会的,那个女人看着不像是那么蠢的!” 春儿闻言不说话了,想着自从这秦玉瑶进宫道现在,绿水楼那边是一点动静也没有,不禁疑惑的不行,说:“那一位也是奇怪了,秦玉瑶进宫来这么大的阵仗,人家真能稳得住,没一个人出来打听什么的,看着还好似是一点不伤心的样子!” 王心雨闻言笑,说:“你看她现在端得住,也不知道在屋里头哭成什么样子了,不过你别看这许兰芳最近不得宠,可你看看太子爷那个黑脸的样子就知道,他们只是闹别扭罢了,怕是早晚会好的。” “奴婢也觉得,那一位不是那么容易被压下去的。” “她若是能那么容易就被人压下去,那这东宫里早就没有她的位置了!算了,回头请杜老来给我号脉,许兰芳那个贱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抢在秦玉瑶那贱人前头生一个嫡子才是!” “奴婢回头就叫人去请!” 玲儿站在绿水楼的门口,看着常乐殿的方向,刚刚瞧着那秦玉瑶带着酒像是往前殿去了,也不知今夜太子爷会不会被她勾回她的屋里去,真是想着就犯人。 转身回到屋里,看着兰芳一点也不心急的样子,不禁有些无奈的说:“夫人,这秦玉瑶就带着酒往前殿去了,您怎么一点也不急啊!” 兰芳闻言抬眸微微笑着看她,说:“我急有什么用?人家可是秦国公府的小姐,身份高贵,既然进了宫,迟早也是要得宠的,就让她得意去吧!” 说着,抱着香香玩玩具,竟真的什么也不问了! 玲儿见她这样子嘟囔了一句,说:“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说着出了门,仔细想了想,觉得不能就这么呆着干着急,正好去看看那秦玉瑶能不能进了前殿! 刚走近前殿就看见秦玉瑶一身艳丽的婚裙,玫红色亮的晃人眼睛,她不禁撇撇嘴踏进大殿门,站在一旁悄悄看着这秦玉瑶,进了前殿大门,到底能不能再进去书房。 谁知不过片刻便看见金福推开了书房的门,居然真的叫那秦玉瑶进去了! 第244章不说 玲儿顿时便气的直跺脚,还以为太子爷不会叫那秦玉瑶进去,没想到,那个女人就这么简简单单的进去了?她站柱子后面气的咬牙,却也一点法子也没有,太子爷和夫人之间的事情,她一个奴婢是没有资格插手的。 可是眼看着这后宫里的女人趁着夫人不得宠,一个个削尖了脑袋想要搏宠,她就闷气。 金贵远远的看着她藏在柱子后头是贼头贼脑的,便过去将她拉走,问:“你这是在做什么?这可是东宫,探头探脑的也不怕别人说闲话!你想知道什么,回去我告诉你就是了,赶紧回去吧!” 玲儿闻言撇撇嘴,说:“我就是替娘娘来看看,这个女人能不能进去呢,谁知道真的进去了!” 金贵闻言翻个白眼,说:“人家好歹是新人,还是秦国公府的小姐,太子爷怎么可能连这点面子也不给?”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她说着就想回去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交代他办的事情,问:“联系上白公子了吗?” 金贵闻言看看四周摇摇头,说:“没呢,不过有消息说白公子前段日子不小心中了毒,如今是生是死还不知,且等等吧,若是有了消息,回头就告诉你!” 玲儿闻言叹口气,便离开了东宫,走之前回头看一眼那书房的位置,房门紧闭,也不知里面是何景象? 秦玉瑶一身枚红色婚服,站在李业的书桌前,满脸娇羞的看着他,虽说看得出他眉头紧皱似乎是心情不好,可是也没有太过在意,还以为他是因为事务繁忙心烦所致,她笑着接过丫头手里的盘子,将酒壶和酒杯放在他的书桌上,便来到他的身边,轻轻的用手指戳他的肩头,说:“太子爷,今夜是臣妾入宫第一夜,好歹也要和臣妾喝了合卺酒,才算是礼成了呀!” 说着,便伸手优雅的倒了酒出来,看着李业转过头来看着她的手,心中欢喜,将酒杯递给他,说:“太子爷请。” 李业便站起来,接过那杯酒,还不等秦玉瑶将手环进他臂弯里,便昂头一饮而尽,将酒杯重重放在桌上,他看也不看秦玉瑶那张精心装扮的脸,便说:“我还有事要忙,你先回去吧!” 秦玉瑶傻眼了,端着那杯酒,无论如何也送不到嘴边了,迟疑了许久,才露出一丝艰涩的笑,犹疑的问:“太子爷,您今夜……真不去常乐殿了吗?” 这可是……新婚夜呀! 他就撂着自己一个人独守空房了? 秦玉瑶不敢相信,心里忽然有些急了,呼吸也沉重了几分,有些站不稳,手中的酒杯差点撒出来,好不容易站稳了,却深吸一口气,昂头先喝了酒这才看着低头忙碌的李业又问:“太子爷,您今夜……” “我说了今夜没空!” 李业的眼神很冷,那紧皱的眉头,像是夹带着无数的怒气,看着秦玉瑶的时候,是那样的烦躁。 秦玉瑶顿时便心头震颤,看着眼前这个似乎即将暴怒的男人,总算是有了一丝惧意,急忙便跪下行礼:“是,臣妾这就告退!” 说罢,便一眼也不敢再看那张阴沉的脸,便落荒而逃。 直到出了书房的门,听见了那关门声,她的心还依旧在砰砰直跳,身边的两个丫头也是,吓得魂不附体。 秦玉瑶慢慢的走着,一路上满心的不可置信,在围场的时候,那个笑起来如沐春风的男人,今日怎么会这样一副暴怒,风雨欲来的样子? 是自己主动去叫他喝酒,他生气了吗? 一时间,她心中是犹疑不定的,后悔去逼着李业喝酒了!早知道,就该听那个金福的,在殿里老实等着了! 这下好了,落得了一个不好的印象,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消气来和自己圆房? 秦玉瑶心烦如同乱麻,一回去便拆了头饰,换了衣躺在了床上,想想明日还要去给太子妃请安,就一阵头疼。 王心雨得知秦玉瑶在书房里不过呆了半刻钟就出来,高兴的不行,秦国公府的嫡女又如何,还不是进去就被扫地出门了? 她算是看透了,这后宫,想要越过许兰芳的女人啊,还真是没有! 高高兴兴的睡下,还不忘拉着春儿给她暖塌解闷…… 李业将所有的事情处理完,便靠在了椅子里,一动不动的闭着眼,不知道想些什么。 金福正在偏房里头打盹,他没有成婚,就一直伺候在李业的身边,金贵那个成婚的家伙,每天都和玲儿一起出宫回去,他倒是也想在晚上的时候离开宫里出去潇洒一番,可是李业用他们两个顺手了,根本就不愿意让别人近身。 他睡得正香,听见书房里传过来李业的喊声,都是习武之人,稍微有点动静都能惊醒,急忙的跑过去问:“太子爷,您是饿了吗?还是要就寝?” 李业犹豫了一下,睁开眼,也不看他就有些闷闷的问:“夫人现下睡了吗?” 原来是问夫人……金福便摸摸鼻子说:“这都是深夜了,夫人想必是早就睡了……”眼见着这句话说完,李业的神情明显的阴沉下来,他立即改口说:“奴才这就去仔细瞧瞧!” 转身便跑了,几个起伏跨越,飞上了房顶,远远的看想绿水楼的位置,没想到还真是看见了亮!于是便欣喜若狂的下去,冲进书房说:“太子爷,夫人好像没睡呢,奴才瞧着还亮着灯!” 李业这下心里舒服了,轻哼一声,就知道她今日定是坐不住的!还总是在自己面前装! “你去睡吧,我出去走走!” 他说着便起身,往东宫外头去,金福看着他的背影笑的贼贼的,什么出去走走,明明就是和谈去了! 这几天,天天看着他那张冷脸还真是叫人提心吊胆的!若是能和夫人早日和好,他们这些奴才也能好过一点! 李业慢悠悠的往绿水楼的方向去,一路上冷风朔朔,刮在脸上宛若刀割,他却宛然未觉,远远看见绿水楼门头上亮着的两个灯笼,心里那空空的位置便好像被什么填满了一样,顿时舒服了。 走过去,看着那扇紧闭的门,犹豫了一下,翻了墙头过去,来到她的窗边,微微有些窃喜,伸手一拉……没拉开?里面关上了?为何?不是说好给自己留灯,也留窗的吗? 再用力拽,依旧拽不动! 他不禁气了,伸手敲那窗棱‘咚,咚。咚。’ 直到屋子里亮起了光,一个人影照在窗纸上,慢慢的靠近这里,他才有些尴尬的咳一声,却并不开口说话。像是闹着脾气的孩子一样,就是等着有人来哄自己。 兰芳站在窗前,夜明珠的光辉洒满屋子,她眼中只有那扇窗子,丝毫看不见窗外的人,不过想也知道,来的人是谁。她唇角微微挂着笑,知道今夜他没去常乐殿,心中终究是开心的。 此刻他深夜过来,趴在窗子上,敲了那么三下,一下一下,都像是敲在她的心上。 她唇角的笑忍不住,听着那咳嗽声,像是在提醒自己赶快开窗一样,最终抿着唇角恢复了平静的面容,缓缓拉开了窗子。 窗子开了,两人的目光碰撞到了一起。 一人身后是光明暖暖,一人身后是黑暗寒霜。 李业看着她一身单薄的里衣站在那里,登时便皱起眉头,非常自然而然的跳进去,掀开自己身上的大氅将她裹住,在她颈间闷声道:“多冷,下床怎么不知道披个衣裳?” 她闭着眼,靠在他怀中,刚才下来是有些冷的,可是现在……一点也不冷了。 他主动来找自己了……她眼眶湿湿的,在他怀中沉默了许久,才轻声的问:“你的疑心病,好了吗?” 这算是打开天窗说亮话了,疑心病……李业闻言噗嗤一笑,一把将她的身子抱起来,几步便来到了床边,挥手甩开他身上的大氅,便压着她,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无奈道:“没好呢,我要听你说!” 兰芳闻言便知道,他心防已经坍塌了,似乎已经度过了那段迷惑的时光,见到了迷雾重重的阳光。 她伸手去推他,压在身上真是重死了! “若我不想说呢?” “不说?我就逼着你说!”一语落下,他便挥手放了帐子,在她的惊呼声中,强横拨开她的衣裳…… 接着便是一阵阵的你攻我防。 “你说不说?” “不说……嗯,不……” “再问你,那金花生是怎么回事?不说,我有的是手段!” “不……啊,你走开,我不要这样!” “不说今夜别想睡!” “……” 漫漫长夜,李业最终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喜滋滋的睡觉去了,留下精疲力尽的兰芳看着他打呼直翻白眼,想洗洗身子,却连动一动的力气也没有了…… 次日一早,李业睡到了很晚,近日来一直因为那花生的事情睡不好,好不容易睡得舒服一点,自然不想起来。 兰芳也陪着他一直到了日上三竿,醒来的时候他的手在被窝里乱动,她身子酸困,皱眉在他肩头咬一口,他哎呦一声醒来,便翻身压过来,不由分说的咬回去…… 许久后起来,已经将近午时了,她正要起身穿衣裳,被他拉住手,回头见就见他将那金花生绑上她手腕,随之而来的还有他颇为轻快调侃的声音:“这一次,可不许再把它当了,或是丢了!” 第245章喜脉! 兰芳闻言顿时低头一笑,带着些尴尬和羞涩,看着他将那红色的绳子牢牢绑着,这才看着那花生说:“放心,定不会的。” 抬眸去看他,眼神柔柔的,唇角挂着浅笑,和以往没有区别,钻进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喃喃道:“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信我,知道吗?” 他搂着她的肩头,点点头,轻吻她额头,说:“放心,以后不管发生何事,我定不会再疑心你半分的。” 这一次,也是自己冲动了,后来想想,她和白敬轩根本就没有交接,偶尔的见面,身边也是人影憧憧,根本不可能发生些什么,况且,兰芳本身,也是极其自重的女子。 他感叹自己因为太过紧张而迷了眼,一时间心中羞愧,正想再做些什么好忘却这烦恼的时候,金贵在外头喊:“太子爷,皇上差人来问两次了,您还是快些过去吧!” 兰芳闻言便推开他,笑笑站起来一边梳头一边调侃说:“你还是快些起来去吧,昨夜那个秦玉瑶进宫,你不去她那里,反倒来了我这儿,指不定一会父皇又要教训你呢!” 李业闻言站起来,从她身后抱着她腰,手掌揉了两下,惹得她咯咯笑。 “爷受罚挨骂对你有什么好处,这样看爷笑话?来你这儿还不是因为想你,不识好歹!” 说着便松开了手,叫莲香进来服侍穿衣。 莲香看着两个主子总算是和好了,心里的大石头也落了地,走路都带着满身舒畅。 玲儿进来也是笑吟吟的,一边给兰芳梳头,一边小声的说:“太子妃一早就打听太子爷从哪儿出去呢,叫人等了半天没见人,此刻怕是知道了太子爷昨夜来的您这儿,要气死过去呢!” 兰芳闻言抿唇一笑,“太子爷要来,我也拦不住,她又本事,尽管拦着不叫他来,没本事,由着她生闷气去!” 李业听着她嘀咕,凑近她亲一口,便说:“爷要来你这儿多了,你回头又要怕了,今夜好生睡,我就不来了。” “那您要去哪儿?” 兰芳扭头问他,一双眼瞪得大大的,有些紧张的看着他。 他看着她那个强撑的样子,伸手刮她的小鼻子,笑道:“瞧你吓得,爷睡东宫!” 她这才抿唇笑,翻个白眼说:“由着你去哪儿,我才管不着。” 他闻言笑笑,喝了几口粥便出门去了。 莲香和玲儿看着他离开,皆是笑容满面的行礼,道:“恭喜娘娘和太子爷和好如初!” 兰芳伸手笑着拍她们两个,三人笑闹成一团,外面王心雨的宜春殿却是乌云密布,一早听说太子爷没有在东宫,她就急忙叫人去打听是不是去了常乐殿,谁知,说是常乐殿那边没有动静,她就知道,太子爷是去了许兰芳那个贱人那儿! 她早上气的早膳都没用,偏偏秦玉瑶那个贱人穿的玫红晃人眼,过来请安更是一副高傲不把自己看在眼里的样子,气的她是脑门一阵阵的疼,这会听见说太子爷从绿水楼出来,便长出一口气,说:“他果然是和那贱人和好了……今日居然起的这么晚,连皇上的话,都不放在眼里了……” 昨夜,昨夜……昨夜多冷啊,春儿抱着她,她才觉得身体能热热的,可是心里却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想到他们就在绿水楼中……她心头钝痛,却无可奈何。 直起身子,想起来出去晃晃的,忽然后腰酸疼一阵阵,不禁皱眉,问:“春儿,前两日叫你去请杜老的,他可说了什么时候得空过来?” “娘娘,杜老说了,这几日将新药研制出来就会来的,不定是哪一天,您若是难受的厉害,奴婢先去找个别的太医给您瞧瞧行不行?” 王心雨想了想说:“行,杜老天天忙,忙完了也不一定会有时间过来,还是先叫别的太医过来看看吧!” 春儿便领命而去,不多时,带着一名太医回来。 王心雨靠在榻上,伸出手叫那太医把脉,那太医把脉许久,才喜笑颜开的说:“恭喜娘娘,贺喜娘娘,您这是喜脉啊!” 那太医说完,还笑了一会,看着王心雨和她身后那丫鬟的震惊的神情,忽然想到了,太子爷从边关回来不足十日……可是太子妃的身孕却,月余了…… 这!这!太医顿时满头大汗,寒冬腊月的,在暖和的屋子里,浑身抖得像是跪在冰天雪地里一样的厉害。 许久后只听王心雨幽幽的说一句:“张太医,你方才说……我是什么病呀?” 张太医跪在地上连着磕了三个头,这才带着一丝恐惧的哭腔说:“奴才诊断错了,您是吃坏了肚子……不是……” 王心雨这才松一口气,弯腰一把攥着张太医的衣领,目漏凶光,眼神里沁着毒一样的看着他:“你刚才说的身孕可是真的?多久了?” 太医见她像是要杀人的样子,吓得魂不附体小声道:“却是喜脉,月余了……” 那一瞬间,王心雨整个人一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一般,双手颤抖的什么也抓不住,那太医被松开之后,急忙低着头跪在地上,继续颤抖,今日发现了这隐秘,能不能活,还是未知啊! 春儿也是一身的冷汗,慢慢的跪下,凑近她说:“娘娘,这孩子……” 王心雨顿时哭起来,却不敢大哭,一直忍着,拼命的忍着,憋得满脸通红,许久才趴在榻上呜呜哭出来。 “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春儿瘫软在地,许久后,看着那太医,冷漠的眼神像是看着一个死人,道:“你知道该如何做吗?” 张太医闻言头也不敢抬,只磕头,说:“奴才愿为娘娘效劳,万死不辞!” 王心雨哭够了,这才打起精神来,摸着自己的肚子,看看春儿同样失魂落魄的样子,最终深吸一口气,看着那太医道:“去弄一副打胎药来,若是被人发现半分,你知道,你会有什么下场的!” 张太医闻言便磕头去了,走出宜春殿的时候,依旧是满头大汗,可是怕别人看出什么来,狠狠地低着头。 王心雨呆呆看着自己的肚子,许久,自嘲的一笑,说:“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若是晚些来,就好了!” “娘娘不可!被人发现,要诛九族的!” 春儿在她身旁红着眼劝着,这个孩子,万万不能留! 王心雨想了想:“也是,皇室的孩子,一出生就会验血脉,就算是留着,生下来,也是死路一条……” 她幽幽看着外头,许久掉下泪哭的凄凉,一边哭,一边沙哑的说:“李业,李业!我恨你,我恨你!若不是你独宠那个女人,我至于落到如此境地吗?” 春儿闻言心痛如刀绞,眼泪湿了眼,却一句话也不说,她没有立场说话。 哭了许久,她累了,直接便躺在榻上睡了,许久后再醒来,就见小丫头进来问:“太子妃,杜老来给您诊脉了,问您现在可得空?” 登时,春儿和王心雨便直起身子,满眼的慌乱,片刻后王心雨定了定神,说:“杜老啊……你告诉他我身子劳烦张太医看过已经好了,请他回去吧!好生相送!” “是!” 杜老坐在偏厅喝茶,等了一会就见着小丫头出来,便问:“太子妃如何说?” “太子妃今日叫了张太医来请脉了的,说是已然差不多了,劳烦您跑这一趟,奴婢送送您。” 杜老心中已经有了疑惑,张太医他是知道的,就是号脉上强了点,真叫他开方子救命,却是不行的,不过是仰仗着家里的功劳进来混日子的罢了……这太子妃,今日真是奇奇怪怪的,叫了自己来,却连脉象都不叫看,似乎是有猫腻啊…… 出了宜春殿的门,杜老便往太医院去,既然张太医给太子妃看了的,那无论如何也会写记录开药方的,待他去瞧瞧这中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太医在太医院里,好不容易是定下心来,便拟了一张堕胎药的药房,趁着药房人不多,只有几个药童便开始急慌慌的抓药,刚将药包起来就要送去宜春殿,迎头就看见杜老过来笑眯眯的问:“张太医,这是往哪儿去的呀!” 张太医闻言是吓得浑身一震,整个人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若不是看着杜老依旧笑眯眯的,他真是会腿软。 “就是太子妃这两日肚子吃着了,包些消食化积的送过去。杜老您在这儿慢慢逛,我先去给太子妃送药去了!”说着便离开了,脚步即便是刻意装作沉稳,也依旧看得出那步子有些急促慌张。 杜老的眉头登时便皱起来,看着张太医那紧张的样子,更是确定了这中间藏着什么事! 杜老在药房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端倪,回头就叫了一个暗卫去宜春殿偷药渣,天黑了,暗卫将药渣偷了回来,他放在桌子上仔细的分辨过后,才眉头紧皱,看着那暗卫一脸凝重的说:“去请太子爷过来!” 第246章臣妾去死 杜老看着这些药渣,想想今日太子妃和张太医的种种异常,无奈的叹口气,没过多久,李业来了。 一进门便看着他桌上的药渣,疑惑的问:“这么晚叫我来是有什么事?”说着,拿起桌上的药渣看看,问:“你又在折腾什么?” 杜老挑眉看着他,觉得他应该是受得了这件事的,毕竟是堂堂太子,可是吧,这个事情确实世间所有男人最忌讳的,一时间忽然有些游移不定了,直到李业敲敲他的桌子,他才咳咳,看着他说:“你坐,我慢慢和你说。” 李业见他神神秘秘的不禁挑眉,这个老头子,搞什么鬼? “前两日太子妃差人过来说是身子不适,想叫我去瞧瞧,偏巧那两日我在研制新药没得空,就没去。今日抽了空去了,太子妃却说叫了张太医瞧了,已经好了,我这心里就奇怪。” “那个张太医想必你也是知道的,靠着家里人才进宫来谋个职,其实本身治病没什么真本事,就是号得一手好脉象。我出了太子妃的宜春殿,便去太医院,迎头就遇上张太医,急急慌慌的拎着一包药出去。我一问,是送给太子妃的。” 他说道这里停下了,看着李业那疑惑的眼神,嘴巴有些张不开了。 李业见他似乎有口难开,不禁抬抬下巴,说:“你有话快说,别吊人胃口。” 杜老便摸摸鼻子,指着桌上的药渣,说:“这药渣我仔细分辨了,你猜这是治什么的?” 李业闻言是翻个白眼,真想给他一拳,说:“我要是猜的着,还用的着等着你开口?” 杜老挑眉看着他:“我要是说了,你可不要太过愤怒,可不要提着剑就要去喊打喊杀的。一定要沉住气!” 李业眉头蹙着,不说话了,定定看着他,要听最终的答案。 杜老伸手在桌上敲了敲,沉闷的响声伴着他说话声:“这是堕胎药!” 他看着李业那一瞬间圆瞪双眼,不可置信的样子,伸手压着他肩头,稍微凑近他,小声说:“换言之,太子妃,偷偷的给你戴了绿帽子了!” 杜老说着,终于是忍不住了,伸手在李业头上一敲,便呵呵的笑个不停,笑着笑着,看着他的脸色只是深沉了几分,并没有发怒的样子,不禁疑惑的问:“你被人戴了绿帽子,你怎么不动怒?” 难道这真的是想当千年王八万年龟? 李业闻言眉头一挑,摸摸眉心,半晌看着那些药渣,问:“你确定这是堕胎药?不是保胎药?” 杜老闻言不高兴,说:“我的医术你还信不过,找别人瞧去!”说着竟是转过身子去,一副不想和你在说话的架势。 李业也知道他的断定是不会有错的,于是便说:“我才回来不过十来日,也没去过她的宜春殿,看来,还真是被王心雨那个女人给带了绿帽了……” 杜老闻言说:“不过我没把过脉,不知道她坏了多久的身孕,但是我派人瞧着那,落下来的胎儿一会拿过来,看看就知道这身孕有多久了!” 李业闻言只觉得恶心,皱眉说:“老头你真是……知不知道没有什么意思,那东西不必看了!” 杜老冲他翻个白眼,说:“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打算查了吗?若是能知道她怀孕多久了,就能圈定一定的时间,去查那个男人是谁,省的你回头无头苍蝇死的瞎查,到最后却什么也查不出来!那个女人聪明着呢,这一次若不是巧合,那个张太医神情不对头,我还真是发现不了!” 李业起身,说:“那你就看把,等结果出来了派人来知会我一声,这件事不要告诉父皇,我自己处理。”说着便拉开门,走进来深深的夜色里。 杜老淡淡一笑,问:“那边怎么还没送过来,这药都喝了几个时辰,早该下来了!” 王心雨此刻腹痛如同刀绞的躺在榻上,身边只有春儿一人,不停的在给她擦汗,又过了许久,身下才一阵不一样,她痛的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来,生怕被人听见什么动静,许久后,春儿将她身下铺的东西拿出来,上面除了一滩血还有一个小小的肉团…… 王心雨死死的咬着唇,看着那肉团哭的喘不过气,看着同样不停落泪的春儿,虚弱的说:“去,背着人,埋在院子里的梨花树下,我与这孩子,埋得近点,好歹也能时时看着他!” “是,奴婢这就去,娘娘,您快些躺好,等奴婢回来,给你好生洗洗。” 春儿说着便擦擦眼泪,悄悄的出去,将那一团布紧紧的抱在怀里。下了走廊,深夜里宜春殿的宫女们都睡了,没有一个人,她躬着身子跑到梨花树下,快速的扒了一个坑,便将那东西埋了进去,然后撒上树叶枯枝掩盖痕迹。 冷风吹干了她脸上的泪,她急匆匆的回去,便开始给王心雨清理身子,又将那血衣,血床单,全部剪成一小块的,塞进火炉里烧了,折腾了半夜,才精疲力尽的瘫软在地。 王心雨苍白着脸,扶着闷疼的肚子,看着春儿疲惫的样子,问:“埋得深不深,会不会被人发现?” 春儿闻言走进床边握着她的手,说:“娘娘放心,埋得很深,不会叫人发现的。” 可她不知道,她前脚走了,后脚就有人下了树,将那东西又挖了出去…… 李业在书房里等了半夜,才等来了消息,他嘴角噙着一丝冷讽的笑,叫了金福说:“去,先把张太医关起来,悄悄的,别走漏了风声。” 金福去了,他站起身,往绿水楼去。 兰芳睡了,听见他来,也没动,就打开夜明珠,撑着手腕看他脱了外衫跳上床,便搂着他脖子问:“怎么这个时候还没睡?” 他靠着她取暖,想起王心雨的事情却没说,只摇头说:“事情多了点,本来不想来的,可是一个人睡得不舒服,就来抱着你睡哎呀,果然这温柔乡,英雄冢啊!” 兰芳笑笑,说:“行了,夜深了,赶紧睡,明日不是还要早朝……” 次日,下了早朝,李业便直接带着金福和金贵来到了宜春殿。 王心雨正虚弱的躺在床上,呆滞的看着窗纸,窗外连个鸟儿的叫声都没有,她整个人的精气神也很是低沉。 听闻李业来的消息,顿时便惊得心跳如鼓,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一早就没有下床的她,摸摸自己的脸觉得此刻定是苍白难看,想要下去补补妆容,却发现他已经进了门,她只能装病了,躺在床上。 “太子爷,今日怎么得空来看臣妾?” 对于李业的来到,她自然是心存欢喜,从来都没有想过,昨晚的事情,已经被人知道了。 其实一开始李业没有想过这么快过来,可是接近年关了,这件事若是不着手处理,等过了年,恐生变故,于是便来了。看着王心雨虚弱苍白的面孔,他眸子深深,说:“太子妃,有件事,你是不是瞒着我?” 这句话一说,他便看见王心雨的眼神顿时惊慌失措起来,整个人十分的紧张不已。 她眼神晃来晃去,却依旧强撑着不去想那最坏的结果,露出一个艰涩的笑,说:“太子爷,您这话什么意思?臣妾,瞒着您……什么了?” 李业见她不见棺材不掉泪,便一挥手,金贵便拎着张太医进来,将他扔在了地上。 那一刻,王心雨心中的一根弦,彻底断了! 站在她身边的春儿也在那一刻,差点腿软跌坐在地上,若不是扶着床柱,她早就跪在地上了! 李业上前一步,再次沉声问她:“太子妃,你确定你没有什么事瞒着本宫?” 王心雨渐渐的支撑不住了,缓缓的躺下,看着李业那一双眼,满是嫌恶的眼,忽然一笑,说:“太子爷既然已经知道,那还有什么好问的,直接惩罚臣妾就是了!” 说着,长长的舒一口气,“这一天,你也等了太久了!” 自己这样的事被他发现了,就算是不死,这太子妃之位,她也别想坐了…… 许兰芳,你得意了吧…… 闭上眼,眼泪滑落下来,什么话也不想说了。 “那个男人是谁!” 闻言,王心雨眼皮一颤,牙关却紧闭,一个字也不说。 李业就知道,她和别人不清不楚,绝对不是一天半天了,于是便一挥手,说:“将宜春殿所有近身服侍的丫头都带去严刑逼问……特别是,她!” 作为太子妃的近身侍女,绝对是最知情的人! 春儿闻言顿时瘫软在地,垂着头身体抖得像筛子,眼泪大滴大滴的掉,却什么也不敢说,在被拖走的最后一刻,只听见王心雨一声哀求:“太子爷求你,赐臣妾一杯毒酒吧!臣妾活的太累了,太累了!我会有今天,还不是你专宠许兰芳的缘故。你只看到臣妾犯错,怎么不想想臣妾错误的源头,都是在你啊!” 她哭着跌跌撞撞的下了床,跪在他的面前,眼泪遮住了视线,看不清他的眼神,她摸索着却抓他的手,好半天才抓着,晃着,求着:“臣妾去死,臣妾愿意为她让位,只求您放过这些可怜的奴婢,她们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 第247章你本事真不小 满屋子的奴婢个个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春儿和喜儿更是大汗淋漓,春儿就不说了,她自己干了什么她自己心里清楚,可是喜儿也不是傻子,这么久以来,早就发现了太子妃和春儿之间的事情,她知道,一旦太子爷要上刑,她是绝对扛不住的! 她也做好了准备,只要说出来能有一条活路,她就一定不会将这件事死死瞒着的! 李业听王心雨这么说便冷冷一笑,道:“没想到高傲的太子妃,还会给丫头们求情,还真是主仆情深。我对不住你是有,也同意给你一个嫡子,全了你的面子,你不动兰芳我也没打算和你过不去,不过是以后相敬如宾罢了,可你!” 他蹲下来,定定的看着王心雨,眼神愤怒,任何一个男人遇见这种事情,都做不到完全不在意,他虽然不是特别的生气,也盼着通过过这件事情,能将王心雨揪下去,可是,不知道那个男人谁,不将那个男人的头砍下来,他就真成了王八了! “可你,居然给我戴绿帽子!说,那个男人是谁!早点说出来,你的这些陪嫁丫鬟奴婢就不用受皮肉之苦了!若是不肯说,本宫可不介意,手上多几条人命!” 王心雨哭着摇头,拽着他的衣袖,说:“太子爷,您赐我一杯毒酒,臣妾愿意以死谢罪!” 李业见她依旧不说,愤怒的一把将衣袖撤回来,便起身冲金贵挥手,吼道:“将这些奴婢统统关起来,我就不信,严刑拷打之下,还有人能不说!” “不要,不要,太子爷饶命,饶命啊!” 一时间,屋里的这些奴婢统统的哭喊起来,金贵派人将这些人拉出去,春儿腿都软了,脸色苍白,看着王心雨唇部不停的颤抖,却微微的冲她摇头。 王心雨哭的凄凉,却无可奈何。 这个时候,喜儿已经被拖到了门口,看着春儿和王心雨忽然尖叫一声,大喊着:“太子爷,奴婢有事禀告!” 那一刻,王心雨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看着喜儿趴在地上磕头,心中便有了十分不好的预感。 “贱婢闭嘴,我对你不薄,你却在此刻落井下石害我!” 王心雨说着便抽出头上的一根簪子,要去刺喜儿,却被李业拉住,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喜儿,说:“知道什么,全部说出来,说不定本宫还能饶你一条命!” 喜儿呜呜的哭起来,抬头红着眼,看着眼神凌厉如刀的王心雨,颤着声音说:“太子爷,奴婢虽然不知道那个往太子妃怀孕的男人是谁,可是奴婢知道,太子妃是丫头喜儿之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贱婢,你疯了,居然这般污蔑我!” 王心雨顿时心中大痛,慌乱的回眸看着眼神诡异的李业,眼泪哗哗流,说:“太子爷,您不要听这个贱婢胡言乱语,臣妾没有,没有……” 李业松开她,后退了两步,看着一身狼狈的王心雨,不敢相信她居然是这样的女人……男人,女人……居然都成了她榻上的玩物? 王心雨看着他那个厌恶自己的样子,忽然便哈哈大笑起来,疯了一样的,看着他笑。 笑了许久,一声大吼:“你别这么看我,我有今天,还不是拜你所赐!你若是肯来我这儿,我何至于如此龌龊!同样都是你的女人,你却只偏宠她,你再她房里夜夜笙歌,可曾想过我夜夜独守空房有多难过啊!” “李业,是你先对不起我的!” 王心雨哭着,跑到春儿的身边,将她护在自己的身后,看着李业那瞬间震惊的样子,说:“你不许动她,不许你动……” 李业简直不敢相信,那个男人还没找出来的时候,居然又听见了这么一个消息……他一挥手,金贵便将春儿一把拖走。王心雨顿时撕心裂肺的喊着,却被侍卫压着动弹不得。 看着喜儿,他又问:“你说太子妃和那个……多长时间了?” 喜儿闻言立即磕头,说:“这个奴婢不知道,可是自打奴婢来到了太子妃的身边,就发现她们不对劲了,夜里太子妃只叫春儿一个人守夜,还不许人进来伺候茶水,奴婢也是又一次夜里起来,听见里面的声音才知道她们居然……” 那就是,很久了…… 李也抚着眉心,想着刚才,王心雨护着春儿的样子,说:“金福,去看看那春儿,到底,是男是女!” 这话一落地,金福和喜儿都愣住了,似乎一时间没有想清楚他这话里的意思,片刻后金福才立刻去了。 喜儿低着头仔细的想想,那些她听见动静的夜里,太子妃那种声音,那样的激烈,还真像是和男人…… 一刻钟后,金福过来,面色纠结的说:“太子爷,这春儿果然是阴阳人!” 李业闻言便冷讽一笑,扭头看着失魂落魄一句话也不说的太子妃,说:“王心雨,你这本事还真是不小!居然连阴阳人都弄出来!夜夜给你暖塌,想来,若不是这次你漏了馅儿,还能瞒着我一辈子呢!” 事情败露了……春儿没救了…… 想起这两年来,春儿在每一个孤寂的夜里,陪着自己排解寂寞…… 王心雨便立即爬到李业的身边,哭红了眼求他:“留她一条命好不好?” 李业回头看她,冷冷的拽出自己的衣袖起身,不回答她,只说:“来人,去请王尚书来!” “不!!不要我爹来,不要!” 王心雨顿时激动的尖叫连连,想去拉着李业求情,可是他人去走出了殿门…… “李业!求你赐我一死!” 他听见了,却连脚步也不停留,直接便走远了。 派人去给王尚书捎信的人也走远了,她再也没救了,父亲知道自己如今的德行,怕是会气死过去,好不容易娇生惯养捧起来一个太子妃,居然就这么没了…… 王心雨冷的浑身颤抖,回到了床上蜷缩着,想着春儿此刻是不是已经被人要了命,眼泪哗啦啦的流出来…… 王尚书在家里正喝茶,宫中来人请他去东宫,他疑惑是何事,来的人直摇头说不知道,他疑惑的去了,就看见金贵和金福守在门口,冷漠着一张脸,直接请他去了刑房。 刑房里幽暗阴冷,春儿一身血淋淋的躺在地上,裤子被人扒了,光着下身蜷缩在地上。 王尚书进去打眼那么一看,便停住了脚步,扶着心口,似乎是明白了什么,扭头喘着粗气问:“福统领,这是……” 金福闻言淡淡的说:“昨日太子妃瞒着众人悄悄打下一胎儿,接着我们便在太子妃是身边,找到这么一个人!” 这话一说,王尚书便明白了所有,登时便死死瞪着春儿,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抬脚走回王心雨的寝殿,进去便看见虚弱的女儿躺在床上,气呼呼的就上前问:“孽女,你从小为父是如何教你的,你都忘了吗?如今居然坐下这等事,把我们王家祖宗的脸都丢尽了!” 王心雨闻言捂着被子哭,实在是无法说出一句辩解的话来。 金贵前来,拉过王尚书说:“太子爷说了,念及夫妻一场,叫尚书大人带了太子妃回去,宫中过两日会为太子妃办丧事,这件事,便算是结束了!” 王尚书简直不敢相信,太子仁厚到这种地步,居然肯放自己女儿一条生路,当即便要跪下谢恩,却听王心雨问:“那春儿呢!” 他立即转身狠狠的扇了王心雨一巴掌,咬牙切齿的回头看着金贵说:“还请贵统领将那个不阴不阳的尽快处置了,本官再次谢过太子爷的恩德!” “爹,求你了,你去求太子爷,放了春儿他好不好,他是无辜的,是我先勾引他的!求你了爹!” “孽女,还不闭嘴,真要是想死,为父成全你!” 金贵轻轻摇摇头,说:“尚书大人,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就在殿门外,太子爷说了,请您快这点,这件事如今皇上还不知道,若是等皇上听见了什么消息,怕是太子爷也保不住太子妃了……” 皇上的脾气尚书自然是知道的,田瑾瑜在太子心里那般的位置他都能断她的手指,别说自己女儿给人家儿子带了绿帽子了,想想她这条命留着有多难得,就即刻拉着她裹着一件披风,强行拽出了寝殿。 东宫里人都被清理出去了,空荡荡的,王心雨被尚书拽着上了马车,便一路出了宫门。 车上,王心雨还在求着尚书去救春儿的命,尚书气的要晕过去,可是看着女儿苍白的脸,还是不忍心下手…… 李业坐在东宫前殿,面色沉沉的,问金贵:“走了?” 金贵点点头,问:“那个如何处置?” 李业想了想,说:“也算半个女人,就简单点,给他一杯酒吧!” 金贵领命而去,李业坐在书房里,想着着空出来的太子妃之位,看着绿水楼的方向,淡淡笑了。 三日后,太子妃暴病不治而亡的消息传遍了京城,同一天,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从尚书府后门出来,一直往偏僻的郊外去。 第248章临死之前 新年过了,宫里从热闹和繁忙也恢复了往日的情景,可开年上朝的第一天,朝中便因为太子妃的人选要吵破了头,各家各户有姑娘在后宫的,个个都是在过年期间不停的拉拢人脉,要为自己家的姑娘搏一个走上光明大道的机会。 皇帝和太子这一次是意见统一,人选已经私底下定下了,自然是兰芳无疑。 选择她的原因也是有多方面的,第一,她是太孙的亲生母亲,将来护着孩子,能稳稳的继承这大统,不至于因为后宫地位地下,而被那些地位高的女人们,而使得太孙身份也受影响。 第二,田家镇守西北,常年不回来,西北也是匪患不绝,即便是田家拥兵自重,想要生什么心思,从西北打过来也是不切实际的,况且,就凭着云雷和兰芳的交情,也绝对不会有什么反叛的想法。 第三,太子妃身份若是高贵,娘家靠山地位太高,难免将来会外戚专权,可是兰芳就不一样,她是田家的义女,不是亲生的,和田家自然是不那么的亲近,而且田家远在西北,想要将手伸的这么长,怕是也不容易的。 在看看其他人,秦玉瑶背后靠着秦国公府,可是祖祖辈辈的高门,若是再出了一个太子妃,将来生了儿子,秦国公府绝对会将秦玉瑶的孩子,捧上太孙位的! 所以,几方权衡之间,皇帝采纳了太子的建议,不过这眼前朝中吵闹的厉害,现在还不是摊牌的好时机,过一段,等大臣们吵得差不多了,在派一个合适的人,上一道折子。这件事便是水到渠成了! 今日天色好,虽说是依旧寒冷,可是孩子们过个年都被折腾的不轻,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好天色,兰芳便带着他们出来玩玩,散散心。 后宫的女人们,个个都是五个月的身孕了,肚子都鼓起来了,钟静玉和罗艺文在太子妃死后,更是和她站在了一条线上,这两个女人都明白,王心雨去后,太子妃之位不是田瑾瑜的,就是秦玉瑶的。 可是田瑾瑜不一样,她是太孙的生母,还得太子爷的宠爱,可是秦玉瑶却是除了一个娘家就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了,不说孩子了,进宫至今到现在还没有圆房,也就不算是礼成,想要压着生了太孙的田瑾瑜成为太子妃,怕是有难度的。 钟静玉的娘家,钟老将军也曾捎信进来,问要不要夺这太子妃之位,钟静玉想了想,还是摇摇头,太子爷的心思是摆明了的,想要将这位子给田瑾瑜的,若是谁不开眼的将它夺了去,怕是这辈子也别想在太子爷那边有个好脸色了,她虽然不敢和田瑾瑜去争宠,可是自己如今也有孩子,也像在李业那边留一个好印象,为自己的孩子搏一份父爱,是以,这太子妃之位,这样棘手,她可不敢去妄想! 更何况,他看着太子爷,并不是不太喜欢她的样子,指不定,将来也能得到他的宠,哪怕只是田瑾瑜的十分之一…… 兰芳带着孩子在花园里,这个时节什么也没有,花园里也是萧瑟一片,没有什么好看的,可是孩子们就是出来玩,承安和柔柔在一起玩的开心,她抱着香香看着他们玩。 柔柔自小没有和母亲过多的在一起,这一次王心雨去了,她也没有什么不习惯,偶尔经过宜春殿的时候,会念叨两句,奶娘哄着几句便不再念叨了。 白敬轩今日进宫来找杜老为他清理体内的余毒,其实完全可以叫杜老去他府里的,可是,今日天色好,就是想出来走走,从李业哪儿出来就直接来到了这花园内,果然,见着他们依旧在,便扶着白童子的手缓缓的过去。 承安许久没有见着他,一见他就远远的跑过来,正想扑进去的时候看着他很差的脸色,不禁停下脚步疑惑的问:“干爹,你身子不舒服吗?” 白敬轩摸摸他的头,说:“是的,干爹病了,身子虚弱的很,想到那边去坐坐,你去问你娘,让不让我去坐。” 承安便听话的跑过来,问:“娘,干爹病了,说他一路走来累了,想来这里坐一坐,问您可否准许?” 兰芳远远的看着他,轻轻翻一个白眼,不愿意叫孩子失望,便说:“去吧,请干爹过来坐。” 他过来的时候,果然是微微喘着气的,兰芳其实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回事,知道他身子不好,可是没有想到,会虚弱成这样,便问:“你这是怎么了?以前身子不是好好的,怎么现在走几步就这么喘?” 他坐下笑笑,叫白童子倒了一杯茶喝下,这才说:“在北地时候受了点伤,无妨的。” 北地? 兰芳闻言顿时目光便疑惑的看着他,想起那几天李业的不寻常,想问什么,却觉得不好问出口,便忍着没说话。 可白敬轩看的出她是在想什么,于是便笑笑调侃她说:“想什么呢?眼珠子转来转去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之间向来有了什么就直说了,不会藏着掖着的。” 兰芳这才想起前阵子那夜李业突然过来,就那么和自己和好了,于是便扭头去问他:“过年前,他是不是去见过你,说了些什么?” 白敬轩闻言挑眉说:“原来你不知道啊!听说你们为这个事情还恼了一阵子的别扭,哎呦,早知道我就晚点说实话了,叫你们过一个堵心年!” 兰芳这才知道,原来是人家两个早就摊牌了,害的自己还以为是李业想通了,这些男人,一个比一个阴险! 心下便不高兴了,看着白敬轩说,“你赶紧的走,看着你心烦!” 他闻言嘿嘿一笑,说:“急什么,我来的时候和他说过了,就算今日在这里坐一天,他也不会胡思乱想的,你就放心吧!不过,有件事想问问你。” “什么事!”这次一定要记着,这个男人阴险狡诈,不管再问自己要什么,也不能给了! 他沉吟了一下,说:“关于太子妃之位,你有何想法?” 兰芳闻言沉默了片刻,便笑着看他说:“这给位子,若是他想给我,自然会给我,若是他不愿意给我,我自然就是得不到的,白公子,你身子不适,就别胡思乱想了,好生休养吧!” 白敬轩闻言叹口气,说:“某些人啊,真是不识好歹,哼,本公子走了!” 兰芳看着他离开,身子虚弱的,脚步都不是很平稳,心里不禁叹口气,北地,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又过了两天,兰芳正在和香香玩,钟静玉也在一边无聊的学绣花,宜秋殿的丫鬟急匆匆的跑过来,跪地禀告说:“禀告两位娘娘,我家娘娘今早突然见了红,请了太医也不见好,现在肚子疼的直打滚,求两位娘娘救命!” 