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芷兰心》 一 司徒府是苏州的富户,光看住宅建筑就知道其富裕程度了。 进得门来,即踏入宽敞明亮的兰雪堂,精制的画栋雕梁和古色古香的家具体现了主人身价,从兰雪堂进去,迎面是一座假山,上面藤萝宛然,目的是遮挡客人视线,否则一览无余了便失了意趣。沿着石子路蜿蜒向西,路边碧草青青,绿荫悠然,小桥流水,池中的密密疏疏一片片绿油油荷叶中点缀着点点粉红荷花,给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各处碎石子路的花纹和假山风景相映是司徒老爷特地请风水先生点拨而造,有望子成龙、丰家荫子的深意。再往西,来到一个叫观轩的小亭,正面小桥流水潺潺,背面翠竹郁郁葱葱,临水而坐,凭栏听雨,清风抚面,荷香泌心。后面隐约可见红楼一角。这是司徒家大小姐司徒慧的闺房。 与整个住宅的豪华比起来,红楼里的布置是最简单不过了,推开房门,一张大大的书桌占据了原该摆放绣架的地方。较为显眼的是靠墙二排长长的书架上整整齐齐地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告知了主人的爱好和志趣。 司徒慧是个才貌双全的苏州美女,娇嫩白净的瓜子脸,小巧秀挺的鼻子,一双灵气的大眼睛显示了她的聪睿。这几天外面纷纷扬扬传说皇上要点秀女了,她感到有些郁闷。 柳色参差掩画楼, 晓莺啼送满宫愁。 年年花落无人见, 空逐春泉出御沟 她低低地吟诵着不知由那位宫女所作的宫怨表达了对春愁锁闭、美人迟暮凄凉悲愁的感受。 “不好了,小姐。”丫鬟小纹急急忙忙地跑上楼。 “我不是和你说,任何事慌则乱,就算天塌下来,也不用慌成这样!” 司徒慧不慌不忙啜了一口茶,“什么事这样惊慌?” “皇上要点秀女了,听说丘县官把你列为我们苏州第一美女,准备献进宫邀功领赏!那狗官此时正在前厅和老爷商谈呢”小纹的脸涨得通红,也难怪,待自己如亲姐妹似的小姐要被选送进宫去,她怎么能不急呢! “哦!”司徒慧轻蹙秀眉。 “小姐,你快想想办法吧!要不,咱们叫夫人去求求老爷。” “没用的,你先别急,让我好好想想。” 说来司徒府家大名望高,老爷司徒弘富甲一方,司徒夫人绿娘出生豪门貌美无比,当年的联姻哄动了苏州城,可称得上是“郎财女貌”。 但事情往往都不是完美无缺的,绿娘嫁入司徒家后虽尽得司徒弘宠爱,但一直没有怀孕,以至于司徒弘年过四十膝下无子。 盼子心切的司徒老爷就娶了二夫人巧姐,说来也巧,二夫人巧姐进门不久就有了身孕,而一直没有喜讯的大夫人绿娘居然也怀上了孕,可把司徒弘乐得天天烧香祷告,盼送子娘娘给自己送个儿子来,不,最好是一口气送二个儿子。 八个月后,怀孕后一直身体不好的绿娘早产生下了一个女儿,令司徒弘大失所望,取名为慧,音同“晦”,暗喻晦气的意思。 过了几天,二夫人巧姐也早产但很顺利地生下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乐坏了的老爷当即赐名“贵”,表示一生富贵。母凭子贵,巧姐成了司徒家实际的当家夫人,让绿娘保有大夫人的空衔已经是司徒弘最大的仁慈了。 随着司徒慧、司徒贵姐弟慢慢地长大,姐弟俩个性的差异使得司徒老爷日夜担心,司徒慧越长越漂亮,貌美已胜过其母绿娘,待人接物知书达礼,琴棋书画无不通晓。更难得的是对经商之道具有独特的见解,偶尔的一二个小点子让司徒弘感到惊异,而司徒贵由于父母过于溺爱,本来就天资平平,加上终日无所事事不思进取,使司徒老爷大失所望。 偏爱儿子的老爷就想了一个二全其美的方法他命司徒慧扮作书童小厮不离司徒贵左右,与商贾大佬谈生意全由司徒慧策划部署好了让司徒贵捞个现成,所以商行里都知道司徒家公子经商有道,是个无比的角色。而司徒慧除了关键时提醒一二句,从来就不多说话,将自己隐藏得很好。 除了几天前,几天前那件事……司徒慧抚着自己的额头回忆起那天发生的事。 那天司徒姐弟俩到本地有名的一品香茶馆与京城来的丝绸富商李贾谈合作生意。司徒慧照例扮作书童小厮面无表情站在司徒贵身后。 “如果李老爷没异议的话,我们就这样定下来,将来,我们司徒绣行的丝绸由你在京城包销,我们以九折供货。哈哈,来,合作成功。” 司徒贵高兴地举起茶杯欲与之敲定。 “慢,如果司徒公子肯将你的小厮割爱于在下的话,我进你们家货不但不要你打折扣,将来所赚取的利润还分你一成。” 李贾色咪咪地看着司徒慧。 糟糕,司徒慧心中警钟大响,她先前研究过李贾的资料,知道此人有断袖之僻,喜好漂亮的男童,她基本上是不和这种人发生交集的,所以她不想出面谈这桩生意,无奈司徒老爷想把生意做到京城的愿望太强烈了,责令她俩一定要谈成这件买卖,这不,果然出事了。 “不行,除了此事,其他都好商量。” 这个司徒贵还算知道事情的轻重厉害。 “不就一个家奴吗?我再给你一百两黄金可以了吧?” 李贾站起身欲拉司徒慧的手。 “算了,合作失败。” 司徒贵再无能也知道要保护他姐姐的,所以他推开李贾肥肥的有些恶心的手,拉着司徒慧就要走。 “等等,你知道我舅舅是谁,京城赫赫有名的寇太师,和我做生意你小子有多划算你算过吗,我看上你的小厮是他的福气,你何苦为这种小事坏了我们的生意,值得吗?” 李贾趾高气昂地说:“来人,给我把这小厮好好地请回去。” 四个下人上来抢人,司徒贵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眼看司徒慧就要被抢走 “慢着!”司徒慧大声地喝住了恶奴们,脑中快速地筛选了一遍李贾的资料,知道此人由于从小被继母虐待导致心理变态,非但对女人没有好感,而且越漂亮的女人他越是憎恨,对付这种人她只能破釜沉舟了,反正她做小厮也厌了,只见司徒慧从容地摘下帽子,让长发飘散开来:“我是女人,你不会感兴趣的。”真是一语惊人。 只见她一头乌黑飘逸的漂亮发丝披散在她肩头,静静地映着她雪似的肌肤,水灵深邃的双眸熠熠发亮、噙着淡淡笑意的美丽唇瓣,散发一股沉静与温柔——她美得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令人觉得让她穿著男装,是何等的暴殄天物。在场所有的人都呆住了。不知什么原因,她感觉到有二道目光一直在追随她,她欲向四周搜寻来源。 “你这臭娘们,没事装什么男人。” 李贾果然生气了,但他转而一想乐了:我把这小娘们带回京城献给皇上,皇上一高兴,没准赏我个官做做,省得我太师舅舅老说我不是做官的料,不肯给个官做。 “来人,给我把她带走。” “光天化日之下,你竟敢强抢民女,还有皇法吗?”一个冷冷的声音从后面响起,声音来自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青年男子,李贾接触到此人的眼光时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这么冰冷的目光足以把人冻死。 李贾有些胆怯,但只能强作镇定:“你能把我怎样。我舅舅就是京城寇太师,连当今皇上都卖他几分人情,你什么东西,也敢来搅这趟浑水。” 青年男子指尖一拂,一缕指风在李贾膝盖上曲泉穴上扫过,李贾腿一软情不自禁地跪了下来。 青年男子转向司徒慧:“姑娘,你要如何发落他?”声音虽然还是冷冷的,但司徒慧却感觉不到寒意。 “算了,放他走吧,只要他发誓不要再来惹我们司徒府。” 司徒慧不想把事情搞大。 青年男子冷冷的的目光又对上了李贾,意思不言而语,就是你怎么样。 “我发誓,我发誓不再骚扰这位姑娘和司徒府,否则天打雷轰。” 李贾赶紧发誓,傻瓜才会吃眼前亏呗。 指风一扫,李贾穴道顿解,他忙不迭站起来,狠狠地盯了司徒慧一眼,心里暗道:我不方便出面抢人,但太师舅舅说马上就要选秀女了,我可以叫那狗县官把你造进秀女册,看你怎么躲过这一关,他虽心不甘但也只能带着手下灰溜溜地走了 “多谢公子援手,小女子感激不尽。” 司徒慧拱手表示感谢。 青年男子凝视着司徒慧,似乎想说什么,但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此事一传十,十传百,人们纷纷打听这位绝色佳人的来历,终于司徒府有位绝色千金的消息被披露出来,一向行事低调,而又深居浅出的司徒慧一夜成名,而知县丘大人接到了圣旨,数天后钦差大人会来苏州挑选秀女,所以根本不用李贾去挑唆,他早就看上了司徒慧这块加官晋级的台阶。 想到这里司徒慧心里有些烦躁,自从自己的身份披露后,再也不能跟在弟弟后面扮小厮出谋划策了,也更加得不到老爹的喜爱,按老爹的脾性,这次一定会想方设法把自己送进宫去,欲凭借自己的美貌受宠于君王,保得司徒门第兴旺,保得无能的儿子永享富贵。好个一箭双雕之计,只是欲牺牲自己的亲生女儿,也未必太残忍了。 要我入宫,你也太小看我了,老爹,司徒慧轻轻地冷笑了一声,一入宫门深似海,让自己和一堆女人争夺一个男人,夜夜翘首盼宠幸,还不如死了的好。 死,司徒慧又轻轻地呸了一下,死是最懦弱的行为,况且连累母亲为自己负上抗旨的罪名,岂是我司徒慧的所为,我平时温顺,是我不屑反抗,可不等于我会任人宰割。 “小姐” 小纹的记忆中,她的小姐聪慧过人,美丽无双,任何事都难不倒,“会有办法的,小姐你一定会有办法的。” 小纹对她的小姐充满了信心。 “别急,小纹,我们先去前厅听听狗官和爹爹怎么说的。” 二人悄悄地来到了前厅的屏风后面,侧耳静听。 “老爷,女儿玩劣,进宫怕是会给大人添麻烦……”可以想象胆怯的母亲用了多大的勇气。 “住嘴,大人欲举荐女儿,是我司徒家前世积的福分,你不要噜苏” 司徒老爷狠狠地阻拦娘说话。 “不,求求你,大人不要送我女儿进宫,我一定每日烧香念佛为您祁福。”可怜的娘亲不顾一切,苦苦的恳求着。 “这话从何说起啊?皇上选秀是何等大事,莫非司徒老爷想抗旨不成!” 丘县官威胁的声音, “姐姐你怎么这样说话,小慧被选为秀女是我们司徒家荣幸,她日小慧得宠,我们司徒家可就是皇亲国戚了。”二娘可正是惟恐不乱啊。 “毋须多言,本官不敢违抗圣旨。” 丘县官说完站起身来 “鄂班头,你带些人把司徒府包围起来,负责保护司徒小姐的安全,半月以后选秀钦差会来接人,若有差错惟你是问。” “大人留步!”司徒慧笑吟吟从屏风后面走出,虽然没施脂粉,但惊人的美丽还是震呆了县官和在场的衙役。 “小女子承蒙大人提携,感激不尽,能进宫侍奉皇上,是小女子三生有幸,将来若能不负众望,得君王宠爱,必定不忘今日大人举荐之情。” 司徒慧施了一礼,回头对司徒老爷说:“爹爹,大人如此厚爱,各位公差大哥这么辛苦,你应该多多答谢才是。” “是啊,是啊,你这贱人,你看女儿比你懂事多了,哈哈…。” 司徒老爷放下心来。 “不用,不用,难得司徒小姐如此知书达礼,他日飞上高枝时,在万岁面前替本县美言几句就行了。哈哈…。”丘县官得意地笑了。 “如此,请恕小女子告退。” 司徒慧实在不想再看到这些丑陋的嘴脸,拉着小纹离开前厅。 回到楼上,小纹急得眼泪都下来了:“小姐你是不是气糊涂了,你不是最恨没有自由吗?你刚才应该求求那老爷和那狗官放过你才是!你怎么反而去谢他们把你送入牢笼呢?” “没有用的,小纹,你想想丘县官平时贪婪成性,爹爹一直认为我这个女儿是多余的,求他们肯定没用,只有先让他们放松警惕,再想办法!” 司徒慧不改平时的冷静。美丽的眼睛里闪烁着聪慧的光芒。 “小姐你使的是缓兵之计,”小纹惊喜地说。 “我教你的孙子兵法第八计是什么?” “明修栈道,暗渡陈昌。” 小纹叫出声来。 “嘘,不可走漏了风声。这件事就你知我知,明白吗?” 司徒慧再三叮咛“接下来有很多是要你帮忙,你怕吗?” “不怕!6年前小姐救了我,我的命就是小姐的,上刀山下油锅我都愿意。” 小纹是6年前司徒慧和娘亲去庙里烧香的路上救下的,当时小纹父死母亡,一群恶霸拿着伪造的借条要拖着弱小的小纹去抵债,当时年仅12岁的司徒慧已显露出超人的智慧,从借条上看出纰漏,由于日期是写在指印上,说明是先按的指印后写的日期。当场拆穿了恶霸的鬼伎俩,救下了小纹。在问明了小纹家中再无别人的情况下,司徒慧把小纹留在了自己的身边。教小纹读书识字,善良活泼的小纹也给司徒慧孤独的少女时代带来了无比的快乐。 可这一切是不是就要结束了,司徒慧有些伤感。眼前已没有她再伤感的时间,必须尽快行动。 “不用你上刀山下油锅,只要你明天陪我去拜访县官大人就行了。” 司徒慧笑着说。 第一天,司徒慧叫小纹在药店里买了一支价格不菲的老山参,送给了县官太太,而小纹又“无意中”说出了老山参的去向。 第二天,司徒慧叫小纹在珠宝店铺挑选了几件贵重的首饰,送给了县官太太,而小纹在挑选时用的时间“长”了些,话儿又“多”了些,反正把“不”该说的全说了。 第三天,司徒慧叫小纹在绸缎行里挑选了一大批绫罗绸缎,给自己准备做一大批新装,为将来取悦皇上做准备,而变得特别饶舌的小纹毫不隐瞒地将司徒小姐一心想进宫争宠的愿望“透露”出来。 第四天…… 第五天…… 不到一星期,苏州第一美女司徒小姐即将进宫的事传得沸沸扬扬,令一大批仰慕司徒慧的公子伤心不己。一些待选的秀女更是十分嫉妒。 而大夫人绿娘虽然不舍得女儿,但看到女儿如此高兴,她本来就是一个懦弱且毫无主见的人,以为女儿自己想要进宫,也就放下心了。 至于司徒老爷和二夫人看到司徒慧大把大把花银子,虽然心疼得不得了,但仔细想想,只要女儿肯自愿进宫,凭女儿如此花容月貌定能得到皇上宠爱,给封个贵妃什么的,到时就可以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司徒老爷和二娘他们乐滋滋地做着美梦。 “接下来怎么办?”七天过去了,不知小姐葫芦里装的什么,小纹又开始担心了。 “我明天想吃你亲手做的菜,行不?” 司徒慧懒洋洋地说。“我怕以后再也没机会吃你做的菜了。” “小姐你别这样说,你想吃什么我去做。” 小纹又开始抹眼泪了。 。。。。。。。。。。。。。 “啊”大清早,小姐闺房里传来小纹的恐怖的尖叫声,接着又传来乒乒乓乓砸东西的声音,司徒老爷和二位夫人匆匆赶来看到的是一片狼籍,房里到处都是摔坏的东西,而司徒慧双手捂着脸一声不吭地坐在床上。 “怎么啦?慧儿”司徒大娘母女连心,着急地问。 “小姐她,小姐的脸……”小纹指着司徒慧结结巴巴地说。 大夫人强行拉下司徒慧的手,吓得差点晕过去,一张娇艳欲滴的粉脸,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疙瘩,肿得眼都快睁不开了,美丽的小嘴也被疙瘩挤歪了。 “快,快去找大夫。” 司徒老爷急得团团转。 县里最有名的大夫都一一前来看过,有的说是“邪热侵犯少阳,内热外邪互结所致”,有的说是面部丹毒,看也看了药也用了,非但不见好转,好象更严重了。 司徒小姐患病,容貌被毁的消息再次被传开了,令仰慕司徒慧的公子哥们惋惜,也令不少已被选中的秀女暗暗窃喜,最着急的当然是丘知县了,一得到消息连忙赶来了。 “大人稍坐片刻,大夫正在给小女诊治。” 司徒老爷勉强打起精神出来迎接。 “可否带本县去看看令爱的治疗情况。” “大人请!” 丘知县虽然有所心里准备,但还是被司徒慧那张惨不忍睹的脸吓坏了,昔日如花似玉的脸肿得已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本县最有名的闵大夫神情严肃,双眉紧锁坐在一旁沉思,一张方子开开停停,落笔犹豫不决。 “大人,你叫闵大夫一定要治好我的脸,还有三天我就要进京入宫伴驾了,我将来一定能做贵妃的。” 这种模样进宫,当鬼妃差不多,还贵妃呢!丘知县暗自嘀咕“闵大夫,你看能治吗?” “大人,司徒小姐是风热疫毒之邪,上攻头面蕴结所致,此病来势凶猛,没有良方,只能开些驱邪解毒的药,能否治愈,还要看病人的体质,不过,即使治好了,将来脸上难免要落下不少疤痕。” 闵大夫叹了口气。 看着这张近乎恐怖的脸,丘知县在也坐不住了:“小姐回房休息吧,我再想想办法。” “大人,大人别走啊,大人你答应举荐我的,大人…。。” 丘知县近乎逃跑似的开溜了。 二 “哈哈哈哈……”回到楼上,小纹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小姐你是怎么办到的?” 小纹崇拜地看着她的小姐。 “嘘”司徒慧警惕地指着房门,小纹吐了吐舌头,赶紧把门关上。 “附耳过来,”司徒慧贴近小纹的耳边轻声说“我小时侯在山上无意中接触到一种野姜花,身上顿时起满疙瘩,我把种子带回家里,种在花园里是想让二娘她们吃点苦头,结果,她们一点都没事,就我一人有事,大概体质过敏一碰浑身起疙瘩,这次我把野姜花的花瓣泡在水里洗脸,又让你每天煮鲜笋海鱼汤喝,加快发作的时间,就变成这样子了,哈哈哈哈” “小姐你真行!那闵大夫为什么看不出来呢?” “我故意饿了几天,让自己的脉象虚弱不堪,大夫再高明也想不出来个所以来。” “小姐你真有办法。” 小纹佩服得五体投地。 “此事关系重大,切不可泄露出去。” 司徒慧再三叮嘱。 三天中,不死心的丘知县派夫人以探病的名义来了几次,看到司徒慧弱不禁风的样子,而脸上更是没有好转的现象,只好彻底死心了。 钦差官船来了,由于丘知县没有选到才色出众的女子,钦差大人只好失望带着几名勉强入眼但差强人意的秀女回京了。 丘知县白忙乎了一场,懊恼透了,心想,早知道事情变成这样不如当时狠狠地敲司徒府一把呢!。 这场风波后,司徒慧身价猛跌,成了苏州城里嫁不出去的丑姑娘。 司徒老爷和二夫人整日拉长着脸,吓得府上下人们不敢大声说话。 司徒慧用面纱遮起脸,乐得享受着难得的清静。 三 “小姐,有一位东方公子来提亲,老爷让你出去看看。” 小纹兴冲冲前来报信。 “哦,麻烦又来了!” 司徒慧没忘了戴上面纱。 大厅里,司徒老爷对面坐着一位年青公子,此人生就一张阳刚粗犷的脸孔,算不上英俊的冷脸中带着一丝傲气,外貌虽不是十分出众,但气势夺人,举手投足都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这不就是那天从李贾手里救了自己的公子吗?司徒慧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就是小女司徒慧。” 司徒老爷拉过女儿介绍“这位东方公子很有诚意,你们不妨谈谈。” 司徒老爷是迫不及待要把自己推销出去了。 这是什么话,什么叫难得这位公子不嫌弃,你们就这么想把我嫁出去。司徒慧心里不满地嘀咕着,嘴里不动声色问: “公子不是苏州人吧?” “在下东方寅,家在钱塘。” “公子可否告知,为何执意要娶司徒慧?” “在下仰慕小姐的才情,所以冒昧前来提亲,还望小姐不弃。” “公子可知我患莫名疾病容貌已毁。” “在下娶妻重在交心,容貌其次。” 其次,哼,明天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容貌”看你还感大言不惭。 “可否容我考虑一天,明天给公子答复。” “在下静候小姐佳音。告辞了!” “不送!” 看得出爹已经作了决定,也难怪,终于有人肯娶他的丑女儿了,当然得赶快啦。 “小姐,我看这个东方寅不错,你还是考虑一下吧。” 一回到房里,小纹小嘴不停,看来小纹也比较满意。 “让他看清了我的容貌再说。” “你刚才什么不给他看呢?” “这几天我的脸好多了,可能吓不倒他了,让我再加点料,看他还敢娶我。” 司徒慧阴阴地笑了“小纹,我要泡花瓣洗脸,我要吃鲜笋海鱼汤。” “小姐,你好残忍。” 小纹终于见识到她的小姐心计可不是一般的深沉了。 次日,东方寅如约而至。 “不知司徒小姐考虑得如何?” 东方寅冷冷的脸上看上去仿佛有点紧张。 “东方公子看了我的脸,会不会还要坚持娶我。” 司徒慧慢慢地揭开面纱,肿得只剩下一条缝的二只眼睛紧紧地盯着东方寅的脸。心想,看你还敢说要娶本姑娘。 东方寅倒抽了一口气,心象刀割似的疼,“你,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不变成这样早就选进宫了,那里轮得到你提亲,司徒慧暗自好笑:“叫公子失望了,公子请回吧,我不会怪你的。” “我没有失望,如果我知道你生病变成这样,我早就来提亲了。” 啪,司徒慧感觉到自己心中坚硬的壳裂了一条缝,为什么,为什么这男人的脸上不是自己预见的惊吓、嫌弃、嘲笑,在东方寅的脸上出现的是惊讶、怜惜、仿佛还有一丝丝心疼,自己真的看错了这男人。可是他没理由对自己这么好啊! “那你还敢娶我吗?”虽然被感动了,但司徒慧话语听不出一丝涟漪。 “你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的脸,即使治不好,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东方寅深情地注视着这个让他魂系梦绕,朝思暮想的女子。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司徒慧重新覆上了面纱。 “不要置疑我的诚意。” 东方寅试图打消她的疑惑:“你以后会明白的。” “只要依我三个条件,我就嫁你。” “你讲!” “第一:在我们没有真正了解对方之前,我希望我们只做名义上的夫妻。” “好!” “第二:司徒家的万贯家财不属于我,我没有任何嫁妆。” “我不稀罕” “第三个条件是关于小纹的,小纹你进来。” 司徒慧把小纹叫了进来,拉着小纹的手说 “我一直都把小纹当作自己的亲妹妹,第三个条件就是我嫁给你以后,你不能把小纹当丫头,也要把她当成你的妹妹,将来不但要让她自由婚配,还要给她准备嫁妆。” “行。” 东方寅爽快地说。 “小姐”小纹万万没有想到小姐开出的条件中包括了自己的将来,心中的感动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我全部答应你的条件,你不会反悔?” 东方寅还不敢肯定。 “你肯定你不会后悔?” 司徒慧没有正面回答。 东方寅握住桌上的茶杯,一使劲,顿成碎末,“将来我若不守偌言,犹如此杯。” “小纹,去告诉老爷夫人,就说婚事但凭他们做主罢了。”司徒慧懒懒地说:“但愿你不会为今天的冲动而后悔。” “永远也不会。” “我想我们的婚事越简单越好,公子可有异议。” “好!” 连日来,司徒慧绞尽脑汁,不惜伤害自己的身体,本来就娇弱的身子更加虚弱了,小纹扶着她慢慢地回房,没人会想到这个弱不禁风的女子为了抗拒进宫作出了多大的努力和牺牲。 “小姐”扶司徒慧在床上靠定,小纹心疼地看着她“我看东方公子是个靠得住的人,你可以放松一下了。”“不,他与我素未平生,突然上门求婚,你不觉得奇怪吗?” 司徒慧分析着疑惑,“一见钟情,不大可能!那天在茶楼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也没说上几句话;为了财产,也不可能!我说没有家产时,他那种毫不犹豫的神态也不像是假的;为了美色,更不可能!他看到我这张自己都嫌恶心的脸,流露出来的真情是那么的真挚,绝不可能是装的。那么,他图什么呢?” “你有那么多疑问,为什么还要答应他的婚事呢?” 小纹被说得也开始觉得有问题了 “我感觉他没有恶意,毕竟现在的司徒慧,无财无色,没有什么可图的,所以我猜想,我和他之间一定有什么渊源或关系。” 司徒慧肯定地说。“我会把这个谜题揭开的,东方寅,你等着。” 三天后就要出嫁了,司徒慧还有几件事要做。 “娘你真不愿意跟我走?” 司徒慧再三确认。 “没娶你二娘之前,你爹待我很好的。”绿娘沉浸在回忆中“是我没用,生不出儿子,你爹才会生气,我不能怪他。” “娘你高兴,女儿就不勉强你,你放心,二娘她不敢欺负你的。”娘如此愚昧和痴情,司徒慧只好随她了。 司徒慧要出嫁了,二夫人巧姐又高兴起来,司徒慧不要嫁妆,又嫁得远,她的儿子就可以独享这份家产了。 “司徒慧有几句话要对二娘说。”出门前司徒慧悄悄地找到二夫人“我走以后望二娘不要欺负我娘。” “我怎么会欺负姐姐呢?” 巧姐虚伪地笑着。 “我认识一个教书的陈先生,个儿高高的,脸白白的,弟弟长得很像那个人。” 司徒慧看着二娘先红后白的脸“他告诉我一个故事,二娘要听吗?” “你……”巧姐吓得说不出话。 “只要二娘侍侯我娘好好的,我就不把这个故事说给爹听。我知道你一定希望我这么做的。” 司徒慧笑嘻嘻地说。 “不要磨蹭了,轿子在门外等候多时了。” 司徒老爷不带表情地说,这次选秀的事,未能如他所愿,司徒老爷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毁了容的女儿,已失去了利用价值,有人肯娶求之不得。 “女儿拜别。”没有留恋,司徒慧带着小纹,毫不犹豫走向东方寅来接她的轿子,走向不知结果的未来。 四 司徒慧睁开眼一时不能适应这个陌生的地方。 “夫人您醒了。”一个慈眉善目的大娘站在床前,。 “我睡了多久,这是那里,你又是谁?” 司徒慧揉着发涨的脑袋提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你睡了12个时辰了,这是东方公子的家,我是管家连婶,夫人昨天嫁给了我们公子。” 连婶逐条回答问题,顺便好心地提醒她已嫁人为妻的事实。 “哇,糟糕”司徒慧如梦初醒,急忙起身,“我还没拜见公婆和相公家亲戚呢!” “放心吧,我们公子独身一人,你不需要遵循那些繁文礼节,我们公子很随意的。” 连婶解释着“公子吩咐我们不可吵醒你,说你累坏了,在拜堂时你晕倒了,是公子把你抱到房间休息的,我们公子真的很疼你的。” 司徒慧想起了昨天上了花轿以后,她突然觉得绷了太久的弦一下子松了下来,不知怎的,对东方寅她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虽然猜不出东方寅为什么突然娶自己的用意,但聪慧的她凭直觉感到东方寅没有理由害自己。记得好象是要拜堂的时候,自己突然一阵头昏,可能在那时侯晕倒的,大概这阵子自己一直没好好地吃饭,太虚弱了才昏倒的吧。 “你能把我妹妹小纹找来吗?” “公子让小纹小姐陪他一起去给夫人添置衣物去了,说是小纹小姐比较熟悉夫人的喜好。” 连婶解释道。 司徒慧非常感激,她没有漏过连婶的话中称小纹为小姐,说明东方寅是个履行诺言的君子。心里也更加好奇东方寅为什么会无缘无故自己这么好。 小纹兴高采烈地推开了房门,抱着大包小包,后面跟着二个丫鬟也是大包小包的。 “把东西放在这里,你们辛苦了!” 小纹见司徒慧坐着靠在床头,急忙阻止“公子让你好好休息,说小姐你身子骨太虚弱了。” “连婶,你们忙去吧,我妹妹会照顾我的。”支开了连婶,司徒慧有些生气地对小纹说:“你就不能叫我一声姐姐吗?” “我习惯了,一直改不过口。” 小纹伸了下舌头,不好意思地说。“我还是叫你小姐比较顺口,心里喊你姐姐好不好?” “随你”司徒慧向来不喜欢太注重礼节。 “小姐我帮你梳妆打扮,顺便试试新衣服好吗?” 小纹扶司徒慧起床“咦,你的脸好多了。” “是吗?那你快取面纱让我戴上。”在搞不清东方寅用意前,司徒慧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脸。 “我看东方公子待你很有诚意,”想起东方寅细细地向自己了解小姐的兴趣爱好,就怕委屈了小姐的样子,小纹内心已彻底倒戈了。 “别乱说,你该不会把什么都说出去了吧。” 司徒慧有些担心小纹守不住秘密。 “我知道分寸。” 小纹也知道事情的厉害。 “东方公子呢?” “回来时,有二个人来找公子,看来很急的样子,公子就让我带话说他要出去三四天,然后从自己脖子上解下这块玉,让我带给你,说你看了以后,就不会质疑他的诚意了。” 小纹把挂件交给小姐。“这上面是什么东西?奇奇怪怪的。” 司徒慧疑惑地接过挂件,不禁“呀”出声来,幼年时最难忘的事顿时浮现在眼前。 “小姐,小姐,司徒慧小姐你怎么啦。”看到司徒慧呆呆的出神,小纹有些不解。 “喔,这块挂件的动物是貔貅,大户人家戴着辟邪的,这是司徒家的传家宝,也是我爹娶我娘的聘礼。” 司徒慧解释给小纹听。 “那怎么会到了东方公子手里呢?” “说起来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那年我才十岁……” 八年前,十岁的司徒慧由于先天体质差,娘经常带她到家附近的水月庵烧香求神庇佑,结识了庵中的静芸师太,静芸精通歧黄之术,诊断出司徒慧是先天性心脉缺损不忍心司徒慧小小的年纪受病痛的折磨,想尽方法为她配制了培元固体,强身健体的灵药,虽然不能根治她的病根,但只要平时注意不要受寒,还是能象健康人一样生活的。 幼年的司徒慧聪明伶俐深得静芸喜爱,就收了她做徒弟学习医术。而她在家里除了娘之外,其余人仿佛都当她就是多余的,所以她最喜欢的就是跟师傅学习识别草药。 这天她来早了,师傅正在诵课,她就同往常一样,在庵后门外那片草药地细细地辨别药草。忽然,远远地传来喧闹的声音,隐隐地在喊“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她抬头只见一个瘦小的少年匆匆地跑了过来,可能受了伤,步履有些蹒跚,快跑到她身边时,一头栽倒在草药地里,她有些害怕地走近少年,那少年喘着气,抬头看着他,眼中看不出一丝害怕,只有狂傲夹杂着愤怒,就是这双特别的眼神令只有十岁的司徒慧做了一件大人都难以做到的事,她拿起药篓遮住了少年,自己则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嘴里大声喊着:“抓小偷,抓小偷……”。 几个官差模样的人追了上来,她使劲地抓住一个官差的衣服“大人,那个小哥哥抢了我的钱袋,大人快帮我追。” “是不是穿着青衣服的小男孩。” “是的,大人快帮我追。”几个官差沿着她指的方向追了过去。 她急忙叫来师傅把少年救进庵里,把他放到师傅的床上。她担心地看着师傅神情凝重地把脉诊治,只见师傅一会儿惊,一会儿奇,一会儿喜,一会儿忧,她从没见过师傅这种样子过,所以呆在边上不敢吱声。 过了半晌,师傅抬头看看天色,方觉时候不早:“师傅要给这小哥哥疗伤,你先回去吧。” “好吧!”她走了几步,回头看到那男孩强忍痛苦的样子心里实在不舍得,想了想又走了回来,从自己的脖子上解下了娘给的护身挂件,套到男孩的脖子上:“我常生病,娘给我这个宝贝说戴上它病会好得快点,我把它送给你,你也很快会好起来的。”