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之又刀》 第一章、枯木 枯木不是木。 枯木是一个人,一个在修为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人。 枯木立天绝峰顶。 峰顶有风,风烈,枯木淡灰色的衣袍,如一张被鼓满的帆,在风中烈烈不绝。 突然,枯木淡灰色的身影跃起,如一道跨天飞渡的惊虹,闪电般向天绝峰底跃去。 天绝峰虽名为天绝,却并非绝峰,它是天莽阵中经纬二十四峰之一。 枯木跃入天绝峰底,原本雾霭飘缈,柔润如水的峰底间,突然一道狂风卷起,团团雾霭在道狂风的卷涌之下,瞬间形成了层层翻腾不息的雾墙,阻住了枯木的去路。 见有雾墙相阻,凌空的枯木,右手在空中怪异地一探一抓,一柄漆黑如墨的长刀,便握在了他的手中。 手握长刀,枯木身形在空中一翻,长刀随之斜斜劈出。 长刀劈出,漆黑的刀身突然闪烁出如闪电般耀眼的光芒,并在这光芒中,一股如飞瀑洪流般的汹涌刀气,翻滚着向雾墙撞去。 一声天崩地裂般的巨大声响,在刀气与雾墙相撞时发出。 在这声巨响中,枯木跃动的身子随之滞了一滞。而那层层雾墙,在这声巨响中,也裂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见雾墙裂开了口子,枯木身形一闪,便向那道口子中掠去,而在他掠起时,他手中的长刀,又一次劈出。 长刀再次劈出,刀身上却不再有光芒闪烁,这柄刀突然变得如水一样柔软。刀本杀器,软刀又怎能再杀? 然而就在这柄刀变软的一刹那,一股无形的杀气,已弥漫了枯木周围方圆三百丈范围。杀气于心,而非于刀,故刀虽不杀,而杀气仍存。 三百丈范围之内,在杀气强劲的威压之下,雾霭已不再有一丝存在,一切都空荡荡的,也没有了任何可以威胁生命的物体,但枯木的心情却依然不敢有丝毫放松,因为他知道他现在已进入天莽阵中。 天莽阵,生于天地初成之时,阵集混元与清浊之气,纳四时与八极之风,感天地之变,幻玄冥之机,为天地间第一灵幻大阵。 多少万年以来,不知有多少进入天莽阵者,最后都诡异地消失在了此阵中,天莽阵也几乎成了修为者口中的禁忌。 然而虽是如此,每隔千年,却仍然会有修为者来冒险闯阵。因为这天莽阵对于每一个修为者来说,都是一个极为巨大的诱惑。 修为界中的每一个修为者,为了使自己的修为进境更速,除了寻找天精地宝助修之外,便是寻找蕴含灵气浑厚的福地。 天精地宝为天地之精华,乃可遇不可求之物,得之极难。 而福地则不同,地为死物,且长期存在,若想拥有,只须踏足进去便可。天莽阵为天地间第一灵幻大阵,阵内蕴含着天地间最为浑厚的灵气,也是天地间第一福地,当然每一个修为者都极想进入。 然而令人想不到的是,每一个踏入天莽阵之人,从他们入阵那一天起,就从此在修为界除名。连当年号称修为界第一破阵之人的智若八叟,入阵后也再也没有出来。 没有人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没有出来,有人说他们是因身体盛纳不了阵内浑厚的灵气,在修炼时导致走火入魔,最后暴毙在了阵中。 也有人说他们在阵中已修成正果,飞升仙界了。 不过这些只是猜测,并非真正的真像。而真正的真像是什么,则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想知道。因为知道得越多,就难免想去看看,而他们自知自己还没有智若八叟的能耐,所以这看看还是最好不看的好。 但今天又有人来“看看” 了,并且这来“看看” 之人,还是被称为修为界当世的第一大高手。只是不知,这当世第一大高手,是否也会像别人一样,从此在修为界除名? 枯木不动,他身上的灰袍也不动。不动的枯木,仿佛成了一尊石像。 但他绝不是石像,因为他的心在动,他的感应力也在动。在他的感应力之下,他周围方圆三百丈范围之内,任何细微的动静,哪怕只是一根发丝的断裂,都休想逃过他的察觉。他有这个自信,他也有这个能力。当世第一大高手的称谓,并非只是说说的。 时间在他的察觉下,一分一秒地度过。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已是几个时辰,也或许只是一瞬间。现在的时间,对他已没有意义。 他是否已有所察觉?他没有。因为这三百丈范围内,没有任何动静。 这里怎么会没有动静?难道以前所有关于天莽阵的传说,都是虚假的?还是这没有动静,就已是最大的动静? 这些问题在他的脑子中盘旋,他的心突然开始收缩,一丝一丝地收缩,他突然想离开这里,立刻离开这里。因为他感觉到了恐惧。一股恐惧从他的脚底升起,瞬间扩散至他的全身。 在这股恐惧之下,他握刀的手心中已有一层冷汗渗出,他的刀似已握不稳。一柄握不稳的刀,是否还能斩敌于瞬息? 就在这时候,一丝响声传入了他的耳中。这本是一丝极细极微地响声,可听到这丝响声后,他却大吃了一惊。因为这响声怪异至极,他分辨不出这是一声什么响声,这响声仿佛不应在天地间存在,可他却偏偏在天地间听到了。他心中惊疑,想要寻找发声的源头,可还未等他去寻,这极细的声音突然间就变得宏大了起来,宏大得仿佛是千瀑坠鸣,又仿佛是万马奔腾。 在这突然宏大了的声音中,他心头微微一愣。 可就在他这一愣之际,他四周原本静止不动的空气,突然幻化成了无数双如水晶般透明的气手。这些气手舞动,或拿、或捏、或抓、或拧、或抚、或按……动作不一,但却皆准确、快速至极,只在瞬间,便已将他全身每一寸地方拿住。 被这些气手拿住,枯木心中顿时惊骇之极,他一生身经百战,修为界中几乎所有的攻击招式他都见过,但他却从来没见过像气手这样的招式。这些气手不但攻击时极快、极准,而且竟能做出像真手一样的动作,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不过他虽心惊却并不慌乱,毕竟他的应战心理,也是使他能成为第一高手的必要条件之一。他发现他的身子虽被气手拿住,但他的刀却并未被拿住。只要刀未被拿住,他就已有足够的理由脱身。他以意御刀的威力,尚在以手控刀的威力之上。 他意念转动,握在他手中的刀突然就飞了出去,然后化作一道黑色闪电,带着刺耳的破空声,向那些气手斩去。 这一刀斩出,世上能敌挡这一斩的并不多,这一刀不但速度极快,而且刀气后蓄,意在力先。更为可怕的是,它可以完全无视对方的反击。因为它只是一柄刀,一柄没有任何生命的刀,所以它可以和任何对手“拼命”。 所以枯木发出这一刀后,枯木就笑了,他似乎已看到了那些气手在这一刀之下,断裂迸碎的景像。 可他只笑出了一半,他就已笑不下去,因为那些气手并没有断裂迸碎。这一刀斩出,竟从那些气手中穿了过去,就像那些气手并不存在。 气手当然存在,只不过它们原为空气所结,无论威力多么大的一刀,也不可能将空气斩得断裂迸碎。 而在枯木斩出这一刀后,他脚下坚实的地面,突然裂出一个巨大黝黑的深洞,并且从这深洞中,还发出一股强悍至极的吸力。在这股吸力之下,枯木的身子突然成了一只断了线的风筝,向洞内急坠下去。 在枯木坠入深洞时,他似乎发出了一声惨呼。可惜这声第一高手的惨呼,却已没人能听到,因为这里本已没有人,还因为在枯木坠入深洞后,深洞已在瞬间消失。这里仿佛并没有出现过深洞,也仿佛并没有人来过。 只是在枯木曾经立足的地方,留下了一柄刀,一柄漆黑如墨的长刀。 新书开张,大家若认为还过得去,就请收藏一下,推荐一下吧!小雨谢谢!! 第二章、修为界与仙 修为界在人界之先。仙在修为界之先。 天地未成之时,仙已存在。仙为灵气所化,集之为形,散之为意。 仙有修仙之法,法分散仙、上仙、真仙、金仙,和无幻无灭之仙上之仙。 仙创天地,天地成而群仙坠。仙法流于天地,故修为界生。修为界分六界,为仙界、神界、人界、鬼界、魔界和妖界。 仙界为无欲之界,故仙界无主,乃六界之大成界,是五界欲求之所。 次之为神界,神界为仙界之职。神界有神通,可广法后四界。为五界之表率,故神界之主也为五界之主。 再次之为人界,人界生仙、神之智慧,然贪欲太重,为仙、神所不耻。故有造化轮回、生死报应之苦。然若参透贪欲,便可平步仙界,再修幻灭之法,成仙上之仙。 三次之为鬼界,鬼界为人界之魂魄。人界不参轮回,心为所欲、欲为所欲,百年之后,坠以为鬼,在鬼界受人界之报应,终日惨呼不绝。仙心不忍,故令鬼界返阳,再查善恶。善之重者,可修仙道,恶之重者,永以为鬼。 四次之为魔界,魔界为畜牲界,飞禽走兽皆为其类。此类善者永善、恶者永恶,然天心纯朴,故此类修仙最易。若仙法有成,便可脱去魔身,入鬼界,得人之聪慧,可成上仙。 最次之为妖界,妖界为混乱之界,前四界最恶者打入此界,永世不得翻身。故妖界有神之聪慧、人之贪欲、鬼之诡诈、魔之凶狠,再加其身之乱性。 妖界有妖法,为仙法之分岐。妖法大成,可身外化身,泯其真性,入其余四界,再有四界转而成仙。 修为界修为未成仙时,可分本身、小意和大意三阶。每一阶又可分三层,本身分我、本我、真我。小意分转、借、御。大意分无我、无物、无幻。 此分法太过混乱,后人将其归纳为五节,为敛灵、散灵、聚灵、小丹元和大丹元。敛灵便是收敛散于身体四肢之灵气,此是修仙第一步。做到这一步,便可身体康健、百病不侵。 第二步为散灵。散灵为分散体内之灵气,进而吸纳天地之气。做到这一步,体内便会有灵力出现,从而不贪饮食,延年益寿。 第三步为聚灵,聚灵便是归聚体内灵力,成为内丹,这是一个转折,若过不了这个转折,便终生于仙法无缘,而若过得了这个转折,便就达到了小丹元的地步,小丹元可以使体内灵力凝结成内丹。再由内丹化出灵力。而当体内内丹化出灵力,可以与天地灵气共融时,便做到了大丹元。做到大丹元,也就可以修为真正的仙法了。 修为之法虽总支为一,但分支繁杂,每一分支又由表现形式不同,但总的可以分为两大类,一类为文修、一类为武修。 文修是坐而得道,参悟玄机。此类可以一朝有悟,飞升于九霄。但此类肉体太弱,难抗外界之扰,若非聪明绝顶、天赋极佳之辈,实难达至大道。故此法修习虽易,但修此法者却甚少。 武修是炼气得道,朝夕吐纳、固本培元。此类又可分为小、中、大、上四法。 心为体之本,体为念而动,体动而念生,念生而心应,往复循环,法之初也,若修得心念动而体态行,此乃小法之成。 意守丹田、灵达九窍、体借自然,此乃中法之成。 推元借力、体毁魂守、功夺天地,此乃大法之成。 大而化之、意达无极、合天之功,此乃上法之成。 而按其技法之分,此类又可分为三种,第一种为人,人便是修为者凭借其自身之力,以御外物之侵扰。第二种为地,地便是修为者以借助身外自然之力,来御外物之扰。第三种为天,天便是修为者以心御自然之力,来御外物之扰。 除此之外,武修一道还有械类之法,也既是武修斗技。此法分支更广,但大致可分为四阶,第一阶为常法,此法几乎人人皆会。第二阶为小意念法,此法从大法中脱化而出。第三阶为大意念法,此法从上法中脱化而出。第四阶为天法,天法已为仙法,在修为界极难见到。 而总修之法除了文修、武修之外,还有旁修。旁修已属左道,左道又分两种,一种是借助丹药之力,来提升自己的灵力。这种修为进境虽快,但根基不牢,最终无法成为仙上之仙。 第二种是占取别人的修为成果,有采补和吸纳两类。但这种法太过阴毒,为修为界所不耻。而使用此法者,往往会招致其他修为者巢杀。 修为者除了勤苦修为之外,还有天赋和悟性之分。天赋和悟性高者,别人十年难达之阶,他们往往一年两年便可做到。当然这还要讲究一个心境,心境若达不到,就算你修为再高,也只是一个匠人,无法与天意相合,而天意便是自然。 修为者所修,首先是元神,元神坚固,方可不惧外物侵扰。而元神越坚固,灵力进境也就越快。灵力进境越快,六感之力也就越敏锐。当然也就越能提早查觉外物的侵扰。 总之修为者欲修为仙,首先应有仙心,否则就算终极亿万之岁,也无法达到法之大乘。 另附《天应录》十一字真诀:戒、勤、灵、悟、分、成、汇、慎、诚、真、存。 而修为界除了人修之外,还有灵兽、异兽、凶兽三兽之修。 灵兽又称祥兽,为龙、凤、麒麟、百吉鸟等。此兽天降大智,又广有神通为吉之征兆。 异兽又称镇兽,为朱雀、青龙、白虎、龟、蛇等。此兽喜斗,神通广大,出之则征战之兆。 凶兽又称恶兽,为貔貅、蛟等,此兽为恶,一生杀性不绝,然天又生其智慧,为惩世间之恶。 此三兽之修,非为仙道,而为大无道。大无道在六界之外,为大善大恶之所,凡入此道者,须炼三性、戒三律,再成无量功德。 总之,界之为界,仙之为仙,皆为一框,而框外又有天地。 这一章虽是多余,却也必不可少。其中原因,相信朋友们也会明白。小雨就厚脸皮请朋友们收藏一下,推荐一下了,呵呵!! 第三章、非关非刀 这不是一个刀的世界,或者说,这里还没有一把杀人的刀。 这里只有一把刀,一把三寸长的木质小刀。 夕阳。 夕阳已坠,已坠的夕阳被一片深红如血的云团淹没。 没有人知道云团为什么是血红色的,就像没有人知道明天的太阳是否依然会升起一样。 风,风轻而柔。 轻柔的风如同少女轻柔的手,抚摸着苍穹、抚摸着大地。也抚摸着苍穹下、大地上的每一个人。 道人。 道人不动,身上的衣服也不动,如木雕一般的不动。 不动的道人辽远、肃穆、沉寂如远山,已隐入暮霭苍茫中的远山。远山虽已隐,但道人却还在。似乎他已将暮霭装入他的胸襟。 刀,刀出手。 刀在风中出手,在道人的眼中出手,在它周围每一个人的眼中出手,但它还是坠在了地上。它没有射中它的目标。 刀坠地,这已是它的第三千八百一十三次坠地。因为它没有射中它的目标,也因为它还无法射中它的目标。 风还在,风中一个蓝色幼小的身影,默默地走出,默默地捡起坠地的刀,又默默地将刀在手中握紧。仿佛他握住的已不是刀,而是他自己的心。 看着小孩将刀捡起,如木雕般不动的道人,此时突然开口道:“今天就到此,明天再练!” 说完这句话,他便牵着小孩的手,向身后四十丈外的一个山洞走去。 山洞。 山洞内本无人,可当道人走进去时,山洞内就突然出现了人。出现了一男一女两个人。 出现的这两人,男人英俊,英俊而不失矫健洒脱。女人妖艳,妖艳而不失清丽典雅。 这两人一出现,便向道人躬身道:“参见教主!” 道人无语。无语的道人只似是无意,又似是淡漠地微微点了点头。 但看到道人点头,男女二人却似是已受到了无尚的奖励般,脸上突然绽出了如花朵一般艳丽的笑容。然后他们就在这如花般的笑容里,口中轻传:“开宴!” 宴是好宴。上桌的每一道菜不但色、香、味俱佳,其中都还蕴藏着一些故事,一些令人心弛神往、百听不厌的故事。所以吃在这里就已不再是吃,而成了一种享受,一种凌驾于生命本质之上的享受。 宴罢是茶。茶淡而韵久。 道人慢慢饮过半盏茶,一双似是望着一切,又似是什么也没望的略显迷罔眼睛中,突然掠过一丝刀锋一样的精芒。这丝精芒从一旁侍立的男女二人身上扫过,道人才缓慢而平淡地开口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见到道人眼中的精芒扫来,男女二人心头俱是突地一沉,胸口仿佛被压上了一块千斤巨石,呼吸随之一窒。