王心蕊自从身子从三个月之后便一直身体虚弱,基本都不怎么下床走动了,今日突然这般,怕是不太好,于是兰芳也不敢耽搁,直接骄傲玲儿去找杜老过来,她和钟静玉便往宜秋殿去。 路上钟静玉揣着自己的大肚子说:“她卧床两个月了,一直是用着药保胎,如今突然落红,怕是不太好了!” 兰芳心里也是说不出的感觉,自己的孩子健健康康的,即便是不喜欢王心蕊,此刻也希望她将肚子里的孩子好好的生下来,也不枉吃了这几个月的苦。 “近日里她的丫鬟天天来跟前禀告,也没说她身子不好,怎么突然就……回头去看看情况,还是请太子爷过来瞧瞧吧!” 上次她去看了王心蕊,好好的一个女孩,十几岁的年级,因为这个身孕,居然憔悴成了那个样子,平平的苍老了十几岁,说话也没什么力气,脸色发黄,头发都干枯了,整个人更是瘦的不行,一身上下躺在床上,只有肚子的位置略微有些鼓起来,但是和钟静玉她们比起来,肚子却是小得多。 到了宜秋殿,地上跪着的丫鬟都在悄悄的抹眼泪,三个太医已经商量着开了方子熬了药,给她喝下去多少止疼了,可人却不见好,满头的细汗,直喘气,看着似乎是连睁眼的力气也快要没了。 钟静玉捂着肚子没有往前去,王心蕊看着要不行的样子,她挺怕的。 兰芳坐在她的床边,看着她这样心里也不好受,便问:“你想吃什么吗?” 她睁开眼,见着她来,伸手枯瘦如柴的手,抓着她,张了张口,掉了泪,沙哑的说了句:“太子爷……” 兰芳看她这样,心里一酸,说不出的难受,便劝着她说:“我已经派人去叫太子爷过来了,你且等等。” 她闻言便笑了,满眼的泪,轻声说:“我怕是不行了,临死之前。能见他一眼,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兰芳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曾经也算是对头,如今却……眼眶酸酸的,看着一个如花年纪的女孩就要这么去了,心里还真是不是滋味。 杜老先来了,过来一把脉,便无奈的叹气摇头,说:“当初她这孩子,便是用猛药才得来的,如今透支了她的命,却依旧保不住这孩子……” 第249章我不悔 杜老这么一说,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原来这孩子是用药来的…… 王心蕊却睁大了一双眼看着杜老,那双眼眸里满是震惊,似乎自己根本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一样,果不其然,片刻后她沙哑着嗓子又哭又笑的,说:“王心雨啊,你真是好狠毒啊!” 她只知道,自己进宫是为了给长姐生一个孩子的,可是,那个时候吃了那个药,根本就不曾疑心,这个药会伤身子,如今一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自己怀了这个孩子,如今不但孩子保不住,自己的性命也是保不住的…… 可恨!可恨啊! 好歹是姐妹一场,没想到她居然真的这么狠毒,孩子还没有生下来的时候,就想着去母留子! 登时,她一口血吐出来,圆瞪着一双眼,看着门口的方向,那样的痴痴的看着,许久,看见那个人影来了,一口血再次喷出来,却是笑着,笑着伸出手,说:“太子……爷……” 李业两步上前,看着她将要油尽灯枯的样子,心里也软了,来时就知道,她是因为怀孕时候用了猛药,才落得如此下场,想起那离开的王心雨,难免觉得她亦是可怜,不禁由着她攥着自己的手,靠近自己的怀里。 这个女人已经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了,她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只睁着一双眼,看着他,笑笑,又哭,掉眼泪。 想说什么,留着写力气,过了一会,才说:“我其实不悔……” 即便是,没有得到你的宠爱,没有能够活的长久,可是,能够死在你的怀里,我也不悔…… 这天,可真冷啊…… 她渐渐的没了呼吸,李业将她放下,吩咐丫鬟:“给她换平日里最喜欢的衣裳,再送她去。” 说完,便拉着兰芳离开,钟静玉远远看着,并未跟上去,而是回了自己的宫里。 春花看着她很是失落的样子不禁劝着:“娘娘,田侧妃的恩宠,是旁人不可企及的,您还是莫失了本心的好。” 她点点头,歪在了榻上,想起王心蕊离去时候,嘴角的那一抹笑,想着将来,自己能否在他怀中安然离去。 兰芳被他一路拉着回到了绿水楼,挥退丫鬟,便被他压在了榻上翻来覆去…… 许久,他停下来,气喘吁吁的说:“太子妃之位,是你的了!” 兰芳也曾想过这个位置也许会是自己的,可是得到这确切的消息,还真是有些受宠若惊,不禁笑笑,说:“前几日白敬轩来问我想不想要太子妃之位,我没搭理他,没想到回头你就说着位置是我的了……” 他闻言很是吃味,低头啄她一口,说:“那个混蛋,一天到晚的就想着调戏你,以后不许他再来见你!” 兰芳想起来他那日虚弱的身子,便拉着他耳朵问:“他那一身的伤病,不是你下的手吧!” 他笑笑摇头,眼神有些唏嘘说:“他是中毒了,替我中的毒……” 那天去找他的时候,他还在床上躺着,气若游丝的,看着他手里的金花生,只说了一句:“别误会我们……” 他便信了,信他们之间真的什么也没有,他的为人,在一起长大的交情,终究是占据了男人的疑心。 王心蕊的丧事办得简单,一个花季少女,在宫里扑腾起了一点点的水花,就这么没了…… 转眼三月间,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天气,兰芳穿着太子妃朝服,在百官面前,得了太子妃印,受了百官朝拜。 成了这宫中,除了皇后娘娘以外,最为尊贵的女人! 阳春三月,春暖花开。 钟静玉和罗艺文的身孕也是时候了,算着是相差没有几日的,两个人挺着大肚子,常常一起出来散步,感情倒是比刚刚入宫的哪一会儿,要好上许多。 这天,罗艺文从钟静玉的宫里出来,回自己那边去,刚走到假山拐角,没有抬头,居然撞着出来看景致的秦玉瑶了,登时,她的肚子便有些不舒服,偏偏秦玉瑶还得理不饶人的说:“走路不长眼啊,撞着人了也不知道赔罪,我这身衣裳值多少钱你知道吗!” 罗家官职比不得秦国公府势大,在往常的相处里,秦玉瑶便仗着娘家的权势,死命的压制罗艺文和钟静玉,那个钟静玉一身带着些粗鲁英气,知道人家会刀枪箭法,她也不敢过于过分。 可是这个罗艺文看着柔柔弱弱的,很是好欺负,所以格外的看不上眼。 秦玉瑶拍拍自己身上并无明显的灰尘,看着罗艺文低着头一层薄汗,撇撇嘴看着那肚子说:“若不是看在你大肚子的份上,今日定要叫你在这里跪上两个时辰!哼!” 说着便趾高气昂的走了! 罗艺文气的是浑身冒火也不敢说什么,只能忍着肚子的不舒服,走回去。 一回去便躺在了榻上,没多久就觉得身子不对劲,一看果然见红了! 这下,便乱了起来,当即便派人去找太子妃来坐镇。 兰芳到来的时候,她已经进了产房,钟静玉没多久也到了,两人坐在屋檐下,听着里面那撕心裂肺的喊声,兰芳倒是没什么,都是经历过的,可是钟静玉就听着很是怕,不停的拉着兰芳问:“姐姐,她怎么叫得这么厉害?会不会有什么事?” 来到看着她紧张的样子,安慰她说:“放心,女人生孩子都是这样的,不要怕,等孩子生下来,就没事了!” 过了没多久,李业来了,坐在一旁看着兰芳不动如山,笑笑又看着吓得脸色苍白的钟静玉,伸手摸着她高耸的肚子,温声说:“别怕,你们都会平安的。” 她便松了一口气,拉着李业的手,怎么也不放开了。 偶尔眼神看着兰芳,想要看看她有没有不高兴的神情,却发现她眸光依旧温柔,便不再提心吊胆了…… 过了一个时辰,产婆抱着孩子出来报喜:“恭喜太子爷,太子妃,是个小皇子!” 这下,丽正殿的丫鬟们都高兴了,自家的主子生了个皇子,以后腰杆便能硬起来了! 没过多久,李业起身去看罗艺文,她们两个也跟进去,看着罗艺文虚弱的样子,他坐在床边,温声安慰了几句,嘱咐她好生休息,便起身回了前殿。 可是罗艺文,却因为他的到来,而高兴的不停掉泪。 兰芳看着李业的背影,眼神中,只余丝丝浅浅的波澜。 秦玉瑶得知罗艺文生了一个儿子,气的是摔了不少的茶盏,想着她进宫后还一直没有侍寝,不禁气的哭起来。 “一个个的都是生了孩子,一个个的走踩在我的头上,太子妃之位得不到就算了,为何他还不来和我圆房!” 她哭了许久,想着这样下去不行,那个田瑾瑜霸着宠爱,自己要是不主动,什么时候能生个孩子出来啊!于是便叫丫鬟去准备酒菜,自己往前殿去,准备叫李业过来,和自己圆房。 前殿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她花了精致的妆容,穿着艳丽的宫装,张扬的走进前殿,去敲李业书房的门。 金福过来拦着她,说:“娘娘,太子爷正在议事,您若是有事,可否等一等?” 她不高兴的噘着嘴,便去了偏房等候,这一等,天都黑透了,金福才来叫她。 她松一口气,觉得天黑了也好,正好拉着他去自己宫里。 踏进书房门,顺手关上,看着李业那疑惑的眼神,便掉出几滴金豆子,跑过去,跪在他脚下,晃着他的手臂,说:“太子爷,臣妾进宫几月了,您何时和臣妾圆房啊!” 李业闻言,眼神晃了晃,不免想起来,王心雨那个时候来自己这里,叫自己去她那里,给她一个孩子的事情……眼前花了一下,在低头去看,是秦玉瑶那张艳丽的面容。 想了想,她进宫是好几个月了,不禁说:“你哥以前和本宫说过,你心性天真,不适合在宫里生活,你好生想想,若是想出宫去,本宫回头便叫你哥进来接你走。” 秦玉瑶瞬间傻眼了,看着他许久,似乎是不明白他的意思,半晌才说:“我为何……要走?我不是都嫁给你了吗?我们合卺酒都喝了……就差圆房了不是吗?” “所以,我才来请您去臣妾宫里,将臣妾的圆房夜补回来啊!” 李业看着她,这是没打算走了,不免一挑眉,看着她发红的眼眶叹口气,说:“回去准备,夜里我过去。” 秦玉瑶闻言是高兴的差点跳起来,擦擦眼泪便行礼出去了。 那一夜,常乐殿的灯亮了许久。 绿水楼,兰芳坐在榻上,听着莲香说李业去了常乐殿,便微微一笑,眼眸低垂声音冷冷道:“门口的灯,以后夜里,就不必点了……” 莲香闻言轻叹口气,看着兰芳明明心中难受却强撑的样子,合上了门扉。 绿水楼门头上的灯,她亲自去取了下来。 钟静玉同样静夜无眠,她肚子很大,快生了,夜里睡觉的时候就更是难安,总是觉得累。 春花端着点心过来看着她蹙眉难受的样子,说:“小姐吃点东西吧,晚饭都没吃多少。” 钟静玉却看着窗外桌上的烛火,问:“太子爷今夜去了哪儿?可是真的去了秦玉瑶那儿?” 第250章 肚子圆圆都是女孩。 春花闻言一撇嘴,一边给她身后垫枕头,一边说:“可不是,那个秦玉瑶仗着家里有点权势,这宫里除了在太子妃的面前还算是安分,给点尊重,她谁也不放在眼里。以前没有时候就算了,如今亲自去讨了侍寝的机会,明日一早起来不知该有多得意呢!” 钟静玉喝口茶,摸着自己的肚子,想了许久才说:“她只要在这宫里头不离开,侍寝不过是早晚的事情罢了。不过,她家中权势太大,若是将来有了孩子,不知该又是何等的趾高气扬。田姐姐……今夜怕是也要无眠了!” 窗外有虫鸣寂寂的声音响起,无端地叫人有些烦躁,钟静玉摸着自己高耸的肚子,想着最近一段时间李业都没有来看过自己,不免有些难过。 本以为自己怀孕之后这种情况就要好一些,可没有想到,他依旧和以往一样,对自己一点也不放在心上,后宫中的女人一个个都生了孩子,可在他心里的地位,却不见高一点。 田瑾瑜如今成了太子分,本就属于她的宠爱,如此一来更就没人能够抢得过了,可没想到,秦玉瑶居然也侍寝了。 不过也是,人家可是秦国公府的嫡女,进宫来自然不会受到过多的冷落,可以想到她平日那个嚣张跋扈的样子,若是侍寝之后,鼻子恐怕是都要朝到天上去了,想想就觉得有些心烦。 春花看得出来她心神不宁,说:“小姐,奴婢知道你心烦什么,可是心烦也没有用啊,她今天晚上都侍寝了,事情都已经成了定局。再说了,不过是侍寝罢了,这进宫来的女人,哪一个都有这一遭的,您也不用太过在意,况且,您这马上就生了,也不能思虑太多。” 想太多,又有什么用呢?太子爷的心明显不在这些女人的身上,除了田瑾瑜,没人能在他心里有一丁半点的地位,小姐一开始也是心思清明的,可如今,有了孩子也不能免俗了。 想着又想起了秦玉瑶侍寝的事情来,春花不免撇撇嘴说:“这侍寝过后,秦玉瑶算是在这宫里站稳了脚跟,不过眼下这宫里除了她,其余的女人可都生了孩子,想来她也不甘落后的,一定会趁热打铁,谋求一个子嗣的。” 不过子嗣倒是想必不会这么快,但就凭秦玉瑶平时那个高傲的样子,这侍寝过后不一定得有多得意,万一仗着自己站稳了脚跟,想要踩到小姐的头上,那可如何是好?不过想了想,小姐好歹是和太子妃有点交情的,想来那秦玉瑶也不敢太过分。 钟静玉闻言目光淡淡地说:“不过侍寝一夜,想来也不会那么容易有孕,不过就算有孕,也和我无关紧要。” 如今太子妃是田瑾瑜,可不是以往的王心雨,田瑾瑜对于后宫的子嗣,向来都是一种可有可无的感觉,多少她都不在意。 当然人家有傲气的资本,有了太子爷的宠爱,别的女人和孩子在她眼里根本都不算事儿,无奈的叹口气,不再想这些烦心事,叫春花服侍她睡下了。 常乐殿今夜灯火通明,再也不像往日那样的寂静。 秦玉瑶不到天黑的时候就开始打扮收拾,许久后才心满意足地坐下等着李业过来。 她激动得连晚饭也没吃多少,眼巴巴的从天黑等到蜡烛都燃完了大半根,李业才缓缓的来。 秦玉瑶穿着一身粉色的纱衣,几乎遮不住一身的肤如凝脂,她满面娇羞的来到李业身前,上前拽着他的腰带,羞涩的说:“太子爷,您可来了,臣妾等您多时了!” 李业看着她,这个女人其实很美,不管是身段还是面容都无可挑剔,可是,经历过不少的女人,他对这些也已经有了免疫,并不觉得,她的美有什么不同。 对他来说,后宫里的这些女人,不管是有没有给他生过孩子的,除了兰芳以外都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是他用来绵延子嗣的工具罢了,不过毕竟身后牵扯着各个家族的势力,他也不能全当后宫,没有这个人。 以往还没有成为太子的时候,他都要娶了王心雨,如今成为太子又如何,朝中各方势力角逐,后宫的女人同样也是。 秦家既然把秦玉瑶送来了,他也不能假装看不见,即便是对这个女人没有丝毫的想法,可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凑合凑合也就过了,至于她将来能不能生下孩子来,全凭她的运气了。 不过最好还是不生,秦国公府势大,若是轻易要再生了孩子,是女孩还好说,若是个男孩,只怕将来有可能会对承安的地位有所影响,所以,过了这一晚来不来就看他的心情了。 毕竟对于女色上来说,他其实并不看重,他更看重的是,心之所向。 秦玉瑶满脸小女儿的娇羞,拉着李业进了内室,屏风后,两人站在床前。 李业站开双臂,让她给自己更衣,目光看着她的时候没有丝毫的暖意,淡淡的丝毫不因为这个即将成为自己的女人,而有所动容,他的心,飘飘浮浮的去到了绿水楼里,想着此刻兰芳,不知该是何心情,毕竟,他又来宠幸别的女人了…… 他总觉得最近一段时间兰芳对他的心似乎有所松动,并不像以前那样两人相处的时候那样亲密无间,无形中总觉得隔着什么东西一样。 他不知道问题的症结在哪里,也不知道该如何解决目前的状况,但是他知道,今夜他过来这里,兰芳定然是会有些不高兴的,可如今她是太子妃,也明白了许多的事情身不由己,叹口气,将秦玉瑶按倒在床上,便开始例行公事起来。 秦玉瑶一开始看着他冷冷的面容,还以为今夜圆房不会太过顺利,可没想到脱了外衣之后,便被他按倒在床上,她的心扑通扑通直跳,近距离的看着李业那张俊逸的面容,心中颤动,便伸出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太子爷,臣妾不怕疼。” 据说第一次都是很疼的,她经过嬷嬷地教导,心里对这个事情很是向往,也知道今夜必定会痛苦,可是,为了和心爱的男人在一起,痛苦都是小事,能够得到他的宠爱,才是最重要的…… 风停雨歇,秦玉瑶擦擦眼角的泪痕,疼痛难忍的看着抽身起来的男人,没忍住就拉住他要穿衣的手,说:“太子爷,您不陪着臣妾吗?” 李业转眼看着她,知道女人第一次不好过,可是心里除了淡淡的怜惜之外也没有别的想法了,留宿在这里一夜,他觉得很不习惯。抽回手来起身开始穿衣裳,一边说:“你好好歇着。”便穿上鞋子出门去。 秦玉瑶撑着身子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小声的哭了起来,本以为他多少会有些温存的,可是这一番完全就是在例行公事,对她虽说是含着一些小心,可到底是没有幻想中的那样怜惜,落差不免叫她心中难受,扑在枕头上流泪。 有那么一瞬间,甚至会觉得自己进宫来的这个决定是错误的,他的心不在自己这儿,永远都不可能。 可是哭着哭着,想起田瑾瑜那张脸来,不免又有了斗志,一个名不见经传不知道哪里来的女人都成了太子妃,得了他的宠爱,自己堂堂世家女子,又岂能被她看轻在?不过是争宠罢了,既然进宫来了,就不能一直这么过! “来人,备水沐浴!” 疼痛算什么,忍得了一时不算什么,像王心雨那样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硬生生将自己的大好前途折腾掉的蠢货有几个? 若是她没出宫,将来太子爷也不能用别的借口将她从后位上拉下来! 秦玉瑶坐在温暖的水里,身后丫鬟在她给她轻柔的擦洗,她闭眼许久,沉声说:“明日一早穿白纱雕花的那一套。”肩头都是他大手用力捏出来的青紫,不让那向来霸宠的田瑾瑜看看,怎么对得起她今夜流的泪? 李业从常乐殿出来,在宫里转悠了一会,吹了一刻的夜风才慢慢的起身往回走,他想去绿水楼的,可是想起以前兰芳说过,不喜欢他宠幸了别的女人后就去她那儿,又想着夜深了,她怕是早就睡了,也不想再去搅扰她了…… 第二日一早,秦玉瑶穿着一身白色绣花的纱衣往绿水楼这边请安,脸上的妆容故意遮不住眼底的黑青,肩头的青紫痕迹在轻薄的白纱下很是清晰可见,她摇着团扇慢慢的往这边来,路上遇见了扶着肚子前来请安,顺便散步的钟静玉,不屑的看着她的肚子冷哼一声:“听说肚字圆圆的都是女孩,看你这肚子,怕也是个女孩无疑了!” 钟静玉不是瞎子,看着她故意将白纱扯了扯,那青紫的痕迹慢慢浮现,她承认秦玉瑶这一招够狠毒,够给力,她扶着肚子的手,不免就攥了起来。可气势上,钟静玉是不会输的,冷眼看着她那个得意的样子,道:“是男是女,都是太子爷的子嗣,没有什么区别。” 第251章你们欺人太甚! 秦玉瑶冷哼一声,傻子吧,男孩将来可是有争夺大统的机会,一个女孩,将来不过是随便找个人家嫁了,有什么好的。她摸摸自己的肚子,充满了希望。 两人以前一后的往前头去,钟静玉跟在她后面,脚步不疾不徐,其实她现在完全是不用来请安的,不过就是想着顺便散散步罢了,也想顺便看看今日秦玉瑶在田瑾瑜面前是如何得以的,果然,人家干脆穿了薄纱来,生怕别人看不见她肩头的东西一样! 可恶!不过是头一次侍寝,有什么好得意的! 可心中还是闷闷的难受,春花扶着她小声的说:“小姐,不要上了她的当,她今日就是故意穿这样来了炫耀的,您不要放在心上,气着自己个儿划不来!您肚子不管是男是女,太子爷都喜欢!” 李业对于这后宫里的孩子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区别,即便是柔柔公主,他也是常抱着的,不过不是瞎子的都看的出来,他更为看重承安和香香,至于罗艺文那个儿子,他倒是淡淡的……也没见他去看过几次,上次罗艺文说起来还哭了起来,以为生了儿子会好一点,没想到还是和冷宫一样的生活,自己不得宠就算了,害的孩子也跟着自己不得宠…… 她摸着肚子,并不想自己的孩子也想罗艺文的孩子一样在父亲面前一点存在感也无,就算是为了孩子,是不是也该去争一争,哪怕……得罪了田瑾瑜? 可是,得罪了又如何,这后宫里都是太子的女人,她以前也说过,太子宠幸谁是太子爷的事情,她管不着,也不在意自己是不是去争宠…… 人就是这样,心里不想那些事情就算了,一旦想了,就会忍不住的一直想。 钟静玉觉得,以后日子这么长,难道一辈子在宫里这么过,她觉得自己打心底里是不愿意的…… 抬脚向绿水楼走,秦玉瑶已经进去了,先去看看戏,回头再说别的。 兰芳穿着太子妃的宫装,大红色绣着金线尊贵无比,衬托她那张面容也贵气起来,谁能想到曾经那个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的悲惨女子,会成为将来的一国之母,连她自己也没想到。 秦玉瑶来请安,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也知道她会特别得意,可是兰芳不禁想笑,不过是侍寝头一夜,有什么值得得意的? 在这宫里,男人的目光永远不会放在同一个女人的身上,她自持在李业心中地位无人能及,可是,在他去别的女人那里留宿的时候,即便是心中难受,也不敢多说半个字,断指之痛,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秦玉瑶坐在下方,一进来便福身行礼,进门的时候还特意将肩头的薄纱往下拉了拉,特意露出那痕迹来,可是坐下了才看着田瑾瑜,怎么眉头还是一片坦然,一点也没有因为自己昨夜侍寝弄出来的这些痕迹有什么不高兴的,仿佛她是真的不在意…… 想起以前见过王心雨,那个女人可不是这样,每一个去她那里请安的女人,她眼神都像是刀子一样的割过来,特别是那两个有身孕的,她都恨不得吃了人家的,可是田瑾瑜,却是毫无破绽,她不禁有些烦躁。 搞得她准备完美的过来就想看着她失魂落魄伤心难过的样子,可是人家却一点动静也没有,弄得现在自己感觉再人家的眼里就像是一只跳梁小丑一样的存在,真是叫人心里不舒服。 不过,今日既然来了,就不能这么走了,想了想,看着钟静玉也进来,便笑笑说:“昨夜有些闷热,太子妃是不是没有歇息好,看着眼底有些黑青啊!” ;来了!钟静玉一落座,就听见秦玉瑶来了这么一句,看着田瑾瑜笑笑并不回答,她挑眉说:“昨夜是有些热,我也没有睡好,今日一早起来上妆发现眼底黑的见不得人,故而来迟了些,太子妃不要见怪。” 兰芳笑笑,看着她高松的肚子,说:“你都快生了,不必来这里请安,在屋里歇着就行了。” “每天在院子里,不能拉弓练剑已经很闷了,若是连出来散步也懒得走,那真是要变成猪了,况且太医都说了,叫臣妾多走动,便于生产的。” “也是,每日里吃了就坐着,将来生产是要不好受些,看看罗妹妹,生的时候难办难受,你多走动也是对的。” 几个呼吸之间,秦玉瑶就仿佛被人遗忘了一样,孤零零的坐在一旁看着人家两个说话玩笑,刚才出的那一招,无形中就被打散了,这宫中,若是没有一两个同一阵线的‘姐妹’还真是容易被人排挤! 不过她并不气馁,想了想又笑着说:“可不是啊,昨夜热的太子爷都有些燥了,将臣妾弄得是可疼了……”说着撩起肩头的薄纱给兰芳看说:“您看看,这满身都是这样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臣妾挨打了呢!呵呵!” 兰芳看着她肩头的青紫,那样的痕迹一看就是每个轻重捏出来的,吻痕……呵呵,秦玉瑶怕是没见识过什么是吻痕吧!来自己面前炫耀起来了!讽刺的一笑,说:“太子爷下手也太不知轻重了些,一点也不怜香惜玉,看来妹妹昨夜受苦了!” “可不是,臣妾都说了疼,太子爷还……”说着拿着团扇娇羞的遮住自己的脸,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 钟静玉懒得理会,觉得秦玉瑶真是傻子一个,宫里的女人那个没用侍寝过,怕是太子爷在田瑾瑜面前会温柔写,旁人疼不疼他才不会在意,自己侍寝那也他同样也是,一点温存也无,提剑就上……想想,她反而很是怀念那个时候,一夜便怀孕了,她还真是怀念当初他失控时候将自己抱在怀里的感觉…… 越想,便越发难以控制,悄悄抬眼看着田瑾瑜,若是去争宠,她会不会……生气? 会的吧……毕竟都是女人…… 兰芳翻翻眼,挑眉淡淡一笑说:“妹妹既然吃了这么多苦头,就在宫里好好的歇息几日,这几日啊,本宫就叫太子爷去别处逛逛,待来日妹妹身子好了些,再去看你不迟!” “你!”秦玉瑶闻言差点绷不住了,瞬间怒目圆瞪的看着田瑾瑜那暗含得意的脸,咬牙半晌才愤怒的笑道:“多谢太子妃好意,不过是闺房乐趣,妾身还不至于受不得了!太子爷就算是天天来,妾身也受得了!” 真不要脸!钟静玉翻个白眼,剥个橘子塞进嘴里压压要反胃的心,真怕自己一会就吐出来了! 兰芳闻言缓缓道:“既然受得了,就别处处喊着太子爷不动怜香惜玉了,你瞧瞧你这身打扮,好歹也是秦国公府的嫡出小姐,一身薄纱连肉都遮不住,这宫里可是随时都有侍卫来巡逻的,你这一身打扮可倒好,被多少人都看去了,明白的知道你是太子爷的妃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哪里跑出来的歌女舞姬呢!” 秦玉瑶瞬间放下手里的团扇正想争辩的时候,那边钟静玉接着说:“可不是嘛,秦玉瑶你也不看看,这满宫里,那一个像你这样的打扮,就算是天气再热,你至少也把露出来的肉遮一遮,瞧瞧你,说你是舞姬我都不信,一身的青紫就这么露出来,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是勾栏里出来的!” “你们欺人太甚!我穿薄纱怎么了,这衣裳做出来就是叫人穿的!” 秦玉瑶气死了,没想到今日用力过度,反倒被她们抓住了把柄,说自己是勾栏里出来的…… 兰芳闻言哼一声说:“既然这么有胆量,有气魄,穿着这一身去皇后娘娘那边走一趟,去请个安,看皇后娘娘可会饶了你这不知检点的东西!”说罢,重重一拍桌子,看着秦玉瑶很不服气的脸说:“秦玉瑶,念你是初犯不芋泥计较,下次再这么穿,可别怪本宫不给你留面子了!” 秦玉瑶咬牙切齿半晌,才冲着兰芳福福身:“是,臣妾谨遵教诲!” “都是姐妹,大家和和气气的就行,坐下喝杯茶吧!” 兰芳说罢,莲香便端着一杯茶去给秦玉瑶,她身边的丫鬟接过去便递给了她,谁知她刚端着凑近嘴边,便一下子将茶杯打在地上,瞬间一巴掌想莲香脸上挥过去,怒吼道:“贱婢,茶这么烫,想烫死我吗!” 莲香的脸瞬间通红一片,退在一旁赔礼。 偏偏秦玉瑶还不收敛着点,扭过头来吹吹手说:“太子妃姐姐这丫鬟皮真厚,打的人家都手疼了!像这样蠢笨的丫头就该拉去慎刑司打死,留在身边也是给主子丢脸!” 钟静玉呆住了,没想到秦玉瑶居然胆子这么大,居然敢动莲香?莲香是谁?那可是田瑾瑜身边的大丫头,玲儿是跟了金贵,旁人看在金贵的面子上才给了玲儿几分尊重,可是莲香她却知道,一开始就跟着田瑾瑜进王府的,那情分连玲儿也是比不过的,秦玉瑶居然打了莲香? 钟静玉咽下一口糕点,看着秦玉瑶的眼神,已然满是趣味。 兰芳的脸色在看见莲香挨打的那一刻,就彻底黑了下来,偏偏秦玉瑶还不收敛的在哪里显摆自己手都打疼了,她冷冷一笑,摆摆手说:“来人,把秦侧妃身边的桃枝拉去外面打二十大板!” 秦玉瑶瞬间炸毛,跳起来怒喊:“凭什么打桃枝!” 第252章他怎么这般无情? 兰芳缓缓站起来,红色的衣裳如火如荼,象征着地位和权利,她来到秦玉瑶的面前,幽深的瞳仁暗含讽刺和怒意,红唇轻启。说出来的话却是掷地有声:“凭什么?那本宫就慢慢和你说!” “茶你觉得烫打了莲香,那这杯茶可是你身边的桃枝亲手端给你的,这个蠢笨的丫头连茶烫不烫都不知道,直接给主子喝,是不是伺候不周?好歹你也是太子爷的人,如今被一个不中用的丫鬟给坑了,本宫自然要替你讨回公道了!来人,拖下去!二十大板一个不能少!” “太子妃,你不要欺人太甚!桃枝是个弱女子,二十大板打下去,她还能有命在吗?不过是打了莲香一巴掌,你堂堂太子妃居然如此心眼小?” 秦玉瑶被气的不轻,没想到她居然要打桃枝,还以为她看着自己是秦家人不敢随意动手,没想到今天栽了!桃枝死了不要紧,可是自己的面子以后在这宫里还要往哪儿搁? 可兰芳说了话,便回到了座位上坐着,看着桃枝被拖在院子里,被肥胖的婆子举着棍子狠狠的打,惨叫声瞬间响彻院子。 莲香站在她身边面无表情,不过是一个巴掌,换来了主子这样的护着,她心中感激,可是看着那桃枝挨打,却是半分同情也无。 跟什么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命运,丫头是死是活,全看主子在不在意了,桃枝能活是运气,死了,下辈子投胎就不要再做丫头了! 秦玉瑶看着桃枝被打,下身不过片刻便血淋淋的,她心中有些颤,扭头看看田瑾瑜,一点动容也无,平日里看着一张好人脸,此刻却是暗含着阴狠毒辣,她咬着牙,告诉自己这件事不能这么算了!得想个办法扳回一城才行! 二十大板打完了,桃枝直接被拖着回了常乐殿去,秦玉瑶站起来,看着兰芳,哼一声:“臣妾那丫鬟如今不知生死,臣妾就先告退了!” “下次记得好好教导丫鬟,用着不得力的就别再带过来了,免得出了事,丢了脸可就不好了!” 秦玉瑶闻言哼一声,气闷走了。 路上不停的踩花,一边恨恨道:“田瑾瑜,你不过一个田家义女,敢和我秦国公府的嫡女杠上,不就凭着太子爷宠你,有什么了不起了!”如今自己也侍寝了,你会邀宠,会争宠,我也会! 想着,往东宫前殿去。 钟静玉看着秦玉瑶气急败坏的走,无语的摇摇头,看着兰芳说:“姐姐,她是不是傻?真以为自己还是在秦国公府里,把谁不放在眼里都可以?不过,她这么一来,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吧!” “随她去闹,如今宫里女人也不多,你和罗妹妹都是省心的,就她一个,看她能翻出天来!”自己如今可是太子妃,就算是为了承安,也不能让她秦玉瑶在自己面前这么的肆无忌惮的,要是以后她怀了身孕,生了儿子出来,那还不得妄想更多? 所以,既然坐在了这个位子,有些事情,明知做了不好,也得去做! 王心雨再的时候,她们最后虽说是势同水火,可到底是势均力敌,在李业面前谁也奈何不得谁,可是如今秦玉瑶不同,仗着家里权势大,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行事说话肆无忌惮,不过为人,实在是太过蠢笨,若不是她动了莲香,她都懒得理会她…… 钟静玉看着兰芳对秦玉瑶很是不屑,轻轻一笑,说:“姐姐还要忙,妹妹也就先走了。” “去吧,没事过来聊天……” 她和钟静玉之间也生疏了许多,记得她才进宫没有多久到她刚怀孕的那一段时间还算是相对感情深厚一些,可是现在,自从自己成为太子妃子之后,她和自己之间的姐妹情分也淡了,反而和罗艺文更加紧密一些,她知道钟静玉不会暗地里做些什么事,那也不是她的性格,可是兰芳也知道,要让后宫这些女人看着自己一直得宠,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想起钟静玉看着秦玉瑶肩头的青紫时候,眼神中暗含的嫉妒,那是一种想要争夺的感觉…… 随她去吧,李业要宠幸谁,她管不着,可是若是他不去旁人那边,她也不会傻到再推他去别的女人那里,争宠,各凭本事吧! 回头看看莲香的脸,拉住她手无奈的说:“你可以躲开的,你躲开她也不敢拿你怎么着啊!” 莲香闻言笑笑,说:“奴婢就是看不惯她那个得意的样子,没想到她还真是没忍住跟奴婢动了手,打了桃枝不算什么,打了她的脸才叫人解气!不过,奴婢觉得,她不会就这么算了,刚才小美过来说,瞧着她往前殿那边去了,不知道是不是去告状的!” 兰芳闻言笑了,很是无语的说:“居然去告状,她哪来的自信太子爷会因为她而处罚我?” “奴婢也觉得,这位秦国公府的大小姐,其实脑子不太管用。” “你这是歧视人家,指不定一会李业真来为她打抱不平呢……” “您就会说笑……” 秦玉瑶一路往东宫前殿去,到了之后李业在忙,根本不见她。金贵刚才就知道了那边闹出来的动静,进去和李业说过了,没想到这位搞事情的真来了,于是便冷脸说:“娘娘稍后,太子爷正忙着。” 秦玉瑶不甘心就这么走了,那岂不是更丢人,于是便点点头,擦擦眼角往偏房去等候。 而金贵压根就没有进去将她来的事情告诉李业,就这么晾着秦玉瑶在这里苦做了两个时辰…… 秦玉瑶做了一上午,坐到了中午时候,实在是等的心急了便起来去看,李业的书房里还是有说话声,她气恼的回到偏房,传了饭菜过来,吃过后,金贵过来说:“娘娘,太子爷空了下来,您这会儿要过去吗?” “去!”等了这么半天,好不容易等着他闲了,自然要去的!让他知道田瑾瑜都干了什么好事! 一进门,她便狠狠的一掐自己的大腿,逼着自己流出来很多眼泪,娇弱可怜的走到李业的身边便要往李业的怀里钻,李业却皱着眉头将她推开,在她还来不及说话的那一刻便横着眉头很是不满的看着她一身的白纱说:“你这是什么打扮?后宫中女子的穿着该是如此吗?衣不蔽体,东宫来往皆是外臣,你就是这么走来的?秦玉瑶,你的教养嬷嬷没有教导过你该如何穿衣吗?” 李业知道了今日绿水楼岸边闹出了一点事情,不过起因一切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本来对于昨日去秦玉瑶那边他对于兰芳都有些难以面对,可是今日秦玉瑶她还故意穿着这样衣服去在兰芳面前晃悠得意,想到兰芳那一刻可能会心里难过,他此刻就有些坐不住,想去那边,却也有些忐忑起来。 秦玉瑶挂在脸颊的眼泪就这么掉下来,看着李业那烦躁的面容,想好要说的话此刻全部都数不出来了,憋在了心里不敢说了。 偏偏李业却不愿意就这么放过她,看着她又说:“你穿着一身,露出这些东西是为什么,你别告诉我你心里没算计,秦玉瑶,你祖父送你进宫来,是全你的心愿,本宫宠幸你是看你家中情面,否则直接将你送出宫去。你既然要留在这宫里,记得先记住,在太子妃面前恭敬!学学钟静玉和罗艺文,没事待在后宫不要往前面来,你这一身打扮若是被你大哥看见了,你还有脸面在吗?出去!” 秦玉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自从进来这间屋子来,半句话都没有来得及说,便被他扯出一大串的错处来,她眼泪哗哗流出来,看着他那张不耐烦的脸,低头看看自己的确不是很得体的衣裳,缓缓拉起来说:‘太子爷您别生气,臣妾以后再不敢这么穿了!可是,今日太子妃不由分说打了臣妾身边丫鬟一个半死不活,您可要为臣妾做主!’ 要死了,还敢提这件事!门外个金贵真是忍不住的笑,这个秦玉瑶真是的,难怪玲儿说她没脑子要闯祸,还真是这样…… 果然,看着她不但不离开,反而要为自己‘讨回公道’李业不厚道的冷笑,说:“秦玉瑶,刚才本宫一番话你没听见是不是?在这后宫,要一太子妃为尊,打你一个丫鬟是因为该打,这其中的缘由你自己也明白,何必再来找不自在?” “太子爷您……什么都不问就向着太子妃,臣妾不服!” 秦玉瑶真是钻进了牛角尖,明明知道自己不服也没用,可就是不肯离开,非要在他面前搏一句话,一个安慰,可是李业没时间和她耗,喊着外头的金贵说:“金贵,送她回去,再去告诉太子妃,我今夜过去,叫她留饭。” “太子爷!”秦玉瑶瞬间哭出来,看着李业不再理会自己,门外金贵已经在催促,她哭着慢慢退出去,知道今天是彻底丢人了! 明明昨夜才侍寝了的,今日他就要去那个让自己丢脸的女人那边,他怎么这般无情? 第253章她气着你了? 昨夜的痛苦还历历在目,可是他去到别处,会是如何的温柔?想起他平日看着田瑾瑜的目光,她心中刺痛,没有侍寝的时候不明白这其中的区别,这下侍寝了,全部都明白了! 可是明白了有什么用,他眼里还不是只看着人家! 今夜田瑾瑜,不知会在她宫殿里多得意! 路上她眼眶红红,经过一个亭子坐了下来歇歇脚,钟静玉去不识相的过来了,看着她眼眶红红的挑眉道:“呦,这是怎么了?还哭上了?你的丫鬟死了吗?” “钟静玉,你想死是不是?敢笑话我!” 秦玉瑶一点也不怕钟静玉,不顾是一个粗鲁的将门女子,有什么了不起的!居然也敢趁此机会来笑自己,谁给她的胆子? 钟静玉施施然的扶着肚子坐下来,一点没有将她的暴怒看在眼里,反而是飘飘的说:“谁笑话你了,不过是问问你哭什么,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小心气坏了身子,太子爷也不会心疼的!” 这一句话戳到了秦玉瑶的痛脚,她瞬间便明白了,这个女人一定是知道自己去前殿告状没有的得逞,所以特意等在这里看自己笑话的。太子爷是不会心疼自己,可是就会心疼她吗?看着她高耸起来的肚子,秦玉瑶冷哼一声满眼鄙视的说:“你得意什么?和田瑾瑜站在一条线上又如何?人家天天夜里和太子爷缠绵悱恻,可曾分给你一丁点的宠爱吗?” “没有!”她走到钟静玉面前,看着她那状似不在意的样子,撇嘴说:“都是女人,都是在这宫里的,你再我面前装什么?要真是不在意太子爷的宠爱,上次你再前头见着太子爷的时候,可别哄着太子爷去你宫里坐呀!” 钟静玉瞬间紧咬牙关,这个贱人什么时候看见了?那天见着太子爷在后头,就没忍住上前说了几句话,肚子这么大了,他去自己的那边屈指可数,一来二去的便提了叫他去自己宫里坐坐的话,可是他终究还是没去…… 这是她心里的痛,如今被秦玉瑶当着面捅出来,饶是她想来心中自持冷静,此刻也难免觉得无比愤怒尴尬! “得意什么,你又比我好到了哪里去?以为自己身份高贵就能在这后宫中得宠了?我告诉你,不可能!当初的王心雨比你如何聪明手段高,还不是那样的下场,我也劝你还是不要在太子妃面前太过随意跋扈,惹恼了太子妃,有你的苦头吃!” 禁足什么的,随便寻一个由头就按上去,看她还如何侍寝,秦国公府势大又如何,这可是后宫,他们的爪子再长也伸不过来! 秦玉瑶闻言不屑一顾,说:“我不管得罪不得罪她,都和她合不来,我也不想你一样,摇尾乞怜的在她身后巴结,。结果还不是一点宠爱也得不来?钟静玉,好歹你也是将门女子,如今像狗一样的巴结人家,你的骨气呢?” 你才是狗!你全家都是狗! 钟静玉暗恨,却不会在这里跟她吵起来,慢慢扶着丫鬟手起来,看着她说:“我有没有骨气不是你说了算,但即便这宫里的得宠的女人不是我,那也不会是你的!得意,不过侍寝一夜你就得意,如今丢人了,真是活该!” 活该!秦玉瑶闻言便要一巴掌甩过去,可是钟静玉岂会给她这个机会,即便她现在身怀六甲,想要将她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点颜色看看,也不是什么难事,一抬手便抓着她挥过来的手腕紧紧的扭着,瞬间秦玉瑶痛呼起来:‘放开我!’ 钟静玉一笑,使劲拧着她手臂许久才猛然推开,挑眉道:“在我面前动武,你真是有勇气!”说罢,转身离开。 秦玉瑶捂着手腕红了眼,今日真是倒大霉了!连番被他们这一通折腾,真是没了面子也没了里子! 走远了,春花才皱眉说:“小姐,您和她又什么好说的,一个没脑子的蠢货而已,平白污了自己的耳朵!” 钟静玉闻言笑笑说:“深宫寂寞,有乐子就逗逗呗,等孩子出生后,我也没这闲工夫了!” 春花撇撇嘴说:“不过看样子她在太子爷哪儿是没讨好的,要不然怎么会红着眼在这里哭,不过她还真是脑残,穿着那样去前头,真是不知道怎么想的!” “人家怕是以为自己是什么天姿国色,所以穿的这样趁机去邀宠啊,可是太子爷若是那好色之人,这后宫如今怕是就不会只这几个人了!” “人少了才好,才清净,若是人多了,这个害那个的,那才叫一锅粥呢!” “管她如何,咱们看看笑话就行了,孩子快出生了,今晚饭后再出来走一圈,免得过阵子不好生……” 晚间,李业来了,兰芳正抱着香香学走路,小丫头正是想走动的时候,一下地就乐的不行,见李业来了,更是高兴的往他那边去。 李业抱起她逗着,许久交给乳母这才拉着兰芳一边吃饭,一边说:“今日秦玉瑶,气着你了?” 兰芳给他盛一碗汤,这才撇撇嘴说:“谁叫她动莲香来着,你也知道那时候在别院,我那样受委屈都是莲香护着我,她不过仗着昨夜侍寝了,今日就来糟践我身边的人,我岂会吃下这个亏,看着莲香受委屈。” 丝毫也没有隐瞒自己的小心思,她知道不管说不说出来,他一切都明白,不过有些事情,说出来总是叫人少一些猜测。 李业看着莲香依旧微红的半张脸,叹口气说:“秦玉瑶自小在家中被宠坏的,你不要和她一般见识,再怎么说也是秦国公府的嫡出小姐,以后若是再不懂事,禁足她就行了,没必要在明面上弄得这样不可开交,这一回我待她给你赔罪,不过莲香受委屈了,回头好好赏赐也东西……” 兰芳闻言放下了筷子,眼神已经不太开心了,看着李业讽刺一笑说:“她是秦国公府的小姐,她身份高贵我知道,叫我以后让着她是可以的,可是,今日明明就是她挑衅在先。她衣着不得体,给你丢人,我难道说不得?” “那茶明明就不烫,她偏要挑刺找事动手折辱我,我难道就要装聋作哑?” “她带着侍寝的痕迹招摇过市,满后宫的走我难道就教训不得?” “李业,你居然替她向我赔罪?她有什么资格叫你替她赔罪?” 兰芳怒了,请国公府的小姐真是不得了,脸堂堂太子爷都要代为赔罪,她算是什么东西,一没子嗣,二没尊位,凭什么?就凭家境? 她讽刺的笑,李业见她生气,也知道自己多话了,这件事本来就过去了,他又提了一嘴,本来是想着安慰她的,谁知道反而弄巧成拙。 不免过来拥着兰芳说:“行了,我说错了,她当不得我替她赔礼,你做的一切都没错,我知道你是为我好的。