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小系统》 第一章

当瑾娘睁开眼,看到的是既熟悉却又陌生的场景,简陋的屋顶,清晰的能看到破旧不堪的木梁,上面结着个些蜘蛛网,如仔细观察还能看到网上捆着一两只苍蝇,这样的场景再熟悉不过了,几年来她怕是最怀念的就是眼前的场景了。 瑾娘眼里有些激动,随后又颇是疑惑,难不成她没被大夫人打死,被爹娘接了回来? 喉咙酸痒难忍,瑾娘忍不住咳了起来,一时屋内咳声连连,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渐渐传来,屋内的门帘被撩了开来,一束阳光透了进来让屋子暂时有了一丝的光亮。 撩开门帘的是一位半头华发的老妇,只见老妇满是皱纹的脸上尽是关怀,身体有些微颤的走了过来,望着自家女儿说道:“瑜娘醒来了?” 瑾娘听着娘的声音本该高兴的心情却瞬间揪了起来,不过四年,娘怎么老了这般多,还有怎会糊涂起来认错了人,怎把她当成了妹妹瑜娘。 瑾娘躺在炕上欲起身看看娘,起到一半便被妇人匆忙的扶了起来,就这么个起身瑾娘就觉得好是乏力,有些疲惫,感觉臂膀上娘的手又干瘦了几分,瑾娘内心一阵酸苦,想来家里的日子依旧难过,不然娘的手怎会这般瘦弱。 母女俩还未张口说话,屋外就传来喊声,声音有些尖锐刺耳,“哼,我就说她惯会装病,洗个衣服都能掉进河里,真是个讨债鬼! 就说这家里的钱非得给她花光了她才能好,你看看可不是怎的,这家里没钱了她也好了,我看在攒点钱她还得掉次河里大病一场,生来就是向咱们赵家讨债的,还不如让她早死早超生,省得拖累了咱们家。” 瑾娘明显感觉到娘的手紧了几分,又慌忙的松开,忍不住在咳了两声,瑾娘这才勉强开口问道:“娘,大嫂这是怎么了?谁掉到河里了?” 赵母听了小女儿的话面上悲苦,说道:“瑜娘,都是娘不好,不能护着你......你跟娘说,你是怎么掉进河里的,可是有人推了你?” 赵母话音刚落,瑾娘还没来的急反应就见门口的门帘被打了开来,大嫂怒目而视,手叉腰的吼道:“娘,哪里有人推了她,这丫头平日里惯是个不会做活的,洗个衣服掉河里那也是她蠢的掉了进去的。 不是我说,娘有些话可不能乱说,这要是被人听了去还以为咱家是想讹谁呢,蠢的自己掉进河里还想赖上谁,没得惹了一身的笑话,以后阿良也不用在村里抬头做人了。” 赵母看着儿媳,眼里有些踌躇,到底是低着头说不出一句话来,有些微颤的手显然是怕了这个儿媳的。 瑾娘看着眼前的场景目瞪口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娘怎会这般怕嫂子…… 整整五天瑾娘才真真弄了个明白,自己就像戏文里,魂魄离了身附在自家妹妹瑜娘的身上,想来妹妹瑜娘已经......瑾娘心里止不住的自责难过。 五天里瑾娘躺在炕上昏昏沉沉中总是能看到些零碎的画面,待脑子清醒时仔细想来怕是自家妹妹仅剩下了那么点的回忆,于是,瑾娘格外集中心思记住梦中的画面。 就这般记了五日脑中在没有闪现过丝毫的画面,那些断断续续的画面好似是妹妹这辈子印象深刻的记忆,画面中虽不算完整却有两件事能串连起来。 一件是她走后的没几个月娘怀了身子。 她十二岁那年大嫂进门,就嚷着家里日子难过,爹娘面上过不去,对大嫂渐渐的变得忍让了起来,适逢那年城里的商户李府开办了纺织厂,要买一批丫头当工人,明令签的是死契,就是怕教会了这些下人反倒要挟主家,谁也不愿白白教了别人手艺。 被卖了便是贱籍,爹娘自然不愿自家好好的闺女就成了贱民,大嫂却想着法的劝着爹娘把她卖给李府,说是能学了手艺,干个几年的活把自己的工钱赞起来也就能赎身出来,爹娘听了有些犹豫,可大嫂说的一嘴的好话,连她听了都有些心动。 那会儿家里的日子说不上好却也没穷的饭都吃不上,大嫂娘家的条件比自家好上几分,嫁进来明里暗里的都含着几句嘲讽,时不时的说她们娘家怎样怎样,时间久了,爹娘自然心里觉得委屈了人家闺女,对大嫂格外容忍几分,大哥更是觉得委屈了自己媳妇儿,倒是心疼起来,一时大嫂在家中可谓有脸面。 就这般,大哥开口说卖了她,对大家都好,自己那会儿什么心思。瑾娘都觉得当初自己蠢的狠。 家中没了瑾娘,赵家大嫂可谓是除去了一个眼中钉,在她看来这小姑子没个两三年就要嫁人,那嫁人可是要陪嫁嫁妆的,她看着公公婆婆那厚实的性子,想来收的聘礼也得给了她们家闺女不说还要搭进去不少银子,这家里才有几个子,那不还都是她男人累死累活挣得,这养老又养小的非得累死她们两口子,她可不这般傻,能卖出一个是一个。 赵家大嫂还没高兴几日,不想赵母老蚌怀珠肚子里就那么有了个,都已近四十的赵母都有些脸红,生怕村子里的人笑话了去,还没等村子里人笑话,赵家大嫂这个儿媳就先开始闹了起来。 那一段时间,赵家可以说是鸡飞狗跳了,因此已有十岁的瑜娘记得非常清楚。 大齐朝是不许百姓私自滑胎,若是被官府知道是要行牢的,再者说,赵母那般的年龄生孩子已然是要去半条命更别提滑胎,弄不好就是个一尸两命,赵家大嫂只能作着想把这孩子给作没,奈何已经生过三个孩子的赵母硬是把这胎坐的稳稳当当的。 赵家大嫂那一年里时不时急出一嘴的火泡也只能眼睁睁的盼着她婆婆生出个闺女来才好,好似老天爷专爱戏弄她,孩子落地那天是个带把的,当时产婆这么说时,赵家大嫂直接就昏了过去。 好在大夫过来看说是怀了身子劳累过度以致昏了过去来遮掩,要不然她在这村子的名声怕是要不光彩几分,谁家婆婆生了个儿子,结果她那儿媳听是个带把的一下子昏了过去,你说这家儿媳是怎个意思?不管怎个意思,这村里从来就喜欢八卦,便是没什么心思也能编出几个心思来。 然而赵家大嫂天生就不是会遮掩的人,醒来就是在院子里大吵大闹,拿着行李死活的要回娘家,可那大门她是一个步子也没迈出去,却是在院子里扯着嗓子叫骂,话里要多难听有多难听,这村子说大不大的一会儿就聚齐了不少人,赵家在村里算是真真的给人看了一场大笑话。 小小的瑜娘那会儿便对这个大嫂又恨又怕了起来。 其中又有些个画面,大多都是大嫂那刻薄的嘴脸,可见妹妹是有多么的恨这个大嫂了,可经那一事,赵父赵母在赵家大嫂面前更是矮人一头,老来得子虽说喜欢,可眼前的事实却不得不面对,她们两口子老了,这老儿子说到底还要仰仗他大哥大嫂,一时两口子在赵家可以说算是忍气吞声的过活了。 短短的几年,老两口硬生生的被磨的老了几岁。 赵家是王家村里的外来户,在这落脚不过十余年,赵父赵母具是老实淳厚之人,在王家村人缘还是不错,可自从娶了这个儿媳后,王家村里的人渐渐的与赵家疏远了许多,赵家大儿媳那性子在王家村里面算是出了名的刁妇,淳朴的村民谁愿意与这样的人打交道,没得惹了一身的闲。 村里人看着赵父赵母那包子样嘴上说着造孽、可怜,可心里有几个瞧得起的,被儿媳拿捏成这样也是蠢的,这儿子养老子帮持小的那都是天经地义的,谁家不是这么过来的,要是她们家儿媳是这样的,非得休回娘家,在问问那娘家人就是这般教养闺女的? 赵家的名声臭不臭的不说,瑜娘样貌算是清秀,在村子里也算是一朵娇嫩嫩的花骨朵,可谁家也没打过赵家闺女的主意,有那么一个娘家不是给自家找个摞烂回来的。 娶亲娶亲,娶的便是两姓之好,日子过得红火首先你是要开门过日子,谁家过死门子了那都是要招笑话的,谁家不想找个能互帮互助的亲家,两家人结亲一家,人脉都广了一圈,以后谁有个难也能互相帮衬着点。 明眼人都知道瑜娘的亲事不好找,可在赵家大嫂眼里,这个一天一个模样的小姑子没个两三年怕也是要成亲的了,一时,心里又起了疙瘩。 第二章

赵家大嫂自打进门就没对瑜娘好过一分,恨不得家中所有的活都给这小姑子干,赵母心疼女儿,帮着搭把手,赵家大嫂便会扯着嗓子在那喊,“娘你干这些活作甚?给别人看了,去说我是个偷懒耍滑的?不是我说,你这么心疼瑜娘可就是害了她,瑜娘如今年纪也不小了,咱们这农家小户的,闺女就得能干活,不然人家娶你闺女是拿来供着的? 何况就咱家这条件,穷的连个饭都快吃不上了,以后还不知谁愿意娶瑜娘呢,你还不让她好好学着做活,这要是被婆家嫌弃休了回来,还指望我和阿良养她一辈子?” 赵母做了这么久的包子,性格早已形成,听着儿媳的话,面上怯怯的,帮也不是不帮又心疼,独自咱在那踌躇了许久,最后到底是在一旁看着闺女做活,她大嫂说的也不全无道理,闺女若是不会做活,到了婆家定然让人家不喜,如今有了阿文,闺女的嫁妆怕是拿不出什么了,若闺女是个能干的,到了婆家看在这点上,人家没准还能对闺女好上一些。 在王家村里,赵家人口算是简单的了,别人家的闺女十岁后也开始做些家务,瑜娘虽看不惯大嫂那副嘴脸,但给家里做些家务活,心里也不会有多气,更何况有个包子爹娘,大哥一心思的向着大嫂,小小的瑜娘也知,这个家怕是没人能帮她了,在不干点活,估计得让她嫂子嫌弃死。 话是如此,在聪明的孩子那会儿也才十一二岁,正是脾气倔强的时候,赵家大嫂欺负起小姑子也没个底线,起初她们两口子的衣服要小姑子洗,还算说的过去,可两口子的里衣也要小姑子洗却是过分了。 赵家大嫂来了月事染上色的衣服都好意思让小姑子洗,可见脸皮的厚度不可估算。 瑜娘年纪小,不懂这个,更何况上面也没个姐姐给她说,她看着那裤子上的血迹吓了好一大跳,虽说对嫂子没什么好感,可却也怕嫂子出了什么事,赶忙跟去跟赵母说了下,赵母脸上一红,随即眼里不满溢了出来。 赵母知道自家儿媳性一直欺负闺女,却也不想她连这东西也好意思给她闺女洗,着实是太欺负人了,赵母头次因为瑜娘去找儿媳说理。 哪想赵家大嫂听了婆婆的责怪,没有半分歉意,面不红心猛跳的就地开作,她家男人赵良回来就看见她哭天抹泪的在那叫骂。 在赵良心里,媳妇是个直性子,心里藏不下半点委屈才会大哭大闹,不像别人家媳妇竟会闷心里捣怪,因此,他媳妇儿一旦哭闹起来,那就是在家受了委屈。 赵良踏进院就急忙的走了过来,瞪着眼睛问道:“咋了?” 李氏看自家男人回来,心里有了底气,腰都挺直了起来,“还能咋了?我来那个身子难受,你也知道我一碰了凉水,疼的一晚上都睡不着觉,想着让小姑帮我洗洗里衣,你说你不愿跟我说就是了,大不了我忍着疼洗了就是,可她倒好,去娘那告状,娘又过来骂我,这日子可让人怎么过,我有说偏要她给我洗吗?不想洗放在那便是,何必这么的耍心眼的。” 瑜娘都没听明白怎么回事,就被自家大哥扇了个耳光,赵良是做惯了地里活的,那宽厚结实的手掌有的是力气,一掌下去不但把瑜娘打的脑袋嗡嗡响,嘴角也溢出了血,脸更是肿的老高。 赵母心疼的直抱着女儿哭。 赵良不耐烦的瞪着眼睛如看仇人般似的看着瑜娘,凶道:“小小年纪别的没学会,就学会告状了玩心眼了,我和你大嫂供你吃供你喝的,洗个衣服都不想干就给我滚出这个家。” 赵老爹在屋里听得直哆嗦,看着床上牙牙学语的小儿子,又闷头抽起了烟袋。 自打那事过后,瑜娘便知道,这个哥哥是靠不住的。 忍气吞声了几年,几乎李氏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却还引对方不满,开始是骂两句傻子之类的话,慢慢的就敢动手,好在,她还不敢太过分,毕竟,这小姑子是赵家的闺女,她男人打的得,她却不能打,可她会吹耳旁风啊,就这两三年,瑜娘挨了赵良几回打。 瑜娘不像她爹娘心里没成算,她一直盼着能早点出这个家,心里还有那么几分的气性没被磨灭,那日李氏让她去河边把衣服洗了,瑜娘也没说什么,端着满满一盆的衣服就出去了。 村子里面早就把李氏对瑜娘这些年薄待的事传开了,如今眼看着瑜娘成了大姑娘,却没人敢上门求亲,看到瑜娘的几个婆子就会聚在一起说嘴,几个碎嘴的婆子能说出什么好听的话来。 瑜娘前脚在河边洗衣服,后脚就有几个婆子在村里头讲究起赵家来,从里里外外到老老小小,说的话也尽是不给人脸面的实话,赵良刚好从村头回来,听了那婆子的几句话,脸上通红,面上的神色也难看了不少。 回到家,进院就看着自家婆娘坐在椅子上扇着扇子,想想刚才那几个婆子的话,皱着眉头,说道:“你也去河边帮瑜娘洗洗衣服去。” 李氏冷不丁的听了一愣,看着赵良的脸色,脸色跟吃了苍蝇似的,忍着不敢像对别人那般哭闹,讪讪的起身,就去河边了。 这一路心里憋了一肚子的火,也光琢磨自家男人怎么突然对自己是这个态度,李氏越想越不对,到了河边看着在那蹲着洗衣服的瑜娘,脑子一热,就开骂了起来,那难听的话一句一句的,哪里有嫂子这么骂小姑子的。 旁边几个一起洗衣服的妇人都皱起了眉,她们看不惯李氏这一出,知道她骂的是瑜娘,可听进耳朵里却让人打心里就不舒服,赵家一家子的软绵性子,谁想了都不愿意帮,帮也是白帮,还里外不是人的。 几个人互看了几眼,都端起盆子去另一边了。 李氏也不在意,冲走开的几个人背后吐了口吐沫,继续骂瑜娘。 任谁突然被这么骂,心里有几分气性的也忍不了,瑜娘把手中的木棍摔在了衣服上,目光凶狠的瞪着李氏,回顶了两句。 李氏心里本来就不舒服,赵家一家子都是好欺负的,哪想这小姑子竟敢跟自己又摔东西又顶嘴的,又想着这小姑子每两年就要嫁人了,那银子就等于打水漂泼在地里,恶从心生,一把就把瑜娘推到了河里。 瑜娘在河边洗衣服挑的地方水不深,可不巧摔进河里时,脑袋碰到了岸上的一块石头,头没破,却晕了过去。 李氏看着掉进河里的小姑子,心里也是慌张,眼睛闪了闪,心里却想着不如让小姑子就淹死算了。 李氏左右瞅了瞅,正好那刚到另一边的几位妇人都望了过来,有人在,李氏心里暗骂算她命大,坐地上就开始嚎了起救人来。 村里虽看不上赵家,可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人家姑娘就这么没了,那几位妇人里有个婆子水性好,赶忙跑了过来,这会儿瑜娘都已经顺着水流飘进河里,往下沉了。 婆子把瑜娘抱上来时,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瑾娘闭着眼睛,努力的压住心中的怒火,冷笑一声,李氏当真是个好嫂子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惊醒了瑾娘,瑾娘被吓了一跳,听那哭声分明是她娘的,瑾娘赶忙爬起来,下地穿鞋,费力的往院里走。 “天杀的啊,我的儿啊,你怎么能丢下娘不管,我的儿啊......” 院子内赵母抱着自家大女儿的尸体,哭的撕心裂肺的,一旁的赵老爹闷着头在那哭。 赵家大哥蹲在一旁,神色晦暗,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李氏在一旁愣愣的,今天本来是瑾娘发工钱的日子,她让她家男人把钱要回来,怎么领回来的就是个死人了,晦气不说,这以后她们家不就少了财源,一时,一脸的心疼。 瑾娘出来就看着自家娘抱着自己尸体在那哭,眼里一下子就流出了眼泪,靠在门边,死死的咬着嘴唇,心里翻江倒海的。 赵良托着瑾娘的尸体回来时,村里就又不少人看到了,这会儿院子外又不少好信的伸着脖子看,又觉得晦气不迈进院,觉着赵家人听不到,在那嘀咕道:“哼,我就说这闺女卖出去能得什么好,看吧,好好的闺女就这么没了,作孽哦。” “就是说,丧了良心的才卖闺女,当初咱们村里谁家卖闺女了,就老赵家她们一家把闺女卖了,连个眉头都没打,可见心有多狠了。” “还不是老赵两口子窝囊,啥都听儿媳的,这赵家大闺女就是死在她儿媳手里的。” “我听说,前两天瑜娘也是她家儿媳给推进河里的。” 一个说两个说,大家胆子也就大了,开始声音还敢小些,到了后来,也不怕赵家人能听到了,这是王家村,她们赵家还敢怎样,要是动手,她们都能劝村长把赵家撵出去,没得弄得她们王家村乌烟瘴气的,晦气。 第三章

听着外面越说越热闹,赵老爹的手直发抖,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把院外的话听进了心里,着实,他们老两口子这几年过得太窝囊了。 赵良蹲在角落里,听着院外的声音越来越大,别管村里人说的有多难听,可这里有八分说的是事实,平时装糊涂,不愿意面对,自家穷,能娶个媳妇儿就不错了,在他看来,其实他媳妇儿也没有多过分。 平日他还能够自欺欺人,青天白日,院里,自家妹子冷冰冰的尸体,院外,村民的话语,赵良即便在想糊涂怕是他自己也骗不了自己了。 瑾娘和瑜娘不同,瑾娘比赵良只小上三岁,村里人家生了孩子都是大的待着小的,自打瑾娘能走就天天跟在他身后哥哥、哥哥的叫着,小时候兄妹感情就好,没成亲前,他们兄妹亲近,就是瑾娘被卖了,他们兄妹还是好的,可是后来...... 赵良抬头看着赵母趴在瑾娘的尸体上哭的凄惨的模样,这才发现,娘怎么就老了,在转头看着靠在门口的瑜娘,不禁想起,瑜娘小时候跟在自己屁后颠颠的小模样,那会儿,瑜娘还总想着让他背在头顶举高高,也是愿意亲近他的,可现在,兄妹二人一天都说不上一句话。 视线在落到自家爹身上,赵良猛然惊醒,这几年,爹娘到底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 李氏听着外面的话越来越是离谱,这大姑子死了跟她有什么关系,她自打嫁进赵家吃不饱喝不好的,还养老养小的,没占什么便宜,反倒惹的一身嫌了?越听越气,脑子一热便冲出院外,跟那些嘴碎的人开骂了起来。 “我呸,咸吃萝卜淡操心的管别人家事,都是些个懒货,不知道在家做活,来看个死人,也不怕招了晦气。” 本是个年轻的小媳妇儿站在院子大门前叉腰吐唾沫的样子,十足的泼妇样,瞪着一双眼凶狠的样子遭到不少白眼,来看热闹的着实也是闲的,本来人多势众,就是不怕他们赵家敢说什么,可李氏这么一站出来,看热闹的人反倒噤声了,多少有些心虚。 站在外面的男人们不好意思跟个婆娘吵嘴,可这些嘴碎的婆娘中倒是有不怕事大的,呵呵的笑着说道:“我说阿良家的,你这是看我们说的实话,心虚了吧。” “呸,放你娘的屁,老娘每天都好好的伺候着公婆,下面又养着小的,谁看了不说我是个孝顺的,你们这些心黑的,竟会做那泼脏水的事,也不怕遭报应,小心一道雷把你们给劈死。” 李氏越说越觉得自己说的有理,挺胸抬头的看着众人。 只听有人硬是被李氏气笑了,“哎呦,可不得了了,活了这么些年,什么样的人都能碰到,可不看了,这赵家以后可得离的远远的,没得招了一身骂,回去还真让我家那口子说我是个懒婆娘了。” 这话一说,众人都有了台阶,纷纷附和,开始散了。 李氏挑着眉毛,脸硬生生的憋绿了,“呸,牙尖嘴利的婆娘,最会耍那心眼子,谁跟着谁吃亏。” 可惜那牙尖嘴利的婆娘挽着其她妇人走出了好远,不管听没听见李氏的话,也没回头看她一眼,李氏心里窝火,好似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场子没找回来,觉着自己亏的很,李氏想着下回遇见了,怎么也得找个由头骂回来。 这边瑜娘把一切看在眼里,这个嫂子她真真是领教了,有着一手得罪人的本事不说,家里面是一点亏都吃不得,还要占尽了便宜才好,瑜娘一步步的走到赵良身旁。 猛地扑了过去,她到是要问问她的好哥哥,他妹子死了,他可有一丝心疼,“你看看这个家,你看看爹和娘,你在看看那院子里躺着的人,在看看你媳妇儿,这哪里是个家,你可知道我是被谁推进河里的,就是你媳妇儿。 是,我和我姐是女儿,早晚是泼出去的水,可哥你就不问问她,这嫁出去的女儿真的就是泼出去的水了?我以后就真的能对家里不管不顾了! 就不说我和我姐,那躺在屋里的阿文也是你弟弟,你养大了他可就真的是白养了? 你在看看爹娘,这几年过得是什么日子,你可对的起你那良心。” 这一声声的责问直叫赵良说不出来话,亏不亏心也只有自个儿知道。 赵母听到小女儿是被李氏推进河里的,脸上一下子充满了恨意,瞪着双眼看着李氏,若不是娶了这么个儿媳,她大姑娘怎么会被卖了,害死了她大女儿还想着害死她小女儿,这良心可是被狗吃了。 李氏被赵母看的心虚不已,可这几年在赵家作威作福惯了,想着公婆那软捏的性子,一时也不怎么怕了,她家男人最是心软的,过后解释解释还不是听她的话。 李氏也知道把小姑子推进河里这事不能认,大姑子当初被卖那也是赵家人同意了的,她又不是先知,哪里知道会这样,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这大姑子死了,公婆也是有责任的。 李氏脑子转的快,立马冲着瑜娘喊道:“瑜娘,这话可不能乱说,我知道我平时对你管的严了点,却也是为你好,怕你进了婆家被人嫌弃,你不领嫂子的心,嫂子也不怪你,可这杀人偿命的事你可不能乱说,你这脑子糊涂了,随口一说,可想着嫂子以后怎么活,你这是让你哥休了我啊,我们两口子可对你不薄,你不能丧了良心。 阿良,你可不能听瑜娘瞎说,我可是一心想跟你过好日子的,瑜娘小不懂事,不知道她话里的严重。” 赵良听着李氏说的话,眼里有些迷茫,看了眼瑜娘,瑜娘一向跟自家媳妇儿不和,这时候说这话也...... 瑜娘看着自家大哥的眼神便知他把嫂子的话听进去了,心中冷笑,她这个嫂子倒真是会说,她都不得不夸她是个聪明的,可聪明的都不是个地方。 自个闺女是个什么样做娘的能不知道,瑜娘在懂事不过了,别人家这个年纪的闺女脸上哪个不是喜气洋洋的,可她闺女一天被儿媳折腾下来,哪有过笑脸,就这样,自家闺女也没怨过什么,要是别人家的闺女早就闹了,她家闺女前几天不说,定是不想她们为难。 赵母抱着大闺女的尸体,这才真真明白,都是她这做娘的没注意,让儿媳妇拿住了,不然,瑾娘怎么会落的这个地步,又想起瑜娘前两日差点也死了过去,赵母心里发了狠。 起身两三步就跑到李氏身旁扑了上去,“你还我闺女。” 李氏嗷的一声叫了起来,她在娘家,爹娘都舍得不动手打她,这疯婆子还想动手打她? 赵母这几年被折腾的就剩了一身骨头,哪里有什么力气,被李氏一推就推倒了在地上。 瑜娘赶忙过去扶赵母,到了赵母身旁,看着赵母恍惚的神情,心里恨的不行,抬头看着李氏,“人在做天在看,我是被谁推进河里的,谁心里知道,这事你不认,可我姐每月的月钱都进了你的兜里,你能赖的了?” 赵母抓着瑜娘的手一紧,不敢置信的看着瑜娘,“瑜娘,你说的可是真的?” 瑜娘不作回答反倒看向赵良,咬牙问道:“赵良,你到是告诉咱娘,你们两口子每月初五都去作甚了?你今日怕是也没想到,要回来的不是银钱而是我姐的尸体吧?” 赵良对上自家妹子嘲讽的眼神,不自觉的撇开视线。 一直没吱声的赵老爹颤颤悠悠的站了起来,拿起身下的凳子狠狠的砸向了赵良,“我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养出你这么一个儿子来。” 凳子砸在腿上,生疼生疼的,赵良握着拳头,头低的更低了。 赵母看着那凳子砸在了儿子身上止不住的心疼,眼泪直流,哽咽的问道:“儿啊,你是爹娘心里的底梁柱,你可知啊。” 一句满含辛酸却依赖的话让赵良内心溃不成军。 自古以来父母养儿育女不过是为了,老了的时候,有个依靠可以靠。 赵良黝黑的脸都红了几分,可见还是有良心的,只见他跪在地上,冲着赵父赵母磕了好几个头,这才哽咽的说道:“爹,娘,都是儿子糊涂,以后,儿子都听你们的。” 李氏听得心头一颤,只见赵老爹说道:“你若孝顺,就把这丧门星给我休了。” 赵家穷,当初娶个儿媳妇也是媒婆费了一些功夫的,李家当初看的无非就是赵良老实肯干,是个能被拿捏住的,赵家一家子性子都软捏,自家闺女性子厉害,到了赵家也能过得舒心,这才把李氏嫁了进来。 好不容易有了媳妇,到了晚上,被窝都是热乎的,心也是热乎的,赵良这几年来,不是真的不知道自家媳妇啥样子,装糊涂,不过是不想好不容易娶得媳妇跑了。 听了赵老爹的话,赵良眼里明显闪着不愿。 第四章

赵良面上的犹豫过于明显,在院子里的人只要是个有心的,一看便能看出他的心思,赵老爹恨其不争的闭上已经昏花的老眼,让儿子休妻的念头也去了大半,闺女没都没了,这样吓一吓儿媳,让她知道厉害也好。 到底,在赵老爹的心里女儿比不过儿子。 可无论闺女还是儿子那都是赵母身上掉下的肉,闺女没了就是硬生生的挖了她心头上的一块肉,更何况是两个闺女都差点死在了儿媳的手上,自古以来,婆媳本就有着几分微妙的敌意,赵母如今哪里能容忍这个儿媳。 “我可怜的闺女啊,你们两口子是多狠的心,当初把瑾娘卖了是怎么说的,说让她学门手艺,然后攒着月钱好赎身,你们把我闺女的月钱要回来让她拿什么赎身? 阿良,你说,你们拿着我闺女的钱可心亏的慌?你可对得起你妹子?你可对得起我这个当娘的?”赵母双眼通红的喊着,分明是把儿子也恨上了。 赵老爹听得只痛心,眼神阴沉的瞪着李氏,李氏一时心虚的躲在一边,尽量的装作没事人一般。 赵良看了眼自家媳妇儿,在看着赵母,一时心里愧疚的很,握紧拳头,“娘,别说了,儿子都听你的。” 这话一落,赵母立即盯向李氏。 李氏听了赵良的话早就反应了过来,在赵母目光盯过来时早就跑到赵良身边,跪坐着哭起来了,“阿良,咱们夫妻一场,你这是要丢下我不管了? 娘她们不理解我你还不理解我,你说我刚嫁进家来,家里那是啥房子,晚上睡个觉都怕墙皮上的土疙瘩掉下来砸到脸,我何时受过那样的罪,是,当初想着卖瑾娘,是有些私心,那也不是想着让全家日子都好一些,瑾娘还能学门手艺,这有何不对了? 当初瑾娘出去我就没有打过她那钱的主意,可娘怀了阿文,地里的活少了个劳力,那就是少了粮食,一年的收成就那么些,你们自个儿心里没个数?又要照顾娘,家里又要添口的,我心里不能没个数不是。 我既然嫁了阿良,这委屈我就得受着,我说过什么嘛?阿文眼看着就大了,半大的儿吃穷老子,你们二老眼这几年身体越来越不好,我能不为将来操心,这家里以后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现在我和阿良没个孩子,日子还好过,等我怀了孩子,这一家子就得拖累死阿良。 你们到都知道怪我,可想过我一个刚进门的小媳妇就撑家的为难,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娘家我好意思去借钱?只能让阿良管瑾娘要点,说句不好听的,瑾娘后来慢慢的也只给一半月钱而已,她那月钱自个儿也攒了不少。 都说瑾娘的死是我的错,可你们怎么不问问瑾娘为甚被打死的?怎么别人家的闺女就好好的在大户家做工,偏偏就打死了瑾娘。” 一时院内无话。 赵父赵母本来就是老实人,李氏句句话里都满含辛酸,到了最后颇带着责怨,听得她们二人心里,这些话就有些道理了,一时,心底有些发虚。 李氏的话其实也并不是没有道理的,的确这家里老老小小以后全都要仰仗着阿良,确实,没有瑾娘的月钱,这以后怕是要累死儿子的。 赵母想着儿媳头嫁进来那一年,也是因为自己生了儿子气不顺流了产,就在没怀过,那会儿家里穷的一个子儿都没有,别说养身子了,吃饭都是个问题,恐怕儿媳就是在那会儿伤了身子,缓了几年都没个信,看看自个儿闺女,赵母泪流满面,造孽啊。 李氏话里话外都是为了赵家,更是不想自个儿男人受累,身为她的的男人,赵良把这话听了,心里窝心几分,又觉得都是自个儿没本事,才让媳妇起了歪心的想法,就是对不起瑾娘也是他对不起,咽了咽吐沫,看向赵母,说道:“娘,是儿子没本事,才害了瑾娘。” 李氏一直在那抹着眼泪,听到赵良这么说,松了口气,心算是放下来了。 瑜娘手一握,撇开头,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李氏那最后一句话,直击瑜娘的心头,生疼生疼的。 “我领瑾娘回来时,那府里的人跟我透露,说,瑾娘是偷上了他们老爷的床才被夫人给打死的。”赵良哽咽的说着,喉咙堵得再也说不出话来,其实,后来有个和瑾娘要好的姑娘特意的从角门出来给他说,瑾娘想赎身,去了管家那。 那管家说是要上报夫人,便带着瑾娘去了夫人那,不想老爷正好也在,多看了瑾娘两眼,后来就有收房的意思,那夫人气不过,便找了个由头把瑾娘打死了。 可赵良现在说不出口,若说出来,怕爹娘伤心,还不如就按着那家下人的说法说出来,他媳妇儿也能撇清关系,对瑾娘是亏欠了些,全当是他这个哥哥对不起她了。 果然赵父和赵母听了,脸上有了几分难堪。 瑜娘起身跑回屋,赵母这才想起来,责骂道:“这事儿你也能当你妹妹面说。” 李氏以为赵良说的是真的,心里委屈的不行,哭声更大了几分。 赵良立即瞪了过去,李氏看了有些心虚,也不敢耍性子了。 赵老爹叹了口气,“你们两口子把你妹子给你们的钱拿出来,给你妹子买口好的棺材,好好的葬了吧。” 李氏有些不愿,这大姑子是因为那个被打死的,还有脸买棺材了?又想着刚才差点被休了,也没了往日那般张狂的气势,却小声的说道:“咱们这样的人家还买什么棺材,上山上坎几颗树也就......” “那是我儿用命挣得钱,你留在手里不亏的慌?”赵母虽因为闺女爬、床的事羞得慌,却也觉得若是闺女早早攒够了钱,没准早就赎身回来,也不会被那富贵人家的权势迷了眼,退一万步,若不她们想着法的卖了闺女,瑾娘现在都嫁人当娘了。 赵良皱着眉头看向李氏,李氏紧抿着唇,心里有些气,可看着赵良眼神越来越生气的样子,不得不起身回屋去取钱了。 瑜娘回到屋里坐在炕上,神情恍惚,不禁回想起许多事来。 县城里地对大户人家来说不算金贵,尽管房屋有明文规定,却也架不住天高皇帝远,大户人家多花几个钱就能多买些地来盖房子,她们的织布坊就建在了府里的后院。 本以为到了那就是花心思学手艺,却哪里有想的那般简单,足足待了一年多,瑾娘才知道,这织坊场虽自成一院却也是这府里的后院,时不时的院里就少了个姑娘,开始她不知怎么回事,可慢慢的也听道了些消息,那些消失的姑娘十有*不是做了府里的通房丫鬟,就是被夫人卖到别的地方去了,更有把命都搭进去的,听后瑾娘只是长叹一声,她没那么高的心思,只想着学手艺,好出去有个营生。 可一院子的女人,也不都是想上位的,也有那想在织坊场里做个头头的,别的不说,月钱就是别人的两倍,谁不想争上一争,你若比她人努力,她人就想着法的把你拉下来踩在脚底下,瑾娘起初不懂,一心思的勤奋好学,却没少挨别人的绊子,背地里更是被别人骂是个有心计,就会装模作样的,这话传到耳朵里,有多心酸只有她自个儿知道。 月钱下来那会儿她还有个盼头,想着只要学会了手艺,攒钱把自己赎出去,这日子就过得舒心了。 却不想没两日大哥就过来说家里困难,爹娘身体不好,她做女儿的自是不能看着爹娘有病没钱治,就把自己的月钱全都给了大哥,那会儿,也没多心,自己的亲哥哥还能骗她。 后来,每月,大哥都会来要月钱,开始还有个理由,到了后来连个理由都不说了,似这钱她就合该给家里,她们手艺成了后,月钱也涨了不少,有个不错的姐妹儿也知每月都把月钱给了家里,姐妹让她长个心眼,别把工钱涨了的事儿说给家里人,那会儿她手里连几十文钱都没有,别说赎身了,就这么托着十年二十年,她怕是都出不去。 她琢磨了许久,才留个心眼,却不想她家嫂子是个有成算的,和大哥一起过来问她工钱可涨了,瑾娘不怎么会说谎,那表情让嫂子一眼就看出来了,月钱虽没全要去,可慢慢的大哥对她的态度越来疏离不说,还有几分不喜。 她们一个下人,回家看一看这事想都不要想,嫂子和大哥来一次就说家里有多困难,爹娘长年卧病在床,她心里也跟着着急,便什么都信,月钱大半全给了哥哥和嫂子。 织坊场的师傅研制出了新的花样,其中也有她的功劳,夫人赏的银子,师傅也给了她一些,当初她是二两银子卖进来的,几年攒下的钱再加上师傅给的,正好够她赎身,瑾娘是一天也不想在这待了,于是便找了管家。 却不想,人家压根就不想让她们这些人赎身,现在想想,瑾娘也转过来弯了,手艺学成了就赎身出去,人家的生意还怎么做?哪有那般好的事。 若是她能赎身,管家就能做主收了钱给她卖身契,再不济,上报一声便是,何必要带她去夫人跟前,却不想出了狼窝入了虎穴,偏偏被老爷看了几眼,便莫名的招来了杀身之祸。 瑜娘长叹一口气,心里的酸楚还未褪去时,便听到一声古怪的声音,不由惊吓住。 “宿主成功碾压李氏在家中地位,迈出了历史性重要的第一步,成功的激活系统,系统启动检测,无危险性,检测完毕,开始启动系统,10、9、8、7......1,欢迎宿主来到系统时代,让我们一起发家致富,共创美好未来~” 第五章

对于能重生在自己妹妹的身上,瑾娘已经感觉很诡异了,有时候想想,她心里都止不住害怕,这会儿听着那声音,左右看着屋里空无一人,瑾娘身上的汗毛都炸了起来,感官瞬间清晰了许多,脸色被吓的一时惨白了起来。 “宿主表怕,我是萌萌哒系统酱,很高兴能够为您服务。” 瑾娘:“......” 系统酱:“......”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高冷范宿主? 脑子已经一片空白的瑾娘,好不容易回过些神来,声音忍不住颤抖的问道:“你是谁?你在哪?为何看不到你?” 瑾娘话刚说完,眼前就出现了一个光影屏幕,里面站着个胖胖圆圆的,由多个大小不一的圆球组成的小机器人,看上去颇是可爱,然而,在土生土长在古代的瑾娘眼里,就不一样了,她发愣了许久,才能接受。 “咳,啊,宿主可能看不惯现在的我,等我一下哈。” 光影屏幕突然消失在瑾娘的眼前,此时瑾娘的脸色已经不能用惨白来解释了,然而萌萌哒系统酱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可爱的系统酱特意给自己穿了一身长袖汉服,头上戴了个发髻,还有一刘飘逸的刘海直达肩部,系统酱深深的为自己的英俊潇洒而心醉了片刻,这才出现在瑾娘面前。 温文尔雅的问道:“这样宿主看的顺眼多了吧。” 瑾娘眨着眼睛看着眼前的怪物,弱弱的问道:“你是不是妖怪?” “......”对此,系统酱有一瞬间的崩溃,着实,不知该如何讲解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的说。 足足两个时辰,系统酱才以正常人类不卖萌的语言,讲明白自己是个什么妖怪,且,对瑾娘的帮助足以让她能够奔向小康的生活道路上越走越远,一路前行。 瑾娘表示呵呵呵呵呵呵,你不吓我就是最好,村里的老人常说,妖怪最会说好话,说的不管多好,全都是骗人的,瑾娘表示,这系统还是不要用的好。 能够读取宿主想法的系统酱泪奔,心累的没有在累,合着四个小时就是白说。 系统酱被打击消沉了一会儿后,喝了一瓶数据饮料,感觉自己又萌萌哒,于是把身上袖珍版的小汉服抖了抖,双手弯在胸前,袖珍版的小长袖遮在腿前,倒有几分古代人的韵味,正儿八经的说道:“说那么多你也不知道,来,我们一起设定你未来的人生性格,有温柔贤惠型、小鸟依人型、聪明伶俐型、凶悍霸道型,请问,宿主有哪个比较向往的?” 瑾娘扯起嘴角干笑,“咳,你什么时候回家?” 系统酱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圆圆的脑袋问道:“宿主以后想做个什么样的女子?” 已经对系统放松了几分的瑾娘被系统问道,也不禁的沉思起来,既然妹妹回不来了,她就把妹妹的那份也活回来,把她们姐俩的日子过的好好的,她知道若想过着好好的,就不能像爹娘那样被嫂子拿捏住,瑾娘现在还想不到将来嫁人成家那么远,只看着眼下,若还是被嫂子拿捏住,她也算是白在活一回了。 瑾娘以前是傻,可在那吃人的地方待了几年,再傻的人也聪明了几分,心也跟着凉薄了起来,别看大嫂之前说的有多辛酸,可反过来想,她离开家时,爹娘身体还好好的,在地里干活不比别人差,怎么就这几年的功夫,连地都下不成了? 当初她都能下地顶半个男子,若不是嫂子撺掇着让她做下人,不去折腾爹娘,家里现在的日子未必不好过,她从瑜娘的记忆里,多少也看到这个嫂子不是个会做活的,家里家外倒是真的全靠大哥了,前后想想,她除了折腾二位老人,还做过什么,偷奸耍滑是让她做足了的。 再个儿,自己几年下来的月钱真就都添进家里了?真真当她是个瞎子,爹娘还有小弟阿文现在的样子哪里像是吃过饱饭的,大嫂那些话根本就说不过去,只有爹娘老实厚道才信了她的话。 瑾娘心中冷笑,人善被人欺,这个嫂子惯是个看人下菜的,这家里,面对她这性子决不能软了去,当初嫂子能卖了她,就保不准过个一两年把瑜娘这个小姑子也卖了,若是最后落得这么个结果,还不如当初就死了,省得害的妹妹......瑾娘心里涌出一阵子的愧疚。 “那就给宿主定位凶悍霸道型微辣版吧,话说,宿主不要愧疚了,就是你不重生在瑜娘身上,瑜娘也不会活过来的,当时系统把你救回来就是因为你妹妹已经没了,才把你复生在瑜娘身上的,这样才对你更加有利。” 瑾娘听后眼里闪着愤恨,想到自家妹妹是被那李氏推进河里的。 系统酱伸出一只小手揣进另一只手的袖子里片刻,眼睛亮晶晶的拿出一个黑色小药丸,萌萌的语气说道:“系统赠送宿主的大礼包,增长力气丸一颗,请宿主查收。” 瑾娘愣了一下,就看着系统酱手里的小药丸消失,感觉手里有异物,一看,便是刚才的那个药丸,瑾娘有些不解,“你还会做丸药?” 系统酱表示无言以对,毕竟,给土生土长的古代人说起来十分复杂,分分钟钟的都在考验他的智商,于是,系统酱决定以后能蒙混的就不解释。 赵老爹年轻时就是那走街串巷卖丸药的,连个江湖郎中都算不上,一次卖了一人家丸药,不想第二天那家人家就打上门来说是吃死了人,赵老爹性子敦厚,真以为自己配错了丸药,可后来想想不可能吃死人,他那丸药里的药材又没有毒性,吃起来最多是不好使罢了,怎么也不会吃死人。 赵老爹好声好语的解释,那人家不听,上来就把赵老爹一顿好打,家里的锅碗瓢盆、银钱全被拿走,说是偿命钱,后来,赵老爹发现那家人根本没吃死人,上去想要理论,又白白的挨了一顿打,赵老爹才明白,人家是故意的。 赵老爹心灰意冷,便不卖丸药了,和赵母带着孩子来到了王家村落了户,偶尔弄弄丸药给村里人换些东西,说不上这丸药好不好使,那会儿村里人有个头疼脑热的也愿意来他这换,都是因为这两口子人老师敦厚,不像那些江湖郎中骗人坑钱。 就这样赵老爹才慢慢的在王家村站稳,攒了点家当和人缘,替儿子娶了个媳妇,老本全都搭进去了。 在瑾娘心里她老爹做的丸药着实说不上多管用,咳,瑾娘有些怀疑,这系统酱给她的不会是什么□□,比如吃了能丢魂,然后它好一下子把她吃掉。 系统酱长叹一口气,深沉了许久,才开口道:“我这流出去的东西那都是精品啊,你不识货也就算了,怎么能质疑我!!! 再说,你如今都这地步,就算李氏现在不能像以前那样猖狂了,可你就能保证过了一两个月,她就不满血复活了,可别忘了,你大哥是怎么跟家里说的,我这丸药能让你增加力气,你只要吃了五颗,就不怕你大哥武力镇压你了。” 虽然瑾娘没怎么听懂系统酱的话,可是大概意思也懂了一些,大哥之前没少因为嫂子的挑拨对瑜娘动手,慢慢衍变到李氏都敢对瑜娘动手了,还真不好说这两位以后还会不会动手。 瑾娘盯着手中的丸药,不由得想到以后的日子,大哥心里还是有嫂子的,估摸过个两月,嫂子在家......想着爹娘的性子,瑾娘苦笑着摇头,她万不能还像妹妹那般好欺负了,若那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瑾娘眼眸亮了许多,紧抿着嘴角,心下一狠便把手中的丸药吃了。 问她味道如何,不错,甜甜的说。 系统酱表示不错,宿主还算可塑型的,未来仍需努力。 天色渐暗,赵家院里一片愁云惨淡,赵母不停地摸着眼泪,赵老爹闷闷的坐在角落里抽着烟,吞吐的烟雾中,那张脸上皱纹交错,满是愁容。 李氏躲在厨房里边熬粥心里边骂着,大姑子不知羞却连累了她,好在她聪明,今天把自己一身的脏水洗个干净,有些自得的李氏想到小姑子瑜娘今天在院里说的话,紧咬牙齿,以前没看出是个牙尖嘴利的,以后可得小心着,哼,怎么没死在那河里头,今天不是她,她能这么惨。 李氏越想越是气愤,心里暗想,以后说什么也得把今天的委屈找回来,眼看着瑜娘也大了,哪天回娘家就让她娘给学磨学磨,找个人家把这小姑子嫁了,最好是那种有钱的人家,多要点聘礼回来,自家老娘肯定不会全部都拿来,那克扣下来的,还不都是她的,李氏想想都觉着心里美了几分,心情也顺畅了不少,到时候人家好不好那可不是她能管的,这女人啊嫁好嫁赖那得看自己的命。 李氏在厨房冷哼一声,摊上公公婆婆这么个爹娘,这闺女还想好哪去,这院子里躺着的就是个例子,说到底公公婆婆是个傻的,今天这事过去,她照样能过得还像以前那样。 想通了,李氏脸上有了几分光彩,赵良正好走了进来看看自家媳妇有没有做饭,看到李氏在那熬粥,心里这才满意不少,媳妇还是有救的。 李氏看着赵良进来,就委屈的说道:“阿良,你还怪我呢?” 赵良想了想,觉得还是要给媳妇提个醒,万不能还像以前那般刁蛮了,“哼,你别以为瑾娘的死跟你没关系,我跟爹娘那么说都是假的,那家夫人是怕瑾娘被她家老爷收房,故意找个由头打死的,我妹子万不是那种不要脸之人,今天我为什么那么说,不想让爹娘伤心外还不是为了你? 我跟你说,你别给我不知好歹,以后对瑜娘好一些,若是对瑜娘在打什么坏主意,你就真给我回娘家。”赵良说完,甩开门帘就走了。 李氏听得好一顿心惊,愣神许久,眼神一亮,这大姑子可不能白白被打死。 第六章