说完一溜烟跑了。 第二天,她再到庵里时,不但那男孩不见了,连静芸师傅也不知去向,害她闷闷不乐了好一阵子。原来当年那个瘦弱的男孩已长得如此高大,仔细想想,大概只有那双眼睛依稀还能找出小时侯的几分神色。怪不得他坚持要娶我这个既无财又无色的丑丫头,原来他早将自己认出来了,司徒慧将所有事情连起来。不禁又喜又怕,喜的是东方寅确实没有恶意,怕的是他对自己只有感激没有感情。 “原来小姐你救过他,怪不得他要娶你。”小纹恍然大悟。 这正是她所担心的,他最怕东方寅为报恩而娶自己,自己又该怎么办呢? 反反复复,思前想后不知不觉三天过去了。由于她的脸一天天在恢复,所以她不想见任何人,每天只是让小纹把三餐送到房里独用。 这天,晚饭后,她依旧覆上面纱,漫步在花园里,这里的花园虽然只有司马府的一个角落那么大,但她更喜欢这里,是因为这里有东方寅的存在吗?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难道东方寅已不知不觉地驻进了自己的心里,说来已经有三日了,他到底有什么要紧事呢?会不会出事了?她胡思乱想着,一阵冷风吹来,她不由得缩了缩肩膀感到有些寒意。 一件衣服披到了自己身上,一定是小纹“谢谢你,小纹。” “不是我,你谢错人了。” 背后传来小纹调皮的声音。 司徒慧回头一看惊喜地说:“你回来了。” 只见东方寅神色有些疲惫而又不失温柔地看着自己,身上穿的玄色长衫虽然质地做工都很考究但显得有些脏,强健的身体高大欣长,头发有些凌乱:“对不起。”态度很诚恳。 “为什么?”司徒慧觉得很奇怪。 “我丢下新婚的妻子,三天没回家,当然要说声对不起了。” “你一定有你的理由,我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我没有怪你。你一定赶了许多路吧,看你风尘仆仆的。” 司徒慧摇了摇头,很自然地替他拍打着身上的灰尘,“去洗个澡,我给你弄点吃的,呆会如果你不想休息的话,我有点事想请教一下。” “你没有怪我。” 东方寅为自己娶到如此通情达理的妻子感到庆幸。 “我不可能怪你,你不顾外面的传言娶了我这个破了相的女人,我感激还来不及呢。” 司徒慧语气很落寞。 “我是真心的,我托小纹妹子带给你的挂件,你看了还不明白吗?” 司徒慧拿出那个貔貅挂件,月光照耀下只见绿色浓艳,底子像水一般纯净,色调均匀,实乃罕见的上品。“是这个吗,你等会儿再给我解释吧,先去洗洗灰尘,吃点东西。” “好吧,外面风大,你身子骨弱,到我书房等我吧。”东方寅也觉得自己的样子很狼狈。但还是不忘关心她。 “好吧”司徒慧和小纹弄了几样精致的小菜,热了一大碗饭, 东方寅洗去了灰尘也洗去了疲惫,人显得精神了,香喷喷的饭菜让东方寅胃口大开,意中人又坐在边上,很快将饭菜一扫而光。 小纹送上了一壶热茶,知趣地回房休息了。 五 “现在你可以说了,你当年为什么会和师傅同时失踪?” 这是司徒慧一直想不通的事。 东方寅用他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开始叙述。 原来当时东方寅受了严重的内伤,静芸师太运功为他疗伤时,发现他天生异禀,常人需练十几或二十几年才能打通的任督二脉居然天生自通,静芸师太爱惜这百年难遇的练武奇才,带他去天山找到了他师兄隐居的地方。 原来他师兄就是武林奇人璇玑子,他们师兄妹原来是一对恋人,当年璇玑子为了练成绝世武功忽略了静芸,静芸一气之下下山到江南水月庵出家,后来璇玑子虽然练成了绝世武功,但对静芸日夜思念,找遍中原也没找到静芸的踪迹,想不到静芸居然带了东方寅主动回来了,璇玑子惊喜交加,二人前疑尽释,和好如初。 就这样他拜了璇玑子为师傅,在天山上一住就是六年,二年前璇玑子说他学得差不多了,遣他下山去磨练,他也不负众望,在钱塘开设了镖局,又涉足丝绸业,成了钱塘的丝绸大商贾,这才敢来找当年救他的小公主。 这二年他一直在暗中关注她,现在他终于有能力娶她了,他一定要让她过上好日子。没想到外面纷纷扬扬传说选秀女的事,他马不停蹄地赶到苏州,当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如果司徒慧不愿意进宫,他会不顾一切把她带走,但是,外面纷纷传言司徒小姐千方百计想进宫,又亲眼看到司徒慧容光焕发,兴高采烈地拜访知县,四处打点,他只能远远地送上心中苦涩的祝福, “是吗?你也认为我高兴进宫?” 让所有人都误解是司徒慧的目的,但她不希望东方寅也误解她。 “谁都看到你那么高兴地做着进宫的准备,我只能心灰意懒,准备回去了,就在这时,忽然听到司徒千金患病容貌受损之事,我心痛之余,竟然又燃起了一丝希望,于是我不顾一切到你府上求亲,老天保佑,我终于娶到了你。”他不苟言笑,更不善辞令,他活了二十四年,从没有一口气说过这么多的话,今天可算是破例了。 “你是为了感激我,才娶我的?” 这是司徒慧最耿耿于怀的事。 “如果单是为了感激你,我会满足你的所有要求,会给你钱,让你过舒坦的日子,而不是娶你。” “真的?” “真的,相信我。从没一个人让我如此揪心。” 东方寅把玩着貔貅挂件:“八年前它就把我的心套住了。” 司徒慧内心雀跃不己,心情喜悦的她突然调皮起来,非常想看看东方寅惊讶的表情:“你想不想再看看我的脸?” “我正想劝你把面纱摘下来,你体质弱,最好多呼吸新鲜空气,戴着面纱会很不舒服的,这里没有人敢嫌弃你。” 东方寅真诚地说。 “我是不想吓坏你。” 司徒慧慢慢地摘下面纱。 “天哪。”东方寅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弯弯的柳眉,端正秀挺的鼻子,又长又翘的睫毛,不点而红的小嘴,将细腻如凝脂般的肌肤衬托得完美无缺。 “你的脸好了?”他不由自主地伸出大掌抚上娇嫩的小脸。 司徒慧害羞地推开他的手:“我不想进宫,所以故意把自己的脸弄成那样。” 他更吃惊了:“故意的?” “我爹想利用我这张脸进宫去讨好皇上,最好封个妃子什么的,司徒家就会有享不尽荣华富贵了;狗县官想利用我这张脸作为加官进爵的台阶;我二娘则是要把这张脸赶得越远越好,好让她天资平平的儿子独霸家财。我恨死了自己这张脸,我忍受痛苦,把自己弄得虚弱不堪,这才逃过这场劫难。” 司徒慧恨恨地说。 东方寅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你之前所做的那种迫不及待想进宫的样子,都是在演戏。” 司徒慧得意起来:“精明如你,不也被我骗倒了。” “原来一切全在你的掌控之中,你的计划可真是天衣无缝,倘如世上女子都似你这般聪明,岂不愧煞我们这些七尺男儿。”他可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你的脸既然没事,嫁给我也恐怕只是你的权宜之计,显然是我多事了,过几天我派人护送你到钱塘,你就住在我的别院里,你可以自由选择你喜欢的人,好在我们也没有正式成亲。”接着他欲把貔貅挂件交给她:“也该是物归原主了。”神色很落寞。 司徒慧忽然起身,盈盈下拜,“司徒慧多谢公子,如公子嫌弃,明天我就告辞。”她玉脂般的小手遮住了自己巴掌大的小脸,透过纤纤的十指隐约可见长长的睫毛上挂着几颗珍珠似的泪滴,伤心之神情真是我见犹怜。 这下可把东方寅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了,想伸手安慰她,又怕冒犯了她,犹豫不决之时,只见司徒慧双肩微微地抽搐着,似乎在抽泣。东方寅只得上前鼓起勇气轻轻地把她搂在怀里,不住地拍着她的背安慰她:“我是怕委屈了你,你不要误会,我……”他一时嘴拙不知说什么好了。 “你娶了我,又要抛弃我,你什么意思。” “你明明知道我把你看得比我自己的命还重,我怎么会不要你呢。” 他叹了口气。 “你说的,不许撒懒哟。” 司徒慧从他怀里钻头来,笑嘻嘻地看着他,那还有半点伤心的样子。“你又调皮。” 东方寅真是服了她了,她略施小计轻轻易易就试出了他的真心,其实她又何尝不是在不知不觉中交出了她的心呢,“你这个鬼丫头。” 东方寅宠溺地点点她的鼻子。 “谁叫你想把我一个人送到钱塘你那个什么鬼地方去。”她接过貔貅挂件踮起脚尖套到东方寅脖子上:“答应我以后不要随便取下来。” 东方寅心中一暖,贴胸取出一块龙凤玉佩交给她:“这块玉佩是我从小戴在身上的,自从你把你的貔貅挂件套到了我的脖子上,我就把它收起来了,今天我把它送给你吧!” “不!” “你不要”东方寅急了。 “我要你亲自帮我戴上。” 司徒慧终于有了撒娇的地方。 司徒慧娇慵的样子令东方寅动容。他把玉佩挂到司徒慧脖子上,忍不住轻轻地在她吹弹欲破的粉额上亲了一下。 司徒慧害羞地推开了他。他拉她坐下,顺手为她斟了一盅茶:“你知道我这三天去了那里?” “你不想告诉我,就别说。” 司徒慧体谅地说。 “你知道吗,我从小就被官府的人追杀,我从没见过我娘,从懂事起,我爹就不停地带着我搬家,我十六岁的那年,我和爹又被官府发现了,爹舍命引开追兵,到了悬崖峭壁,我见爹冲我挥了挥手,纵身跳了下去,我拼命跑,拼命逃,只有一个信念,我要跑出去,我要报仇,后来我流浪了几个月,又被官差发现追杀,我直到跑不动倒下,然后,我真的很幸运遇见了你,当时我以为小仙女下凡来了。” “原来你那时已经十六岁了,我还以为你顶多十一二岁呢。” “我一直随着我爹东躲西藏,整天担惊受怕的,没有过上一天安稳的日子,能活到十六岁已不错了,长得瘦小是很正常的。” 想起少年时所受的苦,他神情十分黯然。“你救了我后,师姑把我带到山上,我开始过上了正常的日子,那些年我一直琢磨着爹将追兵引开时说的三个字:寇太师。我百思不得其解,武功学成后,我下山就不停地一打听那个太师,那天在茶楼里李贾那个登徒子提到了寇太师,我派弟兄去查证,三天前去打听的弟兄告知我打听到了太师的下落,我匆匆赶去就是去见那个太师派来的人。”在司徒慧面前他不需要隐藏什么。 “你见到了吗?” “我见到了那个人,他告诉我(寇太师)其实是指当朝太师寇祺,太师寇祺特派他来证实此事。”想起爹舍命救了自己,东方寅刚毅的脸上露出了悲伤,司徒慧娇嫩的小手握住他长满厚茧的大掌无声地安慰他。他则反过来握住她的手以示感激:“我见到的那个人就是寇太师派来的,他传话说寇太师要我立即去京城去见他。但是,我得回来把你安置好了再动身。”他温柔地看着眼前的佳人,少女的馨香使他的心渐渐地平复下来:“我感觉这次进京会有危险,把你独自留在这里也不安全,所以我还是决定把你送到钱塘家里,等我办完了事再来接你。” “我要和你一起去京城。” 司徒慧不放心他。 “不行,太远了,你身体弱受不得寒,会很辛苦的。” 他摇摇头。师姑说这丫头从小体弱多病,虽资质奇佳,但不能修习武功,也不能太过劳累,他怎能让她随自己长途跋涉,饱受车马之劳累呢? “我不怕。我能照顾自己。” 司徒慧态度坚决。 “听话,别去了,啊。” “你想丢下我,独自去冒险?” 司徒慧推开他怀抱,冷冷地说“你是不是嫌我没用,怕我拖累你,那我自己去吧。” “你去那里,慧儿,慧儿,回来……” “去整理行装,马上就走。” “好啦!好啦!我投降,我们一起去还不行吗?”他注定会被她吃得死死的,不过这种感觉么,还不错! 傻瓜,就知道你会投降,司徒慧偷偷地乐了。不过对此次进京,她挺不乐观,从东方寅一直被人追杀的情况看来,他的身世一定不简单,我要帮他揭开秘密。打开困扰了他二十多年的心结,她暗下决心。 六 京城皇宫,安宁宫里,威严的皇太后坐在凤椅上,看来皇宫的优越生活并没有让她留住昔日的风华,四十出头的人有些显老,她正在召见的就是东方寅千方百计要找的那个太师寇祺。 “禀太后,有他的消息了。”当今太后正是他的妹子。 寇太后手一哆嗦“呯”玉杯落地匝个粉碎,“他在那里?”她急切地问。 “我已经派人传话,不久他就要进京来了。” “你发疯了,你怎么可以让他进京来?” “可是,康王爷在九龙山屯兵,他有先皇的御赐虎牌兵符,将士们都听他调遣,除了御驾亲征,别人拿他无法,他下战书让皇上在冬至前把皇位阐让于他,现在离冬至还有半月,您想皇上金枝玉叶,怎能冒此大险,所以臣想只有让他李代桃僵了,总不能让皇上冒险吧。” 寇祺一脸地冷酷。 “可也不能让他去冒险,对他不公平。” 寇太后凤目含泪,一颗心自责不己。 “江山为重,望太后早下决定。” 寇祺态度很坚决。 “我们还是另想别法吧,我不想再伤害他了。” 寇太后实在不忍心。 “难道你忍心先皇辛苦创下的江山就这样断送了,况且我听说他武功厉害,定能化险为夷,全身而退的,你别担心。” 寇祺继续劝说。 “如此甚好,但不许伤害他,否则我断然不会原谅你。” 寇太后痛苦地下了决心。 “我会的,你放心吧。”伤害在多年前早就开始,恐怕无法挽回了。寇祺心里比谁都清楚。 “我想见他一面。” 太后无比渴望。 “此事牵涉面广,只要你一切照我的意思说,我可以安排你见面。” 寇祺最不忍心的就是他心爱的妹子受如此煎熬。 “我会的。” 太后保证。 七 看着眼前的高头大马,司徒慧满脸的惊喜:“我们是不是骑它上京啊。” “是啊,太师要我十天内赶到京城,我们只能以它代步了。” 东方寅一脸的歉意。 “太好了,我从来没骑过马。” 司徒慧高兴地围着马转。 小纹在一边苦着脸说:“小姐真的不带我去?” “好妹妹,别生气了,大哥会派人把你送到他钱塘的家里,你先到那里等我们好吗?” “你现在有了大哥,你们俩恩恩爱爱的,当然嫌我碍事啦。” 小纹酸溜溜的。 “好了,别装了,你这一套我用得多了,你大哥皮薄,别取笑他了。” 司徒慧突然凑近她的耳边:“那二个护送你的人是他的好兄弟,你留意看看是否有中意的。” “你又取笑我。” 小纹脸都红了。 “秦四,秦季,你们俩要平平安安地把小纹送到庄园,路上千万要小心,知道吗!” 东方寅严肃地吩咐。 “是!” “秦发,秦财你们俩先走一步探探太师的虚实,不要轻举妄动,等我们到京城汇合后再说。” “是!” 秦家四季发财四兄弟是东方寅在下山的路上收服的绿林好汉,他们惊叹东方寅出神入化的武功,心服口服地跟随他走南闯北,已成为他不可缺少的帮手。这次太师的消息就是他们打听来的。 “慧儿,小心了。”东方寅突然把司徒慧举上马背,在她还来不及惊呼时,他矫健地一跃跨上了马背,健臂一圈,把司徒慧圈在自己胸前,一手松开缰绳,马“得得”地跑开了。 司徒慧靠在东方寅宽阔的胸膛上,看着二边呼呼地飞快后退的树木景色。心情无比舒畅,自己居然纵马奔驰在进京的大道上,这在几天前是想也不敢想的事,想想自己能遇上这个对自己一心一意的男子是何等幸运啊!真想永远这么下去……风吹动着她的秀发,轻轻地拂在东方寅的脸上,东方寅嗅着她发际间的馨香,心情却有些沉重,不知自己此番进京是凶是吉,会不会连累她呢? 几个时辰后,司徒慧开始支持不住了,但是她不想让东方寅为她停下休息,所以竭力支撑着,东方寅觉得怀里的小脑袋越沉越低,他低头一看,不由得笑了,司徒慧平日晶莹透亮的眼睛已呈惺忪迷糊状,如果不是硬撑早就去见周公了,他暗中责怪自己鲁莽,这娇弱的身子骨怎么受得了这一路狂奔,什么狗太师,寇太师,统统搁一边去,反正他在京城又跑不了,不如慢慢地和司徒慧走走歇歇,权当游山玩水,就这么办,他立即下了决心,看到前面有个客栈,就立马勒住缰绳,停了下来。 “大哥,怎么不走了?” 司徒慧有些迷糊的眼睛看着他。 “你累了,我们歇一个晚上再走。” “我不累,我们赶路要紧。” 司徒慧不想成为他的负担。 东方寅为她的善解人意倍感温馨,笑着说:“傻丫头,你不累马可累坏了。再说,天色已晚,赶路不安全。”他小心地把司徒慧抱下马来。“慢点!” 司徒慧二腿麻木,一时站不稳只能靠在他的身上,他搀扶着她慢慢地走进客栈。 老板笑眯眯地迎上来:“二位怎么称呼,要几间房?”看到司徒慧,他惊呆了,世上竞有如此美丽的女子。他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在下东方,她是我妻子,我们要一间干净的上房。” “有,在二楼,这边请。” 老板亲自把他们领到上房。 “顺便收拾几样清淡的菜肴,送到房里行吗?” 东方寅不喜欢老板看司徒慧的眼神。示意他出去。 “好。”老板有些不舍地退了出去。 司徒慧看到房里只有一张床,不由得有些脸红,怎么睡呢? 东方寅知道她的心事,索性和她说开,免得她胡思乱想:“我怕不安全才要一间房的,你放心睡,我在边上守着你打座就行了。” “京城那么远,你天天打座不休息怎么行,我们一起睡这张床好了。” 司徒慧清澈的眼睛看着他坦然地说。 好一个娇柔而不做作的女子,东方寅暗暗赞叹:得妻如此,今生何求。 八 京城 “什么,二天走了60里。怎么走的?”寇祺咆哮如雷。 这次负责接洽并监视东方寅一行的动向的是江湖人称花蝴蝶李豪,他本是一个好色之徒,因为屡次采花被官府诱捕论为死囚,寇祺救了他,他感恩图报死心踏地为寇祺效力,成为他豢养的暗势力组织头子。 “他带了他娘子同行,他娘子是个小美人儿,他舍不得他娘子劳累,所以行程缓慢。” “给我杀了那女人。” 条把人命在寇祺的眼中算不了什么,凡是阻拦他计划的人都该死。 “属下遵命”只可惜了那美人儿,李豪暗自叹息。 “大哥,我饿了,我们去那里吃点东西好吗?”,司徒慧拉拉东方寅的衣袖,指着前面那家天香楼要他进去。 “好!” “客官,这边请。”热心的小二把他们招呼到饭桌旁坐下。 “来几样清淡小菜,来碗藕粉糯米圆子,多放点桂花。”东方寅熟练地吩咐。 想不到,短短的二天,他就记住了自己的爱好,司徒慧对他的好感又加深了一步。不过眼前有更要紧的事要做:“大哥,那边二个人在跟踪我们。”她示意他看随后进来坐在另一张桌子上的二个人,她提议进天香楼就是想看看那二个人有什么举动,没想到他们果然跟来了。 “别管他。”凭他丰富的江湖经验,岂会不发现有人跟踪,确切地说应该是监视,而且人数不少,因为怕司徒慧担心,所以没有告诉她,为免意外,这二天他一直不离她左右。不过,今天有些不同寻常,连不晓武功的司徒慧也感觉到了那二个跟踪者身上的煞气,早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他有些后悔不该把她卷入危险中。 “要甩掉他们吗?” “菜来了,我们先吃。”东方寅的镇定自若的眼神让她安心不少。 等吃得差不多时,他突然使劲一拍桌子:“小二,你在汤里放了什么,把我娘子吃得肚子疼。”他朝她看看。 司徒慧接到信号,马上捂着肚子“哎喲,好疼。” 怎么啦 怎么啦 周围的人纷纷围了上来。 “不行,我得赶紧带我娘子去找大夫。”他抱起司徒慧直往外闯。 “客官你还没给钱……"小二眼睁睁看他们离开,没办法只得回头收拾桌子,却欣喜地发现钱早就放到了桌上。 二个追踪者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等他们回过神来追出去时,早已没了踪影。连忙取出早已准备好的信鸽放出去通知同伴。 “你真行,我们甩掉他们了。哈哈哈哈” 司徒慧骑在马上也不安分,为刚才二人的默契而兴奋不已。 “你也不错,挺配合的。”东方寅的心情很沉重,少年时被人追杀的厄梦又重新上演,他心里很清楚那些人决不会善罢甘休,只有尽快赶到京城见到太师,才能解开事情的真相。 前面的树丛里突然飞起几只鸟儿,使他警觉起来。 “嘘”突如其来的一枝利箭直直地射向怀中的司徒慧,他眼疾手快抱着司徒慧往前一扑,利箭贴着他背险险地穿过,紧接着又一枝利箭射来,他一手牢牢地护住司徒慧另一只手抽出身上宝剑准确无误地隔开了利箭,第三枝利箭还是射向司徒慧,他来不及回剑抵挡,只能抱着司徒慧纵身下马避开此箭,然而第四枝又准确地射向司徒慧的心口,他回剑不慌不忙地挡开了,第五箭射来时,他已将司徒慧围护得没有空隙,箭直向他身上射来,他正欲举剑抵挡时,斜斜地伸出一剑替他挡住了此箭,持剑的是一个穿黑衣的蒙面人,他欲向此人表示感谢,但见此人剑锋一转,直向司徒慧刺去,措手不及的他及时运足内力用身子挡在司徒慧前面,剑尖直指向他的胸口,他正欲升出手指把剑夹住,黑衣蒙面人见此情景紧急刹住,抽回了宝剑,把手放嘴上“唿嘘”一声长啸,从树丛里又跳出几个蒙面人跟着他跑了个干干净净,影踪全无。 惊险的动作一气呵成,司徒慧如做梦一般惊呆了。 东方寅紧张地拉过她:“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虽然从死亡线上游了一周,但司徒慧很快就恢复了镇定:“我没事,大哥你没事吧。” 她没忘记刚才他用身体挡在他前面,幸亏杀手头头及时收手,等等,她脑中一丝灵光闪过,当时那杀手突然举剑刺向自己,大哥挡在前面,杀手马上住手,那么杀手要杀的人……。她的脸刷地白了:“大哥,他们要杀的人是我。”她投进东方寅的怀抱。 东方寅紧紧地拥着她,他从没有这样害怕过,即使自己被人追杀走投无路,即使自己命悬一线危在旦夕,他也不曾有一丝害怕,刚才,杀手们箭箭都射向司徒慧的要害,他们为什么要杀她呢?他实在想不出理由。 “大哥,别想了,我们只要到了京城,见了那个寇太师就什么都知道了。” 司徒慧拍拍他的手安慰道。 “你放心,有我在,任何人都别想动你。” 东方寅向她保证。 “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什么也不怕。” 司徒慧依偎在他坚实的胸前“我们不要耽搁时间了,要尽快赶到京城去。” “你的身体受得了吗?” 东方寅有些担心。 “没事,我没那么娇弱。”司徒慧挺了挺身体。 “那好吧。” 九 黑衣蒙面人就是李豪跪在寇太师的脚下:“大人,他武功很高,我们杀不了那娘们。” “废物,一群饭桶,居然连一个女人也杀不了,你该不会色性又发了,不舍得杀那女人。” 寇祺冷冷地盯着他。 “不, 他拼命护着那女人,我们又不敢伤他。” 李豪辩解道。 “给我再派人手,一定要杀了那女人。” 寇祺绝不会让任何人坏了他的大事。 “是”李豪转身要走。 “等等,你说那小子拼命护着那女人。” 寇祺把他叫住。 “是,要不是他舍命护着,我们又怕伤了他,那女人早被我们杀了。” 李豪既不甘心,又忌妒东方寅艳福非浅。 “哈哈,我正愁没法牵制他,暂时别杀那女人了,留着对我有大有用处。” 寇祺阴阴地笑着:“你给我沿途安排好马好车,把他们尽快接到京城来。” “属下遵命。” “不许动那女人脑筋,以免坏了我的事,知道吗?” 寇祺严厉地说。 “是!” 接下来发生的事让东方寅和司徒慧大大出乎意料,寇祺不但派了豪华马车来接他们,车上好酒好菜应有俱有,而且每跑几个时辰就有人在前面等着替他们换马,更让他们不解的是一路上再也没有杀手来阻截他们。 “大哥,你不觉奇怪吗?” 即使坐在舒适的马车里,但连日赶路还是让司徒慧疲惫不堪。 看着这张憔悴但不失美丽的脸,东方寅眼底满是心疼与不舍:“你累了吧,来,靠在我身上睡一会,别想那么多了,马上就要进城了。” “奇怪,为什么坐上马车就没有人来追杀我们了,那太师又为什么不早点派马车来接我们呢?” 司徒慧感到疑惑不解。“还有,为什么我们出发的前二天,一直平安无事呢?为什么杀手要杀的是我而不是你呢?”越接近京城,她心中越是忐忑不安。 东方寅点点她的脑袋,笑笑说:“见了那个太师,就什么都明白了,不要伤神了,好吗?” 司徒慧为他的体贴而窝心,掀开车帘看着外面行人的服装也从简朴的农家衣裳,慢慢转换至奢美无比的华服美裳,知道繁华无比的京城就要到了,城门渐渐地近了,不一会儿车就进了城。二边繁华的景色,熙熙攘攘的人流让她暂时忘却了烦恼,车在豪华的太师府停了下来。只见车夫和门房说了些什么,门房就奔进去了,大概去通禀了。 “二位远道而来,辛苦了,恕寇某没能远迎。” 寇祺亲自出来迎接。 “你就是寇太师。”东方寅想到谜底就要揭开,心情更沉重了。 “是的,这位是……”寇祺不动声色地看了司徒慧一眼。 “这是我的妻子司徒慧。” 东方寅介绍。 “里边请。”寇祺笑着说。 分宾主在客厅坐下,丫鬟送上香茗。 寇祺看着司徒慧,惊叹世上竟有如此绝色佳人,怪不得这小子会不顾危险带她同行。 “我知道你们有很多疑问,不问清楚你们也不会安心休息,你们问吧。”他聪明地选择让他们提问,自己可以见机行事,不会露了马脚。 “我从有记忆时就被人追杀,家父为了救我被人杀死。临死前,说了寇太师…。。,我用了几年,才找到太师你,既然你派人把我接进京城,那证明我找对方向了,是吧。”东方寅巧妙地回答。一边的司徒慧暗中喝彩,回答得好! “你父亲叫什么名字?” “东方志。” “他有什么特征?” “瘦高个,细长眼。”东方寅回忆着父亲的长相:“他的右手好象受过伤,不太灵活,也使不上劲。” “我不认识东方志,但据你描写的样子他可能是皇后身边的西门其公公,因为当年就是皇后命他把你抱到我家里来的。” “为什么?” “你是先皇和宫女生的皇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年二十四岁了,因为你和当今皇上长得很象。”寇祺的话无疑是一个霹雳。把东方寅和司徒慧都炸得晕晕乎乎。 “这不可能。”东方寅沉着脸站了起来,司徒慧上前握着他的手示意他先别急。 “你的右足底有七颗棵痣呈北斗星状,对不?” 司徒慧看东方寅的神情就知道是真的,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嫁了一个皇子。 “那我娘还健在吗?” 这是东方寅最关心的事。 “你娘生下你以后,先皇很喜欢,但遭到其它嫔妃的嫉妒,借口你脚底的七星痣说你脚踏北斗,必定败国,先皇下令将你处死,所幸皇后贤德善良,偷偷将你救出命西门公公送到我家,为避免走漏消息,我叫西门公公带你逃走,走得越远越好。” 寇祺的话毫无破绽,令人无懈可击。 “皇后为什么要托付给你,不怕你泄露秘密?听说皇宫里为了守住机密,往往不惜杀人灭口,甚至满门抄斩的。” 司徒慧假装好奇。 寇祺不由得对她另眼相看,看来这不是木瓜美人,千万不可小瞧了她。 “当年的皇后娘娘也就是如今的皇太后是我的妹妹,不知是否可以解释我没有被灭口的原因?” 寇祺口气很傲。 “那你为什么要四处追捕,为什么要杀了我恩公,他可是无辜的?” 东方寅也不含糊。 “消息走漏,先皇知道了你没死,命我追捕,一定要除了你这祸害。” 寇祺向他们解释。“我只能做做样子假意追捕,所以你还能活到现在。” 司徒慧用眼色阻止了他继续发问:“难道大人让我们不分昼夜日夜兼程赶到京城就是为了告诉我们这段故事?”她巧妙地转了话题。 “我确有急事要请你们帮忙,看在我屡次救皇子的份上,希望皇子能应允。” 寇祺终于步入正题了。 “我不是皇子,请你叫我东方寅好了。” 东方寅不想承认自己的皇子身份。 “那好吧,我就叫你东方公子吧,。” 寇祺也不坚持:“先皇御封的康王在九龙山屯兵意图谋反,他有先皇的御赐虎牌兵符,将士们都听他调遣,除了御驾亲征尚能阻止将士们的盲目追随,然而当今皇上是你的亲兄弟,手无缚鸡之力如何去冒此大险呢?我们只能找个与皇上长得相像的,并且有些武功的人,冒充皇上御驾亲征。正好你来打听我,听手下说你和皇上长得很相象,所谓国难当头匹夫有责,你身为皇子,替皇上分挑重担也是应该的。” “大人,康王爷造反的事是不是迫在眉睫了?” 司徒慧突然问。 “是的,离他给我们的期限还有五天,你一定要劝公子答应。” 寇祺知道她在东方寅心中的份量。 “假如我不答应呢?” 东方寅不想听任摆布。 “难道你就忍心看到康王爷造反,兵祸战乱四起,天下生灵涂炭,百姓不能安居乐业。这肯定不是你们希望见到的。” 寇祺继续晓以大义。 “大人,我们一路车马劳顿,此事能否明天再议。” 司徒慧打了一个哈欠,显出疲惫的样子。 东方寅冷冷地看了寇祺一下:“我如果不答应带兵去攻打康王爷,大人就不让我们休息了?” “哈哈,我一时心急失态了,请二位见谅,我已为贤伉俪收拾了客房,请。” “打扰了。”东方寅朝他拱了拱手。 太师府很大,可惜二人没有心情欣赏周围美丽豪华的景色,丫鬟直接把他们领到了客房。 “慧儿,你累了就早点休息吧。” 东方寅体贴地说。 “我不想睡,我说累了只是托词,因为这几天发生的事太突然了,我想和你一起好好地梳理一下,看看能不能理出点头绪来。” 司徒慧拿起茶壶给二人各个斟了一杯茶。 “不会有毒或迷药之类的吧。” 东方寅开玩笑道。 “暂时不会,以后可就难说了。” 司徒慧说出了自己的忧虑:“我想那个要造反的康王爷肯定不知道我们的存在,否则寇祺的李代桃僵计划就不能实施。” “是啊!如果康王爷知道有我这个人,肯定会派杀手杀我而不是杀你。” 东方寅最担心的就是司徒慧的安全。 “既然这样,我们是否可以肯定康王爷与几天前的杀手无关。” 司徒慧进一步推测:“我们进京的事应该只有寇祺知道,那几天前的杀手必定与寇祺有关啦,那只老狐狸说话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你不可以完全相信他。” “但是我脚底确有北斗星痣,跟他所描写的一模一样。” “反正我不相信老狐狸。我们接着来分析,刚开始出发的二天里你怕我的身体受不了激烈的颠簸,就放慢了行程,从而耽搁了不少的时间。照此行程速度我们是无法在康王爷最后通牒的时间里赶到京城的,所以寇祺急了,转而迁怒于我,我想那就是为什么杀手的目标锁定了我,一定要置我于死地。他想除去你的累赘。” 想起几天前的惊险,司徒慧心有余悸,想起东方寅拼命护着自己,她真的很感动:“他们没想到的是,你这个大傻瓜会不顾一切挡在我前面。” 司徒慧的秀目有些湿润:“你也不想想,你死了,我焉能独活。” 东方寅起身来到她身后,有力的双臂紧紧地圈住了她小小的身子:“你别担心,我有内力护体,他们的箭要不了我的命。” “你是钢筋铁骨,铜头铁臂。” 司徒慧回头白了他一眼:“幸亏寇祺需要你这颗棋子冒充皇上所以杀手非但不敢杀你而且还保护你。至于寇祺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撤回杀手,而换用马车日夜兼程护送我们进京,只能有一种解释,寇祺知道了本姑娘在你东方公子心中的价值,极有可能想用我来要挟你答应他们的条件帮他们拼命。你想想看既然你东方公子只是他利用的棋子,那么就不能不怀疑他所说的话有几分是真实的。” 司徒慧穷尽心思分析,显得有些力衰,靠在东方寅的胸前闭目养神。 “别想了,休息吧!” 东方寅运内力替她顺气。 “太后把你托付给他,凭他的势力把你养大不是难事,为什么要让家奴带你逃走,而此等机密大事居然又会走漏消息,你不觉得奇怪吗?” 司徒慧总觉得不对劲:“老狐狸追杀你可不是他所说的只是假装做做样子的,要不是师傅救你,你早就没命了,我觉得这件事肯定与太后有关,说不定是太后假传秘旨派老狐狸来杀你,怕你和他儿子争夺太子,要不根本就没有什么秘旨,全是老狐狸编出来的,可能……。”声音渐渐地低了下去。东方寅正奇怪怀里怎么没反应了,原来她已经睡着了。睡梦中,还紧锁双眉。 司徒慧的分析有理有据,令东方寅暗暗称奇,他想起下山前师姑说起这丫头聪慧灵颉,现在看来果然不同凡向,他轻轻地抱起她放到里床上,细心地替她盖好被子。外面传来更夫“笃,笃”二下敲更声,原来已是二更时分,今天发生的事让东方寅毫无睡意,他坐在床边将内力运行了几个周天,不知不觉天已亮了。修练了几个时辰他倦意全无,觉得周身通畅,益发显得精神抖擞,借着窗外的光线,他凝视着司徒慧那张百看不厌的秀脸,暖流涌上心头,暗叹苍天毕竟还是善待自己的,有司徒慧相伴此生已足矣! 门外传来丫鬟的敲门声:“东方公子醒了吗?我家太师命小婢伺候公子和夫人起床,太师已在膳堂恭候多时了。” 东方寅来不及出声制止,司徒慧已被吵醒了,她苦笑着说:“老狐狸也忒性急了一点,可能康王爷的事已迫在眉睫了,现在你身世的真相未明,你千万不可贸然答应他的要求,我们不妨见机行事?” “听你的就是了。” 丫鬟把他们带到了膳堂,果然寇祺已恭候多时了,考究的红木膳桌上,放着几盘精致的点心和几样清淡的小菜。看得出寇祺很会享受。 二人客气了几句,就坐下来用膳。司徒慧故意挑挑拣拣,磨磨噌噌,挑战寇祺的耐心。 “不知东方公子考虑得怎样了。” 寇祺耐心用尽,直接切入主题。 “我觉得我没有理由去扛这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东方寅一口回绝。 “这么说你们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寇祺沉下了脸。 “你早就请我们吃过罚酒了,你敢说我们来京的路上所遇到的杀手不是你派来的?” 司徒慧突然提起杀手的事。 “我为什么要派杀手杀你,没有理由的。” “你应该说‘我为什么要派杀手杀你们’而不是‘我为什么要派杀手杀你’” 司徒慧一下子挑出了他的语病:“这只能证明一件事,那杀手就是你指使专门来杀我的。因为杀手就是冲着我一个人来的。” “如果我要杀你,你现在还能坐在这里和我一起用饭。” “你打的什么如意算盘,你自己有数,还需我一一给你指出吗?” 司徒慧冷冷地说。 场面霎时紧张起来,司徒慧一番唇剑舌枪,寇祺应接不暇渐渐露出了破绽。 “所以你对我们说的故事,我们很难相信。” 看看火候差不多了司徒慧口气渐渐地软了下来“大人要我大哥答应此事也不是没有可能,关键是你得拿出你的诚意来,只要你把我大哥的身世真相告诉我们,我可以原谅你派杀手杀我的事,并且我会劝大哥答应你的要求。”想起东方寅至今不知道自己的生身父母是谁,她心里十分难受。 “不行,我不会原谅这个杀人凶手,不管是谁只要伤了你一根头发,我不会轻饶他。” 东方寅拈起一根筷子运内力一拍竟没入桌子,令寇祺脸色突变,躲藏在暗处听候命令的花蝴蝶李豪也吓得心惊肉跳,庆幸当时东方寅只顾着司徒慧的安危,没有追上来,要不自己和手下那批杀手早被赶尽杀绝了。 “大哥,我们暂且先把个人的恩怨放下。”安抚了东方寅之后,她再次试着说服寇祺:“我大哥一日没有揭开他自己的身世之谜,他就放不下心事,也就不能全心全力去对付康王爷,为了你主子的江山,为了保住你显赫的身份地位,你还不愿意说出真相吗。” 寇祺对司徒慧又恨又怕,他不能否认她的话句句击中了自己的要害,可是此事关系重大,而且自己当年对东方寅所做的事虽然事出有因,但他们知道了是绝不会原谅的,更别提让他替皇家卖命了,他位高权重几十年了,第一次这么左右为难。 “禀告大人,宫里王公公来了。”家丁来报。 “有请,说我出接。”寇祺心里暂时松了一口气,连忙吩咐下人先去传话。 “哈哈哈哈,太师不必多礼,咱家自己进来了。”进来的是太后身边的红人王公公,说话尖声尖气的。因为和寇祺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出入寇府就犹如自家那么方便,所以不等寇祺出接就直闯进来了。 “原来你有客人在,这……。”看到司徒慧他呆住了,后宫佳丽无数,但从没见过这张拥有夺人心魂力量的绝美容颜,非但容貌绝艳,肌肤更是白皙得像玉石般晶莹透亮,这样一个美人儿,会不由自主地令人兴起保护的欲望,王公公对她顿时有了好感,再移目到旁边气宇轩昂目光冰冷的男子身上:“你……”他惊得说不出话来,只能以求索的眼光看着寇祺。 “咳咳……”寇祺装咳嗽样,用目光回敬他,意思是你猜对了,就是他。 “太后说等人来了,就传他进宫,太后要召见的人就是他么?” 王公公激动的伸出哆嗦的手指着东方寅。 “是他。他叫东方寅,这是他妻子司徒慧”寇祺肯定了他的猜测。又转回头对东方寅说:“你不是很想知道你的身世吗?你放心地跟着这位王公公去见太后吧,你夫人先留在我这里,我会好好地款待的。” 寇祺的意思是想先把他们夫妻分开,你司徒慧脑袋瓜子再灵,让你英雄无用武之地,然后再以美人儿要挟那爱妻如命的东方寅接受他的计划。 “公公请留步。” 司徒慧雪白而柔软的小手怯怯地拉住了王公公的衣角,我见犹怜的小脸上布满了惶恐与不安。 “有事吗?不要害怕,咱家替你做主。”美人儿这种神态,能激起任何一个男人包括不是男人的王公公也会产生强烈的保护欲。 “我不想一个人留在这里,你能带我一起去见太后吗?” 司徒慧软软的声音令人不忍心拒绝。 “不行!”“行!”寇祺和王公公同时回答。 “你会害王公公受罚的。” “没事,咱家把东方公子的媳妇儿一起带去,不知道太后有多高兴呢!” 王公公打心底高兴。 “公公你真是好人,谢谢。” 司徒慧拍完马屁后,不忘对寇祺做一个胜利的鬼脸。 “那我和你们一起去吧,我正好有事要奏告太后呢。”寇祺实在没辙了,只好见机行事。 十 安宁宫。 “他真的来了,还带来了他的妻子。”听到这消息太后再也坐不住了“快,快说我有请。” “太后,是不是让所有的人全退下。”知道事态严重的王公公细心地请示。 “对对,这里的人全部给我退下。” 太后恢复了威严:“悄悄地带他们进来,不要声张。” “太后有旨,东方寅、司徒慧进见。” 东方寅牵着司徒慧的手镇定自若地走进安宁宫,宫里安静得可怕,诺大的宫里除了王公公以外看不到一个太监和宫女,坐在高高的凤椅上那个女人估计就是太后了。看上去很和蔼慈祥的样子,不象司徒慧昨晚猜测的为了保住他儿子的太子位置,不惜派人追杀自己十几年的恶毒女人。 司徒慧也推翻了自己的假设,虽然人是可以伪装的,但从太后看东方寅的眼神中,确实感觉不到一点恶意,仿佛母亲看她心爱的孩子一样,充满了无比爱意,另外仿佛还有一丝歉意。 “微臣叩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寇祺行完大礼后,又瞪着东方寅和司徒慧:“见了太后还不下跪。” “不用了,免礼吧,来,上前让哀家好好看看。”看着东方寅和当今圣上一模一样的脸,太后的凤目朦上了雾气。一时连话也说不出。 感觉到了蹊跷,东方寅徒然上前跪下:“太后,小民有一事相求,望太后大发慈悲答应。” “说吧!”太后的声音有一些颤抖。 “我们来京城主要是为了查明我的身世而来,恳请太后指点迷津。” 东方寅双目似剑紧紧逼视着太后。司徒慧则悄悄地观察太后的表情。 “我想寇太师已经告诉你了吧。” 太后看向他的兄长。 寇祺暗示她依计行事。 “那请太后告诉我,为什么我从小就不停地被人追杀。以至于,我的恩人为了保护我而死。” 东方寅对养父的死一直内疚不己。 “太师,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是说全部安排好了,派人追杀他们只是做做样子的吗?” 太后不解地看着寇祺。 “我已经解释过了是官差误杀,他们就是不信。”寇祺老脸有些挂不住了。 “孩子,你起来坐下说话,说来你真该谢谢太师救了你的命,你要相信他。”太后可舍不得他跪得太久,让他在身边坐下,又转向司徒慧:“这位水灵的姑娘是你的媳妇吗,也过来坐到我身旁来,让我好好看看,太师你也坐下,不必多礼,咱们一起叙叙话。” “太后您真和蔼可亲,东方大哥长得和您好像啊!不知情的还以为你们俩是母子呢!” 司徒慧故作天真地说。她看到太后身体明显地怔了一下。 “大胆,一派胡言。”寇祺猛地站起身,大声地呵斥。 “无妨。”太后很快恢复了常态:“休要吓坏了人家姑娘,这小姑娘哀家喜欢的很,姑娘家胆小,你不要凶她。” 司徒慧得意地冲着寇祺笑笑:你奈何不了我吧。 寇祺只能强耐下胸中的火气强自坐下。心想呆会儿再收拾你这个刁钻丫头。 太后从自己手腕上脱下一只晶莹剔透的玉镯子,套到司徒慧白皙的手上:“我和你这丫头投缘,给你做个见面礼吧。” 看着太后与东方寅有几分神似的笑脸,司徒慧心念一动:“太后如此厚爱,民女无以为报,我有一块玉佩,也算上品了,不知能否入你老人家的眼,还望笑纳。”边说边从颈上解下龙风玉佩双手恭恭敬敬地递给太后。故意不去理会东方寅快要喷火的脸神。 接过玉佩,太后像接了一块烧得滚烫的烙铁一般烫手,二十多年前自己亲手将这块玉佩放进刚出生七天就要被迫送走的大儿子赵郢襁褓里,二十多年后的今天,他站在自己面前,却仿佛咫尺天涯母子不能相认,这是为什么啊!太后一阵钻心的痛楚,一时气厥晕了过去,手里紧紧地攥着玉佩不放。 东方寅急忙扶住太后,运内力替太后打通郁结的心腔,太后悠悠醒来,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寇祺见场面失控,不由得怒火中烧:“你这个臭丫头,你一定要搞出事来才肯罢休,你当我真的不敢杀你吗?” 见太后哭出声来司徒慧才放了心,对寇祺的一味指责,她的火气也上来了:“你不要自以为是,你以为太后憋在心里这么多年好受吗?你自作聪明、隐瞒真相、编造谎言,是怕我大哥记恨太后将他遗弃,不肯原谅你们,不肯替你去卖命,还是怕我大哥来争夺你主子的江山,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从来就没有想过太后的感受,枉你还是太后的亲兄长。” 将寇祺痛骂了一顿,司徒慧心里舒服了许多,她走到太后身旁分别各拉着太后和东方寅的一只手:“如果我猜测得没错,东方寅是您的亲生儿子。”她把东方寅的大手交到太后柔软的手中:“大哥,我相信太后当年将你遗弃,是情非得己,不是故意的。” “是真的?” 东方寅看着满脸是泪的太后,低声问。 “是的,我是你亲娘,当年我也是没办法才把你送出宫的,你要了解我的苦衷啊。” 太后说出来以后,心里轻松了,“谢谢你,慧儿,要不是你我真的没勇气说出来,也谢谢你替我照顾他,他能娶到你这样聪明伶俐善解人意的妻子是他的骄傲和福气。” 司徒慧看到东方寅紧绷着的脸,知道他的心结还没有解开,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太后,您能将当年发生的事告诉我们吗?” “此事关系重大,王公公,你到宫门外守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咂。”王公公即刻到宫门外去守侯。 “太后……”寇祺担心地看着太后。 “无妨,把真相告诉他,不管他接不接受,我都心安了。”太后开始述说二十年前的往事……。。 原来,太后兄妹二人出身名门,兄长寇祺才高八斗,很得老皇帝的赏识,年轻轻的就封为太师,妹妹年轻貌美,温和善良,老皇帝就立她为后,非常宠爱,寇皇后也真的争气,没多久就怀上了龙种,老皇帝将她宠上了天,她也不负圣望,生下了一对双胞胎儿子,老皇帝乐坏了,又把价值连城的龙凤玉佩赐给了她,并决定立大儿子赵郢为太子。却遭到了后宫嫔妃的嫉妒和排斥,其中最为积极的是西宫刘妃,居然买通了相士,硬是颠倒是非借着皇子赵郢脚底的北斗七星痣大做文章,说什么 “脚踏北斗,天地不宁,乾坤颠倒,江山不保。” 老皇帝是个很迷信的人,听信了谗言要将襁褓中的太子赵郢处死,寇皇后得此凶讯,只得连夜命身边的西门公公偷偷的将赵郢带至寇祺家。自己虽然日夜思念,但总算保住了儿子的性命。说到此时,太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后来太师告诉我,为了你的安全,他派人带你远离京城隐居,我也放心了。” 寇祺叹了口气:“太后你真是天真,你以为老皇帝为什么没追究你送走儿子的事,他是不想让你伤心恨他,所以故意让你把大皇子送走,西门公公刚到我家,皇上的秘旨就到了,要我即刻将他俩一起秘密处死,否则要将我兄妹一起治罪,没想到被我夫人知道后,偷偷地放走了西门公公和孩子,又怕老皇治罪于我,悬梁自尽了,可怜是那么一个善良的女人,跟着我都没过上几天好日子。” 寇祺想起早逝的夫人,也有些伤感。“西门公公逃走后,他把西门改成了东方,取郢谐音寅,所以就替大皇子取名东方寅。这西门其也真了得,我追杀了十几年才杀了他,不过还是没能把大皇子杀了,西门其死后,大皇子也失踪了,后来老皇帝驾崩了,此事就搁下了。” “原来,这许多年追杀我东方大哥的是你。” 司徒慧恨恨地说。 “你虽然是我兄长,但要是你伤了寅儿,我一辈子不会原谅你。”太后真的没想到这么多年来寇祺一直在追杀东方寅。枉为自己这么信任他。“现在再说什么也是枉然,太后你把我的计划全部打乱了,为了保住先皇辛苦创下的江山,我可以不择手段。” 寇祺转向东方寅:“康王爷的事,东方寅你只能答应。否则我会让人先把你的司徒小姐杀了。” “住口,有哀家在此,岂容你胡来。” 太后厉声喝住寇祺:“看在你为皇家忠心耿耿的份上,我暂且不来追究你这十几年追杀寅儿的事,但是,我们没有理由让寅儿替我们扛下这重任,皇上已是成年人了,该自己的责任就由他自己来担当吧。” “皇上金枝玉叶,怎可以亲自冒险。” 寇祺坚持反对。 “母后说的对,我自己的事自己会解决。”从宫外走进来的皇上赵帧长着和东方寅一模一样的脸,要不是穿着龙袍,外人简直难以辨别。 王公公愧疚地跪下来告罪:“太后恕罪,奴才拦不住皇上。” “与你无关,你起来吧。” 赵帧看到司徒慧眼前一亮,自己虽贵为皇上,后宫佳丽无数,但同眼前这位佳人相比,全部成了庸脂俗粉,他暗中羡慕起东方寅的艳福来。只能强迫自己移开目光走到东方寅面前:“你就是我的王兄吗,原谅我从不知道你的存在,怪不得母后这许多年郁郁寡和,一直不开心,要是我早点知道我会早就把你找回来,省得母后日夜思念。”皇上又走到太后身边:“母后,你也不要责怪太师了,他只是忠于先皇,尽他的职守罢了。” 太后看到皇帝说得十分有理,心中无比欣慰:“皇儿啊,你真的长大了,母后相信你能处理好康王爷叛乱的事。” “你真的忍心让你的亲弟弟去冒险。” 寇祺猜不透东方寅那张毫无表情的冷脸背后在想什么,但是看情形东方寅是不可能答应了,“皇上,老臣不怕死,请恩准臣陪同圣上一起出战。”他伴了二代君王,忠于朝廷是他最大的职守。替皇上铲除异己,甚至诛杀皇子,只要对朝廷不利的事他会想尽方法剿灭。 “这里终究不是我们该来的地方,告辞了。” 东方寅拉着司徒慧转身欲走,他故意漠视太后那张充满渴望而又不失高贵的脸。 “等一下。”司徒慧回头走到太后身边:“太后,我以后还能来看您吗?” “你肯来看我,再好不过了,皇上,给她一块金牌让她自由出入宫门。” 太后非常感激她为东方寅做的一切。 寇祺眼睁睁看着皇上把金牌给了司徒慧,却不敢再说什么,他知道太后并没有真正原谅他对东方寅的追杀。 司徒慧故意把金牌炫耀给寇祺看,并乘没人注意时对他做了一个大大的鬼脸,让他哭笑不得。东方寅回头正好看到,心里暗暗好笑,但什么也没说,只是宠溺地牵紧了她的小手旁若无人,悠然自得地走了出去。 十一 出了宫门,看司徒慧心事重重的样子,东方寅想分散她的注意力:“我们可能要住客栈了。看来寇祺家我们是回不去了。”。 司徒慧笑了:“那老狐狸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呢,我是不敢去他家了。” “他敢动你一根头发,我先活剥了他。”想起才发生的事,东方寅真的很感激她:“再狡猾的老狐狸也斗不过你这只小狐狸,幸亏我不是你的敌人,否则怎么死的也不知道。” 看来他终于解开了心结,司徒慧暗暗替他高兴。 东方寅沿着秦发秦财兄弟俩做下的记号找到了鹏来客栈,见到了秦家兄弟,秦发把他们领到客栈早已准备好的房间,东方寅看司徒慧有些疲惫,知道她昨晚没睡好,今天又费尽心事解开了自己的身世谜底,打从心底里感激她为他所做的一切:“你先睡一会,晚饭时我再来叫你起来。” “好吧!”解开了东方寅的身世,司徒慧也轻松不少,但她知道还有事情没有完,只有保持旺盛的精力,才能应付接下来的事,而她也确实累了,所以她乖乖的听话到床上休息。 这家客栈很干净,被子散发出皂角的淡淡清香,令她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东方寅体贴地替她掖好被子,温柔地帮她把挡在眼脸的几束发丝撩开,谁说铁汉无情,认识东方寅的人如果现在看到他的话,肯定不相信这就是那个冷冷的不带表情的东方公子。 转身走出房门,没忘轻轻地带上房门,往楼下走去,秦发、秦财在外面等候,他还有重要的事要吩咐他们,东方寅又恢复了平时冷冷的表情。 睡了一个安逸觉,司徒慧通体舒畅,肚子发出一阵“咕咕”的抗议声,她睁眼一看,才发现天已黑了,原来已睡了一个下午:“大哥,大哥”她喊了二声没人应,难道……。她怔怔地坐在黑暗中发呆。 东方寅推门进来发现的就是这副模样:“你醒啦?为什么不下来?” 司徒慧惊喜地扑了上来:“大哥,我以为你已经走了。” “你以为我到那里去了?” 东方寅有些不明白。 司徒慧神情暗淡下来:“帮你皇帝兄弟打仗啊,别告诉我你没想过。” 东方寅由衷佩服他的小妻子:“真是什么也瞒不了你,你怎么会猜到的?” 司徒慧笑笑说:“我想你不当场答应寇祺是有原因。别告诉我你根本就不会答应。” “说说看。” “第一,你不想让寇祺称心如意,因为你可以原谅他追杀你,但不会原谅他杀了你义父。” 司徒慧清澈的大眼睛仿佛要看到他的心里。“对,我确实不想这么轻易地就原谅他。” 东方志是仆人能舍命救自己,寇祺是自己的亲舅舅却天涯海角追杀自己,东方寅心存怨恨是难免的。 “第二,你不想公开为皇家效力,因为你根本不稀罕这个大皇子的身份,你更怕功成后会脱不了身。” 司徒慧细细地分析。 东方寅笑了:“因为你也不稀罕,你一直想过的生活就是闲云野鹤的生活。若是扯上了皇族,只怕你我此生再无宁日了。” “第三点也是最关键的,你怕走漏了风声,让康王爷有所准备。所以虽然你心里早就认可了太后,但你很理智并没有当场认亲,我没说错吧。” 司徒慧笑着说。 “全让你说中了,你就像我肚里的虫子,什么也瞒不了你。” 东方寅点点她的脑袋。 司徒慧并没有露出高兴的样子,反而心事重重的叹了口长长的气。 “你为什么不高兴?” 东方寅很是不解。 “康王爷囤兵已久,二龙山必定是机关重重,龙潭虎穴,如果能轻易取胜,那老狐狸寇祺早就攻下了,也不会自爆当年的往事,将你请出来了。” 司徒慧真的很担心。 “你不相信相公我的武功,也要相信我师傅璇玑子,他老人家的武功可是天下第一。” 东方寅安慰她。 “呸,自称人家相公,我们可没有夫妻之实。” 司徒慧红着脸调侃他。 “对了,我可没忘记你的第一个条件,请问司徒小姐,现在我们算不算真正了解对方了,你什么时候履行你的诺言,让我们成为真正的夫妻?” 东方寅看着司徒慧涨得红红的脸,故意火上浇油逗她。 “好了,别取笑人家了,这些天我们都形影不离的,我早就当自己是你妻子了,要不我也不会收太后她老人家这么重的礼了。” 司徒慧露出手上的玉躅子给他看:“要我去还了吗?” 东方寅收敛玩笑正色道:“此物除你之外,无人有资格拥有,你是我东方寅此生的唯一,我可对天盟誓。” 司徒慧只觉得自己的胸腔快被幸福填满了,自己从小得不到父亲的宠爱,而母亲虽然疼爱自己,但胆小怕事,一直生活在怕失宠的阴影里,患得患失过着战战兢兢的日子,无暇与自己沟通,所以她从小一直用强悍来武装自己,忘了自己是个女儿家,也需要爱的滋润,东方寅全部的爱让她感觉到了自己是小女人,让人宠让人疼的感觉真好。 “对了,我已经飞鸽传书叫秦四秦季来京城保护你,此次我多则一月少则15天就回来,你在客栈里安心地等我回来。” 东方寅替她想得很周到。 “你此去危机四伏需要帮手,就把他们四兄弟全带上吧,你不必顾虑我,我自有去处。” 司徒慧为他的细心而窝心。 东方寅感到奇怪:“你在京城人生地不熟的,你要到那里去?” “你忘了我有金牌,我进宫去陪太后她老人家,毕竟二个儿子全出去打仗了,她会担心的,我一来给自己找个住处,二来陪她老人家解解闷,你不会反对吧?”司徒慧淘气地眨了眨大眼睛。 “原来你那时就开始计划了,也真难为你这么有心,谢谢!”东方寅是个重感情的男人,太后当年是为了救自己才不得不将自己送出宫去,他没有理由责怪太后,司徒慧肯替他去尽尽孝心,他由衷地感激。 “好好地保重自己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了,别忘了我在等你回来。”司徒慧正色说道 “我会为你保住自己这条命的。”东方寅温柔地揉揉她如丝般的发丝,向她保证。 司徒慧是个明理的姑娘,她知道此刻自己的儿女情长会造成东方寅的英雄气短,所以她不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依偎在东方寅的胸前,享受着分别前的片刻温存。 皇上的讨伐大军下午就开拔了,东方寅把司徒慧送到皇宫后就径自去追赶大军。 十二 司徒慧凭着金牌果然在宫中畅通无阻,太后正为皇上和太师平叛的事焦虑不安,听报司徒慧来了,喜出望外,而司徒慧带来的好消息更让她欣慰不己,东方寅肯出手相助,证明他已原谅了自己,听寇祺讲东方寅的武功已是出神入化,有他暗助皇上此行成功的把握又多了几分。 司徒慧像朵解语花,她的善解人意使太后宽慰不少,由于太后出生名门,也是当年有名的才女,所以与司徒慧二人谈诗论文,大有相见恨晚之意,婆媳俩每天谈谈说说,下下围棋日子过的还真快。 屈指算算,大军已出发半月了,一点消息也没有,司徒慧暗中着急,表面上只能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用完午膳后照例陪太后下棋,对于胜败司徒慧总是拿捏得当,除了偶尔勉强赢几个子,激励一下太后的斗志,其余都输得恰倒好处,一点也看不出她是故意相让的,既满足了太后的虚荣心,也挑战了太后的好胜心,让太后不知不觉地消磨时间。 门外王公公急急匆匆跑进来:“太后,皇上回来了。” “啪!”司徒慧失手打翻了棋盘,棋子洒了一地,太后心疼地看着她:也难为这孩子了,其实心里比谁都急,偏偏还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来安慰我。 太后安抚地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安心,司徒慧也觉得自己失态了,不好意思地笑笑,又恢复了平时的镇定自若的神态。 看到皇上赵帧,司徒慧心“咯噔”一下,皇上满面胡须,憔悴不堪,后面的寇祺没了往时的威风,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的样子,看样子战事不佳,怪不得这些天没有一丝战报传回,就不知东方寅如何了。 赵帧看到她目光刻意地回避开来,而寇祺看见他则心虚地低头不语。 一种不祥之兆涌上心头,东方寅出事了。 赵帧皇帝跪倒在太后面前:“母后,对不起,儿子无能,都是儿子一意孤行害大哥失陷敌阵,至今音讯全无,生死未卜,看来凶多吉少了。” 司徒慧轻轻地“哼”了一声,晕了过去 太后连忙传旨:”来人,快传太医。“ 太医被急急召来,又施金针又掐人中,司徒慧这才悠悠苏醒,她推开了搀扶她的宫女,径自走向赵帧面前。 “肯请皇上将详细经过叙述一遍,越详细越好。” 赵帧看她苍白的面容看起来像是从古墓飘出来的幽魂,一点生气也没有,脸上唯一让人看得到血色的是她的唇瓣,心中又怜又爱,赶紧示意二旁的宫女将她扶到椅子上坐下。 太后锐利的目光像利剑射向寇祺:“太师你来说是怎么一回事?” 寇祺面露愧色:“太后此事全怪我,请不要责怪皇上。” “事到如今怪谁也没有用,你把经过老老实实地说一遍,不许有丝毫隐瞒。” 十三 事情要从十天前说起。 原来那天皇上和寇祺带着二万大军浩浩荡荡开到二龙山山脚下,寇祺是个心事慎密的人,他找来几个当地人,经过详细的侦查,确定了康王爷的老巢,为确保万无一失,他特地命大军在山下驻扎下来,自己带了李豪和几个贴身下属去实地考察进山的通道。二龙山有二条进山之路,一条从前山上去,只要二天就可以直捣康王爷的老巢,但要经过鹅颈湾,鹅颈湾是夹在峡谷之中一段长达三百多米的山路,如果被敌方前后夹击,很可能全军覆没,但绕过前山从另一条路后山黑风口进山,非但山路崎岖地势险要,而且需要多走十多天路,此时正值三九,天寒地冻的,将士们如果再经过十天的长途跋涉,肯定又冷又乏,到时斗志减退,不战自垮,寇祺暗暗心惊,康王爷果然挑的好地方。 寇祺脸色严峻回到营中,和赵帧反复研究,认为此番平叛,不宜久战,应速战速决,又针对鹅颈湾那三百米的危险地带,想出了一条防范措施,他把大军排成一字长蛇阵形,用蚂蚁报的方式传递信消息,一旦前面有事,后面的队伍就可停止前进。首尾呼应,就算有埋伏,要把二边的通道堵上,敌方一时之间上那里去找几十吨的石块来,就算有,也来不及将路口马上堵上的。况且队伍拉长后最多也只能困住几百个人,届时寇祺和赵帧换上兵士的衣服混在队伍之中见机行事。 就这么办! 寇祺又让李豪找来了二个当地的山民做向导,然后大军开始向鹅颈湾里开拔。 东方寅派秦四秦季二兄弟守在鹅颈湾拦住了大军,因为他发现二侧山上有埋伏,他去查看了,赵帧和寇祺见东方寅来相助喜出望外,但等了一会,看不见东方寅的人影,又见大军在风口冷的直打哆嗦,开始怀疑东方寅的用意,特别是寇祺认为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怕东方寅心存报复之意,故弄玄虚,所以和赵帧商议后,下令队伍继续前进。 “我自以为计划周密,就算有埋伏一时半刻也阻拦不了大军,我们还是有时间撤退的。” 寇祺惭愧地说。 “如果敌方用粗藤将准备好的大量滚木捆好,到时只要砍断藤绳,滚木一起落下,顷刻间就可以将出入口堵上,你还来得及撤退吗?”司徒慧反问他。 寇祺钦佩地看着她,事情的发展完全如司徒慧设想的那样,当时二万大军已顺利地过了一大半,只剩下四、五千人时,寇祺和赵帧看着差不多了,也进了龙口,只听到前面传来“轰隆隆”惊天动地的声音。 “前面路堵住了”“咂死了不少人”“快退”寇祺蚂蚁报的方式产生了效果,消息传递的很快,兵士纷纷往后涌来,寇祺眼看大事不妙,赶紧拉着赵帧往回跑,一时间那来得及,纷纷后退的兵士们将入口堵的严严实实,只见身穿士兵服装的东方寅飞身而起一手拎起赵帧,一手拎起寇祺,从兵士头上借力踩了一下眼看就要出去了,忽听头上“轰隆隆”巨响,东方寅抬头一看,脸色突变,目测了一下离出口的距离,心中暗暗叹息,只得运功将二人送出,然后用掌力劈向快要咂到他们头顶的滚木,使得二人安全达地。滚木倾泻而下,一转眼就不见了东方寅的人影,奉命等候的秦四秦季见二人出来赶紧拉着他们避到一个凹壁里。 “恭喜皇上太师安然无恙。”殿后的李豪没有进去,所以无事。 “快,快挖,一定要救东方寅出来。”赵帧红着眼睛下令。 “来不及了。”只见接踵而至的滚木将路口堆得有几百丈高,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水象瓢泼似的倾盆落下。被呼呼的北风一吹,很快将冻成了一座坚实的冰壁,挖也挖不动,爬又爬不上。 赵帧和寇祺请点了剩下的不到三千的人马,而老天也仿佛和他们过不去似的,飘起了鹅毛大雪,他们只好狼狈撤退回京。 “对不起”“对不起”赵帧和寇祺同时向太后和司徒慧道歉。 “既然寅哥他不顾性命救了你们,我有什么权利怪你们。”司徒慧冷冷地说。往日的天真和淘气已荡然无存。“我寅哥不会丢下我的,我要去救他。” “朕要守北边关的安叔父调五万大军回来,朕要去踏平二龙山。”赵帧怒不可遏地说道。 “皇上万万不可,万一辽国与康王勾结,乘边关空虚,攻打我国,岂不是生灵涂炭。” 司徒慧连忙阻止。 皇上和太后从心里激赏,这女子不简单,在这关键时刻,她首先想到维护京城的安宁,这是一般女子没有的胸襟,难怪东方寅将她护为至宝。 “依你之见呢?”寇祺对她心悦诚服。 “你们在京城还有多少可动用的人马。” “当年先皇将虎、鹰二支军队,各一万人马分别交与康王和我掌管,并立下遗昭,除康王和我,只有皇上能调动他们,这次我用了五千兵马,尚有五千未动。”寇祺说。 赵帧接过话头:“我京中三万御林军,这次动用了一半,基本上陷进去了,还有一万五千人马可用。” “就是说,除了必须留下一万御林军保护京城,只有一万人马可用。” 司徒慧揉着有些发胀的脑袋。“你们这次带回多少人马?” “估计不足四千。” “你知道康王有多少人马?” “他的虎牌军有一万,听说这些年他在二龙山陆陆续续招了也有二万,估计三万多。” “皇上,司徒慧斗胆请令,我一定要救出东方寅,荡平二龙山。” 司徒慧跪倒在地。 太后担心地看了看她单薄的身体:“慧儿,你身体行吗?” “没问题,请太后成全。” 太后微微点下头,示意皇上同意。 “微臣愿以性命相助司徒小姐一同出战。”寇祺请求,看的出他是真心想补过。 “朕要再次御驾亲征,亲自将康王活捉,司徒小姐随朕做个军师吧。” “不可。”司徒慧连忙阻止。 “有何不可?”赵祯不以为然。 “康王一直高喊造反,又提出冬至前要将皇位传给他,目的就是千方百计诱皇上离开京城,至皇上于死地。这次皇上能侥幸躲过一劫已是万幸,可惜……”司徒慧看着太后和皇上终究没将心里话说出来,她想说的是可惜东方寅为救你们生死不明,想到这里,她觉得时间紧迫,越早行动越好。 “那么请皇上封太师为讨伐元帅,太师带领所有大军连夜行军,赶往二龙山后山,封住下山之路,不要让康王的人下山。” “不知司徒小姐要带多少人马?” 寇祺想留下一万守护皇城,自己带走所有人马,难道司徒慧空身一人去救人? “前山通道已被封闭,不到开春四、五月份,冰雪是不会融化的,我们上不去,康王也下不来,我此去旨在救人,人太多了反而会惊动康王。” 司徒慧解释道 “还有什么要帮忙的?” 赵祯和寇祺总想为她做点什么才安心。 “请皇上赐我一道紧急调用军队的密旨,让我在关键时用。” “准奏。” “皇上有没有保暖一点的衣服借我一件,否则,我可能挨不到二龙山就冻死了。” 司徒慧自嘲道。 “哀家有一件去年番帮进贡的紫貂皮裘,皇儿孝心给了哀家,这就叫宫女拿来给你。”太后毫不吝啬。 “谢太后。”司徒慧知道此刻客套也是多余的。 “还需要什么?” 太后关心地说。 “还要几个轻功好的人助我去救人。” “大内侍卫总管万达轻功高明,朕这就传他挑选几个轻功好的侍卫随你调遣。”皇上全力支持。 “还请皇上下令留守京城的御林军,要严加防范,预防康王派人前来捣乱,一定要稳住京城的安定。” 司徒慧再三要求。 “我会的,希望你早日救出我兄长,我在此静侯佳音。”赵祯有意不称自己朕,以示近乎。 “谢皇上,我想和太师商量一下大军开拔的事,请皇上将我要的东西和人尽快送到太师府。还有请皇上和太后不要泄露我的去向,以免康王有所准备。” 司徒慧又上前拉住太后的手:“太后,您放心,我一定会救出我寅哥的。” “你要小心,千万不要逞强。” 短短的几天太后已和她建立了母女般的感情。 “慧儿告退。” “微臣告退。” 十四 司徒慧随寇祺来到太师府。 “太师,我想问你借一些银两,救寅哥需要钱,你知道我随寅哥来京城,一切都是他照顾我的,什么事都不用我操心。” 想起东方寅对自己的体贴,司徒慧心里十分难受。“救出东方寅后,会还你的。” “这是那里话。”寇祺见她难过有意转移话题:“我的贴身随从李豪轻功不错,我让他随你去救人吧。” “太师,我有几点疑问,你找个机密点的地方说话。” “我书房里有一间休息室,隔音效果很好,里面说话外面听不到的。” 寇祺见她严肃的样子,知道所说的事一定至关重要。 寇祺的书房里面真的有一间休息室,见墙壁很厚,司徒慧才放心地说出疑问:“你身边有奸细。” “不会的。”寇祺非常肯定地说。 “你们过鹅颈湾时,是不是大部份队伍都顺利过去了?” “是啊!” “康王的滚木早不下,晚不下,你和皇上一进去就下,你不觉得奇怪吗?” 司徒慧提醒他。 “那可能只是巧合。” 寇祺不觉得有疑。 “老实说,太师你的一字长蛇阵用得不错,我很佩服。” 司徒慧突然称赞起他来, 寇祺以为司徒慧嘲笑他,老脸有些挂不住了:“小姐不要耻笑老夫了。” “真的,我想康王的意思最好将大军全部赶进龙口,然后扎紧口袋,你们就有可能全军覆没,但你的一字长蛇阵将队伍拉长,他最多只能困住300余人,如果困不住皇上,他的滚木阵就没有太大的用处,如果让皇上过了龙口,一旦二军交战,他的虎军将士见到皇上御驾亲征,战斗里自然减弱了一半,所以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让皇上通过,你们俩穿着普通士兵的衣服混在士兵队伍中,刚进口子,滚木就下来了,没有人作内应,几百米高的崖顶上谁能看得清楚你们进没进去啊!如果你还认为这是巧合,那我也没办法了。” 司徒慧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 寇祺觉得司徒慧分析很有道理:“你猜猜看是谁?我好留心注意。” 司徒慧遗憾地叹了口气:“我暂时没有证据,这毕竟只是猜测,但是” 司徒慧正色道:“如果我的猜测是正确的,你要注意千万不可泄露我的行踪,包括你周围所有的人,如果奸细在你军中,那么康王马上就会得知你封了他的出路,一定会打草惊蛇、早作准备的。” “如果真的有奸细,让我查出来,我断不会轻饶了他。” 寇祺恨恨地说。 “寅哥困了三天了,等我赶到要有五天了,就算他还活着的话也只剩半条命了,我要尽快赶去。不知皇上的东西和人有没有送到。” 司徒慧心急如焚。 “你稍作休息,我去给你准备马车和银两,等万达来了,马上就走。” 寇祺理解她的心情。 “来人,给我准备马车。” “太师,你要出门。”李豪跟了出来。 “是司徒小姐要用,她要……”寇祺想起司徒慧的告戒,“东方寅死了,我只能送她回家乡去。” 想起那个小美人,李豪心就痒痒:“太师,好歹那东方寅救了您的命,我们好事做到底,我替您护送司徒小姐回去吧?” 寇祺没来得及回答,门房来报,大内总管万达来了,他忙迎出去,万达已带了四个侍卫在门外等候:“太师,万岁命我等听候司徒小姐差遣。”他又把一个锦缎包裹递上:“这是太后赐给司徒小姐的。” 寇祺接过包裹:“你等稍等,我去请司徒小姐出来。” 李豪当然认识万达这个大内侍卫总管,原来皇上派万达亲自护送司徒慧,这司徒慧好大的面子啊!看来自己无望了,他沮丧地退到一旁。 没多久,寇祺就领着司徒慧出来了。 只见司徒慧穿着紫貂皮裘大衣,衬托出赛雪的肌肤,她略显苍白的脸庞镶着小巧精致的五官,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却透露出无比自信与坚强,看得万达等人惊呆了,虽然经常出入皇宫,何曾见过如此娇而不媚,艳而不俗的女子。 “万达率部下见过司徒小姐。” “司徒慧要辛苦万大哥和各位大哥了。”司徒慧拱了拱手。 “不敢当,小姐只管吩咐。”对于这个皇上和太后再三嘱咐要保护好的贵人,万达等人不敢不敬。 寇祺把一叠银票和一包沉甸甸的银子交给万达:“请替司徒小姐收好。” “太后已给了足够的银两,让我们一切听从小姐差遣。” “你们收好了我有用,多谢太师,保重,告辞。”司徒慧上了马车。 一个侍卫赶起了马车,万达和其余四人骑上马背分前后左右护着马车急驰而去。 寇祺目送到看不见人影,回头吩咐看的目瞪口呆的李豪:“准备一下,明天一早随我到校场点兵,出发。” “去那里?”李豪不解。 “二龙山黑风口。” 十五 司徒慧一行马不停蹄,沿途换了二匹马,辛亏万达他们都是习武之人,否则早就累的趴下了,结果,他们只用了一天一夜就赶到了目的地。 站在鹅颈湾口,低头看地上的积雪已冻成了冰,抬头看看,入口已被百丈高的冰壁堵得水泄不通,司徒慧边活动着坐的太久有些麻木的腿,边想着救援的办法,东方寅要是还活着的话,在里面也呆了四天了。 “谁。”一个侍卫大声呵斥。 “小姐,您来了。”秦四和秦季在这里整整守了四天了,一筹莫展,看到司徒慧他们,仿佛看到了希望:“我们兄弟想了四天四夜也想不出办法可以进去,公子和发财兄弟全困在里面了,生死未卜。我们挖了四天,手全挖破了才挖了这么一点,我们快急疯了。” “急也不是办法,万大哥给他们吃点东西,先休息一下。”司徒慧在冰雪地上来回走着,冥思苦想解救之法,漂亮的鹅眉紧蹙着。 “该死的鬼天,这么冷,老天也不帮忙。”秦四一拳砸在冰壁上,恨恨骂到。 司徒慧柔声劝慰:“秦四哥别急,寅哥不会有事的。”她注意到秦四的手在流血:“你看,手都破了,快把手拿开,一会儿血冻住了,拿也拿不下……” 灵念一动,她顿时有了办法。 “万大哥,以你的轻功能爬多高。”司徒慧指着滑不溜秋的冰壁。 万达目测了一下:“最多二十丈,没有借力换气的地方,很快会掉下来的。” “如果有突出物呢,你能爬上顶吗?” “应该可以,但是,如果你要打铁钎的话,可能打不上,即使打进去,冰块会碎裂铁钎也会滑出来。”万达这个大内侍卫总管不是白当的。 “谁说要打铁钎的。”司徒慧奇怪地看着他:“我自有办法,万大哥,你能叫兄弟们到镇上去买些羊来吗?” “要几只?”虽然不明白司徒慧的用意,但她的话就是命令。 “一百来只吧,另外再准备几根粗绳,越长越好。”司徒慧想了想又补充道。 “遵小姐吩咐。”万达立即吩咐二个侍卫去办。 “等等,二位秦大哥一起去吧,越快越好,不要吝啬银子。” “是!” “小姐,你到马车上休息一下吧,他们来了我叫你。” 万达关心地说。 “好吧,你们冷的话也进来休息一下吧!出门在外,也没那么多忌讳的。”司徒慧笑笑说。 “我们有内力护体,没事的。” 万达很感激她的关心,这个看上去娇弱的千金小姐,没有他想象中的骄气和蛮横,说话总是客客气气的,从不摆主子的架子,相处了一天一夜后,万达对她好感倍增,心中暗暗生出一丝爱慕之意。但想到司徒慧来头很大,不但深得太后和皇上宠爱,连寇祺也对她恭恭敬敬,礼让三分,所以只能将爱意压在心中。 马车里,寇祺准备得很周到,全靠他提供的几床厚厚的锦被,司徒慧才支撑到现在,她恨自己为什么不习武功,有了护体的内力,就不会一直将自己裹得象棕子似的。她想起曾经求东方寅传她一些内功心法,东方寅总是一笑带过,有他保护就行了,她冷的时候,东方寅会搂着她用身体温暖她,或者握着她的小手,输内力给她,东方寅你千万不可有事,在我已习惯了你的温暖怀抱,你的宠溺关爱,你不可以抛下我,否则我焉能独活。她胡思乱想着,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十六 一声声羊叫声惊醒了她,她撩开车帘一看,他们果然赶了一大群羊来了,黑的,白的全有,怕有二百来只呢。 “什么时辰了。”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怕是亥时了。”万达低头回答,他不敢正视她的眼睛,怕泄露了自己的爱意。 “上天保佑我的寅哥哥平安无事。”司徒慧虔诚地合掌祷告。 东方寅你等着,我来了。她一跃而起。 “小姐,你要这些羊干什么。”万达怎么也想不通这些羊和救人有什么关系。 “这个办法有些残忍,但为了救人,羊儿啊,对不起了。”司徒慧开始详解:“你们有利剑或快刀吗?” “练武之人所用,非剑即刀,该怎么做,请小姐指点。” “你们将羊腿一条一条砍下,迅速贴到冰壁上,热乎乎的羊血一会儿就会冻住,然后踩着羊腿一层层往上贴……”司徒慧比划着:“剩下就不用我多说了。” 所有的人全恍然大悟,不得不佩服司徒慧的聪慧。 “到了十几丈高时,等我们把羊腿传上去时,早就冻住了,怎么贴得上呢?”秦四傻傻地问。 “你不会把活羊吊上去,砍一条贴一条吗?”司徒慧瞪了他一眼。 “哈哈哈……”所有的人全笑了。秦四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这办法说来容易,做起来却颇费时间。 幸亏在场的人全是练武之人,且又轻功了得,忙乎了大半夜,羊腿梯子就快到顶上了,司徒慧借着冰壁的反光紧张地看到万达越攀越高,最后只剩下一个黑点在顶端,然后又把绳子收上去,大概把绳子扔下去了,黑点就不见了。 东方透出了微微的亮光,眼看天渐渐地亮了,上面终于露出了一个黑点,沿着羊腿往下爬,当看到后面又出现一个黑点时,司徒慧的心都要跳出来了,二个黑点一前一后往下爬,到五十丈时可判断前面那个是万达,后面是个穿着士兵衣服的人,身手敏捷更胜万达一筹,四十丈,三十丈……后面那人跃起飘然而下,如同一只灰鹤展翅飞来,顷刻间站到了司徒慧面前:“慧儿。”略带嘶哑的声音是那么亲切,布满血丝的眼睛是那么深情,不是东方寅还会是谁。 “慧儿。”看到司徒慧呆呆地站着不动,东方寅又担心地叫了一声。 司徒慧恍然隔世,半晌才回过神来,拼命地捶打着东方寅的胸膛:“你竟敢抛下我,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她的拳头根本打不疼他,倒是把自己累得气喘吁吁。 “好了,我快被你打死了,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东方寅抓住她的拳头,发现她的小手冰冷,心疼得包在自己的大掌里温暖着她的手。 司徒慧这才发现自己的失态,连忙检查他的身上:“我打疼你了吗?你有没有受伤,伤在那里?” “没有,你那二下拳头只能替我挠痒罢了,我哄你的。”东方寅安慰她:“你看让万兄他们笑话了。” 万达从见到东方寅的那一刻起,就知道自己无望了,单凭刚才东方寅显露了一手飞鹤展翅的轻功自己就望尘莫及,而这个男人不怒而自威的气势更是自己永远也比不上的。除了他还有谁配得上那个聪明过人的奇女子呢。只是恐怕自己今后再也看不上其他女子了,他暗暗羡慕起东方寅来。令他不解的是,东方寅明明长着和皇上一模一样的脸,刚见到时他被吓了一跳,然而当自己忍不住好奇地问起他,他却冷淡地否认和皇室有任何关系。他到底是谁? “我太高兴了,忘了给你们介绍,大内总管万达万大哥,这是四位侍卫大哥,这次全亏了他们帮忙。”司徒慧真心感激:“这是我相公东方寅。” “原来你们成亲了,恭喜二位团圆。” 万达苦涩地向他们道谢。 看着和皇上长得一模一样的脸,侍卫们都觉得奇怪,一个侍卫忍不住问:“不知东方公子和万岁爷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只是脸相像而已。”东方寅冷冷地说。 “不就是因为脸长的相像,才会被太师找来送死。”司徒慧见东方寅不想和皇室扯上关系,就机智地转移了话题。“大哥,里面情况怎样?秦发和秦财他们怎样?” “不好,又冷又饿,被滚木砸伤的士兵基本上都死了,剩下二百余人,也快坚持不住了。秦发和秦财毕竟是习武之人,所以还好,就是饿的没有力气。”东方寅眼看着兵士们一个个死去,心里很不好受:“得给他们送点吃的,让他们先恢复体力才好。” “这里有太后给的点心,你先吃点。”司徒慧从车里拿出一包点心。 东方寅接过点心发愁了:“就这么一点点,里面有二百多人呢!” 司徒慧笑着说:“你尽管吃,让万大哥他们,还有秦四秦季他们,把这些无腿的羊全吊过去,还不够吃吗?” “对,我饿得糊涂了。”东方寅的武功已出神入化,内功也修炼到了很高的境界,但在冰天雪地里挨了四天也觉得饿得有些体力不支了。 秦四秦季听说自己兄弟无事,高兴的不得了,赶紧拉着万达他们张罗着去送食物去了,这里只留下东方寅和司徒慧了。 东方寅将司徒慧拉过来,细细地看着那张百看不厌的俏脸蛋,心中无限骄傲:“辛苦你了,你这么弱的身体,为了救我居然连夜赶到这冰天雪地来,除了我的慧儿,天下大概没人能想出羊腿做梯的方法了。” “还说呢,用这么残忍的方法,我会下十八层地狱的。”司徒慧有些闷闷不乐。 “要下地狱,有我挡在前陪你,按你的说法,那么没人吃羊肉了,因为宰杀羊的人都要下十八层地狱的,你这小脑瓜子尽瞎想些啥。”东方寅习惯地揉着她如丝般的头发。“岂不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今天你救了二百多人,造了足足有一千四百多层浮屠,功德无量了。” 司徒慧破涕为笑:“你越来越为哄人了。” “过来。把手给我。”东方寅伸手握住司徒慧的小手,将内力慢慢地输过去,司徒慧觉得一股暖流从手上传遍全身,顿时通体舒畅,浑身上下暖洋洋的:“我想睡一会。”她靠在东方寅胸口慢慢地进入梦乡。 “睡吧。”东方寅知道她体力已经透支到了极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让她睡得更安逸些。 秦四拿着一块烤好的羊肉递给他:“公子,我们把吃的送过去了,万总管让我请示小姐接下来怎么办?” “等一会儿。”东方寅不舍得叫醒司徒慧,摆摆手让他走开。 “不,秦四哥,你去请万大哥来,我们商量一下下一步该怎么走。”司徒慧叫住秦四。 东方寅看着司徒慧,柔声说:“你再睡会吧。” 司徒慧嫣然一笑:“有你陪在身边,我熬个几天几夜也没事。” “吹牛,刚才谁睡得象猪?”东方寅取笑她。 “都怪你。”司徒慧娇慎地白了他一眼。 “怎么又赖我。”东方寅有些不明白。 “谁让你身上这么暖和,人家一时贪恋罢了。” 司徒慧起小嘴撒起娇。 “原来我身上太暖和了害了你。”东方寅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 “好了,别取笑我了,商量正事要紧。”看万达走过来,司徒慧收起了玩笑,“你们刚才在过来的时候,有没有留意,凭你的功力,能上崖顶吗?” “山崖太高了,上不去的。”东方寅在翻过冰壁时,已目测过,冰壁离崖顶还有百来丈的距离,那里全是笔直的悬崖峭壁,凭自己轻功了得,那么高还是上不去的:“就不知过了鹅颈湾的二万大军怎样了。” “这点你不用担心,我在寇祺那里了解了一下具体情况,说来寇祺也算是厉害角色了,他安排四个副将和粮草随大军先过去了,万一皇上和他自己没过去,副将会指挥大军安营扎寨,坚持个十天半月的没问题,所以暂且没事的。”司徒慧安慰他说。 “要不,再用你的办法,我们搭羊梯,我想我可以上去的。” “不行,一则天亮了,二则离山顶越近越容易被敌人发现,再说我不会让你和万大哥他们去冒这个险。”司徒慧坚决地说。 “依你之见呢?” “我想当务之急是要将困在里面的二百多名士兵救出来,我想我们先到附近镇上去打听一下情况,顺便再购置一些粗的长绳,等到天黑,就去救人,他们没有你们那么好的轻功,攀不上那么高的山崖,得用绳子将他们一一吊过来,所以我觉得晚上救人不易被敌人发觉,你看呢?”司徒慧征求他们的意见。 “我同意小姐的意见。”万达说:“白天太显眼,晚上救人不易被发现,况且里面的人吃饱了再休息一天,到了晚上体力也恢复的差不多了,救起来比较容易。” “好吧,我们就下山去活动活动筋骨。”东方寅被困了几天闷死了,见到天人般的司徒慧,心情大好,脸色也不似平日那般冷冷冰冰的令人拒人于千里之外。 十七 最近的二龙镇离这里只有十来里路,他们一行九人来到镇上时,早市刚开始,集市上人来人往,买卖皮货的,买卖山货的,烙饼铺子热气腾腾的,前面一家包子店传来了阵阵的香味,诱人胃口大开,看到秦季吞咽着口水一手揉搓着肚子,司徒慧会心地笑着建议大家进去吃点东西,九人分二桌坐下,要了几笼包子和几碗稀饭,大家都看着秦季狼吞虎咽地样子好笑, 司徒慧把整笼包子推到他面前:“慢点吃,别噎着。” 突然门口传来吵闹声,愈演愈烈,司徒慧本来就没有什么食欲,放下筷子想去看个究竟。东方寅不放心,也跟了出去。 原来店老板揪住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不放:“你付五个铜板就让你走。” 少年脸涨的通红:“我又没吃你东西,叫我付什么钱?” “你闻了我店里包子的香气,就得付钱。”老板蛮不讲理。 “我只不过路过这里多看了几眼,就算闻到了香味又怎么样呢?谁听说过闻了香味要付钱的?” 少年据理力争。 “别人都可以闻得,你不行,你闻了就要给钱……” “你……”。 少年气得说不出话,见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就想付钱了事,但摸摸口袋又囊中羞涩。 司徒慧看不过去,走了上去:“老板,这位兄弟的钱我付了。” “哦,好啊!五个铜板。”有人肯做冤大头,老板当然乐意啦。 “拿一个茶杯来。”老板虽不解其意,但还是叫小二拿了一个杯子给她。 “谁借我十个铜版?”司徒慧对跟出来看热闹的秦家弟兄说。 “我有!”秦四递给她一把铜板。 司徒慧只要了十个铜板当着围观的人们放进茶杯里:“大家看仔细了。”她用力摇着茶杯,铜钱在茶杯里相互撞击,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听见了吗?”她问老板。 “听见了。”老板不知道她葫芦里装的啥药。 “你听了我十个铜板的声音,快找我五个铜板。”司徒慧伸手问老板要钱。 “你……”老板哑口无言。 围观的人群发出赞叹的笑声。秦四一把揪住老板:“找不找?” 老板只好认错:“我服了,姑奶奶。” 一场风波平息下来,司徒慧走到少年面前,细细地打量他:“小兄弟,你和老板有什么过节吗?我看这老板是有意在找你麻烦。”她看了少年清秀的脸和一身粗旧的衣服心中有数了:“原来你是…。。”她看着少年有意不点穿他的身份。 少年低头不语默认了她的推断。 她也不勉强他,只伸手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没事了,走吧。” 他们回到店堂继续吃包子,说实话,这里的老板虽然刻薄,但做的包子可真不错,秦季一口气吃了十几个,尚嫌不够,司徒慧又推过去一笼:“多吃点,吃完后,你和秦四哥去买绳子,记住要挑结实的,越长越好,天黑前我们到鹅颈湾会合。” “是。” “万大哥,你派人快马加鞭赶回京城,把这里的情况禀告皇上和太后,让他们放心。” “好。”万达即刻叫过一个侍卫如此这般吩咐了一番,安排他即刻回京复命。 东方寅看她发号施令颇有女将风范暗暗激赏:“请问司徒大人,我们这些人干什么呢? “本帅决定,我们到镇上逛逛,这里离二龙山不远,看看能不能弄到一些康王在二龙山的情况,要想战胜对手,须得知己知彼才行。”司徒慧笑着说。 吃饱后,各人按计划行事,东方寅和司徒慧他们一行六人,出了店门后向集市走去,刚走了十来米,前面拐弯处忽然闪出一个人来,直冲向司徒慧。 东方寅长臂一揽,将司徒慧揽在怀里,只见那人看到他们,仿佛看到救星一般,走到面前双膝下跪:“小姐,救我。” 大家一看,不就是刚才那少年吗?后面有二个凶神恶刹的男人追了上来:“想跑,没门,今天还不出钱就给我到绮香楼去卖身还债。” 司徒慧朝看了万达一眼,万达会意,上前拦住他们:“有事好好说,不要动粗。” “怎么着,你们想管闲事,也不打听一下老子是谁?活不耐烦了?”其中一个疤脸男人嚣张地说。 “欠钱还钱,天经地义,她老爹欠了钱还不出,不拿这丫头抵债问谁要去?”另一个猴脸男人也阴阳怪气地说。 “小妹妹,你爹借他们多少钱?”司徒慧温和地说。 “我爹上山采药摔断了腿,问他们借了三两银子治腿,才过了一个月,他们就要我们还三十两,还不出就要拉我去绮香楼卖身。”假少年—真姑娘红着眼睛说。 “原来是高利贷,你们这些高利贷者也太黑心了,一个月长了10倍利息,抢钱啊?看我怎么收拾他们。”一个侍卫生气地拔出剑来。 “慢。”司徒慧阻止他动手:“我替她还钱。” 看到司徒慧,猴脸男人眼前一亮:“这位姑娘若肯到绮香楼,我们不但免了这小姑娘的高利贷,还可以送各位一笔可观的银两。” “啪!”清脆的耳光声,猴脸男人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伸手一摸嘴角上全是粘粘呼呼的血,张口吐出了二颗带血的牙齿,“妈呀,疼死我了。” “你小子再敢胡说八道,看我不废了你。”东方寅冷得吓死人的目光瞪着他:“还不快滚!” “你有种就不要走,在这里等着。” 疤脸男人扶着猴脸男人虚张声势吓唬他们。 “等等。”司徒慧又叫住了他们:“万大哥,给他们五十两银子,三十两替这小妹妹还债,还有二十两算是赔你牙齿的,记着,如果再去骚扰这位小姑娘,我们会打得你们休想在嘴里找得到一颗牙。” 司徒慧又安抚地拍拍东方寅的手:“寅哥,别生气了,我这钱是替这位小姑娘买平安的,否则,我们不是帮人而是害人了。” 她又转向小姑娘“小妹妹,你爹的腿治好了吗?要我们帮忙看一下吗?” 小姑娘感激地跪下叩头:“妹娃多谢小姐救命之恩,若肯替我爹治腿,妹娃愿意做牛做马报答小姐。” “你谢他吧,他才是会治腿的人。”司徒慧指着东方寅:“你别告诉我你不会。” 我,为什么?东方寅无声地责备司徒慧。 司徒慧当做没看见,拉起小姑娘:“妹娃,你是叫妹娃?” “是,小姐,我叫李娃。我爹叫我妹娃” 妹娃不敢看东方寅吓人的眼睛。 “你领我们去吧!”司徒慧搀着妹娃的手走在前面。 东方寅和万达交换了一下眼神,既然不忍心责备司徒慧的善举,那么只好无奈地跟她们走了。 十八 妹娃的家离这里不远,是一间又冷又湿又低矮的的平房。 妹娃推开门:“爹,有几位恩公救了我,他们来看你了。” “你又回来做什么,我不是让你跑到外地去避避,别回来吗?”躺在炕上的李伯生气地说:“你要气死我啊!一会儿高利贷来了,你就跑不了了。” “爹莫怕,那高利贷已有人替咱还清了。” 妹娃安慰他。 “是赵老头吗?那老小子不安好心,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仗着开了个包子铺有几个钱了,快六十的人了,还想娶你做老婆,所以我不要借他的臭钱,你爹我烂命一条,他们要就拿去吧,你还小,爹怎忍心将你赔进去啊!都怨爹不小心把腿摔断了。” 李伯捶着自己受伤的腿。 “不是的,是这几位恩公替我还的……”妹娃将集市上发生的事源源本本地说了一遍,听得李老伯感动得老泪交加,不顾腿伤,就想从床上下来给他们叩头。 司徒慧阻止了他,东方寅上前撩开李伯的裤腿,用手摸了一下:“谁接的?” “是镇上的大夫。” 妹娃说。 东方寅的眉头皱了起来。 “怎么了?”司徒慧见他神情严峻以为腿治不了了。 “什么庸医,他把腿接歪了,他会永远变成瘸子的。”东方寅最恨不负责任的人。 妹娃跪在他面前,一个劲叩头:“求求你救救我爹的腿。” “姑娘起来说话。”东方寅示意司徒慧搀她起来:“你们先别急,办法是有的,就是要吃点苦头,我只要把他腿上刚长好的骨头敲断,重新接上就可以了。” “我不怕,请恩公动手。” 东方寅食指一动,点了他的晕穴,一掌拍开了他刚长好的断骨,双手在断处一拈:“找二块木板来。” 妹娃在灶边木柴中找了二块较齐整的木柴怯怯地递给他:“能用吗?” 东方寅“哼”了一声算是回答。顺手抓过一件衣服撕了几条布条子七缠八绕,就上好了夹板。 妹娃心疼地看东方寅嘶破了老伯唯一的上衣,却不敢说什么。 “等会儿到药房里抓上几帖消炎的草药服了就好了。” 习武之人接骨的本领是必备的,但要做到象东方寅这么利落干脆是不容易的,至于开药方的本领来自师姑亲传,静芸师太当年匆匆不辞而别,总感到对不起司徒慧,所以她把全部本领传给了东方寅,希望他有朝一日能传给司徒慧,以了却自己的心愿,美中不足的是东方寅在武学上的悟性远远胜过了他在医学上的造诣,但只要学得静芸在医学上的几成造诣,就已经很了不起了,所以东方寅的医术在江湖上也算很高的了。 “还要抓药?”妹娃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那来钱抓药。 司徒慧知道她为什么发愁,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等会儿我要去镇上,顺便把药抓回来就是了。” “小姐,你长得和天仙似的,一个人到镇上去会有危险的,我们这里稍微长得好看一点的姑娘家,都把自己打扮成男子的模样才敢出门,” 妹娃担心地说。 “我不怕的,我有寅哥和万兄他们。”司徒慧笑笑说:“谁愿意陪我去?” 万达心里是一百个愿意,但他理智地选择了退出:“我在这里守着李伯,东方兄陪你去吧。” “好啊,不知二位侍卫大哥能否随我们一起走一趟,我需要他们帮忙。”司徒慧的笑脸无人能拒绝,况且司徒慧是皇上和太后如此重视的人,万达他们即使舍了自己的生命也要维护她的周全。所以万达示意侍卫听从她的差遣。 出门后司徒慧看到东方寅一直虎着脸,就拉拉他的衣袖:“我们给李大伯他们买点生活用品,好吗?” “随你。”东方寅由于少年时的遭遇,养成了冷漠的性格,他从不轻易相信人,也不会主动去帮助不相干的人,司徒慧的出现使他已经改变了许多,所以司徒慧的做法他虽然不赞成,但也并不反对。 “不要板着脸么,你知道我身无分文,人家想问你借钱都不敢了。”司徒慧苦着一张脸,看上去可怜巴巴的样子。 东方寅忍不住笑了:“你这副可怜的样子给谁看,我的钱不就是你的钱。” “这次你可能要破产了,因为我离京时,问寇祺借了很大一笔钱。”司徒慧吓唬他。 “是吗?那以后我们只能露宿街头,四海为家了。” “好啊?”看到东方寅有了笑容,司徒慧将手伸出:“钱呢?” 东方寅从衣袖里掏出几片金叶子交给她:“够了吗?” 侍卫连忙拦住:“皇上和太后吩咐,小姐的一切开销都由他们负责,况且太师也给了足够的银子,不要公子破费。” 司徒慧使劲地朝他们瞪眼睛,示意住口,无奈侍卫一点也没有察觉,只是自顾着说话。 东方寅阴沉着脸:“我妻子问我要钱,轮不到旁人开口。”他看着司徒慧“你要用谁的钱?” 司徒慧极力缓和气氛:“我当然用我相公的钱喽。” “这还象话。”听到软软的“相公”二字,东方寅板着的脸有了一丝笑容。 司徒慧买了几匹棉布,买了些棉花,又买了几袋米和一些生活用品,四个人已拿不下,只好叫了一个车夫用小推车跟着侍卫先送回去。 “还要买什么?”看司徒慧用自己的钱购物,东方寅终于有了一种家的感觉。 “给李大伯抓点药,顺便买点治疗手脚冻伤的药膏。”司徒慧亲昵地挽着他的手。 “走吧。” 见前面有一家“回春堂”的药店,里面甚是热闹,他们便走了进去。 只见柜台里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面红耳赤的,柜台外顾客席上一个二十出头的公子得意洋洋地翘着二郎腿在等什么。 旁边的随从不停地狐假虎威:“你不是什么都有吗,快拿出来。” “康公子,对不起,我们药店没有您说的那几种药。”老者小心地赔着礼。 “蔡老板,这可是你说的,来人,给我砸!”康公子吩咐下人。 “慢!”司徒慧笑嘻嘻地走了上来。 “关你屁……”康公子刚想开骂,但看清楚了管闲事之人的长相,不由得心花怒放:“小美人说情,我康德总得给几分面子,且慢动手。” “老板,他要买啥药?”司徒慧不理会这个登徒子,径自走向老板。 “小姐,你别管这事,快离开这里。”老板不想连累这位漂亮的好心小姐。 “既然站出来了,那我就和你打个赌,如果你找得出我要的几味药,我就饶了这店家,如果你找不出,就跟我回去做我的小老婆,不过别担心,你跟了我以后,我就把其它老婆全休了,以后专宠你一个。” 康公子嬉皮笑脸地说。 司徒慧按住东方寅的手,不让他动手:“好,请赐教。” “听好了”康德说:“我要买一两黑夜不迷途” “熟地——最不怕黑夜迷路,老板,称一两熟地给他。”司徒慧说。 “一两艳阳牡丹妹” 康德说 “牡丹花的妹子是——芍药,老板称一两芍药。” 司徒慧说 “一两出征万里” 康德说 “出征万里——即远志,老板称一两远志。” 司徒慧说 “还要买百年貂裘”见难不倒她,康德有些着急了。 “百年貂裘——陈皮” 司徒慧说 “再要买八月花吐蕊” 康德接着说。 “是桂枝” “还有蝴蝶穿花飞” “是香附” 见难不倒她,康德有些气镭了。他朝手下使了个眼色。 手下一拥而上,将他们团团围住。