来,吃饭,我还没吃饱。” 兰芳闻言松了一口气,按下心中的气愤说:“你是太子爷,我们相处这么久,你也知道我不是斤斤计较之人。可是……”她窝进他怀里说:“女人之间的事情,你不要掺和,你身份尊贵,不顾一个人女人,不值得你为了她费心来和我说好话,她不值,我也不配。” “你是太子爷,只这后宫女人的心之所向,她们爱慕你,盼着你,我也一样。”兰芳抬眸看着他,手触着他脸颊,轻声说:“我不想,你的心被任何一个女人占据,一丝一毫也不想,你去宠幸她们我可以假装不在意,可是若是你的心也走了,我将会痛不欲生。” “我的心不会走,永远都在你这里。” 即便这后宫女人再多,他也只爱她一个。 经历过那么多事情,对他的心丝毫不用怀疑,可是这后宫和前朝息息相关,却不是他如今太子身份可以为所欲为的,等将来…… 饭后带着孩子玩了一会,李业便拉着她进了净房,两人一起泡在池子里,不免他要动手脚。 “你松开我,我不要这样……以前你从来不这样的,现在从哪儿学的这些花样……呀!” 李业从水里钻出来,抹去脸上的水珠,过来便抱着她笑说:“前阵子闲来无事,就和老白一起去勾栏逛了逛,看了点好玩的东西。今日正好你我有空闲,试验试验……” 兰芳闻言红透脸,一把就要推开他说:“那里学来的东西你也好意思往我身上用,什么时候变这么禽兽了?” 李业一声笑,咬她一口说:“怎么?你不舒服?要不我再换一个?” “走开啊,我不要……” 莲香听着里头的闹腾声,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回头看着玲儿说:“你回去吧,金贵怕是等急了。” 玲儿笑笑说:“那我走了,明日一早来给你带鼓楼街口的烧饼。” “那太好了,好久没吃了。” 月上梢头,李业抱着兰芳回到了床上,两人相拥着入睡。 许久后兰芳翻过身子,看着他熟睡的面庞,眉头微微蹙起来,白敬轩许久没来了,也不知道身子好了没,不过能去玩闹,想来好的差不多了? 第254章你只管去找他 一早醒来他便不肯安分,被子底下就是乱动,兰芳被他扰的一清早就烦不胜烦,昨夜本就折腾了许久,大早上还来,身子要不要了? “别来了,你最近纵欲过度了!不怕将来腿软再没了潇洒的机会?” 他闻言瞪着兰芳,说:“你少吓我,我最近可没过度。” 说着便不管不顾的上来,大手像是钳子一样按着她,她就是那案板上的鱼肉,怎么也逃脱不了…… 再起来时候都日上三竿了,他早已经离开,莲香看着她满身吻痕笑笑说:“真该叫秦玉瑶看看你身上这些,叫她知道什么是得宠!” 兰芳无语的笑着起身开始穿衣裳,一边说:“别人不要脸,我可是要的,今日穿那件紫色的,衣领高一些,省的被人看见了!” “被人看见怎么了?眼馋死她们!”玲儿端着早饭进来,笑着说:“不过昨夜金贵和我说,昨日太子爷痛骂了秦玉瑶好一场,她哭着从前殿出来的,真是解气!” 玲儿一转身,兰芳看着她耳后的吻痕,笑笑和莲香说:“你看玲儿耳后,还一天到晚的取笑旁人呵呵……” 莲香笑着说:“玲儿,你嫁给金贵日子可不浅了,还不赶紧给人家生个大胖小子出来?”说着便去扒拉她耳朵,调笑道:“哎呀,看来金贵想要个孩子,还挺卖力的,难怪今日一早我等了半晌的烧饼都没来,原来是在家……哈哈……” “找死啊臭莲香,在笑我叫娘娘把你指给金福那个老光棍去!” 莲香闻言瞬间憋红了脸,上去就要打…… 用过饭,小丫头过来说罗艺文孩子昨夜发烧了,请了太医看过了,兰芳觉得该去看看,毕竟事关太子爷的子嗣,该上心一点,便拉着钟静玉一起去了。 罗艺文的宫殿和她的人一样,摆设处处透着一股子文气温软,墙上挂着她自己的字画,很是优美,虽不名贵,却很是有意思。 她正在坐月子,孩子在乳母照顾下倒是胖乎乎的,怕是昨夜着了凉发烧的,此刻安安稳稳的睡在小床上,看着挺叫人喜欢。 兰芳进来,看着她要起床行礼,忙叫莲香拉住她说:“不必行礼了,好生躺着吧!” 钟静玉则坐在床边和她小声说话,问孩子到底是如何了,兰芳看着孩子动弹了几下,伸手摸摸出了汗,便抱起来想叫乳母去换衣裳。 可这个时候,正在和钟静玉说话的罗艺文立马折起身子紧张的说:“太子妃,小心孩子弄脏您衣裳。”说罢叱责乳母:“还不赶紧抱过来!” 那般紧张过度的样子,可不像是怕孩子弄脏了兰芳衣服那么简单,兰芳也是过来人,知道在这后宫中,她有这样的反应也是理所应当,于是也不太在意的,不过倒是将孩子交给了乳母,说:“出汗了,你去带孩子换身衣裳,免得一会吹了风又烧起来。” 说罢看看屋里的摆设,这才看着罗艺文说:“本宫还有别的事要忙,你且好好的坐月子。若是宫里却什么东西尽管叫丫头去找莲香要,孩子身边服侍的人若是不尽心,你也尽管提出来,莫委屈了孩子。” “是,臣妾多谢太子妃费心,一应都不缺的。”罗艺文看得出来兰芳的脸色冷了下来,知道刚才自己太过紧张了,此刻也有些不好意思,揪着被子的手都露出了青筋,不过想起以前王心雨的手段,和惨死的王心蕊,觉得此刻得罪了太子妃也是不得已。 毕竟自己的孩子被她抱在手里,万一她不小心做点什么手脚她后悔也来不及,自己却也没有那个本事扳倒她,只能防范着一点了! 兰芳淡淡一笑,离开了。 路上玲儿还很是不屑的说:“看她那样子,生怕您吃了那孩子一样,若真是不想让这孩子出生,早就动手了,何至于孩子都生下来了,再去动手,真是不知道怎么想的。” “行了,都是女人,她紧张也是自然,毕竟是在王心雨手下讨生活过来的,当初王心雨的手段她见识多了,怕我动她的孩子也是人之常情。不是说今日有几个命妇进宫,来了没?” “快了,奴婢回去正好准备一番。” 罗艺文看着兰芳的背影消失,松了一口气拉着钟静玉的手紧张的问:“姐姐,你说我刚才是不是得罪太子妃了?” 钟静玉无奈的叹口气说:“你是太过紧张了,田瑾瑜的为人你也是知道的,她向来算是心善,不怎么对付后宫中的女人。我知道你那个时候被王心雨吓怕了,可是现在太子妃不是她,你不必这么处处放着她。她若是真想害你的孩子,在你看不见的时候杂噪的就能动手,何至于等到现在,在你眼皮子底下动手,哪有那么蠢的人,你反应的确是过激了!” “那怎么办?她如今可是太子妃啊,生活处处她只要随便一拿捏,我们母子就没了活路,太子爷也不来我这里,我指望什么和她抗衡?呜呜……” 说着她又哭了起来,钟静玉无奈的劝说:“你别哭了,。月子里哭你是想落病根吗?” 罗艺文擦擦眼泪不再哭。 “放心吧,她不是那样小心眼的人,不会因为这一点小事就磋磨你的,昨日秦玉瑶顶着一身侍寝的痕迹去她面前晃悠,她也没真的发火,你这算什么?安心坐月子,等出了月子。没事抱着孩子去太子爷哪儿走走,你这个是儿子,太子爷会在意些的。” 罗艺文闻言点点头说:“那我就放心了,其实我也是看着她不像王心雨那样的狠毒之人,不过我毕竟生了儿子,她怕这孩子威胁到太孙的地位也是有可能的,我还是要防着一些的,免得万一出了什么事,后悔都来不及。” “行,你自己看着办,反正过几日我生了,也就无暇看顾你了,你只管自己去太子爷面前露脸,不能叫他忘了你们母子就行。至于争宠,夺宠这种事就不要想了,他的心不在咱们这儿,就算是去争也是徒劳……” 嘴上这么说,可是谁不想去争一番呢? 罗艺文虽然赞同她这话,可是看着孩子却也说:“为了孩子,就算是没有希望,也要去试一试的……” 想起秦玉瑶来,罗艺文想了想问:“听说昨日秦玉瑶的丫鬟桃枝被打的半死不活,后来呢?秦玉瑶可就这么咽下这口气了?” 钟静玉闻言撇撇嘴说:“她怎么可能老实咽下这口气,后来去前殿告状去了,可惜,听说被太子爷狠狠训诫了一番赶了出来的。我在亭子里还遇见她在哭,真是的,看不清自己的身份,以为侍寝了就是得宠了,明知斗不过田瑾瑜还非要去太子爷面前找场子,结果只能自己丢人了!” 罗艺文闻言笑笑说:“活该她,那日要不是她撞我一下,我肚子也不至于会早产,不过幸好孩子没事,否则我拼了命,也要她脱一层皮来!” “那个女人不必理会,不过是被家里宠坏的傻子罢了,她现在是遇见了田瑾瑜这个好性子的,若是王心雨还在你让她顶着那痕迹来请安,看她怎么个死法!” “也是啊,当年在王心雨手中,不知道多少人命没了,可怜她亲妹妹都……” “好了别想了,你该想想自己的未来要如何,别再悲春伤秋了,孩子的名字还没想好,正好满月了去请太子爷赐名,多少的机会……” 钟静玉从她这里离开,路上慢悠悠的走着,肚子里孩子动的欢快,她坐在一处歇脚,不远处就是东宫前殿的屋檐,她想了想,问春花:“春花,太子爷多久没来看我了?” 春花闻言撇撇嘴说:“很久了吧……”具体多久她可不敢说出来,自打从边关回来,可就没来过了吧……小姐怎么无端问起了这个? 钟静玉看着前殿的屋檐,紧了紧手,慢慢的站起来说:“去前殿看看。” 春花闻言愣了一瞬,立刻回过神来笑着说:“您这眼看着要生了,是该去太子爷前头走走的,您小心脚下,这里石头多。” 东宫前殿很久没来了,可是她即便是闭上眼也能走进去,他书房就在不远处,门口金福今日当值,看着她挺着大肚子过来立即便进去禀告,正巧这会李业不太忙,便直接叫人进来了。 钟静玉一进门便看见他正在看折子,走进了想行礼却不方便,腿弯下来手臂被他扶着,听见他低沉的嗓音说:“肚子这么大了,不必行礼,小心孩子才是。”说着,放下了折子和她坐在了榻上。 “今日怎么过来了?可是有事?” 钟静玉闻言苦涩一笑,看吧,他就没把你当成他的女人,来了就没想着只是过来看看他的,张口就问也没有事情,心酸鼻尖都是酸的。 若是田瑾瑜来,他肯定不是这样问的…… 钟静玉摇摇头,鼓足勇气靠在他肩头,抱着他一直手臂压抑着嗓子里的哑然,说:“臣妾就是快生了,走到这附近了,想着来看看您的……” 第255章他吝啬了 李业也觉得有些尴尬,后宫里的女人,不是主动来他这儿,他几乎都想不到去看看,眼见着她肚子这么大,也摸摸鼻子觉得自己是太过忽略她了,轻叹口气揽住她肩头,说:“快生了,是不是难受,睡不好?” 钟静玉点点头,知道该在好不容易靠近他的时候装柔弱,更何况快要生了,也的确是难受的,眼泪还是没忍住湿了眼眶,她使劲抱着他的腰,吸了吸鼻子说:“您今夜来陪臣妾好不好?您都好几个月没来了,孩子……你都没问过……”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更是忍不住的委屈起来,眼泪湿了他身前的衣襟,李业后背都是汗,尴尬局促出来的,二话不说便点头:“我今夜去陪你,别哭了,你从来不是都不爱这样的吗?” “臣妾是不爱哭来这,可是臣妾也是女人,也是会哭的……”看吧,往日里一直舞枪弄棒的,从来没有个女儿家的娇柔样子,也难怪他看着自己不像是会哭会撒娇的,难怪人说会哭的孩子又糖吃,她决定了,以后生了孩子,也不碰那些东西了,女子,就该柔弱可人些才好…… 那样才惹人怜爱,能叫他多看两眼也是好的。 抱着他的腰,钟静玉就是不想撒手,一开始告诉自己不要动心的那些话,全部都被她抛在了脑后,抱着他她自己才知道,她其实有多么渴望这个男人在自己的身边,他的手臂环着她身子,她才知道她多渴望这一份的温暖。 想起那个时候再围场,他和田瑾瑜在房中的恩爱的声音,她便阵阵心痛,抬眸间看着她俊逸的脸,毫不犹豫的凑上去就吻他的唇角,流连片刻,他推开她,尴尬的笑笑说:“你怀着孩子呢,不要乱动。” 钟静玉眼眶红红的说:“我也是你的女人,别的女人能亲你,我也能。”说着,捧着他脸再次凑上去。 原来男人,也能叫女人失魂落魄,叫女人魂牵梦萦,不过一个吻,她期盼,她不舍,她厚着脸皮缠上去纠缠,最终听他轻叹…… 失神间他退开,无奈的笑:“别来撩拨我,你想现在可受不住……” 钟静玉闻言手瞬间探过去,看着他倒吸一口气,在他耳旁轻声蛊惑着说:“我手可有力了,您要试试吗?” 李业吓得急忙拉出来她,摸摸她肚子说:“别,孩子在呢……” 这算什么拒绝的理由?明明就想了不是吗? 钟静玉很高兴,原来她也能叫他难以自控,这真是个好消息,今夜他若来,一定不能就这么算了。 不止是男人想碰女人,她这几月个日思夜想,也想碰碰他来的…… 放过他,钟静玉钻进他怀里,说:“说好了,您今夜来陪我,可不能食言。不能因为臣妾不能侍寝,就不来。” “知道了,我去。”李业拍拍她肩头,不明白那个一向是看着很冷淡的女子为何现在也学着娇怜了,真是很不适应。 门外金福敲敲门:“太子爷,陈大人来了!” 李业终于逮到了机会,光明正大的推开她,说:“你先回去,本宫晚上过去看你。” 钟静玉起身笑笑,微红着脸出了门, 李业松口气,感叹着见这些女人和他们说话真是比处理一天的政务还要累…… 不过的确是记不起来究竟多久没有去看过她了,一转眼肚子都这么大了,还真是挺……有些愧疚感觉,毕竟钟老将军在边关多年,如今钟老三也在边塞镇守,是不该太过冷落,好几个月没去过,还真是…… 钟静玉带着春花回去,便开始开心的准备晚膳,一个下午没有出屋子都在整理床铺和东西,生怕李业来了睡不惯。 “小姐,太子爷今夜来,你可要留着他,前两日秦玉瑶侍寝,挺说太子爷都是半夜离开的,您若是能留着太子爷一夜,还不得气死常乐殿那边一群小贱人!叫她们前阵子趾高气昂的!” 钟静玉闻言不说话,今夜,她也的确是没打算放他离开,不管他再怎么找借口,她都要抱着他睡。 都是他的女人,田瑾瑜能抱他,她也能! 别人能做的,她也能! 想想刚才他身子不受控制,她就娇羞的笑起来,摸着自己的肚子,心里无比的期盼,孩子出生后的生活。 李业来的时候天黑了,将近夏日都有些热了,不过晚间还好一些,稍微凉爽一点。 菜色也以往也差不多,不过是因为时节原因,多了两个可口的凉菜。 钟静玉换了一身淡淡的紫色,她本身比较英气,平日也喜欢穿重一点的颜色,乍然这么一穿,在加上多少上了一些妆容,看着还是赏心悦目的,只要不想起她舞刀弄剑时候的样子,也算是美人一个。 “你怀孕辛苦,就别麻烦了,坐下一起吃。”她拿着筷子要给他布菜,被他拉着坐了下来。 钟静玉心坎里高兴,以往见他和田瑾瑜都是同坐的,以前田瑾瑜没成为太子妃的时候也是,他们向来亲密无间,如今虽说是因为自己有身孕才让坐,不过这也是个好的开始不是吗? 小心翼翼的伺候着,钟静玉不敢吃太多,免得一会吐了不好,喝口茶放下了筷子说:“臣妾给您备好的水,一会您去洗洗吧!” 李业点点头,吃了饭没多久,和她在院子里走了一会便进了净房。 钟静玉一开始没打算去,可是春花在她耳边说:“小姐,这可是难得的机会,您不进去伺候着?” 她想起下午时候他控制不住的样子,眼底蒙着一层迷雾却压抑的样子,站起来脱了外衫进去了。 池子里水温温的,他泡在里头闭着眼,听见动静以为是丫头进来,直到水中多了一个人他才睁开眼一看,不免惊奇道:“你小心,可别滑了。” 钟静玉不回答,笑笑攀着他肩头坐在他身边,手落进水里。 “臣妾服侍您好不好?” 李业却有些尴尬的将她拉起来说:“你大肚子,不能乱来。” 钟静玉不想被他再拒绝…… 许久她起身,靠在他怀里,感觉他胸膛里一颗心猛烈的跳动,附上去小声说:“臣妾服侍的好吗?是不是服侍的也很好?” 李业无语的笑着扶额,真是不敢小看了后宫的女人,性子野起来还真是叫人惊喜:“很好……” 钟静玉笑,开始给他擦身,说:“您以后要常来,等臣妾生了孩子后,就能更好的服侍您了。” 李业看着她,没有回答,身体上的浴不过是转瞬即逝,每个女人给他带来的感觉都不是一样的,可是,他最习惯最想要,还是兰芳。 感觉再兰芳面前他才最能肆无忌惮,最能身心皆畅,其他的女人,不过是一时的,转瞬便能忘。 他觉得自己薄情,对待这些花季一般的女子,如同草叶。 他觉得自己深情,对兰芳只有满心的不舍得,如同至宝。 他不确定这份心思能有多久,可这些年过来,他觉得自己终究要有个抉择。 两人出了净房,李业抚着她手臂省的她滑倒,屋子里没了丫鬟在,两人吹灯歇下,只余窗边一盏灯闪着昏黄的亮光。 钟静玉窝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的男人味道,说不出心中什么感觉,她贪恋他的吻和拥抱,没忍住,凑上唇去。 可李业却躲了一下笑着说:“不能来了,再来明日一早,本宫腿都要软了……”是玩笑话,可也是真切的拒绝,不愿意。 不过一个吻,他吝啬了…… 钟静玉心中闷闷的嗯一声,环着他腰身,告诉自己他没有骗人,他是说的真话。 李业暗自喘口气,以后还是留宿在兰芳那里,抱着别的女人,实在是难受…… 半夜都没有睡好,身边的女人气息是不太熟悉的,他不太安心,总觉得心里空空的。 好不容易混沌到了天亮,他起身穿衣,钟静玉很是不舍,一边给他穿衣,双眼一边雾蒙蒙的问:“您记得有空来看臣妾。” 李业笑笑:“行。”再没别的话了,淡淡的笑容,透着疏离。 钟静玉想起昨夜他粗重的呼吸声,觉得根本不是一个人,一个人怎么可以这样,转眼就将那些亲密的事情抛之脑后,对自己这般冷淡。 难道这就是不爱的区别? 不爱……说到底是不爱,所以没放在心上,她的话,她的讨好,她的可以靠近,他看在眼里,却放不进心里。 他的背影刺痛了她的心,她忍住不哭,却没忍住眼泪,坐在窗边看着他背影消失,闭着眼任由眼泪落下:“春花,你说动心则伤,我此刻终于体会到了……” 春花心疼的抹眼泪,说:“小姐,您还有孩子啊!” 钟静玉无奈的苦笑,是啊,幸好,还有孩子在身边。 兰芳正在用早膳,他一来便挥退了丫鬟,拉着她便扑倒在榻上,毫无章法的像是个毛头小子。 他喘着气在她耳旁:“昨夜在她那儿一夜没睡好,很不习惯,兰芳你别生气,抱紧我……” 第256章他生气了 兰芳失神间抓紧他手臂,不生气,明知道什么也做不了,有什么好生气的,就算是能做什么,看着他眼底的黑青,也不气了…… “你该去上朝了……”都完了还不走,一直抱着自己是要如何?昨夜既然去看人家,那定是自愿要去的,现在还很是委屈的在自己面前,这是要闹什么?告诉自己他其实昨夜不是自己想去的,而是被逼的? 兰芳很是无语,她知道钟静玉昨天去了前殿,不过这几个月一来,李业的确是将她们当成了透明的,站在女人的角度上,这的确是有些为难人,叫人觉得太过可怜,可是……既然肯主动去前殿,就说明她不想再这么籍籍无名的过下去了,该要争抢的东西,她也是要来争抢的。 早就预料道会有这么一天,看起来在一起很是和睦的姐妹情谊,在男人的面前都是不堪一击的,她不肯容忍自己一直霸着李业的心,就尽管来抢好了,能抢走,是我无能,抢不走,就是你的命,你们都该受着。 后宫中,她在王心雨那儿也学了不少的东西,这么多年一来的风风雨雨,可不是白白经历过的。 不管是钟静玉还是罗艺文还是秦玉瑶,还是将来或许会有的各个女人,她都可以装作不在意,云淡风轻的看着她们来夺宠,可是,谁若是敢仗着自己的孩子想做些什么事情来威胁道承安的地位,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了! 现在的她,可以依旧善良,可是,却做不到像以前那样的处处隐忍了! “我不想走,我就想抱着你。”他像一个孩子一样的抱着她撒娇,嘴里嘟囔着:“不就是一天不去上朝,父皇不会生气的吧……” 兰芳挑眉:“父皇就算是不生你的气,却是要把这一遭赖在我头上的,听话,为了我赶紧去!”说罢,推推他身子,终究是不情不愿的起身穿衣去了,看着他背影,兰芳多希望,这辈子,他都能这样在自己的身边,他这样的一面,只在自己面前,只属于自己一个人…… 秦玉瑶毫不意外的得知昨夜李业在钟静玉那边睡了一夜的事情,一早起来气的脸饭都不想吃,是真的,吃了两口就摔了碗。 “那个贱人,大着肚子还这么不要脸的来争宠,也不怕那肚子里的孩子给折腾死了!”最可恨的是昨夜太子爷居然在她那边生生睡了一整夜! 来自己这里的时候不过是完事后就走了,根本就不想再自己这里多待一刻的样子,可是一个大肚子的女人居然能留住他? “不过是仗着你肚子那个孩子罢了,有什么了不起的,你能生出来我自然也能生出来!日子还长着,咱们走着瞧!”说罢喝了一口茶,看着身边的贴身丫鬟问:“太子妃那边什么消息?今日一早钟静玉可去请安了?” 兰芳不太在意请安这件事,后宫中的女人也不多,规矩也不太大,谁愿意去请安就去一趟,不愿意就算了,说白了也就是我懒得见你,你也别来搅扰我的清净,。以往王心雨再的时候,规矩可是天天要立起来的。 出了兰芳以外,。那个女人胆敢今天不去给她请安,明日罚你跪的站都站不起来,不过她自己也不好受,眼看眼前的女人一个个的分享了自己的丈夫,却靠着每日磋磨她们来寻求自己心中的安慰和畅快,实在是有些害人害己的。 毕竟看着那些女人在眼前,说不厌烦是假的。 丫鬟跪下来给她捶腿,一边说:“没去,今早太子妃那没人去请安,不过……太子爷打从那边一出来就直接去了太子妃那边,听说……退了下人许久,连上朝都差点迟了呢……” 这是什么意思,秦玉瑶不会不明白,做什么要将下人都赶走,那还用说? “贱人,一大早的就勾引太子爷往她床上去,真是不要脸!” 太子爷也是疯了,一早起来就过去,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在钟静玉那儿没有做点什么,心里着急,可怎么不来自己这儿,天天就守着那个田瑾瑜,不过一个生了孩子的老女人罢了,哪儿有自己这么年轻鲜嫩姿色好? 丫鬟一边给她捶腿一边低着头不敢吭声,明明是太子爷自己往太子妃那边去的,娘娘生气有什么用,人家受宠可是宫中的头一份,旁人自然不能比拟,气也是无用,还不如想想以后如何讨太子爷的欢心,前两日被痛骂那一顿,居然转眼就忘了,娘娘也是心大了…… 最近前朝事情也是多的让人在临近夏季的时候越发的烦躁,李业好几天没有进后宫了,心里燥燥的,将事情分给大臣们许多,自己终于有了喘口气的时间出来走走,想去兰芳那边看看她此刻闲着没有,和她说说话来这,谁知去了就看见几个命妇在里头说话,真是……原来她也是忙得不行…… 看着兰芳似乎没有时间和自己说话做点什么了,就想着不如晚上来更好,可是已经很久没有在白日里做点什么了,还真是想……心里闷闷的离开,走到罗艺文宫殿的时候想起来自己好像还没有来这里看过孩子,便抬脚进去了。 罗艺文没有想到这个时间本该在前头的太子爷居然来了自己这里,快出月子的她急忙起身行礼,李业挥手叫她起来,看着睡在小床上的小儿子,不禁笑笑,感叹:“这孩子一转眼就长了这么多,你照顾的很不错,回头本宫叫金福送点东西过来,你挑些用。” 罗艺文激动的眼泪都出来了,却怕自己这样更是叫太子爷觉得自己沉不住气,急忙将眼泪擦掉。 “多谢太子爷挂念。” 想张口叫他给孩子的取名的时候又住了嘴,自己马上就要满月了,反正他今天自己来了,取名的事情就等到满月后再去找他,也能多一个光明正大去见他的理由了…… 抱了抱孩子,李业看着罗艺文瘦弱的样子问:“怎么这么瘦?没吃好养好吗?是不是下人伺候的不尽心?” 罗艺文鼓起勇气走到他身前想伸手去攀他手臂却不敢,踌躇了一会才说:“下人们伺候都尽心的,不过是我自己吃不下太多的缘故,太子爷不必挂心,臣妾一切都好的。” 李业不过也是随口这么一问,兰芳和王心雨不同,不会在私下里用那些卑鄙无耻的手段,她对后宫里的女人其实都还不错,一应的东西从来没有短缺过,除了不撵着自己来这些女人这里,她作为太子妃,却是一点错处也挑不出来的。 点点头将孩子放下,便嘱咐罗艺文好生休养,他便往前殿去了,连留下用晚饭也不肯。 罗艺文难舍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却是连一句挽留的话也不敢说,她和钟静玉可不一样,自己的父亲在朝中根本就平平无奇,和钟静玉那样有家族荫庇的女子不同,她在这后宫里是最不起眼,最说不上话的一个,当初侍寝的时候也是,他冷漠毫不怜惜,甚至连多于的话也没有一句,若不是自己生了孩子,他今日偶尔想起来来一次,自己更是没有一点点的出头之日。 她看着孩子哭起来:“他来了一刻就走了……还是因着你的缘故……” 孩子,娘好可怜,你以后可要争气,娘能不能受宠多一点点,就看你了…… 夜里李业忙完了来了,兰芳已经靠在床头昏昏欲睡,若不是金贵派人来说今夜他要来,她早就睡了,今日忙了一天很是疲惫,那些命妇门觐见现在皇后娘娘根本就不出头,全是早就一个人在张罗,各宫各处每一日的事情也是不少的,现在后宫中人不多就这样忙,若是人多了那还得了,难怪那个时候很少见着王心雨出来晃悠,原来实想出来却忙的出不来…… 李业来了直接去洗洗,走到窗边看着她眼睛眯撑一条缝不禁过去逗:“累了?我好几日不来,你不迎接一番我?” 兰芳笑笑拉过他手拽他上来,一边靠在他胸前轻声说:“累了,懒得动了。”私下里很久都没有和他行过礼了,见他时候就像是民间的夫妻一样的,一点客套也不曾有,这也是她的特殊之处。 都说夫妻相处相敬如宾,可是,亲密无间才叫人觉得更像夫妻。 李业却不愿意就这么睡了,好几天没有来后宫,他正当年轻气盛的时候,能忍这么几天已经不错了,这么一来,见着她穿着单薄的衣裳仿佛随手一撕就能碎,他更是摇晃着她说:“别睡,我来了,咱们玩点好玩的……” “不来,我真的累了,明日一早好不好?”兰芳闭着眼翻过身子,给他一个背影,就要睡,可是李业不愿意,将她身子搬过来,想着她不配合也没事,自己先灭灭火,明日一早再来算账。 可兰芳真是一点也不想,推着他身子就是不许,这下;李业本就热的心也是没有了耐性,一气就说:“我去别处的时候你不开心,如今我来了你却不由着我,我都忍了好几天,你就不愿为了我再多忍一刻?你面对那些命妇的时候,怕是耐心也比面对我的时候多!” 他生气了,说话的语气很冲,也很重。 第257章你给我拒绝试试看! 这番语气将兰芳说的是瞬间睡意全无,折起身子眼神也不好,含着三分怒意说:“你那些命妇是外人,我就算是累也得笑着和她们说话,都是大臣的亲眷,我能给人家冷板凳坐吗?还有,你去别处我开不开心是我事,你想去只管去就是了,你宠幸谁我都不敢管,因为你是太子!你要做什么没人拦住你!” 说罢,冷冷的转过身子拉过被子躺下不再理会她。 ;两个人心中都是有情绪的,对于彼此的不体谅都存着气,李业气她好几日不来,想温存一番她去不理会自己的渴望。 兰芳生气她身心俱疲他却只想着自己的那点小心思,过了今夜明日一早随你折腾,他却不想等…… 都是有各自的理由和不想妥协,自然就要激起火光来。 可兰芳这些话更是让李业怒火中烧,起身便喊道:“我都是为了谁?这后宫中的女人哪个不是大臣家出来的,就算是为了权衡各方势力,我至少也是要去看一看的,我都尽量不在那边留宿,不和她们做什么了,你还不能体谅我的一番苦心?我知道你不开心,钟静玉大肚子几个月我一次没去她宫里看过,我也是愧疚,她家的叔父兄弟皆再边塞镇守,那地方苦寒你不是不知道,她如今临产我去看一眼,难道也是有错?我一早就来你这里跟你说好话,还不是怕你心里难受?” 兰芳也被气哭了,他这一番话说的是极其诛心,话里话外都说自己低善妒,不允许他去别的女人那边,可是,她断了的手指时时刻刻的提醒自己不管他去哪儿都不能拦着,他有心护着自己不受委屈不去那边,可也不是自己可以逼迫的! “我没有不让你去啊,你不管是去看谁,我都不管,那是你的自由,不管什么女人去主动找你,我也管不着,我不是善妒,我不是逼着不让你去。你不管是为了权衡什么也好,为了什么也好,你只管去,我绝不多说一个字!” “你对我好我知道,可是你也别拿这个为我好来扎我的心,那些女人一个个的身份高贵,姿容绝色,随便一个也比我好,你的人去了,心在我这里就行了,可我若是连你的心也没有了,那我就彻底一无所有了!” “可你为何不明白,我没有不让你去,你是太子,是这宫里的主宰,你就该左拥右抱,这是你的命。” “可我是女人,你去哪儿都行我即便是难过也可以忍着,你天之骄子何苦来给我说好话,那写都是你的女人,你想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啊!我忍着就是了!” 兰芳看着他满眼泪水,她何尝不是被他说中了心事,可是那又如何,如今在这个位子上再也不是以前那样简单了,现在若是她再敢随意表露出来一些什么被那些女人捉住了把柄,将来御史一本参上来,她又成了众矢之的。 她这太子妃之位本就根基不稳,多的是人想将她拉下来,所以她不敢说不让李业去别处,。即便心里难受他要去就去好了,她可以忍着的。 可恨的是自己将他看他太重,他每多宠幸一个女人,她就是心如刀割,他哪怕多看别人一眼,她都心中难忍嫉妒,即便自己得到了最多的宠爱也心,她也依旧贪婪的觉得不够,这不是全部这多可恨,这样的自己多可恶? 都是女人,都是想得到他的女人,自己本就够幸运了,却还不满足,她也痛恨这样的自己。 可是,谁叫她的爱一点也不比他少,为了他不管吃什么苦都觉得是应该的,是自己的福分,随便一个女人都能叫她痛不欲生,她也明白了当初为何王心雨一心想让自己的心情了。 她不想变成那样狠毒的女人,她尽量不去管别的女人要如何,可是,就怕他的爱,会在时间的长河中,慢慢转移在别的女人身上…… 她最怕这个了…… 李业被气死了,自己的一颗心,为她的一颗心,她居然不肯谅解,他要是真去那些女人那边夜夜留宿,看她还会这么轻松的说出这种话来! “都是我的女人没错,可我最爱的是你,我抱着她们就是没有抱着你舒服,要不然我难受了为何直接来找你,去找别人纾解不也是一样?”李业想走,可是看着她眼泪满脸都是,气的转身回来便压着她,咬牙切齿的说:“你累也不行,我就要!你说的,我是太子,你是我的女人,我想做什么都行,我就不让你睡!” 兰芳在想说什么,也被他堵住嘴说不出来了…… 一场争吵在床头床尾变得消停了,也和谐了,满身是汗的停下时候,他却依旧气的不行,在她耳边咬牙道:“爷对你的心你看的一清二楚,再敢说那些话来气我,看爷怎么收拾你!” 兰芳已经累得一句话也不想说了,身子更是翻个身的力气也没有了,听见也毫无回应的直接睡着了过去。 李业发现直接说的话人家睡着了压根没听见,差点没忍住将她咬醒,忍了忍终究叹口气搂着她睡了。 明日一早,再来跟你好好的掰扯…… 次日一早醒来,李业二话不说的就来折腾,休息了一夜之后两个人心中的气消了差不多,有些话即便是不说很多次,也都明白。 说白了昨夜不过是两个人都含着怒气的一时冲动罢了。 李业站在床前,兰芳给他弄衣裳,抬眸间看他有些冷硬的唇线,抬脚印上去,说:“我知道你爱我,可我心里而已只有你啊!” 李业发狠揉她的脸,咬牙切齿的说:“以后爷再来,你给我拒绝试试看!” 兰芳嘟着嘴笑笑:“哪儿敢,以后再也不敢了……” 推推他去上朝,李业拧一把她的脸大步踏出去。 天气渐热,孩子们在屋子里玩腻了就想出去逛,香香正是想走路的时候,更是不想再屋里多待,钟静玉挺着肚子也来一起散步,言谈间一如既往,丝毫没有将自己那天主动夺宠的事情放在心上,兰芳也是,说实在对于钟静玉,还是有好感的,她去争,就由着她,只要能争得过。 秦玉瑶意外的也出来了,最近没有勇气去前殿邀宠,每日就在自己的殿里带着实在是憋闷,出来走走就遇见了她们:“真是冤家路窄……”撇撇嘴还是要上前去请安的,毕竟都看见了,更何况若是不去,岂不是更显得自己怕事? “臣妾见过太子妃。” “起来吧。” 便不想再说话,可是秦玉瑶却看着香香一身的粉色衣裳,说:“公主今日这一套衣裳有些不大好,裙子下面的花也着实不般配,这么小的孩子根本就撑不起这个图案,看着真是挺好笑的呵呵呵……” 不过就是牡丹花,有什么撑起撑不起的,真是懒得理会这女人的心思…… 兰芳假装自己没听见,带着香香去摘花,钟静玉靠在柱子上站着,腿脚浮肿起来很难受,可是若是一直坐着更是难受,最近常常站着觉得好些。 秦玉瑶的目光又放在了她的肚子上,走过去轻轻拿手摸一下说:“呦,这么大的肚子还不生,该不会……” 剩下的话没有说完,可是在场的那一个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钟静玉岂是好脾气的,当即便将手臂上的一把匕首亮出来,眼神凌厉的看着她:“秦玉瑶,你再敢多说一个字试试!” 秦玉瑶瞬间后退一步,看着她手中寒光闪闪的匕首心里跳了一下,拍拍心口,幸亏自己没说出来,不然今天还真是要在这贱人手里吃亏了,况且她肚子里是太子爷的子嗣,说到底是自己不对,想了想便退后两步笑着说:“你紧张什么,我只不过是,这么久不生,该不会是双胎?” 匕首刷一下收进去,钟静玉冷眼讽刺的看着她道:“不会说话就将嘴巴闭紧一点,再敢胡言乱语,我就削了你的头发!” 秦玉瑶瞬间气的要跳脚,叫道:“真是粗鲁至极,在这后宫里居然随身带着匕首,你安得什么心?是不是想对太子爷不利?” 这句话就是诛心了,这是什么意思?狗急跳墙了? 钟静玉却冷笑一声说:“我这匕首杀人不行,杀鸡也不行,但是削个头发还是挺锋利的,说我图谋不轨,你去看看我宫里,到处都是刀枪剑戟,太子爷英明神武都没说什么,有你说话的份?那也得有人信啊!” 秦玉瑶鼻子偶读气歪了,如今钟静玉家里可是风头正劲,她这个烂脾气指不定真会来弄自己的头发,想了想还是要暂时避开这锋芒的,撇着嘴看着兰芳说:“太子妃,你看她随身带着刀,指不定那边发了疯害了什么人,您也不管管?” 兰芳闻言回过头看着她们面无表情的说:“太子爷许她带刀的,你怕她发疯就躲着点走。” 钟静玉闻言笑笑,太子爷何时允许自己随身带刀了,他从来都是不知道的,不过田瑾瑜倒是知道自己随身带着匕首防身的事情,说到底,这宫里这些女人,一个个都是惜命的,防着身边每一个人。 第258章您来臣妾宫里坐坐? 看着平静无波底下暗潮汹涌,她打着肚子带点武器防身也是应当的。 不过田瑾瑜能护着她,倒是叫她意外却也觉得她就是这样的人,心中没有写感动是假的,到底是曾经姐妹相称过的,是要好一些…… 秦玉瑶才不知道这匕首是不是李业允许的,不过眼见着人家两个排挤自己,她也只能讪讪的坐下闭嘴,摇着团扇看着钟静玉的肚子,死在肚子里才好…… 正想着,钟静玉面容逐渐有些难受起来,捂着肚子开始喊着:“春花,我肚子疼了……” 兰芳立马将香香交给乳母,便过来扶着她手问:“是不是要生了?” 钟静玉点点头,说:“裤子湿了,是不是羊水破了?” 兰芳立即便开始叫人准备,丫鬟们扶着钟静玉慢慢走回去,路程不远,片刻就到了准备好的产房里。 秦玉瑶站在门口看着钟静玉面容扭曲的喊着疼,不禁皱眉,她这么皮糙肉厚的都叫着疼,那到时候自己生孩子的时候还不得疼晕过去? 心头吓得直跳,她站在门口不敢再进去看,不过还是想在这里等着消息,万一能见着她难产那就能更好了…… 兰芳坐在钟静玉床前,看着产婆过来,叫丫鬟去叫太医,通知李业,一切都有条不紊。 没多久李业来了,一阵风一样的进来,站在门口的秦玉瑶一句话也没说上,就看着人进去了,犹豫了一下也跟了进来。 钟静玉看着李业这么快就来,居然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兰芳起身,李业看她一眼笑笑,这才坐下任由钟静玉拉着自己的手。 兰芳心中木然,这后宫里给他生孩子的女人不少,可是能叫他在意点的除了自己还真是没有,此刻看着钟静玉捉住他手,她眼神撇在别处,终究是不愿去看的。 “臣妾怕……太子爷您别走好吗?”钟静玉真是忍不住眼泪,生产之际,几乎没有女人是不怕的,即便平日里再如何刚强,依旧是难忍这一刻的痛苦和心慌,有男人在身边陪着,是最大,最贴心的鼓励。 李业点点头,说:“不走,你安心生产,本宫在外头等着你的好消息。” 钟静玉破涕为笑,下一刻却因为肚子的抽痛而面容扭曲,用力的攥着李业的手,难受的喊起来。 兰芳急忙帮她擦汗,说:“不要大声喊,要存着力气后面使劲呢,这才发动,你要忍着点知道吗?” 钟静玉点点头,一应的生产过程,早就有嬷嬷和她说过了,她也知道要忍着,可是她忍不住的就要喊,特别是他在跟前,就更是忍不住的委屈。 这是给他生的孩子,是他的血脉,可是孕期之间,他却不曾来看过之间几次,多么心酸,多么可怜…… 产婆要准备开始接生了,太医也在外头候着了,李业站起身子要离开去外头了,钟静玉却不舍,可是生产时候男人是不可以在这里的,纵然不舍,也只能看着他出去。 “太子爷,你不会走的对不对?” “不走,本宫在这儿等着孩子出生。” 李业踏出去,坐在屋檐下,兰芳也坐在,有些疲惫的靠在他肩头,身后的门关上了,最后那一刻,钟静玉看着李业的手自然而然的揽着兰芳的肩头,那一刻,心中犹如万箭穿心。 身下的痛袭来,她压抑的哭喊,不止是因为身痛,还有那心痛…… 秦玉瑶站在一侧,看着兰芳靠在李业怀里休息,撇撇嘴站在了李业另一侧,叫丫鬟也搬来了椅子,看着兰芳像是睡着了,不禁凑近李业,小心翼翼的小声说:“太子爷,臣妾给你做了一个荷包,你晚上去臣妾那儿看看如何?” 兰芳没有睡着,就是昨夜折腾了太久,今日一早他又折腾,身子很累,猛然听见秦玉瑶这么说,真是想笑,却假装睡着不说话,静静听着。 李业闻言侧脸看看她,挑眉道:“本宫最近忙没时间过去,你先留着最近用吧!” 秦玉瑶那张期盼的小脸瞬间败了,嘟囔着将自己的手伸过去,说:“您看,臣妾为了这荷包,手上都被扎了许多针眼呢!” 李业却不在意,说:“宫里多的是绣娘,何必你亲自动手,行了,太子妃要睡一会,你别说话了!” 说着,便靠在椅子上假寐起来,钟静玉生产不是一时半刻就完了的,这么枯坐还真是叫人想睡过去。 昨夜折腾的有点过了,今日一早上朝站了许久下来,腿都软了…… 身后的屋子里,钟静玉压抑的声音越来越难以克制,秦玉瑶听着按声音真是毛骨悚然,几人坐了不知多久,兰芳从李业肩头起来迷糊了一下,问:“生了吗?” 莲香摇摇头,说:“没呢,头胎向来要慢一些的,娘娘喝茶吗?” 兰芳点点头,看着李业睡得不太舒服,便叫丫头拿了一个垫子过来,垫在他脖子下,这么一动他醒了,却不乐意睁开眼,拉着兰芳手继续睡。 这一幕刺痛了秦玉瑶的眼,撇着嘴委屈的红了眼,看着兰芳的眼神简直像是带着无数的刀子一样凌厉,兰芳懒得理会她,端着茶杯喝了没几口,听着身后门开了,产婆抱着孩子出来报喜:“恭喜太子爷,太子妃,是个小公主!” 秦玉瑶闻言瞬间笑了站起来说:“公主好啊,让本宫瞧瞧小公主多可爱……”生了个女儿才好,将来自己的儿子也能少一个竞争者了! 至于太孙……早晚要换成自己的儿子! 李业睁开眼,伸个懒腰,拉着兰芳起来一挥手:“赏!” 宫人跪地谢恩,兰芳上前抱着孩子给李业看,小丫头软软呼呼的闭着眼,眉眼看着像钟静玉一些,李业笑笑,毕竟是自己的孩子,虽说比不上香香那样招人疼,可到底是亲骨肉,接过来便进屋去。 钟静玉精疲力竭,没想到生孩子是这么艰难痛苦的事情,不过看着女儿被他抱在怀里,他眉眼皆是笑意,她觉得吃再多的苦都是值得的。 坐在床边,李也将孩子放在她身侧,轻声说:“很可爱,瞧着眉眼像你多一些,取什么名好,你可想过?” 钟静玉闻言摇摇头,名字没有,只想着叫父亲取的,虽说是个女孩,不过也好,省的将来和太孙有了什么争斗,女儿将来只要找个好夫君嫁了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就好…… “臣妾没有想到好的,太子爷您来取?” 李业想了想,想起刚才醒来时候黄昏的晚霞已经落下来了,很是美丽,便笑着说:“便叫彩云吧,瞧她软软的,像是天上的云彩。” “彩云……挺好的。”这宫里的孩子名字都挺随意的,皇上给另外两位公主取名也是随心,一个柔柔,一个香香,就这样吧……只要他喜欢孩子就好。 宫里又多了一个女孩,皇后娘娘很是喜欢,即便念叨着男孩不多,不过也不太在意了,毕竟承安眼看着长大了,越来越有皇子的气派,各方面都学的很好,完全不用过多的费心。 钟静玉坐了月子出不来门了,罗艺文满月了,抱着孩子来给兰芳请安,兰芳免了她的请安,只叫她管好孩子就行,从绿水楼出来,罗艺文就直接抱着孩子去了前殿,请太子赐名。 上次没有张口也就是为了这个事情,如今出来了,如果能让太子来自己这里留宿,是最好的,即便是不来,去带着孩子露露脸也是好的…… 前殿她还没来过的,一进去便见到金贵,说明了来意,没多久便见到了李业。 李业此刻不是很忙,站起来看着她怀里的儿子,说:“孩子还没取名,本宫竟给忘了……”说着接过孩子抱着看,小眼睛睁开了,看着挺像自己的,不禁笑着说:“承安小的时候后来胖乎乎的,这些孩子们大多都瘦弱,不过,取什么名呢?” 罗艺文笑笑,凑近他说:“只要是您取的,什么都行。” 他失笑……可不能乱取,还是跟着承安取承字? 他摇摇头,不妥,想了想说:“不如叫淮南?”将来孩子大了总要封地的,南方还算是富庶,也不会太过委屈这孩子。 眼神落在罗艺文身上,依旧柔弱,到时候就让她跟着孩子去南方……算了,将来的事情,不着急打算。 “淮南?行,臣妾觉得不错。”总比那些女孩的名字好听一些,香香,柔柔,还有个彩云……真是的,堂堂皇家取得这是什么名字?虽说是小名,可是也太没所谓了? 这件大事算是办完了,李业看着罗艺文,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 一时间犯难了,难道开口赶走她?那也太……无情了…… 正犹豫的时候,美人开口了,娇羞无限的站在他身前,问:“太子爷,您何时来臣妾宫里坐一坐?自打臣妾侍寝后,直到淮南出生,您还没来臣妾这里待过……” 满腹的幽怨,在看着李业双眸的那一刻,泪水盈满,他心中瞬间尴尬,不想去……可是,总觉得看着那眼泪开不了口。 正寻思要不要先敷衍一下的时候,金贵在外头喊着:“太子爷,皇上叫您过去呢!” 松了一口气,李业将孩子还给罗艺文,说:“你回去吧,改日有空,本宫会去看你和孩子的。” 罗艺文抱着孩子瞬间哭起来:“那您何时有空?” 第259章你自己不要的! 