李氏拿出来的银子基本都被赵父赵母花在了死去的女儿身上,赵母连夜赶制出来的新衣,是边哭边缝的,瑜娘在一旁看的眼睛酸涩,却半句话都劝不出来,劝什么呢? 她并没有死,而是活在了妹妹的身上,换个想法,瑾娘已经觉得自己的尸体并不是她自个儿的了的了,她占了妹妹的身子,那她的尸体便该是妹妹的,看着满脸纵横着泪水的母亲,瑾娘心里涩意连连,老太太终究是失去了一个女儿,那泪,便算是为妹妹流的吧,这么一想,连她都止不住的流泪,哪里还劝的住母亲。 虽入秋了,可白天还有些炎热,赵家买完棺材,就给瑾娘出殡了,赵家在王家村也真就是把门过死了的,倒是有几户人家过来帮忙,大家日子都不好过,大半都是带点家里种的蔬菜过来的,过了秋后这蔬菜也是吃一天少一天,算是珍贵的了。 出殡过后,赵家又恢复了往常的日子,没人愿意再提瑾娘的名字,徒增伤悲罢了,再者,女儿到底不如儿子,瑾娘出殡那天,赵良脸上愧疚的神色,赵父赵母也是看在眼里的,知道儿子也后悔当初卖了瑾娘,老两口这才欣慰不少,也不在想儿子一直难过,人都死了,活人还不是要好好的过活。 已经是瑜娘的瑾娘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想起以前织坊里的一个婆婆说过,人啊,难得糊涂,瑜娘眼里有着一股儿沧桑感,叹口气,她今天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吃了那个药丸后,瑜娘到是没有先前那般的虚弱,慢慢的也能下地做点活,赵母看着心疼却也没阻拦,这家里好不容易安静两天,她也不想儿媳在折腾,只是象征性的说说:“瑜娘,干会儿就歇歇,你身子虚,别累到。” 瑜娘点点头,也不愿让李氏说她是吃干饭的,她不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自个儿什么命她自个儿知道,乡下的姑娘哪有养病这一说,想通了,瑜娘自然不会在这处憋气,倒是对以后的日子有了些憧憬,最起码她现在是自由身,这已经比以前很好了。 “娘,你去看着阿文吧,不用管我。”瑜娘边收拾厨房边说道。 站在瑜娘身后的赵母,有些心疼,眼睛也红润了些,她这个闺女在懂事不过了,“瑜娘,要不回房歇会儿,留着娘弄。” 听赵母这么说,心里本还有那么点点的涩意也没了,瑜娘这么多天来头次露了个笑脸,“小老太太快进屋吧,没听阿文都哭了么。” 赵母这才注意,里屋传来小儿子的哭声,一拍大腿赶忙跑了回去。 瑜娘无奈的摇摇头,想着这个弟弟,不禁皱着眉头,别人家像阿文这般大的孩子,早就能满地跑了,可阿文瘦弱的走个路都不停的摔跤,心疼的老两口成天放在屋子里养,也不知是好是坏。 “肯定是不好的呀。”系统酱卖萌的说道。 瑜娘已经对这个总是突然想起的声音习惯了,不禁疑惑,难不成系统懂这个? 系统酱通过读取瑜娘的想法,回道:“整天养在屋里,连个阳光都晒不着,营养又跟不上,免疫力什么的想都不要想,在这么下去,估计离夭折没多远了。” 瑜娘听的有些心惊,不由问道,可有什么丸药给自家弟弟吃的?瑜娘自从吃了系统给的丸药,身体好了不少,倒有了几分信任。 系统酱沉默了许久,才说道:“也不是没有,不过你弟弟可能要吃两种丸药才能好些,不如先吃提升免疫力,在长期服用增加营养的。 话说,这丸药可是要做任务得积分,才能换购的哈!” 瑜娘皱眉,眼里好似不解,免疫力?营养?积分?换购?几个意思? “……”某系统长叹一口气,道路漫漫,且行且珍惜吧! “就是一个让身体健壮,一个属于温补的丸药。” 瑜娘点了点头表示差不多明白了,想着先把自己身子调理好,在给自家弟弟调理下身子,最好父母也能调理一下,这么一算,瑜娘不禁叹气,这么多天,系统才给了她一个丸药而已。 瑜娘内心深处的系统酱也叹了口气,遇到一个啥也不懂的宿主,他的苦谁知道,发布任务什么的他想都不要想,你说,发布一个任务要解释半天,任务都过去了,还完成毛,算了,还是等瑜娘随触发且机完成某任务,他直接公布她好了,机智! 遗憾的是他初来乍到,估摸是成不了正式工了,在百年之后,他还怎么在系统界混,想想都心酸。 瑜娘刚出厨房,就看到李氏抱着一盆子脏衣服出来,瑜娘看了盆子两眼,心里冷笑,都是她们两口子的衣服。“大嫂自打进门还没给爹娘洗过衣服吧?” 李氏刚看到瑜娘就没给什么好脸色,听瑜娘这么一说,恨得咬牙切齿,平时手里的这些衣服哪用她动手,还不是这小妮子洗,现在不用她洗,还敢瞎叫唤,想让她把公公婆婆的衣服也洗了,她在家里躲闲?想的美! 赵母在里屋听到了厨房这边的动静,生怕闺女受欺负,赶忙走出来,看儿媳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好是吓人的样子,心里立马不悦,她闺女这一早上就没怎么歇过,屋里屋外的干活,这儿媳一直躲在屋里不帮忙搭把手就算了,洗个衣服还光洗自个儿的? “阿良媳妇儿,你这是啥样子?”赵母问道,语气依旧没多强硬,本来她想让媳妇儿把他们两口子的衣服给洗了,可想想儿媳以前就不是个会做活的,还是算了,大不了,阿文睡着后她去河边洗就是了。 李氏如今也不敢像往日那般嚣张,看赵母脸上不悦,瞪了瑜娘一眼,才收回来目光,看着赵母说道:“娘,我这几天身子不舒服,你看我和阿良的衣服就攒了这些,我想着可别再让瑜娘给我们洗衣服,省的在掉进河里,那可就是我的不是了。 没想到刚出来,瑜娘就怪我不给爹和娘洗衣服,这倒怪我,没给你们说一声,娘,这几天,我这身子是真的不舒服,你看,你们的衣服我过两天在洗?” 赵母听了哪里不知道儿媳这话就是忽悠她,可这儿媳妇娶都娶了,休回家去了,她们两口子哪还有钱再给阿良找一个,心里虽不好受,却也忍着了,“身子若实在不舒服放在那,我一会儿拿河边洗去。” 若是以前赵母这么说,李氏没准还真能把衣服放在那让赵母给她洗,现在她可不敢这般了,这几日里,阿良没少敲打她,若是在对公公婆婆像以前那样,说不好她男人真的会休了她。“不用了娘,这点我还能忍着洗完,我就先去了。” 瑜娘暗叹自家老娘的耳根软,却也知道她娘活了几十年都是这般性子,没办法改了的,心里暗暗下了决心,她不但不能被李氏拿捏住,还要制得住李氏,不然,爹和娘还是要被李氏欺负住。 还没等瑜娘说赵母,赵母反倒不赞着说道:“我知你心里对她有怨气,没准着那天她也是脑子一热,才推了你一把,原本那河边掉进去也淹不死人,可就是赶巧了,瑜娘,怎么说都是一家人,你就别怨她了,和和气气的才叫个日子。” 瑜娘一口气哽在胸口,不上不下的,思绪转了转,爹和娘太过于厚道,算了,有些话说了也是白说,且慢慢看着以后的日子来吧,勉强的笑了笑,“娘,我知晓了。” 赵母看着自家闺女的样子就知道她听进去了一半,也想着慢慢来,这过日子的哪没个磕磕绊绊的,过个几天也就好了,这才又道:“快回屋歇会儿,一个早上也没歇着,也是,你那个嫂子真不像个样,一个早上都躲在屋里偷懒,今儿中午,你别弄饭,我看她做不做,不做,也让阿良看看他把媳妇儿惯成了个什么样子。” 瑜娘一乐,老太太啊,现在说的好,没准一会儿就忍不住自己去做了,算了,先回屋休息会儿。 回屋后,瑜娘把这几日换下来的衣服堆在一起,眼睑低沉着,手里的衣裙上好几个补丁,旧的不成样子,瑜娘一笑,这个李氏啊。 内心深处的系统酱闻到了一股儿不同的味道,歪着自己的小脑袋,为何看不透瑜娘此时的想法咧! 果然,李氏洗完衣服后回来,累的腰酸背痛的,看着厨房还是冷锅冷灶的,差点骂了出来,硬生生的把刚要吐出口的脏话憋了回去,站在厨房瞪大了眼睛,也不知想个啥! 赵母早就在屋里听到了儿媳进来放盆的声音,抱着阿文踌躇了半天,还是起身准备把阿文放在炕上去厨房做饭。 早上瑜娘和李氏闹得事,赵老爹在屋里听的清清楚楚的,看着自家婆子准备出去做饭,扯着嗓门喊道:“你在屋里看着阿文,一个饭阿良家的还不会做不成?” 站在厨房的李氏听的一清二楚,额头青筋直跳,这个公公平时都不爱管这些闲事的,心里头到底对她公公有几分怕意,咬牙的冲着瑜娘那屋的方向吐了口吐沫,嘀咕道:“好吃懒做的,谁家娶了谁倒霉。” 第七章

一顿饭做的叮当响的,坐在屋里的赵母心里也跟着七上八下的,老实了一辈子,还是头次摆谱,多少不踏实。 瑜娘听着锅碗瓢盆叮叮当当的,躺在炕上继续闭着眼睛休息,比起那些暗处使绊子害你的,这点子摔打声算个什么,李氏这么做,她反倒安心,这个李氏,也不过就这样了! 赵良从地里锄完草回来,李氏这饭也刚好做完,赵良看着自家媳妇儿里里外外的端盆端碗的还挺高兴的,他媳妇儿也是会做活的,以前不过是不懂事罢了。 瑜娘这会儿也起来,帮着李氏拿拿筷子盛盛饭的,李氏开始心里还舒服了那么一点,可看到赵良回来,才反映过来,瑜娘这时候来好像她跟着自己一起做饭是的。 “瑜娘去叫爹娘吃饭吧,左右都是我一个人做的,这盛饭也就我一个人弄算了,这点活在让你出个力也不值得。” 瑜娘看着李氏说话的语气虽柔和,可眼里冒着一股子的火呢,也不打算在膈应她了,把筷子放到她手里,“看这样子,嫂子也不像怪我不帮衬着做饭的了,我也就放心了。 也是我心急,眼里到处都是活,这病刚好,睁开眼睛就收拾屋子和院子,一下子蒙到了,嫂子你回来那会儿我还头晕着,刚才听着厨房里摔锅摔盆的声音,我还误会嫂子,以为嫂子气我呢,倒是我想差了。” 李氏听的心里直跳个个儿,肚子里窝的火越来越旺,这小姑子自打被自己推进河里后,就开始厉害起来了,玩那心眼子玩的可是厉害的很,心里气的不行,面上还得笑着说:“嫂子哪能因为这生气,你快去叫爹娘出来吃饭吧。” 瑜娘别有深意的看着李氏笑了笑,这才去爹娘的屋里。 若不是赵良在,李氏恨不得扇一巴掌过去,心里那叫一个气。 赵良听着她们的话眉头一皱,“咋,叫你做个饭,还摔打着做的?不愿意咋的?” 李氏看赵良瞪着的眼睛,心里就没了什么底气,想着阿良以前对她多好,现在,心里酸的不行,有些委屈,“今天身子本来就不舒服,早上去洗衣服回来,都快直不起腰来,一进屋,灶都是冷的。” 这便是委屈了! 若是以前李氏这般说,赵良肯定会眉毛一立,觉得瑜娘偷懒不懂事,可自打瑾娘死后,他脑子清醒了不少,对瑾娘的亏欠不由得想弥补在瑜娘的身上,瑜娘再过几个月就十四了,在家里也待不了两年了,所以现在对瑜娘万不会不分青红皂白了。 刚才他也是听到瑜娘说了的,从早上起来就收拾屋里屋外,看看被扫的干干净净的院子,赵良对还在那委屈着的李氏说道:“瑜娘自小就是个勤快的,今天没帮你做饭肯定是累着身子了,她这命才刚捡回来,身子虚着呢,你就做个饭能咋的?” 李氏听的目瞪口呆的看着赵良,一脸你是个负心汉的表情。 赵老爹和赵母这会儿正好出来,赵良懒得跟李氏多说,转身去了桌子那等饭端上来。 李氏眼里有些怨气,看了眼瑜娘,怨气也就转到了她身上了。 饭桌上,瑜娘看着猛吃菜的李氏,温温和和的说道:“嫂子多吃点,这一早上光洗我哥的衣裳也是累坏了吧,下午爹娘的衣服我拿到河边洗就是了。” 赵良听了这才注意到,院里晒得衣服全是他们两口子的,眉头微皱,瞪了李氏一眼,倒也没在面上说什么,他疼媳妇也疼了几年,也不是说不疼就能不疼了的。 赵母不赞同的唬了瑜娘一眼,瑜娘无辜的看着赵母,赵母叹口气,抱着自家老儿子,味糊糊吃。 赵老爹闷闷的吃饭,也没管桌子上的几个人。 李氏感觉一口饭噎在胸口,这个闷,突然有些后悔,当初怎么就把这小姑子给推进河里了呢,可怜见的,这兔子急了还会咬人,也不是没道理的。 瑜娘看着李氏那憋屈样,心里爽快了不少,低头好好的吃起饭来。 吃过饭后,太阳正足的时候,也没人会赶着这会儿下地锄草洗衣服的,基本都是躲在屋里歇会儿,待太阳不热了,才出去做活。 瑜娘在屋里开始想着以后做什么挣些钱。 织布,瑜娘摇摇头,还不是时候,况且,自家打的织布机,只能织简单的麻布,虽她能弄出些个花纹小提花来,可买给布铺,值不了几个钱,想到这,瑜娘一笑,摇摇头,她这心有些大了。 能卖点钱总比不挣钱好的多了不是,琢磨了会儿,哪天让老爹去打个织布机,到时候再到县城里买些棉麻线回来,又想起以前跟婆婆学过打络子,也不知能不能卖出个价钱来,先买点丝线回来试试。 有了些个大概得想法,瑜娘心里这才踏实一些。 到了下午,天气也凉快了一点,瑜娘把自个儿和爹娘的衣服收拾了下,准备装到盆里去河边洗衣服。 赵母自打瑾娘没了,瑜娘又差点丢了性命后,对闺女多少有些紧张,看瑜娘这是想去河边洗衣服,忙出来说道:“瑜娘,放那放那,一会儿你弟睡着了,我就去河边洗。” 瑜娘也知道母亲是怕她在掉进河里,便安慰道:“娘,嫂子今天上午刚出去洗,再让你出去洗,指不定村子里的人怎么笑话你的。 说那位也就罢了,这若说我也是个懒的怎么办?” 赵母被自家闺女的话噎住了,村里的婆娘最是爱说嘴的,她闺女眼看要嫁人了,的确不能被人说是个懒的,不由担心道:“那你小心点,别往深处去,挑那水浅的边上洗。” 瑜娘点点头,瞅了眼李氏那禁闭的屋门,一努嘴,对赵母示意道:“你看好那位,估计我就不会掉进河里了。” 赵母唬了瑜娘一眼,瑜娘吐吐舌头,一脸的笑意,弄得赵母好气又好笑的。 只听李氏那屋似乎传来什么东西摔地上了的声音,八成是冲着瑜娘摔的。 赵母脸上挺不高兴的,咋,把她闺女推到河里,还不许她闺女说两句了?“快去洗衣服去,这边娘给你看着,我看谁敢在害我闺女!” 瑜娘看着赵母手有些发抖,心里说不出好笑还是心酸,她家娘能这么强势一点已经是好的了。 看着屋里没动静,也知李氏现在是不敢给母亲摔打看了,心里笑了笑,这种人就不能让她觉得你好欺负了,不然蹬鼻子上脸的! 王家村里的农妇们到都是个爱干净的,若谁家院子乱糟糟的,有太阳时,院里没晒个衣服什么的,没准就被人传成是个懒婆娘咳。 今天天气好,瑜娘来河边,河边就已经有几个小媳妇和婆子了,看到瑜娘走过来,到有打招呼的,“瑜娘病好了?” 瑜娘笑着点点头,挨个打了个招呼,也凑在一块一起洗衣服。 一个婆子看着瑜娘盆里的衣服,说道:“瑜娘可真是个孝顺的,这病才好,就给爹娘洗衣服了。” 有个小媳妇儿也瞅了瞅,问道:“瑜娘,我早上看你嫂子还端着个盆子,像是过来洗衣服的来着。”难不成就是做个样子? 问话的便是那日被李氏骂心眼多的,是村里王老五家二儿子王二毛的媳妇儿,她和李氏以前便是一个村的,俩人之前就不怎么对付。 瑜娘尴尬的笑了笑,“嫂子早上是来洗衣服了,说是身子不舒服,攒了好几天的衣服,早上光帮我哥洗就洗了一上午。 白日里我收拾屋子院子来着,就没跟着过来,嫂子中午做完饭,身子就起不来了,我就自个儿过来洗洗衣服了,左右也不多。” 大婆子小媳妇儿具是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可心里可不信。 说身子不舒服那都是懒出来的,这老赵家的闺女掉进河里这么多天,可没见李氏出来洗过衣服,怕是想留着让小姑子给洗呢。 原本村子里人觉得瑜娘是个面的,这娶儿媳也不能娶那太老实的,被娘家嫂子拿捏住了,以后来婆家还不竟往娘家搭东西,明眼人一看李氏就知道是个心黑的,所以别的村来打听瑜娘,一听,都没想法了。 如今看洗衣服的瑜娘,大家不约而同的觉着,这老赵家的姑娘算是明白过来了,没看,等着嫂子把她自个儿的衣服洗完,才过来洗衣服嘛,可见慢慢下来,也不会任她嫂子摆布了,也是个孝顺的,爹娘的衣服从没落下过,一时,对瑜娘改观了不少。 又孝顺又有些注意不会被娘家摆布,再加上性子好,到了婆家也不会撒泼,还能干,这样的闺女,除了娘家糟心点,也不是不能娶进门的。不过这赵家李氏可真是个好吃懒做的,听说老吴家还打听过李氏的妹子,啧,也不知道脑子进水了还是咋的?这样人家交出来的闺女那都是一样的,娶回来不是给自己找事呢嘛! 瑜娘低垂着头认真的洗着衣服,眼睛明亮亮的,她可不想被李氏连累的嫁不出去,到时候真成了大姑娘,还指不定怎么笑话她呢。 第八章

瑜娘眼睛亮晶晶的听着脑子里传来的声音,虽听不太懂,可好像,她今天完成了两样任务,都关于李氏的,似乎只要让李氏吃瘪,她不在被李氏压制,或是在村里名声有所好转,她就能得到奖励,瑜娘不禁想到,这岂不是专门害别人才能得到奖励?果然,这妖怪的想法与世俗不同。 内心深处的系统酱就差撞墙而死了,他表达的意思分明是宿主霸道值有所提升,系统奖励两次挑选丸药的机会而已,怎么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一股无力吐槽油然而生。 还没待系统酱组织好语言,如何详解时,一个婆子大嗓门的喊道:“哎呦,那是王生家的大儿子不?” 这婆子突然喊一嗓子吓到好几个人,比如,系统费劲脑汁的好不容易组织好的词汇,硬生生的憋没了,一脸便秘色的系统酱决定死机一会儿! 瑜娘跟其他人好奇的顺着那婆子的视线靠看去,是个长的粗壮结实的汉子,瑜娘也没好意思仔细看,就收回了视线,老实的洗衣服。 有嫁进来才两三年的小媳妇儿都不大认识王生家的大儿子,看了一眼,也不大好意思盯着人家看,收回视线也跟着瑜娘老实的洗衣服。 大半身子都快如土的婆子倒没什么忌讳,几个婆子和几个中年妇人叽叽喳喳的说了起来,“这王生家大儿子咋回来了?不会……” “嘘,还没走远呢,可别让他听着。” 几个婆子有些心虚的看了看,看王生家的大儿子没有看过来,这才放心,不由得小声的说道:“这小煞星回来,指不定怎么闹呢,王生家的婆娘可糟心喽。” “不是说死在外面了么,怎么突然就冒出来了!” “那肯定是弄错了呗!” “要不说这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呢!” 瑜娘挥木棍的手一顿,这才想起那人是谁来。 要说这人怎么是个祸害呢,从小就跟个二流子似的,专门欺负村里小孩,称王称霸的,那会儿瑾娘小的时候都被这人欺负过。 屁大点的小孩,一天竟盯着谁家小孩手里有好吃的没,被他看到甭想个好,一准的被他抢走,乡下孩子手里有点吃的都精贵着呢,被抢了自然是哭爹喊娘的,反倒被他一顿揍,家里大人也带过孩子去找过王生。 王生听了面子里子都过不去,当着人家面把儿子好一痛打,这王生家的大儿子也就是王家柱也是硬气,被打的多狠也不哭,那双小眼睛恶狠狠的盯着告状的小孩,硬是给人家看怕了,吓得哇哇哭,这可好,来找的人家又气又怕孩子在挨打。 果然,没几日,告状的孩子又被王家柱一顿好打,弄得也没有人家敢带孩子在过来算账了,一时,这小煞星的名号就传出来了。 那会儿也没有小孩敢往他身边凑合,他也就称王称霸的长成了少年,十几岁的大小伙子,不帮家里干活也就算了,还祸害别人家的地,谁骂他两句,他晚上都敢去人家地里点火。 村里人一年就指着这点口粮过日子呢,平时下地,踩了一株麦苗都要心疼个一天的,哪里经的住他这么祸害,一时激起民怨,上面征兵的时候,王生迫于村长的压力不得不把儿子交了上去。 村里人就差敲锣打鼓的欢送他了,半年后,一起跟着当兵的村里人回来,说是王家柱战死在沙场上,这让村里人唏嘘不已,那会儿,王家柱才十五岁的年纪,年纪轻轻的就没了,村里人对王生多少有点同情,可过后家家都念佛,可算消停了,都放心了许多,这村里没了这煞星,家家户户的着实安全了不少。 可眨眼五年,人家又活生生的回来了,那几个婆子心里都七上八下的,也不知,这孩子大了点可懂事点没,要是还像以前那般浑可怎么办哟。 王家柱也是个命硬的,出生没满月他娘就死了,留下王生爷俩苦巴巴的过日子,王生和他媳妇感情不错,也怕给儿子娶了后娘,挨打挨欺负的,再说娶了媳妇回来人家能不要孩子,到时候有了孩子,这前面生的孩子自然碍眼,那日子指不定多摞烂呢。 就这样,王生也硬气,一直就他们爷俩过,把儿子拉扯大,也挺不容易的,听儿子那会儿没了,王生显些跟着背过气喽,后来缓过来,寻思着,怎么也不能给他们这一股儿断了血脉,不然到了地底下都没脸见祖宗,之后经过村里人介绍,娶了个寡妇,两人前几年生了个儿子,如今也三岁了,正是满地跑的时候。 要不说王家有的闹了呢,依着这煞星从前的性子,回去看到多了个便宜娘和弟弟,还指不定怎么闹呢。 几个婆子说的有滋有味的,瑜娘瞅了瞅,心里颇是无语,你们说的这么精彩,哪里这是生怕人家不知道的,不过想想那个煞星,小时候欺负过她好几次呢,一想,倒还真有些幸灾乐祸,瞬间理解了村里的大妈大婶们了。 王家柱自打进了王家村就感觉耳朵发热,琢磨着可是有人在念叨他,可想想苦笑,这个世界里谁还能念叨他,看着王家村,既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为这是原身的记忆,想想这原身在村子里做过的那些事,王家柱摇了摇头,估摸他打进村,这是村里人便念叨他了。 王家柱对别人家孩子凶,可对自家亲戚好的多,小时候跟他一起玩的小侄子还记着他的咧,在村口看到他就撒丫子的跑去王生家,扯着嗓子喊道:“大爷爷,我大伯回来了。” 坐在院里晒太阳的王生一愣,盯着王小毛不敢置信的问道:“你说啥?” “大伯,大伯回来了。”王小毛语气里含着欢快。 王生一下子从摇椅里站了起来,激动的迈着步子就迎了出去,正好,王家柱站在自家门口直发愣,看到院里出来个老头,满眼激动看到他,神色有些不敢置信,随后眼睛一红,生生的流出泪水,“儿啊。” 王家柱身子一僵,他不是原主,这便宜爹还真是不知如何开口叫上一声。 王生也没察觉自家儿子的怪异,只以为他还怪自己当初把他送出去当兵,拉着儿子忙进了院,让自家婆娘出来认认儿子。 看到王生后娶的媳妇儿,王家柱神色一顿,差不多也猜出了怎么回事,冲继母点了点头,也没开口叫娘,那继母也是知道这家柱是个厉脾气不好的,心里犯怵,手脚都有些拘谨了起来,王生也怕儿子不理解,一时,两人到紧张了不少。 王小毛如今十五了,也是个有心眼的,会看眼色,看着气氛不太对劲,找个借口就溜了,留下这三人,气氛就有些尴尬了。 儿子还活着王生心里跟吃了蜜是的发甜,他们爷俩感情自来就铁,想来儿子也会理解他,别看儿子以前犯浑,可也是个孝顺的,想到这也不觉得紧张了,随口问道:“儿啊,这几年你都当兵呢?村里人回来说你死在战场上了,你不知道,跟你一起出去的人回来都说你死了。” 王家柱听了后解释道:“被当地的好心人给救了,后来想着在外面学学手艺,就没急着回来。” 王家柱面上淡定的说着,心里到底有些愧疚,占了人家儿子的身子,他也挺不好意思的,要不是碰到那事,脑子里又突然出现了原主的记忆,他怎么能想着回来帮着原主尽尽孝道呢。 “你这狠心的臭小子,这么多年也不给捎个信,可知道当年你老子听你没了多伤心,差点就想跟着你过去了。” 王生话刚落地,他那长得虎头虎脑的小儿子就带着小伙伴跑了进来,脆生生的喊了一声爹娘,就带着小伙伴去后院找蚂蚁洞去了。 说实在的,莫名的有些打脸,你老人家没跟着儿子一起走,还给你儿子添了个弟弟,王生咳了一声,脸色有些不自然。 倒是王生他媳妇儿笑着说道:“家柱赶了一路累了吧,现进屋休息会儿,等会儿我去割块猪肉回来给你们爷俩做点下酒菜,你们爷俩边喝酒边聊。” 王生这才想着自家儿子赶路累得慌,忙让自己婆子给儿子收拾房间被褥出来,王家柱也没客气,随着老爹就进屋休息了。 待躺上了炕,王家柱拿起脖子上的玉坠,不禁回忆起往事来。 他出生在工匠世家,他们家世世代代都是雕漆的匠人,百年传承下来一好手的秘技,无论调漆,雕刻花样,都是几代人传下来的心血。奈何家中人丁不兴旺,他爹就起了收徒的心思,一心的想把家的手艺发展兴盛,可他爹看人不准,收徒竟收了一只狼进来。 王家柱双眼腥红,一股子恨意浓浓的传来,想起那夜漫天的大火,那白眼狼不惜杀害全家人性命为的就是手中的这块玉佩吧,王家柱心里狂笑,好在,就是死,这块玉佩也跟着他一起走的。 第九章

王家柱对于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事一直都感到很奇妙,比如复生在他人的身上,比如,家里的祖传玉佩也随他而来,遗憾的是,这里的地理位置和朝代都与前世不一样,不然他定要找那白眼狼报仇血恨。 片刻后,他才收起心中的恨意,手指肚抚摸着玉佩,脸上弥留着无奈,若是没有手中的这个,怕是爹娘也不会这般白白丧命了。 王家世代传承的玉佩,老祖宗说有缘的子孙得此玉佩可得王家祖产,世世代代下来,家主们只是以为此玉佩暗藏玄机,可玉佩不过是简单的青竹雕样,着实没什么特点,王家子孙虽不在信此玉佩暗含宝藏,却也当做祖传玉佩流传了下来。 不想那白眼狼得知此事,竟望想他们家的祖传玉佩,哼,老祖宗传下来时就说过,只有嫡系才可得此玉佩,那人心机算进,估计也不会想到,这玉佩会不翼而飞。可他虽得了此玉佩的机缘,得了那仙府福地,可却是用一家子的性命换来的,王家柱眼眸黯淡了下来,半点没有高兴之意。 屋外坐在木椅上的王生脸上笑眯眯的,他儿子还活着,没少胳膊没少腿的回来了,他们老王家以后的日子又能硬气的过了。 别看当年王家柱在村里犯浑,可在王老爷子心里,儿子凶悍一点,才不会挨欺负,王家柱小时候虽没少挨老爷子打,可王老爷子从没狠打过,调皮捣蛋一些没啥,只要儿子别走歪了就行,然而,王家柱祸害庄稼时,王老爷子才知道,自家儿子怕是长歪了。 那会儿老爷子这才真的上起火来,在村长想把儿子送去当兵,他才狠下心答应了,王家柱离家那天,王老爷子独自一个儿人在家里哭的稀里哗啦的,相依为命了十几年的爷俩。他自然是舍不得的。 王老爷子喝了碗凉凉的井水,走到儿子屋门口,透着门缝看着已经休息的儿子,脸上笑成了一朵花,王生的媳妇儿刘氏在那看着王老爷子的傻样,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小声的说道:“家柱都已经回来了,你还怕他丢了不成,站在这傻愣愣的干啥?” 王老爷子稍有些被识破的尴尬,背着手离开,刘氏也跟在他身后,二人在院子的阴凉处坐了下来,王生琢磨了一会儿,对自家婆子说道:“老婆子,家柱回来了,你心里没啥想法吧?” 刘氏一听话音就知道,这老头子是怕她给他儿子气受,心里有那么不太是滋味,气着唬道:“咋?怕我这后娘给家柱气受?” 王生板了板脸子,他家婆娘啥都好,勤快能干,就是心眼子转的快,他还没说,她就啥都明白了,还是个不能受委屈的,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想想这儿子后娘的,以后可别闹腾。 过了几年的日子,刘氏可心的就是自家爷们心思不重,心里有啥都表现在脸上,跟这样的人过日子不累,啥事说开了就过去,还容易拿捏他,看他那表情,刘氏基本把王生的心思都猜出来了。 好气又好笑:“我又不是个傻的,家柱这大的小伙子回来还能帮衬着家里,这以后咱家的地也算有人帮你了,这日子都是越过越好的,等我们家梁大了娶媳妇儿的钱,没准都是他哥给他攒来的呢。” 刘氏这话不是没有道理,在这个处处都需要人力的古代,一个家里的劳动力取决于生活质量,王家就这么两个儿子,岁数又在那摆着,即便是家里现在的钱都给王家柱娶媳妇儿,可十几年后,这家里可会攒不下钱来,打王家柱回来,刘氏就暗搓搓的打量着这个便宜儿子,那身板结实的狠呢,看上去就是个能干活的。 长辈在不分家,刘氏巴不得王家柱跟他们一起过,她和老头子已经上了岁数了,她儿子有个哥哥能靠着,那是捡了便宜的。退一万步来说,这王家柱就算是个靠不住的,可有她在,怎么也不会让儿子吃了亏去。 王生听着刘氏这么一说,心里放下了不少,点了点头,说道:“你放心,别看外面都说家柱是个浑的,可最是个讲义气的,以后定不会欺负他弟弟的。” 刘氏面上和乐着,嘴里唬道:“我自个儿有眼睛,家柱要是对家梁不好,我们娘俩就出去单过。” 两口子算是把话说在明处了,在院子里嘀嘀咕咕的,声音一直都压低着,屋内一片安静,没被打扰半分。 这边瑜娘把衣服洗完,起来时有些头晕,王大毛的媳妇儿眼尖扶了她一把,瑜娘感谢道:“谢谢嫂子了。” “伸一把手的事,可用我帮你把这衣服拎回去。”王大毛的媳妇儿爽利的说道,一脸子的热情。 瑜娘眼神晃了晃,若真是让她帮着拎回去,她嫂子李氏被人埋汰什么样不说,她也得落下个病秧子的名声,伤敌一千自毁八百的事她自然是不会做的。“嫂子,我刚才就是眼前黑了一下,现在缓过来没啥了,估摸是蹲太久了。” “大病一场的人是有这样的,缓过来就没啥了,大毛媳妇不用担心呢。”旁边一个婶子说道。 王大毛的媳妇儿这才收回心思,说道:“那妹子小心点,回家也多休息休息,这身子要是累坏了可不值个个儿。” 瑜娘笑着点头,“听嫂子的。” 待瑜娘抱着盆子走远了些后,那婆子说道:“别说这瑜娘摔了一回儿,聪明了不少。” 其她几个婆子没说话,却都看了王大毛媳妇儿一眼,王大毛媳妇儿有些莫名其妙的,“婶子,你这么瞅我干啥?” 刚说话的婆子又开口道:“大毛媳妇儿我知道你和老赵家的儿媳不对付,可也不能连累别人不是。” “婶子,你这话怎么说?我连累谁了?” “看你也不是故意的,你刚才要是真帮瑜娘把衣服抱回去,赵家的儿媳是得不到好,可瑜娘就能好哪去,村里谁家姑娘连个衣服都抱不动的?” 王大毛媳妇听了一愣,回过神来一乐,“哎呦,差点帮了倒忙,的亏婶子和我说了,不然我还不没想过来呢,回头得给瑜娘妹子陪个不是。” “你呀,竟想着怎么气老赵家的儿媳去了,都是一个村子里出来的,咋这大的仇。”那婆子说道最后眼睛锃亮,显然拥有一颗火热的八卦之心啊。 王大毛媳妇儿表情讪讪的,“婶子可别问了,我哪里跟她有仇。”说完,把手里的衣服拧了拧,放回盆里,也赶忙走了。 人走后,一婆子问道:“老钱婆,你说这大毛家的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啊。” 那婆子想了想,摇摇头,“瑜娘以前是出了名的面儿,哪里惹过大毛家的,估摸大毛他媳妇是真没想到。” “也不定,这损人的事哪里说的准。” 一场头晕引来的闲话这才落幕,闲啊。 进了院,赵母就迎了出来,嘴里念叨着:“刚才儿还没注意,你咋洗这么多衣服。” 瑜娘无奈道:“这都攒了多少天了。” 赵母一叹气,也是无奈,“前几天这边顾着你,那边又顾着阿文,还真没空洗衣裳了。” “谁让你娶进来个懒儿媳,没想到做婆婆的福。”瑜娘玩笑的说道。 赵母锤了瑜娘一拳,“别说了。” 瑜娘也懒得发这个牢骚,看了眼院里表情羞臊的赵良,便收回视线晾衣服了。 “娘,阿文成天待在屋里也不是个事儿,你没事也抱着他出去溜达溜达,许看到外面,心情就好呢。”瑜娘虽然听不太懂系统的话,却也明白,阿文常出屋是好事。 赵母想想自家儿子成天憋在屋里是不是那么回事,犹豫了一下,瑜娘颇是不解,抱着阿文出去溜达溜达有什么犹豫的。 “咋了,娘,怕阿文受风着凉?”若是这样,阿文的身子可就太虚弱了。 赵母张了张嘴,心里突然有些怨气,没好脸色的说道:“还不是屋里那个,抱着阿文出去一次,她就折腾一回,没一次好的时候。” 赵母说的声音不大,赵良隐隐约约的听道了些,也知道自家老娘受了委屈,心里挺不好受的,拿了镰刀,说道:“娘,我去割点草回来喂鸡。” “去吧,小心点,别割到手。”赵母看到儿子闷闷的样子,也后悔刚才说的话了。 瑜娘这才反应过来,娘每次带阿文出去,回来李氏都半嘲半讽的说话,她娘又不是傻子,如何听不懂话外话,心里也挺生气,这几年,爹娘得受多少气,越想越觉得要把爹娘身体养好,爹娘身体好了,那李氏也不能成天说靠她养活了。 想到这,瑜娘突然有个想法,村子里给儿子娶了媳妇儿的也不是每家过得都和睦的,有婆媳实在处不来,却不能分家的,到是分灶过日子,地一起种,钱分开攒着,日子倒也是过得去,爹娘指定是不愿意分家的,不如分灶过,省得挨人脸色! 第十章

瑜娘边晾衣服边想着分灶的事,越想越觉得这样是最好不过的了,看了眼母亲,说道:“娘,今个儿在河边洗衣裳碰到大毛嫂子了。” “肯定打听你嫂子了吧?”赵母知道这大毛家的一直跟儿媳不对付,这看着瑜娘洗衣裳肯定得损两句儿媳。 瑜娘点了点头,“那是个有心思的。” 赵母手一顿,想了想以往儿媳跟大毛家的吵架,从没赢过,大毛家的嘴可伶俐的狠,点了点头,估摸又是她引着别人损自家儿媳了。赵母一叹,“你嫂子真是不争气,这脸算是丢光了。” 以前赵母还不觉得什么,可自从瑾娘没了,赵母是打心里看不上李氏了,可儿子娶都娶了,休回去不就百花那银子了,自个儿独自糟心外,也只能看开点了。 瑜娘看赵母一脸无奈,却没有半点婆婆的气派,内心一叹,李氏真真是个好命的,自个儿都羡慕了。 “在河边蹲久了,起来时眼前一黑,晃了下,大毛嫂子赶忙扶了我下,倒是个热心的,还要帮我把衣裳抱回来。” 赵母听着直皱眉,“瑜娘,身子可是还没好利索,都是娘没用,我这身子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当初带着你哥和你姐......家里家外的照样忙活。” 瑜娘心里一暖,笑着说道:“过几天就好了,你闺女身子好着呢。” 赵母叹口气,别人家娶个儿儿媳都能帮衬着家务,这娶回来的,就差伺候她了。赵母心里有些埋怨,倒也没当着闺女面说,她闺女现在是满眼都看不上儿媳的,她说这话那不就是火上浇油嘛。赵母突然想起,大毛家的要帮闺女拎衣服回来,皱了眉,说道:“这大毛媳妇儿。” 赵母也拿不准大毛媳妇儿打的什么主意,多半是冲着儿媳来的,些许没多想,“以后你离大毛媳妇儿远点,那也是个不消停的。” 瑜娘一笑,她娘是真不傻,可怎么就被李氏给拿住了,“说起来,大毛嫂子挺勤快的,每次去河边洗衣裳都能看到她。” 赵母点点头,“那倒是个勤快的,本来都可以不给公公婆婆洗衣裳的,可从没见她落下过,是个聪明的。” 瑜娘吐了口气,绕了大半圈,这回终于绕到点子上了,“咦,怎么就不用帮王二伯和王二婶洗衣服了。” 赵母拍打着晾好的衣服,想着闺女不懂,解释道:“他们家是分灶,虽说看着是不分家,其实与分家没两样,就是不想村里人说闲话罢了。” 瑜娘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这倒是。” 赵母心思一转,这才闹明白闺女是什么意思,好气又好笑的拍了瑜娘后背一巴掌,“就你鬼道,我说今天怎么话多了起来,绕了半天你是想说这个。” 瑜娘看自家老娘是明白她的心思了,笑了笑,“我看王二伯和二婶子日子过得挺消停的。” 赵母脸上无奈,叹口气,接着拍打衣裳,悠悠的说道:“虽说这看上去是不分家,可真讲究起来,那就跟分家没两样,做个面子罢了。” 瑜娘不赞同道:“起码这面子人家是有了,你看咱家这几年被她闹腾的,哪还有面子了,没准分灶过,人家反倒说咱们是个明白的呢。” “你小不懂这里的门道。”有些事赵母说不出口,瑜娘眼看着大了,要嫁人了,屋里还有个小的,她们两口子若是身子壮实,分灶过反倒是好事,大不了累一些给阿文赞些家当,可现在他们老两口下个地都费劲,这阿文以后还是要靠老大的,哪里能分灶。以为她不想给李氏摆婆婆架子么,她是心里觉得愧疚,这才对儿媳忍让起来。 瑜娘透过赵母眼里的无奈烦忧,也看出了母亲的顾忌,今日她本也没想就说成这件事,爹娘心里没底,自然不会分,还是要让老两口见到些希望。如今说这事不过是打个前兆,等日子慢慢好转,他们身体都调养过来了,想必这分灶的事就容易一些了。 “不说这个了,娘,家里还有钱没?”瑜娘为难的开口问道。 “哟,家里钱都给你治病了你不知道啊?”李氏一出来就听到小姑子管婆婆要钱,心里一急就开口问出来了。 赵母现在最见不得的就是儿媳欺负闺女,听李氏尖酸的声音在那吵吵,立马瞪了过去,“我闺女咋病的你不知道。” 李氏被噎的,瞪着眼睛一句话说不出来,眼珠子转了转,委屈道:“娘,那事也不能全怪我不是,再说,我说的也是实话,咱家哪还有银子了。”给瑾娘买的上好的棺木,还有衣料,她们心里没个算计?李氏心里有气,又说不出口,这说了,瑾娘的事又得往她身上扯,哎呦,这个糟心。 “瑜娘你要钱干啥?”赵母也不想跟李氏扯皮,那就是一笔糊涂账,堵住她的嘴就算了。 瑜娘笑了笑,“就是想着让我爹去刘木匠那打个织布机。” 赵母手一抖,怕是想起瑾娘了,瑜娘看的眼一酸,也不知说什么好了。 村里打的织布机简单,上山上砍点树去刘木匠家打个,也就花个十几文铜钱,织出来的布也就乡下人能做衣裳穿,有的人家条件好一点,都不愿意买这种简单的织布机织出来的布料,一匹布能挣个三四文都算是好的了,县城里有时候都不收这个。 赵母皱眉,闺女小不懂这个,唉,家里日子不好过,逼得闺女都开始想怎么为家里挣钱了,刚开口想给瑜娘说说。李氏就叫唤了起来,“啥,就那织出的布我都不怨穿,你织出来卖给谁去?” 瑜娘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刘木匠的手艺她也知道,自然打不出好的织布机,可她对织布机也熟悉这么多年,回来自己改一改,也能织出些花样来,可她现在又不能解释,她是瑾娘的时候,都是卖了身才能学织布的手艺,现在当瑜娘万是不会织布的,不然,村里人还不说她是妖怪。 赵母看李氏那一嘴脸的嘲讽样,心头一气,“卖不出去就留着自家人用,省区再去县城里买,这也能省些银子,再说,村里没几家姑娘织布,没准还能在村里换些鸡蛋菜什么的。”赵母这么一想,这样也好,好歹说出去,她闺女也有个勤快的名声。 李氏听得心里头好是难受,合着这娘俩组团来欺负她呢,正要发作时,赵良拎着一筐野菜草回来了,看院里气氛不对,问道:“咋的了?” 李氏一撇头,脸上有些个委屈,赵母瞪了儿子一眼,“你妹想打个织布机,在刘木匠那打也就花个十几文铜钱的事,你媳妇儿不乐意。” 赵良瞪了自家媳妇儿一眼,说道:“娘,家里钱都是你管着,你管她乐意不乐意干啥,小妹想做点活,咱们就给她打。” 瑜娘对赵良另眼相看了不少,这个糊涂哥哥现在到是明白了几分,叹口气,得赶快挣钱把爹娘身体养好,到时候分了灶,也不用看李氏的脸色了。 李氏气的转过身回了屋,把门摔的当当响,赵良面上尴尬,赵母和瑜娘撇过脸,该干活就干活,也没说啥。 系统看的直乐,“哎呦,这个乐呵,再给你一次奖励。” 瑜娘脸上无奈,说实在的,她现在都觉得自己像个小人,可想到李氏,瑜娘眼里又尖锐了起来,比起李氏做的事来,她最起码只是心里受气,可她妹子,花骨朵的年纪就这么没了,一股子恨意油然而生。 系统酱赶忙安慰安慰这姑娘,可别黑化咯。 晚饭是瑜娘做的,李氏出来时眼睛直转,突然勤奋了起来,跑到厨房帮瑜娘端菜端饭的,瑜娘也懒得理她,她愿意做正好省事了。 饭桌上,李氏就开口道:“爹娘,我好久没回娘家看看我爹娘了,想着瑜娘现在身子也好了,我寻思着我回去看看我爹娘,也不耽误家里什么事。” 赵老爹冷笑一下,估计被儿媳这话气笑的,这儿媳分明不把家里的活当是她的事啊,嫁进他们老赵家几年了,还跟个外人是的,叹口气,说道:“回去吧,顺便让亲家母教教你,怎么给人家当儿媳。” 李氏脸上颇是难堪,心里骂了几句,这才勉强的笑了笑,低头吃饭也不说话了。 赵母想着给闺女打织布机要花钱,也就顺着李氏了,愿意回娘家就回吧,不在家里还能消停两天,正好,这几天她能带着阿文在村里逛逛。 说来,这李氏也不知脑子是怎么构造的,看不得别人清闲,在她眼里,赵母领着儿子出去溜达那就是清闲,留着她在家里干活,累死累活的,她心里不舒服,自然不能忍着。 瑜娘看了眼李氏,总觉得李氏这次回娘家有猫腻呢。 第十一章

一天下来,瑜娘能得到三个丸药,心里挺高兴的,系统酱的声音里也透着欢愉,在瑜娘回屋后才问道:“瑜娘,你打算领取什么丸药?” 瑜娘沉思了片刻,问道:可有什么丸药能养好我爹娘的身子? 系统酱爽快的回道:“自然有的,先给她们吃养生丸,后期吃些滋补丸调养着就是了。” 瑜娘点了点头,又想着爹娘身体好了定然是要下地干活的,若是能吃些力气丸,干活也轻省了。 系统酱却在这时说道:“这种特殊丸药只能供给宿主吃,他人吃了无效的。” 瑜娘一愣,心里有些失落,可又想到,自己能得此机缘已是幸运了,怎能在贪心,不禁想起以前在李府时,那些起了贪心的姑娘们的下场,瑜娘给自己一个警醒,这才收回心思。 系统酱到是挺欣慰瑜娘的想法的,想着即便这一世他没什么作为,可跟着这么一个姑娘也不是没有好处的,起码以后再是碰到一个古代宿主,他知道了如何沟通...... “再给我一丸力气丸,剩下的先拿给阿文需要的丸药。”瑜娘说道。 系统酱片刻后说道:“好哒,一枚力气丸、两枚免疫力丸药,宿主请查收。” 瑜娘看着手里一枚黑色两枚白润光泽的丸药,不禁疑惑。 系统酱解释道:“宿主给他人的丸药都是白色的,这种经过处理的丸药不但药性不减,入水即化,无色无味,味道美极了。” 瑜娘这才觉得系统是真的可心,倒是她大意了,若是真的拿丸药给爹娘还有阿文吃,她怎么解释,无奈摇摇头,把黑色的丸药吃了后,瑜娘便铺被子睡觉了。 而另一屋里,赵母跟赵父坐在炕头说道:“闺女想打个织布机织织布。” 赵父抽着旱烟,也不吱声,赵母跟她过了一辈子,看着他那表情就知道听进去了的。 过了一会儿,赵父叹口气,“明个儿我去老刘家一趟,商量好,我带良子去后山砍颗树回来。” 赵母点点头,脸上颇是欣慰,“瑜娘自小就懂事,怕是这次也是想给家里增些收入。” 赵父叹口气,“这钱哪是那好挣的,若是这样织布就赚钱,瑾娘何至于被卖了。” 说到这,老两口面上一阵悲苦,随后赵母眼眶红红的说道:“都是当时糊涂,这回对瑜娘,可不能在那般糊涂了。” 赵父点了点头,显然是赞成的,二人的想法便是,瑜娘的亲事万不能糊里糊涂的了,赵父又道:“织布也好,说人家也能说瑜娘是个会挣钱的。” 赵母也点头,她后来便是这么想的,想起李氏今天的刁难,脸色一沉,便把话给赵父学了一遍,那会儿李氏扯着嗓子在院里喊,赵父哪里听不到,虽不知来龙去脉,也知道老婆子晚上指定会说这事,如今听了来龙去脉,赵父一叹,“都是咱俩身子不争气。”语气里一股儿子的压抑。 赵母看着自家老头子,便知道老头子这些年来心里也是苦的,一个做公公的天天听着儿媳说嘴,心里自然好不到哪去,赵母心里心疼却也没办法,想了想又道:“瑜娘今天还说王老二家分灶过日子好呢。” 说来,这娘俩还真不愧是娘俩,说话的方式一样一样的,说个事还要绕个半天。 赵父闷闷的抽着烟袋,看了眼炕上呼呼大睡的阿文,神色低沉的很,“若是没阿文,分灶也就分灶了。” 老两口对着长叹许久。 第二日鸡刚打鸣,李氏就起身穿衣服,收拾好东西就走了,难得回次娘家,赵良本来也该跟着去,可赵父昨天明显因这事不悦,赵良便也没去,更何况李氏话里话外,都是要在娘家住两天的,赵良便更没心思陪她去了。且心里也有些不舒服,谁家媳妇儿一整就回娘家住两天的,以前不觉得啥,现在他细细琢磨这几年,媳妇儿在他家过得日子在舒心不过了,怎么她就不念个好。 着实,李氏自打嫁进来,就没说过舒服,不是房子破,就是吃不好、喝不好,一水的和别人比。赵良自打李氏离开,就睁着眼睛盯着房梁愣神,男人这个品种啊,不多心就是个糊涂蛋,心思一旦多了,指不定暗搓搓的就想到多长远去了。 李氏还不知,她正窃喜早上不用给一家子做早饭,自家男人已经慢慢的变了心态。 两口子过日子,最是经不起的,怕就是玩心眼了。 李氏一出院门,瑜娘就醒了,听声就知道,李氏应该是起来早早的回娘家了,瑜娘也是刚听鸡鸣不久。算了下时间,呵呵一笑,算了,少个吃晌饭的还省粮食呢。 待洗漱好,做早饭时特意咨询了一下,得知那两枚药丸能一次性给弟弟吃,瑜娘这才把药丸放到了阿文的米糊糊里,颇是有两分犹豫,也不知会不会吃出事。 自然引来系统一顿暴躁,人和系统之间怎么就没有一点的信任呢! 怕他是最悲催的系统了。 一家人吃着粗苞米岔子粥,就着苞米面贴的饼子倒也香喷喷的,还顶饿,家里唯一吃的最好的便是阿文了,他身子不好,只能吃米糊,粗粮他肠胃受不住。瑜娘一直看着老娘把一碗迷糊都喂进了阿文的肚子里,心里颇有些紧张,可千万别吃坏了。 对此,某系统已经无力吐槽,劝着自己,信任都是慢慢搭建的,果然,心里舒服了不少。 许是阿文平时没少看李氏的脸色,小小的人儿颇是敏感,看着瑜娘一直盯着他看,眼里充满了不安,想了会儿,把脸埋在了赵母的怀里。 赵母顺着儿子的目光看去,就见闺女盯着她们娘俩看,以为闺女是想吃米了,心里发酸,自从李氏进门,闺女一直都没上一口好的。 “瑜娘想吃大米了?要不中午做一顿?” 瑜娘摇了摇头,“算了,若嫂子知道她不在家我们吃米饭指不定怎么气呢!我刚才就是看看阿文吃饭乖不乖。” 说完,瑜娘才觉得这话在大哥面前说有些打脸,天地良心,她这回可真不是故意的。 瑜娘和赵母同时看向赵良,只见他低头喝粥,也不知多想没多想,瑜娘吐了吐舌头,赵母瞪了她一眼,心里想着抽空得跟闺女聊聊,这几天儿子因为闺女的话都难堪几回了,不能因为阿良现在性子好这么欺负着呀。 说来瑜娘也没想着一直在大哥面前这样,有些事点到为止,她也知道过犹而不及。 一时饭桌上静悄悄的,待都吃完,瑜娘收拾桌子时,赵父说道:“瑜娘,中午就蒸大米饭,让你娘给你拿点钱,割二两猪肉回来炒菜吃。” 瑜娘听后,笑着点了点头,看赵父出去,颇是好奇,自打她醒来,老爹就没出过这个院,不禁问道:“娘,爹这是干嘛去了?” 没有李氏在家,赵母明显心情好了不少,脸上都带了几分笑意:“去刘木匠家商量给你打织布机去了。” 瑜娘心里一热,爹娘便是在难,对闺女都是可了心的好,不由感动的对赵母说道:“娘,你放心,说什么我也会把打织布机的钱挣回来的,咱家以后日子只会越过越好。” 过日子总要有个盼头,甭管这话说的实际不实际,老人都愿意听喜气的话,看着怀里的阿文都觉得,老儿子今天精神了不少,赵母也高兴的说道:“瑜娘说的是,这日子会越过越好的。”等阿文大了,他们老两口也能享福了。 瑜娘看着瘦弱,小脸枯黄的弟弟,上去摸了摸弟弟的脑袋,“阿文以后可要孝顺爹娘,不能像大哥那样,让爹娘再受委屈了。” 赵母瞪了闺女一眼,呸道:“别再你弟面前说这个。” 瑜娘撅嘴,翻个白眼,这闺女到底是不如儿子。 赵母想着正好趁此敲打敲打闺女,又开口说道:“你最近怎总在你哥面前说这个那个的,你嫂子是不对,可到底是嫂子,哪有小姑子这么嘴碎的。” 瑜娘心里有些膈应,说道:“她要是有个嫂子样,我自然是敬着的。” 赵母没话说了,想着以前李氏对瑜娘做的那些事,叹口气,“你忍忍就是了,真惹的他们两口子吵架,咱家还能消停了。” 瑜娘不吱声了,赵母看闺女也不知她想明白没,到底是年轻,忍不住脾气,又软生软语的劝道:“那事你总不能记她一辈子,你和你哥本来就不亲,在这么弄下去,你们兄妹离了心,以后你在婆家不要依靠你大哥了?” 瑜娘看老太太大有今天不明白不罢休的架势,忙说道:“行了,我晓得了,以后少说就是了。”瑜娘不想做个闷葫芦,该说的她定然要说,不然依李氏那种性子还以为别人是个傻子。至于和大哥,想起她还是瑾娘的时候,每月大哥去管她要月钱时的样子,心里一冷,他们兄妹早就离了心。 第十二章