好在道人的目光只一扫而过,否则只怕他们已无法站立。 略顿了一顿,二人中男人才开口答道:“六洛鬼卜已察明,此子在东南方,属下已派清风小组去找了!” 道人似是轻“嗯” 了一声,又似是什么也没说。山洞中陷入了一片沉寂。 过了一会儿,妖艳女子突然跨前半步,打破了沉寂道:“启禀教主,天莽阵近来有异像发生!” “噢?”道人的声音依然平淡,但他的手却突然握紧了掌中的茶杯。 “据观察天莽阵的人回报,天莽阵中的灵气不知为何,近来突然躁动了起来!”妖艳女子又道。 道人无语,无语地望着手中的杯子。似是这杯子已不再是杯子,而成了他心中想要知道事情的答案。他心中想要知道什么事情的答案? 道人无语,男女二人也无语,山洞中又陷入了沉寂。 过了许久,道人才缓缓地道:“这次将六洛鬼卜也带上,找到之后,速带回来见我!” “是!”男女齐应。 “好了, 你们退下吧!”道人轻轻挥了挥手道。 看着男女二人退去,一直如雕像般冰冷的道人突然不再冰冷,突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似是心中藏有无限无法向人诉说的心事。他有什么心事?他的心事为什么无法向人诉说? 这个问题的答案,也许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也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个世上本就有许多说也说不清的事情。 叹气声未绝,道人已霍然起身,牵着小孩的手,向山洞内走去。 山洞内有三间石室。 道人牵着小孩,来到最里面的一间石室。这间石室内陈设极为简陋,除了石室中央摆放了两个蒲团外,其余的空无一物。 道人盘腿坐于一个蒲团上,向小孩招了招手,又指了指另一个蒲团,轻声道:“坐下!” 小孩看了道人一眼,又看了蒲团一眼,目光中闪过一丝惧怕之色,却还是坐了下来。 小孩一坐下,道人那双一直缩在袍袖中的手,突然闪电般伸出,在空中诡异地划个半圆,又连连闪动不止。顿时,这石室内出现了几十双道人的手。这几十双手出现,道人手臂又一敛一弹,这些手便全部拍打在了小孩身上。 这些手虽拍打在了小孩身上,却没有发出丝毫声息。仿佛这些手只是一团团空气,又仿佛这些手拍打的只是一团空气。 可小孩被这些手拍打过后,他就突然变了,变得诡异而可怕。他那双原本童稚烂漫的眸子中,突然射出了两道如电光般的精芒。而他身上也澎湃着一股足可挟山持岳的强大气势。他赫然已变成了一个修为千年的修为界高手。 但只一瞬间,小孩就又恢复了原样,他眼中的精芒消失,他身上的气势也消失。而此时,他身上已汗透重衣,面上也倦容叠布,似是随时都要昏睡过去。 见到小孩模样,道人右手食指微弹,一颗黄豆大小,朱红色的丹药,便出现在了他手中。他捏开小孩嘴巴,将这颗丹药喂他服下,便携起他,向另一间石室走去。 黎明,山间的黎明似是总要来得迟一些。 黎明的晨雾如轻纱般裹着群山伟岸而坚实的身躯,为群山凭添了几许妩媚,几许温柔。 黎明的晨雾还裹着小孩的刀、裹着小孩、裹着小孩身后的道人。 刀又发出,如风一般发出,也如雾一般发出。可是它还是没有射中它的目标。它离它的目标似乎还很远,却似乎又已很近,近得下一刀它或许就已可以射中。 下一刀…… ……下一刀在夕阳中坠落。夕阳中有风,风轻而柔,风中的道人还依然如石雕般一动不动地站立…… 宴。宴后。 宴后的道人依然淡漠,依然冰冷。 淡漠的话语依然从道人口中传出:“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英俊男子依然在道人的目光中顿了顿才答道:“六洛鬼卜已跟去,预计明天便可找到!” 道人似是微哼了一声,又似是什么也没说。山洞中又陷入了沉寂之中。 沉寂了许久,又许久,道人突然一字字冰冷而缓慢地道:“万峰山二十四洞反了,怎么不见有人回报?” 说完这句话,他的目光已如刀锋一样,向男女二人扫去。 在这目光下,男女二人的身子突然如风中的木叶般颤抖不止。并在这颤抖中,他们已跪了下来,用同样颤抖的声音道:“这事…这事已平,属下以为…属下以为,已没必要再禀告教主。属下…属下擅做主张,还望教主赐罪!” 道人又沉默,又沉默了许久,才又缓慢而冰冷地道:“告诉六洛鬼卜,这次如再不成,让他提头来见!” 说着,他站起身,携了小孩的手,向洞内走去,再也不看那尚还跪在地上发抖的一男一女,仿佛他们已不存在。 这一章虽不太精采,但是整部书的开端,还请朋友们勉强收藏吧,当然还有票票!!小雨不贪心… 第四章、六洛鬼卜 昔年有道,窥为天机,遂名为天机子。天机子善卜,卜天之五百、地之五百。仙人恐天机外泄,便泯其心性。然天机子已有道,虽心性被泯,仍遨游于天外之天。后著成一书,曰《天九变》,散于后世。 《天九变》分三部,有九九之通。后人得书,悟二九之数,潜窥天机,恐遭天谴,便借名为六洛鬼卜。六洛鬼卜悟道未得,但卜技无双,成仙之分岐。《散天集》述。(另有一说为,卜在伏羲画卦以后。然伏羲画卦实为《易》之数,非为卜。《易》分阴、阳,为大道之总,卜理也在其内。) 大成年,四月十三日,上午,晴。 风都镇郊,有人四百三十户。 丰登小里,第七家。 家是祥和,也是宁静,更是温馨。 而今天这一家,除了祥和、宁静和温馨之外,还有喜悦。一个新生命降临于世间的喜悦。 房屋东间的床上,一个腹部高隆的少妇正在呻吟,痛苦的呻吟。或许她的呻吟里除了痛苦之外,还有一份喜悦、一份希望。 因为她就要成为一位母亲。一位母亲的喜悦和希望,除了母亲之外,又有谁能体会? 房间外的院子里,此时寂静无人。突然,一声婴儿嘹亮的哭声,打破了这种寂静。也就在这时候,院子中倏地出现了一群人,一群黑衣人。 没有人知道这群黑衣人是怎么出现的,他们仿佛是从天而降,又仿佛是被一阵风突然吹来。 不过这群黑衣人是怎么出现的现在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已经出现了。 房主见到这群黑衣人出现,虽然心中惊惧至极,但他还是微笑着迎了出去,道:“各位…。。” 他话未说完,就嘎然而止,因为他已无法再说,因为他已倒了下去。他看到一个黑衣人向他一挥手,他就倒了下去。 同房主一起倒下去的,还有这个家里的其他人。他们不知道怎么着就倒了下去,就像睡着了般地倒了下去。只是他们这一次睡着,或许永远也不会再醒来。 这些人一倒下去,黑衣人便一阵风般向房间内冲去。 房间不大,房间的门也不大,这本就是一间很平常的房间。 可这间平常的房间在黑衣人冲进去时,房门上空突然有一道耀眼的金光如闪电般射出。 这道金光射出,直射向冲来的黑衣人群。 黑衣人群冲势迅猛,冲在最前面的两人,虽已看到金光射来,想躲闪时却已不及,“卟、卟” 两声闷响,他们便如两口破麻袋般,被金光击飞了出去。 这两人被击飞,其余黑衣人一瞬间便刹住了脚步,其中有一人沉声冷喝道:“何方高人,既然来了,为何不现身一见?”这人喝出,字凝空中,久久不散,如声声雨天的闷雷,震人耳鼓,足见其已是一个修为至聚灵期的高手。 这人喝声未落,空中突然传出“呵呵” 一阵朗笑。笑声中,一个一身蓝袍的中年道人,便出现在了院子中。 这道人一出现,黑衣人“刷” 地将其围了起来。其中一个领头模样的人,上下打量了他两眼,才冷冷地道:“九真教在此办事,阁下还请离开!” “九真教!”道人话语中充满不屑与讥诮,“呵呵” 笑了两声才又道:“别人怕你九真教,我灵川道人却未必!”说完,他负手仰天,又是一阵长笑。竟似全未将身旁这些虎视眈眈的黑衣人放在眼里。 黑衣人中,此时突听一人喝道:“老牛少狂!” 喝声未绝,这人右臂一振,一掌便向道人后心劈去。 这一掌劈出,不但极快,而且极狠。掌还未到,一股掌风已扫动道人衣袍。以力御气,看来这人的修为已达至散灵后期。 道人似是并未发觉后背已有掌劈至,只是站在那里不动。 这人见道人不动,心头大喜,以为可以得手,掌上又加重了三成力道。 可就在他的手掌沾及道人衣衫时,突听“砰” 地一声震响,他的身子便向后凌空飞去,“咚” 的一声撞到后面墙上,又“扑通” 一声摔落在地。 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被道人击飞的,因为没有人看出道人是怎样出手的。 这人被击飞,头领黑衣人摆手沉喝:“大家一起上!”他便从袖中擎出两把匕首,一招淡烟锁柳,匕化十数道寒芒,向道人胸前刺去。 道人见黑衣人围攻,一双宽大的衣袖在胸前一合一展,口中暴喝一声:“去!”他周身一层金光闪出,攻来的黑衣人便全被击飞了出去。 黑衣人被击飞,一直在黑衣人身后的一个灰衣瘦小老者,此时却不知何处去了。 而此时产妇所在的产房里,突听有一人道:“灵川兄撤!” 道人闻言,身影如水纹般一荡,他已在原地消失。 黑衣人见道人消失,从地上爬起,又向产房里冲去。 到了产房里,却见房内已空无一人,产妇和婴儿早已不见。 黑衣人见此,只得返回。 走了几步,突然想起同来的那瘦小老者,再要找他时,哪里还有踪影。 四月十六日,晨,晴有微风。 风中的朝霞艳如鲜花。 九壑山在霞光中,也已成了一朵怒放的鲜花。 九壑山东南的一个山坳里,三间茅屋建在一片鲜花丛中,花间修竹几杆,房前溪水叮咚,冬夏不断,真是神仙境地。 然而茅屋中此时并没有神仙,只有人,只有一个看上去极为憔悴,又极为惶恐的女人,和她怀中抱着的刚出生三天的儿子。 茅屋西南十余丈远处,有一个山洞,山洞中也有人,有四人。 这四人两男两女。男的一个是一身蓝袍的灵川道人,另一个是一身灰衣的瘦小老者。两个女的,是两位四十开外的中年道姑。 此时,灵川道人望向瘦小老,声音略有疑虑地道:“鬼卜兄可要算得准了,我们躲在此间真的无碍?” 六洛鬼卜点了点头,话语中充满自信地道:“九真教势力虽遍布天下,但他们若想找到这里,却还不易。且九真子生性多疑,他又怎会想到咱们就在他的头顶上!” 两个道姑中一个身材略丰的道:“现在此子已被咱们抢到了手,鬼卜兄是否还要再返九真教?” 六洛鬼卜摇了摇头,微笑道:“现在此事已了,我若再返九真教,便是危险了!” 顿了顿,他又道:“既然现在此子已在咱们手中,须得为他找个高明的师父才行,否则岂不荒废了他!我准备明天到南方一行!” “南方?”灵川道人道:“鬼卜兄此言虽是不错,但只怕此去南方路上定是凶多吉少,不知鬼卜兄当如何防范?” 六洛鬼卜又笑道:“别忘了我是六洛鬼卜!世人只知我的卜技天下无双,却忘了我的变幻之术也是罕逢敌手的呢!”说完,他哈哈地笑了起来。 他的笑声刚落,突听洞外有人道:“鬼卜兄三日不见,现在可好吗?” 今天先更一章吧,朋友们如果有什么建议,不妨留言在书评,小雨一定不会错过。另求收藏,求票票… 第五章、死手康太 听到这句话,六洛鬼卜脸色骤变,身子倏地从坐处站起,口中却笑着道:“三甫兄既然来了,何不进洞一叙?”说着这句话,他已向灵川道人三人作了个手势。 洞外人哈哈笑了两声,又道:“既然鬼卜兄盛情想邀,那程某就却之不恭了!”“了” 字未落,一道黑影已流星般向山洞内射去。 黑影进洞,身形未定,一道蓝影已飞身扑上,动作之疾,肉眼难辨。 蓝影扑中黑影,突听到“轰” 的一声震天巨响,黑影竟爆炸开来,一股迅猛地冲击波,将蓝影瞬间撕得粉碎。山洞也在这爆炸声中,“轰隆隆” 坍塌下来。 洞外之人见山洞坍塌,桀桀怪笑了一阵,便一挥手,率领他身后的一群黑衣人,向十丈外的那间茅屋掠去。 十丈距离,转瞬即至。 可等黑衣人掠至茅屋前时,茅屋处已在一片熊熊烈火之中了。 黑衣人散开,围着这着火的茅屋,看着大火一点点将茅屋吞噬。 过了两个时辰,茅屋在大火中完全化为灰烬,火势熄灭。黑衣人中走出几人,在灰烬中去翻找。 翻找了一阵,其中一人空手返回到一个容貌俊朗的男子面前,躬身道:“启禀程统领,没有找到!” “没有找到?”程统领目光中闪过一丝异色,随既一挥手道:“大家快到四下里搜!” 众黑衣人闻言,四面散开,开始满山搜寻。 黑衣人搜得很仔细,只要比人略大一些的阴影,他们都要搜上一遍。可九壑山并不大,只用了半天时间,他们就已将整座山搜遍,结果依然是一无所获,最后只得在程统领的带领下,下山离去。 黑衣人离去,九壑山又恢复了它的平静。只在被火焚烧过的茅屋灰烬中,偶尔传出一、两声“噼、啪” 的爆裂声。 在这平静中,过了约有一个时辰,茅屋灰烬的中央处,突然开始缓慢地移动。 这移动虽然缓慢,但不一会儿,灰烬下就移出了一个黑洞。黑洞不太大,刚好可以容一个人爬出。 黑洞中也果然爬出了人,不过不是一个,而是六个。 这六个人陆续从黑洞中爬出,最先爬出洞的六洛鬼卜,四下望了一眼,笑着道:“这一次才是真正的安全了,程三甫怎么也不会想到咱们会没被炸死!” “是吗!” 六洛鬼卜话音刚落,空中突然有一个人道:“但咱们是想到了!” 听到这句话,六个人脸上的表情顿时一僵。灵川道人突然跨前半步,沉声冷喝道:“阁下哪位?可敢现身一见?”空中人冷笑两声,又道:“灵川道人虽然名震天下,康某却不是胆小之辈,见见又有何妨!” 随着周围空气流水一样的一阵波动,灵川道人面前便现出了三个人。 这三人,一个是身材高大威猛,相貌严肃的灰衣老者,另两个是一身黑衣的中年壮汉。 六洛鬼卜看了一眼灰衣老者,语含讥讽地道:“听说万峰山二十四洞洞主死手康太已反了九真教,怎么今天又成了人家的狗?” “康某之事,还轮不到你来管!”灰衣老者闻言,悖然大怒:“把孩子留下,你们可以走人,否则…”他话语忽然一顿,冰冷而缓慢地道“那就休怪康某手下无情了!” 灵川道人突然冷笑两声道:“死手康太虽在九真教排名第三十位,但在贫道眼里还不值一提,贫道愿领赐教!” 灵川道人这句话还未说完,死手康太身后的两个黑衣人已如迅豹般向他扑了过来。 这两个黑衣人扑来,身上裹着一层淡淡灰气,双手曲指成钩,似探似抓,诡异闪动,闪动间留下一串烟雾般的幻影。赫然这两人的修为已至聚灵后期,只怕再有半步,便可踏入仙法的真正修为了。 四手闪动,已至灵川道人身前三尺。可灵川道人依然不动,仿佛他本就不会动,又仿佛他已无须再动。 无须再动的一般有两种人,一种是死人,另一种是快要死的人。灵川道人是哪一种人? 灵川道人哪一种人也不是,因为他已动了。 灵川道人动了,他是在那两双手离他身体不及三寸时动的。三寸之距似已很近,但三寸之距已足够。灵川道人的手臂似动未动,但两道金光已从他的手指间弹出。 两道金光短而细,一瞬间弹出,又一瞬间消失。 也就在这一瞬间里,两个黑衣人的胸膛,已被金光透穿。 鲜血是在黑衣人的尸体飞出去三丈后才流出的。尸体也会流血,流出的血也同样是红色的。可是这红色已是一种惨淡与黯然。 黑衣人的尸体飞出,死手康太目光中闪出一丝惊惧,他没有想到以这两个黑衣人聚灵后期的修为,竟接不下灵川道人的一招。 不过他虽惊惧,他的身形还是毫无犹豫地向灵川道人扑了过来。 