都使劲了浑身的解数来争宠了,最近太子妃那边看来是不管这些女人如何折腾了,最近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的! 装可怜,掉眼泪博同情,谁不会? 况且她好歹是生了儿子,怎么着也要比她们机会更大些。 李业无奈的叹口气,看来今天她不要一个答案是不肯走了,于是便说:“今夜若是能早些处理完公务,就去看你。” 罗艺文瞬间破涕为笑,抱着孩子行礼退下,离开前还不忘多说一句:“那您可别忘了……” 李业点点头,女人多了真是叫人难以招架,反正这些地方总要去个遍的,秦玉瑶和钟静玉那边都去留宿了,不去她那里,也的确是说不过去,只不过……想起那夜和兰芳的争吵不禁无奈的扶额,大话说太满了,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不过想必就这一次,她会理解吧…… 秦玉瑶眼看着宫里的女人们都生了孩子,就剩下自己了,真是眼馋的不行,偏偏最近太子爷不来她这里,根本就没法子怀孕,真是气死人,回头就叫嬷嬷去给大哥报信,去找生子的秘方回来,她要搏一个孩子来谋前程! 秦玉晋是看的很开的,和自己的夫人在房里说话:“妹妹心急了,生孩子哪是这般容易的事。” 身边的妻子说:“妾身看着那后宫中的女子,就算是生了孩子,依旧是不得宠的,妹妹放着大好的人家不去嫁非要进宫,这一步可是彻底走错了的。” 秦玉晋何尝不知道,不过事已至此美艳办法了,他妹妹那个性子,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还是先缓缓这孩子的事情,后宫中的形态他们一清二楚,太子明显就不想宠幸这些女人,圆房估计也是让表面好看些,再说了有那个田瑾瑜在,怕是谁也分不走她的宠爱去…… 想着就说:“那方子你去寻,反正看着她吃了也难以用得上,不过是图个安慰,给她寻了送进去吧!” “嗯,妾身明日就去安排……” 罗艺文在宫里等了许久,天都黑透了,孩子睡了醒,醒了又睡他才来的。 饭桌上摆着酒壶,李业一看罗艺文精心装扮的样子就知道,今夜定是要……挑眉坐下,按照她的心意喝了两杯,一切都顺理成章。 不过她才满月,李业终究是犹豫了,不太想动,便问:“你才满月没有多久,万一伤身子不好呢?” 罗艺文闻言瞬间掉泪,说:“不行,你好不容易来一次,臣妾若是不服侍,下一会不知要等多少年了……你躺着就好,臣妾服侍您……” 李业无奈的扶额,只能放了帐子,女人的眼泪,真是叫人难以拒绝。 次日一早醒来,看着身边的女子他叹口气起身,罗艺文急忙披上衣裳娇羞的起来给他穿衣,也不问下次何时来了,只是在他出门的那一刻拽着他衣袖,却生生的问:“过两日天热了,您去避暑行宫的时候,能带上臣妾和孩子吗?” 李业闻言笑着点点头,带去没有什么不可以的,至于来不来她这里留宿,就是另一回事了。 没个女人带给他感觉不一样,可是说到底,都差不离,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可是昨夜还是一夜没睡好,即便是纾解了一次也是没睡好,反而因为她刚满月不敢太多用力,导致他现在心里一团火,真想一头扎进绿水楼里去。 可是拉风不喜欢他在别的女人这里离开后便去她那边,总觉得膈应,还是回去洗了冷水澡吧,明日再去……省的她不开心。 次日黄昏他早早的就过去,抱着香香在园子里玩了一会,去看了一眼钟静玉,便趁着天色暗下来回来,兰芳也不在意他去哪儿了,虽说昨夜的事情转眼传进她耳朵里,可是……在意有什么用呢? 还是别在意的好,不过是皮肉之欢罢了,他扭头不是就来自己这里了,认命就好。 静夜虫鸣唧唧,屋檐下吹来一丝风,他们肩并肩坐在院子,石桌上摆着一壶小酒,一人一杯的浅酌着,没片刻功夫兰芳醉熏熏的倒在他怀里。 看着他俊逸的面容迷了眼,主动攀上去缠吻他,气喘吁吁间想起这后宫中的子嗣,说:“后宫的孩子是不是不够多,要不……再选几个人进来?” 李业闻言无奈的笑,真不懂这些女人是怎么想的,前两日还因为后宫中女人太多在吵,转眼便想起这个事情了,真是……谜一般的女人! “子嗣多了就好吗?也不尽然,当初叫这些女人进宫来主要就是绵延子嗣,如今大多都生了孩子,再叫人进宫我也招架不住……不是你说的,不能过度?前两日折腾你一夜,早起又来一回,你不知道,我下了早朝,腿都是软的……我是不是老了?” 捏她鼻子,看着她笑容满面的脸就知道她刚才说那话第违心的…… 兰芳抱着他脖子,醉熏熏的说:“你自己不要的啊,可不要过两年怨在我身上了……好晕,我们回去睡好不好?” “不做些什么吗?”李业抱着她回去,下巴磕在她头顶,蛊惑着说。 “你不是腿软吗?还行吗?”兰芳手指勾在他身前,吃吃的笑着说:“你还未到三十就腿软了,那以后可要如何是好?” “敢说爷不行,看爷今夜如何收拾你!”醉醺醺的兰芳真是可爱,平日里可不爱说这些荤话的,今夜真是开窍了,在床上也不拘着了,很是狂放叫人心颤,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她,真是叫人招架不住的停不下来…… 下次,再来灌醉她好了,这样的兰芳,真迷人…… 迷迷醉醉了半夜,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半夜兰芳幽幽转醒,掀开被子看看自己身上的痕迹,想起昨夜喝醉酒后的肆意来,免不得面红耳赤,下一次,可不能喝酒了,自己做了什么都难以控制。 看着身侧他睡得熟,想起第一次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傻乎乎的,虽然青涩透着些笨拙,可是转眼就几年过去了,时间真是快。 枕在他臂弯里,想起这后宫中女人看着他的眼神,不免叹口气,他是太子,是将来的帝王,就算是后宫被塞满了女人也是应该的,他就该享受,可是,他却怕自己难过,很少去别处过夜,这样的男人,她不爱惨都难。 手放在他心口的位置,轻声道:“可你的心里,只能有我……” 秦玉瑶得到了嫂子送来的东西,便开始卯足了劲头的想要去搏宠生个儿子出来,这一日她精心装扮了许久,将自己打扮的简直一眼看过去就要闪瞎了眼,头上的金步摇在杨光下熠熠生辉,走起路来发出环佩清零的声音来,走过的路上一路香风飘摇久久不散。 身后的丫鬟也觉得她今天实香粉实在是撒的多了些,不过丫鬟自然不敢吭声。 她穿着一身的鹅黄色纱裙,看着娇俏中带着些倨傲,抬脚踏入了前殿的大门。 李业在偏房里,她打听到了直接便过去,门没有关上,一进去便看见罗艺文穿着白色的裙子,头上带着一套翡翠的钗环,看着很是清雅。怀中的小婴儿在睁着眼,李业正在拿着小老虎逗孩子,两人听见动静转过头来,看着秦玉瑶一身金光闪闪的,罗艺文不免皱起眉头。 真是倒霉,好不容易过来一次,居然被这个女人撞上了,看来今日想让太子爷去自己哪里怕是不行了…… 秦玉瑶来之前没叫人打听过,谁知道罗艺文这贱人居然在,当场脸色便不好了看着李业喜欢孩子的那个样子不禁更是气,人家生的是儿子,果然比那些女孩要有用写,以前都不敢随意出门的贱人,现在居然敢用孩子来争宠了,真是有长进! 秦玉瑶冷讽一笑上前来,看着罗艺文说:“这会风可不小,这孩子才这一丁点大,你也不好生在房间里照看,倒是抱着孩子出来了,也不怕孩子吹了风着了凉,你这娘倒是当的好,为了争宠,居然拿着孩子做靶子!” 这话狠狠的将罗艺文的心扎透了,那点小心思,居然就这么被她说了出来,罗艺文那一刻恨不得当着李业的面上前去撕烂她那张嘴!难堪的瞬间红透了脸,眼泪都想出来了,哭着抱着孩子跪在地上哭诉道:“太子爷,臣妾不是这样的,今日天气正好,就想着您政务繁忙平日没有时间去臣妾那儿看看淮南,就抱着孩子来……臣妾不是她说的那样的,不是的……” 李业眼神凌厉的看着秦玉瑶,这个女人一时半刻都安分不得,扶着罗艺文起来,温声说:“本宫知道的,别哭了,今日你先回去,改日去看你和淮南。” 罗艺文今日的计划被打断,临走的时候看着秦玉瑶,恨不得吃了她的肉,喝了她的血。 秦玉瑶才不怕,得意的扶着自己的金步摇,转眼便笑着走到李业身边娇笑着说:“太子爷,您看臣妾今日这裙子可好看?” 第260章你说了算 李业懒得理会她,转眼就说:“本宫还有事,你先回去。”说着就要往书房去。 秦玉瑶不甘心,明明刚才都许罗艺文在这里那么久,自己刚来就要被赶走,这不公平!可是也知道估计是刚才自己那番话惹怒了他,于是便咬着唇小声问:“那您今夜来臣妾宫里好吗?臣妾今日学了一支舞,想跳给您看。” “没时间,你回去吧!” 这么明显不走心的拒绝,叫秦玉瑶真是丢脸,看着他关了书房的门,一点说话的机会也不给自己,她气的扭身就走。 可是刚出前殿大门的时候,就见着兰芳往这边来,她躲在柱子后面,眼睁睁看着她进了书房门里,瞬间气的摔了团扇! “贱人,一个个都比我得宠,贱人!” 丫鬟被她吓得大气不敢出,只能跟在她身后小心翼翼的。 罗艺文抱着孩子在凉亭歇脚,心里也是满含怒气,那个秦玉瑶也太不要脸了,自己能去邀宠,别人就不能去见见太子爷吗?仗着自己家里是国公府就不将别人放在眼里了,真是无耻,霸道,叫人恶心! 身边的孩子睡着了,乳母抱着,秦玉瑶经过这里的时候看着亭子里的罗艺文,心中的怒气蹭一下就上来,二话不说的紧亭子里,挥起手就去扇罗艺文的脸! “啪!啪!”两个巴掌,罗艺文被打的头发都散乱了,乳母抱着孩子立马推到一边。省的孩子一会被殃及,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秦玉瑶,你别欺人太甚!”罗艺文红了眼,捂着脸站在她面前,双目中尽是愤恨!如果眼神能杀人,此刻秦玉瑶早就被她凌迟千刀了! 秦玉瑶才不怕她,一个小官之女,就算是打死也没人敢说什么,不屑的撇嘴甩甩手,得意的看着她委屈的样子,说:“我就是欺人太甚,你能如何啊?不过是个小官之女,还真以为你生了儿子就能踩在我头上了,告诉你,做梦!” “劝你老实本分点,再敢拦在我的前头去,看我弄死你们母子,听个响!滚!” 罗艺文脸颊火辣辣,却抵不过心里的火烧的旺盛,她多想伸手去将这个女人的脸抓烂,她多想拿着头上的钗环去捅死这个贱人,可是,她不敢,她不敢,孩子还小,她不敢挑衅这个家中实权巨大的女人,她不敢用自己父亲的仕途和孩子的未来去赌,她哭着转身带着孩子就走,告诉自己这委屈只是一时的,将来太子爷会宠爱自己,谁也不能再来作践自己…… 不过是奢望罢了,只要有秦玉瑶和太子妃在,她什么也算不上,生了儿子又如何,还不是一样的地位卑微…… 秦玉瑶拍拍手,坐在石凳上看那狼狈的背影离开,不屑的哼一声:“什么地位,还来和我争,真是不自量力!” 丫鬟立即上前去给她揉手:‘娘娘,手疼吗,要不要回去冰敷一下……’ 罗艺文一路哭着回去,身边丫鬟也气的直哭,许久后丫鬟小心翼翼的问:“娘娘,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太子妃,太子妃向来公正,会替您出头的!” 罗艺文想也不想的摇摇头,说:“太子妃替我出头又如何,我父亲还在朝中为官的,秦玉瑶家中握着实权,想给我父亲的仕途下个绊子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情,我不敢去说,得罪了那个疯子,父亲和孩子,怕是以后就没好日子过了……” 转眼看着小小的孩子哭的更是厉害:“淮南,娘生了你,却不能为你搏一个光明的前程,如今被一个贱人压制,以后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要不……娘娘您去找太子爷?” 罗艺文哭的凄惨,哀痛的说:“还不是一样,太子爷岂会为了一个小官之女,去得罪国公府的人,就算是保得我一时,可过后还不是要任人拿捏……不能去,不能说,就这样算了,我倒要看看她秦玉瑶能争得过太子妃不能!我在这里等着看她一败涂地!万箭穿心!” “孩子……娘对不住你,娘没用……” 以后,不能再去找你爹了那个贱人不许,她不许……她不得宠,也不让娘得宠,她会不得好死的,她会有报应的! 丫鬟摸着眼泪,抱着小皇子哭泣,一时间,这宫里全是压抑的抽泣声。 秦玉瑶在亭子里等了许久,还没见兰芳出来,气的水果都吃不下去,这么久都不出来,还能在里头做什么? 田瑾瑜那个贱人,仗着自己是太子妃,进前殿如入无人之境,青天白日的就勾着太子爷做那种事,真是不要脸! 可是即便心中再是气氛,也不敢在兰芳面前说些什么,这个女人打的桃枝那样不留情,她现在在她面前说话也要掂量着的,毕竟人家可是太子爷心尖儿上的人,一时半刻可是得罪不的…… 随便在太子爷身边吹吹枕头风,自己就不要想着来侍寝了,上次之事没有禁足就是万幸了,在这后宫中,品阶和实权自己都抵不过那个女人,就暂且收敛一下。 等以后,看你能得意到几时! “回去,热死了!” “是,娘娘您小心脚下……” 前殿的桌子很大,此刻书房的地上全是各种散落的折子和书,兰芳在桌上喘息,平复自己的心跳,李业抱着她的腰身不愿撒开,唇落在她肩头流连。 不过是来送点清凉的东西过来,就这么被压在了这桌上,第一次这样,真是叫人难以接受,现在还是觉得羞耻的脸滚烫滚烫的。 动了动身子,她拦好衣襟直起身子,攀着他脖子吃吃的笑着,想起刚才他那个激动的样子就忍不住:“你最近是怎么了?也没见你吃什么补品,怎么总是这么急躁,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刚才弄疼我了知不知道?” 他闻言立刻邪魅一笑,便要撩她裙子:“哪儿疼,让我瞧瞧?” “讨厌,不许你看!”即便是老夫老妻了,对于彼此的身子很是熟悉了,可是这青天白日的,还是叫人心跳如鼓受不了。 他不能得逞,咬她一口作为惩罚,说:“爷最近没吃补品,爷身子好的恨,用不上那些东西。怎么?受不住?刚才不是叫我不要停吗?” “疯了你,再说不理你了!”兰芳撕他的嘴,他笑着躲开,想着她刚才那个样子便觉得身子一阵火上来,说:“别走,我没尽兴……” “不来了,再不走明日宫里又要传出去风言风语了,起来,讨厌……” 最终还是没有得逞,李业黑着脸看着兰芳收拾好要离开,兰芳见他不开心,过去笑笑揉他脸,说:“今夜你来,你想如何都行好吗?别生气了,这可是白天啊……” “你说的?如何都行?”李业抓着她手,双眼熠熠生辉,想起那些没有用过的法子,一时间眸中都闪着火光。 兰芳推他脸羞涩的说:“你说了算。我都听你的……” “嘿嘿,回去等着我,天黑就来!” 李业亲吻她的手,送她道门口,看着她身影消失在大门外,回头便叫金贵:“将刚才没处理的折子拿过来,爷要在天黑之前看完……” 金贵黑黑一笑,看着他蹲在地上指甲收拾那些东西,想着今夜回去和玲儿也试试这个…… 天色黑了后,他如期而至,猴急的像是什么一样,饭都不想吃完便拉着她去洗,洗到了深更半夜才出来,腿都是软的…… 次日顶着眼底的黑青去上朝,皇帝撇他一眼咳了咳说:“最近看着精神不大好,少去后宫,悠着点,你还年轻,有的是机会。” 被教训的李业摸摸鼻子不吭声,最近是有些过了,歇几天也好…… 白敬轩来了东宫,在他书房里等了会他才下朝回去,看着他夏季还穿着春日的长袍,不免叹口气说:“体内余毒还没清完?怎么看着还是这样孱弱?” 白敬轩坐下喝杯茶,瘦弱的脸庞有些苍白,毕竟是剧毒之物,能活着已经是侥幸了,不过身体的余毒是要慢慢清的,最近也差不多了,只是身子受到的伤害却是一时半刻恢复不过来的。 “杜老的药很管用,不过还是要慢慢来的,听说近日来边塞的胡人不太安分?” “不过是干旱了,想生些事端罢了,不必在意,钟老三有对应之策。” 说着看着他笑问:“听说这段日子你一直被逼着相亲来着?上次喜欢的那个舞姬可带回去了?” 白敬轩闻言挑眉笑:“带回去了,就是身子不大好,还没动呢,能瞧不能碰,真是磨人。不过我父母最近真是闲的了,天天有空就来说亲事,这不,进宫来躲一躲,清净一会。” 李业嘿嘿一笑,说:“差不多得了,只要贤良淑德,貌美如花,也别太挑剔了!” 白敬轩闻言叹口笑,想了想说:“我想去边塞,钟老三一个人压阵我总是不太放心,去给他出出主意也好。胡人换了新首领,那人可不是什么酒囊饭袋,我跑钟老三在他手里吃亏。” 李业想了想,知道他在北地那边时间长,不爱待在京中,不过……想起那金花生的事情,总觉得他们之间也生疏了许多,想了想说:“你想去我不拦着你,不过好歹等你身子好的差不多了,成婚了再去,不然太傅大人天天在我跟前念叨你孤家寡人……” 第261章他太凉薄 白敬轩无奈的笑,不成婚,你心中也是不踏实……想了想说:“其实最近看一个世家千金还算可以,不过就是人胖了一点,性子倒是极为有趣的,看看再说吧,若是身子好不了,岂不是毁了人家姑娘?” 李业点点头,不再这间件事情上多说了,两人说了一阵别的,白敬轩起身说:“去看看承安,很久没来了,顺便去见见皇后娘娘,母亲有东西给娘娘。” “你去吧,我这儿有事,晚饭在这里吃,喝一杯。” “行……” 后宫中来往的丫鬟不少,承安稳重了许多,四岁的孩子已经开始学着收敛性子了,不过,没见着她……有些失落,和李业喝酒的时候没忍住就喝多了,被扶着出宫的。 等去了边塞,画一幅她的画像吧……哪怕偷偷看两眼也是好的。 次日一早醒来,白老夫人便来催婚,他头疼着,想起昨夜李业叫他成婚的事情来,叹口气说:“选王家那个胖丫头吧,性子还有趣些……” 白老夫人不乐意了,说:“那个胖丫头有什么好的,肥嘟嘟的,没个庄重样子。再选一个?” 白敬轩摇摇头:‘要不就她,要不就不娶了,您看这办。’ 白老太太不吭声了,瞪他一眼出去安排去了,能娶就不错了,反正以后可要纳妾,叫儿子随便纳妾,管那个胖子进门以后什么光景…… 王小姐其实不太胖,不过是圆润了一些,和京城里那些柔弱的女子比起来是要胖一点的,可是,她可不是一般的女子,她性子活泛着,一听败家来提亲,二话不说便答应,那个白敬轩,自认为聪明,看你成婚后哈能斗得过我…… 白家小姐胸中自有丘壑,和白敬轩成婚没几年就将他藏着的兰芳画像给亲手烧了,偏偏白敬轩那个时候被她捏的死死的,连个屁都不敢放…… 真是应了那句话,日久生情……日,久……难分啊! 夏末来临,郊外的一处小小村落里,王心雨坐在农家院子里,穿着布衣,手里拿着针线正在做小衣裳。 是做给柔柔的,她很久没有离开过这个村子了,在这里过的日子很是平静,心里的那些怨恨,难忘,渐渐的模糊了,想起那个冰冷的皇宫,和死去的人,眼泪总是会模糊视线,可是脑海里,关于那些过往,却也越来越记不住了。 不过是大半年的时间,总觉得过了很久一样,她失魂落魄在这里生活了许久,闹过,回去过,。没找到春儿的尸首,只能死心了。 至于李业,那个薄情的男人,她想起心中依旧痛,却再也没为他刁国磊。 “小姐,做了半日了,您歇歇眼睛吧!” “不了,今日要将柔柔这裙子做好,明日叫张嫂子带进城去,柔柔长大了,衣裳定要多备着……” 明明知道宫里不会却衣裳,可还是要做,许兰芳那个女人,听说并没有苛待柔柔,都是跟着皇后娘娘长大的,听说李业也常去看柔柔,她也放心了。 村子里的日子安静的过,她想着,就这么过一生其实也挺好的,等将来柔柔嫁人了,出宫来了,还能去看看她,挺好…… 钟静玉坐月子,李业每次来看看她们母子便离开了,不过好在,没有彻底忘了她们,还叫钟静玉很是欣慰。 春花却不开心,眼看着李业从这里出去转头就去了绿水楼,她回来就气呼呼的说:“太子爷也真是的,好不容易来一趟也不多坐坐,看了看就走,真是的,扭头就往太子妃那儿去了,太子妃也真是的,这后宫中这么多女人,天天她霸着太子爷,没个太子妃的样!也不想人家的日子好不好过!” 春花嘟囔着,被钟静玉训斥了。 “太子爷对她好也不是一时半刻的,咱们没有进宫来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如今这样不过是寻常罢了,你嘴巴不要说太多废话,被人听去了影响我们姐妹之情。”不过还是失落,田瑾瑜不管太子爷来不来,可是如今她也不会说叫太子爷往别出来,这个女人很是聪明,仗着太子爷的宠爱却不过分得意,行事很是有分寸,从来不叫人捉住丝毫的把柄去。 争宠……他来的时候也没见着多开心,不过是来看看孩子罢了,宫里这么多孩子,除了田瑾瑜的没见他特别喜欢哪一个,罗艺文生了儿子又如何,还不是一样不得半点宠爱…… 叹口气,看着春花说:“去,我饿了。” 春花不乐意的去了,看着绿水楼的方向“呸”了一声:“早晚你会失宠的!” 午饭后歇了没多久,罗艺文带着孩子来和她说话,她最近不知为何很是消瘦,从月子里养出来的一点点圆润,也彻底消失不见。 钟静玉看着她精神不太好问:“你最近是如何了?怎么瘦成这样了?你可得注意着自个儿,孩子可还要靠你呢!” 罗艺文闻言便开始掉泪,将近日以来的委屈一股脑的说了出来:“还不是秦玉瑶,逼着我不许我去见太子爷,还威胁我……我唯一的盼头被她给压得死死的,我活着真是没一点希望了姐姐。” “太子爷从来不去我哪儿,好像忘了我这个人一样,都说宫里的女人生了儿子就能母凭子贵,可是到了我这里,和没生却是一样的,一点改变也没有,可恨太子妃……也不再太子爷面前提一提我……” 钟静玉闻言叹口气,田瑾瑜,她虽好,却也狠心的…… 拉着她手劝道:“妹妹,别哭了,哭也没用,太子爷凉薄,对我们都一样,他即便是来我这里,也是待上一时半刻便走了,和不来也没有什么两样的。从我这里出去,就是去太子妃那边,进去就不出来了,咱们……这辈子,就这么过吧!” 罗艺文哭:‘我不甘心啊,我还这么年轻,难道一辈子就这样枯枯在这深宫中等死不成?’ “不甘心又能如何,你争得过吗?秦玉瑶最近不是也消停了,她身份比咱们尊贵,长相比咱们美,可还不是争不过人家?太子爷的心里装满了,容不下咱们一点位置的。” 罗艺文趴在她床边哭,年轻的女子此刻绝望头顶,浑身上下的=都散发着绝望失落的气息,不是不想要,是想要的无论如何也得不到。 哀怨,嫉妒,愤怒,又如何,他连看一眼自己都不曾。 钟静玉拍拍她的背劝道:“行了别哭了,这还算是好的,今年本来是要给太子爷选秀的,都被太子爷亲自推了,若是选秀正常的话,现在这后宫里怕是住满了各色娇艳女子,那就更没有我们的好日子过了,别伤心了,太子爷总会想起你和淮南来的。” 罗伊点点头,看着孩子,她只有孩子这一个希望了,只能等了…… 深秋时节,有一阵子边塞出了乱子,朝堂上下都忙。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的在一起说说话了,他许久也不进后宫了,后宫的女人们,钟静玉据说常抱着孩子去找她,秦玉瑶也不甘示弱,兰芳也太忙,皇后娘娘病了一场,将孩子全都交给了她照看,她一时间分身乏术,想去看看他,却总被各种事务缠身,很久,没有和他安安静静的相拥而眠了…… 这一日,总算是将手中的事情忙完了,兰芳终于有时间去换了衣裳上了妆,往前殿去。居然心情有些忐忑的喜悦。 他见着自己过去,是不是很惊喜?是不是很开心? 门关着,金贵推开她进去,他一个人在桌后忙着,听见动静还以为是谁进来添茶也没有抬头,直到兰芳站在她身侧不动。 他才顺着那绣着金线的宫装看上去,一时间居然不敢相信:“兰芳,你今日怎么有空来?”不是忙的不行,上次他抽空去,她忙着管孩子们连说句话的功夫也不给自己…… 心里不是不舒服,不过也知道,她不是故意不理会自己的,不过是孩子太多她忙不过来罢了,放下手中的折子,拉着他进怀里,看着他细心装扮过的样子,想起了那日她没空和自己说话那时候,自己憋闷的心情,一时间含着些怒气将她按在了桌上…… 金步摇的响声在耳畔,她张开唇却压抑着叫声,趴在桌上双眼迷蒙着,许久后风停雨歇,她坐在他怀里整理衣裳,满脸绯红,目光扫过桌角时候,看见了落在那角落里的一只耳环。 一只红宝石的耳环,不是自己的,是哪个女人的? 还有谁来过这里?躺在这张桌子上过?他还抱着谁在这里做了同样的事? 那一刻,兰芳心中纷乱,心情无比哀痛,仿佛属于自己的所有,就这样被别的女人一同击破,属于自己的独一份,被她们抢走了…… 她瞬间起身,双眼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红了,李业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幽光,笑笑问:“怎么了?可是还不够,那就再来……” 兰芳一把将他推开,说话时候嗓音已经带着一丝哭腔,问:“这耳环是谁的?” 李业闻言看着桌角那只耳环,笑笑:“这里居然掉了一个耳环,不是你的吗?” 他在装傻! 那一瞬间兰芳仿佛看透了他渐变的心,眼泪滑下来,往后退了一步,手放在桌上,沙哑着问:“你告诉我,这张桌子上,究竟躺过多少女人?” 第262章心碎了 这一刻兰芳的心终于碎了,成为太子妃后的小心翼翼和故作坚强大度,在这一刻彻底崩塌,这一个耳环,就像是压倒她强撑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个耳环在这里,这桌上躺过多少女人,他抱着多少女人在这里做了同样的事情,以前在王府时候他的书房不会允许别的女人进来,可是现在,这里每天不知道会有多少女人能够随意的进出了,自己不再是他心中的独一份,那些女人占据了他心里许多的位置,逐渐,将自己挤进了角落里。 可是不管他宠幸谁兰芳管不着,毕竟前朝和后宫相辅相成,利益纠缠,她做了太子妃,便更要顾全大局,不可以拈酸吃醋,让别人拿住话柄。 兰芳伤心地哭着,明明知道不可以这样,可心里就是忍不住那痛苦,他常常说爱自己,可是如今这桌子旁边却又属于别的女人的东西,属于自己的那一个块地方,被别的女人就这样侵占了,她不甘心,她很愤怒。 她嫉妒得快要发狂。 她觉得如今自己在他的眼里已经和旁人没有什么区别了,都是一样的,她再也不是他心中唯一的那个别人不可以代替的位置了,他的心,早已经变了,兰芳只觉得心被他狠狠的捅了一刀,鲜血淋淋。 他的爱不知在什么时候就已经变了,早就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分成了许多许多的份,分给了这后宫中的每一个女人,他再也不是王府时那个一心对自己爱自己,宠自己的男人了。 兰芳狠狠地擦着眼泪,转身就跑了出去,不管李业的目光是如何的痛心疾首,懊悔不已,她也不想再看了,此刻她只想藏起来,躲起来,将自己的伤痛和心酸都包裹起来,不让任何人看见。 “兰芳,兰芳……”李业在后面大喊,想要追过来,可是金福却拦着他,劝着他说:“太子爷娘娘如今在气头上,你就像过去她也听不进去您的解释,不如过一会儿到娘娘的气消了些,你再过去解释岂不是更好?” 她飞扬的发丝和凌乱的裙摆,已经消逝在了大门外,李业靠在门口,满身的失落。 金福在一旁小声的嘀咕着说:“奴才方才都说了,这主意不妥,娘娘怕是要生气的,您非要这么着瞧吧,娘娘果真生气了!” 李业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揉了揉眉心,转身过去,将桌角那一只耳环捡起来,狠狠的丢在远处,说:“滚出去,让我静一静。” 金福关上了门,李业靠在椅子里,失魂落魄的看着屋顶,脑子里全是想着兰芳走时那双红扣的泪眼,她一定很伤心很痛苦,她肯定认为自己,心里装了别的女人,背叛了她。 其实这张桌子上除了她以外,根本就没有躺过任何别的女人,这书房里除了会抱着她肆意一些,别的女人进来,往常不过是说几句话就会让她们离开了,可是兰芳她太忙了,她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心思来关注自己的这些事了,她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后宫的事情上,孩子的身上,分给自己的那一份越来越少了。 自从她做了太子妃,宫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他处理,每天见命妇处理事务,还要看着孩子们,她的确是有些忙不过来。 前几次他好不容易抽出时间去她那里,想抱着她说说话,却被她无情地推开,他只顾着喝,丫头们商量事情,照顾孩子们,丝毫不在乎我的想法和感受。 他觉得自己被冷落了,渐渐的就要被他遗忘了,所以他才想着做些什么事,让她对自己的那份在乎回复到以前的样子,可是没想到,她彻底生气了。 兰芳红着眼回到了绿水楼,将门紧紧的关上,便冲进卧室里,趴在床上默默的流泪,她不敢大哭,怕惊动了宫女,在宫里传出来什么风言风语。 做了太子妃,一言一行都要谨慎,自己刚才那样慌张的跑回来,此刻宫里已经怕是有了传言吧,玲儿推开门走进来,眼眶红红地看着她,片刻后劝着她说:“娘娘,您别伤心了,这件事有可能是误会呀,那耳环不一定就是哪位妃子的,有可能也是宫女的,太子爷他那么忙,平时都没什么时间来咱们这儿了,怎么可能有功夫,去宠幸别的女人呢?” 兰芳文言眼泪流的满脸都是,讽刺无奈的笑,玲儿说的话恐怕她自己都不会相信,那样的红宝石耳环十分金贵,宫女怎么可能得到。 他是挺忙的,可那并不代表他没有闲情逸致,如今他的书房早就不是以前那样,不许别的女人进出了,后宫里这些妃子那个没有去过他的书房,一时兴起做些什么,多正常? 反正那些都是他的女人呀,既然都去找他了,想必他也不会过分的冷落人家。 兰芳甚至在想,他抱着自己在那张桌子上爱自己,后来却抱着别的女人在那张桌子上,他会不会也说他爱着别人? 一想到这里,她的心,就痛的要死掉。 做了太子妃以后,她可以假装大度,不在乎他的身体去哪儿了,他今天晚上去谁的寝殿里面安寝了,可是她却无法不在乎他的那一颗心在谁那,从一开始他的心就毫无保留的交给了自己,如今他却要分给别的女人,这个结果他无法接受。 “玲儿传下去,我近段日子身体不适,叫他们不必来请安了。” 兰芳不想见到那些女人,一见到就忍不住的想起,他会抱着谁? 玲儿擦着眼泪出去传话,关好门,屋子里都是暗了下来,兰芳躺在这床上一天一动也不想动。 天黑的时候,她听见了门外有拍门的声音,李业在外面呼喊着要进来,兰芳让玲儿他们将门锁紧,此时此刻她真的不想看到他。 莲香看着她红红的眼眶,想了想,叹口气说:“娘娘日子总归是要过下去的,要不让太子爷进来听他怎么说的吧?” “不,我现在不想见到他,莲香你别劝我了。” 兰芳闭上眼,不想再说话,莲香叹口气只能退过去,到了门口隔着门对李业说:“太子爷,您先回去吧,娘娘累了,歇下了,您……改日再来吧!” 李业听着来莲香的回话,知道今天晚上肯定是进不去了,兰芳心里的气应该是不会这么快就消的,他无奈地叹口气,只能转身回去,脚步异常沉重,万分懊悔,今日将那耳环扔在桌脚下。 宫里的女人们都知道今日兰芳和李业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听说,太子妃从东宫前天回去之后便将绿水楼的大门紧闭,而且神情也很失落,秦玉瑶便很是激动,暗道,这一天终于来了! 她本来想精心装扮一番去争宠的,可是后来想了想,毕竟太子爷和太子妃好了那么久,突然这么一争吵,肯定是心情不好的,如果自己就这么去了,弄不好还会碰一鼻子灰,后来她便悻悻地呆在屋里不出去,想着过几天再说。 后宫里的女人个个都是人精,罗艺文照顾孩子自然是分不开身的,况且她本就胆小,知道这个节骨眼儿定是不能去的,得不到太子爷的宠爱不说,日后说不定还会被太子妃记恨,还要在她手底下讨生活,是绝对不能得罪太子妃的,只能抱着孩子早早的睡了,将门关上不出去惹是生非,也不出去探听消息。 钟静玉就不一样,她本身胆子都比较大,而且和兰芳的关系,说实在话的好了一点点,家中的权势和威望,也不比秦玉瑶少多少,只不过不是公侯世家而已,所以她的依仗也更多。 她知道李业去找兰芳了,也猜到也许兰芳不会让李业进门,所以她便在自己的门口让小丫鬟一直打探着,确定李业无功而返之后她便出门去。 远远的她看见李业情绪不高的往回走,她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假装不在意是在这里遇见他,天色还没黑透。 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裙子,过来的时候,李业一眼便注意到了她,神情有些淡漠,看了她一眼,钟静玉上前行礼。 “见过太子爷,您……用晚膳了吗?” 李业摇摇头,并不是很想说话的样子,抬脚就要往前走,此刻他没有心思去理会别的女人。 可是这个时候,春花抱着孩子出来找钟静玉了,孩子正在哇哇的哭着,钟静玉笑着看着李业说:“太子爷,彩云最近胖了些,您过来看看。”说话的同时便拉着李业的手臂往自己的宫门口去。 李业无奈的叹口气,总不能挣脱开的,眼见着孩子在那边哭着,他作为父亲,也要过去看看才好。 彩云小小的被他抱在怀里,小丫头哭了一会累了便闭上了嘴,。眼珠子滴溜溜的闪着泪光,很是惹人怜爱。 “哭什么呢,想爹了是不是?”李业抱着孩子进了丽正殿,钟静玉看着春花笑了笑,小声说:“太子爷怕是还没来得及用膳,快些去御膳房!” 春花笑着走了,经过绿水楼那条路的时候哼了一声,你不让太子爷进门真是好事了,那么长的时间一直霸着太子爷,如今也是该松手的时候了。 第263章她不肯见自己了! 玲儿站在小门眼睁睁看着太子爷被钟静玉拉走,只管自己在这里难受,也不敢再去兰芳的面前去哭,生怕在刺激的兰芳本就红肿的眼更是忍不住眼泪。 莲香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看着她叹口气说:“你今日先回去吧,不要在来伺候了,免得娘娘看你哭的眼红也不好受。” 玲儿闻言点点头说:“那我这就走了,我这样的沉不住气在娘娘面前也是徒增烦恼。” 钟静玉在厅中白了一桌子的酒菜,就是陈年老酒很是香醇,后劲却大,喝进嘴里的时候不觉得很烈,可是过了一会酒劲上头了,李业喝着喝着就晕了,倒在榻上睡着了,神情却是一点也不放松,眉头紧紧皱着,嘴里似有似无的嘀咕着些东西。 钟静玉拿着热热的布巾给他擦脸擦手,擦脖子,见他穿着衣裳睡的不舒服,还将他的外衫也脱掉了,然后和丫鬟一起扶着他上了床,看着他俊逸的眉眼,她也洗洗,躺在了他的身边,环着她的腰身,即便他满身是酒气,她也不觉得嫌弃,嘴唇偷偷的落在他唇上,他却在睡梦中好无所觉。 春花笑笑放下了帐子,小声说:“娘娘,今夜太子爷夜里必然会醒酒的,您可要留着他在这里呆上一夜,可不能就这么让他走了!” 以前很多次都是在这里呆了半夜就走了,一点也不顾及自己家娘娘心里是怎么想的,要知道这宫里可是随便有个风吹草动别人都会知道的,太子爷来了这里,想必太子给和秦玉瑶都是知道的,若是今夜能留着太子爷在这里一夜,想必明日,定能叫她们两个活活气歪了脸! 自家小姐进宫一来受的这些窝囊气,总算是能=一雪前耻了! 钟静玉笑笑挥手叫她走,自己自然是想留着他一整夜的,可是他愿不愿意在这里就不一定了,想起那几次他都是直接不管不顾的离开,心里很是酸楚,不禁抱着他更紧了一点。 兰芳无眠,一个在床上看着夜明珠,想着过往,觉得自己变了,也不怪乎李业也变了,可是……他转眼就去了钟静玉的宫里,呵呵,果然男人变了心比什么都厉害……眼泪再次滑落,她擦擦却擦不干净,总是止不住。 不怪钟静玉要来争宠,都是他的女人,他们在宫里这么就备受冷落,如今好不容易见自己和李业之间似乎除了什么问题,自然是不肯放过这个机会的,可是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人会是钟静玉……她以为会是秦玉瑶的。 可这样也正好说明了,其实钟静玉是真的,想要争的。她那样刚强的人,怎么会甘愿一直屈居人下? 秦玉瑶得知今夜自己活活的将机会让给了钟静玉,真是气的晚饭都吃不下去,没有想到太子爷心情不好的时候居然还会去别的女人,哪里,真是小看了他对于太子妃的感情了,原来是真的有了嫌隙! “可恨,早知道我就不畏首畏尾的了,要不然今夜太子爷就是来了我这里了!可恶的钟静玉,居然这么有心机!” 她嘀咕着,气的觉也睡不好,决定明日看准机会再去争宠,就不信她连钟静玉也争不过! 半夜的时候,李业幽幽醒来,头很疼,他一睁眼就看见睡在自己身边的钟静玉,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这下弄醒了钟静玉。 她直接坐起身子便环着他腰身,声音娇软的说:“太子爷,您何时醒来的,要喝水吗?臣妾给您倒?”说完,睁着一双迷糊的眼笑着抬头看着她。 李业闻言揉了揉眉心,说:“喝口水吧!” 钟静玉便掀开被子下床去给他倒水,李业喝了两口便也要下床,钟静玉见此急忙坐下,再次抱着他身子哀求道:“深更半夜的,外面都是黑漆漆的,您不走行吗?”说着就开始缠着他身子,双手在他身前摩挲起来,想要探进他衣裳里。 李业皱眉捉住她手,推开她的身子,依旧起身说:“我头疼,出去吹一吹会好受些,你好好睡吧……” 钟静玉眼泪瞬间掉出来,看着他好不留情的穿好衣裳迈开步子,她咬着唇控制自己才没让自己再次低三下四的去求着他留在这儿,慢慢来行吗,他总要适应和自己在一起才行,这么久以来他一直都在田瑾瑜的身边,别着急,总会有机会的!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她失魂落魄的躺在床上,眼睛满是水光,许久也无法合眼安眠。 李业出了门,外头出了高高挂着的宫灯在摇晃,四处都是黑乎乎的,他提着一个灯笼,身边没有跟着人,扶着闷疼的头往绿水楼的方向去。 远远的看着,绿水楼也是黑漆漆的一片,门头上说好一直亮给自己的灯也灭了,他的脚步慢慢的便挪不动了,只觉得心里都空了,难受的要命。为了一只耳环,她就不肯见自己了?脸一个解释的机会也不给自己?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的无理取闹了? 一时间,他心里也有了一些气,提着灯笼转身回了前殿去。 次日上午时候秦玉瑶出来逛,钟静玉也抱着孩子出来,两人在小花园的时候遇上了,秦玉瑶万般讽刺的看着她说:“昨夜用了什么下作手段,诳了太子爷去你那儿,还不是没用,听说太子爷半夜时候又走了,呵呵,真是丢死人了!费尽心机,最终还不是徒劳无功!” 钟静玉闻言不痛不痒的笑了笑,将孩子交给乳母,看着她说:“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秦玉瑶你真是叫人鄙夷,有本事你也叫太子爷道你宫里带上半夜啊!怕是自从侍寝之后,太子爷就再也没有去过你那儿吧!还好意思说我,也不先看你自己?瞧那眼底的黑青,怕是昨夜一夜都没睡好吧!” “天太热了,我就是睡不着!要你管!”秦玉瑶在钟静玉的手底下是占不着便宜的,想了想,最近这几日怕是太子妃和太子爷生气,估计不会出门了,请安都不让去了,若是不趁着这个机会去争宠,等人家两个好了,自己又该做冷板凳了! 想了想便不再理会钟静玉,转身回去准备好生打扮一番去前头试试,若能成功岂不是要气死钟静玉了? 可没想到她回去好生的将自己精心装扮了一番就要去前头的时候,在东宫前殿居然被拦了下来。 她无比气氛的看着守门的侍卫说:“这是怎么回事?敢拦本宫?” 侍卫很是淡然,“太子爷有命,以后后宫妃嫔不得擅自进入东宫前殿,诏令即刻便会发往各宫各殿,请娘娘回去接旨吧!” 这……居然不许进去?太子爷甚是做什么? 他不进后宫就算了,如今还不让后宫的女人过来找他?真是要后宫的女人们都看不见一丝机会,活活的守活寡吗? 气闷的转过身,秦玉瑶走了,刚回到自己宫里,便看见了来宣旨意的老公公。 钟静玉也很是诧异,他居然会这么做,看来,他是真的不想再这个节骨眼上,给后宫的女人们一丁点的机会。 看来,田瑾瑜在他心里,仍旧是第一位。 难免心酸起来。 后宫的女人们安分了,兰芳依旧闭门不出,这期间李业来了几次,她统统不见。 李业也不想来了,每次都来碰一鼻字灰,他也觉得丢脸,心里也存了气,。两人冷战了。 夏日来临了,实在是在太热了,兰芳这天带着孩子们出来乘凉,亭子里挨着湖边,还算是有些凉爽的风。 承安最近在兰芳身边带着,拿着小木剑正在假山处挥舞,谁知过来乘凉的秦玉瑶也刚好走到了这里,承安一个不注意,小木剑便挥舞到了秦玉瑶的裙子上,夏日的纱裙很薄,木箭上有些小木刺划过裙子,瞬间将裙子弄破了一个口子。 承安见此立即躬身行礼,开始道歉:“见过娘娘,承安不是有意的,请娘娘宽恕。” 这边的情景,坐在亭子里的兰芳都看的一清二楚,心里很是满意承安先认错的态度,可是谁知道,秦玉瑶不依了! 这间裙子算是她最喜欢的裙子了,为了做这一条裙子,不知费了多少时日,好不容易舍得穿一次,就这么被弄坏了?她咽不下这口气,当即便大声吼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没有教养?我这裙子花了多少工夫你知不知道!”说着,还很是不解气的踢了承安一脚。 四岁多的承安被大人踢一脚立马疼的站不稳了,也争辩起来:“你那裙子有什么了不起了,破了就破了,我娘有的是料子,回头我赏你一匹,足够你做了!” 秦玉瑶闻言更是气着大吼,一把将承安推到说:“我有的是钱,用的着你赏!”可是手上的力度却是没有注意好吗,承安小小的身子,登时被她推到,头直接就磕在了假山上,血珠顿时流了下来! 