赵老爹回来后,赵母就急忙的问道:“老头子,刘木匠要多少钱?” 赵老爹紧锁着眉头说道:“这刘木匠不讲究,想要咱二十铜钱。” 赵母听得眼睛都睁大了一圈,“咋要这多。” 赵老爹抽出腰间的烟杆干抽着,嘴里借点烟味儿,“前段时间阿良家的在门口撒泼,那人群里就有刘家的婆子。” 赵母一听,就知道是把人家给得罪了,赵母撇眉,“这就算二十文给他了,可给咱打机子的时候不会不精心吧?” 赵老爹摇摇头说道:“这倒不会,刘木匠不会拿手艺开玩笑的。” “也真是个小心眼的,这女人吵架他还当个真。”赵母不高兴的说道。 “最后我跟他商量下,给十七铜钱。” 赵母点了点头,既然要弄,也不差那两三文的,“啥时候去砍树?” “下午就和阿良去山上砍树,这树直接送到刘木匠家去,让他锯了也好晒。” 赵母点点头,“那我回屋给你拿钱去。” 赵父点了点头,低着头抽着烟杆子,神色颇是沉闷,在王家村他们家是外来户,没个亲戚帮衬着,没少挨村里人欺负,又娶了这么个媳妇儿,把村里人都快得罪光了,赵老爹心里着实憋闷。 赵母拿个绳子把十七文铜钱串在一起就是怕赵父不小心弄丢了,递过去给赵父时,看自家老头脸色便知道,老头子心里又不舒服了,劝道:“别想这些没用的了,以后等咱们儿孙满堂了,在这村子里还有谁敢欺负咱们的。” 赵父听的一乐,“就你那性子,别说儿孙满堂,就是有祖孙也有人敢欺负你。” 赵母本来好心劝着反倒被埋汰了一顿,瞪着自家老头唬道:“你就好了。” 赵父把烟杆子收在了腰上,拿好钱放在衣袋里,说道:“老婆子,我寻思着,瑜娘以后的婚事,咱们最好找个村里的后生。” 赵母愣了片刻,接着皱眉,“咱们村里现在大的大小的小,合适的还真没两个,算来算去,也就李老七家的三小子跟瑜娘年龄合适,他家三小子不说好不好,可李老七的婆子可不是个好相处的。” 赵母排除了一个,又想着谁家小子跟闺女岁数差不多的,也是反应快,刚说完又想到一个,“要说还有个,王老大家那婆子之前不是嫁过一次嘛,她跟前头的不是有个儿子,叫什么来着,那小子咱们也算是看着长大的,现在说是在镇上当学徒呢,估计以后也是个会挣钱的,他儿子回来说是在老王家住,可人家亲爹也是留了房子和地的,刘婆子都嫁给王老大了,这儿子娶媳妇儿她也不能在跟着儿子过了的,这想想倒是不错,瑜娘要是嫁过去,上边也没婆婆管着。” 赵父摇摇头,“我看那后生是不愿意在村子里待着的,说不得以后就在县城里讨生活了。” 赵母想想也是,那孩子在村里没少遭闲言碎语的,可刘春花当年也过得不易,这家里没个男人的,田地种不出多少粮食不说,孤儿寡母的还竟受欺负,不然,刘春花也不会想找个男人依靠,嫁给王老大了。 赵父紧接着又道:“咱们家在村子里根基不稳,要是瑜娘嫁给村里人,说不得咱们能真的融进村里。” 赵母听的眉毛一跳,看着赵父,急着说道:“他爹,你可不能因为家里害了瑜娘。”那李老七家在村里算是大家族的,哥兄弟五个,在村里颇是硬气,又是土生土长的,也没人会欺负李家,可那李老七家的婆子刻薄的狠,她家大媳妇被她磋磨的啥样子了都,赵母怎么也不能让闺女跳火坑里。 赵父忍不住又拿出烟杆子抽着,平静的说道:“瑜娘是我闺女我还能害了她不成?李老七家我心里有数。” 赵母这才松口气,“这事得看缘分。” 赵父突然撇过头来,看着赵母,慢慢的说道:“王老大家的儿子回来了。” 赵母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琢磨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老头子说的是谁,倒是惊讶不少,“不是说死在战场上了吗?” “是个命大的,被人救了。” “哎呦,那可真是命大。”赵母嘴里念叨着,脑子里一过,试探的问道:“你不会是想瑜娘嫁给他吧!” 赵父沉默了一会儿,让赵母看的这个心急,瞪了他好一会儿,才听赵父开口说道:“今天看到那孩子了,身体长的那个壮实,一看就是干活的好手,以后谁嫁给他也是享福的。” 赵母却不赞同,“哼,不说结实不结实,那孩子从小就不是个省心的,就说说咱家孩子哪个没挨他欺负过,小孩子打架也就罢了,可你看他大了都做的什么事,地地不会种的,还竟惹是生非不说,更是糟蹋人家的粮食,心得有多黑,这是断人口粮啊。 瑜娘真嫁给他指不定怎么被磋磨呢,要是个没心的,动不动打一顿,咱家闺女哪里受得了,再说他家现在那是啥环境,那刘春花可是个聪明的。 在个说了,那孩子比咱瑜娘大上个六岁呢。”赵母越说越是看不上这门亲事,说到后面眉头都拧在一起了。 赵父看着自家老婆子那样子,撇嘴冷笑一声,“哼,你看不上人家孩子,可不知道咱们村里有多少人家惦记着呢!” 赵母有些不信,却又好奇,忍不住问道:“咋?” “这出去几年,在浑的孩子也好了,何况王老大人就正直,这什么根留什么种,那孩子现在回来可不一样了。 看人眼神也不像以前那般凶了,听说是在外面学了手艺回来的,这手里有手艺的,都不怕饿着,不会种地就跟着他爹学,又不是傻子,还能连个地都不会种。” 赵母听的有些心动,可想那孩子以前的性子,还是担忧,“我看啊,谁爱惦记谁惦记,这狗改不了吃屎的,还是给瑜娘找个稳妥的。” 赵父不吱声了,这事他也就是起了个心思,老婆子不愿意他也就不多说什么了,若真是以后瑜娘过得不好,老婆子不得怨恨死他,叹口气,说道:“我也是想瑜娘离咱们近点,老大现在我也不全指望了,瑜娘是个孝顺的,也不指着借她多大的光,可能帮阿文一把的时候,瑜娘肯定不会干看着,这要离得远,阿文以后真的就只能靠自己了。” 瑜娘躲在门后把爹娘的话全听了进去,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定然是不好受的,可看着爹娘瘦弱的身躯,心里又软了下来,对自己以后也颇是迷茫,那王家的大儿子……瑜娘摇了摇头,想这般多做什么,现在最要紧的是把家里的日子过好来,以后嫁个什么人,她定要找个可心的嫁,这辈子,瑜娘不愿意在委屈自己了。 果然李氏不在,赵家日子过得又舒心又清净,就连赵良都看出,爹娘脸上轻松了不少,想起李氏在的时候,家里乌烟瘴气的景况,一时心里愧疚不少,这人心里开始有数了起来。 想着半个月左右差不多就能织布了,瑜娘心里痒痒的,好久没有碰过线了,她恨不得赶快打好机子让她织布。 因又吃了一粒力气丸,这几日里瑜娘手劲大了不少,有次拿柴火,拎一捆都不费劲,细一点的木头棒她都能掰断,对此,瑜娘也不知该喜该悲,这力气这么大,以后可别遭人嫌弃,可话又说回来,村里好多人家动不动就打媳妇的,有了力气,看谁敢对她动手,远的不说,近的李氏若敢动手,她定然不让着。 瑜娘要织布自然要买线,想那好的丝线蚕丝在县城买不到,可棉麻线县城还是能买到的,瑜娘打算跟老娘说下,去趟县城。 赵母听了后,想着这织布可不是要棉麻线什么的,她自然不放心瑜娘一个人去,想着后天十五,正好赶集,便和瑜娘说好,后天把赞好的鸡蛋拿去市集卖,正好有的乡下人会做棉麻线的,没准比铺子里便宜的多。 瑜娘自然不会反对,开始买些粗糙的也没什么,只要她织出布来,娘也就不担心她浪费银钱了,对自己手艺有信心的瑜娘也愿意一步步的来。 赵母年轻时也跟着婆婆学过打络子,可日子一直忙碌着,又照顾孩子,哪里有时间打络子,何况她当初学的也是简单的编法,打出的络子也就家里人戴,想卖出去,铺子里都不收,时间久了,赵母在没打过络子。 瑜娘还是瑾娘的时候都没看过赵母打络子过,瑜娘想买点丝线,可这打络子的想法到不知怎么说,在那思摸了许久,还是赵母问了声,她才回过神来,开口不由得问道:“娘,你可会打络子。” 本就没指望的瑜娘却看赵母眼里有些自得,“这络子有啥难得,一些简单的样子,你娘我都会。” 瑜娘眼睛一亮,“真的?”怎么没看过老娘打络子! 赵母一看就知道闺女心里打着什么主意,于是,又道:“就是打出来绣铺都不收。” “……” 第十三章

赵母觉得最近闺女有些魔怔了,怎么满脑子都想着挣钱,虽说有想法不是不好,可钱哪里是那般好挣的,怕闺女最后落得一场空受不住,劝道:“闺女,这钱哪有那般容易赚到的,听娘的话,你先踏踏实实的把布织好,这布织不好咱们在想着打络子。” 按着赵母的想法,这布织不好,闺女也不会对打络子上心了。 瑜娘听了点点头,还是先把布织好了,挣点钱再说打络子的事,本来她对打络子能不能挣钱也是没底的,若是又买棉麻线又买丝线的,家里也吃不消,估计老娘在李氏面前又得矮上一截了。 “娘,这几天阿文看上去精气多了。”瑜娘侧面的打探到,主要想知道这丸药对自家弟弟管用不。 赵母面上一喜,点头说道:“可不是,也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就精神了起来,前天还能下地走上一会儿呢。”赵母眼里是真的替儿子高兴,她一直就怕儿子夭折,现在看来,儿子没准能好起来。 瑜娘听着也高兴,这老两口在大哥这是指望不上了,阿文长大了要是个懂事的,爹娘老了还有个依靠,因为丸药是系统给的,瑜娘在心里感谢了起来。 系统酱萌萌的心里咕嘟咕嘟的冒泡,说话的调调都萌萌的,让瑜娘好笑了半天,系统酱暗道,不容易啊,这么点子的信任得来不易呀。 到了十五那天,赵母早早的就起来,给老儿子把了个尿,又放回被窝里,跟赵父低声的说道:“老头子,今天你照顾照顾儿子,我和瑜娘去县城里卖鸡蛋。” 赵父还有些没睡醒,胡乱的点了点头,抱着儿子又睡着了,赵母一脸不放心的看着炕上的爷俩,无奈,出屋去了瑜娘那屋,掀开门帘一看,闺女已经起来在那叠被,说道:“瑜娘咋不多睡会儿。” 瑜娘回头看了眼赵母说道:“我寻思着起来做做早饭,你好多睡会儿,这到县城可要走上一个半时辰呢。” 赵母摆了摆手,“这心里有事,哪里睡得着。” “看你这心小的,就是晚了,咱也就是晚到一会儿罢了,没有好地方摆摊,就多待些时辰,鸡蛋又不多,总是能卖完的。” 赵母听着也是这个理,可起都起来了,自然不会再睡个回笼觉的,“行了,娘先去生炉子去。” “唉。” 瑜娘洗漱完,也忙跟着自家老娘弄饭,她们一走,家里连个做饭的人都没有,娘俩合计着多贴点饼子,在熬上一大锅粥,到时候爷俩在菜园子里摘点蘸酱菜,就着粥和饼子吃着,也香。 忙活完娘俩就急忙的吃好早饭,匆匆的出门了,瑜娘弄得满头大汗,出屋时天还没亮呢,瑜娘打趣道:“怎么感觉跟打仗似的。” 赵母瞪了闺女一眼,“以前咱娘俩去赶集不也是这样。” 瑜娘眼神一愣,她不在家几年,有些事都快忘了,尴尬的笑了笑,也没多说什么。 赵母拎着鸡蛋筐子说道:“这最近家里开销大,要不咱娘俩也能做牛车去个来回。” 王家村离县城算是近的了,牛车也只要一文钱一人,瑜娘想起在李府时,她月钱最少的时候还有一百文铜钱,可家里现在连两文铜钱都不舍得花,可见拮据到什么地步了,算算,自家大哥大嫂从她那抠了不少银钱,没有二两却也差不多了,这钱两人怎么狠心私藏下来的。 虽说后面拿了出来,可想想她若不出事,两口子岂会拿出来,那估计妹妹连个像样的棺材都没有。让她原谅大哥和李氏,可光看他们做的事,如何能原谅。 这时系统酱又出来耍了会儿宝,瑜娘心态才恢复了回来,系统酱用他那又小又圆润的手擦了擦额头,唉,作为一个有责任心的系统真不容易呀。 走了许久,瑜娘看着赵母额头上已经发汗,便伸手把筐抢了过来,说道:“我拎会儿。” 赵母心疼闺女,这身子才好没几天,又要走上一段路,她生怕闺女受不住呢,哪里肯让闺女拎这一筐的鸡蛋。 “快给我,你身子刚好,还得养一段时间呢。” 瑜娘不依,撇嘴说道:“我年轻身体好着呢,这两日身子早好了,你看我现在可像累着的。”瑜娘脸上一派轻松,眼眸明亮,让人看着都是舒服。 赵母看着闺女是不像累的,这么一观察,觉得闺女张开了不少,心里挺高兴,这在养养,闺女嫁人的时候也是个漂亮的。 说来赵父和赵母长得就只能说五官端正,生来的儿子也像赵母,闺女里就属瑾娘长得最是好看,从小那脸就白净水灵灵的,这一白遮三分丑的,五官只要差不多,在村里也是一枝花,要不然,怎么能被李府里的老爷多看两眼。 可到了瑜娘这,可能是营养跟不上,后面的日子又过得憋屈,脸色枯黄,精神气也不太好,别人家打听瑜娘,也只得个长得清秀一说,说不上难看,堪堪算得上清秀。 天底下有几个会嫌弃妹妹丑的,瑾娘占了妹妹的身子也从不嫌弃自己丑过,这过日子,又过得不是皮相,只要勤快努力,日子还能过的差了,确实,这村里,谁家娶媳妇儿不是看会干活过日子的不? 就像李氏这种,不干活还耍滑的,在赵家不也照样过得舒心,村子里谁家娶个媳妇也不容易,没有犯大错误,谁也不会休妻,至于纳妾什么的,哪里是他们能想的。 瑜娘一心也只是想找个憨厚实诚的汉子过日子,她也没想过给大户人家做通房妾室什么的,这皮相不过就是给人生填个彩罢了,没有,却也不碍她什么。 赵母想着女儿和儿子最近都精神了不少,心里高兴,兴许就是闺女在天保佑她妹子和弟弟呢,不禁又想起了瑾娘。 母女俩走到大道上,正好有辆牛车路过,上面也有些要赶集去县城里的乡下人,那车夫过来时吆喝道:“要坐车不?” 赵母摇了摇头,车夫也没不高兴,倒是说道:“这要是把鸡蛋都卖没了,回来可得带着闺女坐车回来。” 赵母听着高兴,笑着应道:“可不是,这要鸡蛋卖的好,回来我们娘俩就坐你的牛车。” “好咧。”车夫爽快的喊道,一扬手里的鞭子,抽在了牛背上,牛车便快了不少。 那车夫三十左右,管赵母要叫声婶子,管瑜娘得叫声大妹子,跟她们娘俩说话倒不会被说什么闲话,不然,赵母也不会随意搭话。 赵母看着越走越远的牛车说道:“鸡蛋卖完,咱娘俩也做牛车回来。” 瑜娘点点头,“听娘的。” 赵母乐了乐,看着满满一筐的鸡蛋,又道:“今年养得鸡就是好,可能下蛋了。”赵母从年轻那会儿就是养鸡的好手,虽说这两年身体不好了,那也只是不能下地罢了,养个鸡还是没问题,老两口没事弄弄菜地,养养鸡,有瑜娘帮着她们,也能挣点钱,多是不多,可一年下来,他们老两口又没什么花销,攒下了点积蓄就想着给瑜娘攒嫁妆,不巧,瑜娘这一病,家里也就没什么钱了。 赵母现在就指着这鸡多下蛋,在攒个两年的钱,没准给闺女的嫁妆还能看的过去。 “等着入了冬,把那不怎么下蛋的鸡拿到市集上卖,也能卖不少钱,有那富裕人家就喜欢吃这才养了大半年的鸡,肉嫩,这鸡年头长了,说肉不好吃,你说这都是鸡肉的,怎么就吃着不一样了。” 瑜娘一乐,“等你在老点,牙口不好了,就知道一不一样了。” 赵母瞪了闺女一眼,娘俩一路上唠着磕也不无聊,瑜娘满脸享受的跟着老娘边走边聊,这样的场景是她曾经在梦里都会笑醒了的。 “老了身子不好,不然还像以前,给鸡蛋抱窝,孵出小鸡,开春了还能卖钱,可惜现在没那精力了,光给自家孵出窝小鸡都累的不行。”赵母一脸可惜了的表情。 瑾娘还没卖身到李府时,赵母每年还能孵上几窝鸡崽儿开春卖呢,其实以前家里日子挺好过的,爹娘一年四季这挣点钱,那捣腾些,家里还时不时能吃上顿白面米饭的。 这么一算下来,爹娘这几年就是太靠着大哥了,反倒忘了自个儿是个会挣钱的,只要分了灶,爹娘身子养好了,这日子慢慢就能过起来了,这么一想,瑜娘更坚定了分灶这事。 想想爹娘这些年为啥会这样,还不是李氏一直说她娘家多好,赵家过得日子多苦,可细来想想,李氏娘家什么样,还真没听爹娘说过,都是乡下人,好过又能好过哪去?真就好过的不得了,怎么舍得把闺女嫁到她家来受苦? 娘俩是走着道过去的,自然比不上那早早起来坐着的,到了市集也只是有些个稍微好点的角落,还算热闹,娘俩挑了个角落摆起摊子来。 热闹的场景,让瑜娘眼眶一热,差点哭出来,这几年心里攒下的苦不是说没了就没了的,好在赵母和边上的婆子拉近乎,没注意到闺女,不然又要好一阵子问了。 第十四章

家里能下蛋的有十只鸡,赵母伺候的也是精心,即便这个时候了,一天也能攒下十个鸡蛋左右,每日赵母最高兴的怕就是捡鸡蛋了,小心翼翼的收起来放在房梁上的篮子里,等到每月十五、三十好上集市里卖。 一文钱一个,一个月下来怎么也能挣个三百文钱,不过这鸡也不是一年都下蛋的,到了天冷,也没什么可喂的,鸡也不爱下蛋了,就只能卖了,来年在重新养小鸡仔儿,养上几个月才会下蛋。 这么算下来,一年卖鸡蛋也就能挣个一两多银子,相比于别人家,赵家卖鸡蛋的钱算是多的了,有的人家一年都卖不到一两银子,要不说,鸡蛋珍贵呢,除了地里的粮食,家家就指着鸡蛋进项了,这鸡蛋也算是家里的大进项,村里人自然舍不得吃鸡蛋。 赵家亦是如此,否则赵母天天捡十个鸡蛋硬是不敢给儿子吃一个呢,谁家的银钱不都是这么攒出来的。 卖鸡蛋的都不少,好在没都聚在一起,县城里没几家养鸡的,再说能在县城里过日子的,家家都是靠技术挣钱的,不像村里人就是种地、养养鸡啥子的,这鸡蛋在县城里倒是容易卖,更何况市集上的鸡蛋便宜,这要平时没集市,在菜市场要两三文一个的,谁有便宜不占的,县城里的人家就稀罕市集呢。 也有那大户人家的下人过来采集的,有时候运气好,一筐子的东西都能卖出去,赵家的鸡蛋个头足,有路过的妇人看了眼就相中了,问了价格几乎没有犹豫的就捡上几个。 赵母收着鸡蛋钱脸上直乐,卖出二十个鸡蛋后,赵母就跟闺女得意的说道:“你这织布花的钱挣回来了。” 瑜娘看着自家娘喜气的笑脸,心里也跟着开心,温和的笑着,心里颇是酸楚,恨不得快点织布挣钱,好让爹娘心里有些底气,最起码不用为了十几二十文钱的在这么算计了。 待了一个时辰,鸡蛋卖了一半,赵母心里这才松了口气。 一大户人家厨房里的采办婆子带着几个婆子正好走了过来,这些常过来卖菜的,一打眼就知道这婆子是个大户,买菜绝不向别人小打小闹的,一时吆喝声不断,嗓门个个都大了起来。 赵母也不像平时那般软和了,跟着旁边卖菜的婆子一起吆喝着,别人看了还以为是老姐妹俩出来卖菜的呢,看的瑜娘都惊讶不已。 倒是有效果,那婆子顺着吆喝声大的都会瞅两眼,到了赵母旁边那婆子那,点了点头,过来问道:“你这菜倒是新鲜,叶子也大,怎么卖的。” 那婆子利爽的说道:“老姐姐不是我说,就我家这菜那是全村里数一数二的,都精心着伺候的,这菜不贵,一文钱一把,你看,来上一些?” 那婆子许是听了这话不高兴,瑜娘也知道,这大户人家里的婆子互相叫个老姐老妹的还好,要是跟她们乡下人称姐儿和妹儿的,都觉得掉了身份,瑜娘心里不屑,做了下人便是贱籍,一个贱籍还讲究什么身份的呢。 不同的角度不同想法,瑜娘也不是笑话谁,就是随便想想罢了,看那婆子面色不悦,她赶忙开口道:“这位管事,大娘家的菜是早上新摘的咧,你看这菜上还有露珠的,吃起来一准的水灵。” 那婆子看着开口的小丫头,瘦瘦弱弱的,焦黄的小脸儿,眼睛却出奇的明亮,还会说话,知道她是个管事,嘿,听着心里就开心。在一看那鸡蛋,呦,个头儿挺大,就是少了点。 “这鸡蛋怎么卖的?” “一文钱一个。”瑜娘也不像旁边的大娘似的啰嗦,脆生生的应道。 那婆子点点头,“行了,这菜和鸡蛋都要了。” 婆子说完就去看别的了,跟着的几个婆子留下了一个,说道:“我跟去把菜放到外面的车上,我在给你们算钱。” 赵母和那大娘忙听话的拎起筐跟在婆子身后,等算完了钱,那大娘边把钱放好边说道:“今天还是拖了妹子的福,要不是你家鸡蛋好,没准那管事婆子就直接去别人家了。” 赵母听着也高兴,她种菜可能不是好手,可这养鸡没谁能比了过去的,听着人家奉承,她也心安理得,“下回要是能碰到,咱俩还挨着,你家这菜种的是真好。” 那大娘听着也高兴,“成咧。” 跟那位大娘告别后,瑜娘看着一脸喜气的老娘,不禁想到,娘也是会交人的,怎么在村里就没交好几家呢。 兜里沉甸甸的,赵母一把抓住闺女的手,颇是豪气的说道:“走,我们逛逛,看有没有卖棉麻革线的。” 瑜娘点了点头,母女俩逛起了市集来。 到真有人家会做线的,要的价钱合适,织一匹布需用的棉麻线要三文钱。 赵母一直跟着砍价,说到最后人家都累了,两匹布需要的棉麻线要五文钱,必需买四匹布需要的棉麻线。 赵母本打算就买两匹给女儿试着织的,织的好就卖钱,织的不好也就不要闺女在织了,这样不至于糟蹋钱。 赵母站在那一脸的纠结,瑜娘看着即无奈又好笑,“娘,就买吧。”其实真的怕糟蹋钱就花六文钱买两匹布的棉麻量就好了,左右这只是多花一文钱,依着老娘节省的习惯自然是想省钱的来,好在瑜娘对自己的手艺心里有数,不然等过后,赵母反应过来,指不定怎么心疼呢。 这棉麻线的摊子旁还有家买丝线的,丝线看上去倒是顺滑,颜色却不出彩,瑜娘看了一眼,便不看了,这样的颜色编出来也买不到什么好的价钱。 赵母看闺女盯着丝线看,心里琢磨了一会儿,可看到筐里的棉麻线,已经都花了十文钱了,忍不住对闺女说道:“瑜娘啊,等咱把这布织好了在给你买丝线。” 瑜娘听着一乐,她还小的时候跟娘逛街,盯着人家的糖人看的直流口水,那会儿娘看着心疼却舍不得银钱,就哄着她说道:“等娘下次把鸡蛋卖完就给你买糖人吃。”可直到现在,她都没吃过糖人。 那时候一家大大小小的总是有用钱的时候,那会儿在村里的房子还是茅草房呢,攒钱盖房子,给大哥攒娶媳妇儿的钱都是二老心中最重要的事了,那会儿娘是真的恨不得一铜钱掰两半花。 瑜娘没想到娘现在还会用这种方法哄她,心里有些怀念,甜滋滋的,不过,确实不用买那丝线,想打络子挣钱,怕是要去绣铺买丝线的,顺便再看看绣铺里的络子是什么颜色搭配的,这个可不能两眼一抹黑,要不然还真要糟蹋钱了,瑜娘知道自家老娘的性子,肯定不舍的去绣铺买丝线,她也只能先把手里的棉麻线织好了,到时候挣了钱,在去布铺买些棉麻线,织好了,挣钱,攒着钱买丝线,娘也不会说什么了。 赵母掂量掂量自己兜里的钱,觉得今天卖的不错,说道:“今个儿,我们坐牛车回去。” 瑜娘看了自家老娘一眼,不是说卖完一筐鸡蛋就坐牛车回去的嘛?和着,老太太一开始就是哄着她玩的? 瑜娘暗中翻了个白眼儿,娘真的是,身体明明不好,还为了省钱来回的走,瑜娘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老太太以前卖鸡蛋绝对没坐过牛车,叹了口气,快点挣钱,好让爹娘心里轻省轻省。 坐牛车要到寄车行那去,挨着城门,车夫们都是在那接客的。 瑜娘来的时候就路过李府,那会儿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说不上什么心思,有恨亦有逃出升天的喜悦,眼看着又要路过李府,瑜娘的手都不禁卧了起来,到底被莫名的打死,心里面是屈的,这股儿胸闷之意不容散去。 越走越近,就听到好是吵嚷的声音,瑜娘和赵母对视,娘俩好像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一齐往那人群中看,好似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这李府门前怎会听到李氏的声音?瑜娘颇是不解。 母女二人均不是那种爱看热闹的,奈何仔细听了会儿,越听越确定那声音是李氏的,二人不由得加快脚步像人群中走了过去。 母女俩费了好大的劲儿挤了进去,一看,果然是李氏,赵母惊得目瞪口呆,瑜娘撇眉,李氏这是闹哪样? 李氏心中也是苦呀,这被人家打的鼻青脸肿的,要她怎么回婆家,只能带着大哥二哥和三哥赖在李府门前,不给银子休想让她们走,让人看看这黑心的人家是多么的仗势欺人。 第十五章

李家兄妹几人心里打着好算盘,以为这大户人家都是爱脸面的,他们被打了一顿后就商量好了,在李府门前哭闹,看他们好意思赖账!这顿打说什么都不能白挨。 可这算盘怕是要落空了,李府本就是商户,士农工商,唯有商最为低贱,李府既然走了商途就已经不在乎脸面了,他们更在乎的是利益,至于脸面也不是从你这小小的农户面上挣得的。 惹了他们不悦,狠心在揍你一顿又如何,李府便是名副其实的不怕名声坏,不像官家家眷,在哪都要讲究个面子。 再者说来,这大户人家贯是能把白的说成黑的,黑的说成白的,你今天在他家门口哭闹,她就能说你们是刁民,想要讹钱,这天高皇帝远的,衙门最大,只要上面打点好关系,打死几个人都不怕,实在不行,拿家丁抵罪便是,总有那为了钱愿意当替罪羊的。 瑜娘和赵母本就是好不容易挤进来了的,刚看清楚坐在地上哭闹的是李氏,就被其她人挡在身前。 赵母刚才瞥道儿媳鼻青脸肿的样子已是吓了一跳,这会儿缓过来,忙问道:“瑜娘,这是咋回事?你大嫂怎么会在这?” 瑜娘暗皱眉头,她没见过李氏的兄弟,看李氏身边的三个汉子,也不知道是谁,反问道:“娘,嫂子身边那几人是?” 李氏刚才也没细瞅,回想起来许是亲家的三个儿子,不确定的说道:“应该是亲家的三儿子。” 瑜娘差不多猜出来是怎么回事了,她就说呢,李氏好好的怎么要回娘家住两天,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瑜娘心里暗骂,该,当初李府大夫人敢打死她,就不曾怕她家里来人讨公道,一个签了死契犯了错的下人,她们打上一顿又如何,身体受不住死了那就是命贱,就是告到官府,最后被牵连的也不会是主子。 更何况,上衙门告状,先就是要挨二十大板,这板子下来,不管你有何冤屈,也去了半条命。 李府人就不信你个平头老百姓敢去告官! 自个儿是怎么死的,瑜娘自己明白,大哥当初跟爹娘那么说她的死因,心里不是不气,可过后一想想,不如就让二老这么误会下去算了!若是知道自个儿女儿真正没了的原因,怕是这辈子都憋着口气了! 瑜娘看了眼心神不定的老娘,说道:“管她怎么回事,我们回去吧。” 赵母摇摇头,不赞同道:“你嫂子都被打成那样了,怎么能不管就回去了?” 瑜娘皱着眉头,这事儿怎么管,一个弄不好,她和老娘都得搭进去,她还好,老娘被揍一顿,估计命也交代在这了,此时瑜娘不得不佩服,李氏的勇气了,这是真的要钱不要命呐。 抬头望着李府紧关的大门,李府根本不是她们这种平头小百姓能对付得了的。 赵母不识字,不认识那大户人家府门前的牌匾,当初闺女都是儿子儿媳送去卖的,她后期也打听过是哪家,想没事去看闺女一眼,却被儿媳挡了回来,说闺女见了她定然会想家,还不如不见,再者,大户人家哪里能让她随意探亲的,赵母便没在问过了。 当初李氏就打着管瑾娘要月钱的主意,自然不能让她们娘俩碰面的。 在瑜娘愣神的时候,赵母已像旁边看热闹的人打听了个大概,一听,脸都憋红了。 那看热闹的人只道:“也不太清楚,好像是这妇人家的妹子卖进李府,被打死了,现在那妇人想讨回公道,不想,反被打了一顿,这不,赖在那不走了,也不知这李府到底是不是真的打死了人家妹子。” 瑜娘只觉得一只颤抖的手抓住了自己,回过神来看去,自家老娘脸色好是难看,嘴唇抖的都说不出话来。 瑜娘赶忙和自家老娘走出了人群,赵母抖着嘴唇气道:“我们回去。”赵母现在都还认为自己闺女死是因为想当大户人家的妾室而死的,心里虽怪闺女糊涂,可也想着替闺女遮掩,好歹让闺女入土为安,却没想儿媳……儿媳竟不顾闺女的名声还想着去讹钱,赵母气的身体发颤,恨不得那李府人把儿媳在打上一顿。 瑜娘边走边回头看着李府,如若有机会,她的仇她一定要报! “当当当,从今天起开启生活系统,只要宿主完成生活任务便可获得奖励~努力的织出一匹布吧!”系统酱极具感□□彩,欢快的说道。 果然,瑜娘被吸引了过去,系统酱这才松口气,他是一个多么暖心的系统酱呀! 到了寄车行那,正好有辆牛车要出发,瑜娘拉着赵母快走了两步,一看,便是早上跟他们搭话的那车夫。 那车夫倒是还记得这娘俩,不由说道:“呦,大娘这鸡蛋卖的倒是快,可是来坐车的。” 赵母心里正是难受着呢,这一路都是瑜娘牵着她走的,马车车夫的话她一句也没听进去。 车夫颇是尴尬,挠挠头,看着瑜娘手里的筐子里放着棉麻线,应该是把鸡蛋卖了的,这咋还不高兴,难不成钱被偷了?还是鸡蛋打了? 瑜娘也算是大姑娘了,自然不好意思跟陌生男子多说闲话,只是问道:“到王家村路口多少钱一人。” “老价钱一文钱。” 瑜娘点了点头,拉着赵母开始上车,本来就是要出发的车,车上面人都坐的差不多了,赵母蔫蔫的样子,只能瑜娘找地方坐了。 倒是有个地方有个空位,瑜娘想着让老太太先坐那,过去一看,旁边这粗壮的汉子好没自觉,一个人坐两个位置,脸皮怎么这么厚! 瑜娘小刀子眼一飞,弄得那汉子莫名其妙,二人大眼瞪小眼的,瑜娘咬牙道:“往里面做点。” 王家柱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尽量把自个儿的身板缩一缩,天地良心的,他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缩的跟小媳妇儿似的,这哪来的丫头,眼神也太凶了! 赵母自然是挨着王家柱坐的,瑜娘这边的两口子也自觉的换了位置,让妇人挨着她坐。 娘俩满怀心事的坐在牛车上,反倒没有来时的趣味,可见世事无常。 着实这娘俩表情太过凄惨,车上唠嗑的声音都小了几分,有些话唠属性的车夫,润了好几次嗓子,硬是没开出口来。 能不凄惨么,一个是惨死,一个是死了闺女的,被打的疼到骨子里的滋味瑜娘现在都忘不了。自个儿身上掉下来的肉,岂是说过去就过去了的,赵母是想一出闺女难受一回的! 王家柱坐这一趟牛车是真心的累,他活了几十年,还有头一次遭这个罪,前世里,他一门心思的在房里雕漆,远门都没出过,这一世,反倒天南海北的快走了个遍了。 好不容易熬到下车,王家柱这才发现这娘俩和他是一个村子的,摸了摸鼻子,看了眼那黄毛小丫头,怎么原主记忆就没有这凶悍的小丫头印象咧,按理说不该啊,这村子里里外外都快被他欺负遍了,有这么个凶悍的丫头在,不该会平静的就那么过去的吧! 一个五大十粗,专门欺负良民的汉子,一对神色恍惚,好是凄惨的娘俩。 三人走在乡间的道路,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三人前前后后的走进杨家村,村口待着的几个婆子眼睛都亮了,婆子甲说道:“我说怎么着,这狗改不了吃屎的,你看老赵家的娘俩那模样,定是被那小煞星给欺负了。” 婆子乙:“不能吧,我看这王家大儿子现在不像那种人了。” 婆子丙:“光靠眼睛哪里说的准,你看瑜娘手里的筐没,估计今天赵婆子又去卖鸡蛋了,没准卖鸡蛋的钱被那小煞星给抢了去。”越说越觉得有理,忍不住为自己点了个赞! 婆子乙:“……”是这样? 婆子甲:“你说这老王家的儿子不会对瑜娘动手动脚了吧?” 婆子丙:“也说不准,这二十多岁的小伙回来都没领个儿媳妇儿回来,说不准在外面名声就不好,没人家闺女敢嫁他,这混不下去了才回来的。”又忍不住为自己点个赞! 婆子乙:“……”这个听着还靠点谱! 于是乎,没几天村里就传开来,这王家的大儿子没学好,在外面混不下去才回来的,抢了老赵家母女俩的钱不说,还对人家闺女动手动脚的,你是没看到,那娘俩进村口时哭哭啼啼凄惨的样子,自然,这也是几天后瑜娘所听到的版本了! 赵父和赵良看到母女俩时第一反应就是钱被偷了,得知事情原委后,赵父气的脸红脖子粗的,他是觉得丢人,更是怕村里人都知道她闺女是怎么死的,到时候他们家也不用在这村里混了! 赵良不同,他自个儿是最清楚瑾娘的死是怎么个回事儿的,那李氏去李府闹仗着什么他怕在明白不过了,气的直咬牙,这婆娘是被猪油蒙了心了?当初和瑾娘要好的妹子还是花了关系才给他透露的,这要是闹起来,那妹子头一个好不了! 赵良越想越气,干脆准备去县城把媳妇儿拉回来,还没到门口,赵父就吼道:“站住!” 第十六章

赵良应声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赵老爹,神色颇是气氛难堪。 “你干啥去?” “我去把那婆娘弄回来!”赵良气愤的说道,眼睛都狠厉了不少。 “给我回来!不许去!”赵父命令道,难得的严肃一次。 连瑜娘都惊讶,更何况赵良,他瞪大眼睛看着赵父,眼里不解,爹为啥不让他把媳妇儿弄回来,难不成让她在县城里丢人,再说今天本来就是赶集的日子,村子里不少人都去了县城,爹就不怕村里的人看到。 赵父怎会不知这个理,可都这时候了,村子里的人正好是要回来的时候,看到的也都该看到了。 这会儿着急忙慌的去有啥用,倒是让别人看了笑话,依着赵母的话,那大儿媳是带着她三个哥哥去的,这儿媳妇犯浑她哥哥不拦着,反还帮着,估计也是个拎不清的,不然怎么有脸去讹钱的! 这会儿,儿子就是去劝也劝不动不说,弄不好都得被拉进去,在不济说不准儿子一冲动,对儿媳动了手,那不得被亲家儿子打上一通,这明明他家有理的事都没理了,在个,儿子若是去找儿媳,跟儿媳拉扯起来,这事就更热闹了,说不好村里人没注意的都注意到了,被看到传回来还指不定是啥样子。 “你们都给我老实的在家里待着,不是说被李府打的不成样子了么?我就看看,她顶着那张脸怎么好意思回来,我到是要问问亲家,我这儿媳好好的去怎么就这么回来了!不说出个所以然来,以后休想在回娘家,不然就别在踏我们赵家的门。”赵老爹满脸通红的吼道,可见是气急了的。 赵母当时又气又悲,反倒忘了这儿媳在李府门口闹,会被村里人看到,现在想到这点,赵母头一个就想到瑜娘,若是瑾娘的那事传了出去,她家瑜娘哪里还能嫁个好人家了,顿时哭了起来,抱着瑜娘哭道:“我苦命的儿啊!” 在瑜娘心里她怎么死的她最是清楚,李氏为何敢去李府讹钱,自然是不会按着李府夫人的说法往外嚷嚷的,那见不得人的说法不过是赵良私心的当着赵父赵母的面说出来罢了,当初她还有些怀疑,大哥可能真的不知道自己的死因,就那么听信了李府人的话,如今思来想去,他定是知道原因的,估计过后他也给李氏说了的! 是以,瑜娘从一开始就没担心自己的名声问题,自家老娘突然抱着她哭,她才反应过来,爹娘这会儿还以为……叹口气,与其让二老现在担忧,没准认准了这事,平白的在村里矮人一头,村里人本不觉得有事都会觉得有事了。 目光瞥向赵良,凉凉的说道:“你还不说我姐被打死的真正原因!” 赵父和赵母均是一愣,一同把目光移向在赵良脸上。 赵良起初惊讶的看着瑜娘,不知道妹子是咋知道的?在察觉到赵父赵母的目光,里面饱含着急切,瞬间感觉嗓子像是被卡到了鱼刺似的疼,他羞于开口。 瑜娘又道:“若是真是你之前那般说法,嫂子怎会有底气去李府闹事!” 赵母一听。立马就看出,儿子当初跟她们说了谎,心里这个恨,这种谎岂是能说的,让瑾娘死了都被泼一身脏水,儿子是怎么想的,赵母哗的一下子冲了过去,伸手就给了赵良一个耳光,头一次对儿子凶狠的说道:“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赵良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好半天才沙哑的开口说道:“李府当初收人就不打算让这些人赎身,瑾娘好不容易攒够了银子,想赎身。 那管家做不了主,便想着把瑾娘领到大夫人那,找个由头教训一顿,熄了那赎身的心思。 不料瑾娘去的时候正好碰见了李府的大老爷,被多看了两眼,那家大夫人是个好妒的,知道这事后,心里自然留不住瑾娘的,可瑾娘又不是普通下人卖了就算了的,她手艺算是府里不错的,自然不能卖了便宜别人,可能又怕对家把瑾娘买了去,就……把瑾娘打死了。” 这事也是赵良后来慢慢想明白的,以至于今天当着赵父赵母的面能把大概的来龙去脉说的这般清楚。 一屋子四人均是红了眼眶,赵母早已承受不住坐在地上大声号哭,许是听到了赵母的哭声,阿文在里屋也跟着哭了起来,声音如猫似的,在赵母的哭声中,阿文的哭声便不大能听着了。 还是瑜娘耳尖,听到了弟弟在屋里哭,忙打算出屋去里屋抱阿文,刚迈出屋就听到院里似乎什么被碰倒的声音,忙出门看,也只能看到自家院大门跑出去个婆子,那婆子脚步飞快,瑜娘愣是没看出是谁来。 对于这种冒着被骂的风险都要听墙角的事,瑜娘完全看不懂那是怎样的一种心态,也许,哪天她也试试听墙角? 这边阿文哭的厉害,瑜娘自然不可能再去追那婆子,不知那婆子听了多少,可追出去也于事无补,这事便是被传出了,自家也是受害者,并未损毁她的名誉。 炕上的阿文哭的脸色通红,瑜娘把他抱了起来,软软小小的,一时心情也柔软了下来。 许是有人抱着,阿文这才觉得安心不少,哭声慢慢的停了下来,焦黄的小脸上就一双眼睛明亮亮的惴惴的看着瑜娘,小嘴又撇了起来。 屋外传来赵母大骂赵良的声音,想着自家老娘的身体本就不好,今天又早早的起来走着去的县城,在这么折腾下去,定是受不住的。 趁着阿文又要开哭,赶忙抱着阿文去了大屋,这会儿赵母正在边哭边拉扯着赵良,赵母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亲生的儿子会这么对亲生的妹妹,手心手背都是肉,哪个伤了她都疼,可亲儿子往死去的闺女身上泼这么大的脏水,让她何止是心疼,更多的便是对儿子的失望。 赵父大抵和赵母差不多的心思,阿良这次着实让他们二老失望透了! 赵母还在拉扯着儿子时,就感觉有什么东西要塞到她怀里,一看,正是眼泪汪汪,要哭的阿文,心里一下子塌了下来,抱着小儿子呜呜的哭,让瑜娘看的心酸不已。 “娘别哭了,你一哭阿文也跟着哭,他身子本就不好,这般跟着哭哪里受得住。” 赵母这才注意到怀里的小儿子哭的浑身通红,眼看着连气都快喘不上来了,气闺女把儿子抱过来,瑜娘一脸冤枉,“这屋子就这么大,阿文早就被吵醒了,一听你哭,也躺在那屋里哭,我哄又哄不好……” 阿文自打生出来就比较缠着赵母和赵父,其他人一抱就哭,宁可让你把他放在炕上独自待着,都比你抱他强,许是小小的人儿自小就知道谁是真心爱他的。 在瑜娘的认知里,没有阿文的出生,爹娘也不会被李氏折腾成这样,多少对阿文有些迁怒,赵母平时不在意,可孩子的世界里,善意和恶意更敏感一些,所以,瑜娘也未帮赵母照顾过阿文。 听着瑜娘的解释,赵母也反应过来,擦了脸上的泪水,哄着儿子,赵老爹闷闷的说道:“瑜娘,去做饭去。” 瑜娘点了点头,临出屋时看了眼赵良,眼里一片复杂,多年的兄妹之情怎就成了这个样子。 饭桌上,全家人没一个说话且动筷子吃饭的,赵老爹沉闷了会儿,才说道:“老婆子快吃饭,这一天也累坏了吧!” 赵母不吱声,脸上还有未散去的怨气,赵良低着头看地,也不好意思说什么。 这会儿瑜娘也吃不下饭的,反过来想想,李氏去李府闹,她心里也挺痛快的,不管是李府头疼还是李氏头疼,终究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可她最担忧的便是,爹娘以后心里会一直放不下她的死! 一桌子苞米面的饼子硬是没有人动,这一晚上,注定一家子人一夜无眠。 冷静下来的赵母最心疼的就是自家可怜的闺女了,偏偏那李府是有权有势的人家,她们穷酸老百姓如何去讨公道,她们两把老骨头没什么,可怀里的孩子可怎么办,老大是指望不上的,瑜娘,她们若是有个好歹,怕是瑜娘都得被老大两口子买了。 赵母躺在炕上轻轻的拍打着已睡着的儿子,眼里的泪水哗哗的流。 赵父赵母以前也是走街串巷的,到底有些见识,知道官商结合这个道理,李府若是后面没人撑着,自然不能这般嚣张,平白的打死她们闺女,就因为知道这个,所以才更清楚,凭着她们小老百姓,无非是鸡蛋碰石头。 赵老爹坐在炕上抽着烟杆子,侧头看着老伴闷闷的在那哭,叹口气,活了大半辈子,这才知道个道理,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当初不是他们老实,怎么听儿媳的话,儿媳这几年这么闹腾,就是不怕他们老两口能怎样她,赵老爹冷哼一声,眼里多了一丝坚定。 赵母听着耳旁的冷哼声,转过身来,看着自家老头子说道:“老头子,咋了?” “等大儿媳回来,咱们就分灶。” 第十七章