司徒慧不慌不忙地说:“你们得问问我相公同不同意。” “跟着本少爷吃香的喝辣的不比跟着这蛮汉强。” 康海继续游说,忽觉嘴里被扔了什么进去,又苦又湿的“呸,呸”他忙不迭地往外吐。“给我把这小娘子带走。” 只听的“扑通”“扑通”“扑通”,手下一个个倒下, 原来东方寅见老板桌上摆着“苦糁子”大概正在一包包称开,就顺手抓起一把苦糁子,用“天女散花”的方式打出,苦糁子分别打向随从的天柱穴和殷门穴,随从一个个倒下,康德嘴里还特别优惠,被单独扔了一把进去。苦得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老板,给他一把宴罢客何从。” “什么”老板呐呐地说。 “你猜得出来就放了你。”司徒慧对康德说。 “宴罢客何从——当归”康德猜出来了有点得意。 “那,你还不当归。赖在这里干什么?”司徒慧朝东方寅嫣然一笑:“放了他们吧。” 东方寅又抓了一把苦糁子,弹了出去,撞开了这些随从的穴道。 随从纷纷爬起,拥着康德走了出去。 老板很感激司徒慧帮他解了围,但也替她担心:“小姐,你快走吧,那人你惹不起。” “那康德什么来头。”司徒慧有点好奇。 “他来头不小,是二龙山康王康王爷的儿子,此人好色成性,只要见了稍有姿色的姑娘,就千方百计地弄到手为止,此地不知有多少姑娘被他糟蹋过。”蔡老板担心地看着司徒慧秀美无比的脸。 “这等淫贼,官府不管吗?”东方寅怒道。 “这位公子有所不知,康王是皇亲国戚,与此地的官府早有勾结,听说最近连朝庭也反,百姓是敢怒而不敢言啊!,我劝你们还是赶快离开此地,越远越好。” 蔡老板好心地建议他们。 司徒慧接过配好的草药和药膏“谢谢老板,再见!” 东方寅一言不发地拿过司徒慧手里的东西,司徒慧以为他在生气自己管闲事,只好赔着笑脸:“寅哥,别生气了,大不了我以后再也不管闲事了。” “我永远也不会对你生气的。”只有对司徒慧东方寅才会展现出他温柔的一面:“我在气那康淫贼竞敢垂涎于你,我刚才真该废了他。” “都是我不好,明知道你不喜欢多管闲事,还给你搅来这么多事,让你做大夫替人接骨,让你陪我买杂七杂八的东西,还委屈你做我的跟班,还让你为我打架。”司徒慧觉得自己真的很过分。 “别瞎想,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比起你为我做的,这实在算不得什么。”东方寅动情地说:“就这次的事来讲,你一个娇弱的女孩子,硬是不顾天寒地冻,不眠不休赶到这里来救我,真的很了不起。” “好了,既然不嫌我烦你,那么我就烦你一辈子。”司徒慧娇羞地对他许下了终身的诺言。 “你确定要烦我一辈子,我可是求之不得的。”没有比这让东方寅更高兴的事了。 二人相视而笑,真心的告白,情感的交流,使他们一扫刚才的阴霾,为怕人跟踪,还特地多绕了几个弯,才回到李伯家。 司徒慧把药交给妹娃去煎,李伯已醒了一会了,看到满屋的生活必需品,心中感激之情无法用言语表达:我该怎么报答他们呢?他忽然想起一事;“妹娃子,把爹上次采来的奇果拿来。” 妹娃从米囤里拿出一个用树叶包得严严实实包裹交给李伯。 李伯小心地解开树叶,原来里面是二颗核桃大小的果子,最称奇的是那果子一半红一半绿。“这是我在悬崖峭壁之中碰巧采到的,我听我爷爷说过这种奇果百年难遇,据说对练武之人大有用处,我留着也没有用,就送给你们吧!” 东方寅真是喜出望外,他一眼就确定这是碧朱果,静芸师姑曾仔细描绘过它的形状和颜色,此果百年难求,可增加练武之人的内力,修复心力受损之人的经脉,司徒慧因为先天性心脉缺损,造成畏寒的特殊体质,全靠幼年师姑给她精心调养,培元固体才活了下来,师姑曾说:只要找到碧朱果司徒慧就可完全治愈。这几年自己四处寻觅,杳无音讯,想不到踏破铁靴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感激地接过来:“谢谢大伯。” 李伯见他如此喜欢,心中也感欣慰。 司徒慧心念一动:“大伯,你说此物长在悬崖峭壁之中,二龙山被康王霸占已久,你们怎么上去呢?” “我家祖祖辈辈都靠采药和山货为生,我祖辈曾发现一条通向山中的秘道,可以少走几十里山路,后来康王来了,就把山封了,不让咱山民上去,我就全靠从那条秘道上去偷着采点药草和山果来活命,不过得小心不要让群土匪发现,否则会连命也搭上的。”想起经常有山民偷偷摸摸上山被打死的事,李伯又恨又怕。 “那您可否详细描述一下那条秘道的情况和具体方位?”司徒慧急切地说。 李伯觉得奇怪:“姑娘,你想干什么?” “实不相瞒这次我们奉皇上圣旨来围剿康王那帮逆贼,中了康王的埋伏,,我们有二万军队过了鹅颈湾深入山中,不知情况如何,还有二百多人被困在鹅颈湾里,等我们今晚去救,我们正苦无良计破敌,若有你提供的秘道,我想我们不日便可破敌了。 “感谢皇上英明,老汉替二龙镇山民表示感谢,可惜我腿受伤了,不能给你们带路,不过没关系,妹娃子,去把你黑子哥叫来。” “恩。”妹娃听到黑子哥,眼前一亮,走得比跑的还快。 “黑子是…。。”万达不能让来历不明的人靠近司徒慧 “黑子他爹前年偷偷上山采药被土匪打死了,留下黑子他妈带着他兄妹苦挨日子,我见他们常常揭不开锅,就带黑子偷偷经秘道上山去采点草药和山货,让他们母子三人有口饭吃,黑子去过好几次了,就叫他给你们带路吧。” “太好了,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春”大伙儿全喜出望外“大伯,破了山匪您就是功臣。” “那里,剿灭山匪,让我们百姓安居乐业,说来该我谢谢你们才对。”李伯不好意思地说。 不一会儿,妹娃领着黑子来了,黑子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长得又黑又壮的,是名副其实的黑子。 “大伯,你找我有事吗?” “黑娃子,你报仇的机会来了,这位小姐和几位官爷是皇上派来剿灭那伙山匪的,要你帮忙带路。” “带路”黑子不解。 “你还记得我带你走的那条上山秘道吗?” “记得,我前几天还走了一趟,采了些草药,还猎到几张狼皮,我妈说等卖了以后,寻思着给您治腿呢!” “好孩子,大伯的腿全靠这位公子给治好了,你替大伯把这几位恩公带到那条上山的秘道去。” “那么,我回去和娘说一声,就带你们去。”黑子爽快地说。 “等等。”司徒慧叫住了他,回头对在场的人说:“各位大哥,麻烦你们将身上所有的碎银和铜板全掏出来。 虽然不明白司徒慧动什么脑筋,但几个大男人还是乖乖地将所有的口袋翻了个身。 司徒慧清点了一下,倒也有六十两左右。她拿了十两,将其余的五十两全包起来交给李伯:“大伯,我不敢给你们银票和整银,会给你们惹祸的,这些您收好,看看乡亲们有什么急需的,也可接济一下,反正这帮山匪也横行不了多久了。” “谢谢,小姐慈悲心肠,好心定会有好报的。”李伯知道区区几十两银子对这几个人来说算不了什么,但对贫苦的乡亲们来说可就是活命钱了,所以他坦然地收下了。 司徒慧转身叫上黑子:“黑子,我和你一起去见你娘。” 万达示意一个侍卫跟上,他不能让司徒慧出任何差错。 黑子娘是个善良的妇人,贫穷的生活将她折磨得过早衰老了,听了司徒慧的来意,她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妹娃推门进来,一手夹着一匹布,肩上抗着一袋米:“大妈,爹叫把这些给您送来。” 她转过头看了黑子一眼,欲言又止,终于没说出来。 司徒慧何等机灵,一眼就看出了蹊跷,她会心地笑了:“大妈,我想做替黑子做个媒。” 黑子娘叹了口气:“家里穷得常常揭不开锅,那来余钱娶媳妇啊。” 司徒慧将妹娃和黑子拉到她面前:“你看他们俩是不是很般配。” “我做梦也想此事,就怕咱家穷,委屈了妹娃子。”大妈眼圈红了。 “妹娃,你可乐意?”山里的女孩比较大方,所以妹娃子红着脸点了点头。 “黑子呢?” “俺当然乐意了。”脸黑的人脸红的结果是脸更黑了。 “既然你们都同意,我一会儿就和李大伯说去。”司徒慧无意中说成了一桩亲事,她心里很高兴,她把十两碎银交给黑子妈:“大妈,您收着,看看有什么需要的添置一些。” “使不得。”黑子妈再三推辞不了,只好收下了。 司徒慧回来和李伯一说,没想到正和李伯心意,他当初将黑子带去秘道时就有了此意,今日借司徒慧之力玉成了此事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司徒慧又向东方寅要了二片金叶子分别给双方作为信物,他们也都高兴地收下了。 万达见时间不早,就提醒司徒慧该出发救人了。 十九 一行人告别大伯他们,收拾行装后准备开始上山。 “等等,”东方寅叫住了他们:“我有几句话要和万兄单独谈谈,万兄可否借一步说话。” 万达觉得奇怪,但看东方寅的神态显然是有要紧的事要和自己说。点点头跟他走到一边。 “万兄,今晚我和慧儿另有要事,你带着他们几个,还有秦四秦季他们去救人,应该没问题吧?” “应该可以。”万达的神色分明还有一句心里话没说出来:有什么比救人更重要的事。 看他疑惑的样子,东方寅想还是把实情给他说清楚吧,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万兄,说实话,你看慧儿的聪明才智是不是在你我之上?” “万某望尘莫及。”万达是真心佩服。 “那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不带她来呢,老实说,若有她在我们还不至于头一仗中了埋伏。”东方寅有些惭愧。 “这点倒是真的。小姐的智慧连寇太师都很佩服。”几天相处下来,万达完全相信司徒慧的能力。 “唉!”东方寅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我不带她到这里来是因为她先天性心脉受损,不能到极寒地带去,否则定会大病一场,甚至危及生命。” 万达大吃一惊:“真有此事?” “你看她脸色越来越差,手不时地揉太阳穴,大病在即了。”东方寅心疼地说:“但想不到,她为了救我不顾一切地赶来了。”这个叫人又爱又恨的小妻子。 “怪不得小姐问太后借了一件紫貂皮裘。” 万达恍然大悟,开始他以为司徒慧故作娇气呢。 “没有用的,穿得再暖和也抵御不住寒气入侵心脉。” “难道就没有办法救她吗?”司徒慧是万达生命中爱的第一个女人,要他拿自己的命去换她的健康,他也会毫不犹豫的。 东方寅拿出碧朱果:“万兄可知这是何物?” “不知。”看东方寅慎重的样子就知道他很重视此物。 “它唤作碧朱果,一百年开花,一百年结果,要整整二百年才能成熟,此物能根治慧儿的病根,所以几年来我不惜重金苦苦寻觅,一直没有回音,想不到慧儿的善举感动了李伯,好心自有好报,她的好心救了她自己。”现在看来管闲事也不一定是多余的。 “怪不得,东方兄见此物如见宝贝,原来如此。” “慧儿的身体状况已不容再拖,所以我要马上找个地方给她治疗,估计少则二个时辰,多则一个晚上,天亮前,我们一定可以会合。” “救人的事就交给我吧,你全心全意去救司徒小姐吧。”万达比他还急。 “那就辛苦万兄了。”东方寅觉得交这个朋友真不错。 “那我们先走了。”万达招呼三个侍卫和黑子跟他先走。 “你得罪万大哥了,他招呼也不打就走了。”司徒慧责备东方寅:“我们快追上去吧。” 东方寅拦住她:“慧儿,今晚我们不去救人了,让万兄他们去吧。” 司徒慧看他严肃的样子,觉得奇怪:“为什么,你和万大哥说什么了。” “先别问为什么,我问你几句话,你不许隐瞒。”东方寅口气很硬。 “什么事这么严肃嘛?”司徒慧嘀咕着,东方寅还从没用这种口气质问自己过。 “你这几天是不是很容易疲倦,动不动就想睡。” “是啊,我一直这样的,你知道我的体质不好嘛。” “那么,心口按上去是否有压疼的感觉?” “有一点。”声音开始低下去了。 “有时候还会透不过气来,头又痛的厉害。” “一点点。”声音越来越低,头也越沉越下。 “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不知道。”司徒慧心虚地回答,不敢看东方寅的眼睛。 东方寅托起司徒慧的脸:“看着我,你还说不知道,你全知道,不要告诉我师姑没和你说过你的身体状况,你知道你不可以到寒冷地方去,否则我随大军出发的时候你会不跟来,你会乖乖地在京城等我?” “人家只是不想给你添麻烦么,你干吗这么凶人?”司徒慧委屈地红了眼圈。 “我不是怪你。”东方寅将她搂在怀里,温柔地擦去她的眼泪:“我只是要告诉你,我不想你有事,因为我不想失去你,也不能失去你,答应大哥,以后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大哥,不要自己硬撑好吗?” “恩。” “师姑说,你是先天的心脉不全,不能受寒,亦不能习武,师姑她虽想方设法为你调治,但一直不能根治,所以你缠着我教你武功,我一直不答应,这也是师姑她也是不传你武功只传你医术的缘故。” “但是师父她只是再三叮嘱我不能去极度寒冷的地方,否则会生大病的,还可能有生命危险,她没说不能习武。反正我不喜欢习武,我不喜欢打打杀杀,我要你教我武功是因为我不想让你老是为我的安全担心。” “你是她唯一的徒弟,当年她离开你,除了带我去找师傅,还一直想找这个东西来救你。”东方寅拿出碧朱果:“考考你,你博览群书,知道这是什么吗?” “我在师父的藏书里看过,好象叫……”司徒慧思索了一下,她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叫碧朱果,对吗?” “对,你知道它的功效吗?” “只说是百年难求,后面师父发现我看很生气,我就不敢再看了,现在想起来觉得师父当时会生气实在有点奇怪,因为师父从不阻止我翻看她任何书的。”司徒慧越想越奇怪。 “因为这碧朱果是百年难遇的奇果,是唯一能治愈你心脉不全的奇药,对习武之人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宝贝。所以寻获它的希望几乎没有,她怕你知道后失望,就不想告诉你。”东方寅向她解释。 “那我有救了,以后我可以随你到天南地北,四海为家了。谢谢你。”司徒慧高兴得跳起来,但极度兴奋使得她心口一阵抽痛。忍不住按住心口。 “看你高兴得。”东方寅在她背上心俞穴上推拿着,舒展她的心脉:“其实救你的是你自己,要不是你坚持要我救大伯,要不是你管闲事救了妹娃,怎么可能得到这奇果呢!” “怪不得你如获至宝地收了起来。” “事不宜迟,得赶快找个僻静的地方,让你服下它。”东方寅拉着司徒慧的手,沿山脚寻找地方。 “昨天下山时,我好象看见东面有一间茅草棚,我们去看看。”司徒慧发挥过目不忘的天才。 凭着司徒慧的记忆,他们果然在那里找到了一间茅屋,推开虚掩的门,里面除了一张土坯砌起来的炕和一些锅盆碗筷,几乎什么也没有,看来这是猎人临时歇脚的地方。 “这就够了,你稍等一下。”东方寅拿起几根树枝扎起的扫帚,把炕扫了一遍,脱下自己的外衣铺在炕上,然后扶司徒慧在炕上坐下。 “你相信我吗?”他看着司徒慧亮晶晶的眼睛。 “还用说。” “那就放松,把自己交给我。” 碧朱果的使用方法静芸交代的很清楚,治疗心脉不全要由患者和一个内力高强之人同时服食,然后由内力高强之人行功将患者体内碧朱果之力疏导化解,游遍奇经八脉,修复受损心脉,而施功者如果没有服食碧朱果,则会被患者体内碧朱果的力量反噬,导致走火入魔,东方寅详细解释给司徒慧听。 “所以你必须心无杂念,否则我无法控制住你的气息,后果不堪。” “知道了。” “来,张嘴把它服了,待会儿我必须把你的外衣脱了,以助你运气,你要准备好。”东方寅把一颗碧朱果送到司徒慧的嘴里,自己服了另一颗。 司徒慧只觉得又臭又腥,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么可爱的果子居然会这么其臭无比,她一阵恶心,张嘴要吐。 东方寅及时吻住她的嘤唇,往嘴里渡气,帮助她把碧朱果送下肚。 司徒慧觉得自己五脏六腑全部在燃烧,一股热量在体内上下乱窜,找不到宣泄的地方,自己就快要爆炸了。 “热,热死了。”她呻吟着。 东方寅帮她把衣服一件件脱去,脱得只剩下一件内衣,露出了大片雪白的肌肤,她酡红的小脸、迷蒙的美目,及那上下起伏微喘的酥胸,仿佛在考验着一个男人的意志力,饶是东方寅内力深厚但还是差点儿把持不住,“畜生”他暗暗骂自己,忙守住意念,心元合一,大掌开始在司徒慧光滑的背上游走,帮助她把气息归纳,导引内力游遍体内奇经八脉,一次次冲击着心脉,渐渐地司徒慧觉得体内的力量得到了控制,开始有规律地运行,运行一周,再一周,每运行一周都让她感到无比舒坦,也不知运行了几周,她突然觉得身上一阵空虚,原来东方寅撤回了手掌。她有些迷惑。 “跟着我的指令不要停。”东方寅喝道:“气走丹田,经天枢穴,走璇玑穴,过大包穴,进百会穴,出风府、中枢、阳关、到地机穴、从涌泉、大锥、环跳、丹田,运行七七四十九次,然后慢慢将浊气呼出。”对于幼年学医又过目不忘的司徒慧来说,这些穴位难不倒她的,这点东方寅相当有把握。 东方寅自己也开始修炼,此番他得益非浅,一颗碧朱果给了他相当于一甲子的功力,放眼武林,能胜过他的人已寥寥无几。此刻他正将碧朱果的力量一点点收纳到丹田之中。 突然听到一声欢呼:“大哥,我成功了。”兴奋使她忘记了自己穿着内衣的样子有多么诱人。 东方寅忍着笑意,替她把衣服穿上,司徒慧使劲地抱着他打转:“大哥,我太高兴了,今后你到那里我就可以跟到那里,再也不用分开了。” “好啦,时间还早,我们该帮万兄救人去了。”东方寅提醒得意忘形的司徒慧。 “对,对我们快去。”司徒慧急切地拉着东方寅朝外奔去,一不小心头就撞上了门框上。 “痛。”东方寅连忙检查她的头,还好没有受伤,便伸手替她揉揉,责备自己:“都怪我没和你讲清楚,你现在体内有了一甲子的功力,相当于一个人练了六十年,我先教你如何使用这些内力。” 为节省时间,二人边走东方寅边将运气、提气的方法尽息传授于她,并传授了一套璇玑子亲创的轻功——飘影无踪,司徒慧何等聪明之人,虽然一时还不能完全贯通,但也能做到收放自如了。 二人施展起轻功,不一会儿就到了鹅颈湾。 二十 万达指挥大家拉起五条长索,将士兵们一个个往外拉,东方寅他们到达时才子时,万达他们只救出了一半的士兵,事不宜迟,救人如救火,他俩立即加入了救人的行列。多了二个人,救人的速度快了不少,经过大伙齐心协力的努力,终于在天亮前将里面所有的人全部救了出来。包括几个伤员也被万达和东方寅背了出来。 被救的士兵恍如隔世,尤其是听到救人的点子全是这个美艳惊人的女子出的,都齐刷刷跪成一片:“感谢姑娘救命大恩。” 司徒慧吓得直摆手:“万大哥,快快让他们起来,我受不起的。” “起来吧,别吓坏了司徒小姐。”万达命令道。 其中有个腿被压断了的士兵看上去二十不到,此刻冻得嘴唇发紫,忍不住哭了起来。 “小兄弟别哭了。”司徒慧也不想想自己才多大,俨然摆出一副大姐姐的样子。把东方寅和万达全逗笑了。 接下来的举动让他们目瞪口呆,司徒慧脱下身上从不离身的紫貂大衣,把它穿在小兵身上,还温柔地替他系上带子。 “不可。“万达忙阻止:“这是太后赏赐给你的,是贡品。” “再贵重的东西能比的上一条人命吗,这小兄弟抛父别母为皇上效力,不是这件衣服的价值可以恒定的,太后要怪罪就怪罪我吧。”司徒慧很不以为然。 “这……”万达还想说什么,看到东方寅朝他点点头示意他别多事,只好不罗嗦了。 “万兄,你累了几天了,你带着士兵们下山去休息吧,我和慧儿跟着小黑上去见机行事。”看万达他们几个累得眼睛都布满了血丝,东方寅忍不住建议。 “不,太后旨意,我们要以性命保护小姐的安全,我们不能离开小姐。”万打坚决地说。 “司徒慧现在脱胎换骨,非一般人可伤她,况且还有我保护,不会有危险的,我你还信不过吗?”东方寅解释给他听:“你看你们眼睛都睁不开了,再坚持我要分心保护你们了,下山去吧,总之,一句话,大恩不言谢,今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给个信,我一定到。” 万达虽然得不到司徒慧的心,但得到了东方寅的友谊,倒也不负此行了。 司徒慧也来劝说:“万大哥,你一定要下山,我还有事拜托。” “何事?” “首先你将这些士兵带到镇上,让他们调整休息,不要吝啬银子,给他们吃饱喝足休息好,派人严密地监视康王的儿子,不要让他跑了。再派人给寇太师送个信,把这里的情况说一下,让他们作好进攻准备。” “既然这样,那好吧!” “你有信号炮吗?” “有,要多少。” “给我十支,你派人通知寇太师,看到三下红色信号炮,就从黑风口上去强攻。二下绿色信号炮则停止进攻,原地待命,一红一绿信号炮就撤退,不许恋战。” “万某记下了,既如此,那么东方公子,司徒小姐一切小心,万某静候佳音。” “公子,让我们四兄弟跟着去吧。”秦四季发财兄弟说。 “不行,你们给我好好地休息,一切听从万兄的话。”东方寅严厉地说 秦四季发财兄弟只好乖乖地跟着万达他们下山了。 二十一 “走”,黑子灵活地穿梭在山道间,像一只矫健的猴子。东方寅有内力护体,司徒慧刚服了朱果,体内力量是充沛的很,他们三人沿山脚边大约走了一个时辰,黑子停住了脚:“到了。”他从一处密集的树丛中钻了进去。 东方寅司徒慧跟着钻进去才发现这是一个窄长的山洞。洞里迂回曲折,里面漆黑漆黑的,一阵扑簌簌声音响起,好像是惊动了一群蝙蝠飞起。东方寅伸长臂紧紧护着司徒慧,黑子掏出火折子点燃了早已准备好的松明子,洞里顿时有了些许光亮,约莫又走了一个时辰,换了二根松明子,前面终于见到了一丝亮光。“到了。”黑子告诉他们。 出口是一条仅能容一个人通过的石缝,他们出洞后才发现前面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黑子告诉他们,这是二龙山最高的主山峰,山顶终年积雪,山腰常有云雾,远远望去,就宛如二条玉龙腾空盘旋故有双龙峰之称,翻过此峰就是康王大部队驻扎的大峡谷,但双龙峰又险又陡,一般人上不去,恐怕也只有常年在山中生活,经验丰富的采药人可以冒着生命危险上去采点草药换点活命钱了。 东方寅温和地拍拍黑子的肩:“谢谢你了,你回去吧,再跟着我们会有危险了。” “我不回去,我要和你们一起去报仇。”黑子说什么也不肯回去。 东方寅只好对司徒慧看了一眼,示意她去劝阻。 “黑子,我知道你报仇心切,但你想过没有,如果你出了事,你娘,你妹妹他们怎么办,更别提还有妹娃子眼巴巴地盼着你回去成亲呢,再说凭我大哥一人之力,万一动起手来,也难以护住我们二个,那岂不是给他添乱吗?总之,我答应你,我们一定会替你报仇雪恨的。”司徒慧的话在情在理,令黑子无话可说:“那么你们要小心,我回去了。” “这就对了,小心点快回去吧。”东方寅不得不佩服司徒慧,为什么同样的话,同样的道理,从她嘴里出来,就显得那么有说服力呢。 送走黑子后,东方寅抬头看了看天色,大概是巳时了,他怕司徒慧支撑不住,就提议到山洞里先休息一会,吃点东西再接着上山。 司徒慧确实累了,乖乖地坐到东方寅身边,头枕着他的大腿闭目养神。 “慧儿,吃块饼吧。”东方寅拍拍她的脸,把饼送到她嘴边。 司徒慧摇摇头:“我不想吃。” “看来,我得尽快教你一些武功心法,一则用以提神二则可以防身。” “我只要学点逃命的工夫就行了,我不喜欢打打杀杀的,比起那些动不动就要人命的武功,我比较喜欢学师父的那些救人本领。”司徒慧最讨厌血腥场面,这次介入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是我把你卷进来的。”东方寅感到内疚:“等此事了却后,我就把师姑的医书给你,让你好好研习,也算了却了她老人家的心愿。” “师父待我真好,我以后要在钱塘开一间医铺,学师父悬壶救人,就叫寅虎堂,好吗?”司徒慧充满了憧憬。 “你喜欢就好,不过我更喜欢叫慧寅堂。”想到未来的日子里有司徒慧陪伴自己将不再寂寞不再孤独,东方寅看着他美丽动人的小妻子满足地笑了:“别想了,抓紧时间睡会儿。”他伸手轻轻的在她头上揉着,帮助她入睡,自己也闭目假寐。 司徒慧睡的很沉,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得她喊道:“大哥回来,别走。”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东方寅的衣服。 东方寅低头一看,见司徒慧睡得很不安宁,嘴里还不停嘟哝:“别走,别跟她走。”显然做恶梦了。 他连忙摇醒她:“慧儿,醒醒,大哥在这里呢。” 司徒慧迷朦的大眼看着他:“大哥,你没走?” 东方寅又好气又好笑:“你看清楚了,我那里也没去,我一直在这里陪着你,你做梦了。” 司徒慧松了口气:“还好,只是个梦。” “什么梦?”东方寅关心地问她。 “我梦见你跟别的女人走了,我喊你都不理我。”司徒慧在为梦里的事生气。 “你对我没信心,这样吧,你拿把刀把这里剖开。”东方寅指指自己的胸口:“看看就知道我的这里除了你再也容不下第二个人了。你要不要试试看。” “别贫嘴,我们休息够了,该走了。” “好吧!” 二十二 此时正是夜雪晨晴、云雾弥漫的时候,东方寅四处观察了一遍,选了一个背风的地方开始攀登,天寒地冻的山上到处是冰天雪地,所过之处无不滑不溜秋,但他的轻功可不是那些采药人可比拟的,就连司徒慧也身轻如雁,二人一前一后,远远望去就象二只雪雁比翼双飞。 山峰确实很高,他们足足用了五个时辰才攀上了双龙峰最高点。看太阳,正是黄昏光景。从山顶看下去,远处是个平坦的大峡谷,谷里一排排漂亮的房子周围三三二二的人开始忙碌着,陆陆续续有炊烟升起,看来在准备做饭了。稍作休息后,二人就开始下山,下山路更滑了,东方寅不敢掉以轻心,全力施展起轻功,带着司徒慧往下滑翔,所幸山中树木甚多,给了他着力的机会借着松树的反弹之力,加快了他们下滑的速度,不多时,峡谷已在眼前了。 他正想换口气歇息一下,忽然听到一声巨响,这响声犹如山崩地裂,远达几十里地。随后,只见山上乱石崩云,雪花舞飞。那一堆堆崩起的雪柱,犹如海上龙卷风卷起的水柱,直向他俩卷来,随师父在天山修炼多年的东方寅一看就知道这是雪山在太阳照射下发生了罕见的雪崩。挑了一棵粗壮的松树把司徒慧一把推倒在树下,自己随即卧倒,一手紧紧的扣住树干,另一手紧紧护着司徒慧,任凭那雪柱打在身上。这雪崩来的快去得也快,一会儿就停了下来,东方寅把司徒慧拉起,替她拍去身上的雪花,检视她有没有受伤。 忽听有人好象在喊救命,东方寅内力深厚尤其是服了朱果以后目力、耳力更是远胜常人所以他们很快寻着声音找过去,只见一个身穿红色衣服的女子痛苦地倒卧在雪山中。 二人走近一看原来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子,看样子受伤不轻。 东方寅看见是女子,就退到一边反手站在那里不语,由着司徒慧上前将她搀扶起来,那女子连声呼痛,司徒慧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急忙向东方寅投去求救的目光 东方寅看了一眼情况马上下了结论:“她左腿断了。” 司徒慧责怪地说:“你还不快给她接上啊?” 东方寅斩钉截铁地回答:“不可能,这辈子除你之外我不想碰任何女人。” “你。”司徒慧又好笑又生气,只好摸索着红衣姑娘的断骨处试图给她接上 他们俩旁若无人的对话惹恼了红衣姑娘,“你们……"那姑娘抬起头正想看看那男人是何方神圣居然敢不将本姑娘放在眼里。然而她看到东方寅时不由得呆了一下。 那男人五官虽算不得漂亮,但那浑然天成的气质深深地吸引了她,她是个骄傲的女子,东方寅对她不屑一顾的样子使她非常生气,尤其见司徒慧笨手笨脚的样子更加深了她的恨意,但她知道眼前这姑娘得罪不得,万一把她扔下不管,那冷酷的男人看上去更不会理她,在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无门的山中,自己不是痛死就是冻死,那才真是划不来的。 所以她马上换了个笑脸:“多谢这位姐姐替我治疗。”明明自己比司徒慧大,但她硬把自己缩小了。 司徒慧见她脸翻的比黄霉天还快,心里暗暗有了防备,尤其见她和自己说话一双媚眼却一直在朝东方寅瞄去,心里觉得有些不快,但司徒慧素来沉得住气,照旧不动声色帮她把骨头扶正接好,由于没有点晕穴,故而痛得她哇哇乱叫。司徒慧也不去理会她,叫东方寅找来二根树枝帮她把断骨处固定好。 她第一次给人接骨心中十分紧张,难免手忙脚乱的,现在总算大功告成了,但也紧张得眉头微微见汗了。 “你看你。”东方寅拿手巾帮她试去额上的汗珠,动作轻柔而温和,看得红衣女子嫉妒不己,原来这冷冰冰的男子也会有如此令人羡慕的温柔面,只是她那知道,这温柔只会对司徒慧一个人绽放。 “你家在那里,要我们把你送回去吗?”虽然不是十分愿意。但善良的司徒慧还是觉得有责任把她送回去,不过看那女子身上的一身红衣,料子考究肯定不是穷苦人家的女儿。 再仔细看这女子的眉眼有些象一个见过的人,过目不忘的司徒慧很快就想起象谁了,象极了调戏过自己的康德。 事情变得有趣,红衣女肯定和康王有关系。 其实司徒慧猜得不错,红衣女果真是康王的女儿康虹。她在山上闷得发慌,前山鹅颈湾要到开春冰化了才能通,后山有寇祺的大军埋伏,康王指示按兵不动,天性好动的康虹再也耐不住了,她偷偷地一个人溜到双龙峰,想看看能不能溜出去,但想不到这里根本就没有路可上,从不服输的她仗着自己跟田将军学过一些武功想硬上,没想到雪崩,虽然她及时躲进一个大坑,但不幸被一块飞来的大石块把腿砸断了,此时此刻她的一颗心全让那个气度不凡的男子给吸引住了,她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听司徒慧说要送自己回去,她觉得机会来了:“麻烦你们了,恐怕要辛苦这位姐姐背我了,我家就住在大峡谷里,离此地不远。” 司徒慧看着明显地比自己高大的康虹,听着她嗲声嗲气喊自己姐姐,感到有些为难:“我恐怕背不动你。” 即使你背得动,那男人也不会舍得让你背,康虹暗暗好笑:“要不……”她转向心仪的男人:“只好麻烦这位大哥了。” 你们等一下,东方寅转身往山下飞奔而去,不一会儿抓了二个士兵上来。 那二人一见康虹,,马上跪下:“郡主,可找到你了,康王爷急得快把我们给宰了。” “既然找到了本郡主,还不想办法把我抬回去?”