她的目光也同时看过来,那其中隐隐的得意让兰芳瞬间暴怒,看来她以为自己最近是失宠了,就开始想法子的来找事了!可是她千不该万不该的拿着孩子来找茬! 第264章我是为你好! 承安立刻便叫着疼,兰芳的脚步在他们争吵的时候就走了来,此刻见承安被秦玉瑶推到碰伤了头,走过来二话不说便将孩子抱起来交给身后的丫头门说:‘赶紧去找太医!’ 然后转过身子在来秦玉瑶隐隐得意的神情中毫不留情的反手就是一个巴掌甩了过去! 秦玉瑶一时间被打愣了,脸偏在一旁不敢相信田瑾瑜在失宠的情况下还敢对自己动手!她以前仗着太子爷的宠爱作威作福的也就算了,如今她没有了宠爱,家世和靠山都不如自己,却还敢来动怒自己? 秦玉瑶愤怒的转过头来冲兰芳大吼:“你敢打我!” 兰芳面冷乳霜,看着她愤怒的眼神眼神凌厉,反手又是一个巴掌再次甩上去,秦玉瑶想躲,却躲不开,兰芳到底是学会了拉弓射箭的女子,就在体力上都不弱的,此刻两个巴掌下去了,秦玉瑶的脸上瞬间都是两个鲜红的印子! 兰芳后退一步,看着她捂着来满脸嫉恨,一挥手叫身后的宫人上前来,冷冷的说:“秦侧妃重伤太孙,来人,押着她跪在这里,以儆效尤!” “你居然敢叫我跪!田瑾瑜,你不要太放肆!”秦玉瑶到底是存着一些李志的,心里那些鄙夷的话犹豫了一下不敢说出来,愤怒的挣扎着,可是却抵不过兰芳身边的宫人众多,不过片刻便被压着来到了凉亭边上,被人狠狠的按在台阶上,膝盖瞬间痛的她脸色扭曲! 兰芳就坐在凉亭里,看着她,高高在上的姿态恨得秦玉瑶直咬牙。 “去看看太孙如何了,若是有个好歹,今日……你别想全须全尾的离开!” “田瑾瑜,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是你儿子先弄破了我的裙子,我好歹是她庶母,难道还教训不得?你的儿子没有教养,我作为他庶母,帮你教养还有错了!” “你那是教还是刻意伤害他,我看的一清二楚,容得了你狡辩!”兰芳怒声高喝,扭头就喊道:“来人,秦侧妃直呼本宫名讳,掌嘴!” “你敢!你疯了你……啊!”一个健壮的宫女过来,在兰芳的注视下毫不留情的狠狠扇在秦玉瑶的脸上,兰芳没有说停下来,她胖乎乎的手便一次次的打在秦玉瑶的脸上,没片刻功夫,她就被打的头发散乱,脸肿的像是猪头一样! “娘娘,太孙的伤口太医已经包扎了,不流血了,说是仔细养一段日子就没事了!”宫女跑了一身汗过来,兰芳松了一口气,看着跪在地上满眼嫉恨的秦玉瑶,讽刺一笑,说:“在这里跪着,不跪满一个时辰,不许起来!” 秦玉瑶恨得牙根痒痒,可是看着田瑾瑜今日那阴沉的面孔,也不敢再大吼大叫。 李业在书房得知兰芳带着孩子们出来玩了,心里便起了出来,顺便和她好好解释的念头,便放下手中的事情过来,可是谁知道路上还忐忑着,一开就看见了秦玉瑶被压着跪在了地上,披头散发狼狈不堪的样子。 他站在原地一时间没有过去,听着身边的侍卫小声的说着事情的来龙去脉,明白了以后想了想还是过去了,秦玉瑶毕竟是秦国公府的女儿,青天白日的在这里被罚跪实在是不妥,后面秦国公府的人还不知道要怎么用阴损的法子来找田家的短处和兰芳的把柄。 兰芳其实猜到了李业也许回过来,可是没有想到他会来这么快,一过来,她也没有动,就坐在亭子里看着秦玉瑶,一眼也不想看李业。 李业脚步有些踟蹰,看着兰芳那冷漠的样子,心里难受,可是既然来了就要趁着这一次的机会将这件事情说清楚的。 秦玉瑶看见他来了,更是委屈的哭起来,直接就说:“太子爷救救臣妾,太子妃快要把臣妾给打死了!” 兰芳闻言冷很一声吗,这帽子扣得还真是高! 李业闻言也是冷着一张脸,看着秦玉瑶满是厌烦,这个女人打量着自己是傻子吗?承安的事情自己看在亲过国公府的面子上不想提起了,她还故意来歪曲事实?淡淡的看她一眼便上前去直接将她拽了起来,说:“回去吧!” 兰芳看着他将秦玉瑶拉起来,顿时脸上浮现一层黑气,没想到李业一来,什么缘由也不问,直接就将她拉了起来,这是……看不过去了? “跪下,还不到一个时辰。”也许赌气,也是是看不她救了秦玉瑶,驳了自己的面子。 兰芳冰冷的言语,让李业的心头更是觉得沉闷,秦玉瑶不是傻子,看得出来他们两个人此刻剑拔弩张的似乎要出事了,她好不容易起来了自然不能在跪在这里,便趁着这个机会转身就走,一刻也不愿意多留。 兰芳见她跑远了,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起身转身就走,仿佛身前站的是一个影子。 李业不愿意在翻过这个机会,直接便追了过去,天空阴沉到了极点,闷热到了极点,不过片刻,大雨便倾盆落下。 她的身影在前头快步走,他在后面几步追上来,伸手拽着她手臂,让她停了下来。 雨水落在两人的身上,脸上,他们隔着雨幕相望。 “兰芳,你别生气了,我知道你心疼承安受伤,可是她毕竟是亲过国公府的小姐,若是再宫里受了委屈,难保不会在后面对田家做什么事!”他上来就是为放走秦玉瑶的事情来辩解,这让本就心凉的兰芳更是怒火中烧,眼眶须臾之间便红了, “她把承安踢倒,承安满头都是血,我不过罚跪她一个时辰,你就心疼了?” “我知道承安受伤了,我知道你们委屈。可她毕竟是秦家的女儿,你私下罚她我不说什么,可是众目睽睽之下,是不是该顾着秦家人的面子?” 他又在狡辩,为了秦玉瑶在狡辩! 兰芳简直不敢相信,他知道承安受伤了,是被那个女人踢的,可他却只关注秦家人的面子,却不问问孩子如何了,她心里说不出的失望绝望,那一刻她知道,这个男人真的变了,他不在以她和承安为中心了,他的世界被各种东西充斥,再没有她们母子的容身之地。 大雨将他们两个淋湿,兰芳挣脱他,一步步的后退,不愿再和他说任何一句话。 他脱下外衣给兰芳,想为她遮挡一点点的雨,兰芳将他的手挥开,看着他同样纠结哀伤的表情,说:“你宠你的女人,我护我的孩子,以后我们,各不相干。” 她说完转身便跑,不顾他停留在原地是如何惊诧慌乱,她回到绿水楼之后将门紧紧关上,大雨哗哗落下,不多时候他在门外拍门,兰芳靠在门上身体瑟瑟发抖,他的解释她一句也听不进去,她捂着耳朵回到了屋子里,满心都是绝望。 她感觉她的世界整个一片晦暗,再也没有了以前那样的光明。 李业知道,她本就因为那天的耳环没有消气,可是今日自己又让秦玉瑶走了,她更是……站在雨中,他失魂落魄的看着紧闭的门,放在门上的手,再也没有了去敲的勇气。 “我是为你好……我也心疼孩子,可是……”如今新帝继位没多久,朝中依旧时时动荡不安,田家势单力薄,我不想你得罪秦家…… 失落的回到了前殿,他再也不想动一下。 连着三天,李业黄昏时候都去绿水楼前,可是门总是不开,无论他翻墙还是就站在门外,她始终都避而不见,承安在门口站着她也不见,他很伤心。头上裹着纱布抬头看着李业,问:“爹,娘连我都不见了……” 李业闻言眼眶登时红了,看着懂事的孩子,抱着他离开。 三天过去了,他失望了,知道兰芳这一次是真不想再原谅自己了,黄昏的晚霞落下来,晚膳时候他喝了不少的酒,难过的趴在桌子上。 “我那天是不是不该把耳环丢在桌子下,故意惹她生气?” 金福捡起地上的酒壶,叹口气说:“女人都是小心眼,奴才当时都劝过您了,这么做没好处,可不,被奴才说中了……” 李业烦躁的皱眉,拎着酒壶又喝了许多,脑子混混沉沉看不清楚东西的时候,钟静玉居然来了。 她穿着淡紫色的纱裙,头上带着金钗,她很少这样打扮,以前都是简装,发饰也很少戴,如今生了孩子,似乎有了装扮的心思了。 她走到李业身边,身上似有若无的香气萦绕着,李业眯着眼,看着她端了一杯茶过来,就着她的手喝了,金福退下了,她扶着他躺在了床上。 李业闭上眼开始睡,朦胧间她脱了自己身上的衣裳,毛巾软软的擦在身上,脸上,她的那张脸也逐渐变成了兰芳的样子。 失神了……模糊了,记不清了……就这么拉着她手压在了身下。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清晨了,窗外的小鸟在叽叽喳喳的将他吵醒了,他揉着剧痛的头醒来,便发现钟静玉身无寸缕的在他怀里。 第265章你在酒里放了什么? 他一时间愣住了,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仔细的想了想,昨夜那些癫狂的画面才再次浮现在脑海里,零零落落的凑不整齐,却深刻的提醒他昨夜做了什么。 他懊悔的拍着头,决定此生再不喝醉! 昨晚的事情肯定是瞒不过兰芳的,玲儿在她身边,前殿这边有点什么风吹草动,她一定会知道的,这下一来,他就更不敢在这个时候去找她了,怕,看见她那双失望,伤心的泪眼。 钟静玉也醒了,她慢慢的坐起来穿衣服,穿好了之后,回过头来看李业,神情很是平静,眼眶红红的,像是有哭过一样,他很是奇怪,她哭什么?昨夜在一起,她难道不该高兴吗? 她看着李业,苦涩的笑一下,说:“太子爷,你知道吗?昨夜你喝醉了,抱着我,却一直叫着姐姐的名字……” 她说着,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下来,那一刻李业觉得,他就是个混蛋。 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我不敢去夺姐姐的恩宠,可我以为我为你生了一个孩子,你的心里多少该是有我一丁点位置的,可昨夜我才知道,我在你心里什么都不是,我不会再奢望了……” 她满腹心伤的走了,李业却不知该如何是好,这些女人个个都喜欢他,可他的心却只在兰芳那里,如今兰芳不肯见他,他不知该怎么办。 金福进来,看了看她说:“太子爷,娘娘去了花园里,您要不要过去……” 李业闻言急匆匆的穿好衣裳过去,她远远站着,他一眼看过去,那样冷漠麻木的一双眼,他顿时不敢靠近半分,就那么停在了原地,看着她带着孩子,冷漠的转身就走。 秋风起了,李业的心也跟着她走了,只留下一具行尸走肉 就这么过着了,他不敢再去看兰芳那双冰冷厌恶的眼,她也不再打听任何关于他的事情,不再留意他今夜睡在何处,和谁见了面。 身边的丫鬟除了偶尔提一句他的消息以外,众人都很是默契的不再提起前殿的事情来。 各自安好,便是最好的状态。 冬日下了雪,李业坐的太久身子僵硬,出来走走,远远的钟静玉看见他,只是行礼,也不在上前来了,直接便走了。 那一晚,也将她的心伤透了,再见着他的时候,总是刻意避着的…… 秦玉瑶总是趁着机会来颤着她,可是,他一点也不给她好脸色,知道兰芳不喜欢她,他也不会在和她发生什么,心都是死的了,什么欲念也起不来了。 冬日飘雪漫天飞舞,他看着绿水楼的方向,神思恍惚。 阳春三月,胡人送来了和亲公主西雅,白敬轩跟着返程的队伍去了北地,他越发觉得孤独。 西雅是个活泼好动的女孩,很开朗,兰芳将她起居安排的很是周到,她和秦玉瑶似乎挺能玩在一起的。 围场春猎的时候,兰芳没有骑马,我们说好了每年都要来这里,去一次那个山谷的,李业站在她门外不远处,看着她带着孩子们在玩,脚步迟疑了一次又一次,都没有勇气过去。他被拒绝了太多次,不敢再过去了。 西雅远远的看着他,高声喊着:“太子爷,臣妾想去骑马,您要去吗?”西雅是胡人,自小在马背上长大,在京城里没有好玩的地方憋闷坏了,好不容易出来了,自然是要好好玩的。 李业看着她甜美的笑容,在看看那边兰芳毫不动容的样子,最终抬脚往西雅那边去了。 玲儿在兰芳身边恨得咬牙,气呼呼道:“那个小狐狸精,一天到晚的缠着太子爷,真是个妖精……” 兰芳看着他们两人远去的身影,眸中淡漠毫不动容。 她对李业的所作所为,再也不需在乎了…… 李业和西雅骑马,总能想起当初和兰芳在西北时候共骑的美好时光,他最近总是想到以前的日子,看着身边的西雅,总觉得和以前那个兰芳很像,无形中,似乎把她当成了兰芳的替身。 可是李业不想碰她,即便是她总是来缠着他,他也不想碰,他总觉得自己在守着什么,觉得如果真的放纵自己,那就是真的没救了。 他不愿意放纵自己,她从来不让西雅在夜里留在他的寝殿。 他期盼着兰芳注意到这件事,慢慢的也许就会原谅他了。 这一晚西雅过来和他一起用膳,笑容甜美的女孩,给他倒了一杯酒,他喝了心头暖暖的,看着她笑,一天的疲惫也去了不少。 “西雅,在这里住的开心吗?” 西雅笑着靠过来,手放在他腿上摩挲着,说:“如果太子爷能真的成为西雅的夫君,西雅会更开心的!” 他笑笑,推开她的身子,说:“喝多了,困了,你该回去了西雅。” 身子热热的,真是喝多了,西雅却不肯走,嘟着嘴站起来来到他身后揉着他肩头,一边说:“西雅今晚想和太子爷一起歇息。” 他浑身燥热开始难受,觉得不对劲了,听着西雅这么说,更是有了怀疑,身后的女子离开了,他转身去看,她走到了床边开始脱衣裳。 他顿时喊道:“西雅,你在酒里放了什么?” 西雅穿着肚兜站在窗前,片刻后来到他身前,双眼期盼的看着他说:“我来和亲两年了,你却从来不肯碰我,我不想这样要过下去,我想真正成为你的女人!给你生很多的孩子!” 情药……李业觉得她的手放在自己身前带着火苗,将他本剧滚烫的身子烧的更是热烈,他一个恍惚,和西雅滚再来一起。 西雅也和了酒吗,没有片刻便叫着热,难受。 李业听着她声音,眉心顿时一个激灵,急忙起身裹好衣裳,喊道:“金福,叫杜老来!” 金福冲进来一看不对劲,便立刻跑了出去叫人。 李业忍着身体的难受想等杜老过来的,可是,抬眸间看见绿水楼的方向,心里有了一个主意。 两年了,他一直没有单子接近她半步,连自己也嫌弃自己怂包,如今,这么好的机会,他不愿意就这么放过! 他的脚步要离开,西雅在创房翻滚着,看着他要走,急忙喊着:“太子爷你去哪儿,若是不行房,你我都要死的!” 李业转身回去看她,笑容里有一丝决然:“会有人来救你的,现在,我要去找我最爱的女人了!” 最爱的女人……西雅看着他毫不犹豫的离开,想起了那个同样不得宠的秦玉瑶说过的话:“你以为现在太子妃不出来就是不得宠吗?看看我,在这宫里一天天的枯萎下去,太子爷也不想碰我一次,都是因为太子妃啊!她就算是不出来,她在太子爷心目中的位置,依旧是独一份,谁也比不上!” 难怪,来到这里两年,总是看着他不开心的样子,看着他总是失神,似乎在想写什么,他很多次看自己的时候,都像是再看别的女人…… 西雅笑了,笑的眼泪都出来了,都说和亲的公主不会有幸福的结局,她不信,她想试着尝试一下得到他的心,可还是,失败了…… 李业身体内全是火,一路狂奔来到了绿水楼外,直接便翻墙进去,爬上了她的窗外。 她还没关灯,看着里面的光亮,他用力的开始拍窗户,一边喊着:“兰芳,打开!” 冬夜多寒冷,寒风也灭不掉他心头的火,他使劲的敲着,慢慢看见了窗子上倒映着一个瘦弱的身影。 兰芳站在屋里,看着窗口被他拍的晃动着,心中说不出是欢喜还是恼恨,她不想打开窗子,两年来的背上哀切都在这一刻在胸中回荡着。 她不回应,站在这里看着窗外他大声的呼喊。 他为何这个时候来……两年都不肯来了,为何这个时候来? 她心里忍不住的就在想这个事情。 李业在外头一边觉得冷风刺骨,一边觉得心头火烧的厉害,可是他今夜既然来了,就绝对不能就这么走了,若是在得不到兰芳的原谅,他就真是无能了! 可是兰芳不肯给他开窗,他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使劲的拽着窗棱,用力的拽,终于,在他发狂的呼喊中,窗子被彻底拽了下来! 冷风瞬间裹着进来,站在屋内的兰芳也被吹得缩着身子后退离开一步,看着他趴在窗子上笑,她气的咬着唇,正想叫他走开的时候,他张口就喷了一口血! 兰芳瞬间慌了,也不在乎刚才脑子里那些纷乱的想法了,直接便过去焦急的问:“你怎么了?你为什么会吐血?” 时隔两年过来,为了见她一面,为了得到她的原谅,他居然用了这种方法,真是卑鄙,真是无耻。 可他不想再过这样行尸走肉的日子了,这两年来,日日夜夜都念着她,哪怕她近在咫尺,他也不敢去碰她,就因为她那冷淡的双眸,看着他的时候,像是看着一个毫无关系的人。 李业满口血的笑着,看着她通红的眼眶掉泪,抓着她的手,进了屋子。 心里说不出的欢欣,两年了,终于能够这么近的看着她,他再也无法假装镇定,紧紧抱着她瘦弱的身子。 第267章十二年后,我们都人老珠黄了 看着妹妹哭的伤心,秦玉晋心里也不好受,可是总不能见着妹妹大好的青春就这么枯萎在了宫中。 “不走不行,祖父还在家等着你呢!你好久都没有回去看看他了!” 秦玉瑶知道事已至此,不走不行,便说:“我想走之前,见太子爷一面,哥哥你再这里等我,我一会就回来好吗?” 秦玉晋点点头,看着她提着裙摆跑了出去。 冷风吹在脸上,她的裙摆在风中飞扬,不多时,她来到了绿水楼门外,她知道李业今天一整天都在这里,她抬脚走进去,到了门口的时候,金福拦住了她。 “娘娘,太子爷吩咐了,不许人打扰。” 秦玉瑶闻言瞬间眼泪掉下来,他是故意的,知道自己临走前肯定要来见他,故意叫金福站在这里拦住自己的。她委屈的哭了起来,直接就在外面喊着:“太子爷,臣妾想见您……” 李业正和兰芳相拥在榻上看一幅画,闻言外头的动静,兰芳直起了身子,他却依旧一动不动。 兰芳不禁疑惑的回头看他:“她在外面哭呢,找你的,你不去看看?” 李业闻言头也不抬便拉过她身子继续抱着,说:“秦家人要带她离开宫中,我准了。” 兰芳顿时震惊了,扭头看着他,犹豫了片刻才问:“你什么意思?” 李业看着她笑笑,捏着她脸揉一揉这才说:“这后宫,我只要你一个就够了!” 他说……他并没告诉自己,秦玉瑶要走,他直接就将事情办了…… 兰芳眼眶慢慢红了,钻进他怀里,听着他安稳的心跳,许久才深吸一口气:“你不要后悔。” “不后悔!”他浅吻在她发顶,听着外头秦玉瑶的哭喊,说:“金福,叫她回去吧!” 这一声,明显秦玉瑶也听见了,眼泪挂在脸上,目光呆滞的被金福带着手臂出了绿水楼的大门,她转身看着那传出他声音的位置,那是田瑾瑜的寝房。 她哭的止不住眼泪,痛恨李业的无情,明知自己要走了,却连最后一面也不肯见,这样的绝情! 这样也好,对他就能彻底的死心了!有理由叫自己死心了! 秦玉瑶的身影消失在了宫中,西雅少了一个可以说话的人,更是不开心了。 没两天,西雅接到了旨意,说是会有人送她回边塞,问她何时启程,她笑着说:“西雅领旨谢恩,若是可以,西雅想明日就启程!” 这个冰冷的皇宫,她一天也不愿意多待了…… 宫里还有钟静玉和罗艺文两人,李业也是要想法子想将人送走的。 兰芳对于这些事不去理会,他想做什么,都正经去做,她只要等着结果就好了,如今,在看着他去别的女人那里,她是万般的不愿意,一点也不愿意掩盖自己的内心,他也不去了,他日日守着自己,像是当初一样的恩爱。 这一夜月明高挂,空气中处处透着寒冷,罗艺文和钟静玉坐在李业对面,三人在亭子里一时间无话可说。 钟静玉自那晚过后对于李业彻底没有了念想,此刻也许猜到了他叫她们两个人来到这里的意思,却低着头没有说话。 罗一问也不傻,也猜到了,眼神看着钟静玉,很是悲怜。 李业喝了一口酒,问:“秦玉瑶和西雅都离开了,本宫今夜叫你们出来,就是想问问你们,有什么想法?可愿离开?” 他想让她们都离开,可是她们两个和秦玉瑶和西雅不同,她们两个为自己生了孩子,毕竟有孩子在,也许她们不想离开也不一定。 钟静玉闻言抬眼看着他,这一天果然还是来了,离开?甘心吗?不甘心! 留下?句这么痛苦的过?不……她不想天天看着他们两个旁若无人的恩爱的样子,看一次,心就痛一次。 想了想,低头不让自己的泪眼被他看见,说:“彩云还小,我过两年在出宫,还望太子爷恩准。” 虽说知道就算是离开,彩云是给皇后娘娘照看,可是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这么小,她舍不得就这么弃她而去,能多陪伴她一天是一天,直到自己……彻底死心…… 李业看不透钟静玉是什么心思,可是她说了舍不得孩子,自己也不能强行让她离开,便点点头说:“那等你想离开的时候,和太子妃说一声就行了,彩云,你可以随时回来看。” 这边是最好的结果了,钟静玉眼泪在黑夜里无声的滴落在手背上,她嗯了一声,不再言语。 罗艺文见钟静玉开口了,抬起头擦擦泪,苦笑了一下说:“当初进宫的时候,臣妾知道进宫只是为了给您绵延子嗣,不过臣妾也想着,若是生了孩子,您会好歹对臣妾好一点,可是……您没有……” 她一时间想起这两年的煎熬来,心酸的哭着连话也说不出来,喘了喘气才平静了一点,说:“真切受够了这种漫长却毫无希望的等待,臣妾想很快便走,淮南,就请皇后娘娘和太子妃照看了,若有机会,臣妾还回来看他……” 舍不得孩子又如何,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每天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眼睛里从来看不见自己,这种绝望,几乎能让她发疯。 她不想再待在这宫里,孩子……别怪娘狠心,娘真的受不了了…… 得到了罗艺文的答案,李业松了一口气,看了看钟静玉,便说:“既如此,回头本宫派人和你们家人联系,想什么时候离开,自己派人去和本宫说,本宫会给叫人你们安排的。” 夜深人静,亭子里只剩李业一个人了,他肚子再次小酌几杯,要走时候问身边的金福:“我是不是太绝情?” 金福闻言撇撇嘴,说:“奴才觉得……是有点……” 李业闻言无奈的笑:“绝情也是错,多情也是错,专情也是错……真难啊!” 金福闻言不在意的说:“太子爷,回头帮奴才和莲香说个媒吧……” 李业闻言很是震惊的看着她,过了片刻才说:“不是说不想成婚,想玩一辈子的?” 金福摸摸鼻子:“玩够了,想安定了。” 李业闻言笑了,说:“莲香可是说过了这辈子不嫁人的,你想娶她自己想办法把,既然是兰芳身边的人,你直接去问她不是更好?” 金福闻言撇嘴不说话了,若是娘娘肯帮忙,他早就娶到莲香了…… 罗艺文走的时候,抱着孩子去给皇后娘娘,兰芳也在,看着这个在宫里共同生活了这么久的女人,数不出什么感觉,只是知道,她以后的生活应该会幸福的。 钟静玉再没笑过了,她带着孩子在宫里常去和皇后娘娘说话,再不去见李业一面。她在宫里活着就像是幽灵一样的,尽量不在她面前出现。 她们之间隔着鸿沟天堑,再不复从前。 那一年彩云五岁了,记得那天她走到时候是个雨天,她将彩云送过来,她四年没有进来绿水楼了,进来的时候牵着彩云的手,紧紧的不舍得放开。 她坐下来,端起一杯茶,先喂了彩云一口,才自己喝着,许久才深吸一口气,看着兰芳说:“姐姐,彩云就交给你了。” 这一天还是来了,她怕是在宫里将最后的期盼也磨掉了,所以才决心离开的。 彩云和香香玩去了,没听见她娘说的什么,在外头两个丫头和柔柔一起在扑蝶,玩的很开心,承安带着淮南在拿着弓箭射箭。 她看着孩子们在一起,眼泪掉了下来:“孩子交给你,我再放心不过了。” 兰芳心中叹口气,走下来站在她身边,拍拍她肩头说:“出去后,要重新开始,没有过不去的坎,也没有忘不掉的人,随时都可以回来看彩云。” 她哭了,这几年她憔悴瘦弱了许多,英气的眉尾也柔弱了许多,不负当年的意气风发,她看着兰芳,问出了一个藏在心底多年的疑问:“你再嫁给他之前,是不是还嫁给过别人?” 兰芳不知道她从哪儿得来的消息,不过她既然问了,就说明是知道了些什么,便淡然的笑笑说:“是啊,嫁给他之前,我是别人家的童养媳,每日过着挨打受骂的日子,遇上他,是我今生最大的幸事。” 闻言她哭的更厉害了,攥着兰芳手哭,许久才说:“他不在乎你是不是嫁过人……他最爱的果然是你,他的心里,果然是容不下旁人的。” 这下能彻底死心了……他能将一个嫁过人的女子捧在手心,却无视这些清白出生的女子,呵呵,他真是无情,又专情,叫人嫉妒的同时,又充满无奈。 她走时候天空突然下了大雨,瓢泼大雨,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彩云在屋子里玩的高兴,没发现她消失了。 再次遇见的时候,是在十二年后,她们都人老珠黄了,她却恢复了当年的意气风发,身边跟着一个高壮的汉子,背上背着一把剑,和一个英气的小男孩。 那孩子很爱笑,一见面就问她:“娘娘,听说我姐姐要出嫁了,我能背着姐姐上轿子吗?” 他才六岁…… “你可以试试。”兰芳回头,李业在不远处的马背上,笑着看着我们。 第266章日子就这么过着了 李业想亲吻她,可发现自己满口都是血,他的身子依旧像火一样一直在烧,他觉得如果再不做点什么的话,他一定会死的。 可这一次,他不能再瞒着她,要跟她说实话,他要将藏在心里两年的话通通都说出来。 “当年的那个耳环,是我故意扔在那里,想让你吃醋的,可没想到,你却当真了。” 他笑着跟她说,看着她满眼泪不可置信的样子,想起了和钟静玉的那一夜。 “和钟静玉的那一夜,我喝醉了,把她当成了你,第二天一早醒来,她哭着对我说,我一整夜都在叫你的名字,我伤害了她,也伤害了你,我知道我是个混蛋。” 兰芳哭着再次推开李业,后退几步,跌坐在了床上,眼神看向别处,不想和他说话的样子,他赶忙跑过去,抱着她的腿,跪在地上,昂头看着她。 李业知道如果他再错过这次机会的话,那么这一辈子,都得不到她的原谅了。 “兰芳,我没有宠幸西雅,从来都没有,我其实一点也不喜欢她,我只是喜欢看她骑马,因为看她骑马的时候,我都能想起,曾经在西北我们那些快乐的时光。” 李业抓着她的手,放在他脸上,感觉到微凉的温度,笑着又吐出了一口血,说:“今夜,我被她下了情毒,可我不愿意,和她在一起。兰芳,我来找你了,你能原谅我吗?如果你原谅我的话,那你帮我解毒,如果你不原谅我,那今夜我就死在你怀里。” 兰芳听我这么说,更是生气了,一脚将他踢开,站起来便冲外面喊:“莲香,去请杜老来。” 李业瞬间起身抱着她,也不顾满嘴的血,亲吻她裸露在外的肩头,说:“你请杜老来也没用,我不会让他给我解毒的,今夜,我要么死,要么你给我解毒。” 李业的身子,本就绷成了一根弦,此刻抱着她,更是快要断了,他满身的火烧着她,她似乎有所感觉,想要挣脱却挣脱不开,气急败坏的踩他的脚,不想就这么叫他得逞,想要挣脱。 李业却不给她机会,变本加厉的想要将她的衣裳撕掉。 莲香在外头听见了里面的动静,急忙要出门去找杜老,可是跑了出去,才想起,这两年娘娘过的多凄凉,若是能经过这一夜他们和好如初,就好了……于是她便躲在树后许久,算着时辰差不多了便直接跑回去,隔着门扉说:“娘娘,杜老不肯来……” 李业瞬间哈哈大笑起来,兰芳瞬间气急败坏的怒瞪着他。 他满口都是血,跌坐在了榻上,端起一旁的茶壶就开始漱口。 李业紧紧盯着她,看着她紧张得一步步后退,他擦了擦嘴,慢慢的冲她走过去,他知道此刻的自己,眼神一定像是一匹许久没有吃肉的狼一样。 他最终将她逼到了死角,让她退无可退,在她惊慌的眼神中,一把扯下了她的腰带…… 她哭着骂李业,她打他,李业将手递给她,让她咬,她狠狠地咬上去,出了血,她还是舍不得咬的太狠松开了,李业张狂的大笑,低头便吻她,再也不给她骂人的机会…… 时隔两年的相拥而眠,李业心满意足,她疲累无力,两人都睡得很沉。 醒来的时候她还没醒,或许是醒了却假装没醒,李业伸手在她身上作乱,她转头过来瞪着他,他大笑,她果然是在装睡。 “无耻!”她骂道,一边要挣扎着起来。 可李业却很喜欢她骂自己的样子,瞪着自己的样子更是可爱,他是不是犯贱? 李业呵呵一笑,拉过被子盖住两个人…… 黄昏了,他们还没有起床,兰芳想起来,李业拉着不让她起来:“马上就天黑了,没有必要再起来了,直接过晚上多好……” 宫里的风言风语不知道都传承什么样子了,兰芳也懒得去叫人打听和理会。 李业两天没去上朝了,宫里每一处角落都知道,太子爷和太子妃和好了。 皇上生气了,两天没见到儿子来上朝,。一打听居然在绿水楼里两天没出来,摔了一方砚台,怒声派人来绿水楼叫他,李业只能起床。 磨磨蹭蹭的起来,叹口气看着露出来的肩头上满是青紫的兰芳,他笑笑低头吻上去,她瑟缩着肩头躲进被子里。 临走时回头看她,她瞪了李业一眼,将身子转了过去,李业笑笑说:“晚上给我留灯,我过来陪你用膳。” 他神清气爽的走了,神采飞扬的样子,终于回到了两年前的时候,意气风发的上了朝,那些打着小九九想要将太子妃拖下位的人闭嘴了…… 闹了两年就这么好了,秦家很是失望,两年时间,自己家的女儿都不能得宠,看来,真是没有希望了…… 天黑时李业过来的时候,果然大门是关着的,不过他也不在意,直接翻墙进去,院子里面都是亮着灯,他直接进去,一眼看到正坐在窗边发呆的她。 “兰芳,我还没用膳,你这里有吗?” 兰芳冷冷地看我一眼,走了过来,李业以为她要带着自己去用膳的,谁知道她伸出双手啪地将那扇房门狠狠的一关,被她拦在了门外。 李业愣住了……他以为经过了那一天一夜深入交流,以为她当是原谅他了,可谁知道她还没消气呢? 不过也是,若不是用了卑鄙的手段,怕是她现在还不愿见自己的。 悻悻的摸着鼻子,叫莲香去给他弄来饭,又洗了个澡,便站在她的门口敲。 她不给我开门李业就一直敲,敲了许久她依旧不给我开,他便有些着急了,今夜不能一直在这里敲门吧?想着便一使力,把门给撞坏了,直接走了进去。 兰芳坐在床边,看着那坏掉的门,气急败坏的朝他扔枕头扔被子,他一边接着,一边朝她走过去,笑的很是无耻,说:“夫人,你尽管扔,尽管打,为夫若是说个不字,头割下来给你!” “这么想睡这张床,留给你好了!”兰芳见他厚颜无耻的不行,气愤的转身就要走,他却立即放下被子和枕头,一把抱着她滚上床,在不给她逃跑的机会……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只能深入交流聊以慰藉了…… 日子就这么过着了,他们就这么别扭的相处,兰芳不停的躲避他,心里却慢慢的消了气,每晚上都暗自等着他过来,李业也没有叫她失望,每天都过来,再没有理会过别的女人。 秦玉瑶和西雅在一起说话,天黑了,西雅不想回去直接的宫殿,她很喜欢和这个表面张扬霸道的女孩在一起说话,同样是不受宠的妃子,她敢将自己的不满意和嫉妒直接说出来,她虽说生在北地,民风开放,却也不敢这样将自己心中的不乐意说出来,她羡慕这个有家族庇佑的女子。 虽说自己是公主,可到底在族中也不受宠,所以其实很自卑。能来到这里和亲,其实她也不是很乐意,总归是没有在草原上自在的。 “西雅,太子爷和太子妃和好了,这下,咱们彻底没希望了。” 西雅看着她,苦闷的皱眉,那晚下药的事,最后太子爷也没有责罚她,这叫她很是意外,毕竟宫中可是禁止这种东西的,叹口气,想了想看着天空说:“我很想回到草原去,哪怕和一个没有很多牛羊的男人在一起过苦日子,也好过在这里没有希望的等待。” 秦玉瑶闻言看着她,说:“你想离开?” 西雅点点头,在这里的日子没有盼头,她是真的想离开,可是,就怕他们不同意,她一辈子都走不了。 离开吗?秦玉瑶看着窗外,脑中有了这个念头,却发现自己……依旧留恋李业…… 钟静玉抱着彩云在园子里玩,天快黑了也不想回去,回去还不是一样的冷清,回头看着绿水楼的方向,一丝苦笑浮现,最终还是她赢了…… 秦玉晋两日后进宫了,来见自己的妹妹,经过家中人一番的商议,他们决定将她接出宫去。 这个主意还没有告诉她,是她闹起来,秦玉晋直接去找了李业,李业二话不说也同意了,他看着妹妹这阵子都不想打扮自己了,心疼的不行,来到她身边便拍着她肩头说:“妹妹,收拾一下东西,和哥哥回去吧!” “什么意思?”秦玉瑶扭头看着哥哥,问:“哥哥你再说什么?” 秦玉晋叹口气说:“当初大哥就和你说过,太子妃在这宫里的位置,没人能够取代。你如今可信了?熬了两年,难道还没受够这滋味?” 秦玉瑶顿时明白了什么,眼眶登时便红了,转过身子不愿意再看他,哭着说:“没熬够,我不想走……” “不行,祖父说了,趁着你年轻,出宫去还能找到一个好的,没必要在死守在宫里,太子爷心里只有太子妃,他也同意了你离开的。” 秦玉瑶知道,哥哥既然来说了,就定是他同意的了,要不然也不会直接叫自己收拾了东西就走的。 “我不想走……哥哥,我不想走……” 第267章王心雨一 这一年的冬天特别冷,大雪整整下了一个多月,太阳没有出来过一次,每一天醒来天气都是阴沉沉的。 我的肚子早就不疼了,平平坦坦的摸起来什么感觉也没有,每次醒来的时候,我都会有一种非常恍惚的感觉,仿佛那个孩子,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样,它只是一个梦,一个让人心痛如刀绞的梦。 我离开皇宫,来到这个偏僻的乡村,已经将近两个月了,马上就要过新年了,可我的心却依旧如同沉沉的死水,再也经不起一点的波澜了,除了每每夜里,那一遍又一遍重复的梦。 昨晚我又梦到春儿了,她穿着一身粉色的裙子,我们两个一起坐在宫里软软的榻上,映着晚霞,我喝着茶,吃着糕点,她在给我捶背讲笑话。 我听到好笑的地方,差一点儿就笑的呛住了,她急忙来拍我的背,紧张的问:“娘娘,你怎么样?” 我摇摇头,喝口水笑,看着她紧张的样子说:“看你紧张的,我没事。” 她闻言便放心的笑,面若娇花,一点也不像是个男子。 夜幕逐渐降临,天色黑了下来,宫里里里外外早早的就亮起了灯,太子爷今夜又去了绿水楼,我很不高兴,吃饭的时候也没吃几口,睡到半夜便饿了。 春儿就睡在我旁边,他的手像女子一样纤细柔美,我不禁晃晃他的手将他摇醒了,看着他惺忪的睡眼说:“我饿了,想吃东西。” 他便揉着眼睛,翻身下床去给我找吃的。 吃饱喝足后,我们两个都没有了睡意,他搂着我的肩头,我们靠在床上,小声说着话。 “春儿你说,太子爷他们现在睡了吗?” 他不回答我,拉着我的手,放在了他的腰上,我看着他的眼,慢慢迷蒙了过去。 他是个男人,是个真真切切的男人,每一个孤寂的夜里,我睡不着的时候,都会叫他来陪我,这个晚上也是一样的,他用自己的热情,不停的点燃我,燃烧着我。 我在他热情的火中,翻滚尖叫,满身大汗。 新进宫的女人们也都顺利的有了身孕,我有些着急了,毕竟我只生了柔柔一个如今还没有嫡子傍身,难免有些心浮气躁。 好不容易让李业来我房里两日,那两个晚上,春儿都躲得远远的,第二天早上他来的时候眼睛都红红的,我低着头,有些不敢看他,心里又是庆幸,又是难过。 春儿……他死了很久了,我觉得我是忘不了他的,可是很奇怪,我如今居然有点想不起他长什么样子了,只记得她喜欢穿粉色的裙子,头上戴着一只蝴蝶金钗,平日里,也不怎么爱抹脂粉。 我只记得他说话的声音很好听,带着些清脆,像是那枝头的一只,小小的黄鹂鸟。 “小姐起风了,咱们进屋去吧,可别吹着风,再招了风寒。” 娘派来服侍我的丫鬟叫翠翠,是一个十三岁的小丫头,喜欢穿着一身青色的裙子,说话的声音还有些稚嫩。 上一次大雪连着下了很多天,她每天都会在院子里面堆雪人,一个人玩得倒挺快乐的。 偏僻的乡村,除了给自己做饭的嬷嬷,还有这个小丫头以外,便没有人了,村子里偶尔会有一些老年人过来找嬷嬷说话套近乎。 我不想待在这里,我想回京城去非常的热闹的地方,就算是每日里不出门,也好过在这里,比冷宫还要寂静的地方。 其实在宫里的那些日子,我又何尝不是在和冷宫差不多呢?李业从来不来我房里,除了春儿陪着我的时候,大部分时间,我都觉得分外的孤独。 春儿,他死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给他安葬,也不知道他如今的尸首在哪里。 临走前,我叫爹去找他的尸骨,将它好好的安葬,想必爹是绝对不会去的,我突然就掉泪了,想起在宫里时候,那一个个孤寂的夜晚都是他陪着我度过的,若是没有他,我怕是早就疯了,可如今,我还好好的活着,他却一个人不知道被扔在哪个地方孤零零的,被冷风吹,被雨淋…… 我突然掉眼泪,吓着翠翠了,她急忙去找嬷嬷,嬷嬷进来问我:“小姐,你怎么突然哭上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呀?” 我摇摇头,看着她们两个,说:“嬷嬷,我想回家,我不想在这儿了,求求你给我娘捎个信,叫她派人来接我,好不好?你告诉她,我回去后一定会好好的待在家里,哪里也不去,叫她不要抛弃我。” 我想回去找春儿,把他是尸骨找到,好好的安葬他,可是如今我在这里,什么事情也做不到,只有回到城里我才能想办法,将他的尸骨找到,所以我必须要回去。 嬷嬷不回答我,我就一直哭一直哭,哭的不吃饭,不喝水,我浑身无力,虚弱的躺在床上,不知道过了几天,娘就哭着过来了。 “女儿,你好不容易从京城里出来,娘本想着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过两年给你找个女婿的,可你如今却闹着要回京城去,若是回了京城,你日日夜夜都不得出门半步,哪里有在这里自在呀?” “杨,我想回去,我不想在这了,我回去陪着您,好不好?我一辈子陪着您……” 我顺利的回到了京城里,可是我并没有回到家中,而是住在了一个小宅子里面。不过这样也好,正好如了我的意,年底了,家家户户都忙碌的准备年货,这一天我趁着嬷嬷和翠翠出去买东西,换了一身衣服,包着脸和头,便跑了出来。 我一路向东去,叫了一辆马车,我记得,宫里所有死掉的人,都会在扔到外面一个乱葬岗上面。 若是爹不会将春儿安葬的话,那么春儿的尸首就一定在乱葬岗里面,我要去找到他。 马车走了很久才来到这乱葬岗,我没让他车夫走,让他下车来帮我一起找,春儿那天穿着一套粉色的裙子,若是衣服没被人扒下来的话,还是能够借着衣服找到他的,可是,乱葬岗的尸体堆得到处都是,随着因为冬天下大雪,这些尸体没有腐烂,可看着,却是那么的吓人,我有些不敢上去了,那车夫也在我身后劝着说:“这位姑娘,你说的朋友都死了两个月啦,早就被这些尸体埋在最下面了,真要是一个个的翻过去,翻到明天后天也翻不出来,而且这里的人都是横死的,怨气极重,咱们若是动了人家的尸首,指不定要惹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呢?” 我不敢去动手,可是不找到春儿,我不想善罢甘休,这里这么阴森恐怖,他在这里一定特别的孤单,特别的冷,我要把他找到,好好安葬它。 我回头看着那车夫,拿出了一锭银子,说:“这位大哥,若是你能够给我找上几十个人来帮我找,回头,我给你一定金子作为答谢行吗?” 那车夫闻言,顿时想也不想的便拿过银子说:“姑娘这么慷慨,那老夫若是不帮忙,那也实在说不过去了,您在这儿等着,我这就去旁边的村子叫人来帮着找。” 他说这边去了,我坐在马车里等着他来,没多久,他便带着二三十个人来了。 全是高高壮壮的汉子,一个个的将那尸体,挪到了一边儿,按着我说的找粉色的衣服,找了两个多时辰才找到了三具粉色尸体,再往下,那些尸骨都烂的不成样子了,根本就没办法找,我上去辨认那三具尸体,这其中,根本就没有春儿。 我很伤心,很难过,却依旧给了那车夫一定金子让他把我送了回去,可刚刚下了马车,爹和娘就满脸寒霜地站在门口等着我。 我看着家家户户的门上都贴了红色的对联儿,都高高兴兴的准备过新年了,可是春儿却没有个着落,他在那边不知是多么的可怜,我走上前直接便跪在爹面前,哭着问他。 “爹,求你告诉我春儿的尸骨去哪儿了?马上就要过年了,您让我给他送点衣裳和钱,好不好?” 爹痛心疾首的看着我,恨铁不成钢的指着我,一脚将我踢开,愤怒的说:“魔怔了魔怔了!还以为你在乡下呆了两个月,还真的是收心了,没想到居然还忘不了那个畜生!” 爹说着,便愤怒的大吼,“来人,把小姐送回乡下去,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准将她接回来!” 娘在一边哭,看着我,却不敢阻止爹。 我哭喊着不肯上那马车,却依旧被家丁塞进了马车里,天色黑了,家家户户都放起了鞭炮,我却在这新年时候,哭着被送回了乡下。 我再也没有机会去找春儿了,我连给他上一炷香的机会也没有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去了,我越来越恍惚,越来越记不清春儿的样子了,关于他的记忆,在我心里也慢慢的淡了下去,我只知道有一个男人,他在那些难熬的夜晚陪着我,让我不再孤寂难熬。 两年后的春天娘第一次来看我,她的头发白了不少,这个时候,我已经变得爱笑了,见着她就问:“娘,我给柔柔做的衣服,她都穿了吗?” 第268章王心雨二 娘告诉我,柔柔长大了爱漂亮了,我给她做的衣服她都特别的喜欢,只不过,娘没告诉她,这都是我做的。 不过没关系,在柔柔的眼里,我这个娘早就死了,只要她能穿上我做的衣服,我就很开心了。 娘问我:“以后有什么打算?是一直住在这里,还是想回去?” 我知道母亲不忍心我一直一个人在这乡野中生活,可是如今我在这里生活的时间久了,也不想再回京城去了。 那些关于皇宫和李业的事情,我刻意淡忘了许多,不想再回去故地重游,徒惹悲伤。 还有春儿……我真的已经想不起他那张面容了,只依稀记得他的形态。 我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说:“还是一直住在这里吧,这里住习惯了,其实也挺好的,我要是回到了城里,日日夜夜都不能出门,弄得家里人心情也不好,也不太合适。” 娘又掉了泪,可眼神看着却是欣慰了许多,说:“女儿,你一直一个人这么生活下去,也太孤单了些,爹娘想着,给你找个上门女婿,也好有人陪你说说话,将来再生两个孩子,你这一生也算没白活了,你说行吗?” 