康太扑出时,和那两个黑衣人完全不同,他虽已扑出,但他的双手却藏在了衣袖中,他的衣袖又藏在了背后。这是什么攻击法?难道他的攻击法竟不用手?可是死手康太的攻击法若不用手,他又为什么被人称之为死手? 灵川道人不知道。他虽不知道,他却不敢有丝毫大意。康太能在高手如的九真教名列第三十位,这绝不是凭空吹出来的。他必定有他的杀着,而这杀着一旦出现,就必将在倾俄间取人性命。 康太扑出,扑至灵川道人身前一丈处,他突然停了下来。也就在这时候,一双如岩石般泛着死灰的手掌,已到了灵川道人胸前半尺处。令人想不到的快捷,令人想不到的出手,令人想不到的诡异。这就是康太的死手。死手一出,断魂索命! 看到这双死灰色的手掌,灵川道人的瞳孔突然收缩,他的呼吸也随之一窒。这双手掌上没有丝毫压力,但他还是感受到了一股压力,一股从他心底发出的压力。 他的身子突然向左滑开,十余道如闪电般的金光,也在他的身子滑开时,向那双手掌射去。 见灵川道人的身子滑开,康太的嘴角展露出一丝冷笑。就在他这冷笑里,他的手已如附形之影般,又诡异地向灵川道人的肩头抓去。 肩头虽非一个人的绝对致命处,但肩头一旦被人抓住,这个人的攻击力就会丧失至少一半。高手之争,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若攻击力丧失一半,已等于将性命送到了对手手里。 灵川道人不想送命,所以他的肩头绝不能被抓住,在死手抓来时,他的身子已第二次滑开。并在这次滑开中,他的手掌突然暴出一团金光,反向康太的手掌抓去。 求推荐、求票票、求收藏… 第六章、以意御剑 灵川道人同样以手法(手法包括掌法和指法)著称,他的手法沉猛刚劲、意在气先,配以他大丹元初期的灵力修为,虽失于三分轻巧,却凭添了七分霸气。 死手康太的手法虽快,但以诡异见长,出手在人意料之外,以巧取胜,却往往失于后力不济。所以他见灵川道人反手抓来,不敢与他硬碰,反将手收了回来。这一来,他先机顿失。 灵川道人见康太手掌收回,突然欺身反上,一只手裹着一团金光,抓向康太面门,另一只手蓄势暗藏,以待康太变化。 灵川道人抢得先机,一旁的六洛鬼卜也略松了一口气。他本想让两个道姑出手相助灵川道人,以便早一刻战败康太,早一刻离开这里。他实在不想再在这九壑山多呆一刻。 这里既然有死手康太出现,就还会有九真教其他人出现。说不定程三甫的离去也是假像,他是想以此来诱他们出现。现在他们已出现,若程三甫再率人返回,他们必将落入九真教包围,到时候再想走,只怕就困难了。 可两个道姑见灵川道人抢得先机后,就没有了出手的意思。“难道说这就是所谓的高手风范吗?”六洛鬼卜在心中苦笑不已。高手对阵,以一对一,实力相拼,虽败犹荣。群殴则胜之不武,是高手们死也不肯干的。 “为什么不说这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六洛鬼卜暗骂。他也只有暗骂,在他周围除了他自己之外,几乎全是高手,高手他又岂能惹得起!人家翻翻小手,他可能就得在床上躺上三月。 六洛鬼卜虽不敢惹这些高手,但现在却已有“高手” 来惹他了。 瑟瑟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听上去有些散漫,又有些凌乱。 但这些散漫而凌乱的脚步声,听在六洛鬼卜耳中,就突然变成了刺,变成了一根根又细又长的刺。这些刺从他的耳中刺入,又刺进他的心里。 他的心已开始收缩,一丝一丝地收缩。他的脚步想往后退,可又不知该退向哪里。因为这些脚步声来自四面八方,来自一个完完整整地包围。 包围在离六洛鬼卜五丈远处停下,一个容貌俊朗的男子,面带微笑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程三甫!程三甫果然返回来了。六洛鬼卜突然长长叹息了一声。现在他才发现,他那在修为界被称为天下无双的卜技,其实远没有别人说的那么灵验。他在做这件事之前,曾卜了一卦,卜的是上上大吉之卦,可是现在这上上大吉怎么变成了下下大凶! “鬼卜兄,识相的还是把孩子交出来吧,这样兄弟在教主面前替你求个情,或许教主会饶你不死!”程三甫望着六洛鬼卜,脸上带着胜算在握的微笑。 六洛鬼卜心中虽已惊惧至极,但他还是望着程三甫笑道:“那多谢三甫兄的好意!” 他突然话锋一转,冷冷地又道:“三甫兄真以为现在已胜算再握了吗?嘿嘿!我六洛鬼卜何时曾做过没有把握的事!” “噢?”程三甫面色不变,心中却已起疑,六洛鬼卜,以卜闻名,能卜知过去未来之事,他又怎能会如此自投罗网般地投入别人的圈套?难道这是一个诡计? 就在程三甫心中疑惑之际,灵川道人和死手康太已分出了胜负。 康太本以为他至少可以和灵川道人拼上三百招,可程三甫一出现,灵川道人的打法突然就变了,变成了两败俱伤的拼命打法。康太不想拼命,所以他只有败。 在第十三招时,他与灵川道人硬碰了一掌,这一掌他虽未受伤,但攻势却已完全被灵川道人压死。第十七招,他又与灵川道人硬碰了一掌,这一掌他被震飞了五丈,体内灵力也被震散,他几乎已不能再动,若稍有一动,就有可能留下永远难愈的内伤。 灵川道人击败康太,一个折身,又向程三甫扑来。 擒贼擒王,这是以少胜多的战略,这也是几乎每个人都知道的战略。要打退这些黑衣人,当然首先要打退他们的首领。 可他们的首领并不好打退,程三甫在九真教的排名是第二十三位,比康太高七位,当然也比康太更难对付。 见灵川道人扑来,程三甫长剑出鞘,剑尖一颤,剑光已匹练般飞起,直击灵川道人咽喉。 程三甫这一剑干脆利落,没有任何花哨。但这没有花哨的一剑,却远比有花哨的十剑都要可怕得多。因为这一剑不但快、狠、准,而且这一剑并不在程三甫手中,这一剑已是程三甫的以意御剑。 以意御剑为小意念法的一种,分为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为剑在心在,第二个阶段为剑在心不在,第三个阶段为心在剑不在。 达到第三个阶段,可以千里之外,杀人于无形。 程三甫虽然只达到了第一个阶段,离第三个阶段还差得太远,但这威力已远非以手攻击所能比。 灵川道人没有想到程三甫已能做到以意御剑,现在他虽已看到这道剑光刺来,他却也没法躲避。因为他知道以意御剑的攻击范围,要远比以手控剑的攻击范围广得多。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后退,以他最快的速度后退,退出这一剑的攻击范围。 可是他却并没有后退,他做出了一个别人完全没有意料到的动作。就在这柄剑刺来的一刹那间,他竟伸手向剑尖抓去。 剑尖是一柄剑刺出时的眼,也是心。如果剑尖被抓,这柄剑就已等于是一柄死剑,就算它还能伤人,它也已是强弩之末。 程三甫这一剑的剑尖绝不能被抓,所以他意念闪动间,这柄剑竟斜擦着灵川道人的手指刺过。不过这一剑虽躲过了一抓,它也因此而失了准头,没有伤到灵川道人毫发。 兵行险着,灵川道人虽躲过了这一剑,但他的后背也已被冷汗湿透,如果他那一抓有分毫之差,现在他已成剑下亡魂。 现在他既已躲过了程三甫这以意御剑的一击,他就绝不会再给程三甫发出第二剑的机会。 他双手在胸前一结,结成似合微开的九品莲状,接着他口中暴喝一声:“去!”一蓬如迎风盛开的莲花般的金色光圈,在他的暴喝声中,如闪电般向程三甫击去。 这一击是灵川道人的绝技之一。这一击发出,他相信就算程三甫用以意御剑抵挡,他也必将败在这一击之下。 小雨不想滥竽充数,所以更新得有些慢,请大家原谅!!厚脸皮再求票票、求收藏… 第七章、倏突来风 金色光圈在空中绽开,如刹那间争艳的一朵金莲。随着它的绽开,程三甫的身子已完全陷入它的笼罩范围之内。 “金龙朔!”看到这个金色光圈,程三甫心头一沉。 金龙朔为灵川道人的绝技之一,他虽从未见过,但他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因为金龙朔的特点就是,一经发出,就会完全封死对手的退路,对手越退,它的攻击范围反而广。这也是它真正可怕之处。 要躲避对手的攻击,最好的方法就是后退。因为任何一种攻击,它的攻击范围都是有限的。而一旦退出它的攻击范围,这种攻击也就不攻自破。 但现在程三甫已不能后退,他的退路已完全被金龙朔封死。一个退路被封死的人,是不是他也已到了死路? 程三甫没有死,至少现在他还没有死,因为他已找到了破金龙朔的法子。 金龙朔封死了一个人的退路,一个人既已没有了退路,他也就只剩下了一条路可走,这条路就是进路。人本身就是有两条路可走的,非退既进。这两条路都很好走,又都很不好走。关键的是,是在什么样的时间,选什么样的路。 程三甫进,他的身子化为一道惊虹,他的剑也化为一道惊虹。惊虹耀眼,耀眼如闪电,又如闪电般迅捷。 金色光圈突然被这道惊虹撕开一个口子,程三甫的身子从这个口子中划过,他就已到了金龙朔的攻击范围之后。 没有人想到程三甫竟会顺利地脱出了金龙朔的攻击,灵川道人当然也没有想到,不过他虽没有想到,他的攻势也丝毫没有停顿,程三甫一从金龙朔中脱身,他就又欺身缠了上去。 灵川道人缠住了程三甫,黑衣人得不到命令,不敢发出攻击。六洛鬼卜突然一拉那抱着孩子的少妇,向两个道姑喝声:“闯!” 两个道姑身形一闪,一前一后,将六洛鬼卜和那少妇夹在中间,向黑衣人的包围圈闯去。 黑衣人的修为本都不弱,但他们见到六洛鬼卜一行人闯来,想要阻拦时,十几个人的身子突然被一道掌风卷飞。 被这道掌风卷飞,黑衣人才知道,自己的修为原来并没有想像的那么高。 这些黑衣人被卷飞,黑衣人所形成的包围圈就出现了一个缺口,六洛鬼卜一行人闪身就向这个缺口掠去。 而就在这时候,九壑山里突然卷起一阵猛烈的狂风。这阵风之猛烈,几乎已是众人所仅见,也是这山里所仅见。一簇簇花草被连根拔起,如枯叶般在空中飞舞。碗口粗细的树木像小草一样,被吹伏在地面上。斗大的石块如顽童手中的皮球般,在风中翻滚。漫天尘沙被扬起,在空中形成一大团如浓雾般的尘霾。 这阵风来势迅猛,不过来得快,去得也快,从众人身旁卷过,一瞬间就已到了远方。 在这阵风里,众人被吹得眼睛难睁,六洛鬼卜一行人也停止了前冲。 等这阵风过,六洛鬼卜再要前进时,却发现他身旁的少妇已经不见,而在前面的风里,突然传出了一阵婴儿的啼哭声。 六洛鬼卜大呼一声:“不好!”身形已如疾矢般射出,向那阵风追去。 六洛鬼卜追出,众人只觉眼前一花,然后便见一道如淡烟般的人影飘起。想不到这自称不会半点武技的六洛鬼卜,竟会有如此惊人的身法,看来这六洛鬼卜不但卜技一流,连藏技也应是一流的了。 灵川道人和程三甫在那阵风来时,已停止了打斗,看到那阵风将少妇和孩子掳走,他们也不再纠缠,身形一展,也向那阵风追去。 那阵风在前面飞卷,见后面有人追来,一道风突然分作六道,又向六个方向飞去,且每一道风中,都有婴儿的哭声。 后面追来的人,见这道风突然分开,想要再追,又不知该追向哪一道。这一犹豫,六道风已卷出了众人的视线。 六道风卷走,众人只得停下,却发现六洛鬼卜已不知去向。 见六洛鬼卜已去,灵川道人喊声:“撤!”身影倏地水纹般一晃,已在原地消失。两个道姑见灵川道人撤去,她们也随之而去。 程三甫见他们三人撤走,本想将他们留下,却又担心自己不是他们的对手,愣愣地在原地站了许久,才率众无耐地离去。 六洛鬼卜的身法之快,自信已可以追上世上任何一道风,但这次他却偏偏没有追上这道风。 这道风其实速度并不比他快,他之所以没有追上,是因为这道风突然发生了变化,突然有一道变成了六道。 风可以以一化六,但他却不能,所以他只能放弃。 不过就在他要放弃的时候,他突然听到这六道风左前方的一道中,传出了一声女子的哀叹。 哀叹中有几许愁苦、几许不安、几许伤心、几许迷茫,却没有一丝欢喜。 但听到这声哀叹后,他心头却突地一喜,跟着他就又追了下去。 这道风速度虽不比他快,却也并不比他慢,他身形全力施展,也无法拉近与那道风距离。 不知追了多远,他渐渐感到自己已后力不济,看来那道风若不自己停下来,他真的无法追上了。 幸好那道风停了下来,那道风是在一片树林中停下的。 风入树林,风速自然要减,但这道风却减得未免太快了些,它一入树林,它突然就停了下来。就像一匹疾驶的烈马,突然被人勒紧了缰绳。 这道风一停下来,风中就出现了两个人。六洛鬼卜虽然知道这道风中一定有人,但他却不知道这风中竟会有这样的人。 从风中出现的这两个人,一个是怀中抱着孩子的少妇。现在孩子在她怀中似是已睡着了,不发出一丝声音。少妇低着头在看她的孩子,眼神中除了关切之外,还有焦急与不安。但她并没有看她孩子之外的任何事物,她当然也没有看六洛鬼卜。仿佛她身边只有她的孩子,并没有别的事物,别的人。她也希望她身边没有。可是她身边却偏偏有,否则她又怎能会到这里来。 有另一个人在看着六洛鬼卜,六洛鬼卜也在看着这个人。 这也是一个女人,一个极美的女人。 这个女人在每个人眼中都可以称之为美,不但美,而且风韵更佳。一身红衣似纱似缎,但穿在她身上却又比纱比缎看上去顺眼得多,也舒服得多。云髻高挽,面如玉盘。一双明眸含三春之色,又有秋波盈溢。纤纤玉手在鬓边一撩,已撩动春意无限。 这个女人看着六洛鬼卜,突然眉眼一展,声若玉坠,半娇半嗔地道:“鬼卜哥哥一路追着奴家不放,想打奴家什么鬼主意呀?” 如此话语,如此佳人,只要是一个心中有些想法的男人,就不能不动心,不能不多想。 六洛鬼卜也是心中有想法的男人,他是不是已动心,是不是已多想? 六洛鬼卜虽然也是男人,但他却并没有动心,也没有多想,因为他知道他现在若一动心,一多想,他就可能永远也不能再动心,再多想。 小雨今天本想两更的,但洗了几件衣服,时间就过去了,实在抱欠得很…… 明天小雨一定努力!! 第八章、天风六鬼 “艳鬼田杏儿?”六洛鬼卜说出这句话,声音已有些颤抖,他的心却颤抖得更利害。 艳鬼田杏儿是鹊鸣山天风六鬼之一。天风六鬼行事诡秘,来去如风。修为之深,已是修为界真正的一流高手。且这六鬼心性怪癖,做事常出人常理之外,是修为界几位难惹的人物之一。 “正是奴家!”艳鬼田杏儿甜甜地笑着又道:“想不到鬼卜哥哥居然也认得奴家!” “好说,好说!”六洛鬼卜干笑两声道。从天风六鬼手中抢东西,以自己的修为,无疑与虎谋皮,他在考虑是否退出。可若就此退出,自己前番的一番心血,岂不白费了吗? 六洛鬼卜犹豫不决,就在这时候,他周围的空间突然一阵晃动,接着灵川道人和两个道姑就现身了出来。 看到灵川道人和两个道姑现身,艳鬼田杏儿又娇笑一声道:“哎哟,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叫奴家怎么受得了!”说着这话,她玉臂轻轻一扬,树林中忽然有一阵风吹起。 灵川道人突然冷喝一声:“想走可以,先把孩子留下!”他话音未落,手中一道金光,直击艳鬼胸口。 艳鬼田杏儿见这道金光击来,面色一转,口中似怨似恨地像一个受气的少妇,叹了口气道:“哥哥既然要打奴家,奴家就让你打好了!”