赵母听着赵父的话一愣,不知老头子是怎么想的,说的可是气话。 “老头子,你咋想的?”赵母问道。 “瑾娘死了,老大都能往他身上泼脏水,你觉得我们老了以后,阿文能靠的住他!” 赵母张了张嘴,半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你在想想当初老大会为什么那么说。”赵老爹铁黑的脸上一副子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赵母回想起当时的场景,心都凉了半截,这儿子,终究是给人家养了。 “老大是个耳根子软的,又是个离不开媳妇儿的,明知道瑾娘是怎么没得,他没半点替妹子不平不说,还为了不休李氏,就那么默认了李府的说法,说是欺瞒咱们,何不是欺他自己!你再看看这几日里,李氏又怎么做的,做个饭都叮当的,这还是碍着老大的面子,呵,这两口子哪里有想过一分对不起瑾娘过。”说道最后,赵老爹已经是咬牙切齿了。 赵母眼神在夜里忽明忽暗的,摸着小儿子,就她们两口子,怎么养的了阿文。 “那我们以后……”赵母开口问道,老头子可是想好了以后的打算。 赵父直接说道:“西屋给她们两口子,其他的啥都别想得到,她们有本事自己挣去,休想吃老子的,老子一辈子打下来的家底,说给谁就给谁!” 赵母手一抖,“老头子,你的意思,家里的地?” “我们种不了就佃给别家种,收点分成,自己在种点,怎么说也饿不死!”赵父毫无半点犹豫的说道,可见是下了决心的。 过了大半辈子的两口子,赵母知道,老头子这是认准了的,又开始心疼起大儿子,没个地,阿良以后可怎么过日子。 接下来,赵家日子都过分的平静,赵母偶尔看着赵良,便会心软,想劝劝赵父,却被赵父几句顶了回来,赵父时时刻刻的提醒,赵母慢慢的心也硬了起来,阿文还小,在跟着老大两口子这么折腾下去,弄不好,他们两口子都得被拖死。 分了,她们老两口没准还能多活两年,好歹撑到阿文大了。 李氏回来都已是两天后,那天赵母和瑜娘刚走没多久,李府就出来几个家丁,这回个个手里握着拳头粗的木棍,气势汹汹的就过来了,看热闹的也都怕被打,一下子便跑的没影。 方圆几十米内,硬是没人敢再来看热闹,笑话,这李家是什么人,县城里住着的人怕是最清楚的了,那不知道的,也被这些家丁凶狠的样子吓怕了,哪里敢这个时候凑热闹。 李氏几个哥哥这才意识到李府不是他们该惹得,看着家丁举着棍子一脸诡异的笑容,几人吓得腿直发抖,互相扯着站了起来,李家几兄弟拉着李氏就跑,这还被李府家丁追出了好远,几人身上自然挨了不少打。 李氏被打的不少,只能留在娘家住两日,即便这样,脸上也还青一块紫一块的,身上更就别提了,走路都疼的抽气,李氏憋了一肚子的委屈就等着回家找自家男人安慰。 好不容易进了家门,李氏就坐在院子里的凳子上,她那天没看到赵母和瑜娘,以为她们不知道她的伤是何处来的,在心里早就琢磨好了说词,没准按着心里所想的那么一说,公公婆婆还得感谢她。对她另眼相看呢,到时候小姑子在想刁难她也没那么容易了! 李氏想到这眼里闪着得意,便扯着嗓子喊道:“阿良,我回来了。” 赵良在屋里听到李氏的声音,脸上一木,皱眉了许久,才起身走出屋,就看到李氏在那揉肩揉腿的,好是娇弱。 李氏看着赵良愣在门口,便开口道:“傻愣在那做啥,你媳妇儿走了一上午的路,也不给打碗水来。” 赵良就像没听见似的,直勾勾的看着李氏,袖子里的拳头松开又握住,握住又松开,心里好一翻挣扎。 李氏看赵良不像平常一般,就认为这几日定是被小姑子给洗脑了,心里这个气愤,语气不好的说道:“傻了不成,你没看我脸上的伤,你就不关心关心,白让我为你妹子抱不平了!” 这会儿赵母也出来,问道:“怎么个抱不平了!” 李氏没有察觉哪里不对,冷哼一声,有鼻子有眼的说道:“也不知道我们村子里吴翠花从哪里听到了的,满村子说咱家瑾娘是爬了老爷的床被打死了的,虽说这是真事,可我也不能让她这么摇哪瞎说,好在我聪明,跟她在村口说理,她说不过我,碍于面子,当场就动起手来,我自然不能让着,这要是让了不得说我心虚,到时候还不知怎么编排瑾娘呐。” 赵母听这瓜话气的直哆嗦,随手从厨房拾起个水舀子扔了过去。 那舀子从李氏头顶飞过,差点打但她,被吓了一跳,恨恨的看着赵母,“你是老了糊涂了不成,我好心为着瑾娘擦屁股,和着还错了,就该让那翠花满村子说去!” 赵母听的眼睛直发晕,还是瑜娘从屋里出来扶住了赵母,眼睛如刀子似的看着李氏,“嫂子,话可不能乱说。” “你个小贱蹄子,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就会挑拨离间的东西,别好过了两天就忘了形,你都是要靠我养活的,就这么报答我的,活生生一个白眼狼。”李氏恶狠狠的说道,在李府受的憋屈恨不得全发泄在瑜娘身上,更恨不得赵良听了她的话能打瑜娘一顿最好。 瑜娘眯着眼睛,着实想上去煽李氏两个巴掌,却是不用她动手了。 李氏骂了一通,心里舒服了不少,眼前一暗便看自家男人站在她身旁,还没来的急开口迎面就来了一巴掌,那巴掌挨得叫个结实,李氏硬是从凳子上被打了下去,脸上火辣辣的,一股儿腥咸味流入口中,李氏呆呆的摸着嘴角,放下手来一看,果然有血,瞬间转过头,惊愕的看着赵良,这才察觉到不对来。 李氏哆嗦的开口问道:“阿良,你怎么能打我!” “你前几天去县城做了什么好事你自个儿知道。” 李氏瞳孔一缩,这才想起那天是赶集的日子,本想着趁着赶集人多,李府会碍着面子给她们银子了事,却忘了婆婆每月赶集这两天都会去卖鸡蛋。 想明白怎么回事,李氏直骂自己蠢,想到刚才自己那般说就跟耍猴似的,又气又恨,却也知道这会儿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以后总会找回场子来的,忙可怜的哭道:“阿良,我这也是不想瑾娘白死啊,怕你被连累,我才特意找我几个哥哥去李府的,那李府果然不是个东西,把我们好一通打,被打的时候,我心里还在庆幸,没让你跟着过来,不然,不然,你出事了,还叫我怎么活。 本想着替瑾娘讨个公道,却没想那李府这般黑心,哼,不过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现在县城里谁不知道,李府飞横跋扈,欺压百姓,哪天若是我们这也来了钦差大老爷,他们家第一个就逃不过。”一场子话下来,满满的正义感。 瑜娘都要拍手叫好了,赵母看着儿媳嘴角一张一合,死人都能让她给说活了,气的额头青筋直跳。 站在娘俩身后的赵父冷哼一声,对赵母说道:“老婆子,你这回看清楚了吧。” 赵母知道赵父说的是什么个意思,看着儿子因儿媳的话渐渐软下来的神色,赵母失望的闭上眼睛,心痛的一抽一抽的。 赵父这会儿走到院子里,看着儿子和儿媳,冷冰冰的说道:“李氏既然回来了,就进屋我有话跟你们说。” 李氏一看就知道赵父定然不会说什么好事,不愿进屋,哭哭啼啼的拽着赵良裤腿,一个劲儿的装可怜。 “进去吧。”赵良冷硬的说道,李氏这才不愿的起来,跟着赵良进屋。 一家子人坐在大屋,赵父开门见山的说道:“老大,你对你媳妇儿做的这事怎么看?” 赵良心中一紧,喉咙干燥燥的,哽咽的说道:“爹,你在原谅她一次,这回回屋我一定好好收拾她。” 赵父听这话笑了,笑的赵良甚是不解,只见赵父看向赵母。 赵母缓过了点劲儿,看了儿子一眼,刚才儿媳骂她老糊涂,儿子就没一点记在心上的,她还真是糊涂了,老头子说的对,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赵母眼里浓浓的失望,对赵父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赵良看不懂自家老娘之后的目光,只是心里咯噔一声,有股儿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赵父叹了口气,低沉的说道:“我和你娘商量好了,让你休了李氏你可答应?”赵父这般做就是为了威吓李氏,让接下来的话多了个砝码,最起码压住李氏一分。 李氏听的嗷一声叫了起来,紧紧的抓着赵良的手,“阿良,你不能休了我。” 赵良看着自个儿的媳妇儿,到底舍不得,想到爹娘离不开他,这才开口道:“爹,你说啥休不休的,她之前不老实都是儿子没管好,这回我好好收拾他一顿,定不让她在糊涂了。” “呵呵,怕不是她糊涂,是我们糊涂。”赵父凉凉的说道。 赵良低头不说话了,这样子就等于不说休也不说不休,就是耗到老两口心软才好。 可这次,怕是失算了! “你不想休她,我们就分灶过吧。” 话音一落,赵良和李氏脸上均是惊讶,随后心一动,却是赞同的。 李氏自是不必说,这分了灶,以后想吃个肉啥的都不用分别人一口,她们两口子闷头吃个够,种地出来的粮食,挣得银钱全是她把着,她巴不得分灶! 第十八章

越想越激动的李氏仿佛看到了能够摆脱一家老小,过上自个儿的小日子的幸福生活,也顾不上装可怜让赵良心疼了,两眼放光的问道:“爹,那咱家咋个分法?” 李氏开口赵良倒是挺愿意的,家里现在的情况,他也不好意思开口,媳妇儿左右是这样的了,开了口,爹娘也习惯了,且说李氏问的却也是他关心的,是以,赵良竖着耳朵在一旁听。 人老了一旦说看开就看开了,赵父看着儿子那样子就知道,他现在巴不得她媳妇儿替他开口,心里寒凉,说不辛酸是不可能的,别人家的儿子要是个孝顺的,听老子说分灶,得跳着脚的说不同意。赵父心里浓重的挫败感,叹口气。 “西屋就给你们两口子,那边挨着的茅草屋你们两口子收拾收拾,搭个灶台,一样能当厨房用,至于以后想住好的,盖房子就得靠你们自个儿了。”赵父一副你们自生自灭的语气说道。 赵良听着这样的语气心里颇是不舒服,李氏一听只是把西屋给她们,有些不乐意,“爹,这我们家阿良可是老大。”这正屋和东屋怎么也不能留给阿文的不是! 赵父抬头瞥了儿媳一眼,嘴角冷哼,“怎么,想让我们两老把正屋给你们让出来?我告诉你们,我们还没死呢,这家里的东西还是我们两口子的!” 李氏暗自撇撇嘴,不以为然,这家里东西最后本该就是阿良的。你们老两口为老不尊的,老了老了还结个果,要是她她都不好意思生,平白的多了个跟他家抢财产,这事搁谁那谁愿意! 就是现在,李氏心里都憋屈,她记得清清楚楚的,当时说亲的时候,娘就说过,赵家人口简单,就这么一个儿子,现在日子不好过,可熬几年,日子也就好了,到时候还不都是赵良的,且那一家子人都是老实人,你去了也过得舒心。可她嫁过来,怎么了,那老两口头一个就给她生了个小叔子! 李氏心里不顺,小声的嘀咕道:“这分灶和分家没什么两样的,好歹得说清楚,这房子以后是谁的不是。这以后阿文住惯了,还以为是他的呢。” 李氏虽是嘀咕,可话说的却是十分清晰的,在这么个不大的屋子里,一屋子人都听的清亮的,赵母伸出手指指着儿媳,见过不要脸的却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她们两口子还没死呢,这儿媳就明目张胆的惦记上了,老头子说的没错,这要是她们没了,阿文非得让儿媳吃的骨头渣都不剩。 “别说这房子是我说了算,就是不认你男人这个儿子,我说了都算。”赵父气急的吼道,甭管心里有多少准备,碰到李氏这样的儿媳,注定不会让你平静的。 赵良听的脸上直发黑,爹这意思是连他儿子都可以不要的?老头子是威胁他还咋的? 瑜娘忙上前给赵父顺背,让他喘气顺畅些,千万别气昏了过去,李氏看着小姑子会来事就十分碍眼,想到只要分灶,这小姑子以后得嫁妆跟她们可就没关系了,心里算计一翻,这家里统共就几间屋子,多一间都不值给瑜娘的嫁妆钱,李氏眼睛转来转去的。 想明白后,又笑了起来,一脸赔不是的说道:“爹你别生气,我这人就是没有那花花肠子,说话直,可细想想儿媳说的也是那个理不是? 爹,这家里的银钱还有其他的怎么分?” 说来,赵良若是像村里其他小伙似的,在农闲的时候去县城做短工还能挣不少银钱,可李氏一口一个心疼,说那活累身子,累坏了身子吃药钱都抵不回来,赵良听了后,倒也听话,从未去县城里做过短工,一年就忙活春种秋收,收来的粮食交了粮税和人口税后,除开一家人一年的口粮,剩下的粮食收成好能卖上个一两银子,不好就七八百文钱,除了这个,赵良两口子便没有在能为家里添进项的了。 最后算算,还是赵母卖鸡蛋的钱挣的多了,赵父下地干不动,却一直打理菜园子,平时卖些菜,一年下来挣个四五百文铜钱,这么说来,一家子里,这银钱还是老两口挣得多。 赵父自打想分灶心里也算了笔帐,越算心里越发寒,大儿媳天天扯着嗓子说养活一家人,可这儿媳一年四季里都做过啥,看着李氏一脸紧张的问着家里的银钱,赵父冷笑的反问道:“你把瑜娘推到河里,差点害得她没了命,她看病不要钱的?家里哪里还有钱给你们分!” 李氏脸色一僵,眼珠子转了转,说道:“爹你这可就糊弄我们了。前几日娘还要给瑜娘打织布机呢,家里哪里像是没银钱的,再说瑜娘病那会儿,吃的草药大半不也是咱家上山采的,里外里也没花多少钱不是?在不济,娘前个儿,不还是上县城里卖鸡蛋来着。” 赵父看着李氏的嘴一张一合的就没停过,呵呵的笑着,眼睛都暗沉许多,看向自家儿子,说道:“你也是这么想的?” 赵良一直不做声却也没阻止自家媳妇儿,可见他心里也是有小九九的。 赵良做闷葫芦的样子让赵父赵母看的直气不打一处来,心里浓浓的失望,这儿子凡是有一点为着家里老小着想,她们老两口可会把事做到这地步! 赵父一个劲儿的点头,今天算是把大儿子看透了,“我告诉你们两口子,别说家里的银钱,就是地,我也没打算分给你们两口子一亩。”赵家有十五亩良田五亩旱田,赵父本来打算分给儿子五亩良田五亩旱田的,等阿文大了,在给大儿子几亩良田,可今日硬生生的被儿子气到,赵父心下一狠,是真的不想要这个儿子了! 赵良和李氏听了这话均是惊得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赵良瞪着一双牛眼,开口问道:“爹,你这是干啥?” 李氏也急了,声音都尖锐了几分,“哪有你们这么做爹娘的,这是把儿子往死路上逼呀!” 赵父看着儿子瞪着一双牛眼盯着自己样子,就像看仇人似的,心里发酸,为了几亩地,老子都能成了仇人了?他赵铁锹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 按理这种分灶之事不该她个女儿家的插嘴,可看着大哥和李氏站在那怒视她爹,她这个做闺女的到底是忍不了,狠厉的看着她们两口子说道:“这地都是爹娘攒下的家底,说怎么分自然是她们做主,你们做儿子儿媳的哪里有这个样子的,半分孝道都不讲了? 在个儿大嫂不是天天说你们两口子养这一家老小嘛?真有这本事,理就该靠着自己挣得一份家业,何至于占着爹娘的地,还要说养了爹娘的话!可有一分的良心。 怎么,爹娘现在不想靠着你们两口子了,你们两口子反倒活不下去了?”说完,满眼嘲讽的看着赵良和李氏! 李氏听的直咬牙切齿,这小姑子明摆的是火上浇油,黑心肠子的,想让她们两口子饿死啊,李氏一这么想,脑子一热,拔了着袖子,就扑了过来,满脑子就一个念头,撕了这小蹄子的嘴,看她还怎么说话! 李氏比瑜娘长的壮实一些,打架又是好手自然不怕瑜娘还手,可瑜娘那力气丸也不是白吃的,看着李氏扑过来,一把把李氏扒拉一边,倒握住她的胳膊扭到她身后,这会儿瑜娘都没学会怎么控制好力气,加上激动,力气用上了十分,疼的李氏一下子惨叫了起来,本来她就挨了李府的打还没养好,被瑜娘一弄,全身都疼,想挣脱,又挣不开,李氏疼的额头直冒汗,怎么也不明白这小姑子怎么凶悍起来。 李氏倒是没怀疑瑜娘的力气,这都是干惯了活的,谁手上还没几把子力气,今天她能被小姑子拿住,那都是因为她在李府受了伤,使不上力气,然而,李氏不知,今日的瑜娘幸好还没有吃到第五颗力气丸,不然,这胳膊怕是都要扭断了的。 李氏疼的直叫唤着放开,瑜娘眼眸深沉的看着嚷叫不停的李氏,心里一股子煞气涌了出来,这事她早就想做了的,没有李氏,她何至于会被唆使的做下人,没有李氏,自家妹子现在还能好好的活着呢,李氏现在受得这点痛算的了什么! 平时都舍不得打媳妇儿的赵良哪里看得了别人打他媳妇儿,再说,自己的媳妇儿只能自己收拾,让别人收拾了还是个男人了,赵良今天也不觉得媳妇儿说的有错,相反他反倒觉得到底是两口子,媳妇儿一心思的为他着想,刚才瑜娘的话已然让他心里不痛快了,在看着瑜娘抓着他媳妇儿不放,立马不乐意了,这真是给妹子几天好脸了。 赵良黑沉的脸欲上前把媳妇儿救下来并给瑜娘点颜色看看,还没走近就被瑜娘一脚踢在大腿上,使他直往后退了个踉跄。 抬头只见瑜娘通红的双眼,满是仇恨的目光,盯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你敢动个手试试?”这话说完,扭着他媳妇儿的手更往上提了提,疼的李氏嗷嗷大叫! 赵良不敢置信的看着瑜娘,不知,这平时懦弱的妹子今日怎就变了个人似的! 瑜娘直直的盯着赵良又说道:“还以为我是以前那任你们欺负的?我告诉你,心情好的时候认你是哥哥,心情不好的时候,你算个什么?更别提我手中的这个,你要还像之前那般想对我动手,我死都不会让她好过,你动我一根汗毛,我就拔她十根汗毛。” 第十九章

这边兄妹俩大眼瞪小眼的,可给李氏疼惨了,听了瑜娘的话,心里这个骂,可嘴上说什么也不敢骂了,当她是傻子呐,这会儿要在骂,疼的不还是她自个儿,一边疼的哇哇叫,一边哄着瑜娘说道道:“瑜娘,放嫂子下来,咱们有话好好说。” 瑜娘依旧紧紧握着李氏的胳膊,没回话,显然没有松手的意思。 李氏心里气的恨不得跳脚,把怨气不由得发到了自家男人身上,这女人打架的,你个大老爷们插什么手,一这么想,李氏怨气冲天的等着赵良,“还不给瑜娘赔不是?” 瑜娘冷笑一声,看着赵良说道:“用不着你赔不是,只要说同不同意爹今天所说的。” 赵良看着瑜娘手里的李氏,疼的脸色煞白,只觉得瑜娘今天过分了,看向爹娘,说道:“你们就任由着瑜娘打人,这小姑子打嫂子,传出去她还要不要名声了?” 瑜娘看着赵良呵呵的笑着,李氏惨叫更大声了起来,听的赵良心里一抖,红着眼睛看着瑜娘,怒气冲天,就是奈何不了瑜娘! 瑜娘可不怕他这么个表情,“你们也有脸说出去?”那才是笑话,两口子被小姑子打,那是得多窝囊! 李氏最是个爱面子的,这村里人都知道她霸道,可谁说过她窝囊的,这一旦被说成窝囊了,指不定谁都上来欺负一下呢,那不成了软柿子,李氏一下子反驳道:“你哥就是吓唬你,这种事哪里会传出去!” 赵良:“……” 赵母看不下去了,姑娘家家的哪里能这般粗俗,再说小姑子打嫂子的传出去,瑜娘也不用嫁人了,忙上去拉开两人,对瑜娘说道:“今个儿怎么也轮不到你动手。” 李氏逃出生天,胳膊都感觉快不是自己的了,忙逃出好远,看着瑜娘就跟看到煞星似的,这个妹子,她以后是再也不敢惹了的。 瑜娘瞪了那两口子一眼,硬气的说道:“以后谁敢欺负我,我定要还她三分颜色看!” 赵良把头撇过一边,有能耐你冲着我来呀! 赵父深深吐口气,说道:“呵,算了,明天直接找人,在西屋那边搭墙!” 这便是分家了! 赵母一惊,忙看着赵父说道:“老头子,这怎么能行!” 赵良和李氏也不说话了,分灶和分家可不是一个概念了,这分灶,以后等二老没了,他们还能把房子田地要回来,可分家,就是真的只是西屋这房子是他们两口子的了! 李氏想说什么,看了眼瑜娘,正好瑜娘也盯着她,到底是被刚才弄怕了,张张嘴,也说不出啥来了,捅了捅赵良,意思,上啊! 赵良额头青筋直跳,“爹,你这是啥意思?” 赵父哼了一声,“你说啥意思!” 赵良被噎住了,看了眼媳妇儿,爹这是逼他休妻? 李氏看赵良直盯着她,赶忙委屈的说道:“阿良,你可不能丢下我不管,这可是实心实意的跟着你过日子的。” 赵良咽了口口水,反过来看着赵父,眼里满是不解与失望,“爹,你是铁了心的要分家了?” 这回换赵父当闷葫芦了。 赵母在一旁满面愁容,怎么好好的个家就便成今天这个样子了呢? 瑜娘在一旁低头看地当做没事人一般,巴不得这两口子在叫唤一个,没准这两口子她都能收拾一顿,仿佛人生的某一处大门被打开了一般,瑜娘觉得她看到了不同的生活,比如,肆意的活着,像爹娘处处碍着脸面,名声,最后换得个什么? 瑜娘本觉得她现在力气不小了,不打算在吃力气丸的,可看了看大哥两口子,沉思片刻,还是吃一颗为好! 赵良被赵父的沉默打击的够呛,突然心里一股儿怨气,颇是硬气的说道:“那就分家!” 他倒是要看这家分了她们怎么过,这些年累死累活的得到个什么好了,这句话还是她媳妇儿说的呢,真是没一点错,老头老太太太偏心阿文了,活不活的成还不说,就想着把家底都留给他了?呵,他赵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还能饿死自己! 赵母闭上眼睛,这儿子眼里全都是怨啊。 当天,赵父就出去找人帮着弄石头,拉进院里后天色都暗了下来。 帮赵父捡石头的都是跟他平日关系挺不错的,一个是村东头的王石王老头,一个是村口张大狗张老头,两老头帮着把石头从木车上卸下来流了一身的汗,瑜娘赶忙给三老头端凉水喝,又甜又凉爽的井水喝了后直神清气爽。 待瑜娘回厨房做饭后,王石咧着嘴呵呵的笑着:“这儿子分出去了还有闺女呢,要我说这闺女更贴心!” 张大狗瞪了王石一眼,这老家伙满嘴胡话,那儿子跟闺女能一样,闺女在贴心都是别人家的,再说闺女能给你种地干粗活? 张大狗本来想劝劝老朋友,可想想铁锹家的大儿媳,也跟着糟心,到嘴边的话也说不出口了,他还不知道,赵良已和赵父闹僵了,若是知道,今天不把父子俩劝好都不带走的。 瑜娘在厨房里看着院子里的石头,跟赵母说道:“我说爹连午饭都不吃就出去了呢,原来是找石头去了。” 村里就属木头不值钱,砍几颗树据了,就能插在院子里当杖子,手艺好的把木头搓一搓,这院墙连个缝都不带有的,外面路过人也看不到人家里面在做什么,只有那条件好点的才会花钱雇上村里人去山上弄石头围院墙。 赵母看着赵父捡的一院子石头,这老头子是铁了心的要分家了,瑜娘看着赵母便知道老太太还闹着心呢,她现在说不出能让赵母可心的话,在她看来这分家更好! 王石和张大狗在赵家吃了饭才走的,他们走了,天也黑了下来,一家人洗漱洗漱便也到了睡觉的时候了。 赵母在炕上翻来覆去,赵父知道自家婆子是怎么了,有些心烦的说道:“睡个觉翻来翻去的干啥?要不要别人好好睡了!” 赵母听着就不高兴,转过身对着赵父说道:“你还有心情睡觉,这个儿子你是真不想要了。”赵母是个聪明人,有些事她想的透,就是太透反倒犹犹豫豫,因此在好多事上多了许多畏惧。 赵父眼睛一瞪,“咋,你意思不分了?让我求着他们两口子回来!” 赵母被赵父的话气的哦,奈何天生好性子的人,也不跟赵父急,只是说道:“你没看今个儿儿子那眼里全都是怨恨啊,这是恨上咱们了!” 赵母不说还好,一说赵父更生气了,把儿子好不容易养大,最后落得这个结果,这儿子就是白养了的。 赵父不愿在跟婆子说,翻过身就睡觉了,气的赵母硬是拿他没法,这老实人犯起倔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村里人分家简单,叫上村长过来,当面说好怎么分,过了村长那就算是明路了。 到底是亲儿子,赵父也不能真逼死自家儿子,今年的地都是儿子种的,赵父的意思还是儿子收,给他们三成的收成就行了,明年,地就他们自己种。 李氏听了直撇嘴,说道:“爹,我和阿良商量好了,今年阿良打算去县城做工,挣点钱过年,这收粮食,要我说我们两口子收十亩就尽够一年的嚼用了,不然这样,我们两口子收十亩,剩下的你们收,算下来,爹娘多收的粮食还能卖钱用!” 赵父看着儿媳,哼了一声,“行,按你说的办!” 李氏看公公答应的这般利索,反倒心里一闷,有些不痛快,在想就两个老人收的动粮食?哼! 赵父也知道儿媳是个啥意思,想呛呛他,哼,他收不动就找人帮着收,到时候给人家一成粮食就是了! 赵母在一旁听的直叹气,这儿媳不省心也就算了,老头子啥时候也不让人省心了呢! 瑜娘眨着眼睛,不就收粮食嘛,多大的事啊! 就这样,赵家搭好一面石墙算是分家了,瑜娘看着高高的石墙,院子虽小了,可心却顺畅了许多。 又隔了两天后,织布机已经打好了,赵父借了木车,把织布机搬回来的,瑜娘看着简陋的织布机,心里激动的很,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摸着织布机,瑜娘仿佛找到了自己的老朋友,几年的日子里,唯有这织布机才能给她希望,在见到织布机,她的心情自然是不一样的! 赵母也在一旁摸着织布机,笑呵呵的说道:“别说,你爹找的木头还真是不错,这树上的树纹还挺好看的。” 瑜娘看着赵母好半天,原来娘看了半天是再看树纹…… “瑜娘,娘先交你,这布怎么织,这上线可是大学问!” 瑜娘:“……”要是按娘交的,恐怕是真卖不成钱的! 第二十章

赵母算是会织布的,可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赵母和赵父本是西面的人,因为旱灾流窜过来的,那会儿因口音习俗不同没少挨欺负,日子过了这么久,赵母都快忘了自己是哪的人了! 如今看着织布机,赵母愣了,这细看才发现这里的织布机跟她们的不太同,赵母一时面容严肃了起来! 瑜娘看着自家老娘在织布机上摸摸索索的,就是没上线,不由得问道:“娘,你不是不会吧?” 这话问的颇是调皮,赵母脸色一板,“少拿你娘我打趣,这有十多年不碰了,怎么的也生疏了许多!” 瑜娘笑着,“行,老太太要是想不起来可别硬撑着啊!” 赵母又气又笑,伸手掐了瑜娘一把,却是没使力气的,好在就算是不大相同,可这织布机原理还是差不离的,瑜娘在一旁插科打诨的指引,赵母才琢磨出来怎么上线! 赵母上完线后颇是得意的说道:“我就说嘛,这就是有些年头不碰生疏了!” 瑜娘忙点头,“嗯,我们家老太太可是能人,有啥是不会做的!” 赵母摸了摸闺女的秀发,心里发酸,这分家也不是没有好处的,瑜娘打从小就不喜与她撒娇,许是分了家,闺女心情好了起来,都爱和自己闹着玩了,不由得想起瑾娘来,瑾娘自小就和她亲,调皮的很,“你越来越像你姐了!”赵母感叹的说道。 瑜娘听后面色一顿,酸喜交加,喜的是赵母心里时时刻刻惦念着她,酸的是,自家妹子算是在这个家没了一点痕迹,即便她替她活着,可终究,活着的是瑾娘不是瑜娘,本就不同的性格,怎么会留下瑜娘的痕迹! 赵母看闺女跟自己一起变得伤感起来,心里有些后悔,自个儿难受就算了,怎能还拉着闺女。 赵母忙岔开话题,又开始教瑜娘如何操作织布机,瑜娘特意多让赵母弄了两回才勉强点头说是会了,赵母也没怀疑她,点了头让她自个儿弄一遍,瑜娘磕磕绊绊的弄了一遍,赵母才乐着点头,说道:“我家瑜娘是个能干的,这看两遍就会了!” 瑜娘哈哈的笑着,心里有些小尴尬,想当初做学徒那会儿,没少被师父骂笨,现在想想要不是府里花了钱买她,估计那师父都不待教她的! 赵母说着:“行了,你织吧!”后就掀开门帘出去了,瑜娘吐出口气,好在娘没多疑,看着机子上的线,瑜娘摇摇头,这般密度织出的布会稀疏,眼看着天就凉了,这布理该织的厚一些,瑜娘寻思着拿把剪子把刚织出的几行剪了重新上线。 正找剪子呢,赵母就拿着个簸箕进来,簸箕里是赵母做鞋底子的家伙事,瑜娘看了一眼,嘴角微抽了一下,这匹就当练手了吧,好在她也该做几件里衣了的。 赵母自发的找了个凳子坐在那,问道:“瑜娘,你这是找啥呢。” 瑜娘笑了笑,“我寻思找个剪子,要是出了线头,剪一剪。” 赵母听的一愣,“这可不能乱剪!”又起身翻了翻买回来的棉麻线,一看赵母皱眉,“这家做的线还挺多毛头呢。” 瑜娘哭笑不得的,老太太你花的什么价钱买的线不知道嘛! 弄了一会儿瑜娘算是熟悉了手里的机子的,一时动作越发的顺手起来,颇有节奏的织布声响了起来。 赵母便纳着鞋底边乐呵着,甭管这布能不能卖上钱,听着这织布声,心里也有个盼头。 李氏听着隔壁的织布声撇了撇嘴,对着赵良说道:“哼,这织出的布也不知道能不能用。” “能不能用也与咱没啥关系。”赵良不悦的回到道,这态度自然不是冲着李氏去的。 李氏看着自家男人,有些心疼,自打分家后,阿良心情就没好过,这会儿听着那咯吱咯吱的织布声,心里别提多烦躁,可心疼自家男人,到嘴的酸话硬是没说出来。 李氏低头干起活来,自打分家,这活都是给自个儿干的,李氏做姑娘的时候也是个勤快的,这会儿分了家,这勤快劲儿又回来了,可见之前没分家时,那心里是有算计的。 赵良停下手里的活,眼里一片阴郁,在爹娘心里,他连个女儿都不如了! 李氏和赵良正在搭灶台,李氏在一旁边和泥边说道:“要我说这爹娘真是心狠,一分银钱也不给咱们,好在咱俩之前都留了心眼,这要是手里一分都没有,这会儿咱家哪来的钱买锅去。”刚还想着沉默的李氏不让自家男人心烦,这会儿却有忍不住唠叨了起来,且还没个自觉。 赵良脸色越发不怎么好看,心里如有根刺刺着他似的,李氏在一旁叨叨不停,赵良的脸色就没好起来过,赵良倒是没有埋怨媳妇儿,反而,觉得媳妇儿之前有成算,不然他们两口子不还真得喝西北风去。 赵家闹分家这几天自然没心思听村里的流言蜚语,这分了家,家务活都有瑜娘干着,赵母也不用再看李氏脸色,看天气好便抱着儿子出去溜达去了。 虽说村里没有几家要好的,咳好歹在赵家村过了这多年,到底还有一两家说的上话的。 村西头李老二家的婆子是个老实厚道之人,跟赵母关系一直不错,李家也是外来户,可人家是兄弟几个一起迁过来的,没几年便在王家村站住了脚。 李老婆子知道外来户的苦,跟赵母我越发的和得起来,这两个婆子也算是闺蜜了的! 李老婆子坐在院里缝补衣裳,听着有脚步声,抬头看到是赵母带着小儿子,一乐,“今儿个怎么有空把你吹过来了。”自打赵家娶了大儿媳,都是李老婆子去看赵母的,赵母很少能出门逛逛。 自家的事自家圆,关系再好,赵母也不能报家丑,一直都说儿子身体不好,出不了屋还离不开她,所以今天李老婆子说这话倒不是恶意,只不过稀奇罢了! 赵母也没计较,只是说道:“阿文最近身体好了不少,瑜娘说让我多领他出来逛逛,天天闷在屋里,没一点子小孩样!” 李老婆子细看了阿文两眼,还是小脸焦黄,,瘦瘦小小的,可这精神气却是足了些,老来得子老来得子,这样的孩子都是带着福气的,李老婆子也替着高兴,“你这儿子算是能留住了。” 李老婆子眼神独,村里孩子能留不留得住她一看一个准,凡是她说能留住,那准是没错了的,赵母心里很吃了蜜似的冒着甜水,脸都笑出了不少褶子! “哎呦,有老姐姐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李老婆子乐了乐又想起什么来,脸色严肃了起来,小声说道:“我问你说个事!” 赵母看李老婆子这脸色就知道有正事,忙收了笑容,回道:“咋的了?” “你听没听到村里人说你家!” 赵母以为说的是她家分家之事,叹口气,无奈道:“这分家本就不是光彩的事,村里人说一说也正常!” 李老婆子一听就知道赵母这是还没听到呢,都是老朋友,她也不藏着掖着的,直接说道:“上次赶集的时候你是不是与王老大家的大儿子一起进村口的!” 赵母一愣,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人是谁来,可那天她心情不好也没注意这个,颇是茫然的看着李老婆子,说道:“这倒是没注意!” 李老婆子神色有些古怪,似乎想起是怎么回事来着,那天,赵老婆子可不是没心情注意这些。 “咋了?”赵母直觉的感觉到,没啥好事! 李老婆子叹口气,说道:“那天村口正好聚着几个婆子,看到你和瑜娘你们娘俩,说是样子像是哭过了的,又看到走在你们前边的王家柱,意思……那小子定是对瑜娘动了手脚的。”说到这,李老婆子脸色有些古怪,看着赵母欲说又不说的。 赵母到没观察到她那表情,听到李老婆子的话,脸色都白了黑,黑了白的,心直跳个个,“这是哪个婆子搬弄是非的,这不是毁我闺女清誉嘛。” 李老婆子神色古怪,又道:“还不是你娘俩那神色闹的,要是那王家柱没怎么你们娘俩,倒是冤枉人家了!” 呸,她闺女配那煞星才叫冤枉,这凡是遇到儿女的问题,能有几个讲理的父母的,赵母典型的只顾自家闺女,不管他人死活,她这会儿可不糟心连累了别人,只糟心自家闺女的清白,赵母气的就把那天李氏去县城管李府要银子的事说了。 村里人都知道,瑾娘是被李府打死的,谁家不知道,这孩子八成是冤死的,可没一个想着会去讨公道的,这李氏带着娘家人背地里去要银子,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银子要是要回来了,也她们自个儿留下来的。 李老婆子看了看赵母,既然都说到这了,她也得说个事了,“这事儿我知道。” 赵母以为有人在市集上看到了,也没多想,只听到李老婆尴尬的又道:“那天就听几个婆子说道着,我怕你们娘俩真受了欺负,特意过去看看你,不想进了院就听到吵声,吓的我还真以为瑜娘怎么样了呢,等到了窗口才……我也没听多少来着。” 话说,那天听墙角的便是李老婆子,她还真不是有意听的,无意听到家私她也挺无奈的,本打算撤的却好巧不巧的碰到东西,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李老婆子发挥了十二分精神撒丫子跑,这还心里咯噔了好几天,生怕赵老婆子误会! 第二十一章

本来就闹着分家,看着爹娘一脸糟心的样子,瑜娘便没给他们说那天有人偷听墙角的事,再说,听都听了,还能把人家怎样,说出来还不是让爹娘糟心。 赵母听李老婆子这么说,神色也跟着古怪了起来,缓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来都来了,咋不进来!” 李老婆子翻了个白眼,“我傻啊我进去!这要不是被你家谁发现我都不待说的,哎呦,这大半辈子都没做过亏心事,那天跑的好悬把腰闪喽!” 赵母看着李老婆子这卖宝样子又气又乐,这事也是寸,说开了赵母心里也没计较,抱着阿文,脸上有些犯愁,“这一天天的怎就没个消停的!” 李老婆子也跟着犯愁了,“这事儿在这么传下去,瑜娘以后就更不好说亲了,我说,你可看的上王生家的大儿子? 我前个儿瞅着,那身板叫个结实,底子可真是不错!” “你有闺女嫁不嫁给他家儿子?”赵母没好气的说道,想起那孩子还小的时候,没少欺负她家孩子,后来又做那些荒唐事,赵母是打心眼里看不上的。 李老婆子生了三个儿子,没一个闺女,这辈子也最遗憾的怕就是没闺女了,听了赵母的话,嘴一唬,“那可得好好看看!”李老婆子养儿子还是养出些经验的,半大的小伙子正是能作的时候,有的过了那个劲儿,兴许就变好了! 李老婆子想是这么想,可这话她是不敢说,这要是说了赵老婆子听进心里,真把闺女嫁过去了,那王家柱要是个好的还好,那要是没变好反而越长越坏,她可就造孽了,不过李老婆子怎么都觉得那王生人是个老实的,这儿子不该差到哪去,许是那会儿爷俩相依为命,家里没个女人照顾,这孩子才浑了一些罢了,没准这次回来真就好了! 李老婆子看赵母深皱眉头,心里颇是同情,要说没闺女也有没闺女的好,少操心,这闺女没嫁出去操心给她找人家,嫁出去又操心她在婆家过得好不好,叹口气,李老婆子说道:“要不是我家老三比你家瑜娘小三岁,真想把瑜娘定下来。” 虽说有那么一句老话,女大三抱金砖,可谁家敢把闺女许个小三岁的后生的,不说以后合不合的来,这定了亲闺女还要等个几年,怎么也得男方成年了才能成亲吧,这要有个差错,闺女没嫁出去,可就真是老姑娘了。 赵母和李老婆子和的来,以前也不是没想过结亲家,奈何两个闺女都是没缘的,瑾娘被卖了,李家二儿子那会儿死活看上了邻村的姑娘,李老婆子奈何不了他,也就息了娶瑜娘的心思,赵母都是知道的,赵母也是无奈,“这就合该瑜娘不是你们老李家的人。” 李老婆子嘴一撇,屋里的那个说到心窝子里也不可心,儿子不争气啊。 “要你实在看不上王家的,咱不如就把你儿媳那天做的事说出去,省的连累了瑜娘和人家孩子。”李老婆子低声说道,这儿媳能跟闺女比嘛,自然是闺女更重要。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赵母无奈的点点头,就说道:“这事儿就麻烦老姐姐了。” 村里都知道李老婆子和赵母关系好,这李老婆子又是个心实诚的,她说的话可信度自然高了不少,再有个爱热闹的,变着法的想从李老婆子这打探点啥子呢! 估摸今天赵母走出李家院子后脚都得有人过来打听,这都传了好几天的消息,没个官方认证,心里面都跟猫挠了似的,痒着呢! 赵母也没心思聊天了,抱着阿文起身说着,“行了,我回去了,我这出来会儿说不得瑜娘就把家里活全干了,这两天又织布又做家务的,可别把身子累着。” 这谁家弄点啥村里有几个不知道的,赵家打了织布机大多都知道的,李老婆子听着赵母说瑜娘心里这个稀罕,这瑜娘真是个勤快的,笑着说道:“你有这么个姑娘可是有福的,哎呦,我都想认瑜娘做干闺女了!” “想跟我抢闺女可没门。”这认干亲是有讲究的,跟福气有关,有的人命里不该有女,认了干闺女没准反害死了这干闺女,反之,这若命里只该有一个娘的,没准认了干亲要克死一个。在个这认干亲得相看八字,赵母最不爱就是给闺女看八字,看的好还好,这看不好闺女可就毁了,尤其要是命里不该有俩娘的,以后找婆家,婆婆不膈应死。 李老婆子知道这里面的门道,也不强求,送走了赵母后,看二儿媳端着菜盆子出来倒水,心里虽说不喜欢,可这媳妇儿倒也是个勤快的,就是二儿子有了这媳妇儿后,对她也不怎么上心了,唉,这有了媳妇忘了娘这话可真是一点都不假。 这边有好事的婆子看到赵母从老李家出来,赶忙颠颠的去了李家找李老婆子,就想着问出点啥来,眼睛都冒是冒着光的。 赵母回来后,瑜娘正生炉子准备做饭,看赵母脸色有些不对问道:“娘,咋了?” 这么糟心的事赵母定然不会跟瑜娘说道,只是支吾的敷衍道:“没啥,织了一上午的布?” 自打织布机拿回来,瑜娘就在屋里没停过,赵母怕她身子受不了,没少说她。瑜娘笑着道:“没,中间歇了会儿。” 就这时阿文突然哭了起来,赵母忙哄着阿文忙说道:“我先把他送屋里让你爹看着,在出来跟你做饭。” “瞧你说的,家里就三大一小的,做个饭还用得着你这老太太,爹上午在地里忙活了一头午,还是你看着阿文吧。” 赵母眼睛一瞪,“就知道心疼你爹。” 得,这老太太还吃味儿了,瑜娘呵呵的笑着。 阿文哭闹不停的,赵母也心疼自家老头子,只能在屋里看着儿子,没好气的瞪着儿子,一老一小大眼瞪小眼的玩! 待厨房那边传来炒菜的声音,赵母抱着阿文边摇边把村里的谣言说了一遍。 赵父听的直皱眉,直到听李老婆子帮忙这才舒展了些,却也气道:“这家分的就是对了!” 赵母一想也是,要不是分家,估计李老婆子说出去都没几个人信的。 赵父却想的是,这几年一直没人上门相看瑜娘有一半是因为大儿媳的,这回因为儿媳差点又连累了闺女,可见这儿媳若一直在一起过,指不定瑜娘被她害成什么样! 赵母叹口气,“今年怎么这么不顺当。” “哼,自从娶了这儿媳,哪天日子顺当了的。” 赵母不说话了,当初,这儿媳她看着也是乐意的,这才订了下来。 赵父闷了会儿突然说道:“我看那王生家的儿子挺不错的。” 赵母眼睛一瞪,满是不赞同,“我可没看出哪里好来。” “那要是村里人还继续传下去,你咋整?” 赵母被噎的狠狠的瞪了赵父一眼,能怎么办?还真把闺女…… “就怕人家还不愿意娶瑜娘!”赵父凉凉的说道,一股子无奈! 赵母这下子心慌了,这要是真到了那地步,王家的又不愿娶她闺女,那她闺女可不就完了。 赵父看赵母知道着急了,心里这才好受一点,老婆子这个时候可不能在犯糊涂了。“瑜娘是我闺女,我还能不替她着想的,我这几天先查看查看,要是那是个好的,我就去王家,透透底风。” 赵母半是不愿半是心焦的点了点头,这糟心的日子没法过了! 分家那会儿瑜娘霸气侧漏了一回,小系统高兴的给瑜娘两颗丸药,瑜娘挑了两颗给爹娘调理身子的,马上就是秋收了,爹娘那性子,定然是累死也要下地的,这丸药自然要先可着爹娘来了,左右系统已经说阿文没有夭折的风险了,调养身子可以慢慢来,在个儿,瑜娘相信,这分了家,日子慢慢好起来,弟弟定会被养的白白胖胖的,便是不吃丸药也能看好好的。 瑜娘估摸今天晚上差不多就能织出一匹布来,就能在得到一颗丸药,先紧着爹吃,这两天她勤快一些,尽可能的多织些布,怎么也要在秋收前,把自家老爹的身子调理好。 这么一想,炒着菜都有一股子的冲劲儿! 这饭做好了,一家四口坐在桌子旁,吃起来也香,虽不是大鱼大肉,可吃的顺心,赵母开始还不想分家的心被眼前舒心的日子越过越偏了,偶尔想想,这分家也好,人都快入土了,还在意那个面子做啥! 赵母离包子的人生慢慢走远。 一家人静静的吃饭,突然一道声音打破了院内的宁静,吓了阿文一跳,小脑袋一下子就钻到了赵母的怀里。 “哎呦,亲家,你家这是?”来人便是李氏的母亲,这会儿正看着院墙迷茫着呢! 赵母看到来人也是一愣,赵父拿着苞米饼子,一把又抱起赵母怀里的阿文进了里屋,意思是,老婆子,交给你了! 赵母唬了赵父一眼,起身拉着李氏的母亲坐过来说道:“亲家母先做,还没吃饭呢吧!”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李氏的村子离王家村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吃了早饭在往这赶,到了也确实是饭点了,李氏的母亲刘氏也不是特意赶着饭点的,可这平时要赶过来她还好意思吃这饼子,可这会儿看着院里那堵石墙哪里还吃的下饭。 刘氏心里咯噔咯噔的,她也大概猜出来是怎么回事了,看着赵母,颇是赔不是的说道:“我这闺女可是又气着你们了?这咋还分了家?” 说来,这刘氏瑜娘还是第一次见到的,李氏嫁进来没多久就琢磨着卖她,便也就没见过李氏的母亲,可这能养出李氏这样的性子来,爹娘又能好到哪里去,这会儿,瑜娘多少对刘氏待着偏见的。 刘氏也察觉到了瑜娘目光里有些不善,甭管心里怎么想,面上却是笑容满面的说道:“好些日子没见到瑜娘,这脸色红润了不少,可怜见的,得回没事,这要有事了,我都得替你嫂子愧疚死。 你说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不省心的闺女。 瑜娘你可别再气你嫂子了,她就是糊涂了那么一下,这都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一家人可不能处出仇来。” 赵母尴尬的笑着,倒是奇怪亲家母是怎么知道这事的,这儿媳还没虎到回娘家把小姑子推进河里的事说了吧,那不是上杆子找骂呢么! 呵呵哒,要是我推你闺女掉河里你跟我还会没仇!瑜娘对这李氏的母亲是半个笑脸也给不出来,黑黝黝的大眼睛就那么看着刘氏,看的刘氏心里发毛,颇是尴尬,在看赵母,也没往日那般热乎,这亲家母她可是最了解的,甭管你跟怎么欺负她,面子情却从不会给你落下的,这么个面的人如今变成这样,刘氏心里这个气啊,这闺女怎么就这么蠢呐! 刘氏还不知道具体情况,坐在这跟人家娘俩纯属扯皮。再加上她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自然也坐不住了,尴尬的说道:“那个亲家母我先去看看阿玉,这孩子前两天也伤到了身子,我这心里担心着呢!” 赵母点了点头,说不上热情也说不上冷落,可跟往日比起来,算是打脸了,刘氏出院的时候脸色闷红闷红的,神色颇有些难堪。 刘氏前脚迈出去,瑜娘就说道:“娘以后对那边就该这样。” 赵母让闺女的一副我看好你的表情弄得哭笑不得,这孩子自从被儿媳推进河里就不是个愿意忍的了,她在心里弄得七上八下的,这个还跟着凑热闹,赵母瞪了自家闺女一眼。 不过闺女比她们聪明,她活了大半辈子才懂得道理,闺女现在就明白了,想想赵母心里就气,闺女那是走了一遭鬼门关才明白的,“就是,有些人就不能给好脸!” 瑜娘正收拾桌子的动作一顿,抬头看着自家老太太低着头还有些怨气的样子,怎么看怎么稀罕,笑了笑,瑜娘没在多说什么,再深说,里面都是含着辛酸的! 瑜娘边摞着碗边说道:“那个老太太不会带着她闺女来闹一顿吧?”毕竟大哥和嫂子是被赶出门的,别看是问话,可这眼睛冒着光是几个意思? 赵母摇摇头,眼里也在思索着,她还真不知道,这么一听,心里还有些闹腾了! 那边刘氏进了西园就喊道:“阿玉!” 李氏和赵良正在屋里吃饭,听到有人叫她好像是她娘的声音,忙走了出来,一看还真是她娘,脸上立马有了笑容,“娘,你怎么过来了!” 不看到闺女还好,一看到闺女,刘氏心里都打着哆嗦,被气的! 刘氏上前两步就掐了闺女一把,力气用的还不小,疼的李氏直揉胳膊,不悦的看着刘氏说道:“娘你这是做啥?” “做啥?你做的啥好事你不知道。”刘氏心里这个糟心,这闺女怎么就没随她一点,跟家里的死老头一个性子,不看着点就惹事,偏还觉得自己有理! 李氏有些心虚,“娘还没吃饭呢吧,进去吃点饭吧。” 刘氏走了一上午的路可真是饿了,寻思着先吃饭,也看看姑爷在家没,这姑爷在家她也不好跟闺女多说啥,等着有机会了得好好问一问。 饭后赵良就出去了,两口子现在没地没园子的,过冬都是个问题,赵良想着趁着天气好去山上打打兔子弄些野货什么的,拿到县城里也能卖点钱。 看赵良出了院子,刘氏火急火燎的问道:“你给我说,你公公婆婆这咋分上家了?”才几天的功夫,墙都搭起来了,是多大的气性才分家的。 李氏撇撇嘴,说道:“那天婆婆去县城卖鸡蛋正好看见了!” 刘氏瞪大了眼睛,狠狠的拍了自家闺女一掌,“该,我让你背着我捅咕你哥去要钱,多大的心啊,还敢去那大户人家要钱,作死的玩意,你这是要气死我啊,那天得回你哥没事,要是有事你爹以后都得不让你进家门。”刘氏到现在都后怕,闺女回来那会儿她心里挺高兴的,没想到这闺女回来是起了心眼的,还知道背着他捅咕几个儿子,当时看到闺女和儿子们鼻青脸肿的回来没给她吓死,听了来龙去脉,给刘氏气的都说不出话来,这老话说成亲看三代可是没错啊,找了个虎的生出的种都是虎的,还好,她家阿翠不像这几个,一天竟犯虎劲儿,像她。 一想到小闺女,刘氏看李氏的更气了,小闺女就快被大闺女连累的嫁不出去了。 王二毛媳妇儿跟李氏可是一个村的,李氏把自己小姑子推进河里差点害死小姑子的事早就传回了娘家村里,这会儿李家村谁不知道这事,要不刘氏咋知道的。 可事做都做了,刘氏那会儿除了让闺女老实点还能咋样,没想到这闺女不省的的反过去就去县城里作死了一顿。 李氏也没注意自家老娘铁青的脸,还在那嘀咕的说道:“这事儿我们也是跟爹说了的,真是出了事,他凭啥怪我?” 刘氏听的直瞪眼,这个气呀,“咋,你爹之前还知道这事?”好呀,合着爷几个合起伙来瞒着他啊,“你傻啊,他是老子还是你是老子。”一个嫁出去的闺女,能有儿子重要?真出了事,还真以为他爹能不怪他,刘氏心都凉了,这闺女怎么就这么蠢。 李氏有些心虚,多半还有些委屈,撇着嘴不说话了,刘氏看的来气又不能不管,“你把你回来后都怎么回事,从头到尾给我说一遍。” 李氏知道自家娘是个有本事的。便一一道来,最后说道瑜娘动手那自动略过,着实太丢脸了。。 刘氏听的又气又恨,“你虎啊还是咋的?回来也不看看情况就满嘴冒胡嗑。”哎呦,怎么生了这么个闺女哟。 李氏把头一撇,“对,我就是虎,哪有阿翠聪慧,阿翠做啥在你心里都是香的。”满满的怨气啊。 刘氏听的恨不得再给闺女一拳,没个良心的,就属在你身上操心你不知道,“你还好意思提你妹子,你现在在村里名声都臭了,你妹子现在都没人敢要!” 李氏听得一愣,皱眉说道:“咋回事?” “咋回事?你说咋回事。” 李氏不说话了,她也不是真傻的啥都没数的,前几天回村子,就没少被指指点点,一想来气道:“肯定是那浪蹄子背后鼓捣的。” 刘氏瞪了闺女一眼,“你打小少从她手里吃过亏了?怎就不长个记性偏招惹她,以后离她远点,还有,你们这分家,你们两口子都分到了啥?” 李氏一低头不说话了,刘氏心里咯噔一下,“说话啊。” “除了这房子剩下的啥都没给。”想想都忧桑,当初要是能打的过瑜娘,哪里还能这样! 刘氏听的差点晕过去,这亲家公怎么就心狠了起来了,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闺女每回回娘家不胖不瘦的,气色也好,她以为闺女过得舒心就好,也没多想闺女能多张狂,刘氏回想起赵父赵母,两个老人这几年老了不少,这么一穿插怎么会不明白。 刘氏闭着眼睛直揉脑袋,这脑袋嗡嗡的疼,“你怎么就不听娘的话!” 李氏看着自家娘满眼里的责备,心下也挺不高兴,回嘴道:“听你话听出好了,你当初说赵家怎么怎么好的,哪里好了,我嫁进来她们就生了个崽。” 刘氏张嘴张了好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这个虎闺女能跟她掰扯明白,太阳都能打西边出来,“行了,我也不跟你说了。” 李氏看着刘氏起身就走心里慌了,“娘,你干啥去?” “干啥去要你管,在家给我老实的待着。”说完,刘氏就匆匆的走出去,拐个弯又进了东院。 瑜娘可是一直在院里坚守阵地,就等着奇葩上门,发挥一把,没准还能得个奖励,问她如何知道奇葩一词,当然是系统酱的功劳。 刘氏刚进门就被瑜娘锃亮的眼睛吓了一跳! 第二十三章