我顿时愣住了,没有想到,娘真的要给我找上门女婿,她以前说过这个话,我当时没同意,那个时候我天天想着春儿,可这两年过去了,春儿的记忆渐渐的淡忘了,我又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她这么一说我还真是有些犹豫。 我怕找不到一个像春儿那么爱我的男人,我怕我又遇到一个李业一样那样薄情的男人,我十分的忐忑,忍不住摇了摇头,说:“娘,我一个人生活其实挺好的,您不必担心我。” 娘却拍了拍我的手,劝着我说:“女儿,你一个人生活三年五年也还好,可若日子久了,爹娘难免担心你呀,太子爷宽厚,让你活着出来,也没说话,不让你再成亲。爹娘想着好歹给你找个上门女婿,你们夫妻两个,和和睦睦的过日子,你身边有个照应,爹娘不常来,也能放心些呀!” 李业他……是挺宽厚的。 我们好歹夫妻一场,他也念着那些情分,饶了我一命。只可惜,他不是我的良人。他的一颗心都放在那个许兰芳的身上,这辈子,想必也不会有女人,能够越过她的头上去,想起在宫中那些,我拈酸吃醋的日子,心情郁结的日子,我就觉得现在一个人的生活,实在是太轻松了。 可我看着娘满头的银丝,和她苍老的面容,我最终还是点点头,说:“娘,你和爹若真是不放心我一个人想要给我找个女婿的话,那你们操办吧,只要人好,老实,对我好,长得丑不丑,都没有关系的,我们也就是搭伙过日子罢了。我也没有什么要求的。” 这个世上,像春儿那样爱我的男人,我怕是遇不上了,我只求,不要再遇上一个,像李业那样薄情的就好了,不管他长得好不好看,只要他能够对我好,就行了。 娘见我同意,很开心,回去没两天两辆马车,便来到我乡下的家门前,我站在门口看着,前头那一辆是娘的,后面那一辆,走下来,一个年轻的男子。 他说年轻也不年轻了,看起来,大概近三十的样子,长得敦厚老实,笑起来笑容有些憨憨的,看起来就是一个敦厚的人,站在那里看着我,目光有些忽闪,有些局促,很是不好意思的样子,我当时便笑了。 娘招呼着他进了屋,我跟在旁边悄悄的看着他,他紧张的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坐在椅子里,端着茶杯,甚至我都能听到,茶杯盖子和茶杯,碰撞在一起发出的那些声音。 他紧张得连手都在颤抖呢,我扑哧一声便笑了,站起来慢慢坐在他身边,问:“你紧张什么?我看起来像是吃人的老虎吗?” 他摇摇头,笑容腼腆,“你不像老虎。” 娘出门去了,留着我们俩人在屋里头说话。 一杯热茶端在他手里,生生的凉了,他却一口也没有喝,偶尔鼓起勇气看着我,我一笑他便低下头,紧张的吱吱呜呜,什么也说不出来。 这个男人,看着似乎,好欺负一些。 我当时便下了决心,要这个男人,和我成亲。 他叫周端。 是即将去通州上任的,一个小县官,家里没有别的亲人,只有一个已经出嫁的妹妹,身家清白,没有成过婚,也没有养过妾。 他为人老成敦厚,说话的声音温文尔雅的,我对这个男人很是喜欢。觉得和他成婚以后,像他这样的脾气一定是不会欺负我的,肯定不会像李业那个混蛋一样,对我那样的薄情冷酷。 因为他着急去通州上任,我们的婚事办得很急,就在村子里面摆了两张酒席,爹和娘都来了,看着我们喝了交杯酒,他们便走了,洞房花烛夜,他紧张的满脸通红,都不知道要干什么了,站在门口,脚步像是钉了钉子一样,动也不动一下,我坐在床上,等了他半晌,轻轻挑开盖头,看着他一身的局促,不由得笑了说:“相公,你怎么不过来掀盖头啊?” “啊……对啊,我忘了还要掀盖头的……”他说着便紧张地走过来,盖头下的我,不停的笑着,看着他那个呆呆傻傻的样子,心满意足。 我听见,盖头外面的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便拿着秤,要挑我的盖头。 红色的布被调开了,烛火下,他那张温厚的面容上泛着红,一身局促的慢慢的坐在了我的身边,却一动也不动,又像是一座雕塑一样,不知道该干些什么呢。 我微微侧头过去看他,他真的好像,不敢动一样。我觉得我们两个总不能在这新婚夜里,一直坐在床边,坐到天亮的吧,和李业成亲那晚,他抛下我去找许兰芳了,我哭了半夜,却依旧没把他哭回来,好不容易成婚第二次,可不能连这个洞房夜也不够完美。 我伸手过去拉着他的手,他的掌心很是粗糙,似乎是常年做重活的,不过我也不在意了,听说他家境贫寒,这小吃了不少苦,好不容易金榜题名,熬出了头,却又娶了我这样一个身家不干净的女人,我一时眼眶有些酸涩,却极力忍着,感觉他紧张的手都在颤抖,我笑着说:“夫君,洞房花烛夜,我们不能一直这样坐着呀,要不,你去吹了灯,我们……我们歇了吧?” 他闻言点点头说:“那好,那我去吹……” 他起身去吹灯,连着吹灭了四盏,到最后两站的时候,我阻止了他说:“夫君别吹啦,洞房花烛夜,是要留着两盏灯到天明的!” 他闻言便憨憨傻傻的一笑,紧张的走过来看着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看着他那个样子,没人住的就笑了,站起来,伸出手解他衣裳,他紧张的,侧过脸去,不敢和我的双眼对视。 大红色的喜服被我扔在了旁边的矮榻上,里面一身红色的中衣,衬得他的面容更是红的虾子一样。 “夫君,上床歇息吧。” 他闻言点点头,有些慌的上了床,睡在里面,我看着他那个样子,实在是笑得不行。 接着开始脱我自己的衣裳,脱完了也剩了一身大红的中衣,便放了帐子,躺在他身边。 他依旧一动也不动,闭这眼,假装自己睡着了,我扭头看着他,没忍住的笑,笑够了,就问:“夫君,这洞房花烛夜,咱们就这么睡吗?难道不应该……做点什么吗?” 他闻言睁开了眼,扭过头来看我,一双眼黑漆漆的似乎含着些什么,我正想笑,他突然鼓起了勇气,翻身压在了我身上。 他居然主动了,天哪! 我简直不敢相信这个,自打认识以来,连一句话都不敢主动和我说的男人,居然压在了我的身上,我一身有些回不过神来,双手放在身旁,不知该怎么办。 他气喘吁吁的看着我,声音都有些颤抖地说:“夫人……我,我要脱你……衣裳了……” 那一瞬间,我承认,我真的愣住了,我也承认,我拼命的想笑,而我也极其不厚道的,真的笑了起来,而且是非常张狂的大笑。 “哈哈哈……” 他看着我笑,非常的不解,问我:“夫人你,你笑什么呀?难道。我说错了吗?接下来,难道不是脱你衣服吗?” 他这么一说,我笑得更是凶了,许久都喘不过气来,直到很久以后,才看着他越来越疑惑的眼神,将他推了过去。 他肯定是不知道洞房夜是要做些什么的,或许他知道,但是他肯定没有经历过,所以不明白该如何去做,作为一个有经验的人,我觉得,我应该教教他。 况且成婚的时候,爹娘已经告诉她,我不是第一次嫁人了,想来主动些,他也是不会介意的。 许久,他的双眼发亮,“夫人,外头凉,还是进被窝里来……” 我这一生,成了两次婚,进了两次洞房,只有这一夜,是完美的。 第269章王心雨三 通州地处偏僻,这里的小县城还不如京郊的一个大村子,那样的繁华昌盛。 这里的庄稼人比我见过的那些还要的穷苦,十家里面,有七八家的房子都是破破烂烂的,看着十分的危险,我简直不敢相信还有人住在这种的环境之中。 就就连县衙的房子也是不大好的,除了那审案的堂上,只有那两间,看着还像个样子,我便搬着夫君和我的东西住了进去。 这里很穷苦,百姓们能填饱肚子已经是十分不易,我依着夫君的意思,每日里饭食也不奢华,清粥小菜全是素食,几个月也不吃上一次肉。 这里的百姓穷苦,平时也不会有什么大案发生,全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今天不是你家的鸡跑到我的院子里,明天就是你家的羊,吃了我家的禾苗。 这样的小事就能闹到公堂上来,吵得脸红脖子粗的,夫君一个敦厚的老实人,一开始也的确是招架不住这些人,可后来慢慢的,也拿出了他那小县官的范儿,将这些百姓的糊涂案办理的清清楚楚的,在这方圆十里中很是得民心。 我们在这一住便是两年,这两年间我没有做过新衣裳,没有吃过三次肉,可是我却觉得这日子,比以往在宫里的锦衣玉食还要好上百倍千倍,因为夫君他待我极好。 白日里有案情的时候,他就在堂上断案,没有案情的时候,他都会下去走访,看看这些百姓的日子有没有什么需要他改善上报的地方,农忙的时候他还会帮着这些百姓,下地干农活。 晚间他回来,我们一起洗菜做饭。都说君子远庖厨,他却不这么想,他说喜欢和我呆在小小的厨房里,说说话聊聊天,一起做做饭,感觉很温暖。 我也感觉很温暖,特别的幸福。 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我们成婚这两年,我的肚子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眼看着夫君,都年过三十了,却依然无后,我不免有些焦急起来。 我常看他盯着人家抱着大胖小子,都是满眼的羡慕,我知道他的心中也必定是想要一个孩子的,可是这十里八乡的大夫我都看了一个遍,都说我身子无碍,可就是怀不上,我便开始求神拜佛,附近的大小神庙都走了个遍,不知磕了多少头,却依旧一点动静也没有,我有些慌了,乱了。 他不在家的时候,我一想起这些事都会悄悄的掉眼泪,我心中知道一定是那一年在宫中的时候打掉的那一胎伤了身子,所以如今才怀不上,兴许是老天报应我。 我来时带了一个丫鬟,叫翠翠。她长得也算是平头正脸上看的过去,腰身也圆润,看起来像是好生养的,我想了许久许久,内心挣扎了,无数个夜晚。 我才终于下定了决心,将翠翠给夫君,做通房,让她给夫君传宗接代,生两个孩子。 我虽心中极痛,也不乐意,可眼看着夫君三十了却无后,终究是我对不住他,我只能狠心,将自己心中的不愿意压下去。 晚间他回来吃过饭,他要拉着我回去睡,我将他推在门外说:“夫君,今夜你去翠翠屋里歇吧,我想着,我生不出孩子来,终究是对不住你,你就去翠翠屋里歇上几晚,她若能有孕,替你传宗接代也是好的。” 我虽是这么说,可眼睛却是酸酸的,看着夫君的眼神突然就冷了下来,脸色极不好,他似乎是恼了,我着急拉着他的手说:“夫君你别生气,是我不好,我不能给你生一个孩子,可是我也不能看着你无后啊!你听我的,去吧!” 我其实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以前在宫里的时候,李业去别的女人屋里,我都那么的生气妒忌,可如今推着他去翠翠的屋里,我虽然难受,却没有那种气的死去活来的感觉。 “夫人,记得成婚时,我说过我这一生有你就够了,绝不纳妾,我希望你将我这句话记在心里,我们之间即便是没有孩子,也无所谓,可你若是推着让我去别的女人那里,我是断然不能接受的,你好生想想,是孩子重要,还是我重要?” 我听这一席话,当时便哭了起来,抱着他的腰,再也不想让他离开。 我何其三生有幸,居然遇上了一个这么好的男人,哪怕没有孩子,也不肯纳妾。 李业跟他一比,完全就是混蛋一个,我擦了擦眼泪,最终还是拉着他进了我的屋子,那一夜,外头风紧,可我的心,却暖暖的。 翠翠其实也不大愿意做他的妾,平日里她在我们身边服侍自然看得出,夫君待我的好别无二心,昨夜夫君没有去她的屋里,她也松了一口气,今日一早就跟我说,想要找个老实人嫁了,做正头娘子。 我的心便彻底安分了下来,给翠翠安排了一门还算不错的亲事,打发她出去了,这院子里边只有我和夫君两个人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转眼我们在这里又呆了两年,夫君升官儿了,他要去别的地方做知州了。 就这样,我跟着他辗转呆了四五个地方,终于十年后在父亲的帮助下,他回到了京城,谋了一个官职,算是彻底的安定了下来。 十年后再次回到这里,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心高气傲的大小姐啦,这十年来我跟着他洗衣做饭,辗转奔波,也沧桑了不少,若不是天生丽质,还算看得过去,此刻怕是就和那乡村里的老妈子没什么区别了。 回到京城的第三个月,这一日我起来,忽然觉得心里有时候恶心,吃早饭的时候没吃两口,哇的一声便吐了出来。 十年来,我身体一向康健,还从未有过这样的情况,那一刻,我觉得像是……急忙叫丫头去请了大夫来给我诊脉。 果不其然,在我忐忑的眸光中,大夫笑着说:“恭喜夫人,贺喜夫人,已有月余的身孕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居然真的有孕了,当时我便高兴地哭了起来,急忙叫丫头去通知夫君回来,十年了,我总算是有了身孕,能够给他传宗接代了,也不枉夫君待我这么好。 夫君得了消息,回来的很急,进屋的时候头上的官帽都歪了,两年前他蓄起了小胡子,此刻沧桑的脸上看着我,满眼的不可置信,走近了才摸着我的肚子问:“夫人,可是真的有喜了?” 我哭,泣不成声的只能点头,抱着他的脖子说:“夫君,我们真的有孩子了!” 这一下我再也不用因为生不出孩子来对他愧疚了,我们恩爱这十年也算是有了一个好的结果。 他抱着我许久不说话,我能感觉到他,浑身都轻松了下来。 十月怀胎很是艰辛,我年纪大了,怀这个孩子很不容易,怀象也不好,整日里吃不下睡不着的,如果不是用好药养着,怕是这个孩子也难保得住。 生产时,他一直陪在我的身边。 我怕他担心紧张,痛到极致的时候也不敢私心裂肺的喊,尽量都是忍着,终于在熬了两三个时辰以后生下了一个男孩,我的一颗心算是彻底的安定了下来,看着他抱着那小小的孩子,我笑出了眼泪。 有了孩子以后,我们的生活热闹了许多,每日给他下朝回来,都会高高兴兴的抱着孩子逗上半天。 他在朝中很得如今的皇帝李业受用,许是知道他成婚十年才得一子,这一天李业居然微服私访来了! 他突然来谁也不知道,连我夫君也不知道,他就这么一个人,带着金福金贵来了。 我们正抱着孩子在厅中玩呢,前头丫鬟就来报了,说有贵人来访,我和夫君还疑惑,这天都黑了,还有谁会来,打开门一看进来的人是他,我当时便愣住了。 我连下跪行礼都忘了,呆呆的站在那里,又不是夫君拉着我跪下来,我怕是已经仓皇逃跑了。 不知道,他发现我嫁了人又生了孩子,会不会降罪于我,会不会把我拉去砍了头? 他在看见我的那一刻,似乎也是满眼的不可置信,不过,他到底是男人,回神很快,很快便装作若无其事的一样坐了下来,还叫我夫君抱了孩子去给他看。 我站在不远处低着头,看都不敢看他一眼,他做了皇上,一身气息越发冷硬了。 我给他倒茶的时候手都在颤抖,他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紧张不安,悠悠地看我一眼,说:“周夫人怕什么?朕又不是老虎,又不会吃了你。” 我闻言才算是松了一口气,这才鼓起勇气看他一眼,四目相对,他的眼中平静无波,我才知道,他根本就不介意,周端的夫人是谁,是不是我…… 他在这里喝了两杯茶,临走时,站在漆黑的夜中回头嘱咐我:“天冷,夫人带着小公子,还是不要常出门的好,免得伤了风寒……” 我行礼,起身时,看着他的那双冷眼狠狠地向上一翻。 我又不是傻子,知道的京城认识我的人多,自然不会出门,还用得着你来提醒? 这一刻我总算是确定,他其实早就知道,我嫁给了周端,如今看着我们回到了京城,怕是会传出什么风言风语,对周端声名不利,所以还故意跑来提醒,还真是……日理万机啊! 他看着我翻了白眼,淡淡一笑,转身走了。 十年了,我们都释然了…… 夫君在我身侧松了一口气,许久才说:“皇上仁厚,还特意来家里看咱们的孩子,日后我定要尽心尽力给皇上办事,以报答他的厚爱。” 我闻言只能再冲夫君翻一个白眼,这个傻男人,还真是傻的可爱…… “夜深了,夫君,我们去休息吧。” “好,夫人带着孩子累了一天,为夫先给你揉揉肩……” 这日子,才叫个舒心啊! 第270章钟静玉一 我是钟静玉,17岁这年,我进宫了,成了太子的侧妃。 我进宫不是为了得宠,不是为了巩固娘家在朝中的势力,我进宫来,只是为了能够让祖父早些从北地边关回来。 而且我也一直没想过,我的性子进宫里,是能得宠的。 因为我和普通的大家闺秀是不一样的,我出生在武将家中,从小便开始舞枪弄棒,什么诗书字画,歌舞礼乐,针织女红,我一窍不通。 每次和母亲一起出门的时候,我也不喜欢和那些娇滴滴,碰一碰就哭的小姑娘们在一起玩儿,我向来都是一个人,找个地方拿个棍子就能挥舞上半天。 京城里的这些小姐们也都不爱和我玩儿,她们私下里还给我取了个外号叫野蛮人,她们以为我不知道呢,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自然这么一来,我就更是不屑于和她们这些娇滴滴的小姐在一起玩儿了。 祖父在边关几十年很少回京,如今年迈,身子在那边也是扛不住了,父亲叫我进宫来,就是让我在太子爷面前说说话,尽量让祖父从边关早些回来。 毕竟要成了太子爷的枕边人,随便吹吹枕头风,就比父亲上折子要快得多。 没进宫的时候,我就听说宫里面有一个非常受宠的娘娘,把太子妃的风头都给压了下去。 听说太子爷去西北剿匪的时候,这个娘娘就是服侍在身边的,日夜不离。他们的感情非常好,以至于回到宫里没几个月便生下了香香公主。 也听说太子妃对她恨之入骨,可就是无可奈何。 我不想进宫,我想找一个平平凡凡的男人嫁了,可是,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 我一个女儿家,婚姻之事自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我说话的余地,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因为这满京城的男人,我没一个相的中的。 我就这么进宫了。 宫里和家里不一样,规矩多,人也多,丫鬟也多,女人也多,什么都多,自然事情也多。 和我一同进宫的还有两个,一个是罗艺文,一个是王心蕊,这两个娇滴滴的女孩一开始就把我这野蛮人排挤出了她们的阵营外,不过我也不屑于参加她们的阵营,我一个人反倒自在,反正我进宫来也不是为了夺得太子爷的宠爱,我有我的使命。 第一次见到太子爷是太子妃给我们办的接风宴上,几个女人同坐一处,只有太子爷一个男人,那自然是明枪暗箭,你来我往,好一个精彩纷呈,我会一边喝着小酒,一边看着大戏,好不自在。 见着太子爷的第一眼,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不过是看着这个男人长得还不错,顺眼些罢了,并没有多喜欢。 我也在这宴席上见到了那位最受宠的娘娘,田家的义女。 要论长相,她还不如明艳动人的太子妃好看,若论温柔,她还不如太子妃这位妹妹王心如来的娇弱可人。 总之是一个浑身上下,既没有突出优点,也不是特别平庸的一个女人。 不过她的笑容看着让人觉得很舒服,至少,不像那几位一样笑起来满脸的虚假,我打心眼儿里觉得这个田瑾瑜比另外几个要让人觉得好相处些。 王心蕊和罗艺文一个个的上去表演才艺,我看着她们那得意忘形的样子,真想冷笑两声,没看到太子爷的眼神都在人家田瑾瑜的身上了,还这么搔首弄姿的,真是丢人现眼! 也许是我内心里忌妒人家,人长得美舞跳得好,所以还是忍不住有些羡慕的吧! 太子爷喝了两杯酒,便坐到了田瑾瑜的身边,太子妃那双眼便像是着了火,明明忍着一肚子的气,却什么也不敢说,硬生生地忍着。 这席上的气氛万分的诡异,直到太子爷搂着人家走了,这些女人才失落地叹一口气。 我和她们合不来,平日里就算是逛花园,我们也是各逛各的,看到她们,她们冲我翻白眼,我也冲她们翻白眼,谁也不想搭理谁。 我们都还没有侍寝呢,连见到太子爷的机会也是寥寥无几,每次见着最多就是远远的看一眼,根本就没有上前说话的机会,啊们两个倒是急得不行,特别是太子妃的妹妹王心蕊。 据说让她进宫就是为了给太子妃生一个孩子的,谁叫太子妃不受宠,一天到晚过着守活寡的日子呢? 我听说田瑾瑜会射箭,抽了时间,便去她的院子里逛了逛,我们两个说了几句话,她这个人还真是挺好相处的。 完全不像传言中那种,受宠了就嚣张跋扈的样子。 我去她院子里的次数越来越多,偶尔还能在她院子里见到太子爷。 不过见到太子爷来了,我便会立刻离开,省得人家田瑾瑜认为我是来和她争宠的,那就不好了,好不容易在这宫里找到一个能够说上两句的人,可不能为了一个男人,就这么被毁了。 太子爷也从来,不会多看我一眼,只要有田瑾瑜在的地方,他的目光都是追随着那个女人的,别的女人哪怕长得比天仙还美,也分不了他一丝一毫的关注。 距离过年没有多久了,我也有点儿心急了,我想让祖父早点回来过年,可是太子爷却不宣我侍寝。 我打算这让田瑾瑜帮我跟太子爷说说好话,可还来不及提出来呢,她居然被关进了冷宫,我觉得很莫名其妙。 她不是一直很受宠吗?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被关进了冷宫?而且,宫里面风言风语的却连个正经的理由都没有,全是些乱七八糟的胡扯,一点用处也没有。 正当我失落的时候,一个老头子来给我诊脉,完了居然说叫我准备侍寝,我当时便呆住了,这是怎么回事? 田瑾瑜才刚刚进冷宫啊,这边居然就要安排侍寝,这也太诡异了点儿? 可是晚上太子爷就要来了,我根本就没有功夫再去想别的…… 临近黄昏了,我的使命要开始了。 丫鬟们准备好了洗澡水,我泡在温热的水里面,芳香四溢,身体从上到下都被洗刷得干干净净,然后便穿上了一身轻薄的纱衣。 纵然我平日里脸皮够厚,对于洞房夜这些事并不觉得有什么怕羞的,可此刻看着自己穿的这个样子,也是忍不住的红了脸,跑去柜子里面拉了一件外衣套上,天色还没黑下来呢,天边金色的余晖还在飘荡着,我就站在那门口心怀忐忑。 对于今夜我是既紧张,又忐忑,却也莫名的期待。 头发许久才干,我胡乱的吃了一点东西,便没有胃口了,因为太紧张了,一开始我的确是不怕的,可随着天越来越黑,太子爷要来的时间越来越短,我便紧张得不知道要干什么了。 我坐在床边等了许久,看着那红烛,都掉了不知多少的泪,才听到门口传来了呼喊声,他来了…… 他真的来了…… 我一时紧张的不知该如何是好,知道自己应该出去迎接他,急忙的起来要出去,刚刚拨开珠帘,他的脚步就已经踏了进来。 我隔着珠帘看着他一眼,就看得出来他的心情并不好,我心里便知道了,怕是因为田瑾瑜进了冷宫,所以他才不高兴吧,那一瞬间,我承认我心痛了。 这个男人是要来和我圆房的,我要为他传宗接代,可是他的人在我这里,他的心,却飘在了别处,我忍下了心中的酸涩,走上前去。 他不但面色很冷,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冷,冷到我,有些想要颤抖,也不知是怕,还是什么? 他冷着一张脸走到了床边,说:“夜深了,该安寝了。” 那一刻我想掉眼泪,看着他那张冷脸,我真的想夺门而出,可我知道,我不能,因为我还要让祖父早些回来呢,我不能得罪面前这个男人,我要顺着他。 今晚是最好的机会,圆房之前,我请求他让祖父早些回京,他也答应我了,只叫我安份份的在这宫中,不要生事。 我从进宫的那一刻就告诉自己,宫里这么多的女人争抢一个男人,我要守着我的一颗心,不要迷失。 我知道他满心都是田瑾瑜,我不奢望自己得到他的宠爱,也不奢望自己能够越过田瑾瑜去,可是,抬眸看着她那双冷漠的眼,我仍旧酸了眼眶。 屋子的烛火,被我一个个的吹灭,想起丫头们说的要留两盏烛火燃到天明,代表着白头到老,我心里一阵颤,告诉自己不该奢望,将那两盏烛火也吹灭了,屋子里黑了下来。 我借着窗子投过来隐约的光线来到了床边,心怀忐忑紧张的躺下去。 在结束的那一刻,他抽身便走。 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最终还是笑着哭起来,整个过程他居然只是解开了袍子…… 多草率,多不在意,多么可有可无的一次,就这么结束了。 即便是我平日里心性坚韧,在此刻也难免脆弱的哭了起来,我终究是个女人罢了,哪怕再假装坚强,假装不害怕,假装不在意,却也抵不过,自己的夫君这样冷漠的对待,我的心就是痛了,痛得鲜血淋漓…… 第271章钟静玉二 这一晚,我也想明白了,今生想得到他的宠爱,怕是不可能了,若是想要在这宫里好好的活下去,就只能靠我的肚子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我浑身都疼,脸色却不大好,丫头们跪在地上恭喜我,我却连笑也不想笑。 想起前一阵子,田景瑜对我很好,不免想起昨夜他的冷漠来,心中又是一阵难受。 我想去看看田瑾瑜,我想告诉她,我不想和她争宠,在这宫里,我们也算是真心相待了,我不想失去她这个朋友,因为太子爷对我一点想法也没有,我算是绝望了。 对太子爷抱有期待,还不如和田瑾瑜要好,或许这样想还能好受一些,至于说田瑾瑜,我是不相信她会一直被关进冷宫里的。 早晚有一天,她会出来的。 我去了冷宫,看到了她,她过得还好,并没有想象中那种,在冷宫里那样凄凄惨惨的女人那个样子,反倒很是惬意,很是悠闲,我便知道我的猜测是没有错的。 说不定她很快就能出来了。 我实话实说,告诉她,我进宫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让我的祖父早点回来,可她说似乎对我侍寝的事情并没有丝毫的介意,反而还说,太子爷是所有女人的,不管太子爷去哪儿,她都无权去管,无权去打搅,让我不要担心,顺着自己的心意就是了。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她这话的意思,是不在意我去争宠? 可转眼我又笑了,说得倒是容易,就太子爷那个冷漠的样子,我就算去争也什么也争不来的。 是我的,他跑不走,不是我的,争也争不来。 一个月以后,我顺利的有了身孕,我简直不敢相信真的速度会这么快,可同时我也安心了,有了身孕,祖父回来的希望就会更大。 自从我有了身孕以后,太子妃看我的眼神明显都是冷冰冰的,可我却一点也不害怕,她敢对我的肚子动手,因为据说这一次的侍寝是皇后娘娘安排的,皇后娘娘似乎是想叫的后宫里多几个孩子,所以才特意叫我们进宫来。 太子妃又不傻,自然不会在这个皇后娘娘这么关注的时候来动我们肚子里的孩子,所以我也就放心大胆的吃喝玩乐,一点也没把她放在心上。 又过了没两天,田瑾瑜果然悄悄的从冷宫里出来了,据说太子爷在她那里连着歇了三天。 我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中难免有酸涩,有麻木,有恍然,我知道自那一夜过后,我再也无法平静的面对太子爷了。 听到他去别的女人那里的时候,我也难免的会有一些不舒服。 可我到底是没有彻底失了心,难过一阵子之后,便不会再去想这件事了。 他在田瑾瑜那里三天,太子妃气的红了眼,那天清晨我去问安的时候,太子妃的眼眶都是红的,眼见着那是哭了一夜的原因,这个时候我也万分的同情太子妃,坐在这个高高在上的位置又如何,得不到男人的宠爱,有权利也是枉然。 我又回到了和田瑾瑜谈天说地的时候了。 她对我也很是关心,因为我怀有身孕,却依旧不肯放弃我的刀枪箭矢,时不时拿出来挥舞一通,她很是紧张,时常劝我小心这些,我却浑不在意,我的孩子必定是结实的,才不会因为这一点点的动作就没了,我对我的身子和孩子很是自信。 很快便到了围场秋猎的时候,我兴奋的不行,每年我都会随着父亲一起去围场里面秋猎,今年进了宫怕是没有那么自由了,更何况我还怀了身孕,指不定那名额上没有我。 可我才不愿意放弃这一次出去玩的机会呢,田瑾瑜告诉我,她叫金福给我留了名额,我高兴的不行,果真有后台是好办事,虽说我也是太子爷的女人,可跟太子妃和田瑾瑜比起来,我还是差的远呢,根本连一句话都说不上。 能去围场秋猎,把我高兴得不行,早早的便开始准备骑装和简装。 可是因为下雨秋猎迟了好几天,等到再次出宫的时候,我比往常更兴奋了,一点都不顾着自己有身孕,到了围场边拉着田瑾瑜一起去后山看景致。 这郊外的景色是真美呀,空气也好了很多,秋日里秋高气爽的,让人整个心情都轻松了,比在宫里的时候是舒服多了。 可人家太子妃居然嫌地上脏,生怕弄脏了她的裙子,坐在屋子里硬生生的是不出门,这些贵女们啊,我真是替她们可怜,一生都守着规矩,端着姿态,一点也不自在,哪像我呀,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大口吃就大口吃,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多自在! 我和田瑾瑜去打猎的时候,遇见了一个姑娘,她叫我把兔子留在那,她要把兔子埋起来,说兔子可怜,我们简直都要笑死了,这么心地善良,怎么不去做尼姑,求神拜佛,普度众生啊! 后来才知道原来人家是秦国公府的嫡孙女儿,千金小姐,身份尊贵着呢! 我当时便预感这个女人有可能会进宫,没想到后来她真的进宫来了。 我们打了几只兔子,准备回去烤兔子。 太子爷居然来了。 这小小的院子里住着三个女人,他一个男人来了,我摸摸鼻子,觉得今天晚上肯定有一场大戏。 太子爷的烤兔子也非常的有兴趣,他居然坐在院子里,帮着我们一起烤了起来,太子妃也确实出乎意料的出来,搬了个凳子坐在了他的身边,占据了主要的位置。 田瑾瑜坐在他的右侧,太子妃坐在他的左侧,而我坐在他的对面,我们之间隔着熊熊的火,和两只烤兔子。 太子爷和田瑾瑜,还有我不停的在说话,我偷偷的看着太子妃,她的脸色很不好,若不是因为她身上的裙子太红了,甚至我都忘了她居然也在。 田瑾瑜和她明显的不对头,别看平时在宫里太子妃是趾高气昂的,可是我也从来没见过田瑾瑜去她的宫里给她请安这回事儿。 我摸摸鼻子,闻着喷香四溢的烤兔子,听着太子爷和田瑾瑜说着西北的趣事儿,时不时的凑合两句笑一下,偶尔看着太子妃那张臭脸,看着兔子快点烤好,我们快点吃了这顿饭,大家也都能解脱了,不必在这诡异的气氛中继续尴尬下去。 兔子终于烤好了,丫鬟们拿下去切了,几个女人围着一个男人坐在桌子上,气氛那叫一个诡异呀,这一顿饭吃的是,一点滋味也没有。 饭桌上太子爷对田瑾瑜是呵护备至,别说我看着是不舒服,有些忌妒,太子妃那张脸更是黑成了锅底,看着像是马上就要暴怒的样子,我只能闷头吃东西,就当自己没看见,田瑾瑜人家依旧是悠悠自得,和太子爷说说笑笑的,一点也没把她放在心上。 这太子妃当的也是……艰难呀! 好不容易一顿饭吃完了,重头戏来了,太子爷要在三个女人之间选一个,留宿吧…… 可是该选谁呢?选谁比较好呢?我左边看看右边看看,这两个女人都不动如山,我便觉得我还是先走算了,省得一会儿战火殃及到我的头上,那就不太好了! 我便跟他们告辞站了起来,正想走的时候脚突然绊倒了桌子腿,这一下差点摔了。 若不是扶着丫鬟,我肯定就摔了一个狗吃屎,我捂着肚子惊魂未定,太子爷却突然起身过来扶着我说:“都有身孕的人了,走路还不仔细着点儿,来,我扶你回去。” 我登时便是满头大汗,眼角的余光看看田瑾瑜,她依旧笑着没什么反应,再看看太子妃,天哪,那眼神,冷得都能看见里头的冰刺了! 我扭头看着太子爷,他似乎也是轻轻地松了一口气,我这才知道他是故意的,故意到我身边来扶着我回屋去,好让太子妃忌妒我,把目光从田瑾瑜身上转到我身上来,我被人家当枪使了,这个可恶的混蛋! 他似乎也看得出我不太高兴,有些尴尬地一笑,便说:“睡吧。” 说着便自然而然地脱了外衣躺到了我的床上,我一时间忘了那些不高兴,站在床前,有些紧张起来。 除了那一夜,我几乎没有和他有什么交集,就在我想要当他不存在,过我自己小日子的时候,他却躺在了我的床上,我不知该如何是好,我觉得我的心上,有一根紧绷的弦,断了…… 我站在床前很久,才像行尸走肉一样的,没有知觉的脱了我的衣裳躺在了床上。 躺下的那一刻,我便闻到了一股属于男人的味道,在我的鼻尖散开,我紧张的不行,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敢动,连被子也不知道盖。 哪怕很冷,我却连伸手去拿被子的勇气也没有,我这是怎么了?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傻了?我不明白。 许久后,他睁开眼,看着我浑身紧绷的样子笑了,说:“你怕什么?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你都有身孕了,我也不会对你做什么,瞧你紧张的……” 255他说着,居然伸手楼住了我,低沉又温柔的声音在我耳旁说:“身上这么冷,也不知道说,真是傻……” 弟272章钟静玉三 他说着,居然伸手楼住了我,低沉又温柔的声音在我耳旁说:“身上这么冷,也不知道说,真是傻……” 记忆里,他从来没有这么对我温言软语过,那一刻,我的一颗心都软了都化了,我感觉自己变成了一朵云飘在天空上,飘的云头转向什么也不知道。 眼泪无声无息地掉下来,这一刻我觉得我是多么的幸福。 他居然对我好了,他居然知道心疼我了,他还主动来抱着我睡……这是一个好现象,是不是?我疑惑了? 我贪婪地呼吸着属于他的味道,在他的怀里静静的一动不动,不想打扰他,我在黑暗里,借着微弱的光悄悄的看着他,很久很久都睡不着,这个男人是我的夫君,我们成婚很久了,可这却是他第一次抱我这么紧。 那一次圆房,他连抱我一下也不曾,那么冰冷,我现在想起来仍然心有余悸,可没想到转眼,他就变成了一个这么温柔的男人。 我在忐忑不安又心满意足中在他的怀里睡了一夜,醒来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我摸着身边的空位置,忍不住的笑了,我觉得,我对未来的生活应该都抱有一些希望,哪怕他心里的位置,属于我的只有一点一点很少的一点,那也有我的位置,不是吗? 出门时,我见到田瑾瑜的那一刻有一些忐忑,可是看着她脸上那种真诚的笑容,我便松了一口气,果然她是个大度的女人,和太子妃那种小心眼完全不一样,又或许她的伪装太厉害,我根本看不出来也不一定,不过,我们依旧在一起谈天说地,一起去打猎,什么不好的事情也没有。 我们一起回来的时候,正在房间里面商量着,怎么吃这些野味的时候,太子爷又来了,一进来他也不顾着我在场,直接便抱着田瑾瑜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那种样子,温馨,又自然而然的样子,瞬间刺痛了我的眼我的心,那一刻我鼻尖无比的酸涩,差一点就忍不住哭了出来。 想起昨夜,他也曾这么紧密的抱着我,我一时间,有些喘不过气来,随便打了招呼,低着头便走了出去。 还没有等我回到屋里的时候,那扇门便被紧紧地关了起来,砰的一声震得我浑身一颤。 我站在原地回头看,眼泪止不住的掉下来,听见那里面田瑾瑜娇润的声音,和他偶尔那种沙哑的低语,那些缠绵悱恻的声音…… 我的一颗心,鲜血淋淋。 那扇门过了很久才打开,太子爷出来的时候,我看着他离开,他脸上如沐春风的,笑着,满脸的神清气爽,心满意足。 我失落又无奈的笑,果然只有和田瑾瑜在一起的时候,他才会这样的轻松。 午后田瑾瑜悄悄地出去了,出去了半天不知道去了哪里,我去后山转了转,也没找到她的人,等黄昏时她回来,我看着她头发有些散乱,衣衫有些脏,我便知道,她定是和太子爷出去幽会去了…… 我没忍住,又一阵的心痛,带着一把剑去后山砍了许久的竹子,心里才舒服了许多,春花叫我千万不要迷失了心,我让她放心,可天知道,我的心早就不在我自己这里了。 我们又回到了宫里,因为边关起了战事,本来祖父就要回来了,可这战事一起,他又回不来了,我在屋子里哭的很久。 在出门的时候便得知了太子爷要带兵去打仗的消息,还有田瑾瑜一起跟随去的消息。 我失魂落魄的回到我的屋里,摸着我的肚子,久久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们走了,随着大军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我便在这后宫里度日如年。 以前太子爷在的时候偶尔能见他一眼,我觉得也没什么,有时候也会偷偷的开心,有时候也会偷偷的期待,可现在他走了,宫里一点也看不到他的影子,我觉得我整个人的天空,都是黑色的。 我的刀,我的剑,也不能让我有了丝毫的兴趣,我整个人死气沉沉的,一天到晚的一动也不想动,肚子越来越大,我也越来越累。 对于过年之前得到了他们要班师回朝的消息,和祖父一起回来的消息,我高兴的哭了大半夜。 也不是因为祖父要回来,而是因为,我不知不觉深深爱上的那个男人要回来了! 我眼巴巴的盼着,望着,等着,终于将他盼了回来。 我站在迎接的队伍中,远远的看着他意气风发的模样,笑出了眼泪,扶着我高耸的肚子,暗暗的说:“孩子,看到了吗?那是你爹,他长得是不是很好看……” 我甚至异想天开的期待,他能到我的房间里来看看我,可我等了很多天很多天,他都没有过来,他似乎忙得脚不沾地,后宫里不管是哪个女人的房间里,他都没有去留宿过。 这么一想,我的心里也平衡了。 没多久秦玉瑶进宫来了,我就知道这个女人一定会进宫来的,没想到她果然来了。 我不太关心她是否能受宠,我关心的是田瑾瑜和太子爷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两个一天到晚冷着脸,谁也不见谁,谁也不和谁说话,明显是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不敢去田瑾瑜的院子里了,生怕惹得她不开心。 我后来太子妃突然暴毙。 那两天宫里人心惶惶,我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隐秘的事情,我们这些人不知道。 可是我对这些事也不感兴趣了,我一直悄悄的关注着太子爷,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和田瑾瑜就那么好了,两个人时常腻在一起,他的眼里,一点也看不到我,我再一次的灰心了,绝望了。 后来王心蕊那边出事了,不知为何,一向躺在床上好好的保胎,也终究是没有保住那个孩子。我和田瑾瑜一同去看她,她鼓着大肚子躺在床上,是我从未见过的憔悴样子,我看着她那个样子有些害怕,不敢上前,她在临死前的那一刻还在盼着太子爷过去看她。 都是傻女人,明明知道自己在那个男人的心里一点地位也没有,却都要去奢望,去期待。我看着她那个样子,悄悄的掉眼泪,纵然以前有不和的时候,可是此刻看着她这个样子,也难免的兔死狐悲…… 田瑾瑜派人去把太子爷叫来了,王心蕊最终心满意足地死在了他的怀里,临走时,还攥着他的衣角,不舍得放开。 那一刻我有些难过的,想不知道我死的时候能不能死在他的怀里,能不能得到他一个拥抱?我想到这些,满心都是堵。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便到了三月间,我们的肚子越来越大,罗艺文居然先生了,本来她应该是在我后面的,据说是因为秦玉瑶骂她了,所以动了胎气。 我和田瑾瑜坐在一起。 我听着里面罗艺文那撕心裂肺的哭喊,我浑身都吓的颤抖,我紧张的拉着田瑾瑜的手问:“她怎么哭喊得这么厉害?会不会有什么事啊?” 田瑾瑜却一点儿也不紧张,说:“女人生孩子都是这样的,你别怕。” 可我依旧是害怕,没多久太子爷来了,坐在我们两个之间静静的等着。 他似乎是感觉到了我的紧张和害怕,居然伸手过来握着我的手,拍了拍安慰我:“别怕……” 我知道那一刻我红了眼,看着他的时候是满心的欢喜,但我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得到我的心意。 我希望等我生产的时候,他也能陪在我的身边,给我一些勇气,至少能让我不再那么害怕。 罗艺文生了一个皇子,他们都很开心,我也开心。 田瑾瑜向来温婉大气,对于罗艺文的孩子,自然也挺上心的,一应东西,从来不缺。 这后宫里即将是田景瑜的天下,我想她作为太子妃,一定不会那么小心眼儿,一定会待我和我的孩子好的,我对此没有丝毫的担心,毕竟相处久了也是有感情的。 半个月后,这一天我肚子突然疼了起来,我知道,我要生了。 我很怕,我很怕我难产,怕我会死,这一刻我再也顾不得矜持,我立马去叫春花,请了太子爷过来。 他来得很快,我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忍不住的就哭了,再也顾不得我平日的假装坚强不在意的模样,扑到他怀里哭喊着:“太子爷,我怕……” 他轻轻抱着我,手在我肩头轻拍着,像哄孩子一样的哄着我说:“别怕,有我在呢,我会在这陪着你的。” 听了他这么说,我的心里登时便松了一口气,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一样。 肚子越来越疼,我进了产房,关上门的那一刻,我看着他对我笑,我心满意足的笑了,眼泪掉下来,大声求他说:“太子爷,您别走好吗?” 他对我笑,笑容温暖:“放心,我就在这儿陪着你,不走。” 