她话未说完,只听“波” 的一声,那道金光已击中了她的胸口。 灵川道人自信他的金光若击中一个人,就算这人的修为在他之上,也必将被金光所伤。因为这金光并不仅仅是一道光,它还是天地灵气所结。 天地灵气温柔时,可以助一棵小草生长、一粒种子发芽。但它若狂暴时,则可以瞬间令山崩地裂、令江河倒倾。金光虽还不能令江河倒倾、令山崩地裂,但它同样是狂暴灵气所结。所以它不但可以伤人,它甚至可以令一个人永远地在这个世上消失。 但这一次他却发现他错了,他不但错了,而且错得要命。 金光一击,击中田杏儿,田杏儿却像没事人一样,只用手抚了抚被金光击中的地方,略含幽怨地道:“你这么用力,奴家会死的!” 她口中虽在说死,但任何人也看不出她有一丝死的样子。 天风六鬼的修为到底有多高?灵川道人想着这个问题,手心中已渗出一层冷汗。艳鬼田杏儿虽然还没有向他出手,但他知道,她一旦出手,自己可能连还手的机会都不会有。 见灵川道人从正面出手,六洛鬼卜身形一闪,已到了田杏儿身后,双手十指连弹,一蓬针芒般淡灰色指气,挟带“嘶嘶” 锐风,向田杏儿后背袭去。他心中没有那些所谓的“高手风范”, 也不想要什么面子,所以他出手很随意。但他这“随意” 的出手,气势却无疑已达到了高手的气势。 “不要弄人家后面嘛!”田杏儿不知何时已转身过来。身形微错,躲过那蓬指气,同时纤手似抚又推,一股若有若无的暗含兰花香气的掌风,已向六洛鬼卜面门迎来。 “幽兰暗伤!”闻到这股掌风的香气,六洛鬼卜心中大惊,闪身急退。 幽兰暗伤是艳鬼田杏儿的绝技之一,掌风虽香,中者却无救。是绝技当然也是致命之技。 六洛鬼卜急退,可是从他要退去的方向,突然飘来了一段红绫。 红绫如纱,又如一带烟霞,看上去既虚幻,又美丽。 但六洛鬼卜知道这段红凌除了美丽之外,还可以要命,要他自己的命。 红绫看上去轻飘飘的,柔若无力,但它已将灵力完全内敛,敛得使它在发出攻击时,可以不带动任何声息。而这不带声息的攻击,往往比声势浩大的攻击都要可怕。因为它令人无从去防,也无处去防,而等你有处可防时,或许它已要了你的命。 红绫飘来,六洛鬼卜前后受击,已退无可退,他突然心中一横,伸手便向红绫抓去。 “不可!”灵川道人见六洛鬼卜赤手抓向红凌,沉声急喝,同时他双手一结一抖,一簇金光急向田杏儿射去,想要救下六洛鬼卜。 与此同时,两个道姑也已出手。 这两个道姑使剑,剑光一闪,方圆十五丈范围已在她们森森剑气的笼罩之下。从她们出剑的威力来看,虽还未达到以意御剑,但也只是在半步之遥。 灵川道人和两个道姑同时出手,艳鬼田杏儿修为就算再强,也不可能不管不顾。 她的红绫一转一荡,一条红绫突然化成了上百条。 上百条红绫在空中翻卷交错,刹那间织成了一张红色大网,将灵川道人和两个道姑网在了网中。 被网在网中,灵川道人的金光和两个道姑的剑气看上去虽然凌利,却竟脱不出网去。 田杏儿红绫转攻,六洛鬼卜得势脱困,闪身一旁,身上已被冷汗湿透。从这张绫网可以看出,刚才他若抓中了红绫,只怕现在他既便还有命在,一双手掌也应已废了。 艳鬼田杏儿困住了灵川道人三人,虽已稳占上风,但此刻她也已无暇他顾。六洛鬼卜突然掠向一旁的少妇,拉起她,口中喝声:“退!”便要逃走。 艳鬼田杏儿见六洛鬼卜要逃,红绫一撤,弃了灵川道人三人,便向六洛鬼卜追来。 也就在此时,树林中突然又有五道风卷来。 看到这五道风卷来,六洛鬼卜突然丢下少妇,急喊声:“撤!”身影一荡,已在原地消失。 这五道风必然是天风另五鬼,只一个艳鬼,他们四人就已不是对手,再加上五鬼,如果不逃,也就只有将命留下一条路了。那个孩子虽然对他们很重要,但若让他们用命去换,他们还能分清孰轻孰重。 六洛鬼卜逃,灵川道人三人也随后而去。 五道风来的果然是天风五鬼,这五鬼到后,见六洛鬼卜逃走,并未追赶,带了少妇,正要御风而行,突听树林深处,一阵幽扬的箫声传来。 初听这箫声,并无任何特别之处,一首普通的曲子,一种普通的吹法。只是声音略显清淅一些罢了。 但若一细听,听者就会忍不住要随着这箫声而舞。而这箫声中的任何一物,也都已开始起舞,一花、一叶、一草、一木,甚至还有一丝丝空气。 天风六鬼没有在箫声中起舞,但他们却在箫声中跪了下来。他们跪下道:“天风六鬼叩见圣人!” 箫声停了,空中传来一个缓慢而清淅的声音道:“六昆仲免礼!” 这个声音顿了顿又道:“恭喜你们完成了大事,可返回鹊鸣山了,《六道心经》我已给你们留在了那里,照其修习,用不了百年,你们便可脱化得道了!” 六鬼互望了一眼,面露喜色道:“多谢圣人成全!” 那声音又道:“不必多礼,你们去吧!” 六鬼叩了一个头,站起身,御风而去。 六鬼走后,从树林中缓步走出一个白衣的中年文士。 这白衣人来到少妇面前,向少妇一拱手道:“夫人有了!” 少妇茫然地望了白衣人一眼,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什么都没有说。 这几天以来,她所经历的事情,是她做梦都想不到的。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也不知道以后还会发生什么事。她想开口问,却又不知道该去问谁,该如何问,所以她只有沉默。 除了沉默,她还有一件事可做,那就是抱紧她的孩子,保护她的孩子。 她要保护她的孩子,哪怕失去她自己的生命。因为她是母亲。这是她的伟大,这也是母亲的伟大。 白衣人见少妇不语,笑了笑,手中青竹箫在空中虚虚一点,空中突然就出现了两只白鹤。这两只鹤伏冲低翔,白衣人又轻轻一指少妇,少妇忽然凌空飞起,飞到一只鹤背上。这只鹤载起少妇,鹤唳一声,冲霄而起,速度之疾,竟比流星还快。 小雨不食言,一会儿还有一更,请朋友们票票、推荐… 第九章、出山 三年前的春天和三年后的春天好像并没有变。 还是由冷转暖,然后有第一朵花开,然后有最后一朵花谢。 三年前的那座山、那阵风、那把刀、那个道人也没有变。 但三年前的那棵小树变了,三年前的那个小孩也变了。 三年前的那棵小树长大了些,三年前的那个小孩也长大了些。 虽然长大了些的孩子也只是一个才六岁的孩子,但他看上去却已有十二、三岁的样子。 而他手中的那把刀,虽然还是那把刀,但他可以在三十丈外,轻松地将五寸厚的铁板击穿。 或者如果他愿意,他可以在三十丈外,用半个时辰的时间,将一个完全扎成成人形状的稻草人,一刀刀将其碎解成全是三寸长的稻草。且这些碎解的稻草,落地的地点不会有一支重复。 这飞刀技能已入化境了吗? 他摇摇头,说还差得远。 现在他所练习的,是如何用刀运行时所带起的风,将那些碎解后的稻草,再一支支恢复如初。 这个很难,甚至比登天都难。要登天,如果你有一定的技能,很容易就可做到。而做这个除了技能,更需要的是耐心和毅力。而耐心和毅力往往又是一个孩子最缺乏的。 三个月后,当他终于成功地将稻草人恢复如初后,那个一直站在他背后,如雕像般不动的道人,却阻止了他往下的练习。 那天,还是宴后,看着那一男一女退出,他正要去做一天中最后的功课,平时几乎很少与他说话的道人,突然对他说道:“今天不必做了,坐下来,为师有话对你说!” 他坐下。 道人看了他一眼,目光就移向了山洞外的夜空,像是沉思了一会儿,才缓慢地道:“你的刀技已入化境,可以下山历练了,在下山之前,为师要告诉你一些你以前的事情。” 以前的事情?一个六岁的孩子以前能有什么事情?他不懂,所以只有听。 道人并没有马上说,却向他问了一个问题:“你知道为师为什么平生只收你一个弟子吗?” 他当然不知道。 道人好像也并没有要他回答,他接着又道:“只因你是三界中第二大凶神转世,你的前生,就是曾经有过三反天帝的夏耕。(夏耕之事,可查《山海经》并非小雨杜撰。)四百多年前,你与天帝第三次大战,当时你本已获胜,就要擒到天帝时,却因被五行五属相阻,才没得成功。(见拙著《九重阙弈》)现在五行五属俱已归位,你又可以有一番作为了。” 顿了顿,道人又道:“你这次下山历练,有一个任务,就是寻找你前世的主人,也就是三界中第一大凶神,邢天。邢天已在三年前转世,当时为师也欲将他携来,让你们在一起,可因六洛鬼卜的临阵倒戈,使事情落空。你若去寻找他时,可先去找鹊鸣山天风六鬼。三年前六洛鬼卜抢走转世邢天后,又被天风六鬼抢走。但后来有人说天风六鬼虽抢走了转世邢天,却并未将其带走,由此看来,他们又一定是被别人抢了,而这最后抢走转世邢天之人,却没有人知道。你下山后,可先到鹊鸣山找天风六鬼,问明情况后,再另行主张。” 道人突然话锋一转,又看了小孩一眼,才道:“你现在收拾一下,明天一早下山,下山后,切记凡事皆靠自己,你现在虽还只是一个六岁的孩子,但你与常人不同,就算是一个六十岁的人,也不能与你相比!” 第二天,天微明,小孩已下山。 下山前道人为他起了个名字,叫夏天命,取天命为归天之意。 夏天命下山,除了他的那把三寸长的木制小刀,其余什么都没带。这就是师父所说的一切皆靠自己,但这样的靠自己,对一个只有六岁的孩子来说,是否能靠得住? 龟苍山在东,鹊鸣山在南。 夏命天下了龟苍山,就往西南而去。 走了六七十里,天已中午。(现在他的修为才只是散灵初期,除了走路速度比常人快之外,其他的他什么也做不到。)渐渐出了龟苍山。而此时夏天命也遇到了他下山以来的第一个问题。这个问题虽不是太大,但却可以致命。这个问题就是——吃饭。 他下山时没带干粮,也没带钱。其实既使带了钱,他也不知道该怎样使用。他从一生下来,就被人带到了龟苍山,在此之前从没下过山,跟本就不知道在龟苍山以外,还有像他一样的人生活。 但现在这个问题却是必须要解决的,如果不解决,可能他今生就到不了鹊鸣山。 可是这个问题该怎样解决,他却并不知道。他从来都没有碰到过这样的问题,师父在下山时也没有提醒过他这个问题,师父只告诉他,下山后一切皆靠自己。 走入一个小镇,小镇上炊烟正盛,阵阵饭菜的香味,丝丝往鼻子里钻,夏天命似乎已看到了一桌喷香的饭菜,正在向他不停地招手,他的口水已如泉水一样喷涌不绝。 而在这时候,他也想到了一个可以吃到饭的法子,那就是——抢。抢饭! 他只想到了这一个法子,而事实上他也只有这一个法子。这其实也正是他师父所希望他使用的法子。 有了这个法子,他立刻就付诸了行动。 走到这个小镇上,一家香味正浓的饭店门口时,他毫不犹豫地便冲了进去。并且在冲进去时,手中已握紧了他的小刀。 然而他的“抢饭” 并没有成功,当他冲进饭店,来到一张摆满了食物的餐桌旁,准备伸手去抓取桌上的食物时,在餐桌旁就餐的人并没有阻止他,反而给他递了一双筷子,并微笑着对他说:“小朋友不要急,坐下来慢慢吃!” 他毕竟还是一个孩子,一个干净而漂亮的孩子。谁又会为一个有些馋嘴的孩子叫真!(有人说小雨这个情节有些杜馔,其实小雨问了好多人,有不少人认为这个情节还是真实的,毕竟这个世上还是好人多的!) 吃过了饭,略歇一歇,夏天命继续上路。 出了小镇,前行了十几里,离了大路,拐入一条小路 在小路上行了三、四里,来到一片小树林中。夏天命渐感口渴,正想去找些水喝时,突见从林中走出一个一身灰衣的瘦小老者。 老者手中端了一碗水,边走边喝。他看到夏天命,停下脚步,如树皮一样褶皱的脸上,绽出如菊花般的笑容道:“小朋友要不要喝水?” 夏天命看了他一会儿,虽有些犹豫,却还是点了点头。 老者见他点头,将水递了过来,笑着又道:“慢慢喝,不着急!” 但他话未说完,夏天命已将一碗水一饮而尽。 老者见他喝完了水,双手轻轻一拍道:“倒!” 夏天命身子一软,应声倒了在地上。 票票、推荐…小雨多谢、谢、谢、谢…… 第十章、杀机 夏天命倒下。 在夏天命倒下的时候,他身旁的空间水纹样一阵晃动,接着就出现了三个人。 出现的这三个人,俱是一身紫衣,手持兵器,高大威猛的中年壮汉。 这三个人出现,其中一个手持大斧的虬髯汉子,看了地上的夏天命一眼,浓眉微皱,道:“真不明白,洞主辛辛苦苦寻找这个娃娃有何用?” 灰衣老者冷笑两声,似是嘲弄、又似是讥讽地道:“付老二可知道这个孩子是谁吗?” 虬髯汉子略有迷茫地问:“他会是谁?难道他还会是天帝不成?” 灰衣老者又冷笑了两声道:“他虽不是天帝,却比天帝还要有用得多!你可知风崖子老贼为了得到他,曾费了二百年时间追踪,后又用九真教七十多条顶尖高手的性命,才换得的吗!” 虬髯者身后一个略矮的紫衣汉子道:“两位还是先不要争论这些了,咱们还是先将这孩子带回去交差要紧!” 话音未落,他已伸手去抱地上的夏天命。 夏天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可就在使刀汉子的手掌触及他身子的一刹那,他身上突然泛出一层淡白色的光。使刀汉子的手一碰到这层白光,立即像触电了一样,惨叫一声,身子向后跌去。 灰衣老者和虬髯汉子见这人跌倒,顿时一愣,可旋即间,虬髯汉子手中大斧高高举起,雷霆般向地上的夏天命劈了下去。 他这一斧劈出,三丈范围的地面,突然一阵狂风卷起,落叶如蝴蝶般飞舞,又瞬间被斧气斩成粉碎。 这人的修为已达小丹元初期,只有散灵初期的夏天命,能否承受得住他这一斧? 夏天命还是不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夏天命虽不动,但已有人在动。 空中突然银光一闪,一柄剑匹练般刺向虬髯汉子的咽喉。 咽喉是一个人的致命处,这个世上只怕没有一个人愿意自己的咽喉被别人的剑刺中。虬髯汉子当然也不愿意。 所以他劈向夏天命的一斧,突然中途转向,向这柄剑反崩上去。 斧为兵器中的重兵器,走沉、稳、狠、猛的路子。而剑则以轻灵见长,所以剑若遇到斧,通常都不会硬碰。因为一旦硬碰,吃亏的往往是剑。 但这一次却不同,这一次不同的是,这柄剑竟硬碰上了斧。这一次更不同的是,这柄剑并没有吃亏,吃亏的竟是斧。 这一斧向剑上反崩,迅猛而沉稳地反崩。“砰” 地一声,斧背崩在了剑上。剑被崩斜两寸,但刺势不减,依然擦着虬髯汉子的脖子划过,他脖子上立刻出现了一道剑痕,一道带血的剑痕。 而虬髯汉子手中的大斧,在这一崩后,竟险些脱手。 一柄剑竟能险些将一柄斧崩飞,这持剑的人是谁? “程三甫?” 灰衣老者望着一个倏突现身的黑衣持剑男子,心中惊恻地道。 “正是在下!”黑衣男子的目光从他手中的剑尖上,慢慢移向灰衣老者和三个紫衣汉子的脸,淡淡笑着道:“怎么紫霄洞也敢来打九真教的主意了!” “好说,好说!”灰衣老者突然笑着道:“九真教乃修为界第一大教,紫霄洞向来都景仰得很!” 他说景仰,脸上也果然现出了景仰的表情。可这“景仰” 两个字一出口,他的身影已鬼魅般欺身到了程三甫身后。双手一抖,他的一双手突然间就变成了十几双,然后这些手全往程三甫身上拍了过去。 “找死!”程三甫身子没有动,嘴角绽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手中剑似劈又划,已向这些手上划去。 三个紫衣人见灰衣老者出手,身形一闪,手中兵器卷起一阵骤风,已将程三甫包围了起来。 这三人修为虽在小丹元初期,单人之力远不是程三甫的对手,但三人合击,情况又不一样。