刘氏颇尴尬的看着瑜娘说道:“瑜娘中午不歇会儿,坐在院子里多晒啊!” 瑜娘看看头顶的大太阳,这晒太阳补钙啊!某古代女已经被某系统影响颇深。 看瑜娘没理她,刘氏心里有些不舒服,这孩子比她闺女还虎呢,再咋不喜欢,面子情总要给不是,这凡事留一步的道理怎么就不懂。 确实,李氏从不会跟谁闹僵,闹僵了照样能没事人一样的跟你说话! “亲家母在不?” 赵母早就听到院外有声音,估摸着八成就是亲家母又回来了,赶忙把怀里已经睡着的阿文放到炕上,才出来,看到刘氏,说道:“亲家母进屋坐,这外面热。”说完看了眼闺女,“瑜娘你也回屋歇会儿。”闺女本来就不白,在这么晒,却黑的还嫁不嫁人了! 瑜娘上一世是个晒不黑的,对肤色到不曾在意过,成了自家妹子,也没多注意过啥,在她看来,这长相不重要,能挣钱,到哪不是个宝。 在山里转悠的王家柱突然后背一凉,回过身看啥都没有,莫名其妙的摸了摸鼻子,继续转悠! 瑜娘哪里能回自己屋,跟着刘氏身后一起进去了,这刘氏要敢说个不好听的话,她转身就去西院把她闺女拉进来,她大哥因为嫂子都不敢嘚瑟,别提这老太太了。一想到这她就开心,对于李氏,瑜娘时时刻刻都是充斥着怨气的呀! 李氏做在屋里直发凉,纳闷,今年秋天凉的还真快,这地也没几天就该收了,想起西院,哼,没她家良子看他们怎么收地,烂在地里才好呢! 李氏也不想想,她和赵良真让那粮食烂在地里,这村里人不得埋汰死她们,在个儿,这名声估计也臭的不要不要的了,到时候刘氏也得上把大火,这家里的闺女估计也得烂到手里,这世上,许多事都是有循环的,有因便有果。 刘氏进了屋颇是温和的问道:“亲家公在不在,在的话,看看能不能出来,咱们唠唠嗑。”天见的哦,一把年纪了,还得她个老婆子出面,这日子过得叫个糟心。 赵母也差不多知道刘氏是想唠啥的,她自然愿意唠唠的,便说道:“亲家母你等下,我进去把我家那老头子给叫起来。” 刘氏乐呵的点着头看着赵母进里屋了,转头看着瑜娘颇是尴尬,以前听闺女说这孩子是个面的,怎么今天她看着不像的,“瑜娘这身子才好,可得好好调养调养。”意思是,大中午的,回屋躺会儿也好啊! 不是农忙的时候,还是有些人家兴中午睡会儿,下午太阳不热了,再去地里除除草,浇浇水,这缓会儿伐下午干活有劲儿,这好的人家,儿媳中午歇歇也不会被说啥,刻薄点的,就不好说了。所以呀,当闺女的时候能睡个午觉就赶紧睡吧! 毕竟是个长辈,瑜娘一直不搭理到显着爹娘不会教闺女了,凡事有个度,瑜娘回道:“这刚生的炉子,屋里热的很,睡不着,左右不如在这听听婶子和我爹娘聊天。” 刘氏尴尬了,总不能说要不你睡不着继续在外面晒太阳吧? 赵父和赵母出来的时候,脸子摆的跟她闺女一个样,要不说有其父必有其女呢,刘氏算是知道这瑜娘随谁了,这闺女都愿意随爹,糟心。 “哎呦,亲家公这可是被吵醒了不高兴了。”刘氏乐呵着说道,心里阴影只有自己知道。 赵父也不好跟个婆娘较真,直接说道:“亲家母,我们家都是老实人,不会那拐弯抹角的说啥,你自己闺女啥样,你自个儿也该清楚,我这高不高兴你不知道咋回事?” 最近赵父还气着自家儿子呢,跟赵母说话都是呛呛着的,还指望他对李氏的老娘能好到哪去! 刘氏被弄得一噎,一天天的竟碰上虎玩意儿了,家里有几个也就算了,结个亲,几年才看出来也是个虎的! 刘氏尴尬的笑着,“这确实是我太惯着闺女了,你别看她嫁人几年了,俩孩子终究没个孩子,体会不到咱做父母的辛酸,亲家公亲家母,你们消消气,我替我那闺女给你们配个不是。” 这可真是放低了姿态,瑜娘歪头,眼里倒有几分诧异,不免失落,看来今天是收拾不了李氏了。 赵父和赵母本来就不是那种刁难人的人,听刘氏这么一说,赵母头一个就坐不住了,赶忙说道:“瞧亲家母说的,阿玉也还是不错的。” 瑜娘暗中翻了个白眼。赵父咳了咳,老婆子说啥呢,这说了好像他们不对了似的。 刘氏有个台阶可下,赶忙顺着说道:“唉,这儿女都是前世的债说的可是一点都没错,小的时候操心她们吃不饱穿不暖,大了又怕拎不清事,我这闺女可是给你们添麻烦了,我看着也是着急,可亲家母你说,这到底是我身上的一块肉,我就是在恼她也不能恨她不是。” 赵母跟着点头,颇是赞同,瑜娘和赵父心里颇是微妙。 两老婆子互相感慨一下为人母的辛酸,刘氏便对赵父说道:“要我说,亲家公,这父子哪有隔夜仇的,你们爷俩各退一步可好?” 赵父把头一撇,哪有老子给儿子让步的。 刘氏吃瘪的在心里把赵父闺女连同姑爷一起骂了遍才没心里崩溃,刘氏叹口气,“亲家公这还是怨呐,可那两个小的不懂事,咱们老的可不能糊涂,你说你一点地都不给那两口子,那两口子指望啥过日子,我听阿玉的意思,这两口子还学磨着去县城,给人家大户人家做下人去。” “啥?”赵母吓了好大一跳,这作死的两孩子,想啥呢!瑾娘怎么没得她们不知道? 瑜娘也是一愣,低头细想想也不是没那个可能,李氏是个胆子大的,胆子不大敢刚嫁过来就卖小姑子,敢把小姑子推进河里去。 这块倒也有那两口子组团去给大户人家当下人的,签的不是死契,算不得卖身,在朝法里不给这样的平民贱籍,不过大户人家喜欢收死契的下人,多半不好找这种就签十年几年的。 不过有的大户人家不是本地人,可能就待个几年便移迁回老家,这样的人家倒是愿意收这样的下人,省事,有的混得好,两口子一个月一共就能挣个小一两银子,李氏知道瑾娘为啥死的,可她一个为人妻的小媳妇儿怕啥,再者她对她样貌还是有数的。 赵父别看坐的稳,那眼里的情绪已经流露出来了,刘氏这才松口气,其实,闺女说给大户人家做下人也没啥,这混好了也能赞几年钱,可她闺女现在连个儿子都没生出来,咋去给人家做下人去,这挣了钱到最后没个儿子,被休了不就给别人了挣了的,要说闺女虎呢,啥事只想一头,看亲家公也是急了,刘氏也放心了,这两口子分点地在家过日子多舒服,出去做活哪那么容易。 “亲家公也要我直说,我也不给你们拐弯子,这要是阿良和阿玉出了点事,咱们这些老的不得悔死,亲家公当时在气也不能不给他们两口子一点家当不是,这满村都说你们两口子偏阿文,他们两口子就是在不信,听多了还会不信?你们啥都不给留,却也不怪阿良怨你们,就是搁你们,要是阿良更孝顺我和我家老头子,你们心里可舒服? 咱们都是过来人,这可得将心比心啊!”刘氏一副苦口婆心的说道。 瑜娘听着都感觉这话听着是这么个理不说,还听着不太会反感,不得不佩服起刘氏,这才知道李氏那一嘴的巧言跟谁学的了,就是,可没她老娘那本事。 赵母一直都心疼儿子,听了刘氏的话眼睛也红了,“亲家母,你说的在理,这哪有跟孩子记仇的,我家这老头子就是倔,以前还不知道,这要是知道,当初就不该跟他过。” 瑜娘眼角一抽,这就反水了,老太太话说的轻巧,你年轻的时候敢不跟着过个试试? 赵父咽了咽口水,把手伸进袖子里抱着胳膊直瞪了自家老婆子好几眼,叛徒! 瑜娘看着爹娘直想笑,把目光移到刘氏脸上,暗中摇头,要学学人家呀!说来,李氏也是一直能屈能伸的! 赵父憋了半天,才说道:“亲家母是啥意思?” “总得给他们两口子分点地不是。”刘氏也知道赵家刚办过丧事,手里怕也没银钱的,也不打银钱的主意了。 赵父皱着眉思忖了会儿,点点头,毕竟是亲儿子,哪会儿狠心的一点不给,“家里有十五亩良田,五亩旱田,给阿良七亩良田,三亩旱田,虽说他们吃亏了,可好歹他们两口子成家了,以后日子还能挣,阿文小,身子又不好,给他好一点,以后也好娶媳妇儿。亲家母你说是不是。” 刘氏一算,兄弟俩这是各十亩地,刘氏点了点头,要说这哪有狠心的爹娘的,听这话就知道亲家公之前早就打算好的,都是闺女和姑爷傻,不知道说个好话,不然哪会儿闹得这个地步,这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一点不假! 第二十四章

“亲家公说的是这个理,行了,这时候也不早了,我回那屋在说说我家那个不孝的也该回去了。”刘氏对赵父还是有些信任的,只要这亲家公开口了,绝落不下脸来反悔,她得回去说说闺女,让她这段时间老实点,别到嘴的肥肉又给吐出去,一想起闺女,刘氏就糟心。 送走刘氏,瑜娘对赵母说道:“这嫂子的娘还真是个会说的,得学学。” 赵母瞪了闺女一眼,闺女这是怪自己没能耐了的?笑骂的说道:“当初不是看着这老婆子,哪里会订了你嫂子。”说完叹口气,这是被骗的血淋淋得呀。 这两家相亲,主要还是双方父母对面,自然男方看女方都是婆子接触,赵母那会儿跟刘氏说的来,感觉刘氏这人不错,估摸闺女脾性也差不了,哪想,会是个这样的,这以后给小儿子找媳妇儿可得看准了。 瑜娘也恍然大悟了,自家老娘不是个傻得,没这个刘氏,当初还真没准会不会定下李氏了,想想刘氏刚才一直赔不是,摇摇头,这个嫂子是个好命的,有个这般为她着想的老娘。 刘氏前脚出去,李氏就知道自家老娘是做什么去了,看老娘回来,李氏忙端茶倒水的,问道:“娘,你干啥去了?” “别给我弄那些虚头巴脑的。”刘氏端起一碗水一气喝个精光,可是给她渴坏了,“跟你公公婆婆说好了,给你们分七亩良田三亩旱田,晚上你跟阿良去那屋,跟你公公婆婆说个软话。”闺女别的本事没有,说好话还是会点子的。 李氏暗自算了算,“这还不是那个小的划算。” 刘氏气恼的又掐了闺女一把,“你那公公婆婆只是老实,不是糊涂,那心里个个都是门清的,你和阿良如今有手有脚的,等阿文大了,你俩都攒了多少家当?你给我知足吧,这分了家,你们两口子挣的不都是你们的,你还有啥不愿的,在不愿那阿文还能钻回你婆婆肚子里去?”说到底,这诅咒人家孩子死的话,刘氏可说不出口。 李氏揉着胳膊,都嫁人几年了,老娘咋还总掐她,“还是娘有本事。” 刘氏冷哼一声,糟心的玩意儿。“你给我老实的过日子,再有个啥传出去,小心我不认你,你嫁出去了不管你妹子了?” 李氏心虚,一脸讨好的笑着,到底是自己闺女,刘氏看李氏这样心也化了,给闺女揉着胳膊,“你哦,竟说我心疼你妹子,可你也不想想我在你身上操了多少心。” 李氏被刘氏弄得眼睛都红了,心里热乎的很,“娘,你别把那话放心里,我也是气话,你就当我糊涂了不成。” 刘氏瞪了闺女一眼,这才笑出来,到底还是自家闺女好,“你那小姑子以后可别欺负了,看着可不是个善茬。” 李氏一听就气,可不是,她还被小姑子收拾了一顿,想想都忧桑! “你上回说帮她找个人家也不是不行,真说好了,没准你跟你公公婆婆也能亲近点。”只是这从中间私扣点好处的事还是不干的好,被那瑜娘知道了,可不像能吃亏的主。 “娘,那到时候你……” “想都别想。”刘氏毫不犹豫的打断了闺女的话,这闺女一个眼神她都能知道她啥意思。 李氏撇了撇嘴,娘俩聊了会儿刘氏也就回去了,临走时娘俩心里都是暖和的,可见,这李氏能把赵良握在手里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刘氏走后瑜娘心里失落落的,这没收拾上人就回屋织布吧,赵母看着闺女面上有些发蔫,以为是中午晒太阳热到了,忙问着:“瑜娘,可是不舒服了。” 瑜娘有些莫名其妙,“没呀!” 赵母听了松口气,确实觉得自己大惊小怪了,这农家闺女的哪里有那般娇气的,看着闺女还一脸茫然的表情,赵母颇是尴尬,“行了,这会儿屋子也没那么热了,你回屋躺会儿,这布啥时候织不是织。”左右也不一定能卖钱的。 瑜娘一看就知道自家老娘是不相信她织布能挣钱的,说没有点小失落那是不可能的,撇着嘴,就回屋了。 赵母看着闺女这样,这才觉得闺女有点孩子样,心里也高兴的很。没多大会儿就听到咯吱咯吱的声音,赵母无奈摇摇头,跟自家老头子说道:“咱家瑜娘就是个能干的孩子,这以后嫁到谁家,谁家可是享福喽。”说着的话带着些酸味儿! 赵父抽出旱烟杆子,叼在嘴里,含糊的说道:“可惜不是个小子!” 赵母瞪了眼自家老头子,这老头子心里还是怨啊,阿良这次是真的伤透了他爹的心啊! 赵父坐了会儿看着外面的日头差不多了,便出去去菜园子看看菜去了。 那边赵良热的满头大汗的进了屋,看到岳母已经不在了问道:“岳母走了?” 李氏一脸喜气的点头,“回去了,要在不走到了家都晚上了。” 赵良想到去媳妇儿娘家是要穿过一片树林的,这白天还没啥,要是晚上就不好了,容易碰到大虫,点点头,“是要天黑之前赶回去!” 李氏递了个湿巾子给赵良擦汗,说道:“娘今天跟公公唠了会儿。” 赵良擦着脸看不出什么表情,只听他问着:“都说啥了?” 李氏拍了自家男人一掌,“还能说啥,我娘能看着咱俩啥都没被分到就被赶出来了?” 赵良拿下巾子,眼睛一亮,“娘说成了?”媳妇儿前几天一直说去县城找活做,他是不愿意去的,自打生出来,他就会种地,到县城能干个啥。 “公公跟我娘说,给咱们分七亩良田三亩旱田。” 赵良一听嘴角也禁不住上扬,爹这是心里还有他这个儿子的,这么一想,赵良又没了主意,“那,岳母之后有说咱俩该咋弄没?” 李氏白了赵良一眼,笨的,“要咱俩晚上去说些个软乎话。” 赵良脸上有些不自然了,他何时跟爹娘说过软乎话,这想想都开不了口。 李氏自是知道他的性子,捂着嘴在那笑,“到时候你在边上站着就是了,我去说!” 赵良松了口气,抬头看着李氏不禁看呆了眼,自打这分家后,媳妇儿笑容也多了,精神也与以前大不一样了。 “这么看我做啥?”李氏被自家男人盯得有些受不住,瞪了他一眼,两口子心里都有些异样。 到了晚上,两口子是过了饭点来的,进了院子看到二老抱着阿文坐在院里乘凉呢,赵良看着这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样子,心里多少有点酸劲儿,脸上也不太自然起来。 李氏下午也被她娘说开了,这阿文生都生出来了,她心里在不得劲能咋的,一直较着劲儿最后折磨的还不是她自个儿,左右这家都分了,她们虽不占便宜,却也没吃多少亏,这以后把自个儿的小日子过好了,她和阿良的日子也不会差喽,这家里的小姑子小叔子也不用他们两口子帮扶,想想心里都美。 “爹娘,我和阿良过来看看你们。” 李氏笑着在那说,看到阿文也没往日那般跟看着仇人似的了。 瑜娘这匹布马上就能收尾了,听着院里有动静,一想就是西院那两口子,赶忙放下手里的活,出去了。 李氏看到瑜娘从屋里出来,挺不得劲儿的,小蹄子就会使坏,出来准没好事,果然,看着瑜娘盯着她们看了会儿,然后皮笑肉不笑的冲着她们说道:“大哥和嫂子来看次爹娘就这么过来看的?”说完还看看他们两口子的手。 李氏瞪了瑜娘一眼,只看对方眼睛亮亮的盯着她,全不在乎她似的,李氏面子上过不去,转身跟赵良说道:“阿良你去王屠户家看看,他家今天可还有剩下的猪肉没卖完的,咱割一块肉回来。”说完从袖子里掏出几文钱递给赵良。 赵良看了看瑜娘才走,赵母瞪了闺女一眼,那两口子现在手里哪有几个钱了。 瑜娘颇是无辜,这大哥几天不是抓兔子就是上山采山货的,你拿过来给爹娘点,哄个乐呵换十亩地不过分吧?偏这个嫂子会整事的,啧,瑜娘管她花不花钱呢,这十亩地若是真用两句好话换回去,也太便宜了! 李氏看赵良出去,这又哭穷起来,“爹娘,我和阿良置办家务也没剩下什么了,这还都是从我那嫁妆里挤出来的,这肉买的少你们可别嫌弃。” 瑜娘看着李氏,心里摇头,要不说李氏还是没她娘的那本事呢,她娘那要是赔罪,是真的舍得下脸来赔不是,绝对不会话里有话的讨人嫌,当谁都是傻子呢! 赵父哼哼的冷笑,“她娘,去屋里拿五文钱给她,我刚才看了眼,正好是五文,我们老两口子可不敢花儿媳妇的钱,被说出去,一张老脸是不用要了!” 李氏的面部表情挺精彩的,看着瑜娘一乐,赵母赶忙捅了她一把,瑜娘揉着腰,脸上还幸灾乐祸着呢,看的李氏这个气,瞪着眼睛看着瑜娘,瑜娘眼睛锃亮的回看着她,来啊,有能耐你来打老娘啊? 李氏,心里涌着淡淡的忧桑…… 第二十五章

对李氏来说,这分家后最不顺心的一件事就是瑜娘了,这场子也不知道何时能找回来,李氏也只能安慰自己,等着秋收的时候,看她们怎么办?公公婆婆要是还想用阿良,必须要瑜娘给她们两口子认个错,当初分家那会儿,这小姑子可是太没礼了的。 瑜娘白了李氏一眼,看李氏那直翻着的眼珠子就知道,这心里没想好事,想算计她没门。 赵母看着儿媳和闺女瞪来瞪去的直头疼,谁家嫂子和小姑子这样的,让外人看了去指不定怎么笑话呢,这儿媳她是不愿意管了,闺女可不能被儿媳带的一股子泼妇劲儿,咳了咳,不悦的看着瑜娘。 瑜娘看赵母一脸严肃样,瞬间嬉皮笑脸的,然后低头不说话,李氏心里这个舒服,哼。 赵母白了一眼儿媳,这个儿媳哦,以前不觉得,现在怎么看都是个蠢的,也就她们家都是老实人,换个人家指不定怎么算计这儿媳呢,别的不说,面上哄着实则竟使唤着,这样的婆家少了? 赵良拎着一块肉回来,进了院站在李氏身后也不说个话,赵父看的这个气啊,啥都指望你媳妇儿出头,这是你媳妇儿家还是你家呀?越想越气,赵父把头一撇,那脸子板着的,阿文黑黝黝的大眼睛都惶惶不安起来,看了赵父好一会儿,撇撇嘴,把脸再一次的埋在了赵母的怀里。 赵母瞪了眼赵父,瞧把孩子吓得,赵父咽了咽口水,尴尬! 赵良看着他爹又摆脸子觉得爹现在是怎么看他都不舒服,心里不得劲儿,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去,瑜娘盯着父子俩,看不出来儿子是来讨地,老子要给地的。 气场有点冷,对李氏来说不是啥大事,照样笑呵呵的接过赵良手中的肉,看了眼,责怪的说道:“看你,买个肉都不会,这肉得挑那肥肉多的,这炒菜才香。” 赵良尴尬,赵母皱着眉,儿子被媳妇训,看着心里自然是不舒服,瑜娘挠挠头,这李氏哦。 李氏也不管娘俩啥表情,把肉递给瑜娘说道:“瑜娘,你赶快拿到厨房里放到梁上去,这肉不能搁外面,不然就臭了。” 瑜娘没接,只是问着赵父说道:“爹,咱可要嫂子买的肉?” 李氏咬了口牙,小蹄子竟是坏心眼,“瞧瑜娘说的,这银子可都是你大哥这几天上山上,采些山货得来的钱,哪里能说是我买的。” 赵父听了后看看儿子,这才说道:“瑜娘,把肉挂到房梁上去。” 瑜娘起身接过肉,看了眼说道:“还真别说,竟是瘦肉了。” 赵良和李氏一齐瞪了瑜娘一眼,瑜娘挑着眉,怕你们啊。 “......”李氏和赵良心中倍感无力。 瑜娘在从厨房回来时,李氏已经坐下来在那说着好话了,赵父低垂着眼睑,也不知道是听进去还是没听进去,李氏可不管这个,在那说的好是精彩,瑜娘看的都觉得神奇,这脸皮的功力深厚着呢。 李氏都觉得口干舌燥了,赵父也没有接话的意思,家里婆婆又是个不做主的,李氏自然懒得在婆婆身上费口水,看着赵父在那抽着旱烟,李氏这个气,死老头,这会儿摆这么大的谱,就不怕秋收我们两口子不帮你! 为了地,李氏面上还是笑呵呵的说道:“爹,过两天让阿良去县城卖山货的时候,给你稍点烟叶回来,你喜欢啥烟叶,你就跟我们两口子提。” “呵呵,可不敢,这要是被传出去花儿媳的钱,老头子我可就是个没脸没皮的了。” 李氏被噎的够呛,赵良皱着眉看自家媳妇儿,爹好好的怎么弄出这么句话。 李氏被赵良看的有些心虚,忙岔开话题说道:“爹瞧你说的,那个,我娘说你们二老今天有事要跟我们两口子说。” “噗嗤。”瑜娘是真忍不住了,嫂子说这样的话着实有些好笑,李氏瞪着瑜娘,瑜娘笑呵呵的说道:“嫂子心里明白的,何不如一开始就说正事,费了那般多口舌不累得慌?” 李氏真的是有种冲动想上去把小姑子的那张脸挠开花喽,那样做了,这十亩地也怕是没着落了,心里这个憋屈劲儿,李氏恨不得拍拍胸,顺顺气,面子上终于挂不住了,讪讪的看着赵父赵母,“爹娘,你们看?” 赵父叹口气,“我们老两口攒下了一辈子的家业,死了定是带不走的,阿良,我问问你,你这两天是咋想的?可是怨我这老头子?可你就不想想,你们两口子这几年都办的什么事,你就一点都不亏的慌?” 赵父显然不顺了心中这口气,是不会白白把十亩地给儿子的,不然这儿子算是真的给别人家养的了。 李氏虽然觉得自己有理,可有些事她做的过不过,她自个心里不是不清楚的,有些事本就是看摆不摆在平面上罢了。 李氏这会儿装上小媳妇儿不说话了,赵良看了看赵父赵母,低头不吱声,显然还是老样子。 赵父赵母平时心疼儿子不愿逼他,今日,赵父如何也不愿在糊里糊涂的了,开口又道:“瑾娘没了虽不能说全是你媳妇儿的错,可你媳妇儿刚嫁进来就想着卖小姑子可是对的?这个不说,后来你们两口子做的那些个事儿,还要往瑾娘身上泼脏水,你就不怕夜里,瑾娘来找你们两口子。” 李氏和赵良身子一僵,瑜娘脸上微妙,三人的表情都挺精彩的,一提到瑾娘,赵母心里就发酸,也没顾得看这几个人。 到是早就从赵母怀里出来的阿文,瞪着黑黝黝的眼睛看着这三人,懵懵懂懂的眼睛好似好奇。 赵父叹口气,又道:“瑾娘这事你们自己心里清楚,咱们再说说瑜娘,自打老大家的嫁进来,你们两口子摸摸良心是怎么对瑜娘的,瑜娘一天的竟做事不说没少被你们两口子打骂吧?啊?” 李氏和赵良脸上有些发红了,低着头依旧没说个话。 左右说道这,赵父自然不会就这般收手,“咱们今天就问问老大家的,你说,那天到底是不是你把瑜娘推进河里的?” 李氏拽着袖子,抬头脸透红的看着赵父赵母,也知不说个实话,这十亩地是别想得到了,心里这个气呀,也气自己当时怎么就把小姑子给推进河里了,其实,事到如今,李氏都有些说不清她当时是咋想的。 如今过后想想她也挺后怕的,这小姑子真的死了紧接着瑾娘的尸体被拿回来,她恐怕好日子也到头了,她娘说的没错,她一个嫁出去的闺女就如泼出去的水,真是那样,估计她连娘家都回不去,这么一想,李氏心里也亏的慌,支支吾吾的说道:“爹,那天真不是故意的,这不也是和瑜娘吵了几句,我好歹是个大嫂,这在外面的,怎么也得顾着面子不是,那会儿也没多想,就推了瑜娘一把,可你说,那洗衣裳的河边能有多深的。”这也是瑜娘命不好,也不能全怪她不是! 赵父哼了一声,“那你过后怎么做的,花点银子给瑜娘看个病,是谁在院子里成天喊骂的,我们老两口在你面前就跟着孙子似的。”说完,赵父一拍桌子,在没有这么窝囊的做爹做娘的了。 一时院子里的气氛僵了起来,李氏左瞅瞅右瞅瞅,怪她娘没弄好,这哪里是要给地的样子,分明是秋后算总账,该宰就宰呀。 李氏看着自己男人低着头耳根子都红了,又气又心疼,咬了咬牙,对瑜娘说道:“瑜娘,是嫂子对不起你,你别恨嫂子,实在心里委屈,你就骂嫂子一顿。” 瑜娘直觉的眼眶一热,眼泪就流了出来,心里又酸又涨,随后,一股像是原谅的情绪慢慢涌上心头,可到嘴的原谅硬是被压了回去,随后那股子感觉渐渐淡去,很玄妙的是,瑜娘明显觉得自己体内离开了什么东西似的。 这时小系统欢快的说道:“恭喜瑜娘完成妹妹的心愿,你妹妹已经放下心中的执念,转世投胎了。特此奖励宿主两颗丸药。” 瑜娘撇过头,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原来,妹子一直都在她身边,那股子原谅之意怕就是她妹妹的吧,瑜娘叹口气,妹妹都原谅李氏了,她还计较个什么,可自己被卖到李府,终究有她们的因,要这么轻易原谅,她做不到! 儿女都是爹娘的心头肉,赵母看着闺女在那摸眼泪,知道闺女一直心里都憋着气呢,心里也心疼,看李氏给闺女赔礼道歉,她心里这才舒心,闺女哭出来心里也就能顺畅了。 就是做戏都要做全套呢,李氏给瑜娘都赔了不是,自然也要给公公婆婆赔个不是,李氏一狠心一跺脚,站起来后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哭着说道:“爹娘,你们念在儿媳不懂事,就原谅儿媳之前做的那些个糊涂事吧。” 赵良看着媳妇儿都跪在地上了,也跟着一起跪在了地上,赵母看得直流眼泪,突然就想到亲家母说道那句话,这两孩子到现在没个孩子,哪里知道爹娘的心酸。 第二十六章

“爹娘,之前都是儿子对不起你们。”赵良想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赵母看着这两口子,眼睛也跟着红了,天下哪里有狠心的父母,儿女做的再不是,他们哪怕只是说我错了三个字,就能轻易的软化了做父母的心,赵母摸了摸眼睛,转过头看着赵父,“老头子。” “有空你们两口子去瑾娘的坟头烧捆纸吧。”赵父叹气的说道,杀人不过头点地,何况对自己的儿子呢,他们两口子既然低了头,这事便就过去吧。 瑜娘起身回屋去织布,心里有些烦乱,毕竟,她在李府过得那几年的日子不是说能过去就过去的。 这时系统酱出来说道:“瑜娘,你能得到两颗丸药了,等会儿你在织完这匹布就能又得一颗丸药了。” 瑜娘边织着布边出神,全然没听到系统酱的话。 系统酱沉默了一会儿,又道:“再给你爹吃两颗,他身体光靠着吃食慢慢就能调养回来,剩下的一颗给你娘吃,然后在攒上三颗,给你娘,没准你爹娘身子好了还能给你生出个妹纸来。” 瑜娘噗嗤一乐,你说生就生,那老头老太太要真的在怀了一个,指不定就不敢出门了,瑜娘想想,都觉得到时候老娘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哎呀,人家说的可是认真的,这要是在现代二胎政策,多少五十岁的老两口都想在要一个呢,你爹娘还没到五十呢。” 瑜娘被系统这么一说,也被带跑偏了,满是好奇,现代?这五十多岁还要孩子,不怕大人生了保不住命? 在古代,年轻小媳妇儿生孩子都有保不住命的,何况老头老太太了。 系统酱说道:“现代有科技发展越来越好了,怀孕期间有医疗帮助,生孩子可以剖腹产,生完后,有药物治疗,在吃些营养品,身子很快又能恢复的棒棒哒。” 瑜娘有些迷茫,科技?医疗?剖腹产?营养品?这都是啥? 系统酱:...... 于是伴随着咯吱咯吱的声音,系统酱极具耐心的给瑜娘解释何为高科技、何为医疗、何为剖腹产、何为营养品。 等布收尾,瑜娘也听得差不多了,满眼惊奇,听上去好神奇的样子,这肚子都被割开了,还能缝回去,瑜娘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赶忙把布卷好,系统酱又发布了一次奖励消息,瑜娘也开始洗漱,铺上被褥上炕睡觉了。 第二日起来吃过晌午饭后,赵父便出去了,不用想也知道应该是去村长家了,对于家里的地,瑜娘从未想过插手,爹娘的家当,自然是想给谁就给谁的,她只要孝顺爹娘,问心无愧就好。 其实赵家还是一亩半亩的菜园子,家家户户基本都是在自家后院围个菜园子种菜,能盖房子的地本来就属于荒地,卖的时候也便宜,全靠自家打理慢慢把这荒地养肥了的,赵家后院自然也是有的,可这菜园子却是老两口自己一手弄出来的,大哥和嫂子可是从未搭过手的,瑜娘便问道:“娘,那菜园子没有分给大哥和嫂子吧?” 赵母一拍腿,“哎呦,到是把菜园子的事忘了,你大哥他们两口子没个菜园子种菜的,一年吃啥?” 瑜娘听得直翻白眼,得,这还不如不问,瑜娘暗叹,自家老娘瞎操心,回屋把织好的布拿了出来,“娘,我这匹布织好了。” 赵母忙接过来,脸上乐呵着,还真快,然后接过来展开一截细看了看,紧接着哎呦一声,“瑜娘,你这布织的不错哇。”赵母说的倒是真心实意的,一点也没有安慰自家闺女的意思,摸着手中的布,这布织的这个匀称,不像她年轻那会儿,织的这边几根线拧一起,那边几根线稀疏了的,拿过去根本卖不上什么钱,就不说是她了,就是花钱买的布也没自家闺女织的这么匀称。 赵母又展开了一大截,看着一脸的喜气,“哎呦,我闺女这双手可真是巧。”赵母摸着手里的布是真稀罕。 瑜娘笑了笑,这会儿娘不怕她糟蹋钱了吧,于是说道:“就是咱们买的这线不好,要是能到布庄上买好点的线,织出来摸着更舒服些。” 赵母跟着点头,“可不是,这便宜没好货也不是假的。”赵母又摸了摸布的厚度,有些可惜,“这马上就是冬天了,这布有些薄了。”估计卖不上啥好价钱。 瑜娘也没当回事,说道:“正好咱家人裁了做身里衣,我看你们老两口那里衣都是破洞了。” 这两三文买来的钱织出的布,赵母也不心疼,闺女第一次织的布,做成里衣穿在身上,热乎的可是心窝窝,赵母笑着点头,“中,就着你说的弄。” 瑜娘看自家娘眼里全是笑意,也跟着开心。 赵母摸着手里的布,闺女有这手艺,这布还没准真能挣点银子,也不知是错觉还是怎么,她和老头子最近都觉得身子好了不少,尤其是老头子,这几天竟说身上有劲儿了,去菜园子打理一点也不觉得累,没准秋收他一个人就能收完,不管这话是不是真的,赵母听着,心里也有些盼头,总觉得以后的日子不会难过。 心里有个盼头,人也精神了起来。 瑜娘看着娘捧着布满眼希望的眼神,心里有些发酸,若是当初她能赎身回来,家里...... 等赵父回来,赵母捧着布给赵父看,显摆道:“咱闺女手可巧的狠,你看这布织的多好,这肯定能卖的上钱。” 赵父哪里看得懂这个,只是问道:“真的?” 赵母嘴一撇,“我骗你这个干啥。”赵母现在恨不得拿着布上村子里逛一圈,让她们看看,自家闺女手多巧,这谁家娶了进门,那可是捡了宝的。 赵父脸上也乐着,“那挺好。”闺女手巧以后嫁人也少受气,眼看闺女大了,家里现在又分了家,光靠着他们两口子还真不一定能置办上像样的嫁妆,赵父说道:“今年咱家菜园子里的白菜长的不错,等收完麦子苞米,咱在把白菜收上一车,拿到县城卖去。” 北方入冬了后就没有新鲜菜可吃了,家家户户都弄了个地窖,可以放白菜盖上些沙子,一个冬天都不会烂,还有青萝卜、胡萝卜,这些都能留着一冬天吃,基本冬天家家户户都是吃着这几样菜过冬,那从南边运来的蔬菜,金贵的比人还值钱,就是大户人家也不是天天都吃的。 县城里没地可种,等到秋收过后,你去市集上看,可热闹了,家家户户都推着一车车的白菜萝卜,一文钱六斤的在那吆喝,赵母听着也开心,这两颗白菜差不多能卖上三文,家里就留个五十来颗够吃一冬天的了,拍着腿,笑着说道:“那可好,光白菜也能卖个四五百文钱。” “恩,等那鸡在养肥一点,咱在把鸡拿到县城卖,又能挣百八文钱。” 赵母一个劲儿的点头,“唉,也不知咱家啥时候也能攒出一头牛的钱。” 赵父一乐,“老婆子,前几天还吃不饱呢,现在想买牛了还。” 说到这,赵母拍下大腿,说道:“老头子,咱这菜园子不给老大两口子分点?” 赵父瞪了赵母一眼,“她们两口子有手有脚的,还惦记着咱这菜园子,不会自个儿攒点钱去村里买点地基,她们两口子以后还就指着那一个屋过日子了。” 赵母不说话了,要说这银钱不好挣吧,可攒攒也就有了,买个地基也就一二两银子,真正花钱的是盖房子,老大两口子今年把粮食卖卖在做点活,没有一亩也能凑个半亩的地基了。 赵父白了自家老婆子一眼,老婆子就是心软,“以后你对那两口子硬实点,这要不是当初我一分地也不给他们,她们能知道错?亲家母能过来低三下四的,我跟你说,这要是当初咱们好生好气的分家,没准老大媳妇儿得把十五亩良田全要了去,那亲家母来看分家了巴不得高兴呢,你以为咱们能得到好的。” 老大家那两口子就得给个巴掌来个甜枣的货,不然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 赵母不说话了,想想自家老头子说的确实,当初不拿着地卡着这两口子,老头子和闺女心里这口气到现在都得吐不出来,叹口气,也罢,儿孙自有儿孙福,看着炕上睡觉的小儿子,赵母悠悠的说道:“以后给阿文找媳妇儿,可得看好了,别的不说,最起码要是个老实孝顺的,不然咱两口子这辈子靠谁去。” “唉,可惜,瑜娘不是个小子。”这闺女打小就孝顺。 赵母被弄得也有些这般想法了。 瑜娘正在织布机上上线,思来想去布织厚点,怕线不够,到底这几文钱买来的钱哪里真就能够两匹布的量,想了想这买布还是一丈一丈的买呢,没准收也能按一丈一丈的收,这么一想瑜娘决定还是织厚些的,再不济,家里人也可以裁了做冬衣不是。 第二十七章

一匹布十丈,三天后瑜娘把手里的棉麻线织完,测了一下,只有九仗半。因着布铺买布你要一丈他们会给你一丈多半掌的布长,就怕这布洗了后缩水,所以按理这织出一匹布要十丈有余,瑜娘把量好的布卷了起来,怕是这布要卖也只能算是九丈收了。 看着闺女又织完一匹布,赵母心里挺是高兴的,不过心里还是心疼居多,她年轻那会儿又不是没有织过布,这织布累人的很,一匹布织下来怎么也要五六天,闺女三天就织完,可见得累成什么样,在看那布,织的有又密实又匀称,赵母摸着布,说道:“瑜娘,可不能因为织布累坏了身子,听娘的,啊。” 说来这样普通的棉麻布,对瑜娘来说不算是难的,那会儿给李府织布,哪里有人管你累不累的,花了银子买你就是要你织布的,李府没少在她们身上压榨劳力,这织布的数量自然就是最后的考核,那会儿一个月不织出十匹布来,想吃饱饭,做梦。 起初瑾娘是真的织不出那般多的布,没少挨骂挨饿,后来熟能生巧,慢慢的,这种最是普通的织布,她一个月就能织出十五匹来,自然,这也是一天除了吃饭睡觉竟是织布织出来的结果,如今在家操持家务,自然没了以前那般成果。 瑜娘看着自家娘眼里的担忧是真心的,便开着玩趣的说道:“我这布织的如有神助,还没觉得累呢,便织完了。” 这神啊仙的哪能瞎说,瑜娘这逗趣的话吓了赵母好大一跳,直呸呸了几句,拍了瑜娘一掌在她身上,这才双手合并,对着老天爷求饶道:“佛祖莫怪,我家小女不懂事,佛祖莫怪,佛祖莫怪!” 瑜娘哑然了,看着自家老娘哭笑不得的,其实她说的话却也没错,这重生在自家的妹子,也是老天爷垂怜她不是。 赵母求饶完,心里这才舒服不少,气的又拍了瑜娘一掌才算解气,“越来越不像话了,那话也是你能说的。”这么一说,赵母心酸起来,许是她大闺女在天有灵,帮着瑜娘?不然瑜娘怎能织出这般好的布。 瑜娘无语半天,说道:“娘,这布我粗量了一下,还真不足十丈,只有九丈多。” 赵母点了点头,“不想让个老婆子给咱娘俩忽悠了,这布铺收布大多都是量一下在结钱的,等过两天集市,咱们去看看。” “行呐。”瑜娘笑着应道,赵母也是一乐,这布也不知能卖多少钱。 手里没线,瑜娘也不知做点啥,没事便围着赵母转,赵母有时候纳鞋底,便让她在炕上看着阿文,也不要她抱着,注意阿文别掉到地上就好。 没有李氏天天小话点着,赵母给儿子做的迷糊糊量也足了些,再加上阿文身体好了不少也能吃些,几天下来,到是有些肉了,感觉也白了不少,自然这都是赵母说的,瑜娘看着,着实察觉不出什么太大的变化,想起老娘说的,便伸手掐了掐自家弟弟的脸蛋,别说,阿文瘦是瘦,可这脸蛋还真是嫩,掐起来的手感真是不错。 阿文被瑜娘□□的直皱眉,强忍了半天,自家姐姐这才松手,皱着的眉也才展平一些,瑜娘又伸手戳了戳阿文的脸蛋,许是闲的无聊,瑜娘突然觉得逗逗弟弟也是不错。 可瑜娘心里是乐呵了,阿文心里可不乐呵,看着这个姐姐的手又伸到眼前,立马张大嘴开哭,太欺负小孩纸了。 阿文一哭,瑜娘赶忙把手收了回来,动作虽说快却也被赵母看了个正着,赵母好气又好笑,“哪有你这么做姐姐的,你说说,你嫂子不喜欢阿文也就罢了,怎么你也这般不待见他,自打阿文出生,你可对他好过。”赵母说到这虽说不是真的怪自家闺女,可话语里到底是有些抱不平的。 瑜娘被赵母又一次说的无语,想想阿文出生以来,确实挺不着人待见的,目光不禁变得柔和,自家弟弟也是可怜的。 小孩子最是敏感,阿文许是察觉到瑜娘眼里的柔和,水汪汪还挂着泪珠的大眼睛眨呀眨的看着瑜娘,两人对视了好一会儿,阿文突然就伸手要瑜娘抱,还一个劲儿想从赵母手里挣脱出去。 赵母好气又好笑,拍了儿子屁股一掌,“没良心的小东西,娘刚替你骂完,你就上杆子的去讨好,活该挨欺负。” 瑜娘忍不住乐了起来,把阿文抱到怀里,软软的小小的,心都快被柔化了,赵母看着女儿面上挺喜欢儿子的,心里也高兴,闺女是真的懂事了不少。 赵母心里正感动呢,就听闺女在那说道:“阿文可不能听娘的话,姐姐哪里有不喜欢你的,是不是啊?” 阿文听不懂姐姐说啥,却知道是在跟自己说话,一直不怎么理睬他的姐姐突然对自己说话,他心里高兴极了,终于又多了个小伙伴自然开心,拍这手啊啊啊的回应,这把瑜娘乐的哦。 赵母看着这姐弟俩气乐了,瞪了闺女和儿子一眼,又继续纳鞋底了,赵母一直说姑娘家家的手上没劲儿,纳出来的鞋底穿着不舒服,这活便一直没让瑜娘插过手,瑜娘心里无奈,却也没法跟老娘解释,也只能在一旁干看着。 赵母终于在瑜娘不知第几次把阿文逗哭又哄好后受不了了,骂道:“我看你就是个干活的命,这不干活手痒痒的。” 瑜娘眉眼弯弯,若不是皮肤黄,还真是个清秀明媚的姑娘,她也不说话,一副笑容满面的样子,让赵母看了也舍不得在继续骂下去,点了闺女额头一下,说道:“还不做饭去,等中午咱去拔些萝卜,再把那园子里的豆角摘了。” 瑜娘算了算,也是时候摘豆角晒干了,不然过两天豆角老了,只能留着结豆了。 到了下午后,赵母弄了个块布把阿文兜在背后背着,去菜园子拔萝卜,赵母怕豆角架划到儿子,便只让瑜娘一人摘豆角,还特意嘱咐道:“瑜娘,那摘豆角时注意点,要是老了的就留着结豆,那还嫩些的留几天长长,不急着一次摘完。” 瑜娘点了点头,“知道了,你要是累了,就歇着,萝卜留着我拔就是了。” 赵母点了点头,也不知有没有把瑜娘的话放在心上,瑜娘摸了摸老娘背后的阿文,小小的却好是乖巧,不惹他也不哭不闹的,家里人少,也没人能专门看他,大热天的只能出来跟着她们挨晒。 瑜娘往菜地里一看,自家老爹已经拿着菜刀砍白菜了,说道:“爹吃了午饭就来砍白菜,也不知道歇会儿没。” “别理他,你爹这几天正有劲儿头呢,说他反倒被呛回来,活该挨累。”赵母颇是埋怨的说道,可这话里总是有那么点心疼的语气。 瑜娘也不戳穿老娘,别看老太太这话说的痛快,一会儿指定得给老爹端水过去唠叨一会儿的,笑了笑,“行了娘,我去摘豆角了。”说完把筐背在身后就进豆角夹里摘豆角了。“ 赵母站那琢磨了一会儿,又回前院打了些井水端到赵父那,老两口绊了两句嘴这才各干各的。 瑜娘看着绿油油的豆角都十分怀念,干着活心里都是甜的,摘满一筐豆角就背到前院倒在地上,在返回来继续摘豆角,折腾了几回也摘了将近一个时辰,赵母看着闺女连歇都不歇,跟臭老头子一个样,心里这个操心,提了半桶水背着阿文到豆角架旁喊道:“瑜娘,出来喝口水。” 瑜娘听到老娘的声音,赶忙出来,怕她娘着急在进来把阿文划伤,看着地上的水桶还真觉得有些渴了,拿水舀子舀了些凉凉的井水,喝着又凉又甜的,瑜娘忍不住一气喝了半舀子,脑门一下子被闷得发疼,忙放下水舀子,拿手捂住脑门。 在瑜娘一气喝水没完时,赵母就喊着让她慢点慢点,可闺女压根没听进心里去,看着闺女捂着脑门,气着骂道:“该,叫你慢点喝慢点喝,还有谁跟你抢的,脑门冰到了吧。” 缓了一会儿,才觉得好了,瑜娘点点头,说道:“这不是觉得好喝嘛,娘,你往里放糖了?” 突然一声笑声打断了母女二人,“阿良她娘,你家也摘豆角呐?” 瑜娘和赵母看过去是邻居家王老三的婆娘,村里人都愿叫她老三婆子,左邻右舍的,赵母人不错,跟邻居处的还算可以,赵母看是老三婆子,便背着阿文走到篱笆旁说道:“可不是,这豆角再不摘就老了,这过冬可就没啥菜吃了。” “是这个理儿,我这不带着我两儿媳也下来摘豆角呢,过两天在把茄子摘了晒干,冬天可就指这些菜吃呢。 我看你家白菜长得这个大哦,今年肯定能卖上不少钱。” 赵母听得嘴角直乐,“他爹没啥本事,就会打理这些个菜,哎呦,你那两媳妇儿可真是个勤快的,这太阳还这么晒呢,就出来摘菜了。” 王老三婆子撇撇嘴,看着瑜娘都已经进豆角架里摘豆角了,努努嘴,“你家瑜娘才是个能干的,在前院里我就听见动静了,你这闺女都快顶半个儿子了,我这几天听那声音,可是在织布呢?” 第二十八章