康虹没好气地说。 “是是,小的这就去拿担架。” “这位大哥和姐姐,到我家中去盘亘几天,让小妹尽尽地主之意,顺便让家父谢谢二位的救命之恩。” “不知小姐是康王的……”司徒慧故作不知问道。 “大胆,瞎了你们的眼,这是我们康王爷唯一的千金,这里谁人不知,那个不晓。”一个士兵拍马屁说。 “住口,不得无礼。”康虹装作生气的样子呵斥道,“手下无礼,请哥哥姐姐勿怪,小妹康虹,是此地康王的女儿,不知大哥和姐姐怎么称呼。是否愿意到小妹家中,让小妹尽尽地主之宜,” “小妹司徒慧,这是我相公东方寅,听说令尊康王是此地的土皇帝,不知是否允许我们夫妻打搅。”司徒慧不卑不亢地说。 听说他们已是夫妻,康虹很失望,但她是个被宠坏的骄横千金,她要的东西还从来没有得不到的,眼前的当务之际是要想办法将他们留下:“那里,家父特别看中像你们这样有才华的人。” “奇怪,我们好象不熟,你怎么知道我们有才华的还是草包。”东方寅讨厌这个女人的眼睛一直围着他转,所以说话毫不客气。 “东方兄是称赞我眼光厉害喽,谢谢。” 康虹的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 东方寅不去理会她,转向司徒慧用眼神寻求她的意见,司徒慧将他拉到一边,低声耳语:“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们见机行事就是了。反正,那康虹喜欢你,你有艳福了。”司徒慧调皮地取笑他。还伸手在他脸上刮了二下。 “不许顽皮。”东方寅抓住她的小手:“你记住到了康王府不许离我左右!” “记住了。”司徒慧为他的保护行为感到窝心。 康虹看他们卿卿我我的,心里就光火,本姑娘何曾这样屈尊过,“二位决定了,赏不赏光啊?” “康小姐如此盛情,我们恭敬不如从命了。”司徒慧笑着一拱手。 士兵叫来了一大群人,前呼后涌将康虹放上担架,抬起就走。康虹叫过其中一个粉衣丫鬟低声吩咐了几句,那粉衣丫鬟就过来招呼东方寅他们跟她走。 一会儿就到了,担架一直抬进中间那间最豪华的房子里,粉衣丫鬟将他们俩带到了客厅里坐下。送上二杯香茗就退下了。 二十三 司徒慧观察了一下客厅,心里暗暗赞叹,虽然是在深山峡谷之中,却不失书雅之风。 尤其墙上挂的横轴上,上面提有“昔年怀壮气,提戈初仗节。心随朗日高,志与秋霜洁。”表达了主人的胸中大志。 “怪不得那康德仗着几分歪才欺负药店老板,原来得自康王的真传。” 司徒慧替这对父子感到惋惜:“大哥,看来那康王爷是个饱学之士,等会摸清他的底细后,我们想办法劝劝他,看他能不能罢手,这样对大家都好。” “这劝人的事,还是你来吧,我不行的,等会儿我不说话,一切全听你的。”东方寅笑笑说。 “这倒不必,该说什么还是要说的。” 粉衣丫鬟又来请:“请二位移步,我家王爷和郡主在膳堂恭候大驾。” 他们跟着丫鬟来到膳厅,见膳桌上已有四人在等候,其中一人就是整装一新的康虹。另外三人均是四五十岁的男人。 见他们进来,康虹忙指着其中一个较富态的男人介绍:“这就是家父康王。”康王向他们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康虹又指着另外那个清秀精明的男人说:“这是家父最看中的龙师爷。”龙师爷倨傲地向他们点点头算是打招呼。最后康虹指向高大魁梧男子介绍:“这是我们田青田将军,掌管虎军。” 龙师爷和田青见到东方寅都忍不住大吃一惊:“赵祯。”“皇上。”二人同时喊出。 “二位眼力很好,他的确就是当今皇上赵祯。”司徒慧索性将错就错。 “哈哈哈,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我千方百计诱你来你不来,想不到今天自己送进了罗网。” 康王一阵轻率的狂笑:“你们怎么来到这里的?” “蒙王爷所赐,没有被王爷的滚木阵砸死,从鹅颈湾上来的。”司徒慧不慌不忙。 “爹你不是说,从鹅颈湾上来的队伍,只要拦着不让他们上山,不出一月,就会粮尽不战而亡吗?” 康虹不解:“他们是怎么上来的?” 军队被困,就是暂且没事,司徒慧暗暗高兴:“我们买通了你的兵士才上来的,不自量力斗胆劝阻王爷,如果王爷愿意化干戈为玉帛的话,我将为天下苍生感谢王爷今日的善举。” “我为何要听你的话?” 康王拖长了音。 “岂不闻:有道则人推而为主,无道则人弃而不用。我适才在客厅见墙上所书秦王所作《经破薛举战地》,对王爷的大志虽不敢苟同但对王爷的才情还是佩服的。” 司徒慧对有才情的人一向很尊敬。 “东方兄原来是皇上,奇怪,那家伙不是说皇上没进埋伏圈,已逃回京城了吗?” 康虹不解了。 司徒慧装做漫不经心地问:“谁瞎说啊?” “他是……”康虹突然打住,意识到司徒慧在套她的话:“哎哟,我脚好痛。” 司徒慧暗叫可惜,但仍不动声色:“郡主,你的脚没事,我包你一月以后就可以活蹦乱跳了。” “来,先不忙说话,二位远道而来,尝尝这里的山味。” 龙师爷打断了她们谈话。 菜肴很丰富,不乏于飞禽走兽,席间,最活跃的当然是康虹,她嘴里招呼司徒慧,手不停地给东方寅夹菜,弄得东方寅食欲全无。 “说来,我还没有好好谢谢司徒姐姐的救命之恩呢。” 康虹舀了一碗山鸡汤:“天寒地冻的,喝晚汤暖暖吧,这山鸡人参汤很补的。算我向姐姐道谢吧。” 东方寅看汤没有什么热气,就放心让司徒慧伸手去接,司徒慧手刚碰到碗时,她发现康虹脸上一闪而过的阴笑,暗道不好,待要将手缩回,已来不及了,康虹把碗一翻里面的汤全倒在司徒慧的手背上,原来汤上面漂着一层厚厚的油花盖住了汤的热气,所以东方寅一时不察失误,只见司徒慧疼得说不出话来,白嫩无暇的手背上顿时起了一大窜水泡。 “你!”如果眼光可以杀人的话,康虹早死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 康虹强词夺理。 “我不碰女人,并不代表我不杀女人。”东方寅脸阴沉得可怕,他掌风劈向康虹。田青忙出掌相阻。 “算了,就当她不是故意的吧。”司徒慧知道东方寅真的会杀了康虹,她不想现在就把事情搞得太僵,更不想搞出人命。 东方寅发出的掌力改向康虹坐的红木靠背,只听的“哎哟”康虹随着一堆散了架的椅子框架,摔倒在地上。 “我永远也不要再看见你这么恶毒的女人。”东方寅冷冷地说 “王爷,你陪郡主先回房休息吧。”龙师爷提议。“这里有我和田将军陪皇上就行了。” “不。”康虹还不想走。 “来人,侍侯王爷、郡主回房休息。”看来龙师爷很有威信。 上来一大群下人,拥着他们去休息了。 东方寅低头检视司徒慧的手,烫得可不轻,他从自己贴身衣袋里拿出一个葫芦瓶,从里面倒出二颗白色药丸,用手指碾成粉末均匀地撒在伤处,司徒慧顿时觉得一丝清凉,疼痛减轻了不少。 田青将军看见药丸时,脸色顿变:“敢问皇上,这是不是天山雪莲丸。” “算你识货。”东方寅哼了一声。 田青看到东方寅把如此难求的天山雪莲丸用来给司徒慧治烫伤,就知道康虹惹麻烦了,当时江湖中人流行的一句话就是“万两黄金易得,天山雪莲难求” 天山雪莲丸对重伤之人有起死回生之力,东方寅居然连用二颗给司徒慧治一般烫伤,说明司徒慧在他心中的分量有多大,而最令人害怕的是练此药丸的人是江湖第一怪侠璇玑子和他的师妹静芸,谁敢去惹他们,就是不想活了。不要说田青,就算是他的师父天机道长也不敢惹他们。 “龙师爷,小王爷回来了,王爷请你去一下。”下人来报。 “老夫失陪一下,田将军你陪一下皇上。” 龙师爷走后,田青见左右无人,赶紧说:“皇上,你们快离开这里吧,这里很危险。” “你是虎军的将军,居然不听从皇上的号令,去帮着康王谋反,你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司徒慧指责他的不忠。 “姑娘有所不知,这些年康王待我们如兄弟般,我们这些虎军将士早就被他收买的服服帖帖死心塌地了,稍有异心的人都无缘无故失踪了,将士们权衡利弊一边是死路一条,一边是有吃有喝,你说还有几个人能守得住自己的心。” “所以你就投诚了。”东方寅不屑地说。 “皇上,人心都是肉长的,康王爷待我不错,给我娶了妻,还生了一双儿女,又把我父母也接到此地享福,不要说让我倒戈,康王爷有事为他舍了这条命也在所不辞。“ “康王爷不舍得要你这条命的,你自己留者吧。”龙师爷笑着走了进来。 “情况想必田将军已和二位说得很清楚了,我想将王爷的意思转达一下”龙师爷说:“二位既然从鹅颈湾上来的,就应该知道,你们二万军队能支撑几日,不用回答我,让我猜猜看,最多十天半月吧”龙师爷很有把握地说。 “这就足够了。”东方寅沉稳地说。 “我们王爷为什么不和你们交战,他只要让你们的人饿上几天,再让虎军的弟兄去现身说法,游说他们,你们说是愿意饿死的人多,还是愿意投诚的多。再说我岂会不知寇老儿的大军在后山堵住了我们的出路,但我们兵精粮足的坚持个一年半载的是没问题的,只要你们耗得起我们就奉陪到底。问题是你们能耗得起吗?“ “你不怕我调大部队强攻吗。”东方寅的傲人气势是天生的,这点恐怕连赵祯也不如他。 “喔,”龙师爷作沉吟状:“这点我们没想过,如果从边关调大军回来么,那恐怕只能硬拼了。” “这不正是你的目的吗?你计划了太久,不就是要把边关的军队调回来,让辽军乘机攻我大宋?” 司徒慧一语击中要害。 “我计划的……”龙师爷有些语塞。 “你以为我们看不出你这个冒牌的师爷。” 司徒慧笑他自不量力。 “冒牌的……那我是谁。” 龙师爷故作糊涂。 “如果我猜得不错,你才是真正的康王爷。刚才的康王是假的。” “何以见得,是田将军告诉你们的?”田青摇头否认。 “第一:你一眼就认出皇上,脱口而出直呼赵祯。除康王爷外,谁敢如此放肆。” “喔” “第二:那假王爷说话畏畏缩缩,明显底气不足,夹菜时碰到了你的筷子吓得忙不迭将手缩回去,最好笑的是康小姐待他不象是父亲,倒如同下人一般。” “这任性的丫头坏了我大事。” 康王无奈地摇摇头。 “还有一点,那假王爷露出的袖口油腻腻的,喝汤、吃菜的样子根本不像王爷,倒象是……嘿嘿。”司徒慧想想好笑,不好意思说出来。 “像什么?但说无妨!” 康王很想知道司徒慧笑什么。 “像一个厨子。像厨子在煮菜时品尝味道全不全。” 司徒慧忍不住笑了出来。 康王和田青都笑了,田青边笑边埋怨:“我就说这家伙不行,这不,连老底都让小姐给揭穿了。” 康王也乐了:“我看这家伙,做菜有一手,没想到,叫他假冒本王,一下子就让小姐给拆穿了,那像这位公子,假冒皇上还这么神气。” 东方寅感到意外:“你凭什么说我是假冒的。” 司徒慧白了他一眼:“你就不怕王爷他们笑话,赵祯应该认识康王,怎会看不出厨子是假冒康王的,你刚才看出来了吗?” 东方寅:“这……”。 司徒慧敏捷的反应,周密的推理让那康王非常佩服,如果自己那个不屑子康德能娶到她做媳妇,自己何愁后继无人,对自己的霸业将会有多大的帮助,可惜这株名花早就有了主,便宜了那个傲气凌人的东方寅,他暗暗叹息,偏偏康虹对那个东方寅一见钟情,死心塌地的痴迷,这笨丫头,这么沉不住气,哪象是干大事的人,没看到刚才伤了司徒慧就象挖了东方寅的心一样,靠这样是拆不开他们的,这东方寅的气势、外貌、年龄都和皇上如此相象,只有一个人,就是失踪了多年只做了七天太子,当今皇上的孪生胞兄赵郢,如果真的是赵郢,那么自己手里倒有张王牌可以派上用场了,想到这里,他觉得要尽快查清东方寅的真实身份才好。 “司徒小姐,本王为小女的卤莽表示歉意,希望你可以原谅她。”“算了。”司徒慧大度地说。 康王暗暗称颂,好一个胸襟宽阔的女子,单凭这份气度,那个任性、刁蛮的康虹就望尘莫及。“你们刚才劝本王和解的事,容本王考虑几天,这几天你们先在谷里住下,让田将军带你们四处看看。”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希望王爷为苍生着想早作决定。”司徒慧不卑不亢地说。 一个丫鬟急急来报:“王爷,郡主又在摔东西了,谁也劝不住。” “让二位见笑了,唉!都怪我把她宠坏了,我去看看,天色已晚,田将军,请他们到客房休息。”康王交代了一下,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二位要不要跟我去四下参观一下?”田将军邀请他们。 “慧儿的手被疯狗咬了,请你带我们去客房休息。”东方寅还在生气。 “那就跟我来吧,” 田将军不敢得罪他们,再说,这件事确实是康虹做得太过分。 二十四 田将军把他们送到豪华的客房后就告辞了。 东方寅看着司徒慧的手,心里很自责: “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教训她?”他用干净的布条将她的手裹好。 “你没看见那康王有多宠爱她,伤了她,我们和他的梁子就结大了。”司徒慧何尝不想心上人为她出头,但她毕竟还是从大局着想。 “你看康王会同意和解吗?”东方寅根本就不相信。 “可能性很小,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就看你愿不愿意喽。”司徒慧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你想出的办法一定行的,说吧,要我怎么做?”东方寅爽快地说。 “那康虹看上了你,你只要娶了她,说不定什么都解决了。”司徒慧调侃他。 “娶那个疯女人,你还不如一剑杀了我。”东方寅伸手捏捏她粉嫩的红腮:“再取笑我,我生气啦!” “所以我们要尽快想办法,看来这一仗是避免不了了。”司徒慧有些忧心忡忡。 东方寅安慰她:“我们现在先养精畜锐,夜深了再四处去查看。总会有解决的方法的。” “也只能这样了!”司徒慧微微地叹了口气。 “嘘!”内力深厚的东方寅,听到屋顶传来轻微的声音,忙掀开被子示意司徒慧躺到里床,然后他也踢掉靴子躺到边上,伸手将司徒慧搂在怀里,然后拉过被子将他俩盖的严严实实。他辨别出有人轻轻地在屋顶走向他们上方,他想看看那人要干什么,于是调整自己的内息,发出匀称的呼吸声,似乎睡得很熟了。 只见屋子上方被掀开了二片瓦,露出了半张蒙着的脸,朝他们那里看了一会,确定他们睡着了,就垂下了一根细线,上面系着一支点燃的香,香气渐渐在房里弥散开来。 东方寅暗道不好,这香气分明是江湖中人常用的迷香——鸡鸣五更还魂香,顾名思义,就是人吸了此香以后,要到鸡鸣五更时分才能醒来,他装作翻了个身挡住蒙面人的视线从胸口摸出二颗清醒丸自己嘴里含了一颗,塞了一颗在司徒慧嘴里,用口语示意她含着,二人早已心有灵犀,司徒慧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会意地冲他眨了一下长睫毛。 屋顶的人很小心,一直到香燃尽才把线收上去,又向他们床上投了一块石子,见他们没反应,才把瓦盖好,将屋顶恢复了原样:“成了,进去吧。” 他在招呼谁呢?几个人?要进来?干什么?找死?东方寅暗暗冷笑,他突然觉得怀里的司徒慧身子紧绷呼吸急促,知道她很紧张,他用搂着她的手轻轻地拍拍她的背,示意她放心。 脚步声渐渐走向门口,虽然背对着门,但听声音就知道是在用剑之类的利器在拨动着门上的木拴,只听“呀”一声,门开了,听脚步声进来了三个人,东方寅忙示意司徒慧把眼闭上。 “你去看一下这小子的脚底。”这是个陌生的声音,气息平稳,内力很深,东方寅在心里作了判断。 “哪只脚。”声音很熟悉,分明是田青。 “听王爷说好象是左脚,你看一下就知道了。” 东方寅不动声色,听凭田青将自己的布袜除下,只听到惊讶的呼声:“真的有哎,被王爷猜着了。” “把袜子穿好,维持原状,走!” 陌生的声音继续发号施令。 “等等,师傅,求求您了,让我把这小娘子抱走吧,那怕只是一晚上,反正他们中了师父的迷香,要天亮时才能醒来,他们又不会知道。”这淫贼正是康德。 “不许放肆,成大事者岂能为女色所祸,王爷让我们暂且不要动他们,他另有安排。走吧!” 看来康德的师父很有些威信。 “是啊,王爷不让你来,就是怕你忍不住误事,你不是向他保证过不动那司徒小姐的吗?你怎么又出而反而了,快走吧!王爷还在等消息呢。” 田青也来劝他。 康德只好跟他们不情不愿地走了,只听得“咯”一声,门拴落了位。脚步声渐渐地走远了,一直到听不见。 看到司徒慧气得脸通红,东方寅又生气又好笑,他当然也生气,刚才要是康德敢动司徒慧一根头发,今天绝不会活着离开这里。他只好挑司徒慧感兴趣的话来转移她的怒气:“我们跟着他们,去看看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我们从后窗户走。”司徒慧心事慎密,她提议走后窗是尽量不想被人发觉。 二人一跃而过,二人上了房顶。四处观望,谷里的夜晚静悄悄,四处全是黑压压的山峦,只有东面有一处房屋还有隐隐的灯火,估计就是那里了。他们全力施展起飘影无踪的轻功,要是有人注意到,也只认为自己看花了眼,只能见到二个影子象风一样飘然而过。飘了很多路,最后落到了那件有灯光的屋顶。 二人伏在屋顶上,经验丰富的东方寅怕内有高手,就没去移那瓦片,只是示意司徒慧贴耳静听。 里面有人走来走去:“这三个人怎么去了那么久,这点小事也办不好。”这是康王爷的声音。 东方寅和司徒慧相视一笑,原来他们还没回来,没想到自己的轻功已那么好了。 “爹,那东方寅的脚上有没有痣对您有那么重要。”这是康虹。 “非常重要,因为爹手中捏有一张王牌。” “什么王牌……” 敲门声打断了康虹的话:“爹,我们回来了!” “进来。” “爹,您料事如神,他的脚底真有北斗七星呢。” 小淫贼康德兴奋的声音。 “怎么去了那么久,你没去动那司徒慧吧?”知子莫如父,看来康王太知道自己儿子的品行了。 “有师父师兄在,儿子不敢。”难得康德也有害怕的人。 “王爷,那东方寅手里握有天山雪莲丸,那是我师弟璇玑子夫妇的独门宝贝,他和我那师弟师妹定有渊源,有可能是我师弟的徒弟,我那师弟可不是好惹的,脾气古怪,且又护短,所以我们要谨慎行事,特别是小王爷,绝对不要轻举妄动,包括郡主切不可再去伤他的女人,否则,连我也护不了你们。”原来他就是师父的师兄天机子。 “德儿,虹儿,天机先生的话听清楚了吗?”康王严厉的声音。 “但是爹,那司徒慧是我真心想娶的女人,我可以为了她休了所有的姬妾,还有康虹我警告你,你要再伤害司徒慧我断不会轻饶了你。”看来康德倒是真心喜欢司徒慧。 “人家的老婆,都残花败柳了,值得你爱成这样。包括那个东方寅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里,看也不看我一眼,等着吧,我一定要叫他跪下来求我。”这郡主也太狂了吧。 “你们不许生事,我自有安排,只要他真是赵郢,我就有办法如你们所愿。”不知这康王葫芦里卖的啥药。 “王爷,不可卤莽,此事要做得干脆利落,千万不可让我师弟知道。” 看来这天机子挺害怕璇玑。 “先生放心,我自有主张,明天你们等着看好戏吧。哈哈哈哈。”康王一阵阴笑:“喔,对了,田将军,前后二处天险防御,你一定要盯紧点,出不得半点差错,否则定会功亏一篑。” “爹,你放心,苍蝇也飞不上来的。”康德很自信。 “胡说,那寇祺把后山围的水泄不通,你不还是溜回来了。” “那是有人送我上来的。我们不是有内应么。” “如果他们也有人混到我们中间呢?” “王爷放心,我们发有腰牌,用以辨别身份,敌人混不进来的。”田青这人的确很细心。 “如此甚好,不早了,大家散了吧。” 等他们散尽后,东方寅和司徒慧才从屋顶飘然离开,沿原路返回客房,二人相视无语,谁也不想先开口。不知明天康王会采取什么手段来迫使他们分开,而这一切与东方寅脚底的七星痣肯定是有什么关联,凭司徒慧料事如神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其中有什么奥妙。 东方寅见她走来走去的,忍不住开了口:“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明天我们见机行事就是了。” 司徒慧没他那么乐观:“那康王手上一定有要挟你的王牌,看他那么有把握的样子,我真的很担心。” “没有人可以将你从我身边夺走。” 东方寅坚决地说 “但会有人把你从我身边夺走。”司徒慧还是闷闷不乐。 “时间尚早,你还可以睡上半宵。”东方寅最见不得她劳累。 “我只想静静地在你肩上靠一会,我不知道以后是不是还有这个机会。”司徒慧凭直觉断定康王手里的牌分量不轻,那么自己还有机会和东方寅在一起吗? “傻话,大哥的肩膀永远只能给你一个人靠。”东方寅让她把头靠在自己肩膀上。 司徒慧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烦躁的心渐渐平复下来,疲倦向她袭来,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东方寅把她放在床上,替她除去袜子,盖上被子,自己就靠在床头闭目休息。 二十五 东方渐渐发白,太阳从山背后露出红艳艳的笑脸,透过窗户,将屋里照得亮堂堂的,一夜好眠,使司徒慧精神抖擞,看到东方寅靠在床头,呼吸有规律地起伏,刚毅的脸上,眉头微微的紧锁着,司徒慧心中很是不舍,东方寅一直对自己温柔体贴、宠爱无比,饮食起居关怀备至,这些天更是将自己宠得象公主一般,而自己昨天晚上是怎么啦,为什么要拿自己的忧虑去徒增他的烦恼呢?以至于他睡梦中还在烦恼么?她试着用小手去抚平他紧锁的眉头。 东方寅抓住她柔软的小手,看她精神很好安心了不少:“走,见康王去。” 田青已在门外等候:“二位,康王有请,请跟我来。” 他们随着田青左转右拐,走了约有一拄香的时候,到了一个戒备森严的山洞,他们不解的看着田青,田青笑笑:“王爷在里面等你们,如果你们担心有诈,可以押着我做人质。”说完,他自告奋勇走在他们前面。 东方寅和司徒慧艺高人胆大,跟着田青走过一条长长的通道,前面豁然开朗,是一个宽敞的洞府。中间坐着的正是康王。 “不知王爷将我们带到这里是何用意。”东方寅沉稳的说。 “本王八年前偶然救了一位故人,烦请东方公子认一认。”康王也不客套,直截了当地说。他拍了一下手,左边的石壁自动移开了,露出一间牢房,铁栅栏里面背朝外坐着一个白发垂到腰际的老者,身体佝偻,萎靡不堪。 “东方寅你看看这是谁?” 那人听到东方寅三字,猛地将身子转向门口,一张饱经风霜的老脸,怕有六十多岁了,这是,东方寅一时认不出来。 “寅儿,啊,不,大皇子真的是你,你还活着,太好了,老天保佑,你长的这么高大了。” “你是爹,你没死,太好了。”东方寅喜出望外,想不到西门其尚在世上。 “你别叫爹,折杀老奴了,当年,我带你逃走时,为掩人耳目才权充父子的,那是不得已的事,老奴该死。” 西门其爬到牢门旁,用手抓住铁栅栏,给他叩头。 东方寅忙伸手搀住他:“不要这样,我那个亲生的爹为了他的江山听信谗言置我于死地,要不是您舍身救我,我焉能有命到今天,叫你一声爹不为过。”东方寅是个恩怨分明的血性男儿。 西门其老泪纵横:“好孩子,你把这份孝心放心里就可以了,别让康王笑话我们不尊不卑的。” 从东方寅“爹”字出口,司徒慧完全明白康王打的什么牌了,她震惊之余,对康王居然以此要挟东方寅,她感觉实在是太卑鄙了,对康王出众的才学所引起的一点好感全化为了乌有。 “王爷要怎样才肯放了我西门公公?” “司徒小姐爽快,那我也不绕圈子了,小女昨天伤了你,是很过分,但聪明如你一定知道她单挑你下手的原因,我想你一定知道西门其和东方寅的渊源,如果我能成全他们父子团圆,那么小姐是不是也能成全小女的愿望呢?你不会那么自私吧?”康王一脸的阴险和昨天的温文和雅判如二人。 康王的话句句击中了司徒慧的心坎。司徒慧无言以对,她真的很想自私一点的,可是她的善良不允许她这么做。为了东方寅和西门其她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那边的东方寅猛地站了起来:“不,我不会娶你的女儿,你不将我义父放出来,我会踩平你这里。”他伸手抓住铁栅栏,试着用内力将它分开,但无论他怎样用力,栅栏纹丝不动。 “劝你省点力气吧,这是东海玄铁所制,你打不开的。”康王提醒他。 “义父,这是我妻子慧儿,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东方寅把司徒慧拉到西门其面前。 “公公。”司徒慧双膝下跪:“您受苦了,原谅我们没有及早来救您。” “好孩子,快起来,别折杀老奴了。” 西门其颤悠悠的手隔着栅栏去搀扶司徒慧。 “好了,我快没耐心了,你们没看见西门其双腿已废了吗,那是他为了救你将追兵引到悬崖边跳水自尽时碰到礁石才摔断的,是我救了他,这些年我一直在给他服用止痛药以解轻他的痛苦,这些药全是小女康虹配制的,你知道康虹这几天为谁神魂颠倒的,要是她不肯配药,不出三天,你义父就会痛死的,这就是你们害的喽。” 东方寅按住西门其的脉搏,分明中了慢性蛊毒,发作时如万蚁穿心,除了下毒之人,无人能救,他怒视康王:“谁下的蛊毒。” “我不知,但小女化了很多心思配制解药,你不妨去问她,不过千万客气点。” “蛊毒”司徒慧知道它的厉害,康王的这张牌太厉害了。看到东方寅难过的样子,她的心象刀割一样的痛。 “我认输了。”她平静的声音连自己也不相信:“让我劝寅哥几句,好吗?” “司徒小姐如此识大体,令本王佩服。老夫索性把话挑明了吧,小儿康德文武双全,对你一见钟情念念不忘,让你嫁给他也不算辱没了你,你做了我媳妇,他做了我女婿,咱们不就是一家人了,有什么事不好商量的。岂不闻巨川思欲济,终以寄舟航!欲济巨川,有赖舟楫;欲成王业,必求良臣,你们就是我的贤士啊!”康王太得意了。 东方寅眼睛快要喷出火来:“你做梦,我不会答应,慧儿更不可能答应。” “作孽啊!”西门其拼命撞栅栏:“别管我,我一条老命不值得你们拿终生来换,我这就撞死,让这狗王死了这条心。” “你死不了的,你中的毒会使你全身无力,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啧啧,真可怜!” 东方寅举掌欲发:“我先送你上西天。” 司徒慧连忙阻止:“寅哥不可,你杀了他,公公更没救了。” 东方寅快抓狂了:“怎么办呢,我既不能置义父不顾,也不能离开你,更不想娶那个女人,如果眼睁睁看着你嫁给那小淫贼,我还不如死了。” “你只能先答应娶康虹,保住公公的性命。”司徒慧无奈地说。 “你知道我只有你……”东方寅不甘心。 司徒慧用手按住他的嘴:“别说了,我懂你的心。”她转身对康王说:“你听着,我大哥可以娶你女儿,但是你必须保证我西门公公安然无恙。至于我是不会嫁给康德的,劝你为人不可太贪心,不然我们就拼个鱼死网破,我保证你除了要了西门公公一条命外,将什么也得不到,你仔细想想。” 康王毕竟老奸巨滑,考虑再三后明白自己太贪心了,自己这个筹码只能换一个女婿,至于这个媳妇么,只能算了,得不到就毁之,让儿子死心,他暗暗起了杀念。 “你把西门公公放出来,快拿解药给他吃。”司徒慧不忍心见西门其如此痛苦。 “我这里有几颗药能暂时保住他的命,其他的就要劳烦贤婿到我女儿那里去拿了。”康王从身上摸出一个小木瓶,交给司徒慧。 司徒慧赶紧把药送到西门其嘴边:“公公,快把它服了就好多了。” “不”西门其坚决不吃:“让我死,我不要连累你们。” 东方寅把药硬塞他嘴里,西门其把要嚼碎后全部吐在地上,要很快被泥土吸干,再也捡不起来了。 “公公”司徒慧伏在栅栏旁,低声抽泣着:“你不要这样,寅哥会伤心的,寅哥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他为了你作点牺牲是应该的,再说,那康虹貌美如花又是郡主,寅哥娶了她也不算委屈。” “我都是半条命的人了,我不要害了你们这二个好孩子。” 西门其痛恨自己为什么还要活到现在。 “寅哥,你多保重。”司徒慧伤感地看着东方寅:“我们俩终究无缘,我走了。” “慧儿,你真的忍心离开我。”东方寅嘶哑着嗓子拉着司徒慧的衣角不放。 司徒慧抽出他背后的剑割断了衣角,深情地看着他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咬咬牙转过身,施展起飘影无踪的轻功,就象一阵风飘过无影无踪了。 东方寅眼睁睁看着司徒慧走了,起身欲追,但看到西门其老弱不堪的样子,觉得司徒慧说的对,无论如何也要先保住西门其的性命。“还不快拿解药来。” “来了,东方大哥,小妹这不给你送来了吗?”康虹从暗处走了出来,风情万种地扭动着丰满的身躯,这场看不到刀光剑影的战争中,最大的获益者就是她。 司徒慧一口气跑出了十几里路,翻过了二座山头,直到筋疲力尽才放慢脚步,感觉自己就象是没有心的人,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要到何处去,走着走着,森林越来越密,忽听前面有人说话:“什么人,口令。” “围,回令” “攻。田将军派来的特使。” “有什么指示,我们都守了八天了,真无聊。” “田将军要我们传令,一定要严查口令和腰牌,不要让宋营的奸细混进来,已经让人从这里混进山了。” “是,我们还要守多久。” “宋营的人最多还能再坚持七八天,等他们又困又饿的时候,我们就派人去游说他们投降。” “他们也只能投降了,他们要硬冲上来,这鹅颈弯就是他们的葬身之地。” “不要乱说,保持警惕。” “是,特使请。” 司徒慧顿时来了精神,她埋怨自己被儿女私情困住了心扉,以至于不分轻重缓急,二万宋军困在鹅颈湾七天了,自己应该想办法营救他们才是。 她灵机一动,在地上捡了一根手臂粗的树棍,施展轻功在树丛里来回穿梭。 士兵果然上当了:“谁,什么东西。” “野兔,不,是麋鹿。” “快追,说不定是官兵的奸细。” 二个士兵追了过来,司徒慧到了他们后面举起树棍,鼓足勇气闭上眼睛想打下去,从没有杀过人的她手抖的厉害,抖了半天实在没有勇气下手,只好叹口气把树棍扔了。 士兵发现她后惊呆了:何曾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子即使略带憔悴,她白皙的肤色在阳光映照下、依旧像是能透光的上等白玉,光泽动人,眉如远山、眼灿如星,让人怦然心动,绝色容貌中还带有一丝少女特有的纯真与娇羞。好色的士兵居然不敢亵渎于她,呆立在那里不敢动了。 司徒慧开始后悔自己没有和东方寅学几手绝活,现在怎么办呢?