三人兵器,一斧、一刀、一枪。斧走沉稳,刀势快捷,枪可远攻。互有优劣,又互为弥补。反而一时与程三甫战了个平手。 三个紫衣人出手,灰衣老者却退了出来。 他在一旁冷眼观战,见三个紫衣人虽与程三甫战成了平手,但实力毕竟差得太远,最终难免落败。他突然右手一振,一件藏在袖中之物,就坠入了他手中。 程三甫一剑直劈,劈向前面的使斧虬髯汉子,灵力随剑而动,如千百道刮骨的寒风,瞬息间将虬髯汉子裹在了其中。 这一剑劈出,程三甫自信这一剑必伤虬髯汉子,因为虬髯汉子已被他逼入绝境,已无处再躲。 可就在这时候,一股淡黄色的烟雾,突然弥漫了全场。 烟雾中,他想闭住呼吸,可是已经晚了,他突然感到一阵眩晕,身子就倒了下去。 抚摸着坠入手中之物,灰衣老者嘴角泛出一丝笑意,一丝令人无法琢磨、诡异而又神秘的笑意。 在这丝笑意里,他的右手突然扬起,一股淡黄色的烟雾从他手中喷薄而出,瞬息间弥漫全场。烟雾中的四人,也很快倒了下去。 在烟雾中,他一个掠身,来到躺在地上的夏命天身旁,往他嘴里塞进一粒药丸,抱起他便要逃走。 逃走是每一个人都会做的事,因为它远比战胜对手要容易得多。 灰衣老者战不胜对手,所以他要逃,可他只逃出了三步,他就已停了下来。 逃走的人没有人愿意停下,他当然也不愿意,可他还是停了下来,因为他若不停下,他就只有留下,永远的留下。 一柄剑,一柄秋水盈盈的剑。抵在了他的咽喉上。 他不知道这把剑是怎么出现的,他甚至不知道这柄剑是什么时间出现的。但他知道,这把剑若再稍进一分,他就会成为剑下亡魂。 持这柄剑的是一个女子,是一个面容姣好,身段风流的女子。 这女子此刻脸上还挂着一丝微笑。 可这微笑在灰衣老者眼中,却比一条剧毒无比的蛇还要恐怖。 女子看着灰衣老者,缓缓地道:“把孩子放下,把他救活。”说着,她用手指了指躺在地上的程三甫。 灰衣老者看着女子,沉默了一会儿,缓慢地将孩子放下。就在他将孩子放到地上时,他微抖了一下右手。 可就在此时,他突觉右腕一轻,接着又有一阵剧痛传出。 他抬臂看时,发现右手已经没了,手腕处鲜血正如泉喷出。他顿觉头脑一阵眩晕。他不知女子是怎样用剑将他的右手削去的,但他知道他若再有任何非分之想,他的头颅就会像他的右手一样,在不知不觉中掉落。 女子将那柄似是永远都未曾动过一下的剑,往灰衣老者咽喉处略进了半分,剑尖刺破皮肤,有几滴血珠冒出。 女子缓缓地道:“你很不听话!” 灰衣老者身子一颤,“扑通” 一声跌坐地上,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瓷瓶道:“这是解药,还请仙子饶命!” 女子微笑着道:“你应该知道我是谁的!” 灰衣老者道:“收命仙子叶小花!” 女子又微笑着道:“你既然知道,就无须求饶了,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话音未落,那柄抵在灰衣老者咽喉的剑,已从他的咽喉透穿而过。 老者看着女子,张大了嘴,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都没有说出。 票票自古很难求,但小雨心诚! 第十一章、滚动的石球 夏天命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一弯新月高挂,月色朦胧,月色中的一切也朦胧。 他起身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还是在小树林中,林中的景物依旧。 他记得在入睡前,曾有一位老者给过自己一碗水喝,可老者哪去了? 他又看了看四周,四周静悄悄的,像是没有人来过,也像是没有人走过。 既不知道,他也就不再多想,多想也没有用。 现在刚睡过一觉,精神充足,他决定还是继续赶路。 出了小树林,前面是一段山路,山路是上坡,虽不太陡峭,走起来却也费些力气。 他走出三、四里,突听前方传来阵阵“轰隆轰隆” 的声音。声音不断增大,显然是正向这边前来。 又走了一盏茶时,那声音已如雷声般震耳,仿佛已到了身前。 转过一个山角,再向前看时,发现月光下,山路上,一个丈余高的巨大混圆石球,正滚动着从对面行来。“轰隆轰隆” 的声音,正是石球滚动时所发出的。 石球上站着一个人,一个身材中等,灰衣白发的老者。 老者站在石球上,双脚随着石球的滚动,来回不断地踏动,看来这石球应是他踏动着前行的。 石球滚动到夏天命面前,上面的老者低喝一声:“站住!”他话音未落,石球已如一个听话的木偶般,倏地停在了那里。 这石球重量何止千钧,又是在下坡路上,老者能将它说停就停、说止就止,这份能耐,相信在整个修为界,也是不多见的。 石球停下,老者一个翻身,从上面纵下,摇头晃脑,如一个顽童般来到夏天命身边,道:“小弟弟,咱俩个一块玩好不好?”听他说话的语气,竟也有七分像个孩童。 夏天命看了老者一眼,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看到夏天命摇头,老者马上变成了一付忧伤的样子,哀求道:“咱俩一块玩吧,我可以把石球借你玩的,石球可好玩了,你看!” 他转过身,用手一指石球,口中“来、去、蹦、跳” 的呼喝不停。石球就在他的呼喝声中,忽左忽右,忽上忽下,蹦跳滚动不止。 夏天命看到石球突然像有了生命一样,来回动作不止,玩心顿时大动。毕竟他也才只是一个六岁的孩子,而六岁的孩子又有几个是不贪玩的。 他当然也贪玩。 可就在他决定要和老者一起去玩时,他却又停了下来。 他并不想停下,但他却又不能不停下,因为他的脑海中却突然显出了师父严肃而冷漠的面容。师父那平淡但威严的话语,也开始在他耳边响起。 虽然他并不懂师父所说什么反天之类的话,但师父要他去找人,他是不能不听的,也不敢不听的。 他恋恋不舍地又看了石球一眼,还是摇了摇头,绕过老者,继续赶路。 夏天命走,老者身子一闪,挡在了他面前,厥着嘴,拉起他的衣袖摇晃着道:“没人玩好闷的,咱们一块玩吧!” 夏天命甩脱了他的手,又要再走。 老者突然神情一转,神秘兮兮地伏在夏天命耳边,低声道:“如果你陪我玩,我就告诉你一个关于邢天的秘密!” 他又作神气状,叉腰摇肩,道:“你知道邢天是谁吗?告诉你,他可是一个很利害很利害的人物呢!” 夏天命本要走,迈起了脚,却又停了下来。师父在下山时,要他找鹊鸣山天风六鬼,就是要探查转世邢天的下落。现在老者提起邢天,如果能从老者这里得知邢天的下落,岂不就免了一趟鹊山之行! 他转向老者问道:“你真的知道邢天的消息?” 老者看了他一眼,神气地拍着胸脯道:“当然知道,不过我可是不会乱告诉人的,除非他能陪我玩!” 他又问:“怎么样,你和不和我玩?” 夏天命沉默了一会儿,道:“好吧!我陪你玩!不过只能陪你玩一天,玩过之后,你可要告诉我邢天的消息!” 老者欣喜若狂,拉了夏天命的手,道:“走啰!咱们去玩啰!” 他们刚走出几步,突然从空中闪电般刺出一柄长剑,直击老者头颅。 老者似是并不知有剑刺来,依然拉着夏天命天前行。 这一剑刺出,迅若惊虹,却不带一丝气息,仿佛这柄剑已化作了空气。 这柄剑并未化作空气,因为空气无法将铁板刺穿,无法杀人,更无法速度超过音速。 空气只是空气。 空气是空气,所以剑还是剑。 剑刺出,刹那间刺出,刹那间刺中老者。 老者是人,剑可以杀人。剑存在的意义本身就是为了杀人。 这柄剑是不是已杀了老者? 剑或许能够杀死老者,但这柄剑却不能。 这柄剑刺中老者头颅,却发出“当” 的一声,如同刺中了一块铁板。 老者的头颅不是铁板,幸好老者的头颅不是铁板。因为就算是铁板,这一剑也可以将其刺穿,然后再将其噬化。 老者的头颅没有被刺穿,相反,这柄剑在刺中老者的头颅后,剑身突然被压弯成了一张弓,随之又“呛” 的一声,弹飞了出去。剑被弹飞,老者倏地返身纵起,跟着右手虚空一探一抓,喝了声:“下来!”一个黑色身影,便被他从虚空中抓了下来。 这个黑色身影,正是程三甫。 老者抓住程三甫,如同一个小姑娘,在玩她手中的石子般,将程三甫在空中来回地抛来接去。 程三甫做梦也没有想到,以自己已接近大丹元中期的修为,今天竟让人如耍玩具般耍弄,这要让别人知道了,他实在该一头撞死。 老者耍弄了程三甫一番后,嘻笑着道:“好好,又来了一个,这下可以好好玩了!” 他将程三甫一把抛到地上,然后对一旁的石球一招手,道:“球球过来!” 石球被他一招,果然“听话” 地“轰隆轰隆” 滚了过来。 滚到程三甫身旁时,老者又将手一摆道:“轧他,轧他!” 程三甫被老者一番抛弄后,早已晕头转向,虽有满身修为,也已使不出一丝来。再被抛到地上,虽并未受伤,也半天爬不起来。 他正迷糊时,突见石球轧来,顿时被吓得一个激凌,哪里还敢有一丝迷糊,要知道以这石球之重,若轧在身上,不死也要重伤。 他不想重伤,当然更不想死,所以他倏地跃起,闪身便躲。他躲,石球竟跟着转向,只要轧他。 他连躲十余次,石球也连转十余次。他见躲不过,转身便要遁形。可他施出遁形后,却感到身上似是被绳子扯住一般,竟无法遁去。 而他因施展遁形耽搁了时间,石球已滚到了他的身前不足一尺处,随时都要将他轧下。 这么笨大的石球,怎么会有这么快的速度,他实在不解。 可是不管他解不解,石球都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 小雨再求票票、求收藏…… 第十二章、其人其事 石球不停,程三甫当然也不敢停,他已像兔子一样在跑。现在既躲不过又无法遁形,就只有用速度来甩脱了。 可他跑的速虽快,石球滚动的速度也跟着加快,始终不离他身后三尺左右,就像他身后突然长了一个尾巴,一个要命的尾巴。 程三甫尽力奔跑了一阵,见始终甩不脱石球,心中已焦急如焚。就在这时候,他突然发现在路旁的山崖上,开出了一个门。 这开出的门不大,只一尺半宽,六尺多高。他看到这个门,虽然不知道它是何时出现的,更不知里面会有些什么,但他还是一下子就冲了进去。 老者见程三甫冲进了门里,他一拉夏命天,也向那门内冲了过来。 在他们身后,还跟着那个巨大滚动的石球。 方蓬谷中,偷天换日遮云烟正在和无相道人下棋。 遮云烟虽然盗技和速度三界第一,但他的棋艺却烂得要命。所以棋艺高绝的无相道人每次嬴棋,不但没有一丝快乐,反而有一种很大的挫败感。 所以一整天他们就只下了三盘棋,三盘棋在半个时辰内便草草完结,剩下的时间,他们一直在聊天。 他们聊天的兴致,远比下棋的兴致要高很多。 他们已经聊了四个时辰,却还没有要停下的样子。 现在,遮云烟抓起棋盘上的几颗棋子,将它们逐一抛起又接下。这些棋子在他抛接中,运行的轨迹竟成了一个圆。 无相紧闭双目,看着他抛出的这个圆,缓缓地道:“到了!” 遮云烟左手突然虚空一抓,那些形成圆的棋子,瞬间就到了他手中,他将这些棋子往棋盘上一放,道:“终于到了!” 他话音刚落,便听到“轰” 的一声震天巨响,接着,一个方圆丈余的巨大石球从虚空中滚了下来,又“轰隆轰隆” 地滚到他们的棋桌旁,才停下。 石球停下,从上面纵身跳下来一个灰衣老者。这老者左手提着一个黑衣青年人,右手提着一个看上去只十二、三岁的男孩。 老者提着这两人,来到无相道人面前,将黑衣青年往地上一扔,将孩子往无相道人胸前一推,道:“老瞎子,我答应你的已经做了,你答应我的可不许耍赖,快拿出来吧!” 无相道人伸手接了孩子,微笑着道:“天童兄果然马到成功,好!好!贫道绝不失言,绝不失言!不过,这个人……” 他指了指地上的黑衣人,又道:“好像并不在咱们的赌数之内吧!” 灰衣老者用手搔着后脑勺,笑了笑道:“这个人嘛!就算是买一送一好了!他的修为虽然不怎么样,不过身体还有些潜质,留做看门还是很不错的。好了,快把小刁唤出来,我要去玩啰!” 无相道人微笑着打了一个呼哨。 他的呼哨刚过,便从远处的一棵树上飞来一只五彩斑斓的小鸟。 这小鸟飞到几人头上,盘旋着转了一圈,便叫了一声:“大家好!”原来是只会学舌的鹦鹉。 灰衣老者一见这鹦鹉,顿时高兴得跳了起来,口中喊道:“小刁!咱们去玩啰!”说音未落,他已身形一闪,向东南处的一座小山奔去。速度之疾,竟如一颗流星。 那鸟见他离去,又叫了一声:“等等我!”展翅向他追去。 遮云烟看着这一人一鸟离去,摇了摇头道:“九笑天童童心天,被称为是三界中第一快乐的人,看来一点都不假!” 无相道人道:“你很羡慕他,可惜你永远也成不了他,因为你的心和他的心不一样!” 遮云烟无语,看着那一人一鸟,直到他们的影子从他眼中消失,他才轻叹了一口气道:“走吧!咱们办正事去吧!” 地灵谷中的天戒真火,此时,正慢慢熄灭。 因反天之罪,被这真火炼烧了四百七十七年的元冥和明阳真人,看着这渐渐熄灭的紫蓝色火焰,互望了一眼缓缓地道:“他终于来了!”话音刚落,那缚住他们手足的索链,已无声消失。 也就在此时,他们面前的空间突然发出了一阵轻微的波动。随之,遮云烟和无相道人还有无相抱着的一个孩子,便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无相道人现身,向元、明二人打了个揖手,道:“二位道友请了!” 元、明二人看了他一眼,又冷冷地将头扭向了别处。 遮云烟上前一步,微笑着道:“二位道友是否还忘不了五百年前那段往事?如果真是这样,这四百七十七年的火刑,二位岂不白受了!” 明阳真人冷哼了一声道:“贫道之事,还轮不到你来指手划脚!把孩子放下,你们可以走了!” 无相看了他们一眼,将抱着的孩子缓缓放到地上。 遮云烟又道:“元冥兄还记不记得石阵?” 元冥望着他,缓慢而冰冷地道:“哪个石阵?” 遮云烟道:“大悲界天莽石阵!” 元冥道:“石阵怎么了?” 遮云烟道:“风崖子正在这个石阵中修炼天真神喻!” “噢!”元冥脸上显出了惊讶之色,又道:“据说这无幻石阵连当年最善于破阵的智若八叟都无法破解,而风崖子并不善于破阵,他是怎么破解的?”“他没有破解,他只是在石阵中不再出来!”遮云烟叹了口气道。 “你是说他是在用石阵做为屏障,使外人无法打扰,更无法阻止他修练天真神喻?” “修练了天真神喻又能怎样?”明阳突然插言道。 元冥叹了口气,缓缓地道:“当年盘古至尊只用了神喻中的第二式御天,便开创了天、人、冥三界!” “天真神喻一共几式?” “三式!第一式借天、第二式御天、第三式无天!” “用第三式是否可以克制第二式?” “不知道!” “不知道?” “至今为止,还没人练成第三式!” “盘古至尊也没有?” “不知道!” “天真神喻如此利害,而风崖子又志存反天,看来这三界中又将有一场大劫了!” “不是三界!”无相摇头微笑道:“是天、神、人、鬼、魔、妖六界!风崖子的胃口,又岂只是一个小小的三界!” “既是如此,那我们岂不是就只有坐着等死了?” “不,我们还有这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 “是的,因为这一场大劫是应这两个孩子而生的,所以也只有这两个孩子才可以化解!” “那这两个孩子是否要去修练比天真神喻还要利害的功法?” “没有比天真神喻更利害的功法了!” “噢!