说起织布,赵母一脸子笑意,眼中还有些得意,跟王老三婆子说了好半天,竟是夸瑜娘织的布怎样好来着,说道最后,拍了下大腿,“老三婆子,你等下,我去屋里把我闺女织的布给你看看,你家秀儿不是绣荷包啥的也挣了不少钱,你给我看看我家闺女这布卖的上钱不?” 本来王老三婆子听赵母一直在那夸瑜娘听得都有些腻歪了,一听赵母说她家秀儿绣荷包挣钱,脸色又好了不少,她家秀儿绣的那些荷包可都是她卖出去的,怎么说对这方面有些了解,便乐呵的点头答应了。 赵母把布拿过来后,王老三婆子隔着篱笆倒也能看的清楚,这么一看到是惊讶,本还以为这瑜娘也就是织着玩的,这布要是那么好织,都织布挣钱去了,谁还种菜种地了,却没想还真是个手巧的,看着那布织的这般匀称,王老三婆子也不禁连连点头,“瑜娘这布织的还真不错,不比那布铺卖的布织的差,你这布拿去卖钱应该没啥问题。”说完,王老三婆子又瞅了瞅豆角架,也看不清瑜娘,心里却盘算着,这些日子没少听阿柱和瑜娘的传言,大嫂又让她打探下瑜娘,这么看来瑜娘倒还真是不错的。 这老赵家都分家了,她家那大儿媳就是在折腾也折腾不到一个嫁出去的小姑子家,这么一想,大嫂的想法倒是可行! 本来就是干活的,自然不可能聊多久,二人再说了几句也就各回菜园子干活了。 瑜娘又摘了一个时辰的豆角,赵母那的萝卜也拔了一座小土堆般高了,赵母看了看,估摸着也差不多了,这才叫道瑜娘:“瑜娘,别摘了,够了,咱们把这萝卜搬到前院一些。” 家里就有一把菜刀,还在赵父的手里砍着白菜,赵母想切萝卜片、萝卜条晒干是不可能了,娘俩一人拿着一把剪刀坐在院里剪豆角丝,宽宽的豆角被剪成细细的丝晒成干后,到了冬天拿水泡开炒了吃,虽说不如新鲜豆角好吃,可在冬天里也算是一道好吃的菜了,就这,平时也舍不得顿顿吃的。 娘俩手里做着活,也没工夫说话,在赵母背上的阿文昏昏欲睡的,眼睛都眯眯起来了,却还偶尔挣扎这的睁开眼睛看着瑜娘,可耐不住困劲儿,慢慢的倒头睡在了赵母的背上。 赵母看儿子睡着了,鸟悄的进了屋把儿子从背后卸下来,放到炕上,给儿子盖了小被子这才放心的出来,说道:“阿文真是个懂事的,这一下午没哭也没闹的。” 瑜娘点点头,“可不是,还真没看过这么会疼人的孩子,爹娘以后擎等着阿文孝顺你们两口子吧。” 这话是说到赵母的心窝窝里了,赵母听着面上好是愉悦,点着头,“你们啊,都是孝顺的孩子。” 瑜娘看了眼西院,真都是孝顺的,怎不看隔壁的有来帮忙。 赵母也顺着闺女的眼神看向了西院,叹口气,左右都分家了,以前指望不上,现在更是不指望了。 瑜娘看自家娘也看了西院,忍不住说道:“娘,不是我说什么,你看这一下午的,那边说没听到一点动静我可不信,聋了不成? 咱们辛辛苦苦摘下来的菜可不能便宜了别人。” 赵母瞪了瑜娘一眼,“什么别人自己人的?那是你大哥和大嫂,被人听了不得怎么说你。” 瑜娘低头剪豆角,显然挺不高兴的,别的不说,她摘的豆角娘要是敢给西院,她定是不依。 赵母看着闺女生着气的在那剪豆角,忙说道:“哎呦,我的小祖宗唉,可别剪到了手。” 说完也不见瑜娘抬头说话,赵母气的哭笑不得的,指着闺女说道:“这小心眼子的,得,这豆角娘不给西院。” 瑜娘听了这才抬头,笑着跟赵母说道:“可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可别心软背着我送过去。”瑜娘甘愿别人说她小气也不愿做那打肿脸冲胖子的事。 赵母瞪了闺女一眼,这不持家不知持家的苦,往年家里吃喝都是她打点着,老大家的就会说着酸话,也不知这心里是不是个有成算的,左右分家了,也就不操这个心了,也让那两口子吃吃苦,不然不知道这过日子的苦。 豆角一般剪完后铺在草席上晒上两日就能收了放起来,留着冬天吃。娘俩忙活到晚上才将将把豆角丝剪好,赵父也把白菜砍够了一车,累的一身是汗,灶上还温着饭菜,瑜娘看老爹忙完了,就赶忙进了厨房把饭菜端出来。 一家四口安安静静的吃了饭,又忙了一阵才洗漱睡觉。 第二日,鸡鸣刚过,赵父就起身,赵母知道他这是要把白菜和昨天的萝卜装到车里拉到县城里去卖,也赶忙起身给自家老头子做饭。 瑜娘听到屋外有动静,离开暖和的被窝挣扎的起来,洗漱后便问着赵母说道:“娘,咋起这么早。” “你爹要去县城里卖菜,你昨天干活干那么久咋不多睡会儿,这早起来干啥。” “这不是听到动静跟着起来了,哪里还睡得着。” 赵母瞪了闺女一眼,“这还是我吵到你了呗。”这闺女天生操心的命,看看老大家的,别管屋外有啥动静,人家在屋里就是能睡得着。 瑜娘笑了笑,可不敢在逗老太太了。 饭后,母女二人看着赵父摞的跟坐山似的白菜和萝卜,都惊讶的合不上嘴,赵母又气又急的说道:“死老头子,这么多菜,你拉倒县城里不得累死。”家里没头牛没头驴的,这拉菜进县城全靠人力。 瑜娘也是说道:“爹,这也太多了,你就是能拉的动,可万一卖不完,这菜来回折腾的不得糟蹋好些。” 赵父摇头说道:“没事,去年咱家菜就是卖给大户人家的,那家管事都认识我了,知道咱家这菜好,我这次多拉一些先去他那,要是不收,我在走街串巷,肯定能卖光。” 赵父虽说是老实人,可脾气却是倔的很的,赵母气的直咬牙,瑜娘无奈,“那我跟爹一起去吧,我在后面搭把手,爹也能轻省一些。”这话是对赵母说的。 赵母心疼闺女,可家里有阿文她也托不开身,看了看自家老头子,赵母面上一时犹豫不决起来。 “娘,你把我织的布拿出来,我正好去布铺看看他们收不收。”瑜娘也打算好了的,先陪老爹卖菜,若是顺利她顺便去趟布铺,要是得了钱就在布铺买棉线,估计棉线的价钱不会少了去,她最怕赵母心疼钱又想去集市里买,还不如趁着老娘不在买了,顺便在去买些丝线回来打络子。 赵父心疼闺女,不想闺女受累,便说道:“你们娘俩就在家老实的待着得了,我拉这一车菜啥事都没有。” 赵母听了后,有些偏向赵父的话,瑜娘赶忙说道:“爹你不带我,就把这白菜卸下一半来,说拉这一车菜去县城我和娘可不依你。” 赵父瞪着闺女,嫌闺女不听话还多嘴,哪有闺女不听老子的。 瑜娘可不怕赵父,打小爹从未打过她一个手指头,顶多就是瞪着眼睛吓唬人,赵母看爷俩大眼瞪小眼的乐了,两个犟种碰一块了,“得了,就让瑜娘跟着你去,我也好放心。”赵母也怕老头子累倒在半路没人管。 瑜娘把布包好放在车里,赵父在前面拉车,瑜娘在后面推,白菜被绳子捆的结实,到没有因路程颠簸掉下来。 赵父既然拗不过闺女和婆子,就想着多用些力气拉着,省得闺女累着,奈何她闺女现在一身神力,赵父拉着车轻省的不像话,赵父边走边喊着:“瑜娘,你别蒙着劲儿的推哈,这身子累坏了容易呕血。” 瑜娘吐了吐舌头,对于身子里的力气还是控制的不太好,瑜娘大声的应道:“知道了,爹。” 爷俩走了好长一段路,赵父才觉得拉白菜费力了些,暗叹闺女啥时候力气这么大了,感觉后面没有多少力气在推了,也知定是闺女累了,心里这才松了口气,说道:“瑜娘,要不你过来,咱爷俩唠会儿嗑。” “跟你个老头有啥好唠的。”瑜娘喊道。 正好路过的王家柱差点走个踉跄,回头看了眼那说话的姑娘,焦黄的小脸,眼睛却亮晶晶的,王家柱一下子就认出来是那天牛车上的凶丫头来。 瑜娘察觉到有人再看他,看过去正是小时候欺负过她好几次的王家柱,对着王家柱翻了两个白眼,看毛看! 王家柱摸了摸鼻子,也不看瑜娘了,上前两步,看着满头大汗的赵老头,想着都是一个村子的,不帮忙可能说不过去,开口说道:“赵叔,用我搭把手不?” 赵父看跟他说话的可不就是是王生家的大儿子,想起刚才闺女跟他说的话,这个纠结,他闺女可是个顶孝顺的,可不能让人误会了,忙解释道:“家柱啊,我们爷俩刚才那是说玩笑话呢,你可别当真啊。” 瑜娘、王家柱:“......” 第二十九章

“赵叔,我晓得了,不会说出去的。”王家柱颇是诚恳的说道。 赵父心想,你不说出去最好,但你得相信啊,这几日里赵父私下没少观察王家柱,老头怎么看怎么都觉得不错,闺女要是真嫁过去,日子理该不会太难过,这样一来,闺女也就留在王家村了。 王家柱看赵老爷子像是在想什么,这说着话的,对方突然出神了,也是挺尴尬的一件事,无奈,只好走在中间帮着推一把。 瑜娘倒是稀奇的看了王家柱一看,又抬头看了看太阳,是从东面升起的呀,什么时候,滚蛋也能变好了! 瑜娘正纳闷时,隐藏在她内心深处的小系统沸腾了,乱转的在那说道:“瑜娘,瑜娘,他身上有块宝贝。”这说话的语气好是激动。 他身上有宝贝就有宝贝呗,你激动个什么劲儿啊。 “哎呀,你不懂!”小系统已经激动的不知说什么了。 瑜娘懒得理小系统,这别人再有的宝贝还能抢过来不成,那和土匪有什么差别了。 赵父这会儿也回过神来,看王家柱已经在帮着他推车,离他稍近一些,满意点头,是个有礼数的,便开口道:“阿柱呀,你是不有事要去县城里头,要是有急事可别耽误喽,我们爷俩也能推动这车菜的,无非就是快点慢点的事!” 王家柱听了后,憨厚的说道:“叔儿,不是啥急人的事,帮你推完车再去办,也就一会儿子的事,说不得我比你们还能早回村子呢!” 赵父听了安心许多,“那就好那就好,都是村里人,可不能因为客气碍了自己的事。” “叔,这我知道呐。” 赵父呵呵的笑了笑,又打听起来,“阿柱,听村里人说你在外面学了手艺,不知道学的是啥?” “不是啥大手艺,就是些小玩意,卖了值不了几个钱。” 赵父听了点点头,是信了的,这要真是学的大手艺,自然不会回村里待着了,不过这有手艺和没手艺的可不一样。 安静了一会儿的小系统突然蹦出一句,“瑜娘,你嫁给王家柱吧。” 激动的瑜娘一个用力,把车推出去好大一截,赵父正用着力呢,突然被一股劲儿袭来,差点趔跄出去,另一边的王家柱也没好到哪去,站稳了回头诧异的看着瑜娘,凶丫头的劲儿还挺大。 瑜娘内心是尴尬的,面上却瞪了王家柱一眼,不客气道:“不会推就不要推,突然用力的差点摔倒人,你还是忙你的去,算了!” “……”姑娘,有你这么倒打一耙的么,王家柱着实尴尬的看着瑜娘,就算是凶丫头到底也是个丫头,在无礼也不能跟丫头片子计较不是。 王家柱冲着老爷子尴尬的挠了挠头,“叔,刚才没推好,你没摔到吧。” 赵老爷子这会儿也站稳了,忙摆摆手,“没事没事,瑜娘,怎么说话呢!”赵父心里明镜着呢,可也不好说,姑娘家家的力气这么大,谁还敢娶啊! 瑜娘干咳了两声,就怕老爹怀疑她,这好好的闺女突然变的力气大了,怎么想都反常,因此才想着牺牲王家柱,好歹,小时候也被他欺负过,这回帮她背黑锅也算扯平了不是。 到底心里心虚,瑜娘伸头看向王家柱,人已经背对着他推车了,瑜娘眼里一摸深思,好像还真跟以前不一样了。 “瑜娘瑜娘我的想法怎么样?”小系统卖萌的说道。 瑜娘选择直接无视,婚嫁哪是能这般草率的,就只为了个宝贝,自己就嫁过去成了什么了不说,这系统似乎也不是全心全意为她着想的,瑜娘一时对小系统起了戒心。 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信任就这般坍塌了,塌的稀里哗啦的,小系统酱表示崩溃中,你们都不要理我! 进了县城门,王家柱就与他们分开了,在路上碰到帮着推车到还说的过去,可这进了城门还帮着就有些说不过去了,毕竟瑜娘在那呢,没得让人说成了是为了做女婿才这般殷勤的。 王家柱虽说是个大老粗,可毕竟也活了近三十年了,虽说过了快三十岁的大老爷们没娶个媳妇儿,咳,王家柱上一世的姻缘很是坎坷,这自然是后话了,说回来,他虽然没娶媳妇儿,可好歹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避嫌一说还是知道的。 爷俩望着王家柱的背影,均是感慨,好人呀! 赵父拉着推车直奔一家大户人家,他不认识牌匾上的字,只记得地方,到了人家敲了后角门。 片刻,一个小厮开了门,伸头看了眼赵父和身后的菜车便知怎么回事了,倒是挺客气的问道:“大爷,以前可卖过咱家菜?” 赵父连连点头,“去年卖过白菜和萝卜,是张管事做主买的。” 小厮却皱眉,“不该是李管事么?去年可是李管事采买秋菜事宜的。” 赵父听了直摇头,“不是不是,那管事说他姓张,随主家姓,你们这可是张府,莫不是我记错地方了。” 那小厮恍然大悟,哦了一声,“我记起来了,本来开始是李管事负责这事,可后几天李管事家中有事告了假,这事儿便就张管事负责了。” 瑜娘看了眼那小厮,那小厮从头到尾眼里都有着试探之意,怕是他口中的李管事去年压根就没管过这采买秋菜之事。 不过也怨不得这小厮,若是有心之人随便打探就知道张府是张管事采买秋菜之事,若是来个人就报出张管事,他又把张管事叫来,却发现根本就没有见过张管事,怕他也要被连累挨罚的。 好在老爹不是那狡猾之人,这要是顺着小厮的话说,怕是连给张管事通话都通不成。 赵父一听小厮记起来了,松了口气,紧接着说道:“去年张管事说我家这菜种的好,说今年还让我过来送一车,要是跟去年一样,他就收了,小兄弟,你看,我家这菜比去年种的还好。” 那小厮也是觉得赵父面熟,应该是去年来过,便点头道:“我看着这才确实不错,大爷你在这等下,我去找下我们管事。” 赵父笑着点头,小厮又把门重新关上,看着还算顺利,赵父面上多了些笑容,看着瑜娘说道:“等爹把菜买了钱,咱爷俩去铺子里给你买头花。” 瑜娘听的眼睛一热,“好呐,爹到时候可别心疼钱。” 赵父瞪了闺女一眼,就知道打趣她老子,不孝的丫头片子。 等了许久,角门才被打开,出来的有那小厮和一位穿着体面的中年男人,那中年男人看了赵父片刻,这才想起来,说道:“可是王家村的赵老爷子?” 赵父点头,乐呵的说道:“管事还记得我呐!” 瑜娘心里一乐,不记得你老头子可就惨喽。 张管事点点头,“这是你家的白菜。” “正是,后面还有些萝卜。” 张管事点头又走过去验了验菜,心里倒是满意,今年府里二房举家回来,府里上上下下又添了几十口人,这不管主子下人的,都是要吃菜的,自然,秋菜要多采买一些。 张府是官宦人家,最注重门面,上面特意交待过不能占了百姓的便宜,是以一文钱六斤的白菜,张府都是一文钱五斤收,张管事看这白菜不错,便开口道:“我们府上都是一文钱五斤收白菜,萝卜一文钱四斤收,老爷子看着可是满意,满意,这车菜就卸下来。” 赵父哪里有不满意的,笑着点头,张管事便让身旁的小厮叫上几名下人把菜卸了下来,称量后。 白菜八百斤,萝卜是五百斤,白菜算下来一百六十文,萝卜是一百二十五文,总共卖二百八十五文,其实称量的比较粗略,有些筋头巴脑也被下人忽视了,给个大概斤数实际肯定不止这斤数,不过又说回来,这菜拿绳子捆的,路途又颠簸,损坏的自然也不少,是以,张管事给了三百文整。 喜得赵父面上乐呵着道谢,张管事看赵父也算是个老实人,没乡下人斤斤计较的劲儿,便又道:“家里若是还有你这几天可还送过来,也省的我再去市集挑选了,若是还有其它菜样,也是收的。” 去年张府可只收了一车白菜,赵父听的惊喜不已,忙道:“我后天在送些萝卜和白菜,张管事,那胡萝卜可收?” 张管事点点头,“也收,不过菜不好可不要。” “是这个理儿,张管事放心,老农种的菜跟伺候孩子似的精心着呢。” 这话倒是让那管事一笑,“那老爷子便送来吧。” “唉!”赵父点头,心里满是盼头,今年的菜可是挣了不少钱。也算是攒了几十年人品爆发了一次。 一车菜卖了三百文铜钱算是大丰收了,赵父的脸上笑容就没断过。 瑜娘看着也跟着开心,说道:“爹,可是要去给我买头花?” 赵父看着眼睛亮晶晶的闺女,好爽的说道:“买!” 瑜娘呵呵的笑了开来,“那咱们走着!” “不怪你娘骂你,没一点子姑娘家的样子呢!” 瑜娘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任是在气的人看了也无奈,更何况是父女之间的玩闹呢,爷俩步履轻快走在巷子口,身上有着对未来浓浓的朝气。 第三十章

买头花哪里用得着去铺子里买,乡下姑娘又不是小姐命,更何况瑜娘本来就不在意穿着打扮,父女俩推着木车来到满是店铺的街道旁的小摊看了起来。 都是家中巧妇做的玩意,样子做的倒是小巧精致,就要看花布颜色选的配不配人了。 瑜娘肤色偏黄那些粉嫩的头花戴上去实在不敢恭维,透过摊上的大妈的眼色就能看出来,瑜娘不爱打扮却也不想扮丑出去吓唬人,对着花花绿绿的头花,只得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挑出一个土色的头花在发髻上比了比,问到赵父,“爹,你看行不?” “行,买回去给你娘戴正好,你别光挑你娘的,也给你自个儿挑挑。”赵父满面笑意的说道。 连摊上的大妈都忍不住想笑了。 瑜娘不说心里阴影面积,好歹,给她娘挑了个头花不是,那摊上的大妈虽然不太会做生意,可到底是有些眼光的,从自己摊子上挑了个青铜发簪戴着梅花坠子的,插在发髻上也挺好看的。 递给瑜娘说道:“姑娘看看这个吧!” 瑜娘一看就知道是青铜所制发簪,这样的发簪没个七八十文可是下不来,摇摇头,“大娘,我不喜欢这青铜制的,还不如攒钱买银子做的呢。” 摊上大妈倒是好脾气,笑着说道:“姑娘家家的倒是有成算,那你慢慢攒钱买个银子做的,不过咱家的头花确实不适合你,姑娘,不是大娘说,得好好在家养养,这脸色就能白许多。” 瑜娘呵呵的笑着,点点头,赵父其实觉得闺女刚才戴的那个红花挺好看的,咋不要咧,“瑜娘,没有喜欢的?” 瑜娘摇了摇头,赵父花了五文钱把那朵土色的头花买了下来,父女俩又逛了几家,瑜娘看着和前几家都差不离,突然有些忧桑,早知道不如开始就不打趣老爹了。 挑了好半天,瑜娘才看上一家木制发簪,簪子被雕刻的好是精致,簪头的花纹看上去就好看,问了下价钱,竟要六纹,瑜娘皱眉,一个木头做的有些贵了啊!三十斤白菜呐! 赵父看闺女这个表情才恍然大悟,刚才闺女为啥没买那个青铜发簪了,心里发酸,当爹的没本事,给闺女在地摊上买个首饰都要挑拣,赵父怕闺女还心疼钱不敢买,他是看出闺女喜欢这发簪的,便从兜里掏出六纹给了摊主。 瑜娘抬头看着自家老爹,黝黑的面容因着笑意让皱纹更深了几道,可眼里浓浓的慈爱却是让她窝心不已。 在李府不少姑娘都是被爹娘因为几两银子给卖了的,曾经就有人问过她可恨爹娘,那时候的瑾娘是毫不犹豫的摇头的,她爹娘是实打实爱护子女的! 瑜娘对自家爹笑了笑,眼睛明亮亮的,尽是喜悦。看到闺女因为买个发簪而喜悦,赵父也开心,只等着秋收,在买些粮食,也给闺女打个银发簪。 父女二人的志向颇是远大! 买了发簪,瑜娘便说道:“爹,咱去布铺看看咱家的布能不能卖出去。” 赵父点头,又说道:“咱去东街的贺家布行,村里人都说他家布行大,人还好。” 说来乡下人进县城少有进铺子里的,贵不贵的不说,光是受着他们那种鄙薄的眼神,心里就足够不舒服了,谁也不是天生就是贱骨头,是以,村里人能在集市换东西少有人家去布行买布的,既然能有村里人传出这家布行好,那估摸最起码不会受人眼色的,瑜娘自然也愿意去这样的布铺,便欣然点头和赵父去了东街。 贺家布铺果然称得上布行了,布匹绫罗绸缎锦帛这里均有,色彩艳丽高冷庄重一一俱全。 贺家布行分三间门店,其间相通,以一帘布帘相隔,这一隔自然隔出了高低贵贱,却也是人之常情。 绫罗绸缎为一间,卖给的自然是大户人家的主子用,粗细棉布为一间,过来买的大多是县城里的小户人家,和大户人家里的管事过来给府里下人订些棉布回去做衣裳,剩下一间便是棉麻布了,本着薄利多销,一个都不放过,贺家布行里的棉麻布可是不少,颜色花样也多,那叫一个全面。 赵父和瑜娘刚踏进门,店小二就迎了上来。看瑜娘手里拿着包起来的布,也不知是不是在他们家买的,疑惑的问道:“可是在我家买的布有问题了?” 瑜娘摇头,口齿清晰的说道:“我手里是自家织的布,不知贵铺可收?” 瑜娘一这么说,店小二就明白了,倒也没什么太大的神色,指了指墙边的一扇门,说道:“二位进那屋,说明来意,自有人接待。” 瑜娘对那小二客气的笑了笑,和赵父往那扇门走去,这才发现自家老爹好像有些局促,全没有买菜时那般轻松。 赵父看着闺女望过来,干咳了一声,“还不快进去。” 瑜娘别有深意的看了眼老爹,这才打开门,父女一进屋便看到一个年轻的小二正在那量布,柜台另一边是个年轻妇人。赵父是站着不是出去也不是,那妇人要是出去了,不就剩她闺女和那小伙子了,那可不行。 瑜娘看着自家老爹那纠结的样子差点笑出了声,小声对老爹说道:“爹,你在门口先待会儿。等那位嫂子出来,你在进来不就得了。” 赵父眼睛一亮,自家闺女就是聪明,听了闺女的话,开开门站在门口等着了。 那妇人也是织布来卖的,瑜娘好奇上前两步看了眼,惹来小二和妇人的目光,妇人对瑜娘温和的笑了笑,说道:“妹子也是来卖布的。” 瑜娘点了点头。 那刚才抬头望过来的小二已经低头继续量了,量完最后一截说道:“陈大嫂织的布每次都这般正好,感情以后我都不用量了。”话是这么说,可真有个差错赔钱的就是他了,这话自然当不得真的。 那妇人笑着,不像是个多话的,也没多说啥,只是说道:“这次的布可还好。” “中间有些没织好,怕是不能像以前的价钱收了。” 妇人点点头,似乎是乐意卖的,小二也没多说什么卷好了布,把钱结给了妇人,瑜娘看了眼,应该有个三四十文钱。 那妇人拿了钱道了声谢便走了,她一出去赵父紧后就进来了,那小二一看便知是怎么回事,倒是笑了出来,看了眼瑜娘,眼光明显亮了一分,很快又遮盖住,温和的问道:“姑娘可是来卖布的。” 瑜娘点头,把手里的布放到柜台上,那小二把抱着布的布单子解开,展开一块布看了看,点点头,“这面看着还好,可咱家收布是要展开边量边看的,姑娘可是愿意?” 瑜娘点点头,“这是自然的。” 小二这才把布慢慢展开,拿着木尺量了起来,过了许久,才量完问道:“姑娘这布织的可不像一两年了,怎么之前没见过你来卖布?听着口音又不像外地的?” 瑜娘哑口无言,小二哥,你这话能不要问的这般犀利不? 赵父觉得这小二话多,你一个小伙子拐弯抹角的问这么多干啥?“这位小兄弟,我闺女的布收不收?”不收还要去下一家咧! 小二明显看出赵父眼里的防备,莫名的尴尬,他真心的只是随口问问,还真没别的心思,看了眼瑜娘,又道:“你这棉麻线是从小摊里买的吧?” 瑜娘点了点头,小二了然,又道:“凭着姑娘的手艺,这棉麻布应该能卖上十文一丈,可你这棉麻线过于粗糙,若不是天气渐凉你这布正好厚实,咱们店可能都不会收的。” 好歹是个布行,自然不是什么布都能收的。 瑜娘听后点了点头,这小二哥的意思便是收的,只是价钱不会高便是了,于是反问道:“那多少钱一丈收?” 小二哥也不绕弯子了,直接道:“6文。” 赵父听的一脸的纠结,好好的十文降到六文,中间就差了二十斤大白菜,可你说这布本来他们老两口以为卖不上什么钱呐,可这六文一丈却是意料之外的,不知该高兴还是该心疼! 商行收货基本都是一口价的,说多些便是多些,少有能还价的,刚才小二也给他明确的解释了,若是这会儿在还价,怕惹了人家厌烦,以后再来卖布便不好卖了,瑜娘点点头,“那便六文吧。” “姑娘这布才九丈余一些只能算九丈,给你五十四文钱。”小二哥说完,拿了一串铜钱另四铜钱递给瑜娘。 瑜娘收好,心里颇是喜悦,这是她重生后第一次挣来的钱。 那小二哥又好心提醒到,“姑娘若是还想织布挣钱最好从咱们店里买线回去。” 瑜娘点点头,“是去前面买还是从你这就能买到?” “得去前面。” 瑜娘道了声谢,便和赵父出去了,出来又碰到之前的小二哥,那小哥儿一看瑜娘走了过来便问道:“姑娘可是要买线的?” 瑜娘点点头,跟着小二哥走到放线的地方,瞬间眼睛明亮了许多,不愧是布行,各种线料颇是齐全,最主要的是,这里竟有染好色的棉线,可惜的是,她家织布机,现在还不能织纯棉布,心痛! 第三十一章

棉麻线十文七斤,能织一匹有余的布,瑜娘问了价格后暗想,得回娘没跟着过来,若是听了棉麻线是这么个价格,指不定又想拉着自己去市集里看看有没有好的线料了。 赵父对这个不在行,当初又没跟着一起买线,自然不知道市集里买的是多般便宜。想着闺女刚才一匹布卖了五十四文钱,这线料贵是贵了,可挣得也不少,可比他种白菜划算多了。 染过色的棉麻线却是贵了一些,要十三文钱,瑜娘看了好半天,到底是没买染过色的,不同色线织出的布有不同的色彩效果,全看织法搭配,且颜色参杂起来,可以织出系小花纹,这样的布的价钱又与普通棉麻布贵上许多,可是,那手艺不该是现在的瑜娘能够织出的。 瑜娘眼神暗淡许多,还是要慢慢来的。 瑜娘花了四十文钱买了棉麻线料,剩下的十四文又买了些丝线,准备回去打打络子,趁着睡前打打络子也是不错的。 赵父看着闺女一下就把兜里的银钱花的一干二净,眨了眨眼,爷俩出来后,赵父才说道:“啧这布行来钱快去钱也快!” 瑜娘捂嘴笑了笑,回头看了眼布行,怕是收她六文一丈的布,布行转手便会十二文一丈卖出去,确实,来钱快,寻常人家做件衣服怎么也要两三丈,一件衣服就几十文,也不怪都舍不得做新衣裳了! 偏偏最是奇怪的便是,她若拿着布在市集卖,怕连五文钱一丈都卖不出去,唉,瑜娘颇是疑惑,就是一个铺子,怎会如此差别! 这会儿小系统嘚瑟的出来给瑜娘讲了一遍心理效应,终于能有他出场的机会了。 路上爷俩没事也是闲着,赵父琢磨了半天,问道:“闺女,这去了线钱,你织布挣了多少?” 瑜娘暗自算了下,“五十二文钱吧。” 赵父眼睛一瞪,“不是十文钱才能买一匹线料嘛?” 瑜娘语塞好是一会儿,“娘在市集买的线料便宜一些。” 赵父点点头,刚才那小二说过他闺女的布要是料子好还能卖上一些价钱,可见这是一分价钱一分货了,可这线料也贵出太多了。 赵父摇摇头,瑜娘不解,以为自家老爹心疼了线料钱,刚想给自家老爹解释一下,只见赵父咋舌说道:“这就挣了几百斤白菜了。” “……” 爷俩正路过个十路口,人多便挤了一些,赵父又推着个木车,没少遭人白眼,挤着挤着瑜娘和赵父中间就插进了几人,瑜娘本没在意,突然被个孩子撞到便回头看了看赵父。 刚那孩子便是撞了赵父就跑,一路下来撞到不少人,几人在那不停责骂着哪来的野孩子,赵父好歹走街串巷过,对这场景莫名的熟悉,忙摸了摸腰间,脸色立马就白了几分,瑜娘虽没见过偷儿,可看到自家老爹摸着腰间又变了脸色,也猜出个大概了。 二话不说,转身就追了过去,这会儿可是庆幸自个儿不是那千金小姐,跑两步喘三步的,许是吃了那丸药,身上力气多了些,感觉跑起来也轻快不少。 那偷儿回头看着瑜娘追了过来,眼里有些惊慌,转过头撒丫子的窜,恨不得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瑜娘在后面追的也颇是辛酸,这偷儿哪人多往哪跑,他瘦瘦小小的窜在人群中倒是如鱼得水,瑜娘却是辛苦,她一个大姑娘这么挤着人流终究不便,可家里一年的菜地才能挣多少银钱,这钱若是没了,爹娘忙活一年的辛苦便浪费了大半。 自打重生后,瑜娘就不想再亏了自己,有时面子固然重要,可这里子更重要,稍犹豫一翻,瑜娘眼里多了几分倔强,利落的挤进人群追那小偷儿。 “哎呀呀,这分明是个惯偷儿啊,熟识地段且知道哪里人多,啧啧,瑜娘瑜娘,若是能抓住小偷,系统会有奖励哦!” 瑜娘哪里还有心思听这个,依着她来看,系统的奖励还不如他爹种菜挣来的钱。 熊孩子被瑜娘抓到那一刻是连哭带喘的求饶,心里却是快把瑜娘祖宗十八代都问个遍了,这还是女人嘛?没有一点娇羞的样子也就算,追他硬是追出几条街,他都喘成这样了,人家压根啥事没有,哪里是个姑娘家! “女侠饶命啊,我娘重病卧床,没钱看病,我这才不得已出来偷钱,我上面还有个八十老奶奶,下面还有三岁的弟弟,女侠,我心里苦哇。” 瑜娘冷眼看着小偷,约摸也就十一二岁的小子,嘴上哭嚎着,可眼里明显透着狡黠,“你爹可是死了?还是抛妻弃母连带不要儿子了?” 那小偷听的一愣,抬头看着煞是冰冷的瑜娘,心里暗道,黑丫头还是个冷血的,随后又扯着嗓子哭嚎起来,说着自己这般那般的辛酸,哭的好是伤心,惹的路人纷纷围了过来,一时絮絮叨叨的话语响起,都颇是纳闷这姑娘是怎么着这小伙子了,看人家哭的这可怜劲儿! 就哭了这么一会儿,瑜娘和小偷周围就围了不少人,那小偷哭的越是凄厉,围观的众人越是对瑜娘异样眼光,估摸是死过一次的,瑜娘自觉脸皮变厚了不少,饶是这般多人对她指指点点,她也没半分心慌,也不和这小偷多话,等老爹过来,搜了他的身把钱袋子拿回来便是,这年头,哪家穷人家会给孩子身上放几百文钱的,这小偷穿的破破烂烂的,搜出钱袋子,大家自然知道他是个偷儿了。 瑜娘冷眼看着熊孩子耍猴,任你在狡猾跑不了有毛用! 小偷心里苦,但他不说!这要是有脸有皮的姑娘家早就受不住了,说不得会气的跳脚与他理论,要不然也会脸红面子薄会虚上几分,只要有些两种情况他总有机会能逃走不是,可这黑丫头一直盯着他,让他怎么逃,这个捉急呀! 王家柱正好路过,看着一圈人围在一起,说不上多好奇,也就是上前伸脖子看了眼,一看,嘿,那不是凶丫头么?那坐在地上哭嚎的小黑小子是谁?哭的跟死了爹似的,几个意思?被凶丫头欺负了? 赵父半大的老爷子了,看着闺女撒丫子就跑的没影了,他自己都说不出这心里是个什么滋味,这闺女他是当闺女养的呀,天见的哦,他可没想把瑜娘当儿子养! 一把老骨头为了闺女和钱硬是跑出去了好远,可惜,老骨头就是老骨头,没有什么奇迹可言,跟了两条街就把闺女跟丢了,心里这个慌啊,这闺女要是出了事,他今天也不用回去了,家里婆子不知道怎么骂呢,赵父把那偷儿的祖宗十八代给挨个问了个遍。 挺好,扯平了! 赵父那边挨个街道找闺女,瑜娘这边跟小偷僵持着,王家柱听那黑小子哭嚎了半天,听了一盏茶的功夫乐了,这黑小子说圈话呢,不刚哭完他可怜的奶奶么怎么又哭了,再者说你这全家凄惨跟凶丫头有什么关系,想了一会儿,王家柱恍然大悟,这黑小子是讹上凶丫头了? 都是一个村的,王家柱觉得怎么也得出来问问不是,往里挤了挤,他那块头自然惹了不少人不满,王家柱颇是尴尬。 瑜娘看到王家柱愣了一下,王家柱摸了摸鼻子,傻乎乎的问道:“咋回事?” 瑜娘皱了皱眉,“他偷了我爹卖白菜的钱。” 这话一说围着的人纷纷看着偷儿,那小偷有些心虚,却嘴硬道:“谁偷了你的钱了,可有人看见了?” 王家柱也是活了几十年的人了,这黑小子明显心虚了的,上去一把抓起那小偷,伸手就摸了起来。 小偷也没想到这汉子这么野蛮,上来就摸,咿呀得乱叫,被摸的又有些发痒,硬是咬着牙的又哭又喊,“青天白日的打劫,你们还要不要脸了,不怕报应遭雷劈么?” 这小偷耍滑的本事让瑜娘看的都牙痒痒了,“呸,就是雷劈也是你先被劈死!” 王家柱听的挺乐呵,凶丫头刚才一直没与这黑小子争论应该是面薄,不想却因为黑小子诅咒自己忍不住争论了,嗯,是个讲义气的! “你不用跟他说这么多。”王家柱想着,姑娘家家的,在街上跟个臭小子吵不太好,他挨些咒骂还能少块肉了! 瑜娘被王家柱冒出的一句话弄得一愣,总觉得哪里不对! 王家柱行侠仗义的把钱袋子搜了出来,众人一看那袋子就知道里面装了不少银钱,就是傻子都不信一个小孩崽子手里会有这么多钱,这钱定不正路来的。 那黑小子还想争论争论,赵父正好赶了过来,上来指着黑小子气急败坏的说道:“小小年纪的不学好,你可知你偷的是我家一年的辛劳?” 也是赵父脾气好,这若是脾气不好的,早就伸手了,哪里还会与他说道理。 农家一年才能挣几个钱,众人一听具是点头,可不,那一袋子钱差不多够一家人半年的花用了,没了钱,明年怎么过日子,这偷儿太可恨了。 第三十二章

钱袋子都被抢回去了,在留在这挨着一堆人骂,让他以后怎么在这个地界混,黑小子抽了个机会就逃了。 瑜娘都把钱抢回来了,自然不会有在追那小偷行侠仗义的想法,衙门可不是个什么好地方! 那钱袋子上的绳子早被偷儿给剪断了,赵父只好把钱袋子揣在怀里,揣好才哎呦一声,瑜娘也突然想起自家的木车还扔在街上呢。 看着父女俩都挺焦急的,王家柱挠挠头,问道:“叔?咋了?” “我家木车落在街上了!”赵父解释到,心里挺慌的,不知道这回去车还在不在了! 刚才是凶丫头出事,一个姑娘家家的被人围着,他不好不出来管一管,可这木车也就在街上,真丢了也找不到了,他帮不帮没什么大用,让村里人看到了,他还没什么,就怕别人说凶丫头,王家柱点头说道:“叔,那你们快点回去看看车还在不?” “行,家柱这次谢谢你了!” “叔,都是一个村子里的人,说啥谢不谢的!” 赵父满意的点点头,这王家大儿子果然是长大了,人也变得实诚了,不错不错。 临走前,瑜娘回头看了看王家柱,恰好对上了视线,颇有些尴尬,寻思了一下,说道:“谢了!” 王家柱呵呵的笑着,“快去找车吧!”啧,活该光棍了这么多年~ 瑜娘也没说什么转头跟着赵父去找车了,看着老爹跑时还知道把木车上的线料拿着,说道:“老头还知道拿着线料不错嘛。” 赵父瞪了闺女一眼,什么时候了还打趣他老子,回头跟老婆子说说,瑜娘太皮实了,哪有闺女的样子,得管管。 到了那十路口车还在,爷俩松了口气,瑜娘看了下车上还有根丝线,捡起来,忙从赵父拎的包袱看了看,果然丝线只剩了小半,十四文钱的丝线可是好大一把,如今就一小把,爷俩回来路上也没看到一根丝线,怕是赵父急忙慌的时候落在车上了,应该是被拿走了。 赵父一副完了完了的表情看着闺女,“闺女,丢线了?” 那情况也不能怪自家老爹不是,瑜娘回头跟老爹笑着说道:“爹,要不跟娘说我那布只卖了四十四文钱吧!” 赵父张了张嘴,点头算是同意了,这要被婆子知道了,唠不唠叨不说,肯定得上股火。 赵父蔫蔫的拉着车,样子挺失落的,闺女好不容易挣了些钱,却被自己丢了不少,唉! 瑜娘看着自家老爹这样心里不是滋味,劝道:“爹,你别放在心上,就当破财免灾了,不就是些丝线嘛,等闺女把剩下的丝线打络子卖钱,指定能把这丝线的钱挣回来!” 赵父听着闺女的话挺窝心的,老婆子说的没错,瑜娘是个在懂事不过的孩子了,也不想闺女操心,呵呵的笑着,“要是络子钱挣不回来,爹就上去砍柴,卖了柴火把你丝线钱挣回来。” 瑜娘瞬间眉眼弯弯,“那爹明天就去砍柴,没准等阿文大了,他娶媳妇儿的钱也出来了。” 赵父瞪了闺女一眼,“姑娘家家的啥话都说呢!” 爷俩有说有笑的出了城门,赵父问道:“闺女,坐上了,爹拉着你回去!” “可算了吧,这么大的闺女还坐车要爹拉着,被人看了指不定怎么笑话咱爷俩呢!” 赵父叹口气,不知不觉闺女都大了,都是要嫁人的大姑娘了,赵父突然说道:“这几年爹亏待你了!” 瑜娘哽咽的看着自家老爹,眼睛有些红润,“爹,说这个做甚!”无论自家老爹这话是对妹子说的还是对她说的,她的想法始终没错,爹娘心里面是有她们姐妹二人的! 赵父点点头,眼有些发酸,到底是老子,跟闺女感慨两句已经有些面子薄了。 到了家赵母还有些意外,抱着阿文出来问道:“这么快就卖完了?” 赵父点点头,“去年那张府里的张管事说还能再收一车菜。” 赵母一听脸上满是笑容,“哎呦,那可能挣不少钱了!” 赵父笑摸呵的点头,可想想把闺女的丝线丢了大半,心里就乐呵不起来了。 赵母光顾着卖菜挣钱的喜悦了,哪里还顾得上自家老头子的神色,看瑜娘拎着一大兜的线料开心的问道:“瑜娘,布卖了?” 瑜娘点点头,说卖了四十多文钱,惊得赵母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脸上的笑容更盛了,比自家卖白菜挣钱还高兴,仔细看,那眼里尽是得意。 爷俩到底默契的没把遇到偷儿这事跟赵母说,赵母也没察觉,乐滋滋的给爷俩做饭去了,走了一个来回,爷俩到真是都累了,瑜娘坐在院子里抱着阿文,阿文呆呆的睁着黑黝黝的眼睛看着自家姐姐,那小懵懵的模样让瑜娘稀罕的不行。 赵母不时出来看看姐弟俩,生怕儿子被闺女惹哭了,也不知怎的,这阿文以前都不敢让闺女抱一下,现在没事被弄哭了还愿意让瑜娘抱,这越大了还越发贱了不成。 看着闺女和儿子玩的挺好的,赵母对瑜娘说道:“你好好抱着阿文,可不许再把他弄哭。” 瑜娘冲着赵母嘻嘻的笑着,眼睛亮亮的,一看就知道没听进心里去,赵母也懒得管闺女,到底是亲弟弟,还真能把儿子怎么的。也不管这姐弟俩了,转身回厨房弄饭了。 看赵母进去了,瑜娘瞪了阿文一眼,小东西,难怪大嫂不待见你,就连她都有些酸味儿了,平白出来个小玩意儿抢宠确实有些不爽。 阿文看着姐姐瞪了自己一眼,觉得自家姐姐这个表情好好玩,咯咯的笑了开来,漏出小小的白牙。 没个眼色的小东西,还咯咯的乐上了,瑜娘手痒痒的捏了捏弟弟的鼻子。 阿文立马不乐意了,皱着眉头仰着头看自家姐姐,不是逗我玩嘛?怎么还带动手哒? 瑜娘被弟弟这小模样逗笑了,这大的孩子还不怎么会走路,娘也真是太娇惯阿文了,瑜娘起身把阿文放在地上,双手拉着弟弟学走路。 阿文抬头看着自家姐姐,懵懵懂懂的,挺迷茫的,这是要干啥?可看着姐姐明亮温和的眼光,阿文低头看着地,顺着姐姐牵的手迈出小腿,跟随姐姐的步伐! 赵父坐在墙根抽着旱烟笑呵呵的看着闺女儿子,这才是人该过得日子,没老大家两口子,日子确实消停了不少,在个说老大就住隔壁,也不是见不到面,想了就去看看,挺好的。 赵父也算是看开了,这人过日子太碍着面子就是活受罪,不如放宽心多活两年。 晚饭后,瑜娘收拾完厨房桌碗,回屋坐在织布机旁愣神,到底是村里人打的织布机,柱孔有些少了,上棉麻线还勉强能织的密实,可弱换了柔软的棉线就不知织出的布会不会结实,就怕织出来布不密实,做了衣裳磕碰了一下弄不好就出个窟窿。 拿起梭子,叹口气,到底没婆婆的手艺,什么梭子照织不误。 赵母进屋就看到瑜娘手拿着梭子坐在那愣神,脸上有些失意的样子,关心的问道:“瑜娘咋了?不高兴呢!” 瑜娘握着梭子抬头看自家娘一脸关心的模样,摇摇头,笑着说道:“娘多心了,哪里不高兴了的。” 赵母唬了一眼闺女,“你是我生出来的,这脸上高不高兴我做娘的还不知道。” 瑜娘哑然,她确实没啥不高兴的,只不过是怀念以前用过的织布机和梭子罢了,看了眼织布机却不能跟娘解释,怎么说呢?说这织布机不好,她一个刚织布的怎么知道不好的。 瑜娘呵呵的胡扯道:“若是早一点织布,说不上我就是个小财主了。” 赵母让瑜娘这话逗乐了,伸手点了闺女额头,气道:“就是织一辈子的布也不一定能成了小财主,心还挺大的,你这才多大,早些织布说不好劲儿小,织出来的布都不能看呢,那样倒是没了织布的心思了,姑娘家家的,可别一个人瞎想,娘还以为你心里有事呢! 对了,你买那线料花了多少钱?我看买了不少。” 瑜娘说了价格后,赵母嗓门都大了几分,“多少?” “十文一匹!”瑜娘笑嘻嘻的说着,自家老娘的反应已算是意料之中了! 赵母气急的拍着闺女说道:“你个没算计的傻闺女哦,那十文到了市集上都能买四匹线料了!” 瑜娘撇了撇嘴,利爽的说道:“娘我这一个月才能织出几匹布来,那布行都说了,若不是线料不好,我那布能卖十文一丈。你自个儿算算,哪块合适!” 赵母被瑜娘这话弄得琢磨了许久,临走也没算计过来,回屋就跟赵父说道这事,赵父懒得理婆子,这点帐都算不过来,慢慢算吧。 “老头子,闺女的布多少钱一丈来着?” “六文一丈!” 赵母哦了一声点点头,过了好一会儿,赵母惊的一声,“哎呀,不对呀,那布你们爷俩怎么说买了四十多文才?” 赵父咳了咳,这个嘛…… 第三十三章

赵父被赵母问的颇是心虚,在炕上转了个身,打起呼来,赵母气的怼了自家老头子一拳,这爷俩肯定有事瞒着她。 后来赵母想了想,孩子他爹难不成是想把闺女挣得钱留给闺女,这爷俩才跟她说谎的?赵母在炕上翻了好几个身,硬是在琢磨这件事,琢磨了许久赵母气的又瞪了老头子一眼,她是后母还咋地?还能贪了孩子那点钱? 第二日起来,瑜娘倒是稀罕她娘竟然没起来,老娘可是一向比她起的早的,摇摇头,进了厨房把炉子生活。 赵母在屋里听到厨房有动静赶忙起来穿上衣服,抱着阿文上院里把了泼尿,又把儿子放到炕上,阿文全程都是迷迷糊糊的,到了炕上又睡得香喷喷的。 赵母看儿子倒在炕上闭眼睛就睡的样子也放心了,这才出屋进了厨房,看着闺女已经生火做饭了,先拿水舀子舀了一盆水,洗漱起来。 瑜娘看着她娘脸色儿不太好,关心的问道:“娘,这事咋了?昨晚没睡好?” 赵母伸手把洗脸架上的巾子拿下来擦了把脸瞪了闺女一眼,颇有些怨气的说道:“你爷俩做的啥好事,你自个儿不知道,真当你娘是傻的呢?” 瑜娘一笑,老太太怕是多心了,定然是不知道事情的真相的,若是知道定然不是现在这样的表情了,可瑜娘终究不是她娘肚子里的蛔虫,哪里知道自己老娘暗搓搓的琢磨到哪去了,也不好说,只能赖账,“娘,你这说的是啥?咋?我爹跟你说慌了?少给你银钱了?” 赵母笑了,老头子还帮她闺女呢,看看,要是听到她闺女这话指定气的头顶冒烟。 “比跟我在这东拉西扯的,我问你,你这布到底卖了多少钱。” “不是说四十四文嘛?” 赵母听闺女还犟着呢,瞪了闺女一眼,说道:“你那布之前跟我说是多少丈来着?” 瑜娘哑然,坏喽,肯定是爹把多少钱一丈的价钱说给娘了,瑜娘呵呵的傻笑着:“娘,你这脑子转的还挺快。” 赵母没好气的瞪着闺女,也不知跟谁学的,越发没脸没皮了,叹口气,口苦婆心的对闺女说道:“瑜娘,你想留点零花钱跟娘说,娘也不会一文都不给你,哪有你们爷俩这样的,合着合起来瞒你娘的,这次就这样了,下次可不行,你这布挣了钱给娘,娘给你攒着,以后都给你添进嫁妆里,绝不会占你一分一文的。 听娘的话,啊,这嫁妆越多以后在婆家的地位越高,连带婆家人都高看你一眼,知道不?” 瑜娘点点头,“知道了,娘,以后织布挣的钱都给你管着。” 得了闺女这句话,赵母心里才舒服下来,她自然不会贪闺女的辛苦钱的,就怕闺女有了钱不会算计,大手大脚的,把钱全花了。闺女还小,不懂这银钱的珍贵,都说一千文钱抵一两银子,可真去换银子却要一千二百文,这钱啊值钱也不值钱,日子啊,都得算计着才能过下去,这么一想赵母倒是忧心忡忡,闺女眼看着就要定亲的年纪了,这些都得教。 瑜娘可不知道这么一会儿,自家老娘的心思就已想的这般多了,唧唧喳喳的还在给自家娘说昨天她爹卖白菜的事呢。 赵母听了后就知道那看门的小厮起初是试探老头子呢,庆幸的说道:“得回你爹是个老实人。” 瑜娘呵呵的笑着,赵父穿好衣服也出来了,瞪了娘俩一眼,说道:“一大早的就唧唧喳喳的,还让人睡不睡觉了。” 赵母嗔了自家老头子一眼,看老头子拿着菜刀要出去,忙说道:“你等下,我切点萝卜疙瘩,你在拿出去。” 赵父咕哝着腮帮子,不愿的说道:“快点弄。” “急着投胎去啊你?”赵母没好气的对赵父说道。 瑜娘忍不住的笑出生来,把正做梦的阿文给惊到了,睁开黑黝黝的眼睛,屋里就他一个人,没有安全感的阿文立马扯着嗓子哭了起来,因为身体调养的不错,声音可比以前洪亮了不少。 赵母瞪了正笑着欢快的闺女一眼,把菜刀放在案板上,说道:“笑啥,还不把萝卜疙瘩给切了。”说完,就急匆匆的冲进屋哄阿文去了。 瑜娘颇是无奈,真是在家里的地位越发不如小弟了,从酱菜缸里捞出一块萝卜疙瘩,开始切丝,早上喝粥不配点酱菜吃起来没味,有酱菜,赵父都能多吃一个饼子。 边切丝瑜娘边低声说道:“爹,你也太不小心了,昨天就那么容易被娘把话套过去了。” 赵父听了挺心虚的,咳了咳,说道:“你娘啊,这辈子没练出别的本事,就练出怎么从我这套话了。” 瑜娘听着自家老爹这话里怎么隐隐的有那么一丝得意呢,“喏,给你菜刀。” “擦一擦,一菜刀的酱汁,姑娘家家的怎这么不细心。”赵父故作训斥的说着。 瑜娘笑嘻嘻的说道:“这不是娘说你急嘛?” 赵父鼓着眼睛瞪着闺女,你娘刚才可是说你老子急着去投胎,不孝顺。 瑜娘拿着抹布把菜刀擦干净,赵父这才拿着菜刀出屋,趁着早晨凉快快点把白菜砍了。 赵父出去了一会儿,又想了想闺女力气大,拔萝卜应该轻省,又返回来说道:“瑜娘啊,要不跟爹去菜地干点活啊?” 瑜娘看着赵父一乐,怎么使唤闺女都要问着的了,“好咧。 娘,我去菜地里帮我爹干点活。” 屋里立马传来赵母的声音,“知道了,饭留着我做,你们去吧。” 瑜娘便出去跟老爷子去菜地干活了。 赵父怕别家送菜送的多到张府,晚了送过去张府再不收了。所以一大早起来准备把白菜砍了,萝卜多拔些,这萝卜更贵,等太阳热了,他们爷俩把菜送去。 看着已经在地里拔萝卜的闺女,赵父心里多少有些亏欠,没辙啊,儿子靠不上,闺女都得当儿子使唤,唉。 等赵母做好饭来菜园子一看,可不得了了,这闺女哪里像个闺女哦,那萝卜跟拔小鸡似的,一拔出一个,看着都不费劲儿似的,看的有些目瞪口呆的,再转头看着老头子那,那也是两菜刀下去一个白菜,瞪了爷俩一眼,这着的个啥急哦。 “饭好了,你们快过来吃饭。” 赵父打了盆水洗完脸,瑜娘这才洗了手,爷俩才上桌吃饭,赵母对这一向讲究的很,见不得家里人脏兮兮的就抓着饼子往嘴里送。 饭桌上赵母就说道:“你说你们爷俩干个活跟打架似的,这要是累着了,可是要落病的。” 赵父看了看闺女,估摸自家婆子是被闺女的身力气给吓住了,以前闺女也没下过地还真不知道闺女这么有劲儿,赵父对闺女多少心里有数,却也嘱咐道:“瑜娘,你别太累着,实在不行今天少拉点菜去县城。” 赵母瞪着赵父,“合着我没说你啊?” 赵父埋头喝粥,又咬了几口饼子,说道:“这不张管事说还收一车菜,我寻思早送去早收钱嘛,这万一被别人家抢了先,哪里还有这好人家卖去。” 赵母也说不出话了,一年就眼巴巴的指望这些银子呢。 “等会儿吃了饭,你收拾完去拔些胡萝卜,我看张府也是收的。” 赵母点点头,“行呐。” 饭后,一家人风风火火的又在菜地里忙活着,砍菜的砍菜,拔菜的拔菜,就属阿文最清闲,在赵母的背后咿咿呀呀的,也说不清楚话,阿文也算是个说话晚的了。 这次白菜砍得少,萝卜却多,一家三口把菜摞好,赵母特意包了些苞米饼子给瑜娘,说道:“你们爷俩卖完菜就找个小摊,要点汤汤水水的好就着饼子吃,也不差那一两文钱的,啊。” 瑜娘点点头,又看了看阿文,这才想到,“娘,可有给阿文要买啥的?” 赵母想着明天就是集市了,去那啥都便宜,这爷俩都是个不会算计的,指不定买点东西被坑多少钱呢,便摇了摇头,“娘明天去市集卖鸡蛋再说。” 瑜娘点点头,跟赵父推着车出院门,正好碰上刚出来准备上山打兔子的赵良。 赵良看着爹和妹子推这么一大车的菜,面上有些尴尬,喊了声爹,便没下文了。 赵父心里说好受那定是不可能的,有些酸胀,唉了一声,也没说啥了。 赵良支支吾吾的又说道:“爹,那啥,我去山上打兔子去了。” 赵父点点头,“去吧。” 赵良松了口气,大步流星的就走了,瑜娘冷眼看着赵良,这儿子真真是白养了。 “瑜娘想啥呢,走吧。”赵父声音有些低沉的说道。这儿子都是父母的债,他赵铁锹已经对儿子算是无愧无心了,剩下的,就儿孙自有儿孙福吧。 “爹,你别难受,你闺女我也能抵儿子的。”瑜娘豪爽的说道。 赵父笑了,眼睛却红了,“好,我们家瑜娘也能当儿子养,哈哈。” 第三十四章