门关上了,他的身影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可我却一点儿也不怕了,我满身都是勇气,因为我知道,他就在门外等着我呢,等着我和孩子,平平安安的。 这一刻,我知道我的未来,也许会像那三月的阳光一样,温暖又美好。 我很期待。 第273章云雷一 西北的冬天特别冷,寒风吹在脸上的时候,好像刀子在割。 随风刮来的冰雪,能把人的脸都打肿。 十岁那年我跟随父亲去剿匪,收复了一个小山头,回来的路上,经过了一处刚刚被土匪剿过的村子。 满地洁白的雪,不知道染了多少红色的鲜血,路旁野地里,一具又一具的尸体早已经冻成了冰雕,有老有少,甚至还有小小年纪的孩子,早就冰冷的没有呼吸了。 我看着那凄惨的景象,心酸地问父亲:“那些土匪抢东西就是了,为什么要杀人呢?” 父亲无奈地叹口气:“因为这些百姓不会老老实实的将粮食拱手奉上啊,他们惹怒了土匪,结果自然不会好。” 父亲在这里剿匪很多年,可就不能完全的制止这些匪患,因为这里的土匪实在是太多了,百姓民不聊生,特别是冬天,老百姓们家里的粮食本来就少,有的根本就不够一个冬天,可是那些可恶的土匪,却还要来洗劫这些可怜的百姓。 这些小山头他们的土匪也是要交供奉的,交到那最大的一个土匪窝,凤凉山上。 我看着那遍地的尸体,看着父亲鬓角的白发,做了一个决定。 那是我第一次遇到杨光,我后来的大哥。 我躺在凤凉山脚下的一个雪堆里,冻得浑身直颤抖,我想如果他们依旧不来的话,或许我真的会被冻死在这里,可老天似乎听到了我的期盼,他们终于来了。 二三十个人,每人骑着一匹马,后面还有马车带这些东西,我看他们意气风发的脸上笑着,我就知道,他们又是去洗劫去了。 也不知哪里的百姓和商队又被他们一扫而空,又不知有多少人,死于非命。 他们经过我面前的时候看了我一眼,我看着他,微弱的说:“救命……” 杨光也不知道是心情好还是怎么回事真的对我有兴趣,听了就翻身下来,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看着我:“小孩怎么在这儿啊?这里可不是你玩的地方。” 我挣扎着爬到了他的脚下,伸出早就冻僵的双手,艰难地捧住他的腿,抬头看着他:“我不是来玩的,我是来投奔的,我也想跟你们吃饱饭……” 他一听便笑了,回头看看那些兄弟,再回头看我的时候说:“想进山容易,学两声狗叫来听听,叫的好了,我就带你进山去,保你以后饿不着肚子!” 我当时便笑了,真心高兴的笑,对着他便:“汪汪,汪,汪汪汪……” 我学了一连串的狗叫声,把他们大家伙儿全部都逗乐了,后来,他便信守诺言,带着我回到了凤凉山上,我成为土匪的日子便开始了。 那时候年纪小,在山上也说不上话,后来他看着我机灵,就叫我到身边伺候,我年纪一年一年的长,终于成为了他身边,最为信任的人。 我开始参与他的决策,告诉他平头老百姓没什么好抢的,要抢就抢官府,商队这些有钱的。 要做土匪就要玩儿大的,小打小闹,没意思,他也是个血性的汉子,真的就听我的,后来真的就很少带着人去骚扰山下的老百姓。 不过他也立了规矩,每年这些百姓都要给他交供奉,否则他还是要下去抢。 我一直这些百姓每年的收成,给他算了一笔账,能够让百姓吃饱肚子时,交上来的供奉,也不至于让他心生不满,这下是两相平衡,这风凉山山附近的百姓们倒是好过了许多,可至于别处的,我还是没有什么能力能够管得住。 从父亲那里得知朝廷剿匪的决心是越来越足,只不过这些年因为银子不足,迟迟拨不下来款,士兵们有的时候也吃不饱,所以,查看着这些土匪们做大这么多年。 两年后,朝廷总算是下了决心,派了一个世子爷带着士兵们过来缴费,我心里便有了了希望。 大哥听说朝廷要派军的消息,也上了心,带着我出去探消息,顺便去青楼里逛逛。 我二十出头啦,可还是童子鸡一个,跟着大哥来了不少次烟花之地,还从未动过心思。 大哥搂着两个女人,喝着小酒,听着曲子,时不时的亲一口摸一把,很是惬意,我喝着觉,逐渐的觉得身边空空的也不太舒服,便让老鸨叫一个漂亮点的。 可这老鸨太精明了,叫了一个个的歪瓜劣枣,就是不带好颜色出来。 大哥恼了,一拍桌子酒菜撒了一地的,老鸨总算是慌了,带过来了一个长相娇美的姑娘。 她一进门我便看到她的腿不对劲,似乎是受伤了,也不知是不是天生的,她长得很好看,穿着一身粉色的衣裳,面若娇花的,我看得心里一动,眼睛都有些转不过弯儿,来,大哥登时就笑我。 老鸨看我满意了,便说:“姑娘腿伤了不陪夜,还望公子恕罪。” 我一听心里便涌起一些失落,好不容易看上一个姑娘,居然不陪夜,唉实在是挺失落的,不过,搂着喝两杯酒,应该也是蛮舒服的…… 她不笑,一点也不像是往常在这里的姑娘,一见客人逢人便笑。 我想着她或许是新来的,也就没在意,拉着她坐下,递给她一杯酒,她却不喝。 大哥离开了留给我机会,我想他也看的出来我今晚是想做些什么的,贼贼的笑着,搂着姑娘走了。 屋子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了,我觉得有一点儿紧张,毕竟二十年来头一次干这种事,说不紧张实在是假的,不过这姑娘长得也是好看,想来娇娇弱弱的腿又受了伤,我若真想做些什么的话,给够银子她也会愿意的。 我递了酒杯,过去有些紧张,看着灯下的美人面吞了吞口水。 她依旧不喝,我看着美人也不愿意多做勉强,拉着她的小手,问:“春宵苦短,你可愿与我,共赴巫山?” 她垂下头,脸上一点娇羞的表情也没有,冷冷淡淡的,像是一个冰美人儿,我看着她这个样子,心里越发的急了,看着她不回答我,我认为她是默许了,抱着她便来到了床上,口干舌燥要压下去的时候,听她开口,声音柔柔弱弱,缠缠绵绵地说:“公子,可否让我先吹了灯?” 我当时便点头,翻身下来放了她去。 我知道今晚的月色非常好,月光皎洁挂在天上,即便是不点灯,打开窗子,这屋子里也是洒满了月光,更是多了一些情趣,这平生头一回呀,伴着月色和美女一起共赴巫山云雨,也算是圆满。 可是月色实在是太好了,我一看,便收不住了,站在这窗前也不回头,她是吹完了灯,慢慢的往我身后来,我听见她的脚步想回头,却听见她说:“今晚的月色真好。” 我笑了,也说:“是啊,月色挺好……” 其实我心里有点紧张,她朝着我走过来,我以为,她会主动来抱着我,然后我们便水到渠成了,我也不至于太过尴尬,毕竟我是头一回没什么经验,也生怕在她面前出了丑,堕了我的男子威风。 可谁知,正当我想回头的时候,忽然,一股冷风刮过来,我躲闪不及后脑便重重地挨了一下。 可这个时候的我即便是后脑很疼,明明知道流了血可是却依旧是清醒的,我转过身正想问她为何打我的时候,她又朝着我的脑门狠狠的敲了一下! 我当时脑子里只有一句话,就是:最毒妇人心! 好好的说好要共赴巫山云雨的,可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对着我就是两下,直接把我给打晕了,就不怕把我打死吗? 我晕了一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她当时打我的时候,眼神坚定,却还带着些怜悯,似乎,不忍心一样。 第二天大哥把这青楼里面闹了许久,也没找到她的人,她拿了我的银子跑了,此刻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儿了,找不到人也是自然的,不过我却记住了这个女人,很长时间都没有忘记她。 没有忘记她的主要原因也是我想问她为什么打我?公子我看起来就像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吗?她若真想不和我一夜春风,好好的与我说,我定不会勉强她的,可是她却不说直接没把我打死过去,我真的是有点生气。可念,在她是女人的份上,我想着即便是找到她,也不想过多为难她,最多就是叫她,给我赔礼道歉罢了。 可我没想到再次遇见她的时候会这么快,而且是这种情况。 我们回去的路上安营扎寨在一个山谷里,有两个人黑更半夜的路过这里,被我们巡逻的人给抓了来,身上居然带着我的钱袋子,我一见便知道,她定然是在附近。 我心里当时说不出是紧张还是欢喜,还是愤怒,牵了一匹马,便往他们说的方向去。 那个女人很聪明,远远的见到我来排查,立即便骑着马要逃跑,我冷笑一声,好不容易被我逮到了,就让你这么跑了,岂不是显得我太无能? 我驾马便去追,决定今夜叫这个女人好好尝尝我的厉害! 第274章云雷二 “站住!”漆黑的夜色里,马奔跑的速度极快,风声在耳旁呼啸,我大声的朝着前面逃窜的女人呼喊,试图用我威风凛凛的气势吓住她停下来! 可没想到前面那个女人非但不停下来,反而跑得更快了,我当时就急了这到手的鸭子,可不能再次让她给飞了,我便拿出弓箭对着她的马腿狠狠射了过去,当时那马便翻倒在地,当然啦,这个女人也难逃被摔下马的命运。 我看着她在地上不停的滚落,心里还担忧她会不会摔断了腿啊手啊的,落下了什么残疾,停到她身边的时候下去看了看幸好只是皮外伤,头上破了点,倒是没有摔断骨头,她还算是幸运的,我悄悄地松了一口气,便像拎小鸡一样的把她拎到了我的马上。 我讽刺她:“叫你跑,这下受伤了吧?活该!” 她瞪我一眼,很是气愤却无话可说。 我带着她就要离开,可是那镖队看着像是不想放人的样子。 就在我以为或许今夜要打起来的时候,那个女人发话了,老老实实的说了,本来就和我有旧怨,说我今夜是来寻她仇的,和这些人没关系,叫我放了他们。 我冷笑,大爷我也不想多伤人命,一挥手便带着他们离开了,这个女人,被我圈在怀里,这一次,她就算插了翅膀也逃不了! 我把她带回了我们的地盘,这个时候我心里高兴,很想喝几杯酒,可是看着她满头满身的血,还是叫老头子给她治了伤,好歹是一个姑娘,长了这么一张如花似玉的脸,若是落下了疤痕,那也的确是不好看。 治了伤以后,她离的我远远的,我坐在石头上看她,看着她那个防备的样子问:“坐的那么远,怕我吃了你吗?” 她居然不怕,反而笑,还说我不会对她一个弱女子动手,我被她这句话快噎死了,她说的没错,我是不打算对一个浑身上下有伤的女人强行动手,我没那么卑鄙无耻。 后来她让我放了她,我的确也是没打算为难她,听了她说了缘由,觉得放了她也行,他回去找她的家人总比被人关在勾栏院好,可是,我问她家人在何处,她却死活不说,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这么一看,我是绝对不会放她走了。 她什么时候说了实话我才放她走。 我们要回山上了,马不多,我们一人一匹多了她一个,正好我们两个骑一匹马。 我其实有些紧张,从来没有和女人这般亲密过,他在前头,我在后头,我牵着马绳,看着镇定自若的其实后背上满是细汗,心里呀好像有火在烧一样,马一直在狂奔,彼此身体之间在一起摩擦,我早就有些按捺不住了! 女人的身体,第一次对我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我们停到了一个客栈,她居然要逃跑,宁可摔断了腿,也不愿意留在这里,这次我是真的知道,她怕是有家人的。 我心里很酸,头一次有了心动的女人,居然嫁人了,她亲口跟我说的,她是是有夫君的,我不愿相信。 可是她求我放了她,我心软了,也不愿意强人所难,只要她愿意说出家人的位置,我便派人去找。 可是她死活不说,这样的情况下,我自然不会放了她,难道她不是又在骗我? 我想强行要了她,这样她就能老老实实的留在我身边了,什么夫君什么嫁过人,也许她只是在骗我。 可是她要咬舌自尽,我便不敢再动了,她哭了,我心软了,第一次知道,女人的眼泪,也是一种武器。 回去的路上我们得到了消息,大军已经到了,在某一处驻扎着护送粮草,大哥想着反正迟早都是要开战的,还不如事先叫他们乱成一乱,若是能烧了他们一点粮草,也算是不枉此行。 我无法阻止他,大哥对朝廷那边很是戒备,我若是劝阻太多,难免不会引起他的疑心,想着反正那边人多,他们去了也不过是搅上一团乱,也不会有什么大的事情,于是便不吭声了。 她知道我们要出门,希望我把她留在这儿,我才没那么傻留在这儿,让她在逃跑,于是我把她带上了,可没想到这一次,我因为她差点死在那山谷里。 我们把他留下来看着马,谁知道就在我们下山要逃走的那一刻,我亲眼看到,她拿着大刀斩断了马的缰绳,将那些马全部都赶跑了,大哥那一刻,在我耳旁拼命的嘶吼,他愤怒的声音在我的心里回荡了许久许久,我们一行几十个人,拼死才突出重围,差一点点就差那么一点点,就全死了…… 活着的这些人没有一个不恨她的,恨不得吃了她的肉,喝了她的血,可我的心里却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我知道她一定不是故意的,她一定是有原因的,她一定是有苦衷的,我在心里还盼着她其实并不想杀我们。 她那个时候只是疯了,魔怔了,所以才会干出那些事情,我知道我的心被这个狠毒的女人,勾走了…… 可后来在小镇上的时候,阿四居然把她捉了回来,她很害怕,她浑身都在颤抖,流了满脸的眼泪,看着我的时候,满是痛心却又无话可说。 阿四叫我杀了他,为兄弟们报仇,我拿起了大刀,最终砍了阿四的脖子。 红色的血带着温热喷在了我们两个人的脸上身上,我看着她瞪大了一双惊恐的眼眸,不可置信的看着我,我把她拽了起来,痛心疾首的问她:“为什么那么做?为什么要害我?” 她哭着哭的梨花带雨,哭得那么好看,哭得我心痛又心软,可是她依旧什么也不说,我知道她心中藏着秘密,我一定要把那个秘密挖出来,要不然,我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被她欺骗,玩弄! 我低头吻她,这个吻带着我的心痛心伤,和喜欢,我舍不得离开,我想这一刻能直接到永远,到老…… 可是她依旧不说,我当时就龌龊的想,如果这个时候强行要了她,会不会理所应当一点?她说不定不会怨我? 我威胁她,真的想不顾一切的扑上去,可这个时候,她说了。 我才知道她果真是嫁人了,她的夫君就是那带兵前来攻打凤凉山的世子。 这一刻我彻底绝望了,我知道再也没有了机会,若我是个真的土匪,我会不顾一切的把她带回山上去,让她陪着我一辈子,把它锁在我的身边,不让她离开,慢慢的时间溜走,她也会忘了她曾经的男人。 可我不是真的土匪,我身上还背负着使命,我不能这样,我只能放了她,看着她离开。 我心痛,我深深的知道她这一走,我们两个今生就无缘了,我平生里喜欢的第一个女人,就这么离开了我的世界。 我看着她走进人群中,看着她被那个俊逸的男人抱起来,我心中麻木不堪。 我牵着马失魂落魄的在街上走,点了一碗面,正吃着,感觉有人在看我,抬头望过去,她就在对面的客栈里,窗子开着,他歉疚的眼神盯着我看,似乎在跟我说对不起。 我眼泪登时掉下来,我喜欢这个女人,可我却得不到她,我只能放弃她,眼睁睁的放弃她,却无能为力。 可后来强子把她抓回来的时候,我看着她满身是血的躺在地上,那一刻我真的慌了,我以为她死了。 可她没死,还活着,她只是晕了,但我依旧觉得不太好,因为她在山谷里的时候害死了我们那么多的兄弟,兄弟们对她都恨之入骨,特别是大哥,看到她的时候,那眼神恨不得当时便砍了她。 我慌了,按耐着心中的紧张,悄悄的给大哥使眼色,留她一条命,大哥顾及着我的面子终究是甩了她几鞭子,便算放了她了,我松了一口气,带着重伤的她回到了我的房里。 她一身的伤需要医治,这个时候我什么也顾不得了,直接便脱了她的衣服,让她趴在我的床上,一点一点的给他清理伤口,给她治伤,看着她背上的伤痕交错,我真的怕她会死了。 她脸上被大哥甩了一条疤痕,也不知她的夫君会不会嫌弃她,我就说了那么一句,她却说了一大串儿,笃定她的夫君不会嫌弃她,我真的是气死了! 更可气的是她居然问我能不能给她的夫君写封信,报个平安? 她还真是会使唤人,会做梦,我才不要给那个男人报平安呢,她那么护着那个男人,这次我就让那个男人因为她心慌,我急死他! 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居然被人捉住,也不知道那个男人是干什么吃的,还堂堂世子爷呢,真是没用的东西! 我嘱咐她不要出门,我出去有事情,这山里恨她的人太多了,谁知道她出去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可我没想到即便是在我的屋里,也有人想要她的命,当我回来的时候,看着她吐了满地的血躺在地上,我的一颗心差点都碎了! 弟275章云雷三 后来在我们的刻意谋划之下,李业进山来了。 我和大哥商量好了计策,也算是保住他了一条命,但是我看那个男人,死活都看不上,也不知道,这个女人喜欢他哪里,就这么死心塌地的为他,恨不得要了我的命,也要为那个男人做事! 我满心的嫉妒,每天都嫉妒,时不时的都要去找那个李业炫耀一番,我如今和他的女人共处一室,天天睡一张床,吃一锅的饭,我要气死这个男人,最好让他休了那女人,我好名正言顺的霸占她,可那个李业太聪明了,他看出来我只是在虚张声势,一点也不把我放在眼里,我真是又气又怒,却无可奈何,我若真的是个土匪,早就一刀砍了他,岂容他得意到现在? 我们的计划到了收尾的时候,那一夜风凉山上火光四起,大哥被我亲手送上了黄泉,我虽心中极痛,却也无可奈何。 这雄霸西北的风梁山,亲手葬送在了我的手里。 李业牵着她出来的时候,我无奈地叹气,这一个女人,这辈子都不可能是我的了,父亲在我耳旁敦敦教诲,叫我不要痴心妄想。 我却被李业脸上那种得意洋洋的表情深深地刺痛了,我想如果他不是什么世子爷,我定要打得他满地找牙! 不过让我非常高兴的是,我离开凤凉山的时候,她为我哭了,她居然为我掉眼泪,单凭这一点我就知道,我在她心里的位置,也是有的,哪怕敌不过那李业,可能占据她心里的某一个位置,这一生我也便无憾了。 后来的时候李业因为剿匪的时候受了伤,住在了我们府上养伤,我也算有了正大光明的理由,时不时的去靠近她。 李业很明显地很烦我,很防备我,可我就是要去她们的院子里搅和他们,看到李业生气,我便开心了。 我以为我这一生就会这么过了,可没想到,母亲把表妹带来了,她叫白玉儿,天真可爱,纯真无邪,长得也好看,说话声音也好听,整日里缠着我,我被她缠的是烦不胜烦,我也知道母亲的意思想让我和表妹亲上加亲,可现在我满心依旧放不下兰芳,自然是看不上这个小姑娘的,可我没想到,她居然要跟着我们一起回京,我当时想死的心都有了,一路上要带着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真是把人烦透了! 特别是上次我们出去玩的时候,表妹她居然偷亲我,自打那以后,我每次看到她都想躲,其实我心里可紧张,你说人家姑娘主动来亲我,我是不是要负责? 可我不想负责,可自小读了圣贤书,我又不能不负责,所以我的心里一直都是矛盾的忐忑的,巴不得能撇开白玉儿,可是,她确死皮赖脸的来缠着我。 回京的路上可不是享福的,一路上,要经历不少的风霜雨雪,寒冷困苦,我怕她一个娇滴滴的小姐受不了,可没想到她居然坚持下来了,我其实挺佩服她的,为了一个男人,居然能做到这种地步,虽然这个男人是我。 我虽然为她高兴,可我自己却并不觉得有什么好自豪的。 我和她一直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可没想到,我一个大男人最终会栽在她的手里,所以说我对女人的认识还是太少了,所谓的女人心海底针,最毒妇人心,翻脸比翻书还快,这些我都没有怎么体会过,这才是我,被她拴住的最主要的原因,因为我对她实在是一点防备也没有。 那天晚上我累了,根本就不知道,她来到我的房间里,也根本不知道她一进来就脱光了衣服,睡到了我的床上,更可恶的是她居然把我的衣服也脱了,裤子也脱了。 我简直是…… 更可恨的是,我居然有了反应,我真是丢死人了,口口声声的说着不喜欢她,对她没兴趣,可她碰我的时候,我居然有反应? 我对我自己很是无语。 我这才明白,她虽然看着是个小女孩,可其实心里聪明着呢,知道什么样子的方式,才能把我逼上梁山,所以她就这么干了,好样的,她真是好样的,我就这么栽进了她的手里,这辈子也跑不掉了! 可当我得知她被人捅了一刀的时候,我满心的紧张,生怕她就这么没了,急匆匆的回去,她居然不让大夫给他拔刀,就因为那刀叉在她的身前! 她居然让我拔刀,我简直就要气死了,这病不讳医,不管大夫是男的女的,在这么紧急的关头,她居然在使小性子。 可不管我怎么劝,她都哭得梨花带雨,说身子绝对不能给别人看,只能给我看,我,当时真的是……又生气又无奈又感动,满心的纠结,最终,只能亲手给她拔刀了。 幸好这刀并不深,只是些皮外伤,要不然因为我给她拔刀,发生了什么意外,那我真的这辈子就要孤独终老了…… 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以后,我发现孤独终老其实并没有什么好处,有人陪着,这一生才算是圆满,虽然我还喜欢兰芳,可面对白玉儿的时候,我的心已经不是那么平静了。 我开始偷偷的关注她,偶尔还要关心她,看着她高兴,我心里居然也挺轻松的,特别是,她偶尔趁着没人的时候来偷亲我,来撩拨我,我居然无耻地期待她再主动一点,多碰我一点,多亲我两口,我真是太不要脸了…… 我知道我的心房在白玉儿一点一点的攻塌,因为我看着兰芳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往日的那种欢喜和急切。 反而是玉儿每次来碰我的时候,我都是,越来越期待。 我这才明白我对兰芳的喜欢,仅仅是喜欢,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种,即便是得不到也痛不欲生的感觉,虽然当初的确是痛的心要死掉,可现在居然这么快,我就能渐渐的淡忘,这说明我对她感情其实没有我想的那么深…… 那一个晚上月色很好,我们围在一起烤兔子。 李业故意在我面前得意搂着着南方,偶尔两个人低头轻声细语的说着什么,兰芳轻轻一下,他还去亲她,他在我的面前故意的,我知道。 玉儿轻轻过来拽着我的手臂,两眼巴巴的看着我,似乎是也想让我做些什么,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想着反正早晚都是要成亲的,做点什么也无妨,所以在我搂着她的那一刻,她高兴地钻进我的怀里,说真的,那一刻我也是满心的满足,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可李业不知道是怎么了,午后的时候就带着兰芳出去闹了一下午,还不知足,居然在自己的面前又是这副样子。 玉儿看着他们两个纠缠在一起的唇,脸都通红地拽着我的袖子,小声的对我说,她也想要…… 我……我多想告诉她,这种男人这种事情一般都是男人主动的,她一个女孩子要矜持一点,再矜持一点。 可天知道我听到这软软的一声想要,心里就好像有一只小猫的爪子在挠痒痒一样,顿时心痒难耐,满身的血液都在沸腾着,翻滚着想要找到一个突破口。 我轻轻舒了一口气,终于不想再忍耐,搂着她的肩头,说:“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我最后一次去见兰芳,和她说了很多话,叫他小心太子妃,叫她好好照顾自己和孩子,她得知我要走,眼眶登时变红了,我心里也不好受,哪怕是我们两个成了兄妹,她对于我来说,始终都是不同的。 我爱玉儿是不可否认的事实,但兰芳对于我,已经变成了亲人的所在,我对她的担心同样一点也不少,这后宫里,向来是是非之地,也不知她在这里,无人依靠,会怎么样? 回去的时候,玉儿得知我们要离开,看着我脸色并不好,她当时边掉眼泪了,问我:“你是不是舍不得走?是不是放不下兰姐姐?” 我看得出她不开心,她其实心里很介意兰芳,,我笑笑抱着她,把我和兰芳的事情都说给她听。 他知道兰芳为了找李业和我之间的那些纠葛,吃的那些苦之后,反倒是心疼起了她那么一个姑娘,为了寻找自己的夫君,费了那么大的劲,历尽千辛万苦,好几次都差点没了命,她还哭了起来。 我笑着抱紧她,真是个善良的好姑娘,也不知我前世修来了几辈子的福气,才遇到这么一个心地善良的女孩。 我们已经收拾行装准备回西北了。 我不想离开,可我们终究还是要离开了,在玉儿生下孩子满月后我们便离开了。 西北的日子要比在京城的时候洒脱一点,这里的土匪大部分都被剿灭了,只有那一些小的山头上一些,土匪还在负隅顽抗。 我的职责就是带兵将他们都捉拿起来,罪责严重的送去挖矿,稍微轻的送他们回到乡里种田,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我们的日子平静而又温暖,玉儿给我生了三个孩子,两儿一女,我特别喜欢女孩。 那两个小子皮得像猴子一样,每次看到他们我都想打,若不是玉儿护着怕是他们的皮早就被我打烂了,整天在家里上蹿下跳的。 还是女儿好,安安静静,乖乖巧巧的,每天穿着粉色的小裙子,见到我回来就软软糯糯的叫爹抱着我的脸也不嫌脏,也不嫌黑,上来都亲我,比那两个小子不知道贴心了多少。 孩子们一天天的长大,西北的安定问题越来越好,我身上的担子也轻松了许多,这个时候,每年我都会带着玉儿和孩子们出去游玩。 好多年都没有回过京城了,这一年,我们终于回去了。 见到兰芳的那一天,我看着她那一张毫无变化的脸,不禁感叹,京城的水土就是养人,几年不见,她那张脸却毫无变化,依旧是那么娇柔。 李业站在她的身边,目光柔柔地看着她,一刻不离,仿佛生怕她丢了一样,我的一颗心别放了下来。 仔细地看了看,她那只手,果然,尾指断了一截…… 月色极好,我们几个人在月下喝酒,几个孩子们在院子里笑闹,吵的不行。 我看着天上的那一轮月,想起了在西北的那些时光,问他们:“想不想回西北看看?” “想。”兰芳当时便说话了,看也不看李业,似乎丝毫没把他的意见放在眼里,我不知道他们其中出了什么问题,但我看得出来,他们之间出问题了。 “那我陪你一起去。”李业说话了。 我看着他的手有些紧张的握着兰芳,似乎生怕她拒绝的样子,我再桌子下,轻轻踢了兰芳一下,她看看我,慢慢红了眼眶侧头看着李业问:“不是骗我的?” 李业当时便笑了,似乎松了一口气,握着兰芳的手紧了又紧,眼神中微微闪着水光,说:“不骗你,我陪你。” 半个月我们离开的时候,他们果然来了,兰芳撇下了孩子,李业撂下了国事。 我看着他们共骑一匹,脸上笑容温暖,想起了多年前我们一起去打猎开怀大笑的日子,不仅笑着扬鞭问他们:“要赛马吗?” 第276章李业一 “你告诉我,这张桌子上,究竟躺过多少女人?” 兰芳的质问声,带着悲痛和凌厉,她那双红红的眼深深的刺痛了我的心,我知道这一次她是真的生气了。 她说完这一句,眼泪落下来,她转身就走。 长长的裙摆和飞扬的发丝在空中闪出一个个美丽的弧度,她的身影消失在了御书房的大门外。 金福走进来,看着我黑沉的脸色撇了撇嘴说:“奴才都说了,这主意不妥,您非要这么着,瞧吧,娘娘生气了,这下怎么办?” 我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揉揉眉心,将桌角那一只耳环捡起来,狠狠的丢远,说:“滚出去,让我静一静。” 金福走了,关上了御书房房的大门,我靠在椅子里抬头看着屋顶,脑子里却是兰芳走时那双红透的泪眼。 其实这张桌子上除了她根本就没有躺过任何的女人,这御书房除了她,我不允许任何的女人进来,可是她太忙了,现在丝毫都不关注我的事情,她自然不会知道。 自从她做了太子妃,宫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她处理,她和我相处的时间也越来越少,更何况,身边还有两个孩子,她的确是有些忙不过来,我觉得我受到了她的冷落,我有些不高兴了。 前几次,我抽时间去她那里,想抱着她说说话,却总是被她推开,她忙得只顾着和别人说话,一点也不考虑我的感受,我很生气。 回前殿的路上,我遇见了钟静玉,她抱着孩子正在逛花园,我为了气兰芳,便去了她的宫里。 我在这里看看孩子用了晚膳,躺在床上都歇息了,却觉得身边的人始终让我不舒服,撑了一个时辰,我还是起身了。 我离开的时候,看到钟静玉的眼眶里面有泪,我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可我的心里却挂念着兰芳那边,真的一点也不想留下来。 我出了钟静玉这里,便直接往兰芳那边去,可走到门口才看见,门头上的灯,没亮。 那一瞬间我的心凉了。 我记得她曾经说过,这门头上的灯以后会永远我留着的。 可为何,现在却又熄了呢? 我隐约地觉得她或许是因为我前阵子宠幸秦玉瑶的事,她不开心了,所以才这般冷待我。 可是我也为难呀,秦国公府将她送进来,我若是迟迟不宠幸,不给她个一儿半女,也没办法和秦国公府交代。 叹了口气,我只能失落地回到前殿,独自睡去。 又过了几日,她依旧对我冷冷淡淡的,我在御书房,在前殿忙来忙去,她从来都不来看我,我有些心急了。 我叫金贵和玲儿说,我伤了风寒,头有些疼,玲儿果然不负我的重望,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兰芳。 果然下朝之后,她便来了,穿着一袭淡绿色的宫装,头上别着金钗,很是温婉华贵。 她走在我身侧,蹙着眉头,轻声的问:“听说你染了风寒,可好些啦?吃药了吗?” 我看着她眼神中的担忧,心里忽然就暖了,将一早就准备好的耳环,悄悄的丢在桌角下,便将她抱上了桌子。 不是第一次这样了,以前猴急的时候,也曾在桌子上有过几回,许久没有和她在一块儿,我急切地吻她,情到浓时,将她推倒。她的头,刚好边陲在那桌旁,一眼看见了我故意扔在那儿的耳环。 我故意扔了一个耳环在那儿,是想叫她看见了吃醋,是想看着她在我面前流露出一些小女儿的娇态来的,她很久都没有我怀中撒娇了,我想念那个感觉。可没想到,她的反应居然那么大,登时便恼了,愤怒而去。 我这是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这一下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她是不会信我的。 黄昏时,我准备去哄她跟她解释清楚的,想来那个时候她的气已经消的差不多了,可没想到,父皇叫我去议事。 我无奈的叹口气,这一下,我又去不成了,我就想干脆再等两日吧,可没想到这一等,导致我们之间的感情再也无法恢复如初。 那一日天气阴沉,闷闷的,一丝风也没有像是要下大雨。 宫殿里热的呆不住,我听说兰芳带着孩子们去了花园里乘凉,我心中烦躁,想着好几日未见她也不知道消气了没有,便想去和她解释一番。 谁知一到那儿便看到秦玉瑶跪在台阶上,兰芳冷着一张脸看着她,我就知道她们之间定是出了什么事儿,可是,秦玉瑶是秦国公府的嫡女,即便是她犯了什么错,也应该在私下里罚,也不应该在这人来人往的御花园中,让秦家丢了面子。 可同时我也知道,兰芳不是那等是非不明的人,秦玉瑶被她罚跪,那必然是有她的理由,可这众目睽睽之下,的确是不妥,我便上前去,将秦玉瑶拉了起来。 秦玉瑶一见我来,便哭得眼眶红红,说她不是故意将承安推倒的,我这才知道,兰芳为什么这么生气。 两个孩子是她的命根子,谁也不能动,秦玉瑶犯了错,她责罚也是应当的。 我正想叫秦玉瑶回去的时候,兰芳站了起来,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们,眼神冷漠:“一个时辰还没跪够呢,继续跪。” 她的声音可是平静,丝毫没有暴怒的迹象,可我知道她是不满我护着秦玉瑶,我虽然也生气秦玉瑶伤了承安可秦家的面子不能不顾,便叫秦玉瑶先回去了,在我的撑腰之下,秦玉瑶便大摇大摆地走了,这亭子,便只剩下我和她。 我上前去想和兰芳仔细地解释这之间的来龙去脉和缘由,可她却猛然后退,双眼中满是心伤的看我:“承安被她推倒了,头都磕破了,我不过罚跪她一个时辰,你就心疼了?” “我不是心疼她,可他毕竟是秦家的嫡女,众目睽睽之下,于秦家脸上无光。”我跟她解释,看着她那痛心的样子,我知道我今天不该来,如果不来的话,女人之间的事情由她们自己解决,我不掺合也就好了。 她掉泪了,那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滴一滴的往下掉,我当时便慌了,上前要抱着她安慰,可是他却不给我机会,我一步步的向前,她一步步的后退。 “在你眼里,秦家的面子重要,比我的儿子都重要,那我也无话可说。” 她说完转身便走了,我追上去没几步便下了大雨。 我脱了外衣,要让她披着,她却一把甩开,那外衣掉落在地上,瞬间被淋湿,沾满了泥水。 她的眼泪混着雨水,我看不清,可我只知道,她那双眼,红的让我心痛如刀绞。 “你已经不是以前的你了,你宠你的女人,我护我的孩子,咱们以后各不相干。” 她说着,便跑回了绿水楼,狠狠的将那扇门关上。 我站在雨中拍门,拍了许久,她依旧不开,我心伤失落,不明白为什么这样一件小小的事,居然发展成这样难以挽回的局面。 我连着三天去找她,她都不给我开门,我站在门外不停的徘徊,她却一点解释的机会也不给我,黄昏最后一抹夕阳落下,我失魂落魄的回到前殿。 晚膳时我叫了两壶酒,金福正在给我倒酒,我问他:“我那天是不是不应该把耳环丢在桌子下,让她误会?” 金福轻轻的看了我一眼,挑着眉头说:“女人都是小心眼的,奴才当时都劝你了,你这么做没好处,可不,被奴才说中了……” 我气闷的又喝下一杯酒,脑子里有些昏昏沉沉的,正想去睡的时候,钟静玉来了。 金福退下去了,钟静玉过来服侍我歇息,我醉意上头,看着她穿着一身青衣,那张脸逐渐就变成了兰芳,我便抱着她,没让她离开……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是清晨了,钟静玉身无寸缕的在我怀里,我头疼欲裂,隐约记起昨晚的疯狂来,懊恼悔恨地拍着头,决定此生再不喝酒。 我知道这个消息肯定是瞒不住兰芳的,这么一来我就更不敢去找她了,我不敢面对,她那双掉泪的眼。 钟静玉也醒了,她慢慢的坐起来穿衣服,穿好了之后,回过头来看我,神情很是平静,眼眶红红的,像是有哭过一样,我很是奇怪,她哭什么?昨夜我们在一起,她难道不该高兴吗? 她看着我,苦涩的笑一下,说:“太子爷,你知道吗?昨夜你喝醉了,抱着我,却一直叫着姐姐的名字……” 她说着,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下来,那一刻我觉得,我就是个混蛋。 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我不敢去夺姐姐的恩宠,可我以为我为你生了一个孩子,你的心里多少该是有我一丁点位置的,可昨夜我才知道,我在你心里什么都不是,我不会再奢望了……” 她满腹心伤的走了,我却不知该如何是好,这些女人个个都喜欢我,可我的心却只在兰芳那里,我不知该怎么办。 金福说她出去了,在御花园里,我急匆匆的过去,她远远看着我,那样冷漠麻木的一双眼,我不敢靠近半分,就那么停在了原地,看着她带着孩子,冷漠的转身就走。 秋风起了,我的心也跟着她走了,只留下一具行尸走肉。 第277章李业二 我们就这么过着,她一直不肯理我,我也不敢靠近,我害怕再被她拒绝,我害怕她那一双冷漠的眼看着我的样子。 钟静玉也是打那一夜过后她被我伤到了,每次见到我都只是乖乖的行礼,一句多余的话也不说,我也很是羞愧。 秦玉瑶那儿我是一次也没有去过了,我知道兰芳不喜欢她,所以我也刻意疏远她,不管她怎么来纠缠我,我都冷着脸,一点回应也没有,我等着秦家来向我开口,说要把她接出宫去。 又一年春天,胡人送来了和亲的公主,她叫西雅,是个活泼好动的女孩,很是爱笑,她身上的活力,让我感觉为之一振,她骑马的样子,是那样的洒脱欢乐,让我想起了那时在西北的兰芳。 她时常来腻着我,活泼的性子,让我这两年心中的郁结也少了许多,我看着她的时候,总会想起当年的兰芳,无形中我似乎把她当成了兰芳的替身。 可我却不碰她。 我不想碰。 可我没想到表面天真活泼的她,居然会给我下药。 她在我们的饭菜中下了药,我们满身焦躁地滚到了一起,最后的关头,我看着她那张脸,登时清醒过来。 西雅被那药力弄得神志不清,一直叫着热叫着难受,我叫老杜来,给她解了毒,我却这么扛着,去了绿水楼。 时隔两年过来,我为了见她一面,为了得到她的原谅,居然用了这种方法,我真是卑鄙,真是无耻。 可我不想再过这样行尸走肉的日子了,这两年来,我日日夜夜都念着她,哪怕她近在咫尺,我也不敢去碰她,就因为她那冷淡的双眸,看着我的时候,像是看着一个毫无关系的人。 我满身的火,快要绷不住了,我翻墙进了楼里,看着她的窗子依旧亮着,爬上墙去敲窗。 我看不到她的身影,我不停的敲着窗户,她就是不开,我身体里血一直在沸腾,快要将我逼上绝路。 我用蛮力将的窗子生生地拽开,凉风吹进去,她转过头来看我,双眸平静的让我心惊。 我想说话,我对她笑笑,张口的时候,却忍不住喷出了一口黑血,那一刻,我终于看到了,她满是担忧的眼神,冲我跑过来,那一刻我的一颗心,终于松了一口气。 我满口血的笑着,看着她通红的眼眶掉泪,抓着她的手,进了屋子。 “你怎么了?你为什么会吐血?”她哭着问我,我心里说不出的欢欣,两年了,我终于能够这么近的看着她,我再也无法假装镇定,我紧紧抱着她瘦弱的身子。 我想亲吻她,可发现自己满口都是血,我的身子依旧像火一样一直在烧,我觉得如果再不做点什么的话,我一定会死的。 可这一次,我不能再瞒着她,我要跟她说实话,我要将藏在我心里两年的话通通都说出来。 “当年的那个耳环,是我故意扔在那里,想让你吃醋的,可没想到,你却当真了。” 我笑着跟她说,看着她满眼泪不可置信的样子,想起了和钟静玉的那一夜。 “和钟静玉的那一页,我喝醉了,把她当成了你,第二天一早醒来,她哭着对我说,我一整夜都在叫你的名字,我伤害了她,也伤害了你,我知道我是个混蛋。” 她哭着再次推开我,后退几步,跌坐在了床上,不想和我说话的样子,我赶忙跑过去,抱着她的腿,跪在地上,昂头看着她。 我知道如果我再错过这次机会的话,那么这一辈子,都得不到她的原谅了。 “兰芳,我没有宠幸西雅,从来都没有,我其实一点也不喜欢她,我只是喜欢看她骑马,因为看她骑马的时候,我都能想起,曾经在西北我们那些快乐的时光。” 我抓着她的手,放在我脸上,感觉到微凉的温度,笑着又吐出了一口血,说:“今夜,我被她下了情毒,可我不愿意,和她在一起。兰芳,我来找你了,你能原谅我吗?如果你原谅我的话,那你帮我解毒,如果你不原谅我,那今夜我就死在你怀里。” 她听我这么说,更是生气了,一脚将我踢开,抬头便冲外面喊:“莲香,去请杜老来。” 我起身抱着她,也不顾满嘴的血,亲吻她裸露在外的肩头,说:“你请杜老来也没用,我不会让他给我解毒的,今夜,我要么死,要么你给我解毒。” 我的身子,本就绷成了一根弦,此刻抱着她,更是快要断了,我满身的火烧着她,她似乎有所感觉,想要挣脱却挣脱不开,气急败坏的踩我的脚,想要挣脱我。 我却不给她机会,变本加厉的想要将她的衣裳撕掉。 莲香很快回来,站在门外说杜老不肯来,我当时便笑了,看着兰芳那气急败坏的样子,松开了她,躺在了榻上,端着茶杯不停的漱口。 我紧紧盯着她,看着她紧张得一步步后退,我擦了擦嘴,慢慢的冲她走过去,我知道此刻的我,眼神一定像是一匹许久没有吃肉的狼一样。 我最终将她逼到了死角,让她退无可退,在她惊慌的眼神中,一把扯下了她的腰带…… 她哭着骂我,她打我,我将手递给她,让她咬我,她狠狠地咬上去,出了血,她就松开了,我张狂的大笑,低头吻她,再也不给她骂我的机会…… 时隔两年的相拥而眠,我心满意足,她疲累无力,我们都睡得很沉。 我醒来的时候她还没醒,或许是醒了却假装没醒,我伸手在她身上作乱,她转头过来瞪我,我大笑,她果然是在装睡。 “无耻!”她又骂我。 可我却很喜欢她骂我,我是不是犯贱? 我拉过被子盖住我们两个人,继续折腾她,…… 黄昏了,我们还没有起床,就这么在床上一天一夜,她想起来,我拉着不让她起来,马上就天黑了,没有必要再起来了,直接过晚上多好…… 她不听我的话,非要起来,那我就只能用特殊的手段,再次惩罚她,直到她,没力气起来…… 我两天没去上朝了,父皇生气了,派人来绿水楼叫我,我只能起床。 临走时回头看她,她瞪了我一眼,将身子转了过去,我笑笑说:“晚上给我留灯,我过来陪你用膳。” 她没回答我,我也不在意。 反正她不管给不给我留灯,给不给我开门,我都决定了,哪怕是胡搅蛮缠不要面子,我也要赖在她这里,这次说什么也不去别处了! 天黑时我过来的时候,果然大门是关着的,不过我也不在意,直接翻墙进去,院子里面都是亮着灯,我直接进去,一眼看到正坐在窗边发呆的她。 “兰芳,我还没用膳,你这里有吗?” 她冷冷地看我一眼,走了过来,我以为她要带着我去用膳的,谁知道她伸出双手啪地将那扇房门狠狠的一关,我被她拦在了门外。 