这么说,我们岂不是还是没有希望?” “明阳兄不要忘了,世上万法,皆殊途同归,差别只是修为者心意领悟的境界不同罢了!” “哪那个孩子现在在哪里?” “千叶圣人那里!” “修练的是什么法?” “大如意法!” 小雨再求票票、求收藏……小雨很郁闷,郁闷得有些想哭了,呜呜…… 第十三章、蓝衣小孩 在下面的章节中,小雨改换了一下描写打斗的手法,这样看起来更简捷明了,不过如果有认为不满意的朋友,不妨给小雨留书评,注册一个不花钱的会员号既可。 紫霄洞洞主,千斩麒麟童天威,凭借一柄重达三百一十二斤的紫焰麒麟刀,和一套麒麟斩刀法,力斩崂山六十二妖,开创紫霄洞,纵横修为界四百余年,是修为界公认的一名好手。 然而当一把三寸长的木制小刀,从他咽喉的穿过时,他竟然没有看出对方是怎样出手的。 童天威倒下,他麒麟刀上的紫焰也开始熄灭。 从此,紫霄洞在修为界除名。 白茅域域主杜丁尼今天非常高兴。 因为今天他练成了许多修为者都梦寐一求的剑气护体。 剑气护体,也可称之为是兵器灵气护体。 当使用兵器者的灵气,达到与兵器自身的灵气融合为一的时候,兵器的自我保护灵气就会自动施加到使用者身上,使用者也就拥有了兵器灵气护体。 使用者拥有了兵器灵气护体后,其自我防御能力就会增加一倍以上。而当使用者受到的外界攻击,超过了他自身的自我防御能力时,他的兵器会用自己的生命,为他挡下一定的攻击,从而保护使用者的生命。 这就是兵器灵气护体的好处,当然,只有具有灵气的兵器,才可以做到这些,一般的兵器,和一堆破铜烂铁没有任何区别。 杜丁尼的这柄剑,是一柄具有灵气,中上等的剑,所以他的防御能力也提高了不少。 杜丁尼练成了剑气护体,他的剑却没来由的在他手中跳了三跳。 灵器皆可提前为主人预警,难道这柄剑现在感应到了什么危险? 他心中一动,提剑走出了练功室。 他一走出练功室,就看到了一个小孩,一个十二、三岁一身蓝衣的小男孩。 杜丁尼看着小男孩,微笑着道:“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么跑到了这里,不知这是什么地方吗?” 他今天心情很好,所以才会微笑着说话,否则小孩只怕已被他一脚踢飞了出去。 小孩看着他,没有回答,却开口问道:“你是不是白茅域域主杜丁尼?” 杜丁尼突然不再愉快,突然恶狠狠地骂道:“你既然知道是老子,还不给老子滚!” 他最讨厌没有礼貌的人,但有时候他却又偏偏是最不礼貌的人。 小孩被骂,没有滚,也没有生气,他只平静地说道:“很好!” “很好?什么很好?”杜丁尼不懂。他想问,但还未问出口,他突觉咽喉一紧,接着眼前一片漆黑。 他手中的剑,已断做三截,坠在了地上。 东方世家,修为界三大世家中,最古老,也是最强大的一个世家。 东方世家的现任家主,修为已达上仙之列的东方文因,此时正调运全身的灵力。 他手中的那柄剑,在灵力的灌透下,光芒大盛。丝丝白色剑气,如根根细长的银针,四散漫射,笼罩方圆百余丈范围。 东方文因的对面,站着一个一身蓝衣,十二、三岁的男孩。 男孩站在那里,右手中握着一把淡褐色三寸长的木制小刀,静静地望着东方文因。 东方文因身形倏地跳起,跟着大吼一声,手中的三尺青锋,刹那间暴长成了一柄三丈余长三尺余宽的巨剑。 他举起巨剑,施出家传绝技一剑江山第一剑混明一剑,剑势直劈小孩。 强劲的灵力从剑身上四散骈射,压迫得四周无形的空间,竟形成了一个方圆三丈余的有形巨大凹坑。 凹坑形成,又迅速复原,能量的瞬间剧烈波动,使得小孩的身子在还未接触到剑锋时,便已被撕得粉碎。 不过那只是小孩留下的残影,小孩的身子此时早已到了这一剑的攻击范围之外,他用超绝的速度,躲过了这一剑。 东方文因见这一剑落空,心中虽然震惊小孩躲避的身法之快,本不应该在一个只有十二、三岁的孩子身上出现,但他还是毫无反应的击出了他的第二剑。 第二剑,一剑江山第二剑泾渭一剑,剑锋横斩,旋涡状的强劲劲气,形成了一个十丈高的巨大转动的“风车”。在这“风车”笼罩下的方圆三十丈范围内,一切尽被绞成了肉眼无法看清的微粒。 然而此时小孩又凭借他超绝的速度,躲到了三十丈外。 这一剑又落空,东方文因笑了。 东方文因笑了,并不是因为有了可笑的事发生,而是因为他要发出他的第三剑。他为他的第三剑而笑。 东方文因一生中经历过多少次战争,他已无法记清。但他却清楚地记得,他使用一剑江山第三剑的机会只有七次。 他还清楚地记得,他那七次所交战的,都是修为在万年以上的修为者。 他更清楚地记得,他那七次中,没有一次失过手。否则,也绝不会再有今天的他。 今天,他将第八次使出这第三剑。虽然今天他对付的并不是万年修为者,而只是一个孩子。但能让他使出这第三剑来,他同样感到高兴。一个人如果身上拥有一种绝世的功夫,而得不到施展的机会,那也是一种很大的痛苦。而至于一个万年修为者和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在他的眼中,并没有任何区别。 他在微笑,他手中的剑也在发生着变化,一剑江山第三剑江山一剑,刹那间就要施出。 可就在这时候,他突觉咽喉一紧,跟着灵台间一阵天崩地裂般的崩塌,他的意识瞬间消失,他的身子开始倒下,他手中的剑也散成了无数的碎片。 小孩手中的那把三寸长的木制小刀,从他的咽喉穿过。 如果他没有发出微笑,他还是毫无反应地击出下一剑,那么,倒下的将会是谁,就会很难说。 可惜的是,这个世上并没有如果的存在! 小雨泣泪求票票、求收藏……如果一天点击过三千,小雨明天三更!!绝不食言!不过如果达不到三千,小雨只有接着洗衣服了。 第十四章、修为戒 如意 紫霄洞、白茅域、东方世家…… 三洞、两域、一世家,再加十三岛。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这十九个地方被一个看上去年仅十二、三岁,一身蓝衣的孩子尽屠。 修为界乱了! 许多人开始探查这个孩子的来历,及他这样做的目的,还有他下一个要去的地方。 但探查的没有任何结果,大家除了只知道这个小孩的修为奇高之外,对其它的一无所知。 小孩就像是突然间吹起的一阵乱风,一阵没有目的地、没有形成地,也没有方向的乱风。 但小孩绝不是一阵乱风,因为无论一阵多乱的风,也不可能使整个修为界都震惊,都人人自危。 而小孩的出现,却已使整个修为界震惊,使整个修为界人人自危。 于是在一帖《修为戒》的发动下,小孩成了天下修为者的公敌。 其实发起《修为戒》的主要原因,是东方世家的被屠。 在修为界,东方世家以其行事光明磊落、刚正不阿,受到人们的尊敬。又以其普济之心,受到人们的爱戴。修为界人早已将他们认做了半个领袖,他们的被屠,无疑引起了整个修为界的共愤。 《修为戒》在修为界的历史中,只发起过二次。 第一次,是对付魔界的魔尊乌魔。 乌魔以吞噬其他修为者的性命,来提升自己的修为。被他吞噬的修为者越多,他的修为提升的也就越快。 当年之战,被认为是修为界的灭顶之灾,然而乌魔最终还是没能逃脱《修为戒》的惩除。 第二次,是对付鬼妖。 鬼妖,是鬼和妖的结合体,有鬼的阴毒和冷酷,又有妖的诡异和多变。 鬼妖弑杀成性,无论是修为界之内,还是修为界之外的任何生命,见者必被其弑。 鬼妖的被除,为《修为戒》确立了无上的地位,也确立了无上的杀伐。 两次《修为戒》的发起,使修为界人十殒其八,虽是如此,却没有人怀疑《修为戒》发起的正确性,《修为戒》是最公正,最无私,也是最为全体修为界人所着想的。 对付小孩,是《修为戒》的第三次发起。 用如此浩大的行动,只对付一个孩子,是否有些轻率? 没有人去想这个问题,所有人只想的是,《修为戒》发起了! 《修为戒》发起了,小孩呢? 小孩失踪了。 小孩的失踪并非为《修为戒》所除,而是他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小孩的最后一次出现,是屠万峰山二十四洞。万峰山二十四洞,洞员一千三百四十七人,洞主死手康太。是九真教的属地。 九真教的前身是元冥教,元冥教五百年前反天失败,教主元冥被囚地灵谷,受天火之刑。(详见小雨的《九重阙弈》)其四大护法之一的风崖子,战败后逃脱,后又咎合其余逃脱之人,在元冥教的基础上,创建了九真教,风崖子任教主。 在风崖子四百多年的发展下,现在九真教的势力已遍布整个修为界,比当年元冥教最鼎盛时期还要势大。教徒更是网罗了修为界所有的高手,其教中排名的三十大高手,也几乎是整个修为界的排名谱。 康太名列三十大高手第三十位,他的被杀,无疑是九真教的一大损失。 他的被杀,也说明了小孩向九真教发出了挑战。 挑战九真教,小孩又增加了《修为戒》近三成的对手。 但是,小孩失踪了。 小孩失踪了,就像他出现时一样,突然地来,又突然地走。没人知道他为什么来,也没人知道他为什么走,更没人知道他去了何方。 小孩失踪了,但《修为戒》已经发起。 这发起的《修为戒》,就像一张张满了弦的弓,却突然间失去了靶子。 失去了靶子,这一箭,还发出去吗? 世间本无烦恼事,烦恼皆因自己寻。 南海如意岛。 岛在海中,海面蔚蓝。蔚蓝如一块无边无垠的碧玉。 岛上却红绿映辉。红的是花,绿的是叶。叶衬花更艳,花映叶如新。 在这红花绿叶中,有一团剑光舞动。 没有人能形容这是一团什么样的剑光。 世上的剑光只有两种,一种是攻,一种是守。非攻既守,非守既攻。因为剑为利器,除了杀人和自保外,它没有第三种用途。 但这团剑光既不是攻,也不是守。它看上去就只是一种简单而随意的舞动。 然而只是这简单而随意的舞动,任何人看了,都会惊呆在当地。 因为在这团剑光所笼罩的方圆三十丈范围内,所有的物体,都在随着剑动而动,一草、一叶、一花、一木,甚至还有一丝丝空气…… 剑的动作或急或迟、或起或伏,它们也跟着或急或迟、或起或伏。就如同一个个被绳子扯动的木偶,却又比任何一个木偶都听话、灵活、自然上一百倍。 这就是大如意剑法吗? 没有人知道,因为没有人见过大如意剑法。 这并不是说所有见过大如意剑法的人,都死在了大如意剑法下。 而是说大如意剑法跟本就不是剑法,它只是一种一个什么功夫都不会的人,都可以舞弄几下的,随意到不能再随意的游戏之法。 也就因为它太过随意,随意到了没有法规可循,所以才不能称之为法。 舞剑的是一个小孩,一个看上去只有六、七岁大的小孩。 小孩舞了一会儿剑,似是有些累了,就扔下剑,躺倒在一片盛开着鲜花的草地上准备睡觉。 躺在这鲜花丛中睡觉,一定能睡个好觉,也一定能做个如花儿一样香的梦。 可惜小孩没能睡个好觉,也没能做个香梦。因为就在他就要入睡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了一声鹤鸣。 鹤鸣是从空中传来的。 随着这声鹤鸣,有两点鹤影,从空中飞来。 小孩一见到鹤影,就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他向扔在地上的那柄剑一招手,那柄剑便在瞬间隐去。跟着他又虚步踏空而上。 那什么也没有的虚空之中,在小孩的双脚之下,仿佛突然之间就出现了一架梯子,一架直达云霄的梯子。 小孩顺着这架梯子,一步步向空中的两只鹤迎去。 小雨泣泪求票票、求收藏…… 第十五章、东海寻书 两只鹤见小孩迎来,又鸣叫了两声,调转过头,返身向云端里飞去。 白云悠悠,云遮万重。 云端里原本没有人,此时却突然出现了一个人,一个一身白衣、神采俊逸的中年人。 小孩来到中年人面前,躬身行礼道:“徒儿见过师父!” 中年人慈祥地看着小孩,点了点头,微笑着道:“嗯!你的逍遥浮云步长进不小,为师可以派你去做一件事了!” “做什么事?”小孩问。 中年人又微笑着道:“替为师去取一本书!” 小孩又问道:“取一本什么书?” 中年人道:“一本医书!” 沉默了一会儿,他又道:“三百年前,五行之一总领水属性的丑和尚天医周济,在归位前曾留下了一本名为《善天医书》的医书,这《善天医书》是至今为止,成就最高的一本医书,它可以医治天下所有人的病。周济留下它,是希望通过它来济化世人,以赎救当年他所犯下的杀戮。” “但这本书并不好得,因为周济知道,这本书如果落在了一个恰当的人手中,它可以救人。而如果落在了一个不恰当的人手中,它不但不能救人,反而会害人。于是他便将这本书藏了起来,并用通心封印将其封锁。这样一来,能得到这本书的人,就将会是一个心济天下的人了。因为解开通心封印的方法,便是解印者和结印者达到心意相合!” “这本书被藏在了何处?” “东海之下!” “什么时间可以去取?” “自然是越快越好!” “好!那徒儿现在就去!”说着,小孩向中年人躬身一揖,就纵身向下面的茫茫海面跳去。 中年人微笑看着小孩从云端跳下,只到下面的水面溅起一朵巨大的水花,他脸上突然收了微笑,变得极为严肃。跟着,他身形闪电般地向海面掠去。 他知道,保护那本医书的,除了通心封印,还有一件周济当年的兵器,一根已通神的万年如意木。 小孩只有六岁,万年足已是他年龄的一千六百六十六倍。 东海一碧万顷,波涛连天,是太阳每天升起的地方。 太阳每天从东海升起,给人间带去光明和温暖。 人们热爱太阳,也就对东海多了一份特殊的感情,在许多吉祥的话语中,都带上了一个“东” 字,如紫气东来、旭日东升等。 此时,东海没有太阳,只有一个一身湿衣,五、六岁的孩子。 孩子站在海岸边,望着这一望无际,碧波荡漾的万顷海面,心情也和这海中的波浪一样,上下翻腾、起伏不定。 一本小小的医书,却藏在了如此浩瀚的水面之下,怎样去找? 如此宽广的水面,既便不找东西,只让他一步一步全走上一遍,以他逍遥浮云步的速度,没有三天三夜,也不可能办到。但是现在确实要找东西。 找东西,在只知道大概位置,而不知道具体地点的情况下,只有一寸地方、一寸地方、一个角落、一个角落地搜索。这是一个最笨的法子,也是一个最有效的法子。 永远都不要抱着会有瞎猫撞到死耗子的运气的幻想。 因为世间永远都没有什么所谓的运气,如果非要说有运气,那就是准备好行动之后,坚持迈出下一步、下一步、再下一步……的结果。 小孩已开始了搜索,一寸地方、一寸地方的搜索。 这样做,虽然他需用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时间,才能将整个浩瀚的东海搜遍。但这样做至少他可以在几十年后得到他想要得到的。 否则的话,既便过上百年,他也只是两手空空,一无所获。 看到小孩的行动,一直隐身在半空中的中年人笑了。这才是成为一个有用的人的样子。 一个人想要成功,就必须去做够能够促使成功到来的事情。否则即使成功来了,你也不知该怎样把握,最后成功的结果反而会要了你的命。就像一个人不想细嚼慢咽,而只想一口吃个胖子,结果他就会被活活撑死。 中年人当然不希望小孩被“撑死”, 所以他既便知道医书藏在哪里,也不会马上告诉他。 