瑜娘和赵父前脚离开没多久,李老婆子就过来了。 赵母这才想起之前还拖人家帮她给瑜娘正名呢,因为忙,倒是把正事儿给忘了,忙笑着拉着李婆子坐。 李婆子看屋里不像有人的样子,问道:“瑜娘呐?” “和他爹去县城卖菜去了!” 李婆子颇是惊讶的说道:“哎呦,这么早就卖秋菜了?不放在地里多长两天。” 赵母笑了笑,不欲多说,这过日子总是有藏私的地方,便岔开话题问道:“老姐姐今天过来,可是那事儿弄成了?” 李老婆子叹口气,说道:“你那天走后,就有人来我这打听了,我就把实情说给了她们,不想那几个婆子还怀疑王生家的大儿子跟你家瑜娘有什么! 这你也懂,那些嘴碎婆子就喜欢琢磨出点事儿来,这心也不知道怎么长出来的。” 赵母听的好是烦恼,表情全写在脸上了! 李老婆子看了眼赵母这样,也是无奈,又道:“我最近没少窜门,说你儿媳那天做的事儿,这明事理的人家自然是信了,不会在传坏瑜娘的名声。 本来这事也就差不离了。” 赵母听这话音不对,像是出了叉子,忙问道:“咋?” “咋?我说你家老头子是不是有意这王家的大儿子?”李老婆子问道,可眼里是肯定了的。 赵母心里明亮,可为了闺女也不能承认,皱着眉,“这话是咋说的呢!” 李老婆子也不跟赵母掰扯没用的,直接说道:“昨个儿瑜娘他爹可是去县城卖菜了?” 李婆子见赵母点头,翻了下眼睛,“这就对上了,村里人可是看到王生家大儿子帮你家老头子推车了,虽说这都是一个村的,不帮忙不像话,可你也得看看什么时候不是?你家老头这不是添乱么!” 赵母听的愣了许久,这咋就这么寸呢!“这可怎么办哦!” 李老婆子寻思了一下,还是说道:“要我看,这事儿怕是板不过来了,你也琢磨琢磨,说不好那王生家的还真是个好的呢,这闺女要是嫁在村子里,你们看她也方便,再说也放心不是。 像王大川家,闺女嫁的死远,平时看上一面都费劲,可好,闺女在婆家受欺负都不知道,这不是被男人打的实在受不住偷跑回来,那王大川还以为闺女过得好好的呢,这不是跑回来,没准过个几年,见到的就是尸体了。”说完,李婆子一下子后悔了,把瑾娘那事儿给忘了。 一听这话赵母脸都白了,她可承受不住瑜娘也没了,她这辈子就生了这么几个孩子,老大靠不住,瑾娘没了,她就剩阿文和瑜娘了。 “老妹子可别多心,我这话就是一时嘴快。” 赵母摇摇头,“老姐姐,我知道你说这些都是为我好。” 二人又说了一会儿,李婆子才走,赵母抱着儿子坐在屋里这个纠结啊,死老头子咋就一心思的看上这王生家的大儿子了呢,这万一是个不好的可怎么办!可又想起李婆子的话来,闺女这要是嫁的远确实出个事儿都没人知道,这么一想,赵母心思变有些摇晃了。 这边爷俩顶着太阳热的满身大汗,到了县城门,把门的官兵看了赵父一眼,说道:“哟,老头今天又过来卖菜呀?” 民不与官斗,这士兵在平民百姓看都是兵爷,赵父笑呵呵的说道:“这一年就卖这么两车菜,不像几位官爷这么辛苦,大热天的还得在这。”说着就从车上卸了几个萝卜递过去,手里还放着银钱。 那士兵接过萝卜看着赵父笑了笑,把钱装兜里,萝卜给送回来,又道:“你们种个菜也不容易,这萝卜拿回去卖了吧!” 赵父立马笑呵呵的接过来,说了不少好话,无非是夸这些兵爷心地好,清明,为百姓着想。 士兵呵呵的笑着放了行,爷俩这才进了县城门,推到张府,那小厮看又是这父女俩,便叫来了张管事。 张管事出来后看菜不错,点头,“还是老价钱收。” 赵父听的直乐,又问道:“管事,你看那胡萝卜收不收?” 管事看了看胡萝卜,倒是不错,说道:“这个一文钱三斤收,若是行的话,就卸下来。” “行呐,行呐,这价钱再是合适不过了。” 张管事笑了笑,让小厮们把菜卸下来,称量后,白菜四百斤萝卜四百斤胡萝卜一百五十斤,总共二百二十文。 赵父收了钱对张管事颇是感激,张管事好心说道:“今年就不用再送菜过来了,明年你家菜若是种的还这般好,还可再送来。” 赵父一听立马感激连连,看着小厮都搬菜进去了,忙拿出三十文钱,递给张管事,说道:“张管事,钱不多可却是老农的心意,别嫌弃哈。” 张管事收了银钱,到看不出嫌弃钱少来,只是笑呵呵的点点头,便走了。 爷俩卖完菜一身轻松,来了街上找个小摊坐下来,小摊上的老板娘便吆喝道:“二位客观来点啥?” 赵父有些不好意,瑜娘心里偷笑,面上到没显出来,问那老板娘,“老板娘,你家可有汤水什么的?” “妹子可来对人家了,咱家肉汤可是出了名的好喝,来上两碗?” “多少钱一碗?” “不多,一文钱一碗。” “可还有别的?” “有呐,蛋花汤一文钱两碗,咱家还有馄钝,两文钱一碗,妹子,你看你们爷俩要啥?” 瑜娘看了眼赵父,赵父摸了摸口袋,笑着说道:“瑜娘要不给你来碗馄钝,爹来两碗蛋花汤。” 瑜娘心里说不清啥滋味,转头对老板娘说道:“先来两碗蛋花汤吧。” 老板娘笑着说道:“好咧!” 待蛋花汤上来,瑜娘看了眼,蛋花配葱花,加些面粉勾芡,估摸一个鸡蛋最少能打四碗蛋花汤了。 赵父看了看蛋花汤嘀咕道:“这咋感觉都没你娘做的好呢?” 瑜娘把饼子放在桌上,说道:“在外面吃自然没家里实诚。”要不怎么挣钱。 赵父咋舌,“这要是自家养鸡,光出来卖蛋花汤都挣钱了。” 瑜娘一乐,这摊子都没坐两桌人,挣不挣钱还真不好说,“爹,你今天可给出不少斤白菜,可心疼?” 赵父没好气的瞪了自家闺女一眼,还白菜,“闺女,爹跟你说,这钱可省不得。”想给闺女解释解释,可看了看地方,赵父又道:“回家让你娘给你解释。” 却是不用解释了,爷俩出城门时就看到一家父子推着一车菜准备出城,那士兵看着一车菜说道:“不是说进城卖菜的嘛,怎么又把菜拉出来了,我看这里有猫腻呀,哥几个儿查一查。” 那老父忙解释着他们爷俩确实是进城卖菜的,可那士兵理都不理,手一挥,几名士兵拿着刀就往菜车扎。 那爷俩在一旁不停的劝说,可那几位士兵冷着一副脸,照扎不误,好好的一车白菜,也糟蹋了二三成,瑜娘看的哑然,这怕是百多的斤白菜没了。 这热闹不是好看的,赵父叹口气,拉着车叫上瑜娘赶快出城门了。 回到家后,瑜娘就把今天所见所闻跟她娘说了一遍,赵母听了叹口气,“这也是个脑袋木的,那些兵爷天天看城门没啥油水,看着百姓卖秋菜自然要要点辛苦钱,再者说,这菜车里真是窝藏个逃犯什么的,他们也吃不了兜着走,真就是糟蹋了一车子的菜,上面也赖不到他们头上去。 “咱们县城这些兵爷还是好说话的,你爹每年也就给十文钱,那些官爷从未为难过。 用十文换个安省,就有人不明白这个理儿。” 瑜娘一副受教了,赵母看了眼闺女,到底年纪小,许多事不懂,这真嫁出去没她们老两口指点,指不定要受什么委屈呢,这么一看,赵母有些心动了。 等到屋里只剩赵母和赵父后,赵母掐了赵父一把,“我说,你昨天咋能让王生家的大儿子帮你推车的?这会儿村里人都传这事儿呢。” 赵父一愣,当时只是想着了解了解家柱,倒是没多想,赵父又觉得不对呀,说道:“那去县城就一条路,还能让阿柱走在前面,我爷俩在后面推车。” 赵母没话说了,确实,这样被看到指不定怎么说王生家的大儿子了,再者,既然提出帮忙,自然是看着都是一个村里,不好闲着不帮,怕坏了名声的,若那会儿赵父客气,这指不定就得罪人了。 赵母这个气,“这事儿你也管管啊,一天竟说,不做事的。” 赵父一听这话,自家婆子这是让他张罗呢,“咋?同意这亲事了!” 赵母一脸的纠结,“你自个儿看着办吧,反正瑜娘可是你亲闺女。” 赵父呵呵的乐着,明天我去王生家走一趟。 赵母叹口气,这事算是差不多定了,就看王生家是个什么态度,若是明理人家,定然不用说明,过几天就会找个媒婆上门,就怕王生家不明白。 赵母想了想,怕老头子办不明白,说道:“明个儿,我跟你去。” “不卖鸡蛋了?” “……” 第三十五章

“你该去卖鸡蛋就去卖鸡蛋,你去了能说啥?那王生家是啥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再说,咱俩都去了,要是办不成,这村里人得咋说?”赵父对赵母细细道来。 村子就这么大,谁去谁家的都能看得到,他们老两口一起去王家,明眼人都知道是个怎么回事。 倒是关心则乱了,那王生家婆子是后进来的,跟他家大儿子相处还不过几天呢,她去了估计还真是没啥可说的,反倒要是这事不成,她家瑜娘可真就…… 赵母颇是闹心,“行,你明天可得把事办明白了。” 赵父点头,“行了,我知道呐,瑜娘不是我闺女啊?” “可不是从你身上掉下的肉!”赵母没好气的说道,心里到底还是对赵父有怨气的。 赵父乐了,“要是能从我身上掉下来,还有你了?” 赵母被赵父的话惊呆了,老头子最近咋也没皮没脸的呢,气的怼了赵父一拳,瑜娘抱着阿文进来,颇是迷茫的看着赵父赵母,这是干嘛呢! 赵父有些尴尬,刚才那话要是让闺女听见了,指不定怎么笑话呢,瞪了自家老婆子一眼,都怪你! 赵母恨不得在怼他一拳,自个儿说出来的话,还怪她了? “爹、娘,阿文给你们放这了,我回屋织布去了!”这爹娘之间的事做儿女的还是不要管了,瑜娘也看出,爹娘是有意避开她说的。 赵母忙说道:“这两天帮你爹进城卖菜累坏了吧,歇一歇,那布早织晚织差不了多少,你大病才好几天。” 瑜娘还真算了下,这都好了快一个月了,她娘还拿这说事呢! “娘我知道了。”瑜娘听话的说着,便出去了。 赵母一叹,“哎呦,谁娶了瑜娘可是上辈子积的福。” 赵父看了眼自家婆子,眼里多少有些觉得老婆子夸大了,到底没忍住,说道:“谁家姑娘不是个能干的!” 赵母没好气的瞪了赵父一眼,你儿子媳妇儿就不是个能干的! 这传言又不光是赵家一家的事,王家老爷子这会儿正听自家婆子在那念叨着。 “老头子,你说不就是帮推个车么,怎么就传成了这个样子,你说这些嘴碎的婆子就没想想赵家闺女的名声。” 王生颇是木讷的说道:“村里人不一直都是这样。” 刘氏啧了一声,问道:“你咋不上点心呢,这说的也不光是赵家,还有咱家家柱呢!” “他一个大小伙子怕啥?” 刘氏颇是刮目相看的看了眼王生,王生被自家媳妇儿看的受不住,不自然的说道:“你说咱家能有啥辙,这谣言传都传开了。” 刘氏不说话了,这生儿子跟生闺女到底是不一样,她估摸着这赵家老两口指不定火烧眉毛了呢,又想起三弟妹前两天回的话,便说道:“前个儿弟妹可给回话了,说是个好的,挺能干的孩子。” 王生听了后沉思了会儿,刘氏其实挺尴尬的,这家柱到底是前面的儿子,她管多了吧,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不管,又像把人家当外人似的,这婚嫁更是个操心事,这要是给阿柱娶回来个不好的,村里人指不定说她啥呢! 想了想,刘氏还是说道:“听三弟妹说还会织布呢,那布织的还挺不错,都能去集市卖钱的。” “听说之前也有别的村打听过赵家闺女,可来的人都没上门提亲,可是赵家闺女有啥毛病?”王生犹豫的问道。 之前王生就要刘氏打听赵家闺女咋样,做后娘的自然要答应,可刘氏听了王生刚才那话,自家老伴这是也私下打听了,心里颇有些不舒服,到底是半路夫妻,藏着心眼的,她还能真黑心的给阿柱找个糟心的媳妇儿不成? 阿柱以前是个什么名声自家老头子不知道?说是学了手艺回来的,可阿柱不也说了是个小手艺挣不上什么钱,到现在她也没看到阿柱在家摆弄什么,说个不好的,这阿柱以后怕是要种田为生的,说到种田,村里十四五的后生都比他会种地。 都这么大的年纪了,挂着个小煞星的名头,能找个肯嫁的就不错了,自家老头子还不趁着这个机会,把赵家闺女定了,估摸若不是这谣言满村飞的,他儿子想娶人家赵家闺女都娶不上呢。 刘氏声音多少有些冷意,“之前没人定赵家闺女,那不全是因为她那个嫂子,这结亲结亲的,谁愿沾上那种混不吝的人,赵家之前被她家大儿媳拿捏成什么样了,所以这上门求亲的人就怕,人娶回来了还被她嫂子拿捏的死死的,日防夜防,家贼难防的,谁也不愿意娶个被娘家拿捏死死的儿媳。 可如今赵家不一样了,她家大儿子分出过了,可见这赵家老两口也不是面的不行了的,最起码这分了家,这儿媳也休想在管家里的事了,赵家闺女嫁到婆家自然沾不上她那嫂子一分。 哼,若不是你儿子坏了人家名声,怕是现在婚都定下来了。” 王生何听不出自家媳妇儿不乐意了的,张了张嘴,解释道:“我这不是以前听了那么一嘴,问问你嘛,你看你这是啥表情咧!” “啥表情?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啊?我话是给你带到了,三弟妹是一嘴的夸那闺女是个好的,看不看得上你自个儿定吧,我这后娘也是仁至义尽了。”她儿子都还没说亲呢,你们爷俩看不上,她正好说给她儿子! 王生瘪了瘪嘴,颇是有些气短,沉默了会儿,问道:“那就定赵家闺女了?” 刘氏没好气的说道:“咋定?直接找个媒婆上门去说?这又不是隔壁村人家,一个村的,你要是找个媒婆直接上去了,人家不答应,咱家还要不要脸了?以后和赵家人咋见面?” 王生有些懵,“那我去找老赵头说下?” 刘氏瞪了王生一眼,“他家是闺女,这事急也是他家最急,且等两天,赵家没人上来,咱在说。 这先上门和后上门可不一样,你巴巴去了,万一赵家老两口狮子大开口的咋办?” 王生被刘氏顶的说不出话来,看媳妇儿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也不愿意在挨次儿了,起身说道:“我去找阿柱聊聊。” 刘氏没理他,想着他们爷俩聊聊也好,省的阿柱心里有想法,万一就看不上她做主给他娶媳妇,对人家赵家闺女不好,那不就是作孽了么,这事提前问他同不同意,以后也怪不得她啥。 王家柱听自家老爷子支支吾吾的说明来意时一懵,怎么也没想自己毁了凶丫头的名声,心里挺愧疚的,这会儿又听他爹问道:“我和你婶儿想了想,这赵家闺女听说是个不错的,给你讨来当媳妇儿咋样?” 王家柱看了自家老爹一眼,脑里基本一片空白,定亲?不禁想起前世,也不知道是不是害了人家,回想起凶丫头,嗯,瘦了点,黑了点,凶了点,那姑娘是个孝顺的姑娘,是个好姑娘,真定亲,他没啥不愿意的,还有那么一点点期待为哪般? 王家柱挠了挠头,呵呵的笑着说道:“爹你看着办吧!” 到底是老人了,自家儿子眼里可是写着愿意呐,王生琢磨着儿子是见过赵家闺女的,估计是看上眼了,也好,儿子都愿意了,这亲事也没啥考虑的了,听自家婆子的话,看看这赵家啥时候来吧。 王家柱看着王生笑呵呵的出去,吐了口气,随后手里突然出现了个雕刻一半儿的朱虹色八宝盒,盒子被雕刻的部分栩栩如生,上面的雕刻之功不是两三年就能够练成的。 天色渐暗,村里却没几户人家点灯的,瑜娘早在天色暗下来前配好了丝线色彩,放好地方,待一翻琢磨下来,便开始打络子了。” 隐藏在瑜娘体内的小系统有两天没怎么跟瑜娘说过话了,小系统颇是后悔,怎么能随便透露内心的想法呢! “瑜娘,你上次镇压小偷可是有奖励的哦!” 瑜娘这才想起此事来,便问道:“可是能在挑一粒养身丸?” 小系统解释道:“这是主线任务,奖品固定,不能随意挑选。” 瑜娘颇是失望,问道:“那奖励的是什么丸药。” 瑜娘话音刚落,就看见手里多了洁白润泽的丸药,瑜娘颇是好奇,小系统讲道:“这是身体调节激素丸。” 瑜娘没听懂,小系统想了半天,解释道:“通过系统检测,宿主身体因落河着了凉,未及时治疗,以后会痛经,痛的死去活来,□□,不要不要的。” 瑜娘虽说还未来过月事儿,可瑾娘毕竟是老姑娘了,这个自是懂的,她前世来到没有什么不舒服的,也不知这世会如何,听了系统的话,有些怀疑,却收好丸药并没提前吃了。 一夜过后,赵母早早就起来做饭,瑜娘许是这两天做了体力活,昨晚上又贪黑打络子,睡得格外香甜,赵母没舍得叫醒闺女。 临走前把赵父叫醒,说道:“那锅里温着饭菜,你们起来了吃就可,今天可别忘了去赵家,把事可得办明白喽。” 赵父打着哈欠的直点头,颇是不耐烦的说道:“知道了,你就别操心这个了,赶快走吧。” 赵母心里虽急,可这鸡蛋都攒了一筐了,不赶着集市去卖也是不行的,看了看炕上睡得香甜的阿文,这才无奈离开。 第三十六章

瑜娘醒来后便觉得身子不太舒服,挣扎的起来,察觉一股儿热流,有过经验的都知道是来了葵水,瑜娘捂着腹部,有些隐隐作痛。 记得当年她头次来娘跟她说万不能碰了凉水,好在这还是秋天,天气没那般冷,可腰腹间的坠痛,着实让瑜娘不好受。 小系统也察觉出瑜娘体内的状况,小圆脑袋闪着红光,在自己的小空间里转了转,哎呀呀,真不是故意哒,莫名的有些羞涩呢,“看吧看吧,不信任我,昨晚你要是吃了激素丸,今日也不会这么疼了。” 瑜娘换了里衣,穿好衣服后,把褥子单拆下来准备洗了,听系统在那叨叨着瞬间有些心烦,语气偏冷,“你若只会说风凉话,就待一边凉快去。” 系统酱愣了一下,还头次听到瑜娘这般对他说话,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那激素丸月事期间不能吃,这回只能忍着疼了,待完事在吃哈!” 听着系统越来越小声的话语,瑜娘拆褥单的手顿了一下,突然瞪大眼睛,咬牙切齿的问道:“你是公的还是母的?” “……”系统酱表示忧桑,人家虽然有些童音,可好歹是个风流倜傥的帅哥,再说他这一身男装汉服,你不知道我是公是母,啊呸,男的还女的,咦,小系统突然知道瑜娘为何这般问了,在自己小空间直转圈,“阿拉啦啦啦……本系统已死,有事烧纸!” 这种事瑜娘岂会让系统酱装疯卖傻的混过去,一翻沟通解释下来,系统酱深表无辜,他也就是看了眼身体内部结构,都是个器官,真心没啥好看的,再说,他们数据都有一颗洁白无暇的心啊! 要一个古代人可以接受系统已是不易,通过综合考虑,系统酱机械式的说道:“根据宿主严重要求,系统从今日起启动中医系统,只根据宿主脉搏判断身体健康情况。” 瑜娘这才勉强接受,只怪自己之前过于粗心了,瑜娘想想这几日来系统酱一直藏在她体内,不由得越想越多。 系统酱欲哭无泪的嚎叫道:“大姐,天地良心啊,我没那么猥琐呀,你如厕脱衣睡觉我这都是看不到呀……”他就是个数据,能够看下宿主内部结构,这在医学领悟,能算得了啥? 小系统给瑜娘解释了好半天,就差把自己格式化的步骤都要告诉瑜娘了,瑜娘这才信了他,却想着系统没事就看她内脏,这爱好也是没谁了。 一个圆圆的小球人蹲在狭小的空间某个角落嘀咕着,“减你气运,减你气运。” 把拆好的褥单叠好,瑜娘捂着肚子坐了会儿,就这个样子,怕是不能洗了,只能放好过两天洗了,无奈的叠好被褥,瑜娘才去打水洗漱,全程疼的那叫一个酸爽。 赵父抱着衣服被穿的乱七八糟的阿文出来时,看到闺女吓了一跳,“瑜娘咋了,这脸色咋这么难看?”可别是这两天累出病了。 这事自然是跟爹说不了了,瑜娘略有尴尬,“没事儿,等我娘回来了就好了。” 赵父听了点点头,到底是闺女,估计哪块不舒服不好跟他说,也没在追问,说道:“不舒服就回屋躺着,爹来弄,一会儿把饭送你那屋去。” 瑜娘现在感觉整个身体都是虚的,听老爹这话,眼眸闪了闪,赵父是真看出闺女不舒服了,忙挥手,“行了,回屋躺着吧。” 待伺候好闺女,赵父把阿文放到瑜娘屋里,便出去了,还有正事要办呢。 赵父出去后,瑜娘疼的在炕上直哼哼,阿文慢慢的爬到自家姐姐身旁,大大的眼睛眨呀眨,伸出小手摸着瑜娘的额头,瑜娘抬眼看着弟弟似乎安慰的眼神,心里好是感动,三岁看到老,她家阿文还真是个会疼人的。 赵父慢悠悠的来到王家门口,高声喊道:“王大哥在家不?” 屋里王生听着声音像是赵老头赶忙跑到窗户边看下,刘氏也跑了过来,看还真是赵家老头,便说道:“我说什么来着,他家是闺女,按理比咱们急。” 王生立马笑呵呵的说道:“还是你厉害。” 刘氏颇是得意的白了自家老头子一眼,“还不快出去迎迎。” 王生忙大步的出屋,笑呵呵的把赵父迎了进来,还说道:“赵老弟可好久没来过我这了,这要不是孩子们的事儿,怕你进土了都不待跨我这门槛的。” 赵父被王生这话弄得一愣,这还没提就进主题,你是不是太直接了点。 心里虽有些吐槽,可这王家人都提出来了,赵父心里着实松了口气,看来王家也是有意思的,不然压根就不会提这茬,赵父乐呵呵的说道:“瞧王大哥说的,我这不一直抽不得空,你说咱这一年的哪有几天消停时候,春天耕地种地,夏天看地,到了秋天收粮食,好不容易收了粮食,还要上山砍柴,要不这冬天可咋过? 好不容易熬到过个年,家里老婆孩子的还总有事。” 王生点头,“可不是,这过日子的哪天都有点事指着你干,进屋进屋。” 刘氏在屋里就听见自家老头子都说了啥,颇是有些恨其不争气,你说哪有上来就奔着事直说的,怎么也要寒暄两句再说不是,好像你多着急定这亲事似的。 二人进了屋,刘氏笑着打了招呼,一人端了碗水放在桌子上,便坐在王生身后,也不说话,就在一边听着。 赵父看到刘氏也留了下来,心里已经有数了,这王家是知道他来干什么的。 赵父呵呵的笑着说道:“王老哥,刚进院你也说了我是为了孩子的事,这事我也不说有的没的,咱来可真就是为了孩子的事,最近这村里都快传遍了,想来你们也是听到了的。” 王生点点头,“这事我们也听到了,也不瞒老弟,咱家阿柱比瑜娘大上不少,就怕上门被你们家赶了出来,说我们趁火打劫。” 赵父听着哈哈两声,“你们家可不就是趁火打劫,不是我夸我家闺女,我家瑜娘那真真是个懂事疼人的好闺女,她娘可天天在我耳根子旁说我家瑜娘布织的好。 上回我们爷俩去县城布行,我闺女织的布光一匹就卖了五十多文。”说道这,赵父一脸骄傲,跟赵母一样一样的。 这话听的王生两口子眼睛一亮,不想这姑娘织布还卖了不少银钱,哎呦,这可真真是趁火打劫了。 刘氏心里听了也高兴,这阿柱把瑜娘娶进门,她们两口子把日子过得红火,阿梁也能借着光不是,就算借不上光却也不用他大哥拖后腿不是,刘氏心里颇是可惜,怎么就没早发现赵家姑娘的好来,不然说给她家齐儿多好,想起还在镇上学徒的儿子,刘氏叹口气,儿子心里到底是有怨的,这都有好长时间没回来看看了,也是该给儿子学磨学磨媳妇儿了。 赵母一头午卖鸡蛋卖的心不在焉的,好不容易把鸡蛋卖完拎筐就走,也舍得花钱做牛车了,好歹比人走的快。 心急火燎的到了家,就看老头子抱着儿子在木摇椅上睡得呼呼的,赵母心里就不得劲儿了,她这操心操的嘴都快起泡了,这爷俩可好,睡得香喷喷的。 赵母瞪了赵父一眼,到底没忍心叫醒他,进了厨房把筐放好,看屋里也安静的很,倒是稀奇,她闺女往日这个时候都是在织布,说让她多睡会儿都不待睡的,今个儿咋这消停。 赵母便去了瑜娘屋里打算看看闺女,掀开门帘就见闺女躺在炕上,似乎是睡着了,赵母轻飘飘的走到炕边一看吓了一跳,闺女满头大汗,脸色儿都吓人,赵母赶忙叫道:“闺女醒醒,这是咋了,哪不舒服?” 瑜娘听到叫声,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虚弱的说道:“娘,回来了!” “哎呦,这可是怎么了?瑜娘哪不舒服,快跟娘说,你爹这不中用的,闺女都这样了,他还在那睡呢!”赵母又气又急,在炕边好是焦急。 瑜娘怕她娘着急,忙说道:“早上来了葵水,身子不舒服罢了,娘,没事,我躺会儿就好了。”可肚子传来的抽痛,让瑜娘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这给赵母心疼坏了,姑娘家家来月事疼点也是正常,可闺女这疼的显然不对劲儿,赵母转身变把阿文从赵父怀里抱了起来,才踢着赵父喊道:“死老头子,你闺女都难受成啥样了,你也不看看,还睡的挺香呐啊?” 赵父被踢醒,睁开眼睛还有些发懵,看着自家婆子一脸怒容的还没明白咋回事,缓了一会儿才听明白瑜娘出事了,一下惊醒,睡意全无,“瑜娘咋了?” 赵母看着赵父这样气的哦,纯属想在赵父身上撒气,扯着嗓子冲着赵父喊道:“还不快去隔壁村把刘大夫叫过来。” 赵父都不知道咋回事,听着婆子的话,就匆匆的出了院去找大夫了。 阿文睁着朦胧的小眼睛注视着亲爹的离开,眼睛又慢慢闭上,一小功夫又打起了呼。 第三十七章

赵母抱着儿子又返回闺女屋里,家里也没有红糖,这会儿放着闺女一个人在屋里她又担心,女儿家的,这事可不能马虎了,一个弄不好,以后都不好生养,赵母急的眼睛发红,也大概猜出闺女这么疼是为何了。 心里这个气,真真是把大儿媳恨在心里了,瑜娘要不是掉进河里,哪里会受这罪,这要是以后影响到生养,她定饶不了这大儿媳! 刘大夫顶着满头大汗的进了赵家,就被赵母急匆匆的接近瑜娘屋里,这会儿瑜娘已经痛得昏昏沉沉的,刘大夫看了面相差不多就猜出是女儿家来了月事。 把了脉后,刘大夫神色有些沉重,赵母看大夫这般表情,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忙问道:“刘大夫,我闺女可还好,这会不会耽误以后的生养?” 刘大夫摇了摇头,语气凝重的说道:“你家闺女上次落水后应该是受了寒,我给你们开的药可有按副给她吃了?” 赵母眼前一黑,那会儿大儿媳作的啥样,药方里的药都是老头子自个儿上山采的,更是没把药材凑齐,就简单的熬了给闺女喝了。 赵母现在肠子都悔青了,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那刘大夫一看便也猜出个大概,他那次开的药方可是救命的方子,这方子真喝下来,一般人家都喝不起,叹口气,“能留下命已是奇迹了。” 赵父好歹是卖过丸药走街串巷的,听了一会儿也知道自己闺女是怎么了,老婆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也只能他问着,“大夫,可有方子能治我闺女,也不能这么干难受着呀,还有,这以后生养......” “这能不能生养不好说,我到底是个乡间大夫,你们最好还是领着你家闺女去县城里看看,我开两幅方子,能缓解缓解,可不治本。” 姑娘家就属这病最不好治,赵母自然是听懂了,心疼的眼泪直流,都是她糊涂,当初怎么就那么窝囊,做娘的不强硬,却把闺女害了,赵母心里极是自责。 赵父心里也是亏欠,哪里还好意思责怪赵母只会在那哭,不问事,看着自家老婆子坐在闺女旁掉眼泪,叹口气,拿了十文钱给了大夫,送走大夫后,又从箱子里掏了点文钱,就去匆匆的进县城抓药,这回说啥也不能在给闺女对付了。 一来一回到了半夜赵母才熬好药,给瑜娘喂了,瑜娘躺了一天,也缓了不少,醒来时就看着自家娘在炕边抹眼泪,这会儿看着老娘眼睛还是红彤彤的,说道:“老太太也太经不起吓了,我这就是脸色看着吓人,其实没啥,死不了人的。” 赵母忙冲着地上呸呸两口,瞪着闺女说道:“都疼成这样了,还有力气说笑呢,什么死不死的,你要是也没了,可要娘活不活了,快把药喝了。” 瑜娘接过药,皱着眉一口气把药全喝光后,赵母才接过碗,看着闺女,想到闺女以后生养的事,不禁又湿了眼,偷偷的在一旁抹眼泪。 大夫来那会儿,瑜娘是有些印象,醒来后她也问了系统,系统也把当时的情形丝毫不差的道了出来,瑜娘倒还真有些担心自己以后会不会生不了孩子,系统终于有用武之地,保证瑜娘不会发生这样的问题,不过就是掉河里一回,不至于那般严重,话又说回来,有他这么个金手指,怎么会让这种事发生呐。 瑜娘这才放心,对小系统又有了些好感,之前失去的信任又慢慢的建立回来。 小系统也松了口气,保证到,瑜娘吃了那丸药,以后来就不会在这么难受了。 瑜娘这才真真安心,要是月月这么疼上一次,基本上等于几天不能劳作,以后真嫁进婆家,指不定让人嫌弃成什么样呢。 瑜娘这会儿看着她娘在旁边摸着眼泪,小老太太看上去可怜极了,瑜娘看着好是心疼,倚在她娘身上说道:“娘,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早上从井里打的水有些冰手,我寻思热水怪废柴火的,便就那么挺着洗漱了,洗完才觉得身子不舒服的。” 赵母听了忙转过身,睁大眼睛说道:“你早上就冰着水洗漱的?” 瑜娘点点头,早上她洗漱的水其实放在炉灶上温过了的,只是怕她娘一直这般担心,才说谎的。 赵母拍着腿,“你个傻孩子哦。”赵母心里松了半口气,又气自己早前没跟闺女说这些东西,这头次来葵水可是要注意的。 赵母开始给闺女讲起注意事项,生怕闺女在遭罪,娘两絮絮叨叨半天,药劲儿上来,瑜娘昏昏沉沉的睡着,赵母这才端着碗离开,心里就盼着是闺女早上洗漱凉着了的事,可千万别是那次落水落了病根。 瑜娘欲死欲活的在炕上挺了两天的尸,身子才利爽,赵母恨不得把这几天攒的鸡蛋都给闺女做了补身子,瑜娘哪里能让赵母把鸡蛋全做了给她吃。 赵父和瑜娘连着两天推着一木车菜进县城,且回来这车上比脸还干净的,明眼人都知道,赵家进县城卖了两车菜,暗地里说指定卖了不少钱,这往年也没谁家能一天就卖一车秋菜的,有人家以为今年菜势好,都匆匆的忙着收秋菜送到县城里卖,赵家无意中引起一阵风来。 李氏洗衣服的时候,便有几个婆子打趣她,今年他公公婆婆卖菜挣了钱有她们的份没,问的李氏一愣。 往年这秋菜那都是要指着他家阿良收了拉车进县城卖的,前几天她听后面菜园子有动静,还颇是得意呢,这公公婆婆收了秋菜不得累个半死,到时候肯定得让阿良去帮她们把菜拉进县城,家都分了,想来这公公婆婆也不会好意思要她们两口子白干活不是,就算好意思,她也不能傻啦吧唧的白干。 后来看一直没动静,李氏还以为公公婆婆这两天就是打理菜园子做酱菜,没有收秋菜,正好这会儿收秋菜也早,便没放心上,这会儿听到公公进县城卖了两车菜,可是惊讶极了,匆匆洗完衣服就回了家里。 李氏进了屋放好盆子,就赶来东院,这会儿瑜娘气色还有些苍白坐在院里洗褥单,之前赵母打算帮她洗了,她没让,都是大姑娘了,哪里好让娘给她洗,而且老一代人都是有讲究的,这些东西不能让长辈给洗。 李氏看着瑜娘在院里暗骂一句晦气,面上却挂着笑脸的问着,“哟,瑜娘洗褥单呢?这两天咋没听你织布,咋,这布没织好卖不成钱?”李氏巴不得瑜娘织不好布,这织布机白打了也就。 她也没那么多坏心思,就是单纯的不想看瑜娘把布织成了,当初因为打织布机她可是反对了的,就想着让她们看看自己说的是对的罢了。 瑜娘懒得理她,这分了家里子都没了,面子情给不给全看心情,低头继续洗褥单,李氏看瑜娘不搭理她,心里定然不舒服,瞪了瑜娘一眼,便往里屋走,准备找赵母聊天。 瑜娘看李氏走过来,忙把褥单捞起来放在另个木盆里,然后把脏水往前一泼,直接把李氏的鞋子打的净湿,吓了李氏一跳不说被瑜娘气的直接扯嗓子喊道:“你眼瞎呀?” 瑜娘抖了抖盆,还有几滴水直接溅到李氏衣裙上,李氏赶忙往后退了两步,差点没被瑜娘一副你能把我咋地的表情气晕过去,瞪大了眼睛盯着瑜娘,身体气的直颤悠,她何时受过这个气。 俗话说得好,无事不登三宝殿,李氏来她家准没什么好事,进来就一脸嘲讽的,还想瑜娘好好待她。 瑜娘看着李氏气成这般德性,心里就高兴,面上笑呵呵的,嘴上却讥讽的说道:“嫂子蠢的可以啊,我这可不是瞎,我这盆水分明就是冲着你来的。” 李氏气的指着瑜娘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赵瑜娘你欺人太甚。” “这么大声也不怕被别人听到?”瑜娘早就看出她这个嫂子最怕别人看到她受欺负,也不知怎么想的,别的全然不在乎,就想着让全村人都知道她不是好惹的最好,这点到现在瑜娘都看不懂。 李氏也是被气急了,嗓子都破音的喊道:“你是不想嫁人了吧?” 赵母这会儿正好赶了出来,看儿媳还敢站院里撒泼,也气着喊道:“你给我滚出去!” 李氏不敢置信的看着赵母,好呀,娘俩合起火来欺负她,这要是忍了,她以后指不定要怎么受她们磋磨呢,李氏眼睛都红了不少,伸手就想抢过瑜娘手里的盆,砸瑜娘。 这要是前两天瑜娘可能打不过李氏,今天可不怕李氏,手上一使力李氏压根就抢不动那盆,李氏抢不动盆就想拿起地上装着褥单的盆子,赵母这会儿看着李氏想拿盆子打她闺女,心里也火了,真是嚣张到家了,闺女这两天受的罪她还没找她算呢,拎起门前抵门的杖子就冲了过去。 只听“啊。”的一声。 第三十八章

赵母这一棍子下去可打的不轻,李氏直接被拍倒在地,瑜娘和赵母具是一愣,赵母是打人过后有些发懵,瑜娘是没想到老实了大半辈子的娘也会动手打人了。 李氏脚上被水浸的难受,后背又火辣辣的疼,那一棍差点没把她打死,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罪,李氏一下子趴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这院子大敞四开的,有路过的人看到赵母拿着棍子像是把儿媳给打了,都加快脚步走了,这老实人发起狠来可惹不得,再说以前赵家老两口是出了名的面,人家看热闹也不怕被赵家两口子骂,这小媳妇骂她们,她们可有的是话等着。可现在看着是赵母发狠,那可没人会明目张胆的看着热闹,关系又不是多好的,自然也不会管别人家闲事,更不会进院里劝架,再说大家都觉得赵家大儿媳是欠收拾了些。 “要嚎给我滚回家里嚎去,在在我这嚎,你看我能让你嚎出来的。”赵母听着儿媳哭嚎听得心烦,脑子一热打了人,心里也乱的慌,眼下着情况,阵仗定是不能软了去,想一想她一个做婆婆的就真是把儿媳打了还能咋的?想通了后,赵母也不怕了,训斥起儿媳,想着若是不听,就继续打,左右一棍也是打两棍还不是一个样。 李氏心里可委屈的很,嘴上哪里还愿意忍让,她就不信婆婆这种老实人还能在打她不成,今天她不讨个说法,休想把她吓走。 瑜娘冷眼看着李氏,怕是压根没把她娘的话听进去,瑜娘瞅了瞅赵母,赵母也看出闺女的意思了,额头青筋直跳,一咬牙,手里的棍子又落下去了。 打的李氏又嗷了一声,回头看着赵母眼神好是吓人,这才看出婆婆今天有些不对,连滚带爬的就跑了。 瑜娘看人都走了,从老娘手里接过木棍,说道:“娘,这哪里还需要你动手。”她自个儿就能搞定。 赵母瞪了闺女一眼,“这两天你给我规矩点。”别的时候打了也就打了,这几天说不定啥时候王家就请媒婆上门提亲,若是被抓个正着,这婚事还要不要了。 瑜娘听出话外音来,疑惑的问道:“娘?” 赵母一直也没想好这亲事怎么跟闺女说,就怕闺女知道是王家大儿子恨她们,这村里凡事有些主张的闺女有几个会愿意嫁给他的,如今说漏了嘴,赵母心里忐忑起来。 瑜娘看着自家老娘这表情就知道她娘有事瞒着她,定然是关于她的,且这事八成还说不出口来,瑜娘心里疑惑,有什么能是娘瞒着说不出口的,瑜娘一直盯着自家老娘,就等着赵母给她一个解释。 赵母也看出闺女是不得个答案不罢休的样子,自个儿闺女自个儿了解,她家瑜娘在聪慧不过了,随便说个压根就不会信喽,叹口气,“走,进你屋里说。” 瑜娘跟着赵母进了屋,母女俩坐在屋里,瑜娘看着赵母说道:“娘,这都进了屋也该说了吧。” 赵母面上颇是犹豫,看的瑜娘紧皱眉头,颇是想不明白,什么事能让娘这般犹豫,一时也焦急起来,“老太太快说呀,今天不说明白可不去出这个屋。” 赵母拍了闺女一掌,“怎么跟娘说话呢。” 瑜娘不吱声,撅着嘴看着她娘。 赵母想着定是躲不过去了,叹口气说道:“我和你爹为你说了门亲事,这两天就应该有媒婆上来提亲。” 这真真是让瑜娘惊讶了,嫁人成家她不是没想过,可总觉得那都是以后的事,却没想这么快就要面对亲事了,瑜娘心里发沉,娘那般为难的不愿说这门亲事,怕这里面定是有事的,对方有问题不成? 瑜娘因自己的结论心惊不已,爹娘怎会害她?瑜娘愣神的看着赵母,吓了赵母一跳,思绪转了转,也差不多猜出闺女心里的想法,手握住闺女的手,赵母苦口婆心的说道:“瑜娘,你听娘说,那后生其实也是不错,小时候混了一些,大了也明白事理了,我和你爹特意观察了许久,你信爹娘,爹和娘指定不会害你。” 被娘温热的手握住,瑜娘这才回过神来,听着娘的话,心里安定了几分,瑜娘尽量头脑保持清醒的问道:“娘,你细细说下,是谁家?” 赵母都觉得自己说出来不可信,憋了好半天才道:“是王老大家的大儿子,就是前个儿帮你爹推菜车的那小伙子。” 瑜娘愣住了,怎会是他?还小伙子呢,那分明是个黑脸汉子,那身板都顶她俩了,瑜娘脸色颇是不好看。 赵母就知道闺女知道了不会同意这门亲事,叹口气,才说道:“闺女,都是爹娘害了你,之前若不是你那个嫂子,怕是你亲事早就能定下了,因为她硬是挡了你的姻缘。 也不知哪个嘴碎的婆子,就你跟娘卖鸡蛋回来那天,正好咱娘俩跟王家后生脚前脚后进村,娘那会儿心情不好,也没注意,便被村里嘴碎的婆子说了,你说,她们说我也就罢了,怎么狠心的连你也牵累进去。 你爹也是个虎的,这躲还躲不急的事,怎么还敢让王家后生帮着推菜车。”说到这,赵母已是泣不成声了。 话已说的这般明白,瑜娘也不知说什么好了,其实想想也不是那般生气,只是觉得荒唐,小时候竟会欺负自己的讨厌鬼要成了她的相公,这怎么想都颇是别扭,何况人品还是个有待考究的。 瑜娘想着去县城那两天怎么总会那般碰巧的碰到他,总不会是他故意的吧,越想越是可疑,难不成娶不上媳妇儿主意打到她身上了? 可想想,又不像,几次接触那人并未过多注意她,她更是没从对方眼里看出一丝特别之意来,细想想,那人似乎真与以前不一样了,小时候每每看到都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现在却看不出来。 瑜娘蹙眉深思,除了计较小时候挨过欺负外,其实也再无其它了。 可瑜娘到底不是懵懂出生情丝的姑娘,一听亲事便娇羞不已,心里好奇喜悦憧憬未来的日子,瑜娘想的便是多一些,如家室、良田这些自然都要一一了解,最主要的便是人品了。 这么一缕清思路,这人的家室、良田、人品还真是没什么可观性,听着娘嘴里碎碎叨叨的,瑜娘叹口气,看着自家老娘,瑜娘内心颇是迷茫,好不易在活一次,亲事就这般妥协了? 赵母算是看出闺女眼里闪着倔意呢,闺女一向善解人意,怎就这件事上犯倔了,赵母心里也苦,其实想想,她也不觉得王家大儿子是良配,也不怪闺女这会儿接受不了。 “娘,你先回屋吧,让我自个儿想想。”瑜娘淡淡的说道。 赵母看了闺女一眼,尽是无奈,临走前说了一句话,“瑜娘,听娘说,老话说的好,浪子回头金不换,若那后生人品不好,爹和娘就是养你一辈子也不待同意这门亲事的。 再个儿,这日子都是自己过出来的,这家里红不红火,说上去靠的是男人,可其实还是要看女人家,这女人家会成算,把男人把住了,引着男人过日子,那日子定然不会差了。” 瑜娘倒真是把赵母的话听进去了,曾经婆婆也说过类似的话,有时候你男人有没有本事,做不做正事也是要看你,瑜娘突然想着,那人要敢耍横,她收拾他便是,大不了多吃点力气丸,不听话就揍,这么想想,心情也不是那般沉重了,瑜娘说不上热情的笑着,“娘,我知道了,你让我在想想。” “唉,你好好想想,左右那媒婆也还没上门提亲呢。”赵母也想明白了,闺女若是真不愿意,这门亲事便算了,大不了养闺女一辈子,在不行,她们家搬走,到个人不熟的地方重新过日子就是了。 这也算是没扎根的好处了。 屋里只剩下自己一人后,瑜娘边织布边神游,说来到底,她都想不明白这门亲事是好还是不好,真就应了那句话,人心隔肚皮,谁能看出谁的好来,她就能保证别人就比这人好了?还是讨厌鬼真的就本性不改? 恩,这人虽说老了点,黑了点,可细细想起来,好像自打回村便没惹是生非,欺压村民过,想想王家那几股,似乎也都是老实人家,瑜娘拨弄织布上的梭子,手一顿,其实这门亲事也没什么不好,怎么说那人身板结实,估摸不会守寡,王家虽娶了个继母,可这大儿子也不是软糯的,怕是欺负不着他,这样一来,上面也不算有婆婆,倒是不难做儿媳,有这身子力气,她还真不怕那人耍横,她要力气有力气要手艺有手艺,那人真就是个棒槌,她似乎也能把日子过得不错,这么想想,瑜娘突然觉得这门亲事也不错,好歹是同村,她也不怕嫁出去,大嫂和大哥欺负爹娘,想通了,干起活来也快了不少。 瑜娘不求大富大贵,只求以后的日子过得舒心,想想,那王家柱若是不行当个摆设便是,其实也挺养眼的,想想自己真实的年岁,恩,也不是很吃亏。 第三十九章