她突然想起东方寅在药铺用苦糁子分别打向康德随从的天柱穴和殷门穴,何不学来一用,反正这二个家伙站在那里象木头似的,正好拿来练习,她按东方寅所教的运气方法将内力运到手指,用力在士兵天柱穴上一戳,二个士兵果然倒下了。 二十六 “成功了。”司徒慧高兴的跳起来了,此时她多么想和东方寅一起分享她的第一次成功,但寅哥现在不得不和康虹在一起了。她叹口气挥挥头极力将东方寅的影子从脑海里赶出去。 她上前剥下了一个个子较小的士兵衣服,穿在自己身上显大了一点,又顺手摸了那士兵的腰牌挂在自己身上,还摸到一个干粮袋,看到里面有几个玉米饼她也不客气地收了起来。并捡过一些树枝盖在士兵身上,双手合起:“对不起,我不会解穴,反正寅哥说几个时辰后自己会解开的。你们就权当休息吧。”她那里知道,她将所有的功力全凝聚在手指上去点向天柱穴,没有一二天是不会自己解开的。而这二个士兵醒来后,逢人便说看见仙女下凡了,所有的人只当他们中了邪,让大家讥笑了好一阵子。 司徒慧穿着士兵的衣服大摇大摆的还挺象那么一回事的。不一会儿,前面就有人呵斥:“口令?” “围,回令?” “攻” “有令牌吗?” “有!”司徒慧把腰牌一亮, 对面走来一个士兵:“小兄弟,面生得很,从那里来?” 司徒慧粗着嗓子:“我是小王爷派来的特使,小王爷不想让田将军独占功劳,所以派我来了解情况。否则在王爷面前他不好说话。” 那士兵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小王爷叫我去看看你们的防守机关情况。” 士兵露出为难的神色:“我只是守山路的,那机关专门有人看守,田将军命令其他人一律不得靠近防卫线。” “我有令牌也不行。”司徒慧真心佩服田将军的谨慎。 “不行,请原谅。” “不要紧,你带我远远地看上一眼,我只要把大致情况向小王爷描述一下就可以了。”司徒慧继续诱惑:“你叫什么名字,回去我在小王爷面前替你记上一功。” “小的名叫不三,多谢特使提携,”不三很高兴:“这样吧,有一个地方,可以远远地看的很清楚,不过你要小心一点,要是让防卫线里的人发现了会有麻烦的。” “你很聪明,你今天立了一功,将来我们小王爷当了家,一定会提拔你的。”司徒慧不忘适时给他一点甜头。 不三更起劲了:“特使请跟我来。” 不三说的地方真的很隐秘,是一个峰峦交错的山峰,这里的大石形状怪异自然连成一片,里面藏个把人根本就不会有人发现,司徒慧跟着不三悄悄地隐身在大石后面,透过石缝可以看到悬崖边的堆得高高的机关被厚厚的草毡盖得严严实实。“里面是滚木吗?为什么要盖上草包呢?”司徒慧悄声问。 “特使有所不知,万一下雨下雪,这天寒地冻的,会把滚木绳索冻在一起,机关就失灵了。” 不三向她细细地解释。 司徒慧指着夹在悬崖中间远远望去有二三里长的窄窄的山路问:“小王爷说只要守住这条上山的路,宋军插翅也难飞上来,是吗?” “小王爷英明,宋军要想强攻这鹅颈弯门都没有,只要砍断机关绳索,滚木齐下,不费一兵一卒就将他们全部压成肉酱了。” 不三得意地说。 “走吧!”司徒慧心情很沉重,怪不得康王如此有恃无恐,只要牢牢守住这处天险,那二万宋军那有活路可走。该想个什么办法破了这些机关才好。但自己势单力薄既不会武功又没有帮手如果东方寅在就好了,她不知不觉又想起了东方寅。 “特使,特使。”见她呆呆的,不三忍不住出了声。 司徒慧回过神来:“喔,很好,我还要到后山去看看那里的防守情况。” 不三讨好她:“特使从这条路向西走,大约二十多里路就可以到了。” “你很好,我一定会在小王爷面前替你多美言几句的。” “多谢特使。” “还有,我这次是奉小王爷秘令而来,千万不可声张,知道吗?” 司徒慧故作神秘地说。 “我懂,我懂。特使请走好。” 沿着不三所指的方向,司徒慧觉得山路越来越难行走,她抬头透过密密的树林看到太阳已渐渐西下,原来从早晨到现在,她一整天都没有进食,怪不得又饥又渴呢,她苦笑着就近掬了一捧雪,塞到嘴里解渴,又从袋子里取出硬邦邦的玉米饼胡乱地啃了几口,自己真的是一筹莫展了,看来要救困在鹅颈湾的官兵,只有从原路返回去找万达他们了,只是没有东方寅的帮助自己能翻过双龙峰吗?她实在没有把握,但无论如何也只能试一下了。她看看天色,决定先到后山去摸一下情况,如果能从那里溜下山和寇祺联系上就好了。如果实在不行,到晚上再冒险上双龙峰,至少晚上不会遇上雪崩。她自我安慰着。 她拿定主意后,就加快速度向后山行去,不时碰到几个士兵和她打招呼,她只是扬扬腰牌装作有急事的样子,这一路行来倒也无事,在没人的时候,使上一阵飘影无踪的轻功,她本来就悟性极高,又服食了百年碧朱果,将飘影无踪的绝佳之处发挥得淋漓尽致。 路上的士兵越来越多,直到一排排的营帐耸立在面前时,她意识到快进入敌军阵地了。于是,她放慢脚步,小心提防着,有几间营帐上冒出了炊烟,看来快吃晚饭了,士兵们拿着空碗等得不耐烦了,她灵机一动,闪身隐进了伙房,伙房里热气腾腾看不清人的面孔,她粗声大气地说:“我们饿了,饭菜怎么还没好?” “早着呢,今天小王爷来了,不知为什么心情不好,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这也不好吃那也不好吃,我们都做了三遍了,他还是不满意,真倒霉。”伙夫生气地说。 小王爷到这里来了,司徒慧心想幸亏没有故伎重演冒充小王爷的特使,否则不就穿帮了。 “少说几句吧,那花花太岁好象为了一个女子同康王爷闹翻了,上我们这里寻事找喳的,我们小心侍侯吧,不要惹祸上身。”另一个伙夫小心忠告。 “听说那女子跑了,老王爷很生气,发出了格杀不论的命令,小王爷不舍得,正和老王爷较劲呢。” 司徒慧暗自心惊,康王真是个厉害角色,“得不到,宁毁之”看来康王对自己下了追杀令,今后得加倍小心才是。 “你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跟我把饭菜送去。”伙夫看见司徒慧站在那里,大声呵斥道。 笑话,被他认出来了怎么办?但在那个伙夫的催促下,她顺手从灶边抓起一把炉灰在自己脸上随便抹了几下,上前端起托盘跟着那伙夫去送饭。 康德这家伙还真会享福,在大敌当前如此戒备森严的前线还不忘享受着美味佳肴,司徒慧在心中骂道。伙夫在一间较大的营帐前停下,看司徒慧跟上来了就要他先进去,司徒慧暗中好笑,知道伙夫被康德吓坏了,想让自己在前面做炮灰,她耸耸肩膀无所谓地走了进去,只见屋里的康德象笼中的老虎似的不停地在屋里走来走去,而田青则坐在一边担忧地看着康德。 她不声不响将托盘里的菜一样样放在桌上,后面的伙夫见状连忙盛上饭和汤,摆好碗筷。 “小王爷,吃点饭吧。” 田青劝他。 “吃不下,拿走。” 康德摆摆手。 司徒慧上前欲将饭菜收走,心想自己正好饿了一天了,你不吃我吃好了。 田青挥手叫她停下,又回头对康德说:“你不吃饭解决不了问题,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想办法。” 康德走到他面前:“师兄,你是不是有办法帮我?” 田青拿筷子塞到他手里:“你先吃,我来想办法。” 康德赶紧端起饭碗:“师兄,你快告诉我有什么办法可以让爹收回指令。” 田青笑笑:“其实康王爷对司徒慧赏识的很,只是那司徒慧心中只有东方寅一个人,现在东方寅被迫要娶郡主,司徒慧一定伤透了心,在这山上她举目无亲,我们又加强了防备,她根本就下不了山,所以我已劝阻王爷取消追杀令,并且下令四处派人追捕,一个女人家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到时她走投无路时,你再施加援手,她感恩不及,还不以身相许。” 康德连连称是:“真有你的。” “只是。”田青又担心地说:“只怕司徒慧对那东方寅念念不忘,那就比较麻烦了。” 康德胸有成竹道:“康虹对东方寅势在必得,但东方寅一颗心全在那美人儿司徒慧身上,爹为了得到东方寅的帮助,居然会怂恿康虹对东方寅下迷药,如果他们成就了好事,那小美人儿肯定伤心欲绝,我只消也弄上一点迷药,与那小美人生米煮成熟饭,她不从也得从了。” 田青连连叹气,说实话那司徒慧如此国色天香,也难怪康德为她神魂颠倒了,不管怎样,自己总算劝阻康王爷取消了追杀令,也算救了那美人儿一命。让嫁给小王爷自有那享不尽荣华富贵,而且康德愿意为她收起花心,那倒也不算辱没了她。再说小王爷如此风流倜傥不比那冷冰冰的东方寅强。 他不知道一旁的司徒慧肺都气炸了她只能拼命地克制自己,她知道论功夫自己远远不是这二人的对手,如果让他们认出自己,岂不是自投罗网,所以她不动声色,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耳朵却没有放过他们说的任何话。 “我估摸着这几天寇老贼快要耐不住了,因为前山那几万官兵撑不了几天了,他只能孤注一掷了。” 田青提醒他。 “怕什么,正好让他们尝尝师父新研制的排云箭的威力。”康德充满了信心。 田青摇了摇头:“那排云箭固然威力无穷,但装箭则需要时间,后山不比前山,地带开阔,滚木沸油全使不上,关键时候我们还得靠那些炸药火炮,只是……”他欲言又止。 “师兄有话但说无妨。” “一将功成万骨枯,那些炸药太猛烈了,不知会有多少血肉之躯葬身其中,实在太残忍了。” 田青不敢想象那断肢残体遍地的场面。 康德不以为然的说:“师兄你真是妇人之仁,如果让他们攻上来,死的就该是我们了。到时恐怕连嫂子侄儿的性命也难保周全。” 田青点头称是:“你说得对,战争么那有不死人的,我是好久没打仗了才会一时感慨。” “好了,别想了我可是听你的话把饭菜全吃了,你别忘了你答应要帮我得到司徒慧的。” 康德把空碗扬给他看。 “我会帮你的,谁让我们是师兄弟的。” 看他们用过饭菜司徒慧就将东西收回托盘转身欲走。 “等等。”康德叫住她。 她心中一惊:该不会认出自己了吧,但她强作镇定停住步看着康德。暗中提气作好了逃跑的准备。 康德注视了她一会儿,摇摇头将几两碎银扔进盘中:“赏你的,今天的饭菜做的很好。”原来康德以为自己朝思暮想将伙夫也看作心上人了,他自嘲地摇了摇头:看在这伙夫身影有几分象司徒慧就赏了他几两银子。 司徒慧不敢开口怕露了陷,一边的伙夫懊恼透了,早知这样,自己干吗要让这小子走在前面呢把好处全捞尽了,只好跟着司徒慧收拾干净了再走。 出得门来,司徒慧看伙夫后悔的样子,忍俊不已,她把盘递给伙夫:“我还有事,麻烦你把这个带走吧。” 伙夫有些不敢相信地接过盘,碎银原封不动地躺在盘子里,他疑惑地看了司徒慧一眼,司徒慧详作不知,转身就走。 外面饥肠辘辘的士兵们已开始用晚饭。 她也拿了一个馒头边啃边四处查看,这里的守军很警惕包括看守排云箭的士兵根本不让她靠近,她只能绕到边上仔细查看了上山的路,果然如田青所说地带太开阔了,如果在此地埋上炸药,上面的守军万箭齐发,寇祺的人马全军覆灭是完全有可能的。她试图找机会溜下山,但这里的防卫非常严。 二十七 眼看天黑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她全力施展开飘影无踪,只见一团灰影忽左忽右向山下飘去,但她没得意太久,就发现自己被人盯上了,那个白袍中年文士第一次拦在她面前是,她只是笑笑并极有礼貌地绕过一边,继续施展轻功,但第二次,第三次……那人神出鬼没地出现在她面前时,她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至少那人的对这飘影无踪熟悉的很,而且功力远远胜过自己,所以当白袍人再一次出现在自己前面时,她索性不走了,看那人究竟想干什么。 那白袍人是一个相貌清濯看上去也就三十多岁的男人,见司徒慧一双灵慧的大眼睛盯着自己看,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你这娃娃,倒也胆大,我且问你,你的轻功是谁教你的?” 司徒慧灵念一动:“你对这门轻功如此熟悉,怕和我师门有些渊源吧?” “不错挺机灵的,那么猜猜我是谁?”白袍人笑眯眯地说。 司徒慧大胆地猜测:“您认识东方寅?” “岂止认识,还熟得很呐。” “您也认识静芸师太?”司徒慧细心地观察他的表情。 “我当然认识静芸。” 白袍人毫不掩饰,当说到静芸时脸上不经意流露出来的一丝温柔立即被眼尖的司徒慧捕捉到了。 司徒慧赶紧上前跪下:“师伯在上,请受徒儿一拜。恕徒儿眼拙,没想到师伯这么年轻。” 只见眼前一闪,不知何时又多了个人:“慧儿,真的是你,快起来让师父瞧瞧。” 司徒慧抬头一望,那个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美妇人除了自己师父静芸还会是谁。由于静芸精通医理又驻颜有术,加上和璇玑重归于好,夫妻俩伉俪情深,璇玑又对她百依百顺所以她较之八年前更为年轻了,所以司徒慧一眼就认了出来。 “师父,您想死慧儿了。”她激动地投入静芸的怀抱。 “师父也想你,这么多年师父一直没能研究出来能治愈你心脉的良药,成了为师的心病了,让我看看你的病如何了?” 静芸按住司徒慧右手脉搏,片刻脸上露出了惊奇的表情:“怪不得你能使上轻功了,那小子也真有心,居然给他找到了碧朱果治好了你。” “是的,寅哥得到了二颗碧朱果治好了我的病,我再也不怕冷了。” “你一个人匆匆忙忙下山,你不知道林子里有多危险吗?寅儿呢?他为什么不陪你。” 静芸有些奇怪。 司徒慧神色黯然,在师伯师父面前不敢隐瞒,遂把和东方寅发生的事简单的说了一遍。 听得静芸皱起了眉头,而璇玑更是气得暴跳如雷,由于他曾痴迷练武忽略静芸,导致夫妻分离,他一直很后悔自己年轻时不负责任的行为,所以他对东方寅的行为非常生气:“那小子胆敢抛妻另娶,看我怎么收拾他,走找他去。” 静芸白了他一眼:“我看寅儿对慧儿情深意重的,比有的人为了练就绝世武功什么都不顾要好得多了。” 璇玑武功天下无双,但惟独对妻子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好陪笑脸道:“不要在小辈面前揭我的短了,芸妹。” 司徒慧看璇玑对师父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好笑,忙上前圆场:“师伯,寅哥他也是没有办法,谁让他义父中了蛊毒,对了师父您医术高明,可有办法解那蛊毒。” 静芸思索了一下:“如果能找出那蛊是由那些毒物喂大的,还是有办法可解的,只是恐怕要化些时间。” “对了,师父您怎么会和师伯到这里来的?”对于他们的突然出现,司徒慧再聪明也想不出个所以来。 二十八 原来璇玑曾是皇室中人,当年隐居天山时曾和先皇有一约定,皇室有难时须得尽力相助,数月前,太后遣使者持先皇遗旨到天山找到他,要他帮忙解决康王谋反之事,他们即刻动身,到皇宫见过太后,才知道东方寅和司徒慧已干得轰轰烈烈了。他们刚见过寇祺,准备上山来接应二个徒儿顺便探探情况。 “慧儿,山中情况究竟如何了?”静芸亲昵地拉着司徒慧的手。 “师伯、师父来了就好了。”司徒慧将山上的布防讲了一遍,璇玑和静芸都觉得事情颇为棘手。 “前山的机关破起来较为容易”司徒慧用手指在地上写了一个大大的“火”字:“我们只要挑选十几名有经验的弓箭手,在箭头上绑上火种射入那厚厚的草毡之中,用不了多久那滚木阵就烧毁了,问题是上山的路只有一条几里长有几处地方只能供一个人行走,俗话说‘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再多的军队也攻不上来。所以只有攻破了后山,才能转过去接应他们。” “可是这后山的路更为险峻,我和你师伯一路行来虽然无事但始终觉得不寻常,尤其是经过那大片开阔地带更是平静得诡异,你前面这片看似平常的黑松林就更不简单了,里面蕴藏了一个奇险诡异的杀人阵法,叫作黑松阵。要不是我们识得此阵,怕是今天进得去出不来了。你这莽撞的丫头,差一点就陷进阵了。”静芸为自己及时遇到司徒慧感到庆幸。 司徒慧看师父如此看重此阵,知道此阵不寻常:“此阵有何奥妙?” “此阵由黑松而成,进得阵中如牵动阵法,但见:黑松动处乌龙见,巨尾摇曳截人命,口吐莲花随风倒,怒爪虐后无完尸。不识此阵的人休想活着出来。” 璇玑将此阵的险恶告诉司徒慧。 司徒慧摇摇头:“这阵法是谁发明的?太残忍了。” 璇玑制止她:“不许胡说,此阵是你师祖无及真人所创,他自觉此阵杀戮太重怕遭天谴,所以他老人家临终前下令严禁门下弟子使用此阵。” 静芸满脸不解:“会是谁这么大胆在这里布下此阵呢?” 司徒慧顿时想起了一个人来:“我在山上听到有一个叫天机的人好象是师伯的师兄。” “天机,不可能,他还没死?” 静芸很迷惑不解,无及真人是江湖异人,当年曾收有三个弟子,大弟子天机修习阵法机关,二弟子璇玑专练武功心法,三弟子静芸研制医术药学,并允许弟子们相互传授,共同将师们发扬光大。弟子中数璇玑天资最高,且为人正直遂将掌们之位传给了璇玑,见璇玑和静芸二情相悦,又作主将静芸许配给了璇玑。天机心中不平,尤其自己喜爱的小师妹许给了璇玑,他一怒之下企图下毒害死师父,并盗走了无及真人穷毕生精力所著的阵法和武功秘籍及药学要点,璇玑和静芸联袂追击,终于将天机逼至悬崖,心地善良的静芸劝阻天机随他们回去向师父负荆请罪,但天机只是用怨恨的目光看了他们一眼就纵身跳下悬崖,而师父的著作也随之落入万丈深渊。无及真人气得一病不起,但仍硬撑着病体将全部绝学重誉写了一遍没多久就与世长辞了。今天天机重现江湖,莫非当初没死。 “暂且不要管他,现在情况紧急,我们得想办法先破了此阵再说。”璇玑收起笑容正色道:“得先将寅儿找到,和我们四人之力将此阵破了。只是慧儿她不谙武功,你的身子不宜动内力,破此阵有些吃力。”璇玑不无担心地看着静芸微微隆起的肚腹,司徒慧也注意到了,原来静芸怀孕了。 “即使破了黑松阵,还有那霹雳阵,排箭阵,真是危机重重。”静芸担忧地说 司徒慧欲言又止:“要破那霹雳和排箭阵倒也不难,只要让寇祺派人从天黑起就不停地详攻诱他们将炸药引爆,排箭用尽就可以进攻了,只是要怎样才能做到既要将进攻声势造大,又要让士兵减少伤亡呢?” 璇玑很赏识她的聪慧:“如果用牲畜代替士兵,可以在牛尾扎些树枝会带起尘土,在羊尾上扎上鞭炮大造声势。” 得到启发的司徒慧兴奋得不得了:“对,可以让牛拖上一车点燃的潮湿的稻草上面扎上几个草人。烟雾弥漫开来更是辨不出真假,迫使他们动手,要让他们炸药排箭通通耗尽,然后将他们一举攻破。” “事不宜迟,我陪慧儿去找东方寅,师兄你下山和寇祺商办一切事项。” 静芸爽快地说。 “不行。”司徒慧怎么能让怀孕的师父随她去冒险呢,“那天机恨师父入骨,而师父的身体目前不宜与他动手,所以不能离师伯左右。寅哥说我已有了一甲子的功力,有危险我可以用师伯的飘影无踪逃得无影无踪,不要紧的。” 静芸点点头:“我忘了你服过碧朱果了,你虽然不会武功,但你的轻功已属上乘,我和你同去反而不妥,那你要小心点,尽量不要靠近天机。” 璇玑太喜欢这个善解人意的小姑娘了,几句话就把任性的妻子说服了,这司徒慧的聪明才智绝不亚于自己,看来无及门后继有人了。只是眼下得尽快传几手速成的功夫给她才好,他想了想决定把自己最近研究出来的三招千影神掌传给司徒慧,分别是孤掌齐鸣、浪子回头千手千影。 司徒慧细心琢磨,她有碧朱果的内力,学起来轻松多了,半个时辰后,她虽然稍显嫩稚,但也使得象模象样了。静芸又给了她一瓶天山雪莲丸让她带在身上备用。 “那么,二天后此时我们在此会合。” 璇玑算了一下时间。 司徒慧想了想,想起几个人来了:“大内总管万达武艺高强,轻功也很高,他在二龙镇等消息,那里还有寅哥的四季发财四兄弟武艺还不错,师伯可传他们一起来帮忙。” 司徒慧突然又想起一件事:“那寇祺身边有康王的奸细,师伯可加以利用。” “那可是天助我们,让寇祺打着大举进攻的幌子,暗里秘密组织详攻,真是再好也不过了。” 璇玑不但是武学奇才,计谋智慧更是胜人一筹。“只是慧儿,你此番前去若遇上强敌尽量不要正面交锋,能逃则逃,能躲则躲,千万不可硬拼。” “徒儿遵命,师伯你要照顾好师父。” 司徒慧很高兴自己就快要有师弟或者师妹了。 二十九 同师父他们分手后,司徒慧担心东方寅,步履如飞,全力施展起轻功,十几里路没多久就到了,她放缓脚步,小心戒备着,原来已到了关押西门其的山洞,她心里叹了口气,就不知西门其怎样了,看时间已是半夜子时了,得想个办法溜进去看看,忽见有人向这里走来,她连忙闪过一边,原来是一个五十来岁的相貌奇特的道人,大鼻子、大嘴巴、大眼睛、还有特大的一对招风耳,半夜三更出来肯定不正常,司徒慧远远的跟着那道人,只见他匆匆地朝西边的树林里走去,一眨眼就进入了密林中,司徒慧记性极佳,她见树林里有些古怪,就暗暗记下了那道人走的步子。左二前五,右三前四,左四前三,右五前二,左六前一,前七,共行了七七四十九步然后他才停了下来。 司徒慧仗着自己有内力护体也循着那道人的步法,果然没碰到意外,在走到最后七步时,前面出现了一间茅屋,只见那道人站在门外却不进去,屋里的人说话了:“是天机吗?” “是我,师父。”原来这道人就是天机,不知又拜了何人为师,不过看他恭恭敬敬的样子,里面的师父不简单。 “那西门其怎么样了?” “按理说他服下的那条雌蛊寄居在男体内以精虫为食,暂时不会要了他的命,但那西门其是阉人又半身不遂,雌蛊只能在体内乱窜,故而他疼痛难熬。” “我忽略了那西门其原是个太监,本该拿那条阴阳蛊喂他的,不过给他服些麻散,撑个十天半月的应该没问题的。” “康虹那丫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为了讨好东方寅给西门其服食了过量的麻散眼看着不行了,我只能吩咐那丫头把东方寅支走,并答应三天后还他一个活蹦乱跳的西门其。” “然后呢?西门其死了?” “这不,刚死了,我就把他的脸皮剥下来了。” “得化上二天时间才做得好,这二天你要稳住东方寅,不要节外生枝。” “这没问题,但请师父赐几颗迷药,让康虹与东方寅成就了好事,就好说话了。” “要不是这小子浑然天成的气势,一般人学不来,我早就剥了他的脸皮省事多了。” 听得司徒慧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 “天机,你越来越不象话了,客人来了也不打个招呼。” 司徒慧知道自己被发现了,里面的人如此草菅人命,肯定不会留自己这个活口,她没有迟疑,起脚就溜,此地机关重重,不能轻易使用轻功,只能沿来路退去。一二三…。。五七三十五步还有二七十四步就可以逃出去了。 “那里走?”天机毕竟熟门熟路,比她快的多转眼就追上了她:“小贼看掌。”右掌带着隆隆风声向司徒慧劈来,司徒慧连忙闪过一旁运起内力,使一招新学的孤掌齐鸣抵住天机的掌风,脚底却不含糊借势退了七步,天机岂肯放过她,双掌齐出掌风凌厉速度之快令司徒慧只能仓促地使出浪子回头勉强挡了一下,再继续后退一步二步……五步她暗暗松了口气,只剩下最后二步就可逃出树林了。 天机有些急了,如果让这个毛头小子从自己眼皮底下溜走的话,自己以后还怎么立足,而且一旦秘密泄露,师父和自己多年的心血岂不全白费了,所以他聚集全身功力于双掌上,使出绝学阴阳霹雳掌如惊雷般向司徒慧袭去,司徒慧知道厉害只好使出最后一招千手千影硬接,不料经验老到的天机只用了三成功力用左掌发了个虚招,右掌运足七成功力接踵而至,司徒慧毫无防备胸口被掌风击中,只觉得一阵剧痛,一股热流涌上喉咙,忍不住张嘴吐了一大口鲜血。要不是体内有碧朱果的力量,早就当场毙命了。她踉跄着走完最后二步终于出了树林,支撑着服下了一把天山雪莲丸,疼痛似乎好了一些,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坚持住,她还要去救东方寅,她一定要把这个骇人的秘密公布于世。 天机收回掌力,追出树林时司徒慧已跑的无影无踪了。只见地上留下了一大滩新鲜的血迹。 “饭桶,连一个毛头小子也对付不了。” “师父莫担心,那小子中了我的阴阳霹雳掌,断无生还的可能。” “小心为上,这里已不安全,我即刻搬到莲花洞去,你一把火把这里烧了吧。” “遵命。” 司徒慧强聚内力使出飘影无踪凭籍超人的毅力一口气奔到昨天居住的客房,心中暗暗祈祷希望东方寅今天还住在这里,因为这是她唯一的希望了。她无力地靠在门上,只叫了声“寅哥”就昏了过去。 三十 门外轻微的声音立即惊动了东方寅,他拒绝了康虹父女的好意,坚持住在这里就是担心司徒慧在这里无依无靠,无处可去,他一直存在着侥幸说不定她会回来找他。当听到司徒慧叫他,急忙过来开门,只见司徒慧一头栽了进来,他赶紧扶住:“慧儿,慧儿,你怎么啦?你不要吓我。”听不到回答他心急如焚,将司徒慧抱到床上,点上油灯上前细细查看,只见司徒慧双目紧闭,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嘴角边却挂有一丝血丝,分明是受了重伤。 东方寅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伸手搭在司徒慧的脉搏上,脉象微薄如悬丝,五脏六肺均受到了强烈的震动,要不是曾服用过碧朱果是早就没命了,看样子是胸口受了掌伤。 东方寅解开司徒慧的上衣露出了里面粉红色的肚兜,雪白的右胸上方俨然印着一个掌印,已呈黑紫色了。是谁下这么狠的毒手,一定要置慧儿于死地。他来不及多作考虑,倒了半碗茶水,取出一瓶天山雪莲丸将它尽数倒入碗中,待化开后,扶起司徒慧欲喂她喝下,但就是喂不下去,无奈只好以嘴喂哺,想不到自从成亲以后,仅有二次接触红唇都是为了哺药,上次是喂碧朱果,而这次不知道还能不能那么幸运能救回她的命,东方寅真的没有把握。 东方寅抵住她的后背将自己的内力源源不断地输入她的体内,直到司徒慧体内真气有了回应,和自己输入的真气融合后他才收手。 看到司徒慧脸上渐渐有了一丝血色,才稍稍安心了一些。不管怎么样这条小命是保住了。 东方寅心疼地擦去她嘴角的血迹,心中暗暗发誓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以后再也不让她离开自己,他轻轻地把司徒慧的手塞到被子里,却发现她手里还紧紧地攥着半瓶天山雪莲丸,怪不得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坚持跑回来,原来是用天山雪莲丸续的命,他温柔地抚摩着她的秀发,低声地告白:“幸好你还知道回来找我,你不知道伤了你远比伤了我自己更让人心痛。” 只是他如果知道司徒慧拼命跑回来是为了救他,不知会作何感想呢? 东方寅忽然想到自己从来没给过她天山雪莲丸,那么慧儿手里的雪莲丸是从何而来呢? 司徒慧呻咛了一声,发出了低低的声音“水。” 东方寅赶紧倒了一杯水,喂她喝下。 司徒慧睁眼茫然地环视了一下四周,很快想起了受伤前的一切,顿时紧张起来:“你快把我身上的衣服藏起来,千万不要让人知道我受伤的事。” 东方寅觉得奇怪,他从来没看到司徒慧这么紧张过:“但是你身子还弱,伤也没全好,怕是瞒不过去。” “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不能让人看出来。” 东方寅凭直觉断定司徒慧一定遇到非常可怕的事了,关切地问:“出什么事了?别怕,有大哥在,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了。” 司徒慧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尤其听到西门其已死,天机使阴招重创了司徒慧,他更是怒火中烧。恨不得立马宰了天机道人。 司徒慧为平息他的怒气赶紧把璇玑静芸出山的的好消息告诉他 东方寅恍然大悟:“怪不得你会有天山雪莲丸呢,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你,才一天的功夫就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差一点就没命了,我实在无颜面对师姑。” 司徒慧用手按住他的嘴:“不要瞎说,是我心甘情愿走的,西门公公对你有恩,我不想让你为难。” “慧儿,我……。” “别说了,我估计天一亮那天机和康虹就要来了,你要装作……。”司徒慧附耳传授要机。 “亏你想得出来,只是也太委屈你了。”东方寅看着司徒慧虚弱的身子“来抓紧时间,我再助你将真气运行九周天,只是你这二天无论如何不能动用真气,知道吗?” “知道了,得先让我把衣服换了,你去处理掉。” 待二人运功完毕,天已微亮,不出司徒慧所料,远处已有脚步声传来,不多时就来敲门了:“东方大哥,你起来了吗?”来的正是康虹。 康虹进来看见司徒慧坐在桌旁,脸色顿时阴了下来:“你来干什么?” 司徒慧看到康虹后面的天机道人盯着她看,就故作可怜把头垂下:“康小姐,在这地陌生疏的地方,你叫我到那里去,我昨天一整天都没有吃到饭,现在饿得力气都没有了。” 说得是梨花带泪,好不哀怨。 “东方大哥,你准备拿她怎么办?我可是绞尽脑汁想办法救你的义父。” 康虹分明是空口说白话。 东方寅把脸一沉:“为了义父,我只能对不起她了,我保证只要你们治好了我义父,我会一纸休书,送她出山,与她永不往来。” “这么说,这几天她还要跟着你。” 康虹很不甘心。 “那你就快想办法早点治好我义父。”东方寅佩服自己居然还有耐心在这里陪他们耗时间。 天机从进门后就一直对司徒慧看,因为那个跟踪者的身材与她差不多,但司徒慧楚楚可怜的样子和那个半夜精明的跟踪者怎么也联系不上。况且在自己阴阳霹雳掌下,这么娇弱的身体焉能留得命在,想到这里,他倒是非常放心。 “我想见见义父。”东方寅怕司徒慧给他们看出破绽,就转移了话题,顺便看看他们怎么表演。 康虹一时无语,天机忙接口:“西门其目前的治疗到了关键时刻,稍不留神就会全功尽弃,还有二三天就可痊愈,公子也不差这几天吧。” 东方寅故意装作不认识:“这位道长是。” 康虹忙介绍:“这是我师傅天机,我特地请他来给你义父解毒。” “那就多谢道长了。”东方寅索性演得逼真一点:“司徒慧你听好,看在我们一场夫妻的份上,这几天你就跟着我,若康小姐治好了我义父,就是我的大恩人,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就再也留你不得,只能送你出山回家好好去过日子吧。” “我好命苦啊!” 