他要让小孩吃些苦头,让他知道东海里除了有医书之外,还有其它许多许多的东西。 三天时间过去了。 在这三天的时间里,小孩已搜索了一片不小的地域。当然,这个“不小” 如果拿来与整个东海相比,还根本不值得一提。但小孩已尽了全力。 尽了全力,就算一无所获,同样也是心情愉快的。 第四天黎明,小孩又要接着搜索时,他心中突然一动,何不使用大如意剑法来搜索一下试试? 世间本无如意事,烦恼皆是自己寻。 何为如意?如意便是将万事万物随我心意。 如果想要让万事万物随我心意,最好的方法,就是将我身化为万事万物之身。反过来说,就是将万事万物化身为我,这便是如意的法诀。故,大如意心决上曰:如意者,散之在我,集之由我。 因有水的阻力,一般的剑法在水底施展,都不及陆地上来得自如。但大如意剑法不是一般的剑法,它可以反借一切之力为我用。 水的阻力,是因水的导势而行成。它就借水的导势为我用。 又因水的导势有极强的连带性,这就反而使得剑法的覆盖范围比在陆地上时扩大了五倍有余。由原来的三十丈范围,扩大到了一百五十丈。 在这方圆一百五十丈的范围内,小孩只要动一动意念,就能知道有没有医书藏在下面。 这一来,搜索的速度确实加快了许多。 但东海范围之广,又岂只是用百丈便可丈量的! 所以又三天的时间过去,小孩的速度虽然加快了不少,却还是连东海的一个角都没搜完。 第四天,他又要下海,却发现这平日海面上朗朗的晴天,现在已布满了一层厚重而低沉的乌云。 乌云低布,一道道紫蓝色的闪电,在云团的缝隙间燃烧。 闪电燃烧,“轰轰”的雷声在头顶炸响,振耳欲聋。 看来是要下一场暴雨了。 一场暴雨似乎并影响不了小孩的继续搜索。 事实也是如此,小孩此时已施展起逍遥浮云步,向他昨天搜索过的边沿处行去。 可就在这时,随着天空中一声天崩地裂的霹雳的爆开,云层中数十道闪烁着耀眼蓝光的闪电,如金蛇般扭曲着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儿臂粗的紫蓝色电流。 电流形成,振天的霹雳声更是接连不断,天空中仿佛有千军万马正在交战,又仿佛有万面金鼓擂动。 就在这噪杂而鼎沸的雷声中,那股儿臂粗的电流,如甩动的一条巨鞭,扭动着向黑沉沉的海面击去。 就在电流就要接处到水面时,原本平静的水面上,竟倏地射出一了道红光。 射出的红光如一支飞矢,直击电流,电流也扭曲着迎向了红光。 两下相交,这原本明朗而活跃世界,竟瞬间变得比漆黑的黑夜还黑,比死寂的寂静还静。 原来,随着红光和电流相交时产生的一道强光和一声巨响,使得眼睛在瞬间失明,耳朵也在瞬间失聪。 且随着这声巨响,海面上掀起了无数道数十丈高的巨浪。并在这道道巨浪中,无数道强劲的气流如乱箭般四散迸射,激起一串串如珍珠般晶莹,却又足可穿金裂石的水珠,形成了一朵美如水晶的水花。 如果小孩能看到这朵水花,他一定会发现这朵水花之美,已天下无双。 但他并没有看到,他已在红光与电流尚未相交之时,以他凭生最快的速度,潜入到了海底。否则那朵至美的水花,能轻松地将他洞穿成筛子。 小雨求推荐、求收藏… 第十六章、海面之战 小孩虽潜入海底,但因海面水流的强烈波动,使他如同置身在了波涛洪流之中,始终无法稳住身子,他只得又向水面浮去。 浮出水面,抹去脸上的水珠,四下看时,发现阴云中此时又聚出了一股电流,并正向水面击来。 见又有电流击来,他又要再次潜入水底。可就在此时,突听水中“嘭” 的一声爆响,接着一个丈围大的水花翻起。随之一道深红色棍影,如利箭般从水花中射出。 电流见棍影射出,便扭曲着去追击棍影。 棍影飞射到半空,忽然停下,见电流追来,它突地一晃,瞬间便见有漫天遍地无数的棍影舞动。 随着这无数棍影的舞动,从海面上冲天刮起一道剧烈的飓风,这道飓风扫过海面,使得水面瞬间竟扫沉下去十余丈。 上下相错十余丈的海水,在巨大的落差压下,如愤怒的巨龙,咆哮着,倾天而下。海中的许多鱼类瞬间被这海水剧烈波动所产生的能量抛飞到了半空中,又噼哩啪啦的落下,如下了一阵鱼雨。 小孩也被抛飞到了半空中。他飞到半空中,突觉眼前霍然一亮,原来那道飓风已将天空中的阴云撕碎,并一扫而光,还原了一片湛湛的蓝天,和蓝天中那轮艳艳的太阳。 阴云被扫,闪电自然也跟着消失。闪电消失,那漫天舞动的棍影也随之消失。 棍影消失,但海面上的道道巨浪却并未消失,还是一个接着一个的掀起又落下。 小孩从空中坠入海中,当他再次浮出水面,准备换口气时,却发现空中那条深红色的棍子,正向他当头压来。 见棍子压来,小孩顿时大惊失色,从刚才棍子与电流的一战中可以看出,便是有一百个自己,也绝不会是它的对手! 果然,棍子还未到来,从棍子上传出的无形巨压,已压迫得他呼吸窒息,胸口有种想要爆炸般的剧烈胀痛,四肢也如被绳索绑缚住了无法动弹。 小孩忍着胸口剧痛,极力要往水下潜去。 其实既便是他不往下潜,他的身子也正如流星般地在极速往下坠落。 但他坠落的速度虽疾,却并未坠入水中。因为他身下已没有了水,他身下的水面已被棍上传出的压力压迫出了一个深可见底的大坑。 他的身子正急速地,向干涸而坚硬沙石铺就的坑底坠去。 这坠下去,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恍忽间,小孩手中的大如意剑法开始施展。 但,还未等剑法施展出来,他的身子已将坑底穿了个大洞,直陷了进去。 小孩陷入洞中,外面的压力随之消失。 压力消失,大坑四周的海水迅速开始回缩。回缩的海水似是千年追寻的仇人一般,在回缩中剧烈地互相撞击。 动天彻地的撞击声振动空气,形成了一道狂风,又卷起了数十丈高的浪头。 浪头刚落,小孩已从水面探了出来。 探出水面的小孩此时一身血污,样子狼狈至极。但他狼狈的身上却透着一层若有若无淡白色的光。 光是从他手中的剑上传出的。他手中的剑此时光彩流滢、华芒四射,如捧在手中的一颗太阳。 他握着剑,心中毅然决定,就算自己不敌,也要和那棍子拼上一拼,否则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岂不太冤! 空中的棍子似是早已知道他会同它一拼,见小孩探身出来,棍身一晃,无边无际的棍影又起! 棍影起,飓风又起! 巨浪又起! 眼中的一切乱了! 耳中的一切乱了! 世界乱了! 在这乱了的世界中,小孩突然觉得自己一下子变得极度渺小,渺小得如空中飞舞的一粒看不见的尘埃。 小孩突然又觉得与这棍子一拼实在是太傻,傻得比世上最傻的傻子还要傻。 但他的身形却已刹那间暴起。 他暴起的身形裹在那淡白色的剑光中,化作一道淡白色耀眼的流星,向层层舞动的棍影中射去。 流星射入棍影,世界在瞬间静了下来。 棍影消失、飓风消失、巨浪消失,世界消失了所有的生息,可以清晰地听到一根针落地并滚动的声音。 然而就在此时,海面上突然有一团红光爆起。 红光爆起,激烈的光线四散飞射。射到海面上,映得尉蓝的海面竟成了一块巨大的,烧红了四散迸射着火星的烙铁。耀眼的太阳在这红光下也失去了颜色。 剧烈的红光,映得小孩的身影成了一个黑点。 黑点随着红光向外散射,散射到遥远的红光笼罩范围之外,“扑通” 一声坠入水中,溅起一朵小小的水花。 水花平息,小孩静静地漂浮在水面上,如同一具尸体。 好在只是如同尸体,还并不是尸体,他还有一口气在,他还活着,他只是昏迷了而已。 昏迷了他也应该感到万分高兴的,因为他并未丢掉性命。 若非那根棍子低估了他的剑气护体,只怕他已不会昏迷,也不会成为尸体,他只会成为一粒尘埃,一粒飞舞在空中,谁也看不见的尘埃。 小孩醒来时,身子已到了岸上,太阳也已西沉,火红的阳光燃起了半天让人心醉的晚霞。 小孩站起身,手轻挥间,他的剑又出现在手中。只是此时剑上已消失了往昔的光华。 灰黑色的剑身上,一道伤痕如一根因火烧而扭曲的发丝一样,静静地躺着。 看到剑上的伤痕,小孩的手已开始颤抖,眼中两颗晶莹的泪珠滚落。若非他执意要与拿棍子一拼,他的剑也不会伤。 他轻柔地用手去抚摸那道伤痕,伤痕依旧。那道伤痕虽细,他的手也无法将其抚平。 双手捧剑,他长长地叹息一声,跪下身子,将剑轻轻地放在地上。然后站起身,仰面向天,口中发出一声清啸。 这声啸如一枚响箭,直射高穹,久久不散。 啸声未落,空中便有一声鹤鸣传来。随后又有两点鹤影出现。 鹤影如两点飞云,很快来到小孩头顶。 小孩见鹤飞来,向他们招了招手,道:“大白小白,帮我照看清岚!” 两只鹤闻言,轻轻从空落下,立在那把剑的旁边,用眼睛默默的盯着小孩。 此时小孩已转过身,向大海深处行去。 海面在晚霞的映照下,如一片广袤的,正在燃烧的火焰。小孩的身影也被映红,在这火海上,如一簇跳跃着的火焰。火焰是辉煌和灿烂的,因为它的心中拥有着可融化一切的热度。 小孩不是火焰,所以他的心中没有热度。他的心已冰冷至极,他冰冷的心中只有两个字“报仇”,为他的剑报仇。 虽然就是加上剑气护体,他也不是棍子的对手。现在没了剑气护体,他更会不堪一击,但他还是要报仇。他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愿他的剑受伤。 逍遥浮云步被他施展到极致,他的速度比世上最快的飞矢,还要快上三分。 赶到刚才交战的地方时,棍子已经不在。平静的水面上晃动着一层层鱼鳞一样的波纹,已不存在一丝打斗过的痕迹。 然而不存在并不证明没有发生。 小孩突然狂吼一声,他稚嫩的声音,此时已显不出一丝的稚嫩。 求啊求啊求票票,求啊求啊求收藏…小雨再求!! 第十七章、猜测 他吼声未落,他的手在海水中一按一结,手中便出现了一把三尺长一寸宽,晶莹剔透的水剑。 以水结剑,看来他的大如意心法又进了一层,已由我化万物,到达了万物化我的境界。 手握水剑,小孩的身子突然向空中跃去。跃起三丈,他手中的水剑突然化作一道流光,向水面力劈而去。 水剑劈出,方圆三十丈范围内的一切,瞬间都已成剑,也或者说都已成小孩的意识。剑已无处不在,杀气也已无处不在。 海水在这杀气的压迫下,瞬间裂开了一道二十余丈长三尺多宽的口子。在这道口子中,海底的沙石和藻类清淅可见。 这道口子裂开,小孩的水剑突然又反身平削。 剑削出,海面上突然竖起了一道三十丈见方的巨大水幕,如一道天穹倒挂的瀑布。 水幕竖起,小孩的身子突然又陀螺般飞旋,并在飞旋中,横向直直向水幕中央撞去。 小孩撞入水幕,水幕突然也旋转起来,如一柄舞动的巨大横向旋转的大伞。 在这“伞” 的转动下,海水突然如沸腾了般地活跃起来。一道道小山一样的波浪,瞬间掀起,又瞬间落下。惊天动地的声浪如万面天鼓擂动,振撼着这个世上的一切。 这一切当然都是小孩在有意所为,他要以此来引出那根棍子,然后和它一拼。 可是他虽如此折腾,那棍子却始终不见踪影。仿佛这个世上已根本没有了它的存在。 棍子是否真的已不存在? 它当然存在。它已存在了三百余年,它当然不会轻易离去。 它既然存在,为什么它还不出现? 它只所以不出现,是因为小孩的想法有了改变。如果小孩想的还是寻找医书,恐怕棍子已出来将他击杀一千回。因为棍子存在的任务就是保护医书。 可现在小孩想的并不是寻找医书,而是寻找棍子。寻找棍子和寻找医书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棍子当然不会出现。 翻腾的海面似乎永远都不会停歇,因为小孩心中的怒气还没有停歇。他还在一直疯狂地舞动那柄水剑。 可忽然间,小孩停下了手。小孩停手,他手中的水剑很快又化成了一汪海水,回归到大海的怀抱。 小孩停手,海面自然也停止了它的翻腾。如怒龙般疯狂的海水,已柔顺得如同一只羔羊。宽阔的水面上只剩下一层鱼鳞一样的波光,缓慢地向远处舒展。 小孩停手,难道他已准备放弃报仇? 他没有放弃报仇,仇恨也不是轻易就可以放下的。他停下来,是因为他突然感应到海底有一处地方,在施放着一种灵力,一种既温和却又冰冷的灵力。 这是一种什么灵力?既然有温和,为什么又会有冰冷?难道这是…… 他忽然心中一动,一头向海底扎去。可就在此时,一道红光倏地从水中射出,激穿重重水幕,向他迎头击来。 见红光击来,小孩仓促间身子侧旋,同时他双手一结,一柄水剑又已握在他手中。跟着水剑斜劈,劈向红光。 这一劈又快又准又狠,已是小孩剑法的精华所在,只怕剑下是一块巨石,也会被他劈下半边来。一道三尺高的水浪,在这一剑的带动下,也向红光压去。 可惜红光不是巨石,在水剑劈来时,它竟丝毫不受水剑所带的威压所阻,以半寸之距,从小孩头顶擦过。有几缕头发被它斩落,无声无息地飘散在海水中。 被斩落几缕头发,小孩头顶一片冰凉,但他心中却更是冰凉,若非躲闪及时,只怕那道红光已将他变为一具尸体。 他突然双手紧握剑柄,然后擎剑于顶,跟着身子骤然跃起。 跃起五丈,猛然折身向下,剑、手、臂、身,化为一字,带动三十丈范围内呼啸的空气,向红光射出的地方击去。 剑化为一,是大如意剑法的一字三绝杀之一,施展至极致,天下无物可阻。 虽然以小孩现在的修为,连它十分之一的威力都发挥不出,但这也已不容小窥。 在他离海面尚有三丈距离时,海面已被澎湃的剑气压出一个十丈方圆的大坑。 大坑被压出,坑外海水纷涌倒卷,坑内却水平如镜。 可突然间,平静的坑底却倏地有一簇水花翻起。并在这簇水花翻起时,无数道红光随之迸射而出,将下击的小孩全身笼罩。 红光迸出,小孩突然感到一股无形巨压从红光中传来。在这股巨压中,他手中的水剑瞬间散作粒粒水珠,飘飞在空中。 而他的身子,已如风中的一枚枯叶般,不受控制地向远方飘去。 并在飘出时,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出,他的意识也在鲜血喷出时,瞬间消失。 小孩飘出,水花中骤然红光暴盛,跟着一条红色棍影从红光中飞出,闪电般向小孩追击而去。棍影带动的巨压,使翻腾的海面突然间完全平静下来,变成了如实质的陆地一般。 这棍子若击中小孩,只怕小孩既便是铁打的身子,也会在瞬间化为灰烬。 小孩不是铁打的身子,小孩难道已逃不过这一劫? 就在这棍子离小孩还有一丈距离时,突听空中有人一声朗喝:“住手!”随着这声朗喝,空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灰衣和尚。 这和尚出现,手指向棍子一点,棍上的压力瞬间为之消失,丈余长的棍身也缩短至一尺来长,向和尚袖中飞去。 棍子飞入和尚袖中,天地间一切都恢复了平静。微风吹来,小孩的身体漂浮在水面上轻轻晃动,如一叶失去了航行能力的小舟。 和尚袖了棍子,身形微闪间,就到了小孩身旁。他伏身将小孩从水中抱起,然后又将他的嘴巴捏开,塞入一枚绿色丹丸进去。跟着他衣袖一挥,一道白光从衣袖中泛出,在这白光之中,一座十丈见方的小岛,便赫然出现在了这碧波万顷的海面之上。 小岛出现,和尚一步跨上小岛,将小孩轻轻放在地上,然后以指代笔,在地面上写下一行字:欲为医书,先医三悟。 “悟”字写完,和尚也已消失不见。 和尚消失,满天星光已为夜色拉开了序幕。小孩就在这夜幕中,以烁烁繁星为被,沉沉睡去。 