我愣住了……我以为经过了那一天一夜我们的深入交流,我以为她当是原谅我了,可谁知道她还没消气呢? 我悻悻的摸着鼻子,叫莲香去给我弄来饭,又洗了个澡,便站在她的门口敲。 她不给我开门我就一直敲,敲了许久她依旧不给我开,我便有些着急了,一使力,把门给撞坏了,直接走了进去。 她坐在床边,看着那坏掉的门,气急败坏的朝我扔枕头扔被子,我一边接着,一边朝她走过去,笑的很是无耻,说:“夫人,你尽管扔,尽管打,为夫若是说个不字,头割下来给你!” “这么想睡这张床,留给你好了!”她气愤的转身就要走,我立即放下被子和枕头,一把抱着她滚上床,在不给她逃跑的机会……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只能深入交流聊以慰藉了…… 我们就这么别扭的相处,她不停的躲避我,我不要脸的缠着她,我们和好的消息传遍了皇宫和京城的每一个角落。 秦玉瑶的哥哥秦玉晋终于进宫来求我放了她妹妹出宫去,我大手一挥,便让他把人带走了。 秦玉瑶想最后见我一面,我都没同意。 西雅再来找我的时候,我也不见了,直接叫人将她送回了边塞,她的家乡,据说她离开的时候是笑着的,想必,她也不想呆在这里的吧。 还有钟静玉和罗艺文,她们两个女人,我一时间不知道要如何安排,毕竟她们都为我生了孩子,纵然我想让她们离开,可也许她们舍不得孩子呢…… 我在一个月明高挂的夜晚叫了她们两个出来,在亭子里问她们自己的意见,钟静玉直接说,等孩子大一些,她再出去。 罗艺文哭着说她受够了这日子……没几日,罗家便派人接她了…… 宫里的日子一年一年都是这么平静的过,孩子们大了,钟静玉也离开了,偶尔会回来看看孩子们,也不见我,直接就走了。 有一年云雷回来看兰芳,我将国事是留给年迈的太上皇,兰芳撇下了孩子,我们跟着云雷他们夫妻,一起回到了西北。 西北风光依旧,我拥着南兰芳骑在马上,抬首间看蓝天白云,心中一片坦荡。 第278章兰芳一 当我发现桌角那个不属于我的耳环时,我的心真的碎了。 成为太子妃后的小心翼翼,和故作大度坚强,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以前在王府的时候,他的书房除了我不允许任何的女人进来。可自从到了东宫,属于我的这一份儿,就悄然改变了,他的书房,不知何时,任何一个女人都能随意的进出。 他宠幸谁,我管不着,毕竟前朝和后宫相辅相成,利益纠缠,我即做了太子妃,就更要顾大局。 可……他说爱我,常常说爱我,可这桌角下却有不属于我的耳环。 她让我躺在这张桌子上,又让别的女人躺在这张桌子上,她抱着我和旁人在这里做相同的事,我觉得心被他捅了一刀…… 我觉得,如今在他眼里,我和旁人都是一样的,没有区别,我再也不是他心中的唯一了,他的心被很多人都占据了…… 他说爱我,可他的爱早就变了,早就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分成了很多份儿。 他再也不是王府时那个一心对我的男人了…… 玲儿劝我说,那耳环有可能是宫女的,他那么忙碌,怎么可能有闲情招幸女人? 我不以为然,那耳环是红色宝石的,十分金贵,宫女怎么可能得到? 他忙?没有闲情逸致?可玲儿似乎忘了,现在他的书房,早已不是后宫所有女人的禁地了,他没闲工夫召幸别人,别人却有闲工夫去找他,还不是一样的。 我甚至在想,他抱着我在那张桌子上说着爱我,抱着别的女人在那张桌子上是不是同样说着爱别人? 一想到这儿,我的心痛的如同要死掉…… 我可以假装大度,假装不在乎他的身体在谁那儿,可无法假装我不在乎他的那颗心在谁那儿,从一开始他的一颗心都给了我,到现在,我不能接受这个变化和结果。 我刻意的躲着他,不让他进门,我钻进了牛角尖里,满脑子都是那个耳环的事情。 我不敢见他,我怕我一看到他就会想起他抱着别的女人的样子,我会崩溃的,我会疯的。 几日后,我的心情沉淀了一些,事情过去了,感觉心里也没有那么难受了,我带着孩子出去逛一逛,承安正拿着一把剑的挥舞,他跑在前头,走到假山拐角的时候,没注意前都有人,一剑便砍在了秦瑶的腿上。 倒是没有砍伤她的人,不过,却将她的新裙子弄破了,承安立刻丢了剑去给她赔礼,她却不依不饶,骂承安没教养,还狠狠的踢了承安一脚,直接踢在小腿上,三四岁的孩子被踢倒,头磕在假山上,登时便流血了。 那一刻我看着她的眼神里,隐隐透着一些得意,我知道,一定是因为我和李业之间的事情,她以为我失宠了,所以就想来踩我的脸,可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弄伤了承安。 承安不小心碰到她是孩子不对,可孩子立马就下跪跟她赔礼了,她却不依不饶,对那么小的孩子都下的去脚,看着承安头流血了,不但没有惊慌,反而很得意,我不是瞎子,我看得出来,她仗着自己身份高贵,又侍寝了,看着我失宠了,便想来糟践我。 我冷冷一笑,叫莲香上去给了她两巴掌,现在的我可不是以前那个谨小慎微的我了,我现在可是太子妃! “跪下!” “凭什么?是你儿子先那些剑砍我,还弄破我的裙子,我不过是教训一下这没教养的孩子,你凭什么叫我跪?” 她反倒说得有理有据。 我挥手,身后便有四个丫鬟过来,将她按在了冰冷台阶上,让她跪在我面前。 我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片刻,轻轻弯腰捏着她的下巴,满眼讽刺的看着她:“凭什么?就因为我是太子妃,就因为你伤的不是旁人,而是太孙!太孙受了这么重的伤,别说罚你跪,就是打你二十板子,你们秦家人也不能说什么。秦玉瑶,人可以得意,可不能得意忘形,今天,就当是本宫给你一个教训!” “田瑾瑜,你才别得意,别以为你飞上枝头就能真的变凤凰了,你还没那个资格,你不配!” 我冷眼看着她,这个女人,看来对我做了太子妃很是不满。 出身高贵又如何?如今这宫里可是我做主,即便田家在朝堂上面没有什么势力,可我身后靠着皇后娘娘,只有皇后娘娘在谁也越不到我头上去! “她蔑视本宫,直呼本宫其名,莲香,掌嘴。” 几个巴掌下去,她老实了,双眼死死的瞪着我,却一句话也不说了,我冷冷一笑,坐在亭子里,看着她跪在地上。 我猜到李业有可能会来,可我没想到他会来得这么快,而且一来什么也不问,直接便将秦玉瑶拉了起来,我当时,看着秦玉瑶那得意的样子,觉得我被她踩在了脚底下。 我的自尊,我的依仗,通通都没了,在他将秦玉瑶拉起来的那一刻,通通被他击溃了,我狼狈不堪。 “还没跪够一个时辰,继续跪。” 我试图挽救我的自尊和威严,可李业却让秦玉瑶直接走了。 她临走时看着我那个讽刺的眼神,我仿佛万箭穿心,这一回合我输给了这个女人,我是个失败者。 他的人分给了别人,他的心也分给了别人,却还要拿着我的自尊,去哄别的女人,我难以接受,这一刻我只想逃,我不想看他一眼。 我转身就走,他知道我生气了,拼命的追上来,拽着我不让我离开,大雨倾盆而下。 我的眼泪和雨水和在一起,眼前一片模糊,我忍着不让我自己哭出来,不让我最后的自尊也被他再次践踏。 “她把承安踢倒,承安满头都是血,我不过罚跪她一个时辰,你就心疼了?” “我知道承安受伤了,我知道你们委屈。可她毕竟是秦家的女儿,你私下罚她我不说什么,可是众目睽睽之下,是不是该顾着秦家人的面子?”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都亲口告诉他,承安受伤了,是被那个女人踢的,可他却只关注秦家人的面子,我心里说不出的失望绝望,那一刻我知道,这个男人真的变了,他不在以我和承安为中心了,他的世界被各种东西充斥,再没有我们母子的容身之地。 大雨将我们两个淋湿,我挣脱他,一步步的后退,不愿再和他说任何一句话。 他脱下外衣给我,想为我遮挡一点点的雨,我将他的手挥开,看着他同样纠结哀伤的表情,说:“你宠你的女人,我护我的孩子,以后我们,各不相干。” 我说完转身便跑,回到绿水楼之后将门紧紧关上,大雨哗哗落下,他在门外拍门,我靠在门上身体瑟瑟发抖,他的解释我一句也听不进去,我捂着耳朵回到了屋子里,满心都是绝望。 我感觉我的世界整个一片晦暗,再也没有了以前那样的光明。 他连着来了几天,站在门外敲门,我派侍卫拦住他,不让他进来,我真的不想见他,我不想面对他,我不想听他的虚伪虚假的解释,我怕我会被他蛊惑,我怕我会心软。 可没几日,有一天清晨醒来,玲儿眼眶红红的告诉我,钟静玉昨夜留宿在了前殿。 我当时便笑了,满眼讽刺和绝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说:看吧,我都说他变了吧,昨日还来我这里求着要见我,昨夜居然就留宿了别的女人…… 他所谓的爱我,就是这样吗? 我将自己关在了绿水楼里,闭门不出,浑身上下都恹恹的,哪里也不想去,也不想动,若不是有孩子们陪着我,我想我每日定是连动也不想动。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他不再来找我了,他似乎也灰心了,我也落了个清静,彼此这样不相干啊,其实挺好的,他宠他的女人,我看我的孩子,果真是各不相干。 后来胡人送来的和亲公主,她叫西雅,我见过她几次,是个活泼好动的女孩,笑起来很甜,说话声音也好听,满身都是活力,我知道李业一定会喜欢她的,果然,她非常受宠。 她在宫里任何地方都来去自如,包括李业的书房寝殿,我心中木然,没有让莲香和玲儿刻意去打听他们的事情,我只是带着孩子过我自己的日子,不想理会,他昨夜在谁那里过的夜,他昨夜说……他最爱谁…… 就这么过了很久,那一夜秋风萧瑟,我坐在床上发呆,窗子外面突然传来了声音,梆,梆,梆…… 一声,一声,又一声…… 像是一记记鼓声,敲在我心上。 我紧张的登时红了眼,颤着唇下了床。 我知道窗外是谁,可我却不想开窗,我觉得无法原谅他。 我认为如果不开窗的话,他很快就会走,可没想到,他居然把窗子拽掉了,夜风刮进来的那一刻,我看着他在我面前吐了一口血。 我当时便慌了,急促地跑过去,距离窗前 前两步的时候,他满口的血冲我笑,翻窗进来了。 他一步上前抓住我的手,便抱住了我。 时隔两年,我发现他的怀抱,依旧温暖。 第279章兰芳而二 我看着他吐血,心里慌了,我终究是爱他的,我想让他好好的活着,即便他现在变了,对我早已经不是以前的样子,可我还是希望,他能够好好的长命百岁。 我问他怎么了,他却不回答我。 他抱着我,说来是为了和我解释这些误会。 他说那个耳环是他扔在桌脚下故意让我吃醋的,可没想到我真生气了。 他说和钟静玉的那一夜是因为他喝醉了,把她当成了我。 他还说他没有宠幸西雅,从来都没有。 最后他说,西雅给他下了情毒,是来找我解毒的。 本来听了他的那些解释,我觉得我都心软了,有了想要原谅他和他重归于好的念头,可是他这么一说,我顿时便生气了。 我狠狠地推开他,转身开始掉泪,他的意思就是说如果今夜西雅不给他下毒的话,他是不是永远都不会来找我? 永远都不会来亲口和我解释清楚? 他拼命的来缠着我,说了很多的好话来哄着我,我看着他又吐了一口血,心里慌了,却又气愤,一脚将他踢开,叫莲香去找杜老,结果杜老却不来。 我看着他身上的血,一时间无可奈何,他大笑着躺在榻上,端起茶壶,一直在漱口。 他的眼神幽幽的盯着我,我知道那眼神意味着什么…… 此时的他就像是一匹好久没有吃东西的恶狼一样,焦急而又霸道的看着自己的猎物,不许猎物小时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不许猎物有一丁点想要逃跑的念头! 没多久,他笑着起身,将茶壶重重的摔在桌上,我被这声音震得发颤。 我一步一步的往后退,他一步一步地上前来,我最终被他逼到墙上,退无可退。 我最终还是被他霸道的扑倒。 我心中有气愤,有怅然,有埋怨,有侥幸。 他用这种无耻的办法逼着我妥协,逼着我原谅他,纵然了然却依旧是满肚子的怨气。 他实在是太过分了,昨夜我被他折腾成了那样,一早上他就又来折腾我,我转过头来瞪他。 “无耻!” “夫人,以前都是我不好,以后,原谅我好吗?我这两年老老实实的,一点错事也没做……” 他死皮赖脸的笑着缠上来,像个孩子一样,在我怀里撒娇,哄着我,一边给我解释这两年的事情,他一半在听,一半感觉我的心真的软了…… 我爱他,即便我生他的气,可我依旧对他硬不下心来。 皇上终于生气了,派人来把他叫走了,临走时他说叫我给他留灯,我懒得理他,才不会给他留灯,爱来就来,不来就算。 于是心里我还是想着,他肯定会来的。 免不了的,我开始有些欢喜了。 天黑后我早早的就等着他,面上却是冷冷的,可天知道,我已经是满心的期待了,即便身子酸困不堪,可一想到昨夜在他怀里睡得安稳,我心里都暖暖的。 他果真来了,我听到动静,心里松了一口气,他上来站在门外问我还有没有饭菜,我看着他脸上的笑,不想叫他太过得意,上前去一把将门关起来,想着他此刻站在门外,定是一脸惊愕的表情,我便偷偷的笑。 我感觉很快我们之间就能恢复到以前的状态了,我很期待。 过了许久,他似乎吃了饭,在外面开始敲门,我躺在床上不理他,他就一直站在门外敲,我想着这一次看看他到底有多久的耐心。 可还没敲多久呢,敲门声停下了,我当时便有些慌了,以为他是走了,正想生气的时候,门突然被撞开了。 我满眼惊愕的看着他得意洋洋的走进来,地上两扇坏掉的门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 我看着他脸上的坏笑,气的不行,拿起枕头被子床上的东西就往他怀里扔,他一边接着一边走过来,说:“夫人,你尽管扔尽管打,为夫我要说个不字,把头割下来给你!” “这么喜欢睡这张床,留给你好了!”我又气又羞愤,绕过他就想离开,可心里知道他绝对不会让我走,果不其然,还没走两步的时候就被他抱上床。 又是一夜春风…… 这件事情便算是这么过了,我知道,他都来讨好我,亲口来解释了,我若是在小心眼的揪着这件事情不放,那必然会伤了他的心,反正这两年的教训,我们都吃够了…… 从此后,他也都宿在我的绿水楼,在没去过别的地方,即便是忙到太晚,他也会回来陪我。 宫里的女人,个个怨声载道的,每次来请安的时候都是黑着脸,要么就是没精打采的,我看着虽然心里不舒服,可是现在要让我把李业在推给她们,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了。 李业若是去宠幸她们,我虽心里不舒服却也不会拦着,因为毕竟都是他的女人,他想去哪里都行,他有资格。 可问题是他现在不去,他只想呆在我的身边,我也不会主动将他推出去,我不会再犯傻了。 后来有一日,我们正坐一起说话,金贵过来说,秦玉晋来求情,想将秦玉瑶带出宫去,求他放人。 他笑着看我一眼,大手一挥,便叫秦玉瑶走了,秦玉瑶跪在我的门口,哭求着要见他一面,他都不见。 他这般冷心冷情,如今都是为了我。 我靠近他的怀里,轻声说:“别离开我。” 他低头吻我:“永不离开。” 他又将西雅送走,那活泼的女孩离开的时候过来见我,是笑着的,说她很想回到家乡,叫我谢谢李业。 又过了许久,罗艺文也离开了,孩子们交给我抚养,我更忙了,宫里只剩下我和钟静玉,她也不常来我这里了,偶尔来也是带着孩子过来玩,并不和我多说话。 因为李业,我们终究是有了嫌隙,可都不能完完全全的怪彼此,当然生疏了许多,五年后,她也离开了。 皇上年迈,不想再理会国事,叫李业登基了,他禅位做了太上皇,平时会和太后娘娘一起带着孩子们,为我减轻一些负担。 他已经不再严厉了,如今儿孙满堂,宫里这么多的孩子,儿孙绕膝,他也不再要求什么,即便是李业为了我遣散后宫,他也没说什么不满意,只是偶尔会在我面前念叨几句,李业没出息。 我心知他是见儿子身边女人太少恐受了委屈,对我有些不满罢了,不过他到底和善了许多,我也只当自己没听见,笑笑便过去了。 云雷和玉儿回来看我,带着孩子们,进宫来玩,他问我想不想去西北,我张口便说想,我是真的想去。 其实我心里有些紧张,他会不会陪我去?因为他现在是皇上,他要处理国事,他有可能抽不出时间来,我一时间觉得我有些任性,要求太多,我也知道我是被他宠坏了,我早已经不是以前家村那个许兰芳了,我也变了。 我变得自私,霸道,只想让他属于我一个人。 他看着我似乎有些紧张,他在犹豫,他也许也想去,可是国事实在繁忙,他有可能真的是没有时间,就在我要失望的时候,他握着我的手,说,陪我去。 我当时便红了眼眶,没想到他真的答应了我,我问他是不是骗我的,他说:“不骗你。” 云雷后来问我我们之间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我有些怅然的摇摇头,所有的问题都过去了,我们现在好好的…… 可如今,心里有过的裂痕,确实隐隐的还在,我们彼此相处的时候,都有些小心翼翼,很难回到最初了,所以我想去西北。 我想去西北,和他一起找回那些年,我们曾有过的时光,那些快乐的时光,或许我们的感情,还能回到最初的模样。 太上皇知道我们要去西北,很是恼怒,听说他和李业吵了一架,玲儿从金贵那里听来几句,和我学:“没出息的东西,为了她遣散后宫就罢了,如今还要抛下国事去逍遥自在,你真是混蛋!” “你爹我都这么老了,还想着一大堆的国事交给我处理,就不怕累死我呀!年纪轻轻的,不在这里勤政爱民,一天到晚的宠女人,没个章法……少去两个月就给我滚回来,否则仔细你的皮!” 我听了顿时心疼李业,他做皇帝这么久,向来都是勤政爱民,对于国事从来都不敢懈怠,如今为了和我去一趟西北,居然被太上皇骂的这样狗血淋头…… 我甚至心里差点都打消了要去西北的主意了,可回头想想,都挨骂了,若是再不去,那这一顿骂不是白挨了吗? 他回来时无奈地冲我笑笑,抱着我唏嘘着说:“时隔多年,被父皇这一顿骂,还真是有点儿怀念以前的日子了……” 我们和云雷夫妻一起去了西北。 西北风光依旧,他拥着我骑在马上,抬首间蓝天白云依旧,他看着不远处那片林子邪笑着问我:“今夜若是有月亮,我带你出来散步可好?” 我侧头看着他那双眼,亲吻他略带胡茬的下巴:“你说了算……” 你待我这般好,要我如何,都行…… 第280章莲香一 又一年的春日来了,春风柔柔的席卷皇宫每一处。 金福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行走在御花园中,远远的似乎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他顿时停下脚步来,站在原地仔细的整理衣服。 衣服整理了好一会儿,确定自己全身上下,帅气的无与伦比,一点毛病也挑不出来,他这才狡黠的笑了笑,抬脚冲着那个身影走过去。 莲香见今日春光正好,花园里的花开得也不错,就想着出来,剪一些花回去插花,也好让娘娘的屋子里多些清香。 正看到一枝最好的想伸手过去剪掉,却被一只粗的手半途截住,那一枝最好的花瞬间被人给拽走了! 她抬头正想骂人,是谁这么不长眼的时候就见金福那张贱兮兮的笑脸在自己面前,拿着那支花在她眼前晃来晃去的,甚是得意,她瞬间气得咬牙瞪他一眼,二话不说的就提着花篮子扭头就走。 金福见她生气了,居然不骂自己,诧异过后急忙追上去:“莲香,莲香,香香,你别生气呀,我就是逗你玩儿的,你还想要什么花儿,给我说,我帮你弄!” “我今日不当差,可闲了,你有什么活尽管交代,我一定给你办的妥妥当当的!” 莲香一路急匆匆的走着,一点也不看他,却满身的嫌弃,金福在后面屁颠屁颠的追着,腆着一张讨好的笑脸不停的说:“你别着急走啊,怎么才见我就要着急走,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你怕什么?” 金福见莲香像是躲瘟疫一样的躲着他,顿时急了,上前一脚拦住她的去路说:“连香你别见着我就躲着,上次跟你说的话,你考虑清楚了没有?都这么久了,你一个回答也没有,知不知道我等的多心急?” 莲香被拦住了去路,这才无奈的抬眸看着他,却是满脸的羞忿说:“我没回答你吗?我记得我早就跟你说过这事没戏,叫你不要再痴心妄想,你一次又一次的拦住我是什么意思?你若是再这样,我就……我就……” “你就怎么样啊,我的小香香!”金福真的是有恃无恐,两个人都在宫里当差,一个跟着皇上,一个跟着娘娘,两边实在是势均力敌。 说实在的,谁也奈何不了谁! 所以他才这么死皮赖脸的追着她,撵着她,明明知道她不喜欢自己嫌弃自己,可是就是犯贱的想要试试。 “谁是你的……”莲香气的羞红了脸,却说不出他说的那个称呼,她可没有那么厚的脸皮! 而且她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个混蛋居然会盯着自己! 而且这一盯就是一年! 一点也没有要放弃的打算!反而是越缠越凶! 想离开,却被他拦着离不开,莲香气的的脸都红了! 金福却依旧贱兮兮的笑道:“莲香,我说想娶你的话,可是真的,你答应我行吗?你看金贵和玲儿孩子可都有了,咱们两个年纪也都老大不小的,若是再拖下去,那可多不好!” 莲香闻言,脸更是红得像苹果一样,又羞又恼的瞪他一眼:“你想娶我,我难道就要嫁吗?我说了我这辈子是不会嫁人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给我让开,我要回去了!” 说罢,狠狠的推开他! 却不料,伸过去的手居然转瞬被金福死死地攥手,抽也抽不回来,就这么被他按在他的胸前心口处! 感觉到手掌心下面那坚硬的肌肉,还有那心跳砰砰作响,莲香真的是羞恼的不行,只觉得整个人身子都热了起来,心也是慌得不行,叫着说:“金福,你给我松开!你再这样我真的叫人了!” “叫啊叫啊,你随便叫,尽管大声叫,最好把皇宫里所有的人都叫来,看看你摸着我的心!那样的话,就再也不会有别的男人敢打你的主意了!” 金福厚脸皮的一番言语,将莲香气的不轻。 她一时间叫也不能叫,走又走不了,实在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便拔下头上的金钗,作势要去扎金福! 金福见她恼了,居然要扎自己,顿时双眼一眯,笑道:“香香,你真的要找我吗?” 莲香气的跳脚,“你在不滚开就别怪我真的不客气了,咱们都是在皇上娘娘面前当差的,真弄的难看,传出去也惹人笑话,再问你一句,走不走开?” 金福怎么会妥协? 他浪子回头,想当个好男人已经很久了,可惜莲香却一直不给他机会,死活都不肯嫁给自己!如今他实在是等得心急,自然不肯放过每一个能够接触她的机会。 眯眼一笑,便握着她攥着金钗的那只手,狠狠的插在自己的胸前! “啊!”莲香一声尖叫,只感觉到尖利的金钗真的扎进他胸前了! 她看着他深蓝的衣服,被扎透的那个位置瞬间变成暗沉的颜色,她慌乱的不知所措,想要将那金钗扔在地上,手却依旧被金福抓着! 那根金钗依旧牢牢的扎在她的肉里! 可是金福的脸上却一丝痛苦的表情也没有,反而依旧笑着,看着她说:“别说这是一支金钗,就算是一把匕首扎在我的心上,我也不会有丝毫犹豫!莲香,我说要娶你的话可是真的!就像我的血一样真!” 莲香真的被这一幕惊吓的不知所措,一双眼通红通红的看着他,许久,慢慢的掉下眼泪,她看着那只金钗就插在他心口的位置,生怕这一下把金福给扎死了! 可是金福不肯放手,她的手也抽不回来,耳边响着金福说出的一句又一句的话,脑子里乱纷纷的。 她下意识里也觉得金福这一次或许是真的想娶她,并不是说着玩玩的。 可是一想起以前那些宫女说过关于金福的事情,她就打心眼里想要拒绝这个男人。 据说他曾经一掷千金,就为了给花楼里的姑娘捧场,买了那姑娘的初夜在花楼里连着睡了三天之后,便绝情冷漠的将那姑娘抛弃,再也没有去看过一眼。 还有人说,他曾经在外面养过一个妾室,那姑娘长得是面若娇花,惹人怜爱,跟着他三年,还曾为他小产过。 后来不过因为和别的男人说了几句话,便遭到他的疑心,将那姑娘卖给了一个五六十的老头做妾室,据说,那姑娘没多久便病死了。 还有人说他因为在花街柳巷呆的时间太久,睡过的姑娘太多,惹了一身的脏病,这辈子是治不好的。所以他才迟迟的不成婚,此刻莲香看着他,满脑子都是他之前的那些光辉事迹,一时间真的是无法放下心里的嫌弃。 金福看着莲香身前剧痛,流了很多血,但他有分寸,知道金钗并没有扎的特别深,所以在血不流之前,他要趁着这个机会将莲香拿下! “莲香,俗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我知道我以前做过太多的荒唐事,我的名声一点也不好,可是如今我想安定了,我也知道你是个好姑娘,跟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不一样,所以我才想娶你好好过日子的。” “其实我若是真想娶一个女人好好过日子,外面数不清的媒婆想和我说媒,官员家里也有好多小姐想嫁给我的,可是我都看不上,我都不喜欢,我就是喜欢你身上带着一股冷劲儿,倔强的劲儿!” 金福说着,双眼中目光坚定,连着她的手和那只金钗一并拽下来,放在自己的腰间,顺手就将她抱进怀里,在她耳旁沉声说:“我年纪不小了,想取个和心意的女人,生一堆孩子,将来老了子孙满堂。” “我知道你对我并不放心,也一点儿信心也没有,但是莲香,你要信我,我是真的喜欢你!” “我喜欢你很久了,我……”他说着,眼神看着莲香开始迷离起来,缓缓低头就想亲上去。 可莲香却不被他这些甜言蜜语所打动,在他低头下来的那一瞬,膝盖猛地往上一提! 金福瞬间闷哼一声,捂着腿间面容扭曲的看着她:“你……我若废了,对你有何好处?” 第281章莲香二 莲香见他都这个样子了,居然还在油嘴滑舌,说一些不着调的话,顿时气得一脚对他小腿上又踢了过去! “哎呦!”一声特别夸张的痛苦声,顿时响彻在花园里每一个角落,莲香被这一声突然而来的叫声给吓的猛然后退一步。 顿时朝着远处看去,果然不远处有宫女和太监,目光已经落在了这边,她顿时羞愤得不行,提起自己花篮子,转身就跑。 金福见她居然一不留神就跑了,瞬间起身,对着她的背影大喊大叫:“莲香,你扎了我的心,我都出血了,你却不负责任的跑了,你给我等着,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本来算计好的,借着这个由头说一些哄人的话,她定是能答应嫁给自己,可是没想到莲香果然和别的女人不同,没有被自己的甜言蜜语给骗倒,聪明的女人有好处,也有不好的地方,不好的就是真是不好骗呢! 其实说骗也是说不上的,毕竟他是真的想和莲香成个家,生几个孩子,将来老了也是个伴,这一生也算没白活,毕竟年少的时候谁不轻狂呢? 他如今浪子回头,可惜的是,看中了一个好姑娘,人家却不愿意给自己机会,那这就尴尬了! 身前被拿金钗扎出来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那些血迹还在,得回去换换衣裳,顺便检查一下自己被她那一膝盖顶到的地方有没有什么大毛病? 这万一要是过两天她同意嫁给自己,在洞房花烛夜的时候不管用了,那才是丢大人了! 他便转身回到自己的住处,在屋子里磨蹭了许久,才换了一身衣服出来,脸上又挂着轻飘飘的笑容,去找莲香。 莲香一路小跑着回去,走到半路的时候,才发现自己采的花都撒在了地上,如今篮子里只有几只不像样的,她顿时叹口气,回到自己的房间去。 关上门,将篮子放在桌上,她坐在桌边,看着那几只不像样的花愣神了许久,脑子里一直回荡着刚才金福说过的那些话和他那些笑容和痛苦的样子。 他说的那些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莲香脑子里乱纷纷的乱成一团,根本就无法作出决定,其实一开始她说过不想嫁人的话是真的,可是现在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被金福不知廉耻的缠了一年,有些动摇不嫁人的心思,这也是真的! 一时间,她纠结痛苦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拿着篮子里的花,一个一个的揪着花瓣一边说:“信他?不信他?” “信他,不信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桌子上全是残破的花瓣,可是她却依旧一点可靠答案也没有。 恼怒的将那些花瓣都扫在了地上,她走到窗边躺在榻上闭着眼,没多久,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她以为是哪一个小丫头有什么事来找自己商量的,便不耐烦的说了句:“别敲了,有事进来说话。” 她眼睛也没睁,闭着眼睛躺在榻上养神。 只听见关门的声音和脚步声慢慢走过来,她开口道:“有什么事快说吧,我有点头疼。” 她没听到有说话声音,想睁开眼的时候,只感觉到有一道阴影,就在自己的面前,她瞬间觉得不对,就睁眼一看,居然是金福那个混蛋! “你怎么在这儿?你怎么会来我这里,赶快出去!” 看着金福幽幽的站在自己面前,一句话也不说,脸上露出了那种似笑非笑的诡异神情,她瞬间满身都是紧张头发都竖起来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也冒出来了,起身就想推着金福离开,却被他再次重重地压回了榻上! “你疯了,你这是做什么?你赶快滚开,金福说你呢,快点起开!” 金福今天是不打算就这么走了,在她身上纠缠了一年,今天又挨了一下,出了一点血,还被她顶的不行,到现在还难受,却连她一句话也没得到。 他似笑非笑的压着莲香,看着她那一双惊恐的双眼,贱兮兮的说:“只要你同意嫁给我,我马上就起来,免得一会有人进来看到我们两个……其实那样也挺好,我娶你就更是名正言顺的事儿了!” 莲香真是快要气死了,没想到一不留神,居然被他找到了门上,这一下喊也不能喊,走也走不掉,他也不离开,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难道就准备被他这样逼着嘛! 她现在还不想嫁人,她对金福的感觉只是说不上来,有矛盾心理,有控制不住的心跳,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她羞红了脸,不停的推着金福,咬牙切齿:“你赶紧给我起开,否则,我就把这件事告诉娘娘!” 金福闻言,顿时无赖的笑:“你告诉娘娘那样正好,正好我好请娘娘为我们主婚,嘿嘿!” 他说着,便在使劲的往下压了压,看着连香那惊恐的双眼,和一双微微张着的小嘴,他喉间一动,没忍住,便低头亲了下去。 “唔晤!”混蛋他……居然敢! 空气中逐渐浮现出暧昧的味道,金福沾着身下人的便宜,逐渐的失了神,控制不住了! 一不小心便把莲香的衣服腰带给撕开了。 就在这个时候,外头来问莲香事情的小丫头推门进来,见到这一幕,瞬间惊恐的尖叫:“啊!” 一声凄惨的尖叫,瞬间传遍了院子里每一个角落,小丫头混乱的跑出去,一路上有人问她怎么了? 她慌慌张张的说也说不全,她是说了个大概,人们都知道,娘娘身边的莲香大丫头,今日被皇上身边的金福大总管给占了便宜了,两人就在莲香的屋里头白日……这下,莲香的清白彻底没有了! 这一声尖叫,同时也惊醒了金福和莲香。 莲香一开始被他之后,只是满心的惊恐,可是随着他的深入,带动了她的情绪,她也逐渐的被这种新奇刺激的感觉所迷惑,一时间失了神,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和身体了。 这一声尖叫,打破了屋子里内的旖旎。 回过神来的两人看着对方的一双眼都有瞬间的呆滞,片刻后莲香狠狠的将金福推开,看着他的身子滚落在地上,她慌得不知所措,急忙起身整理衣服和头发。 满脸都是羞恼的粉红,这一下完了,金福和她的事情肯定要传遍皇宫里的每一个角落!一想到别人会有什么样的眼神看着她,她就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算了!她也没脸出去见人了,一时间居然哭了起来。 金福见自己孟浪的举动,居然惹哭了莲香,此刻懊悔不已,急忙起身来到她身边,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她说:“别哭了莲香,我知道是我不好,我不该这样的,我只是一时没忍住,我是真的太喜欢你了,所以才……求你别哭了行吗?” 他这么一说,连香更是哭的不能自己,干脆趴在桌子上哭。 金福气得直拍自己的大腿,看着她哭个不停,许久后,干脆来到她面前,将她拽起来,看着她那一双红彤彤的眼说:“反正这件事肯定已经传遍了,你若是真的不肯嫁我,以后就要饱受那些异样的眼光。” 他说着,居然单膝跪在地上,将腰间的匕首抽出来,横在自己的脖颈间,目光坚定的看着莲香,“你若是答应嫁给我,我这一条命以后就是你的,随你处置!你若是不还不答应嫁给我,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害你毁了名声,那我就只能以死谢罪了!” 他说着匕首重重的压在脖子上瞬间流出了鲜红的血液,莲香叫一声,惊吓的捂住嘴巴哭着道:“别,我嫁你就是了!” 这话一出口,金福瞬间松了一口气,看着她哭的伤心,上前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唇角的笑贼兮兮想着,她若依旧不答应,那又该如何?难道真要以死明志? 不不不,她若依旧不答应,那他就只能来个霸王硬上弓了! 第282莲香三 这一下皇宫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了,皇后娘娘身边的那个大丫鬟莲香,以前说过,这辈子都不嫁人的莲香,今日在自己的屋子里,被皇上身边的金福给…… 皇宫里的每一个角落,似乎都在议论的这件事,这个话题像是春风吹过野草一样的遍地都是。 莲香躲在屋子里,羞得不敢见人,金福靠在门框上,悄悄听着外头小丫头的谈话,时不时贱兮兮的回头跟她说:“那个圆脸的小丫头,说你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春天来了你也思春了,是你强行勾引我的……哈哈,我真是佩服你们这些女人,什么事情都能说的,颠三倒四,稀里糊涂……” 莲香却是恨得牙痒痒,这件事若是发生在金福的屋子里,那风言风语肯定都不会是只说自己的,而都是说金福的不是,这下好了,他在自己的屋子里压着自己的身子被人看见……可想而知,人人都会觉得这是她故意勾引金福的,而不是他自己送上门来把她给…… 金福看够了热闹,回过头来看着莲香羞恼的一张脸,上前犹豫了一下,坐在她身边,搂着她的肩膀,怀里的人挣扎了两下,他搂得更紧,凑在她耳边说:“别人说什么是人家的自由,嘴长在别人身上,我们也管不着,咱们只管听听就算了!事实如何你我心里都清楚,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回头我会跟别人解释的,只是害了你毁了自己的名声,这一点我确实对不住你!” “但是我可清清楚楚记着你刚才说过的话的,你说会嫁给我可不能再反悔了,要不然我就把你给……嘿嘿,你明白的!” 莲香闻言又羞又愤的扭头捶打他的肩膀,一把将他推开,说:“我知道我说过的话,我是不会反悔的,我跟某些不要脸的人不一样,我向来说一不二,既然说了要嫁给你,就一定会嫁给你,你就是不娶我,我还不依了呢!” 她咬牙切齿的,眼眶红红的回头看着他贱兮兮的笑容又说:“天都快黑了,你怎么还不走?我要是再待在这里,别人还以为我们两个在房里里干什么呢?还不得把脏水全部都泼在我身上?” 金福闻言尴尬的摸摸鼻子,他也没想到神来之笔,那一刻控制不住,压着她居然被人撞见了! 他起初也着实有些尴尬,但是后来一想,这真是个大好机会,便便心想着,谁知道莲香果然逼不得已,一下子就同意了! 他笑着起身,摸一把莲香的脸,颇为得意道:“你别急,我这就去请皇上和娘娘给咱们选定婚期,我要越快越好,我已经等不及要和你入洞房了!” 连香闻言更是羞得一张脸通红通红的,像是苹果一样,金福看着她这个娇羞的样子,很是惹人怜爱,心里痒痒的,吞了吞口水,最终还是忍下心中的激动,抬脚离开。 反正很快就能将她娶回家了,入洞房也不过是早晚的事儿,现在可千万不能再做些孟浪的事儿了,万一惹恼了她,再不嫁给自己,那就得不偿失了! 金福很是拎得清,屁颠儿屁颠儿的,就这样跑到皇上的跟前去讨赏赐了! 李业自然不会不同意,一挥手便让他自己去内务府拿东西,想拿什么拿什么,毕竟是自小一起长大的人,金福吊儿郎当,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想成婚了,自然要气派一点。 兰芳也给莲香准备了厚厚的嫁妆,婚礼便在一天天紧凑的进行中,十天以后是她出嫁的日子,她顶着红盖头,拜别了兰芳,坐上了出宫的大红轿子,一路摇摇晃晃的出了宫门,被抬进了金福的家中。 外面唢呐声越响着,屋里头喜婆正在念念叨叨着吉祥的话,金福被他的好友们簇拥着,推进了新房里,叫来掀盖头。 “金福,快把盖头掀开,让我们看看大嫂今日美不美!” “快呀,磨蹭什么啊,是不是怂了!” 金福看见坐在那大红床上的人,安安静静的,顿时有些紧张起来,生平头一回成婚,还真是有点小激动,想想今日是自己的人生大喜,晚上还得入洞房,便咳了一声,伸出手过去。 连香也紧张的不行,双手放在膝盖上,规规矩矩的,只觉得头上的盖头慢慢得被掀了下来,眼前的一片红顿时变成一片光明。 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去看,一眼便看见身穿大红喜服无比英俊帅气的金福站在眼前,满脸憨傻的笑。 她一时间居然愣住了,因为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金福,高兴的都傻掉了,以往见他都是那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很多次看到他都是在调戏小姑娘,那张脸上挂的最多的都是贱贱的笑容,哪像现在一样,傻不拉叽的。 屋子里的人见他们两个相互看着,眼睛都不眨,一时间居然看呆了,顿时哄笑起来,喜婆端着两碗鸡蛋过来,让他们彼此喂进对方的嘴里,众人高声的叫着:“嫂子,生不生?” 莲香被人调笑的羞红了脸,低着头不敢说话,用袖子捂着唇,蚂蚁一样的说了声:“生……” 人群顿时闹烘烘的,再次喊起来:“说的什么听不见,再大声一点!” 喜婆也在她耳旁劝道:“姑娘今日是大喜的日子啊,说话的声音再大一点,可要讨个好彩头!” 莲香闻言咬着牙,犹豫了许久,才在众人的哄笑中大声喊了一下:“生!” “哎呀,嫂子霸气,来年一定要给我们大哥生两个大胖小子呀!” “对,生个双胞胎,我们金福哥可厉害着呢!” 怜香被这些男人的说话声调戏的头也不敢抬,低着头眼尾悄悄的看着身边的金福,只见他同样也满脸笑容的看着自己,傻呆呆的样子,叫人无端的想笑,她也的确是笑了。 金福见她居然偷偷的冲着自己笑,顿时张嘴大笑:“莲香,你今天真好看,穿着一身大红喜服,比我见过的什么姑娘都好看!” 连香闻言娇羞的低下头,想了想,却觉得这句话很是不对劲,比他见过的姑娘都好看,再仔细一想,他见过的姑娘呢,可多了去了…… 想到这儿,心里无奈的叹息:算啦,谁还没有个年少轻狂的时候,只要他以后老老实实的,不再去那花街柳巷里乱窜,她便能好好的和他过日子,生儿育女。 可是他若是依旧和以前一样风流成性,那她也不是吃素的! 金福笑够了,说够了,被这些男人们簇拥着出去前厅招待宾客了,一天下来被那些凑热闹的人们给灌进肚子里不少的酒。 等人们都散了院子里恢复安静的时候,他已经喝得迷迷糊糊的了,走在院子里,身形都摇摇晃晃的,廊下的风吹着他挺还舒服,一时间靠着柱子看月亮,居然看呆了,忘记自己是要回去洞房的了! 许久只听见一个小斯过来喊着他:“哎呦,爷您怎么还在这傻站着,该回去洞房啦!” “洞房?”金福闻言这才回过神来,眼睛眨了眨,站直了身子,带着满身的酒气,一步步的走回喜房中。 推开房间的门,只见屋子里面安安静静的,丫鬟和婆子们都退下了,莲香已经褪下了那一身厚重的嫁衣,穿着一身大红的里衣散了头发,卸了妆,坐在镜子前梳头,见他回来,那一双盈盈秋水的眼看过来,他顿时心头一片柔软。 “你回来了……” “嗯……我,有点喝多了……” 他摇晃着身子,走到莲香的身后,看着镜子里她好看的面容,似乎松了一口气,知道她在紧张,于是急忙又说了一句:“不过没事儿,我没喝醉,不耽误洞房的!” 莲香闻言他这一句顿时倒吸一口气,找了个理由想离开说:“我去洗洗手……” 金福却不许她离开,瞬间弯腰将她抱起来,晃着身子,将她压倒在那大红色的床上,双眼迷离的看着她,缓缓放下了帐子。 “娘子,夜深了,该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