司徒慧双手掩面,想起西门其分明已死,自己却还要在此演戏,忍不住泪如雨下。 “我义父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不能弃他老人家不顾,算我对不起你了。”为了不打草惊蛇,东方寅也强忍悲痛配合司徒慧演戏,心中却暗暗发誓,将来一定要向天机康虹讨回这笔血债。 “东方大哥何不早早将她送走?”康虹也太心急了些。 “万一你们治不好我义父,我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东方寅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看得康虹一阵心虚。 “我师父绝对能治好那西门其,你放心好了。”康虹还在说大话。 东方寅对她厌恶到了极点:“那劳烦二位快去给我义父治疗吧,我也可早点把她送走,眼不见心不烦。”他知道司徒慧快支撑不住了。 “如此告辞。”“不送。” 三十一 他们一走,东方寅连忙将脸色又开始发白,冷汗直冒的司徒慧抱到床上,不惜损耗内力助她运功疗伤。 接下来这二天,东方寅反过来盯着康虹不停地追问西门其的治疗情况。弄得康虹都不敢见他,而司徒慧则装作心灰意冷的呆在屋里不肯出门,其实却是在疗伤,很快就到了和璇玑约定的日子。此时司徒慧的内力恢复了六成,整个人显得精神了很多,就象一枝历经了狂风暴雨、冰雪寒霜的红梅娇艳欲滴,东方寅非常感激,要不是司徒慧冒死回来告知真相,自己还蒙在鼓里,一直受康虹父女的愚弄。 “你为什么一直看着我,还不快整理行装准备和师父他们会合去。”司徒慧娇嗔地推了他一下:“还是你不舍得离开那康大美人。” “别在我面前提那恶毒女人,她害死了我义父,我不会饶过她的。”东方寅恨恨地说 “等破了黑松阵,配合寇祺大军攻下此山后,再来收拾他们。”司徒慧安慰他。 东方寅突然想起:“你只剩下六成功力。不要擅用内力,更不要离我视线。知道吗?” 司徒慧心里甜甜的:“知道了。” 东方寅牵着司徒慧的手,毫不费力施展起轻功,径自向黑松林而来。 东方寅的功力岂是司徒慧能比的,很快就到了松林口。却见这里一个人影不见。 司徒慧正觉得奇怪,东方寅用手暗示她不要开口,自己却提起真气:“徒儿拜见师父师姑。”声音不大,但如同一条细泉直入璇玑和静芸的耳朵。 “哈,师兄,我说寅儿机缘巧合服食了碧朱果,功力恐怕与你不相上下了,现在你相信了吧?”高高的树稍上二条人影飘然而下,正是璇玑和静芸。 东方寅上前跪下:“徒儿见过师父师姑。” 璇玑对这个唯一的徒弟是喜欢得不得了:“你的功夫又长进了不少,好,好啊!” 静芸却细细端详着司徒慧的脸色:“你受伤了?” 司徒慧不敢有所隐瞒,将二天前跟踪天机被发现而受伤的事告诉了他们。 璇玑觉得奇怪:“慧儿,你为什么不用我教你的千影神掌对付他或者干脆逃走不要和他正面对诀。” 司徒慧苦笑笑:“那林子里机关重重,使不上轻功,我尽力抵拼了二掌,本来第三掌我应该可以挡住的,那知道他左掌出的是虚招,我一时不察被骗了,他的掌风夹带着轰隆隆的雷声真的很厉害,要不是我及时服下半瓶师父给我的天山雪莲丸,恐怕当场就没命了。” 东方寅紧紧地抓住司徒慧的手向她保证:“以后我绝对不会让你再发生这样的事。” 司徒慧笑笑,柔声道:“对不起,我知道让你担心了,以后我会很小心的。” 静芸看小俩口甜甜蜜蜜的样子,就把要责怪东方寅的话咽了下去,回头看到璇玑难得一本正经地在考虑什么,觉得奇怪:“师兄,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慧儿中的那掌明明是师父所创的阴阳霹雳掌,师父没有传给天机啊。”璇玑有些想不明白。 “没准他偷了师父他老人家的武学秘籍自己练就的呢?那象你放着师父的现成功夫不学,天天念叨着创新招,我看啊你这么多年差不多把师父的功夫全忘了。” 静芸半真半假地责怪他。 璇玑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好了别当着孩子的面出我的丑了,我来把如何破此阵的要诀给你们说说。” 三十二 司徒慧看看左右无人觉得奇怪,忍不住了:“师伯,就我们四个人破得了阵吗?” 璇玑非常自信:“破此阵只要四人,关键是先启动此阵,黑松很快就会汇成乌龙的样子,这龙首和龙尾是最恐怖的,它的龙尾相当有力,轻轻一摆只要被它扫过的人无不断成几截;而龙首则更加厉害它张口吐出看似非常漂亮的莲花状的毒雾,同时伴有千万支毒针,只要吸入一点点毒雾或被毒针射中,走不出三步就会毙命。而随着龙形渐渐形成,其龙爪会变得孔武有力,将入阵者抓成碎片。” 璇玑还做了一个抓人的动作,使东方寅和司徒慧不寒而栗,“而此时必须抓紧时机将尚未形成的雏形乌龙扼杀在摇篮之中,我和寅儿分别去诛杀龙首龙尾,芸妹和慧儿去对付龙爪,一定要听我的号令同时出手,切不可延误时机。” 看他们有些不解,璇玑又细细解说,原来此阵还有生生不息之功效,只要一处斩除不尽,顷刻就会死灰复燃,而且阵法会变本加厉,其变幻和凶险更胜于以前。 “我有一招横扫千军,你们看着。” 璇玑聚内力于双掌相互摩擦后,手臂朝外分开收于胸前,呼出残气,双掌齐出掌风直向前面一排碗口粗细的松树劈去,无声无息,只见松叶微微动了一下。 东方寅和司徒慧相互不解地对看了一下,静芸笑着说:“慧儿,你去把那几棵树摇摇看有什么变化。” 司徒慧依言走到树旁伸手一推,大树顺势倒下,他们恍然大悟:“我们可用此招向天机讨回公道。” 璇玑正色道:“我们无及门切不可滥杀无辜,也要尽量避免血腥,对天机这种恶人,只要废了他武功,让他不能继续作恶也就是了。” “但是他们杀了我义父,又差一点要了慧儿的命,我不能轻易放过他们。”东方寅恨声道。 “怨怨相报何时了?”璇玑叹了口气:“你要报仇,师父也不好阻拦,总之你好之为之吧,千万不能伤及无辜知道吗?” “徒儿会牢牢记住师父这番教导。” “这就好。”璇玑招呼他们上前将横扫千军一一传授给了他们,东方寅是武学奇才,司徒慧又天智过人,不多时就将此招练熟了。 璇玑笑着转向静芸:“你该不会忘了此招吧。” 静芸威胁地举起手:“要不要切磋切磋?” “我服输。”璇玑怎么舍得和爱妻动手,他详咳了一声,瞪着二个暗暗偷笑的徒弟:“笑够了吗?还不快做好准备,跟我去破阵,天一亮寇祺的大军就要正式进攻了,我已经让万达带着秦家兄弟和几个弓箭手上前山去破滚木阵了,你们俩个破完此阵后就去接应他们,派人联系被困在那里的官兵,天亮时一起进攻,一举捣毁康王老窝。”璇玑心思慎密,计划周详令人不得不佩服。 “大家小心跟着我,芸妹你要紧紧跟着我,寅儿仔细护着慧儿,走吧。” 璇玑走在最前面,静芸和司徒慧紧跟在后面,最后面的东方寅更是小心不敢有丝毫疏忽,阵内黑沉沉的,看不见天日,阴风飒飒,璇玑已进出过二次所以直往阵中心去,约莫走了半支香时分,见璇玑举手作了一个停下的手势,接着他弯腰拣起几块石子,掂了掂分量。往密集的树林中接连扔去,但见黑松带着风声顿时呼呼地舞动起来,很快就形成了幼龙的形象,渐渐地越来越大,只听璇玑大喝一声:“准备出掌——横扫千军。”四人八只手掌风齐出,将雏龙形影的龙头龙尾龙爪打得粉碎,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龙身形影扭动着向静芸和司徒慧卷袭过去,璇玑忙将她们护在身后:“寅儿,快用内力将龙身击碎,决不能让它再成龙形。”东方寅闻言即刻运内力接连发了六掌,方将龙身击为二截。 璇玑上前朝半截龙身发了三掌终将它击得粉身碎骨,东方寅见状也跟着朝另外半截龙身发了三掌将它击碎,林中顿时亮了起来,原来明亮的月光照了进来,但见满天飞舞着松树的残枝,地上更是积了厚厚的一层,脚踩上去软软绵绵的很舒服,天机做梦也没想到,他引以为傲的黑松阵就这样给破了。 此时从前面不停地传来了“砰蓬,砰蓬”的爆炸声,看来寇祺的详攻计划已开始了。 “我们去助寇祺他们一臂之力,寅儿慧儿你们俩快速赶往前山接应万达,一定要保证困在那里的官兵顺利通过那鹅颈弯,尽早和我们在山上会合。”璇玑有条不紊地安排着。 “是!”二人答应着像离弦之箭飞了出去,一眨眼的工夫就没了踪影。 “真是后生可畏啊!”璇玑感叹地对静芸说,却发现她脸色发白,双手捂着肚子:“你怎么啦?” “可能使用了内力,动了胎气的缘故,歇会就好。”静芸安慰着脸色比她还要难看的璇玑。 璇玑可真的吓坏了,忙扶她坐下:“反正离天亮还早,你先歇会儿。” 三十三 此刻坚守后山上的田青和康德由于接到密报,寇祺要趁天黑大举进攻,早早做好了准备,所以看到山下尘土飞扬,人影瞳瞳,信以为真,不断引发炸药,排云箭,反反复复折腾了一个晚上,到了天亮才发现上了当,连忙吩咐集中力量装排云箭,经验老到的田青又将一批好的弓箭手集中起来,希望凭天险阻挡寇祺的大军,再说还有一个进得去出不来的黑松阵,所以他并不慌张。 官军果然被凭借天险的弓箭手拦住了进攻的路,一时死伤不少,但璇玑和静芸从天而降,他俩的武功那是那些弓箭手能抵挡的了的,只见他们所经过之处弓箭手们纷纷倒下,所幸璇玑和静芸心存善念,只是点了他们的穴道,并没有要他们的命。 弓箭手倒下不少,其余的弓箭手们纷纷回头抵抗,弓箭的威力减弱了,寇祺他们凭借一批水牛开道,借此时攻了上来,不一会儿就进了黑松林,过了黑松林后就直攻上山头,当手下禀告黑松阵被破了的消息,田青差点晕了过去,眼看大势所去,只能打起精神,和康德带领所有人马撤向康王处,他在想不通:内线给的消息是假的,师父天机夸口没人能破的黑松阵轻易地让人给破了,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呢? 不要说他想不通,康王看到东方寅万达带着困在鹅颈湾的官兵,犹如神兵天降般出现在他眼前时,任他老奸巨滑也束手无策了。 “王爷,寇祺的人马攻破了山头,正向我们追来,您看怎么办?” 田青和康德率人马也退到这里。真是屋漏偏逢连日雨,真应了那句古话“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田青和康德守得好好的后山,怎么会被寇祺攻破了呢?康王也想不通。 天机和康虹也赶来了,看到东方寅康虹再也忍不住了:“你什么意思,从昨晚起就找不到你们了,难道你不要西门其的命了吗?” “哈哈哈”东方寅一阵狂笑:“难道你们将他治好了,我可真的谢谢你们了。” “再有二天,他就会活蹦乱跳的了,难道为了这个女人,你宁可放弃对你有恩的义父?原来东方大侠是个忘恩负义,重色轻义之人。”天机嘲讽道。 “住口。”司徒慧从东方寅后面闪出: “康虹那丫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为了讨好东方寅给西门其服食了过量的麻散眼看着不行了,我只能吩咐那丫头把东方寅支走,并答应三天后还他一个活蹦乱跳的西门其。然后呢?西门其死了?这不,刚死了,我就把他的脸皮剥下来了。”司徒慧将天机师徒二人的对话学的惟妙惟肖。“我斗胆问一句,你师父将假的西门其复制好了吗?” 天机一楞:“原来那天跟踪的小子果真是你,你居然没死?我这就送你上路。” 二条人影一闪,东方寅和万达同时挡在司徒慧前面:“你敢?” 天机凶狠的眼光直盯着东方寅:“我不想让璇玑知道我还活着,所以千方百计避着你,但人算不如天算,璇玑肯定知道了我还活着,不然就凭你们如何破得了黑松阵,既然被你们知道了我的秘密,那么过来受死吧!”他运足内力举掌向东方寅和万达劈来。 东方寅见此掌厉害,相必就是阴阳霹雳掌,忙使出璇玑绝学七色绵掌,以柔克钢将天机的掌力全部接受过来,加以自己的内力运于掌上转而攻向天机,天机万万没想到东方寅如此厉害,他想不通的是东方寅就算是从娘肚里开始练起也不过二十多年,自己这么多年的功力硬接了一掌居然会气血翻腾,二臂发麻,真不知璇玑是如何教出来的,他怎么会想到东方寅服食了碧朱果增加了一甲子的内力,但他岂肯服输,一招招霹雳掌接连使出要制东方寅于死地,东方寅可不是省油的灯,将七色绵掌使得炉火纯青,一时间,二人斗得难解难分。 一边康虹见司徒慧一个人站在一边,以为机会来了,就和康德使了一个眼色,偷偷地向她包抄过来,企图将她抓住作人质,万达见东方寅一个人对付天机游刃有余就退过一边观战,看到康家兄妹偷偷向司徒慧靠拢,他马上察觉到了他们的企图,拔出背后的长剑一横:“想干什么?还不乖乖受降?” 康德其实天资很高,只可惜经常仗着几分歪才流连于花丛女色之中,所以功夫不精,和万达交手了没有几个回合就只落下风,田青见师弟抵挡不住连忙上来助战,田青在武学上沉浸了近二十多年的时间,一身功夫在江湖上已属少见和万达倒是旗鼓相当,二人缠斗在一起看上去田青的功夫略胜一筹,但万达很沉稳,他交手后就知道了田青的厉害,所以他只守不攻,所以田青一时之间也难获胜。 康德见有机可趁,伸手来拉司徒慧,康虹也狐假虎威地上前帮忙,司徒慧待要运力抵挡,璇玑和静芸已经赶到:“休得欺负我徒儿。”璇玑边说边一指点倒了康德,回头对静芸说:“那边那个丫头,就是一直欺负你徒弟,又害死西门其的人,你看怎么办吧?” 疾恶如仇的静芸上前“啪啪”打了康虹二个耳光,又顺手点了她穴道,让她动弹不得。 璇玑观察了场上二对交战的人,知道东方寅不会落败,倒是万达有些抵挡不住了,他想了想向司徒慧招招手要她过来:“师伯不想以大欺小,你去助万达一臂之力,你只要将我传你的千手千影配以轻功连续走上二遍,不要等招数用老,也不要使用内力,更不要和他正面过招,二遍走完立即退下。” “师伯是要我用千手千影迷惑他的视线,然后让万大哥伺机将他一举擒获。” 司徒慧真是个天才,什么事都一点就通。 璇玑赞赏地点点头:“快去吧!” 司徒慧走向万达:“万大哥,我来帮你,你要看仔细喽。”不等万达拒绝,就加入了战圈。她使出千手千影的功夫加上飘影无踪的轻功,一霎间只见满场都是司徒慧的玉手和纤影,令田青眼花缭乱,分不清真身和影子,司徒慧谨遵师伯之命,二遍跑完即可就走,离开时不忘冲万达调皮地眨了眨眼:“看你的了。” 万达这个大内侍卫总管可不是浪得虚名的,他乘田青眼光迷懵时,无声无息地发出一掌,田青没有防备,来不及举掌相挡,胸口中了一掌,顿时气血不畅,万达顺势点了他的穴道,让他动弹不得束手被擒。 司徒慧念他曾劝阻康王不要将自己赶尽杀绝,从身边倒出二颗天山雪莲丸给他服下,田青感激而又惭愧地向她道谢。 康王爷见自己一双儿女双双被擒,得力爱将也成了人家手下败将,顷刻间寇祺的大军已将自己团团围住,知道大势所去,只好吩咐缴械投降。仅有的一点希望全寄托在与东方寅打的难解难分的天机身上了。暗暗祈求天机能逃出去和会合他的师父带领平时秘密训练的死士找机会将自己救出去。 哪知道天机心里正暗暗叫苦,打不过小辈本来就很丢脸,想跑却被东方寅的绵掌给缠得死死的跑也跑不掉。 东方寅突然耳边听到师父传音入密的声音:“寅儿,卖个破绽放了他,然后悄悄地跟上去,找出他那个神秘师父的老巢。” 东方寅依言将绵掌左侧掌力稍稍收起,给天机留了点空隙。 天机毕竟练了几十年的功了,马上就发现这逃跑的希望,连忙使掌力攻向东方寅的左侧,东方寅装作回掌不及,踉跄了二步,天机马上趁这机会逃出战圈,来不及顾及其他拼命向双龙峰方向逃去。 东方寅和司徒慧追了上去,渐渐放慢了脚步,好象被天机越甩越远……。 三十四 寇祺赶到,见一干人犯已全部落网,一边派人看管人犯,一边派人清点康王的财物,对被康王强虏上山为奴的山民,加以抚慰,并分放财物,让他们回家团聚。对要求回家的康军士兵,也发些银两让他们回家。这善后之事倒也安排的颇具人心的。 璇玑和静芸怕爱徒吃亏,也追了上去。追到双龙峰山脚下,但见天机人影一闪就不见了,东方寅和司徒慧正四面搜索,由于天冷地冻,地上的积雪已冻住了,所以看不到脚印,司徒慧比较心细,看到有几根被压断的树枝,走上前细细查看给她看出了蹊跷,树丛里面果然有一个黑漆漆的山洞。 “小心。”东方寅拉起司徒慧往后跃了十几步,但见一张大网从天而降,落地时只听得“叮叮当当”一阵金属碰撞声,原来鱼网里系满了尖锐的匕首和小刀之类的利器。 “趴下!”随后赶到的璇玑突然大喝一声,双掌齐出凌厉的掌风劈向洞口,但见一排排的弩箭从洞中射出来,被璇玑的掌力震得东倒西弯。 东方寅吩咐司徒慧:“你趴着不要动。”随后拔出宝剑腾身而起,使一招天罗地网,将又一批接踵而至的弩箭全部绞成几截。 师徒俩刚松了口气,只听得“嗡嗡”的声音,抬头一看顿时变了脸色,只见黑压压的一片蚊虫呈三角队形排列,整齐地从洞里飞出来,直向他们袭来。 “别动手,接着。”静芸警告他们,自己则迅速脱下外衣取出一瓶天香露先在自己身上洒了几滴,然后扔给璇玑:“洒在身上。”接着拿出一把匕首在自己手腕上使劲划了一刀,顿时鲜血直流,她将洒满鲜血的外衣使劲向远处扔去,蚊虫嗅到血腥调头追随着衣服而去飞去。不一会儿衣服上密密麻麻盯满了布满了吸血蚊虫。 璇玑心疼地将药粉洒在静芸的手腕刀痕上,责备她:“为什么不让我来呢?” 流血太多使静芸有些头晕,她摇晃了一下身子,璇玑和司徒慧连忙将她扶到一边坐下,东方寅警惕地注视着洞口,不知后面还有什么古怪机关。 “这天机的师父很厉害,我们能斗得过他吗?” 静芸不无担心地说。 “只要我们小心戒备,就是三头六臂又有何惧。” 璇玑很是从容镇定。 司徒慧突然想起了什么:“师伯师父,你们见多识广,可能猜测这里面究竟是何等人物。” 璇玑笑笑地说:“可能是一个熟人。” 静芸好奇地说:“是么,谁?我认识吗?” 璇玑安慰她说:“你先别急,一会儿就见分晓了。”他脱下自己的外衣给静芸穿上,看着司徒慧在一边欲言又止的样子,笑着说:“慧儿,你有话尽管说。” “看这洞口这么隐秘,他根本就没想到我们会找到这里来。” 司徒慧小心地分析。 璇玑鼓励她:“说下去。” “再看洞口设了那么多机关阻拦,他肯定感到万无一失,所以那洞可能后面没有出口。” “有道理。”璇玑称赞她。 “我们用火把他熏出来。” 司徒慧大胆地提议。 “看我的。”璇玑突然声音高了起来:“寅儿你去拣些枯枝柴火,慧儿你去调几门大炮来守着洞口,只要他们被烟熏得受不了出来,就给我炮轰。”他的声音高亢洪亮,用内力直送进洞中。 “师伯,我让他们在洞口四周埋上炸药,只要他们一出来,就会被炸得粉身碎骨。” 司徒慧添油加火。 “好办法,快去准备。” “璇玑大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残忍,不劳你费心了,老道自己出来了。”洞里缓缓走出一个相貌清秀的老道人,白须飘逸,颇有几分道骨仙风。实在令人难以把他和那个天机残忍无比的师父联想起来。 跟着走出来的天机仇视的目光看着他们:“师弟,你为什么屡次坏我好事,还有你这臭丫头,我看在康德的面上放你一条生路,你为什么穷追不舍?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 老道叹了口气:“天机你技不如人,这小丫头聪明机灵,天智过人,远在你之上,你也输得不算太冤枉,小丫头若肯拜我为师,我愿退出江湖,把我这一身本领倾囊相传,璇玑你看这样可好?” “喔,要改投师门,你得问过她师父。”璇玑回头对静芸笑笑说:“你没意见吧?” “没意见,只要慧儿她自己愿意。” 静芸也笑着说。 “丫头,你愿意吗?” 老道充满希望地看着司徒慧。这丫头有貌有才,实在是百年难遇的奇才。 “我师父的本领我这一辈子也学不完。” 司徒慧亲昵地挽着静芸的手:“你那剥人皮的本事想起来也叫人恶心,那有我师父救人的本事那才叫人佩服。” “你这丫头不识好歹,你跟了我以后,就知道你师父那几手算什么破本事。” 老道傲气凌人地说。 “你自诩本领高强,教出的徒弟打不过师侄,你在洞口摆下的破阵还不是被我师父师伯一一破了,我才不要拜你为师呢。” 司徒慧调皮地刮了下脸皮。 “慧儿,不要对前辈无理。”璇玑强忍住笑阻止司徒慧的顽皮。 “是,师伯。” “丫头不识抬举,我先毁了你。”老道老羞成怒,举掌击向司徒慧。 不待璇玑出手,东方寅从旁闪出,接下了老道的掌力,二人平分秋色,各自后退了二步,令老道吃惊不己,怪不得天机吃了败仗,江湖上何时出了这等厉害的后辈,他老脸顿时变得狠毒异常,呼啸了一声,洞里出来十个黑衣人,将东方寅团团围住,全部是不要命的打法,击倒了马上又爬起来,东方寅久战不下,渐渐有些急噪起来。 璇玑的脸色也越来严峻:“芸妹,你看这些人是不是服了什么药。” “没错,这是一群没思维没灵魂的人,同行尸走肉没什么两样,你只要发出啸声扰乱老道的指令,那些人自会不攻而破。” 静芸脸色也严肃起来。 “你们俩把耳朵堵上。”璇玑吩咐。 静芸和司徒慧知道事情严重,乖乖地依言撕下衣角布片将耳朵塞上。 璇玑发出长啸,高低起伏,连绵不断,峰回路转,余音回绕,那十个黑衣人突然捂着头蹲在地上,斗志全无。 “寅儿,他们已经行同死尸,无药可医了,你快将他们头颅击碎。就是帮了他们了。”静芸大声说。 东方寅依言使出七色绵掌,分别击向黑衣人脑袋,黑衣人一一倒地,看似头颅完好,其实头颅里面经络全碎了,这就是这套掌法的精髓。 “算你们狠,我们走。”老道见势不妙,招呼天机走人。 璇玑大笑:“想走,没那么容易。你干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你以为你还能跑得掉吗?” “你敢拦我,你知道我是谁?你拦得住吗?”老道狂傲地说。 “芸妹,你看出他是谁了吗?”璇玑回头问静芸。 “难道是鬼?” 静芸的声音有些颤抖。 璇玑恨恨地说:“活鬼才是,他设了这么大的局,骗了我们这么多年,我们还在给他将师门发扬光大。” “他真的是…。。” 静芸还是不敢相信。 “无及真人,我们的好师父,别以为你换了脸就认不出你了。” 璇玑语出惊人。东方寅和司徒慧全部惊呆了。 “不简单,不愧是我最聪明的徒弟,天机要有你一半的资质,我也不至于装死了。”无及真人叹了口气。 “你为什么要诈死呢?”静芸实在不懂。 “谁叫你们这二个逆徒整天装什么正义,我呕心沥血发明的武功,创建的阵法你们非但不学还斥之为残忍,杀戮太重,会遭天谴啊,我索性让你们去维护无及门的清誉,我也留个好名声在世上,我也没亏待你们,让你们成了亲,又把无及门给了你们,这还不够吗,这么多年后,你们居然还找上门来和我作对。” 无及真人怒道。 “你不是这样想的。”璇玑一语道破:“你让天机带着你所有的秘籍和心得逃走,事实上天机跳崖也是你安排的,然后你重写了武功秘籍,故意在关键地方误导,如果我和芸妹照你秘籍去练,不出二年定会走火入魔而亡。” 静芸恍然大悟:“怪不得你不给我看那些书,要我自己设法修炼。” “其实还不止这些,我照着那些秘籍修习,发现不对的时侯,已有走火入魔的迹象,我及时罢手,从头修习,拼命地练以至于芸妹误会我冷落了她,独自离我而去,我不能害了芸妹,只能强忍相思之苦,直到恢复武功才下山找她,但找遍中原都没音信,我以为此生只能老死在天山了,但老天眷顾我,非但芸妹自己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百年难遇的练武奇才,就是和你打个平手的小辈东方寅,我教出的徒弟功夫不错吧。”璇玑自傲地说。 “是当年我误会了你,你为什么不对我解释清楚呢?” 静芸很后悔自己当时草率地离开他。 “我不舍得让你担心。”璇玑温柔地看着静芸:“你是我战胜邪魔重修武功的动力,为了你我做到了。” “师兄,你对我太好了。”静芸深受感动。“原来你早就知道师父他心存不轨了。” “那里,我当时一直以为师父中毒以后神智不清才写错的,我也从来没怀疑过他。” “那你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我在二龙山隐居了这么多年,哪里露出了破绽?”无及实在想不出自己什么地方露出的马脚。 “你我的争执是从那黑松阵的阵法开始的,你刚写完此阵,我觉得太过残忍,与你争执起来,你一怒之下撕毁了,从此并没有写入秘籍之中,所以当此阵出现在二龙山后山时,我开始怀疑黑松阵与你的关系。”璇玑又指着司徒慧说:“天机用阴阳霹雳掌打伤了慧儿,就更证实了你的身份。” “确实是我自己露的馅,当时我虽然创立了阴阳霹雳掌但没有完全融会贯通,所以未把此掌写入秘籍。自从我知道你永远不可能跟我一条心了,就开始设这个局。没错,你们俩只要照着我的秘籍修习,不出二年定会走火入魔而亡。”无及后悔道:“我千算万算没算到你们还活得好好的,居然还来到这里搅黄我好事,真是天亡我也。” “多行不义必自毙,不是天要亡你,是你自己害了自己。”璇玑摇了摇头。 “你敢杀我,你们不是自诩正人君子吗?你们想要欺师灭祖吗?”无及真人,卑鄙倒是无人可及。 “你教我的功夫,我已经全部从体内清除了,我现在的功夫全是全我自己所创,那东方寅与你更是毫无干系,何来欺师灭祖之说。何况你们害死了他义父,打伤了他爱妻,他与你有不共戴天之仇,他不会放过你们。”璇玑可不是迂腐之人:“念我们曾经师徒一场,我和芸妹不和你动手,只要你能打败我们二个徒儿,就让你们走。” “说话算数?”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璇玑正色道:“前提是要光明正大地比,不得暗箭伤人。” “一言为定。”无及心想就算他们从娘胎里开始练功也不过二十余年,凭自己一甲子的功力会对付不了这二个乳臭未干的小辈。他那里知道他们曾服食了碧朱果,凭增了一甲子的功力,他怎么会料得到呢? 璇玑衡量了双方的实力,光凭东方寅一人就足以和无及抗衡,若加上司徒慧的千影神掌,就稳操胜券了。 璇玑对二个徒弟面授要机:“寅儿使七色绵掌牵住对手的掌力,慧儿用千影神掌迷惑对手的视觉,等到对方掌力和视线完全被控制住了,你二人齐出“横扫千军”,必定可以取胜。” 说到这里,璇玑叹了口气,看着他们欲言又止想说什么,终究没有说出来:“你们去吧!小心点。” “老贼,纳命来。”东方寅大喝一声先出一掌,无及举掌相挡,他的阴阳霹雳掌使出来的威力比天机强了何止数倍,但东方寅的内力充沛且源源不断,所以掌力一波胜过一波,司徒慧内力已恢复了九成,使出的千影神掌已得精髓。所以完全掌控了无及的视线,二人心有灵犀对视了一眼,颇有默契地调整了步位和掌势,四掌齐出“横扫千军”,好不惊天动地,无及抵挡不住,气海一破跌坐在地上再也无力反击。 东方寅上前一步,举掌向无及天灵盖击下,司徒慧架住了他的胳膊:“寅哥,看在师父师伯的面上,放过他吧。” 司徒慧的慧质兰心,说出了璇玑和静芸的心事,璇玑上前拍拍东方寅的肩膀:“寅儿,念他年老又失了武功,算了吧。” 东方寅虽心有不甘,但他知道慧儿心地善良,不喜见杀戮血腥,况且师父又开了口,只好瞪了无及一眼,心里觉得对不起西门其,所以脸色阴沉地走到一边。 静芸向司徒慧使了个眼色,司徒慧走到东方寅身边,拉拉他的衣袖:“对不起,寅哥。” 东方寅不语也不看她,司徒慧只好走到他正面,踮起脚尖双手硬把他的脸搬向自己:“你别不理我,你如果一定要杀了无及才开心,我现在就去杀了他。”然后作势要去。 东方寅一把拉住她,她就势倒向他怀里,双手搂住他腰回头对璇玑和静芸眨眨眼,示意他们放心。 璇玑他们这才放下心来,却见天机扶起无及真人:“能让我把师父带走吗?” “你们走吧,好之为之。”璇玑如果看见无及眼中恶毒的眼神,可能不会轻易地放他们离开,也是他一时的心软,导致今后生出许多事情,这是后话不题。 尾声 尾声 “你们俩今后作何打算?要回皇宫认亲吗?”静芸关心地问。 司徒慧看着东方寅:“嫁鸡随鸡,寅哥到那我就到那。” 东方寅笑笑说:“我要到杭州开一家叫慧寅堂的医馆,不知司徒小姐能否屈尊坐堂,悬壶救人?” 司徒慧惊喜地睁大双眼:“你说的是真的,可是我必须先将师父的医书学完。” “所以,我想请师父和师姑一起去杭州住一段时间,一来师姑可指点你医术,二来,师姑生孩子慧儿也可在身边照顾。师父您看可好。” 东方寅安排得可谓一举两得。 静芸笑着摇头:“你们的孝心我心领了,我和你师伯在天山住惯了,到别的地方住不惯,我们要回去了。我相信凭慧儿的才智,假以时日一定会成为一代名医的。” 静芸又转向东方寅“你可不许欺负慧儿,否则我定不饶你。” “师姑言重了,我不敢。” 璇玑也来打趣:“我看啊借寅儿几个胆子,他也不敢,你的宝贝徒儿不欺负他就好了。” 司徒慧搂着静芸的手臂撒娇地说:“师父,你看师伯。” “哈哈哈” 师徒四人说说笑笑,欲找路下山。 却见万达带了些人迎了上来:“太师让我带人来接应各位。” 秦家四兄弟也来了:“公子,小姐你们没事吧?” 东方寅吩咐他们:“你们即刻动身先回杭州,让下人收拾干净的新房,这里的事情已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总算可以回家了。”秦家兄弟很高兴要回家了。兴冲冲地先行一步去准备了。 “东方兄,司徒小姐,你们不跟我们回去见见皇上太后再走。” “不了,请转告皇上好好照顾太后,有事的话以后派人到杭州慧寅堂送个信,我一定会来相助的。”东方寅拍拍万达的肩:“万兄,保重了。” “万大哥,我一路上全靠你照应,在此谢谢了。”司徒慧很尊敬像宽厚的兄长似的万达。 “那里,司徒小姐的聪慧才智令万某佩服得五体投地。”万达说的是真心话。 “万大哥过奖了,后会有期。” “保重。” 寇祺将一干人犯押往京城交差,赵祯和太后惊喜交集,但听到东方寅和司徒慧功成身退,心中不免有些遗憾,但既然东方寅托万达转告皇上要好好照顾太后,说明他对当年的事已然释怀,怅然之余也感到一丝欣慰。 ****** 杭州城新开了一家医馆慧寅堂,馆主是一个貌美惊人的少妇,医术高明态度亲切,若是穷人来看病,非但不收诊金,还倒贴药钱,因此百姓称她为“女神医”。所以门庭若市,生意兴隆,女神医有个冷冷冰冰的相公,因为不舍得娘子太过劳累,常常会生气地直接把他娘子押回家,偶尔也替娘子来坐堂诊脉,替他娘子解决近乎疯狂的追求者,那张不苟言笑的脸在那里一坐,不怒而自威,不知吓退了多少打着就医之名籍机来接近美少妇的登徒子。 这天,来了一个不速之客,腿一瘸一瘸的欲来求医,打破了东方寅和司徒慧安逸平静的生活,欲知这对神仙眷侣如何复出,敬请等待下部慧芷医心。 第一次写稿,有不足之处敬请各位读者谅解。 又:下部正在努力创作中,希望不久能和各位新老读者见面,届时将请各位继续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