当第一缕晨光从云缝中泻出时,又一个“明天”开始了。 晨光中,小孩的双眸睁开,从睡梦中醒来。 小孩醒来,突然记起,自己在入睡前曾与一根棍子有过一场恶战,并且在这场恶战中自己还受了伤。 他环视了一眼四周,却发现现在这四周的环境竟与入睡前完全不同。 在记忆中,这方圆八百里之内是没有岛屿的。可自己现在怎么会来到这个岛上的?而那根曾与自己战斗过的棍子呢? 他暗运了一下灵力,灵力畅通无阻,没有一丝受伤的迹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那场大战是在梦中发生的? 他随手一招,他的剑并没有像以前一样出现在他手中。 这并不是梦,他记得昨天他的剑伤了。现在看来他的剑真的伤了。 想起他的剑,他心中的怒火又起,他要为他的剑报仇,誓死也要报仇! 他突然起身,正要施展浮云步步入海中,却又停了下来,他看到了地面上的一行字。 “欲为医书,先医三悟!”字是何人所书?所书又为何意?这些问题现在已不重要,重要的是看到“医书” 二字,他忽然想起了他来此的目的。 他来此的目的是奉师命,取医书。可是现在他在干什么?他竟然忘了他来此的目的,而只一味在寻求报仇。并为了报仇,竟还险些丢了自己的性命。 这本末倒置的做法,使他惭愧不已。剑上的伤,师父应该有办法修复。可为了剑上的伤,自己却在拼命,实在是愚蠢之极。 并且“报仇” 二字也实乃下下之举,世间“仇恨” 二字,曾误了多少人的大事。而自己却偏偏将它们放在心上,这怎么面对师父以往的尊尊教诲! 想通此理,他心中顿时一片光明。双手在水中一结,又一柄水剑在手。他手持水剑,缓步来至海面,水剑挥舞间,大如意剑法再度施展,这次却不是对敌,而是又开始了他的寻书。 大如意剑法只施展了一次,他突然又感受到昨天他所感受到的那种施放着既温和又冰冷的灵力。 难道这里就是那医书的所在? 师父让他来寻书时曾告诉过他,医书外面结有一层通心封印。既有封印,当然就是冰冷的。 世上任何一种封印都是冰冷的,因为结封印的目的,就是使封印内的物体与外界隔绝。既然是隔绝,又怎会不冰冷。 可既然有冰冷,为什么又会有温和? 要知道冰冷和温和就像冰与火一样,是完全对立的。 冰中不会有火,火中也不会有冰。可是这种灵力却偏偏既透着温和,又透着冰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孩随着这种奇异的灵力,渐渐向水底潜去。 泣泪求票票、求收藏!!! 第十八章、海底医书 水底是黑暗的,潜入越深,黑暗也就越重。 可小孩在潜入十丈后,却发现水底的黑暗在消失,而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层淡淡的白光。并且潜入越深,白光越盛。 当达到一百三十丈时,白光已完全将黑暗驱除。白光中一切纤尘可辨,甚至可以看到海沙内爬伏的小虫。仿佛海底出现了一个发着白光的太阳。 在这白光中,小孩发觉身上的水压也消失了,身子如同在陆地上一般轻松自如。 他在白光中游行,要寻找光源。行有三十步,他忽然发现在他前面不远处有一块礁石,礁石上放着一本薄书。薄书外三尺方圆一个圆形的白色光罩,将薄书罩住。所有的白光,正是从这光罩上所发。 看到薄书,小孩心中顿时大喜,这应该就是师父所说的《善天医书》了吧。 他身子一闪,来到礁石前。目光透过光罩,果然见那薄书书皮上书“善天医书” 四个金字。 既然是自己要找的书,他伸手便要去取。 可在他的手触及光罩时,却发现这看似无形的透明光罩,竟如一堵实质的墙壁般,将他的手挡在了外面。 既然被阻挡,那就只有先打破光罩。 他伸出的手上开始缓缓加力,并在加力时,也施展出了大如意法。 大如意法可以将一切外力借为我用。 但这个法则此时却在光罩面前失去了作用。 小孩已将大如意法施展至极至,淋淋汗水已将他的衣服湿透。可光罩却还是纹丝不动,仿佛它天生就不会动一般。 又过了半个时辰,小孩已感到体内灵力不济,可光罩依然不动,他只好收了手。 破不了光罩,就只能望书而叹。 在光罩前转了几圈,他突然记得师父曾说过,欲得医书,须先解了医书外所结的通心封印。看来这光罩就是所谓的通心封印了。 解开通心封印唯一的法子,就是解印者须做到和结印者心意相通。 可怎样才能做到解印者和结印者心意相通呢? 自古世上万人万心,而能做到心意相通者曾有几人?既便是白头偕老的百年夫妻,要做到这一点只怕也会很难,更不要说两个从未谋面的陌生人了。 可若是这通心封印并无可解,那这结印留书之人,在此花费心血又有何意义呢? 小孩在光罩前凝眉冥思,目光在那书皮“善天医书” 四个金字上停留,突地心中一动,难道这结印留书之人是要解印者悟通“善天医书” 之意不成? 医者本善,为人消灾去痛、化险为夷,这本是尽人皆知的道理。可“善天” 二字又作何解? 善天,善天!难道是助天为善?记得佛经有云:舍身救虎,割肉喂鹰,为善至善者。虎鹰为禽兽,已超出了人类为善的范围。但禽兽同样是天下性命。天赐万物以命,自是要善始善终,不可有丝毫轻贱。莫非这“善天医书” 所蓄便是此意? 小孩思想游移至此,却见那白色光罩上倏地一阵七彩流光波动,跟着那本薄书便在这七彩流光波动中,向小孩手中飞去。 见书飞来,小孩伸手接住,可突然间那白色光罩消失,视线中顿时一片黑暗。跟着四周波涛汹涌的水压,铺天盖地而来。 而在这水压中,小孩的身子已飞梭般向水面钻去。 钻出水面,尚未抹去面上水迹,他突然发现一个灰衣和尚正站在他面前。 和尚脸上带着微笑,但这微笑却让人看着从心底发寒。 这并不是说和尚是笑里藏刀,而是说和尚的微笑太丑,丑得如地狱的恶鬼。 恶鬼噬命,无人不心寒。 幸好和尚不是恶鬼,他虽貌似恶鬼,心却如菩萨。因为和尚就是丑和尚天医周济。 小孩看到和尚,身子向后连退三步,又摇晃着险些摔倒。他从未见过如此貌丑之人,幸亏他胆子够大,不然只怕己被吓死。 和尚见小孩后退,便哈哈笑了一阵道:“小友勿惊,我便是海底留书之人,你既已解了通心封印,咱们还是有缘一会的。” 小孩定了定神,向和尚一礼道:“晚辈见过前辈!医书既是前辈所留,晚辈多谢前辈相赐!” 和尚又笑了笑道:“小友无须多礼,你既能解开封印,证明与此书也是有缘之人。我今日到此,并无别事,只是要告诉你,医者虽为善者,却是在逆天而行,因人之生老病死,皆是天意,而医者却要去打破这种天意,为他人延年益寿,所以医者最后必将受到天罚。而这种天罚会是什么样子,却还没人知道,因为这种天罚还未出现。” 顿了顿,和尚又道:“我告诉你这些,是要你知道,真正的善天,是尊天而非违天,因为尊天者长,违天者灭,这是大道之理!” 说完这些,他看了看小孩,然后手指轻弹,一根尺余长,拇指粗细的朱红色棍子,便出现在他手中。 他将这根棍子向小孩一递,又道:“这便是那根昨天与你一战的如意木,你的剑昨天在战斗中被它所伤,须百年后方能复原,你以后可用它暂作兵器。” 小孩接过棍子,却听和尚又道:“这如意木原为地府之物,将来你找到你真正的兵器之后,可将它归还地府。好了,我话已说尽,就此告辞!” “晚辈多谢前辈教诲!”小孩闻言,忙躬身向和尚一礼。待起身时,却发现和尚已没了踪影。 此时云端里忽然传来一声鹤鸣,跟着两点鹤影遥遥飞来。 见鹤影飞来,小孩虚步踏空而上,向鹤影迎去。 小孩离去,平静的海面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一身黑衣的老者。 老者抬头望着云端里渐渐消失的小孩,面上毫无表情,嘴中却发出了“嘿嘿!”两声冷笑。 笑声未落,道人的身子已潜入海中,身后溅起一串晶莹的水花。 白衣中年人接过那本薄薄的《善天医书》,随手翻了两翻,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知道,这《善天医书》虽名为医书,但其内容所载,却不仅仅是医术,其中还有一些修为者梦寐一求的,极为高深的修行之法。 此书作者,丑和尚天医周济,乃是五行之中总领水属性者。当年周济同其余四属性,曾力挽天劫。后经盘古至尊点化,又历世四百余年,修成正果,成为仙上之仙。(详见小雨的《九重阙弈》,小雨这可不是打广告,嘿嘿!!) 而这《善天医书》正是周济修成正果后所著,其中记载了他有凡成仙的经历。若能参透此书,只怕参悟者会立即平地飞升,跨入仙列,免去许多修行之苦。 小雨还是求票票、求收藏!!! 第十九章、鬼雾幽影 逃,逃过了今天,或许明天就可以逃脱。 可是他们已逃了十五年,却还在一直逃下去。 明天是否能够逃脱,这对他们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现在就得逃下去。若不逃下去,他们很快就会成为一具尸体。 他们不想成为尸体,所以他们只有逃。 风又吹起,吹在脸上,有一种刀割般的痛。现在已是深冬。 虽然对一个修为者来说,冬天和春天并没有什么区别,但六洛鬼卜和灵川道人还是在风中紧了紧衣服。 风虽吹不冷他们的身,却已吹冷了他们的心。 逃了十五年,这两位昔年在修为界大名鼎鼎的人物,如今所有的雄心壮志,都化作了遣逃路上的声声叹息。 当年为了一个襁褓中的孩子,他们与九真教结怨,后来便一直被九真教追杀。 而他们的两位同伴,那两位中年道姑,在一次激战中受伤后,就永远失去了消息。 现在他们来到了一个山谷中。 山谷中光秃秃的,除了满眼大小不一的石块,没有一棵植被,更没有他们现在急需要的水和食物。 跑了十天十夜,没有休息,也没有吃饭,所以现在他们急需要水和食物,也更需要休息。 经过了这十天十夜的奔逃,现在他们已确信,他们已又将九真教人甩脱。 他们仔细查看了一遍四周的环境,确定一切都够安全后,才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来。 他们一坐下身子,眼晴就闭了起来。 也就在这时候,他们听到了一声冷笑。 冷笑声是从他们的头顶传来的,可他们抬头看时,除了看到头顶上一轮金色的太阳,其余什么都没有看到。 两人心中暗惊,互望了一眼,灵川道人右手向腰间缓缓探去,将腰带上所坠一个碧色圆形玉配握在掌中,口中冷冷地道:“阁下既然来了,为何不敢现身一见,只弄出些玄虚唬人?” 灵川道人话音未落,那冷笑声又起,这次却是在他们身后。 无须回头,他们也知道,他们身后三尺是一面石壁。 他们选择背石而坐,正是为了防备背后受人偷袭。他们已检查过石壁,石壁从里到外都没有人。既便突然来了人,如此近的距离,也绝难逃出他们的查觉。 可是现在他们并没有查觉到石壁上有人来,而那声冷笑却偏偏就是从石壁上传来的。 难道这发出冷笑声的并非是人,而是无影无形的幽灵? 冷笑声未落,灵川道人已又开口道:“阁下既然不愿现身,恕在下不再奉陪!”这句话还未说完,他已站起身子,抬腿要去。 就在这时,天空中那轮金色的太阳忽然不见,他们周围倏地被一团白白的雾气包围。 白雾浓重,五尺外难辨事物。 被这白色雾气包围,一直坐着未动的六洛鬼卜却突然笑了笑道:“幽影兄大驾光临,在下实感荣幸,只是三十年不见,幽影兄何时成了藏头缩尾之人!” 鬼雾隐影,断魂索命。五十年前,修为界出了一个遁雾高手,人称雾隐幽影。雾隐幽影修为极高,其绝技雾隐鬼手,曾被列为修为界一百三十二种必杀技之一。 然而雾隐幽影修为虽高,性格却极度怪异,杀人全在喜怒之间,有许多善良之人都曾丧命在他手下。后来修为界三大世家之一的东方世家家主东方文因,将其击败于归松崖,此后这雾隐幽影便在修为界消失。 看到这白雾,六洛鬼卜已知道那发出冷笑之声的是何人了。 六洛鬼卜话音未落,白雾中传出一个尖细的声音道:“好说,好说,鬼老儿现在不也是藏头缩尾之人吗,只怕比某还更为不堪吧!” 六洛鬼卜哈哈笑了两声,又道:“素闻幽影兄平日事忙,今日大驾到此,定有重大公干,在下不敢打扰,就此告辞!” 说着这话,他站起身来,向白雾拱了拱手,抬腿便走。现在他们是亡命途中,当然不愿再得罪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慢!”白雾中有人一声轻喝,跟着桀桀笑了两声又道:“鬼老儿既知某素日事繁,定然也应知道某今日到此所为何事了!” “阁下所为何事?”灵川道人冷冷插言道:“难道还与我们兄弟相干?” “不错!”雾中人又道:“某今日正是为两位而来!” “为我们而来?”六洛鬼卜心中诧疑。他素知以往与这雾隐幽影并无半分恩怨瓜葛,可这雾隐幽影性情怪异,又怎会无故而来? “两位可曾听说过血骷坛?”雾中人不答反问。 “血骷坛?!”六洛鬼卜和灵川道人闻言,顿觉心头遭锤一击,手心冷汗如潮。 血骷坛是近年来修为界新崛起的一个极为神秘的组织。该组织中人修为皆高深莫测,身手诡异,且下手狠毒,一旦行事,从不留活口。许多成名已久的修为界高手,都栽在了他们手中。 灵川道人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压下心中的惶恐,过了一会儿,才冷冷地道:“我们和血骷坛好像并无任何瓜葛。” “不错。”雾中人又道:“你们以前确实是和血骷坛没有任何瓜葛,不过或许今天以后,你们就会和血骷坛有瓜葛了!” “阁下是要我们加入血骷坛?”六洛鬼卜沉默了良久,才缓缓地道。 “鬼老儿果然是明白之人!”雾中人笑了两声又道。 “我们现在是天下第一教九真教追杀之人,血骷坛难道会为了我们而得罪天下第一教吗?”六洛鬼卜又道。 “这个不须你们费心,敝坛自有主张!”雾中人道。 灵川道人突然道:“如果我们不加入呢?” 雾中人忽然桀桀笑了一阵,才又道:“两位既然听说过血骷坛,想必也应清楚‘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一向是血骷坛的行事作风。” 顿了顿,他又道:“虽然灵川老道拥有碧龙玉配,可以瞬间提升你们的攻击力,不过我相信两位绝对在这雾中走不过十招,两位要不要试试?” “试” 音入耳,灵川道人突然发现他们四周,不知何时已被一群白衣人包围。 白衣人站在四周,如白玉石雕般不发出任何生息。宽大的白色衣袍,与周围的白雾混为一色,看上去有说不出的诡异与可怕。 更为诡异与可怕的是,以灵川道人敏锐的听觉,在如此近的距离,竟然没有发觉他们是怎样出现的。 六洛鬼卜看了周围的白衣人一眼,苦笑着叹了口气道:“不必试了,既然连幽影兄这样的高手都加入了血骷坛,我们当然也愿意效命!” 雾中人闻言,哈哈笑了一阵,又道:“识时务者为俊杰,鬼老儿不愧是聪明之人!” 雾中人话音未落,周围的白衣人已消失不见。 看着这如鬼魅般来去无踪的白衣人,六洛鬼卜衣服已被汗水湿透,在冷风中发出彻骨的寒意。 他相信,若血骷坛对上九真教,九真教既便再加十倍人手,也必败无疑。 小雨不说了,说得自己也烦了,不过小雨还是希望朋友们能给条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