瑜娘这边想通了,开始织布,那屋赵母听着可就不是这么回事了,直认为闺女是心里不舒服,在那织布撒气呢,回屋坐在炕上直叹气。 赵父在边上瞅了瞅,才问道:“刚才可是老大家的?又咋了?” “谁晓得她又耍的哪门子疯,不说她了,瑜娘知道那门亲事了。”赵母现在还哪里管得了儿媳的事,她现在一心思想着闺女的婚事呢。 赵父又抽着烟杆子,不吱声了,他心里多少有数,自家闺女不一定能看上人家。 “你说个话啊,咋不问问瑜娘是咋想的?” “能咋想?姑娘家家的都喜欢那长得俊俏的,实际没啥能耐的,她年纪小不懂这个,咱们还不懂,这过日子不找个身体结实的,人品差不多的能行? 在说那脾气凶一点的,不挨欺负,日子过得舒心,像咱俩这样的,日子都过成什么样了。”赵父头头是道的说着,他是亲爹,怎不会为闺女的亲事着想,自家婆子一门心思的认为他害了闺女似的,着实心里不爽。 赵母瞪了赵父一眼,也不知怎么顶回去,冷哼的说道:“你还知道咱家这日子过成这样是因为你呢。” 赵父听了眼睛瞪得提溜圆,赵母撇撇嘴不看她,一个人坐在那憋闷气。 赵父又抽了两口烟,说道:“我这身上的衣服都好多天没换了,你给我洗洗去。” 赵母面上不悦,可最后还是下地从柜子里找了衣服给赵父换上,收拾好赵父换下来的衣服,就去院里准备洗衣服了,家里有井,一两件衣服还是能在家打水洗的。 洗衣服前赵母摸了摸暗兜,一摸还真摸到东西,疑惑的拿出来一看,却是个土色的头花,赵母拿着头花进了屋里,赵父正躺着炕上眯神呢,赵母大声的问道:“你这衣裳里咋还揣着个头花?”这话问的有点像是赵父在外面偷腥了似的。 赵父也不起来,躺在炕上闭着眼睛说着,“那是给你买的。”说来这头花在赵父兜里有个几天了,老头子一辈子也没送过自家婆子啥东西,冷不丁给买个头花都不知道咋说。 赵母听了这话,心里涌出一股儿甜意,瞪了在炕上挺尸的赵父一眼,便去院里洗衣服去了。 赵父听着人走了,稍微起身抬头看了看,听着声音是院子里响起的,这才嘀咕道:“兜里有头花还是能给别人买的咋的?笨。” 阿文啊啊的冲着赵父喊,赵父拍了儿子小脑袋瓜,这才躺在炕上养神了。 自打赵母身子利爽,精力足了不少,便慢慢的把家务揽过去,尤其是瑜娘织布的时候,赵母便不怎么让闺女干活了,这织布已经够累的,瑜娘又是那种做完家务不怎么歇着就回屋做活的,赵母心疼闺女,哪里舍得闺女在这么辛苦。 午饭赵母早早的准备好,在院里喊了声饭好了,瑜娘这才注意,已经到了饭点,忙停下手里的活想着帮她娘端碗筷子,一出屋便看院子里的饭菜早就端上来了,瑜娘对赵母说道:“娘,怎么不叫我出来帮忙。” “这不是听你在那织布,又没多少活,娘一个人做的过来。”赵母回着话,看闺女一出屋跟往常没啥两样,脸上也没有不悦的样子,赵母心里松了口气,试探的又问道:“瑜娘,可想明白了?” 再是老姑娘也是未嫁过人的姑娘,瑜娘面上一红,说道:“娘看着办吧。” 这话听进赵母心里极是欣慰,又心酸闺女心疼她们这做爹娘的,真真是上辈子积了德,这辈子才能有这么个闺女。 赵良已经自动被赵母遗忘了,到底不在身边了,做娘的没之前那般爱护了。 赵父出来就听闺女的话,乐呵呵的说道:“咱闺女就是明理。” 瑜娘瞪了赵父一眼,细细想来,这亲事定是他爹愿意看到的。 赵父被闺女耍脸子耍的有些尴尬,咳了咳,坐在凳子上,拿碗粥吃着,农家小户的,早上喝粥吃饼子,中午也是这样,很少有人家蒸饭的。 这边都吃上饭了,赵家西院里,赵良背着一捆柴火回家,就看家里静悄悄的,不像是做饭的样子,放好柴火,一进屋就看媳妇躺在炕上呜呜的苦着呢,赵良问道:“媳妇儿,这是咋了?” 这赵良不问还好,一问李氏心里止不住的委屈,小哭都变成哇哇大哭了,弄得赵良一头雾水,直在边上问咋回事。 李氏哭的差不多了,眼睛都肿了一圈,没好气的瞅着赵良,怨气的说道:“你说咋回事,我去你娘那,还没说上几句话呢,挨了瑜娘一盆脏水,还被你娘打了两棍子,赵良,我长这么大都没受过这样的罪。”说完又趴在被子里哭,哭的好是凄凉。 赵良听得都觉得不可思议,这咋就挨了她娘的打,有些不信,说道:“这到底是咋回事?” 李氏听着赵良还在那问咋回事,没有一点怒发冲冠找他娘算账的意思,心里更加委屈了,呜呜的哭道:“你们赵家好是没理,做婆婆的说打儿媳就打儿媳,我这以后还要不要活了。” 赵良被她哭的心焦气躁的,挺大个老爷们站在炕边急的直跳脚,“你别光在那哭,快说说咋回事?” 李氏也急了,坐起来就说,“我说的还不清楚?我刚进门跟瑜娘说两句话,她不搭理我就算了,一盆脏水就泼了我一身,我还忍着不成,我做嫂子的找小姑子说两句理有错了?就是气不过跟她打起来那也是我在理。 娘不管不问拿着棍子就给我一顿打,合着你们赵家的闺女是闺女,这娶来的媳妇儿就随便糟蹋了?” 赵良被李氏说的哑口无言,自家媳妇儿这张嘴他也不是第一次领教了,再说他媳妇儿是个什么样子他心里多少有数,瑜娘也不是闲着没事的就会往她身上泼脏水,定是他媳妇儿说了啥不中听的了,他现在也看出瑜娘是个不能惹的。 再说瑜娘真要是个疯的,说泼脏水就泼脏水,那天在门口碰见爹和瑜娘,瑜娘早不就找他撒泼了,说他娘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打人,赵良都不信,他娘要是个糊涂的,家里现在都不是这个样子。 李氏也看出赵良不信她的话了,肺都快气炸了,喘着粗气喊道:“我今天把话撂在这,我长这么大也没挨过这么个打,不给个说法我不干。” 赵良纯属无心的回了句,“你当初被李府打的少了,怎不见你赖着李府不罢休的?” 李氏睁着眼睛愣愣的看着赵良,心里委屈极了,嗖的下炕穿鞋,翻箱倒柜的收起包袱来。 赵良忙问道:“有事好商量,你这是要干啥。” 李氏不愿多说,打好包袱穿好鞋,拎包就回娘家了。 赵母正抱着儿子喂食,打眼一看,好像大儿媳拎着包袱走了,捅了赵父胳膊肘一下,示意看院外,“那是老大家的不?” 赵父眯着眼瞅了眼,“可不就是,咋,这是要回娘家?” 瑜娘也看了一眼,李氏正风风火火往村口走呢,眼睛向上翻了翻,估计是和她大哥没谈好,这哥哥还算是有些脑子的。 赵父回头看老婆子还盯着看,说道:“他们两口子的事你别管,咋,打了她一顿你还要给赔礼道歉不成?这事,你管不了。” 赵母一噎,阿文等了好半天也没吃到米糊,有些不高兴了,皱着眉,喊道:“凉......凉。” 顿时院里几人都看向阿文,小东西会喊人了,喜得赵母嘴都合不上了,在那直笑着让小家伙在喊他,阿文眼巴巴的看着那碗米糊糊,太欺负小孩了! 村里人很少会找大夫看病,有个头疼脑热的就吃点家里留着的丸药,不说好不好使,就那么挺着,也没看谁因为头疼脑热的死了。 所以这村里一般找大夫看病那都是生了大病的,前几天村里人就好奇这赵家谁病了,稍微注意点就知道是谁了,那大夫是隔壁村的,村里人也不知道瑜娘咋了,只是知道生了大病,不禁暗自猜测,就差把人说成要死不活了。 刘氏在村里消息灵通,出去洗个衣服就听说这事了,瑜娘病那天她风风火火的就回家,跟自家老头子说这事,王生不是个有主见的,就会问咋整? 刘氏也不知这瑜娘是大病还是小病,光听村里人说肯定是不成的,于是说道:“先缓两天看看,万一就是个小病呢! 不是说之前跟着他爹连着两天去县城嘛,许是累到了!” 刘氏这么一说,王生点了头,这提亲的事便推后了,王家柱正好回屋时不小心听到了两口子的对话,心里咯噔一下,难不成,来到这他命里还带煞。 也是个苦命的,王家柱前世定了三回亲,都是未过门就去了,这克妻的名声是妥妥的挂上了,他又一心钻研雕漆技术,于亲事并没花上多少心思,几次定亲晃下来,对成家也就淡了。 这一世还是突然对凶丫头有了些期盼,却不想…… 第四十章

瑜娘躺在家中生病那几天对王家柱来说空前的磨人,以前他从未把自己命格放在心上,这次却胡思乱想了起来。 几日夜里在炕上烙了多少张饼了,就差让王生去上门说退了这门亲事,别害了瑜娘,可回头想想,怕是他那便宜爹上门退了这门亲事,被传出去,凶丫头也没啥好日子过了。 心急火燎了好几天还是李氏拯救了他,他这几日特意上山下山绕一圈赵家,不为别的,就是看看赵家人的神色可有凝重,可他一个大老爷们也不能干那趴别人杖子偷窥的事,每每路过赵家,心里都一番纠结,着实这只路过的话并看不到啥。 李氏那天撕心裂肺哭嚎的声音不小,刚下山回来特意绕一圈的王家柱走进赵家,就听到院里传来凄厉的哭声,心里直翻了个个儿,这前世可都是定了亲后才没的,这回还没定亲呢呀。 匆匆快走了两步,四敞大开的院里颇是热闹,王家柱一眼就看到了瑜娘,他看瑜娘气色虽不好可却不像有事了的,那眼睛依旧明亮的很,心里算是安心了,一乐,也没多停留,就匆匆的回家了,心里高兴面上都有着笑意。 王家柱进了院,刘氏就觉得他今天心情不错,对着自家老爷子嘀咕道:“阿柱今天看上去挺好的,不像前两天一直板着脸,明显有心事。” 这做后娘的就是不容易,挺大的孩子天天在家板着脸,她心里也慌,你说要是她有啥照顾不周的你说,这成天板个脸做啥? 这却也不怪王家柱,他没有跟后娘相处的习惯不是,哪里能顾得上刘氏的心情。 王老爷子也是看出儿子今个儿心情不错,他们爷俩以前也是这样,儿子脾气臭,有点心事就喜欢闷着,你咋问也问不出来,想开了,聊聊就好了,“我去跟他聊聊。” 刘氏点点头,说道:“也行,可是我哪有不注意的,你让他别多心。” 王老爷子点点头,颤颤悠悠的就去找儿子聊心了,刘氏坐在院里皱着眉,叹了口气,这多出个大活人来,到底是别扭了些。 父子俩坐在屋里,王生也不是个会绕弯子的,上来就问儿子,“阿柱,这两天有心事咋的?跟爹说说。” 王家柱听了后还愣了下,后来一想可能这两天把事都放在脸上了,摇摇头,笑着说:“爹,没啥。” 王老爷子点点头,“这两天我看你上山上的勤快,弄啥呢?可需爹帮你?” 王家柱摇摇头,“爹,我是上山弄得都是技术活。”采漆和油桐确实是个技术活,弄不好,树就死了,在行里这都是要挨师傅骂的。 王老爷子点了点头,看着自家儿子张了张嘴,到嘴边上的话问不出来,说到底,几年没见儿子,他总觉得父子之间有了点距离,再加上家里现在这情况,好些话他抹不开嘴,怕儿子多心。 坐在那踌躇半天,也没问儿子可是在家里过得不顺心,心里一叹,面上跟自家儿子说道:“行呐,爹先出去了。” 王家柱点点头,在王老爷子站起来时说道:“爹,我这有二十两,你拿着,提亲的银子我自个儿出。” 王家柱这几年还是攒了些银钱,虽说有老祖宗留下的那些物件,可他却不准备卖了,那都是他们王家世世代代积攒下来的技艺传承,他要一直留着传承下去。 占了人家原主的身子,王家柱没打算不对原主的家人负责,可这银子自然还是放在自个儿身上的好,想给老人买啥都是他的心意,毕竟这家里情况已经不算是简单的,王家柱心里自然也有自己的小账本,他不占两位老人的便宜,却也不能全然的都给了她们,逢年过节的他给些银子以表心意,平时需要他他也不会推辞,毕竟这刘氏不是原主的亲娘,不得不防着点。 上一辈子,她娘没少在他耳旁嘀咕,有了后娘就有后爹这一说。提起给银子这事,王家柱也是有心思的,这是在催他便宜老爹去提亲呢。他不想这门亲事后娘管的太多,且那天他也听到了她们对话。 三十多岁的汉子还没个媳妇儿,怎么说也是想的慌。 王生接过儿子拿来的银子,心里暗叫声乖乖,这辈子也没一次拿过二十两啊,看来儿子这两年出去学艺挣了点家当,怕是把自己那点家底都拿出来了,又想着这赵家闺女,王生有些犹豫,要不要跟儿子打个招呼,有二十两娶啥姑娘娶不到,这要是赵家闺女真的病的不轻,万一没了,不是连累他儿子了,又掂量手里的二十两,他儿子自小就倔,认准了的一条道跑到黑,这拿出这么多银子,看来是对赵家闺女上心了,王生咽了咽口水,颤悠悠的把二十两银子揣兜里,自家婆子心眼多,他得出去商量商量。 刘氏被王生硬拉到屋里还一头雾水,看着自家老头子一脸神秘兮兮的模样,问道:“这是咋的了?” 王生把儿子给的钱袋子扔到炕上,咚的一声,沉重又厚实,可跟几十文钱扔炕上的声音全然不同,刘氏神色也变得明艳了不少,上前就拿起钱袋子,一掂量冷抽一口气,“哎呦,怎这么多银子,这事打劫了不成?” 刘氏嘴上这么说心里也是这般想的,谁让王家柱以前就不是个善茬,这抢银子也不一定不可能。 这话说的王老爷子就不乐意了,瞪了自家婆子一眼,训斥道:“休得胡说,这都是阿柱在外面学手艺挣来的。” 刘氏眼睛一转,这阿柱出去才几年,学手艺也得有一段时间的说,这几年就赞了这么多银子,那这手艺指定了不得,想起在镇上还给人家当学徒的儿子,刘氏对王生说道:“阿柱学的是啥手艺,能不能教教齐儿?” 王生不说话了,自家婆子的那儿子到底姓外姓,这教会了徒弟饿死师傅,心里自然不愿别人抢了儿子的挣钱活。 刘氏一看他那样子就知道是不愿的,心里虽不舒服,到底要一起过日子,不能因为这个起了隔阂,嗔怒道:“看你那啥脸色,不愿就不愿呗,我还能逼你咋的,也就是这么一说。齐儿不是他弟弟不教就算了,那阿梁呢?那可是他亲弟弟,你亲儿子吧?” 王生听了这话倒是上心了,沉思会儿,说道:“那是他弟弟,以后自然会教。” 刘氏没好眼神的瞪了王生一眼。 “别说那没用的,阿柱意思他出钱成亲用。”王生岔开话题开始说起正事。 刘氏听了心里一凉,他以为这钱是阿柱拿出来孝顺他爹的呢,既然说成亲用,这手里估摸还是有钱的,刘氏琢磨了好一会儿,直到王生直叫她才回过神来,盯着炕上的二十两,刘氏说道:“这下彩礼,穷点的给二两二的都有,在普通点的也就四两四,好一点的六两六,连带下聘,八两银子就能把这亲事办的风风火火的。” 王生看了眼刘氏,颇是怀疑,婆子这是想把钱私扣一点,那可不行,直接说道:“我给你说,这是阿柱娶媳妇儿用的,剩了就给他买地。” 刘氏好气又好笑的看着王生,行啊,没看出来,还是这么能护犊子的呀,冷哼道:“我刘春花在你眼里就是这般龌龊的?不说阿柱今天拿不拿这钱,之前咱说亲事时我就没想过要他出什么钱,还不是想把咱家这几年攒的钱都给你儿子娶媳妇儿。 咋?你儿子拿了二十两,你尾巴翘上天了,啊?” 王生被刘氏说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臭着一张脸坐在炕上。 刘氏直缓了好几口气,才消了消火。 王生也是过了好一会儿又开口说道:“我看阿柱对赵家闺女挺上心,可你前几天不是说那闺女病了,也不知身子是不是个硬朗的,别在连累了阿柱,咱家现在也有钱,要不?看看别家闺女?” 刘氏把王生的话一字不落的都听在心里了,脑袋里立马就转了起来,冷哼,这阿柱都看上赵家闺女了,她要是在帮着相罗别家的闺女,那阿柱知道了能乐意,万一人家赵家闺女是个身板结实的,到了以后这就是比糊涂账,这阿柱要是日子过得不顺还有她的好了? 刘氏也算是看明白了,这王生看着老实巴交的,心里可是有主意的,这事她也不愿多管了,真是相看别家闺女,赵家两口子得恨死她,又不是她亲儿子,何苦来的得罪人,干这里外不是人的事。 “我看你这是被你儿子给的二十两银子烧的?相看别家闺女?咋,给你儿子娶个天仙回来?那也得人家看得上眼,这事我可不帮你管,我一个做后娘的,没这金刚钻,不揽这瓷器活。”刘氏冷言冷语的说道。 说的王生颇是不高兴,二十两银子娶不来天仙也能娶个如花似玉的闺女,赵家闺女他也见过,算不上多好看。 刘氏看王生还没消了这心思,不禁说道:“这阿柱看上了那就是和了眼缘,再说人家给你银子也是要你去赵家提亲,换了别人家人家就不一定能看得上了,你做爹的和儿子过不去作甚?那赵家闺如今织布就能挣不少银钱,许是人家心疼闺女,娇养一些,没准就是个小病呢?你巴巴的在这拆台,到时候啥事都没有,你咋整? 再个儿,你打算一直要你儿子住在家里不成?” 第四十一章

刘氏前面那话王生听得还有些道理,且心里虚的慌,可听到最后那一句不乐意了,就差跳起来质问了,“你这话啥意思?我儿子不住这住哪?” 话赶话到这,刘氏也不怕王生心里有疙瘩了,在不说明白,她心里这疙瘩就结死了。 “我当初嫁你时,就奔着这家里人口简单,咱俩在要个孩子一心一意的过日子,就连齐儿上镇上当学徒我都没拦着,为的啥?不就是怕你心里有疙瘩?这家不像个家?对齐儿有多少愧疚还不是我一个人受着? 如今阿柱回来了,我自然是替你高兴,可你不想想,阿柱这岁数可还能接受我这个后娘的,就现在阿柱也只是叫我一声婶,家梁吃饭的时候都在偷偷瞅着他哥哥,可阿柱哪有陪他玩过一会儿的?这我都不强求,你就不想想,阿柱可愿意跟着咱这么过? 这娶了媳妇儿,我这算是婆婆还是算啥?家里的事谁做主?你就不想想阿柱能愿意我这后娘管她媳妇儿,这过日子咱俩都有个磕磕绊绊的呢,更可况我这个做后娘的跟阿柱两口子呢? 别到最后伤了感情影响了他们兄弟的感情,到时候不是你怨我,便是阿柱怨你。” 刘氏这话话糙理不糙,直说的王生皱眉,大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了,他恨不得儿子天天守在他身边,这会让他把儿子撵出去,他死了都没办法给他娘交待,就是村里人都得怎么看他。 刘氏也是做娘的,自然能体会到王生的心情,缓了语气,又道:“要我说,这二十两银子,咱给阿柱在咱家边上盖个青砖瓦房,成亲下聘礼的钱咱们拿家里的积蓄就是了,这村里有几家盖青砖瓦房的?到时候谁会说咱苛待阿柱的,阿柱甭管娶谁,这进门就当家做主的,准不会跟咱们还有磕绊,对人家好点,人家也念着咱们的情,在阿柱面前最少不会说咱们的坏话。 这有了媳妇忘了娘的话可不是瞎说的。咱家这样的情况最容易生嫌隙了。你好好跟阿柱说,定不会伤了你们父子间的感情,再说,就是在咱家旁盖房子,你还不是天天照样能见着儿子的?不耽误你们父子俩相处。 一家人两灶最是好的了。” 这有理有据的话说的王生不免心动,确实儿子一直对自家婆子不太乐呵,一日两日的还好,时间久了说不得儿子就怨他给他娶了个后娘,一个屋子活的像两家人是不是那么回事,平白的生分了,这要娶个儿媳妇回来,不受老婆子管教,就自家婆子这性格,指定不能安生了,到时候他这个做爹的难做不说,阿柱和阿梁怕是也伤了情分,想想在自家旁边盖个青砖瓦房,村里谁还敢戳他脊梁骨的,他家这情况,这样过最是明白人不过的。 刘氏又接着说道:“既然阿柱对赵家闺女上了心,你就别再起别的心思了,我今个下午去赵家看看,看看她家闺女病好了没?” 王生点点头,说道:“可仔细看着点。”他不想儿子像他似的,娶了媳妇儿,生了孩子就撇下他们爷俩走了,天天冷锅冷灶的,再带着个娃,那日子直到今个儿想起来,都心寒的很,说到底,王老爷子也是过怕了那种日子了。 不想刘氏在去赵家的路上便听到几个婆子聚在一起聊闲话,上去一听,讲的就是赵家,可好,省得上门打探了,旁敲侧击的,听到瑜娘当时也是站在院里的,刘氏特意问那讲事的婆子,“唉?老张家的,不是说赵家闺女病了么?你看着那闺女可还好?” 这张婆子爱讲闲话确实不假,可也不会做那缺德的事,把没事人说成有事人来,听刘氏问就摇了头,一副我知道的表情说道:“估计是被瑜娘掉河里那次吓到了,有个小病小灾的就看医生,我看瑜娘站在院里精神的很呢,你是不知道,她家那大儿媳还想从瑜娘手里抢盆子砸人,结果硬是没抢过,她家媳妇儿你还不知道,那多虎的一个人,这要真是身子不好的,被她那一拽都得摔倒在地上。 我看啊,那天赵家就不该找大夫,咱们农家的闺女都皮实着呢。” 旁边婆子却道:“她家瑾娘不是没了,说不得那两口子是怕了。” 张婆子点点头,“这倒也是,别看是闺女,这也是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不是,那没了,可不就是干心疼。” 刘氏听到这基本就放心了,匆匆回家给王生讲这事儿。 王生听了便也熄了别的心思,两口子商量找哪家媒婆上门提亲,还有这聘礼给多少起来。 马上就要秋收了,王家也墨迹不起,刘氏第二天就找了村里的吴媒婆,吴媒婆拿了钱喜滋滋的就去了赵家。 赵母一看吴媒婆心里又是放心又是难过,这般纠结心情也只有她这个做娘的能体会了,笑着迎了吴媒婆进门。 同村结亲,一般都是两家私下里商量好了的,前个儿村里又传的风言风语的,刘春花又不是那种莽撞之人,吴媒婆对这门亲事门清着呢,却也不说明了,进门就笑着说道:“老姐姐我给你报喜来了,可有人家看上你家闺女了,且这聘礼可愿意往高了下呢。” 赵母也呵呵的笑着,问道:“不知是哪家后生?” “哎呦,这可是你们两口子有福气,人家闺女都是嫁的老远,一年想看上一回都得翻山越岭的,你家可好,这门亲事若是成了,你就是天天想见闺女都成,我也不多说啥了,就是王生家的大儿子。” 事说到明面上了,接下来就好说了,吴媒婆看赵母的神色就知道这亲事定然两家私家是说好了的,她这算是白拿钱的,心里好是高兴,那夸人的磕直往嘴边上蹦,就差没把瑜娘和王家柱夸到天上了。 作为女方家自然要有矜持,赵母温和的说道:“这可是大事,我一个人也做不了主,老妹妹过两天再来一趟可否,总该给我们一个商量的时间。” 到手的银子定然是飞不了,别说两天就是十天半个月的,吴媒婆也能等得了,当场利爽的应着,又说了几句便走了,她可是忙人,一天就靠走门串户的挣钱呢。 吴媒婆走了后瑜娘和赵父纷纷的走出屋,赵父看着赵母问道:“可是王家。” 赵母点了头,面上说不上愉悦,看了眼瑜娘,瑜娘盯着院外越走越远的媒婆,一颗心说不上什么滋味,下半辈子就这般许了人了。 说来对这门亲事最高兴的便是系统酱了,此时系统酱头顶冒泡在自己的小空间里欢快的蹦跶着,终于可以一展宏图霸业,以后在系统界他便是大神,哈哈,世界太美好了。 过了两日吴媒婆再上门自然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高高兴兴的给王家回了话,帮着互换了双方的八字,只要合了八字这事就差不离了,王家又拿了银钱托媒婆去县城里合八字,吴媒婆手里正好也有两对儿需要合八字,乐呵呵的收了银子就去办事了。 她倒是利索,寺里的和尚合了瑜娘和王家柱的八字,说是极配的,上上等的姻缘,倒是让吴媒婆惊讶不少,这可有几年没有合过上上等的姻缘了,也不耽误时辰,回了村里就直奔王家和赵家,好话一箩筐的祝贺,自然又从两家手里挣了点吉利钱,一场亲事算下来,她可挣了一百文钱,哎呦,着实高兴。 赵家在秋收前下了六两六的聘礼钱,可是让村里不少人说了一阵,不想这王生这般心疼儿子,出手就是六两六,有多少人家十几年都攒不来这么多的银钱,这刘氏也是个心宽的,拿出六两六的银钱也没看她哭闹过。 亲事定在了明天十月初八,正是丰收的时候,那会儿办喜事定是要红红火火的大半,今年过了年瑜娘便十五,到了明年嫁人将将快十六了,有的人家像瑜娘这般大的年纪孩子都快生一个了,算是赵家心疼闺女,想多养两年。 亲事定了万是在没有反悔的道理,赵母便是在有别的想法也是不成了,时常瞅着闺女暗里叹气,这颗心算是一直提着了,生怕闺女跟着那阿柱受苦,最怕的便是那阿柱没个啥事便会动手打她家闺女,想想瑾娘小的时候,那小子就动过手,这要是瑾娘还在,定是看不得她妹妹嫁给那孩子的,一这么想,赵母又想起了大闺女,可怜见的,若是好好的在家,现在她都能抱上外孙了,赵母摸着眼泪,偷偷的哭着。 婚期定在明年,瑜娘又跟没事人一样,她可还有一年的时间来看那人是不是良配呢,若真不是个好的,她就是自个儿过一辈子也不会嫁。 两家把亲事定下来后,迎来的便是秋收了。 到了秋收那天,赵母才想起老大家的,拍着腿问道:“老头子,你这两天可看到老大家的回来没有?” 第四十二章

这么一说,赵父也才想起还有个儿子来,这两天赵母担心闺女过不好成天的唉声叹气的,连带着他心里也的慌的很,这万一真是看走眼了,闺女过的不好,他们家里老的老小的小,能帮出面的还是个靠不上的,这么一想,赵父也不免跟着担心了,不是到了秋收,都想不起阿良两口子来。 赵父一脸懵样的看着赵母,赵母闭着眼睛气不打一处来,这家里是一点事都指望不上他,怼了他一下,“还不过去看看,这要秋收了,她媳妇儿还想在娘家躲闲不成?” 赵父听话的去了西院,进院喊道:“阿良。” 赵良正拿着镰刀准备收地,看他爹站在院里喊他,一愣,难不成爹想让他帮着收地,“爹,你来有啥事?” 儿子的心思全写在脸上了,赵父心里发酸,暗叹道,这儿女就是债,“你媳妇儿回来了没?” 赵良不吱声了,闷着脸站在那,赵父也明白了,气着骂道:“你这媳妇儿像话不了?这都秋收了,不回来给你做饭帮忙的,是想干啥?” 赵良觉得被自家爹骂的没面子,便回了句,“以前那地不也全是我一个人收,也没要她动过手。” 赵父一噎,儿子这是提醒他以前家里都靠他养活咋的?,可到底亲儿子,临走前说道:“你这几天过来家里吃饭。”说完就回去了。 赵良看着赵父的背影,神色闷闷的,心里怎么想的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回了院里,赵母就问道:“咋样?” 赵父叹口气,摇摇头,“没回来。” 赵母听得直皱眉,老大家的这是作啥呢,成天挂着嘴边的心疼阿良,真到事儿上了,她哪里有心疼的?还不是可着自己。 两人叹口气,瑜娘也穿着破旧的衣裳从屋里出来,赵母看闺女这身行头,挺是心疼的,说道:“瑜娘,要是累了就回来,你爹弄不完,咱家不行花钱雇人弄。” 瑜娘听的一乐,“知道了。”自家娘舍得花这钱,可算了吧,说不上老太太能狠心的把她儿子扔给她,跟老爹下地把粮食收上来。 跟着赵父来到自家地旁,赵父也嘱咐道:“瑜娘,累了就休息休息,别急着干。” 瑜娘点了头,瞅了瞅远处,赵良已经在地里割起麦子了。 爷俩各怀心思的看着赵良,便下地挥着手里的镰刀割麦子了。 这会儿地里也陆陆续续的来了人家,你跟我聊两句,他跟他打个招呼的,瑜娘这才发现,自家在这村里确实算不上人缘好,来这么多人家,也没见几家过来说话的,就临地人家打了个招呼,王家村真真是欺生的很。 也怪不得老爹想把她嫁给同村的人家了。 一上午爷俩闷头在地里割麦子,待赵母送饭过来一看,可不得了了,这边上就属她家割麦子割的多,看瑜娘那块地摞了好几摞麦子,赵母背着阿文拎着筐小跑过去,到了瑜娘身边就责怨道:“你要气死我啊,哪有干活这么蒙着劲儿的干,累出病来可不好治。” 这话确实不是吓人的话。 瑜娘起身看了眼她娘,在看看四周,尤其阿良那边,割的也就瑜娘的一半儿,瑜娘笑了笑,“娘,我这可没觉得累,这也是不知不觉就割了这么多。” 赵母看姑娘脸不红气不喘的,确实不像是累的样子,心里惊奇闺女咋这般能干,面上却没显出来,给闺女倒了碗凉茶,这才把喊了赵父。 看着地里还闷着头干活的大儿子,赵母叹口气,喊道:“阿良,过来歇会儿喝点凉茶。” 赵良闻声起身看到是他娘叫他,犹豫了一下,才停下手里活走了过来。 一家人站在一起尴尬的很,弄得跟两家人似的,瑜娘把赵母拿来的筐打开,拿了饼子递给赵父,自己拿了一个,就着凉茶吃了起来,好在饼子是刚贴出来的,又香又软,即便就着凉茶也吃的香。 赵母看闺女只管她爹没管她哥,心里一叹,能好,谁也不愿意自己儿子和闺女闹得这般僵,心里真真是后悔娶了李氏那么个儿媳。 在后悔也是没用,如今儿子为了儿媳都分出去了。 到底是自己身上的一块肉,赵母给赵良倒了碗凉茶,又递过个饼子给儿子,说道:“阿良,喝点凉茶降降火,这天容易上火。” 赵良看了眼赵母,接过凉茶和饼子低头闷闷的吃起来,也不说话,赵父看的直皱眉头,他现在是真看不上这个儿子! 吃完饭又各自干活,赵母拎着筐背着阿文回家去了。 天边染上一层红霞,天气也凉爽了许多,赵母把家里的木车推了过来,这会儿基本家家都开始把割好的麦子运回家里院里,瑜娘和赵父看赵母推车过来,忙把麦子捆好一摞摞的放在木车上。 赵母看着闺女一摞一摞的拎着麦子丝毫不费力的样子,唏嘘不已,眼里颇是担心,终于忍不住拉着刚放好一摞麦子在车上的瑜娘劝道:“闺女,累了吧,你在边上歇歇,我跟你爹背麦子就行。” 瑜娘可没管老太太,颇是不耐烦的说道:“我要是累了就歇着了,老太太别管了。” 赵母看着闺女风风火火的背影,使劲儿瞪了闺女一眼,不知好赖,哎呦,这到了婆家可别这么虎嘲的干,不然以后婆家都得指着你,哪有女人比男人还能干的。 赵母不想闺女以后受累,想着晚上回去劝劝闺女,不行闺女留在家看儿子,她跟着老头来割麦子。 果然晚饭后赵母就过来跟闺女谈心了,没说两句就被瑜娘给打住了,瑜娘被赵母的话弄的哭笑不得的,不知怎么说老太太好。 她既然能干就多干一些又没什么,况且她是真的不觉得累的,以后真是进了婆家,若真真都是把活往她一个人身上推,她定是不会做傻子的,若是男人因为她能干嫌弃她,那八成这人脑袋有病! 瑜娘最最忌讳的便是一家人玩心眼了,王家虽那般情况,可最起码,她不愿跟以后要过一辈子的人耍这心眼。 赵母的一番话算是白费了,看着闺女全不放在心上的样子,叹口气,当年她何不是也想着一心一意过日子的,话是这么说,可闺女给别人家累死累活的干活,做娘的总规是心疼不舒服的。 瑜娘看她娘心里还纠结着自己太能干的事,不禁好笑的说道:“娘,你放心呐,我心里有数,定不会吃了亏的。” 赵母哼了一声,“那王家柱要是还像以前那般连个地都不会种,我定饶不了他,他爹不管,娘去替他爹管。” 瑜娘无奈的摇摇头,又想到不是说学手艺了么?也不知学的是什么手艺,没准还真被老娘说准了,真真还是个不会种地的呢。 倒是没说错,王家柱上一世也没干过农活,今天跟着王老爷子下地收麦子,看着老爹割麦子没啥难得,憨厚的就到另一边咔咔的割起麦子来。 王老爷子开始看儿子肯踏实的干活,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可看儿子一把把麦子嚓嚓的割忙过去喊道:“阿柱啊,这麦子不能太用力的割,这全割下来得多少斤粮食都掉地里了。” 王家柱听的一懵,看看被割下来的麦子地,是有些零碎的麦粒掉在地上,可也说不上多,挠挠头,“爹,我知道了,我轻点割。” 王老爷子叹口气,“慢慢来,你多注点意就行,割一会儿就能找到诀窍了。” “唉!”王家柱割了一天,也没能像王老爷子似的,割的又利索又没几粒麦粒掉地上,虽说是个汉子,可这身子比不得女人家柔软,一天下来,累的腰又酸又涨,王家柱躺在自家炕上长叹口气,听着爹的话,这家里一年的花销就只着这地里的粮食,他粗算了下,这粮食一年都卖不了几个钱。 叹口气,以后多替原主孝顺孝顺老爹便是,王家柱是真的能够看出,老爷子是真心护着儿子的。 王家柱知道赵家分家,如今收地光靠赵老爷子一人,还想着帮自家地收完粮食,他就过去帮赵家收地,想的不错,可王家是村里土生土长的人家,光良田就二十亩,旱田十亩,王家收了十亩地后,瑜娘和赵老爷子已经在旱田开始掰苞米了。 赵良就苦逼了,收了六天的粮食,李氏连个影都没有,天天吃赵母送的饭,他心里怎会无动于衷,脸皮再厚也被刺破了,本想着收完地在帮他爹收,却眼巴巴的看着人家爷俩收完麦子去旱田收苞米了,没点打击是不可能的。 这会儿赵良不得不想想,自打媳妇儿进门,爹娘的身子越来越差,可分了家,爹娘身子不但好了,脸上笑容也多了,爹不但能进县城卖菜,连地都能收了,在反观自己,自从分了家,成天听着媳妇儿的话,现在连个热饭热菜的都要蹭爹娘的,赵良不得不对自家媳妇儿开始审视了起来,是不是他错的离谱了。 第四十三章

爷俩一气干了十多天的活,才把十亩地的粮食收完,这么连着做活,瑜娘便是天生神力也扛不住。 离降霜没有多久了,家里还有菜地没弄呢,是一天都耽误不得,满院子的粮食更是等着赶紧收拾,若是中间下了雨,怕是要发霉。 瑜娘一家三口基本是马不停蹄的把麦子铺在后院打麦子,这也就是家里地不多,不然就得在田地里打麦子,麻不麻烦的不好说,有的人家孩子多,专门拿着筐去别人家麦地捡麦穗,赵母是一点也不舍得被人捡了去。 光打麦子就打了三天,剩下的拓谷可真真是力气活了,赵母还惦记着去田地捡麦穗,瑜娘只好陪赵母去地里捡麦穗,家里留下赵父一人在石桌上砸麦粒。 在炎炎秋日里,打麦子的那几天麦子便被晒得差不多了,石桌上的麦子稍微砸一砸,在收拾到簸箕里,上下翻滚着,便能看到麦夫子满天飞,瑜娘在地里捡着麦穗都能想到自家老爹满身麦夫子的模样,颇有些不厚道的偷乐,这事为何想想都那么愉快。 此时赵父累的满头大汗,被翻滚出的麦夫子飞到额头上,粘的满脸都是,虽痒痒的颇是难受,可看到一粒粒盈润饱满的麦粒,心里可是高兴的很。 今年收成着实不错,赵父心里大概估摸了一下,今年一亩地便能产将近三石的粮食,可比去年多了半石,去了一亩地三斗粮食的田赋,这便能剩两石五斗左右,一石麦子三百文钱收,一亩地就能卖出七百文钱,苞米不值钱,能卖出麦子的一半便不错了,却因为出数顶饿,基本没谁家会卖。 赵父只打算留出来一亩地的麦子和苞米,剩下的今年全都卖了,这样,今年光粮食就能卖出……赵父眼睛一亮,若是换成银子,就能卖出四两银子,不禁激动,手上更卖力些了。 地里赵母也满脸喜气洋洋,跟闺女说道:“今年收成可真是不错,往年哪里能打出那么多的麦子,交了田赋能卖上一两银子就不错了。” 近几年瑜娘不在家,自然不知道家里的收成,她做姑娘那会儿也没把这放在心上,自然不好接赵母的话,只能弯着腰捡麦穗摆出一副边听边捡麦穗的模样来。 赵母被大丰收喜悦的独自沉醉在自己的世界,也没管闺女回不回话,好一会儿都没停着嘴,瑜娘耳朵都听的快起茧子了,无奈摇摇头,却也没打住老太太的话。 娘俩差不多把地里的麦穗捡了大概,一人拎着大半筐麦穗回家时,赵父浑身上下已经都黏满麦夫子了,那样子着实滑稽,让瑜娘一进院就开怀大笑起来。 赵父被突来的笑声吓了好大一跳,差点手抖,大半簸箕的麦子掉地上,稳住手后吹胡子瞪眼的看着瑜娘,这不看还好,一看瑜娘忍不住的想笑,老头胡子都快变成金色了,哎呦。 自家老头子累了一天,哪里还能气他,闺女还真是不懂事,赵母捅了闺女一下,这才止住瑜娘的笑声,瑜娘看着都快成小金人的赵父,说什么都不愿意帮爹娘干这活了,走回前院去绑苞米去了。 赵父看着闺女的背影,没好气的冲着自家婆子说道:“管管你闺女,一天的没大没小的,哪有这么笑话老子的?” 赵母看着自家老头子一张脸也就剩两个眼珠子最大了,不禁觉得好笑,忍不住说道:“你这是几年不干活了?瞧弄得一身全是麦夫子的,晚上看你咋睡觉。” 赵父瞪了赵母一眼,不悦道:“要不你来?” 赵母撇撇嘴,又道:“阿文咋样?没有哭吧?” 赵父摇了摇头,到底是不放心,赵母回到屋里,看着儿子正玩着腰间的布绳,不哭不闹的,松口气。 村里秋收都忙,小孩子若是没人带着,便在炕里头拴跟绳另一头系在孩子的腰间,这样便掉不了炕,只能在炕上玩,若哪里不舒服,哭一嗓子,外面忙活的大人便会过来看看,有人家的熊孩子发现只要一哭爹娘就会出现,于是乎,一幕幕好气又好笑的场景就出现了,偏偏这般爱琢磨人的熊孩子却让做爹娘的高兴极了,为啥,自家孩子聪明啊! 赵母给儿子解开了身上的绳子,抱到院里,对干活的闺女说道:“瑜娘,抱你弟弟玩玩,别带他去后院,小孩子皮嫩,受不的痒。” 瑜娘抱着啊啊啊好是兴奋的跟着她打招呼的阿文,说道:“你老放心吧,保证把你儿子看的好好的。” 赵母嗔了闺女一眼,拿着簸箕就去后院了。 老两口分工合作,一个砸麦子,一个扬麦粒,二人静静的干了一会儿,赵母就忍不住聊了起来,“老头子,我看阿良才开始收苞米。” 赵父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咱家没瑜娘,也跟他差不多。” 赵母边砸麦子边说道:“要不,过两天咱帮帮儿子?” 赵父停下手里活,瞪着眼吼道:“你给我省省那力气,闲的没事干了不成,家里菜不收咋的? 我给你说,阿良就得吃点苦,不然他还不明白他娶的是个什么样媳妇儿!累也是自己找的,你巴巴的上去,人家可领你这个做娘的情,只不得还觉得是应该的!” 这两天赵良的表现着实让赵父心寒了,现在提还一肚子气呢,他做爹的还欠他不成了,一天天冷着一张脸给谁看,他不要他帮忙那就是慈善。 赵母不说话了,在那闷闷的砸着麦子,赵父不理自家婆子,唰唰唰的扬着麦粒。 赵父在后院扯着嗓子喊的两句话瑜娘这边都听的真亮的,阿文眨着眼睛看着她,似乎再问后面怎么了? 瑜娘抱着阿文逗他玩,让他别怕。心里却叹气,自家活还没忙完呢,娘就想着爹去帮大哥,还真是…… 赵父到底是没去帮儿子收粮食,往年儿子不也一个人收的好好的么,可今年对赵良来说着实折磨,他爹娘那早早收完地就像一个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火辣辣的疼,好似他之前一直认为是他养活全家的想法是多么一个可笑的笑话。再看别人家,谁家婆娘不是天天给爷们送饭送水的,在看看他呢?顿时,心里不好受的很。 待赵良粮食收好,亲自去问了村里的老人,说是这两天不会下雨,他这才锁了院子,放心的去岳母家,他这次就是要去看看李氏到底是想咋滴?这么多天不回家是不过了不成。 一到李家,赵良心都哽在嗓子眼了,说不出来的难受,他家媳妇儿一身粗布衣服的正帮着娘家干活呢。 李氏当初回了娘家便与她娘说被婆婆打了两棍子,李刘氏一听不干了,她闺女在浑却也不是你们赵家说打就打的呀,这分了家意义就不同了,闺女回娘家那是两口子闹了别扭,李刘氏也颇是见意女婿不给闺女做主,于是便让闺女在家住,女婿不过来接就不回去,看以后还敢不拿她闺女当回事不。 李刘氏都已想好女婿来了定要刁难一翻,她就不信降不住那傻女婿,可不想几天下来那傻女婿都没登门,李刘氏也来脾气了,就这么跟赵良暗搓搓的犟上了。 李氏最愿意听她娘的,可在娘家住了几天,这么干吃白饭,家中的嫂嫂自然是不愿意,她知道娘家的嫂子不能得罪,便听娘的,帮着干农活,几天下来,累的够呛,心里颇是责怨赵良,也不知道来接她。 赵良看着辛辛苦苦给娘家干活的媳妇儿心里怎能不气,进了院一脸怄气的瞅着李氏。 李刘氏正好看到女婿上门,本还想摆谱,可一看女婿这神色不对,这才暗叫不好,这秋收定然都忙着,估摸阿良也是抽空过来的,看着闺女给自家干活,这心里怕是起疙瘩了。 “哎呦,阿良来了,快,快进来坐。”李刘氏一脸热情的打着招呼。 李氏闻声看了过来,看到自家男人,立马撇开脸,心里颇是委屈,这几日在娘家又受累又看嫂子的脸色,他可知她有多难过。 赵良站在院门口没动步,李父这会儿走了过来看着赵良说道:“傻站在那干啥?”他闺女挨打他还没找他算账,反倒给他们摆起脸色了,不像话。 李刘氏立马给自家老头子一个刀子眼,不会看眼色的玩意儿。 奈何李父没有接收到自家婆子的刀子眼,还在那瞪着女婿呢。 赵良心里有气,也没啥好语气的说道:“我不进去了,我今儿过来就是问问阿玉跟我回不回去?” “咋?把我闺女打了一顿?就这么接回去了?”李父一脸凶神恶煞的问道。 李刘氏站在一旁直皱眉,又不好插手,他家老头子你越拦着越来劲儿,指不定就能提出让亲家母过来赔礼道歉的条件来。 动手打他媳妇儿的是她娘,他们李家是想咋的?还要他娘给他媳妇儿赔礼道歉? 赵良在浑也做不出这种不孝的事,再加上这几日过得憋屈,也没啥耐心了,一肚子火还窝着呢,也不看李父,直接冲着李氏喊道:“我娘打你也打的有理,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不过了?我今天就问你,回不回去?还过不过了?” 第四十四章

赵良这一句话就像是炮竹一样把院子里的人直接炸响了。 什么叫你娘打我闺女打的有理?便是天大的错,也轮不到你家人来打我闺女。李刘氏心里瞬间就不乐意了,可好在还有些理智没有上来就打女婿的脸,只是脸色不悦罢了。 李父可不是能想这么般多的人,越老脾气越发的臭不说,是一点亏都不能吃的主,听赵良那话,立马不乐意了,瞪着眼瞅着赵良骂道:“小兔崽子,你以为你是站在谁家说话呢?欠收拾了是不?”不得不说,这有几个儿子的人说话就是硬气。 李氏也被赵良的话气个半死,她还没怪他来的晚,现在还直接问她过不过了,咋?这是威胁她呢?李氏想都不用想,要是因为赵良这么一句话她就回去,以后他不得翘上天,那哪里还能管的住他了,潜意识里,李氏不信赵良会休了她,不然公公婆婆逼他那会儿他早就休了。 李氏颇是仗义的看着赵良说道:“我告诉你赵良,你娘打我这事不给我个交待,休想我回去!” “对,闺女不回去,就在家里住着,我看哪个小兔崽子敢在叫唤个?不给我闺女一个交代,还想好好过日子,我呸。”李父霸气的说道,还不忘冲着赵良吐吐沫。 这一口吐沫虽没吐在赵良脸上,可却实实在在的是在打脸,赵良心里止不住的发寒,紧握着拳头着实是忍不住了,直接冲着李氏喊道:“今天咱家在这立休书。” 一句话便让李氏惊吓住的,不敢置信的看着赵良,突然破音儿的喊道:“你说啥?” 李刘氏在一边也听得不免慌了,这女婿真的要休了闺女不成?若是真的休了她闺女就她闺女那名声哪里嫁的出去,以后这家里不得闹腾死,想想刚才自家老头可能过分了些,赶忙捅了捅自家老头,想让他说些好话。 可李父哪里管自家婆子捅他作甚,他听女婿想休闺女,满脑子怒火,一脸凶恶的看着赵良,心思里琢磨着怎么教训一顿女婿,让他不敢在说休她闺女这话。 “我说今天我便休了你。”赵良一腔怒火此时沸腾不已,整个人都冲动起来,想想这几日自己累死累活的在家干活,李氏却回娘家给娘家干活干的好是勤快,这哪里是把他当回事了,都说妇以夫为天,他现在是半点也看不出来。在来看看,他进来岳家,可有给他一个好脸色的人,呵,这是合伙欺负傻子呢! 在这么忍着他也就太窝囊了,赵良也想明白了,他这个媳妇儿就是嘴上说的好,这几年累死累活的不都是他一个人,他何时让她累过,干过重活,就这样不也天天的嫌弃他这个那个的,他赵良在跟这样的女人过,早晚有一天被累死了还得遭嫌弃,什么心疼他,心疼他就农忙的时候给娘家干活去了?笑话了,这日子不过也罢! 李氏嗷的一声,满脸狰狞的扑了过去,手化成利爪挠了过去,嘴里骂道:“赵良你个没良心的,我跟你天天过着苦日子,就挤那么个小破屋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以前李氏动手赵良不会反抗,可今天他哪里还会像以前那样,让李氏的话激的愤怒不已不说,看着李氏说上来挠他就挠,哪里有半分心疼的样子,赵良就觉得自己之前做的有多不值,眼里满是厌恶,一巴掌扇在了李氏的脸上,另一只手一堆,李氏直接摔倒在地上。 李氏耳根子都被扇的嗡嗡响,整个人都懵住,不敢置信的看着赵良。 赵良不打李氏,李父都想家里的儿子教训他一顿呢,何况现在赵良在他面前打了他闺女。 李父瞬间暴怒,脸都被气的通红,拎着个扁担扯着嗓子喊道:“你个小畜生,真当老子死了不成,敢打我闺女,老子让你今天能出得这个门试试。” 李家几个儿子原本站在院里也不愿多管妹子家的闲事,他们妹子他们还不知道,真上手打了她男人,返回来立马能跟他们甩脸子,自然不愿做这里外不是人的事,可妹子当着他们面挨打那就不像话了,真当他们死的不成。 于是乎,李父上前动手,几个儿子也紧跟在后,围住赵良,一阵拳脚以待。 赵良也不可能站在那挨打,奈何只身一人,对打了没几下,就被李氏的大哥把住,剩下的几个哥哥一顿拳脚相踢。 赵良这顿打着实挨的结实,李刘氏看的目瞪口呆,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事情怎就发展成这般局面,站在一边急的跳脚,和儿媳在边上好是相劝。 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李父的儿子会犯虎,打起人来没个数,李氏原本还坐在地上哭,可这会儿看着被打的鼻青脸肿,嘴边还挂着血的赵良不干了,爹和哥哥怎么把人打成这样,真不想她们两口子过了不成。 二话不说的冲进去拉架,局势本来就有些混乱,李氏大哥把的手酸,力气小了不少,赵良一个冲劲儿就挣脱开来,想回两拳给李家兄弟,站在一边拿着扁担的李父一直观察着情形呢,看赵良挣脱开儿子的束缚,拿着扁担就捅了过去,手劲儿用的可不小,这是一心想给女婿点颜色看。 可那扁担没捅到赵良,一下子就捅到了想来拉架的李氏的小腹上,李氏被自家老爹这一扁担捅的脸色煞白,整张脸都揪在一起,赵良还不知李氏在自己身后替他挡了一扁担,他这会儿已经打红了眼,回身踢了一脚,直接把李氏踢出去好远。 赵良这一补刀补的李氏趴到在地一动不动,李刘氏是亲眼看闺女被自家老头子伤到后又挨了赵良一脚,当时看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大喊闺女一声赶忙跑到李氏身旁,看看她有事没。 这一蹲下就看着闺女惨白的脸,疼的满头是汗,李刘氏顿时觉得不对劲儿,她闺女是个皮实的,能疼的骂不出来,那一定是真疼的不行了。 李刘氏颤抖着把闺女抱在怀里,问着:“闺女,没事吧?” 李氏只觉得小腹阵阵的坠疼,她疼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手捂着小腹减轻点痛感。 李刘氏顺着闺女的手往下看,一看惊得大叫出来,那声音好是凄厉,李父闻声望了过来,顺着自家婆娘的目光一看,也慌了,院里李家儿媳也纷纷过来,一看面面相觑,李氏衣裙已经慢慢的殷出血迹,且看血迹的地方,李家儿媳眼里都颇是忌讳,难不成大姑子有了身子,一时,都站在一旁静默了起来不敢多说一句话,生怕被连累到挨骂。 “都别打了,快去叫大夫来看你们妹妹。”李父冲着儿子喊道。 李家兄弟也打的差不多了,听李父发话这才又踢了赵良一脚把他踢出院外,几人回头一看,也是吓了一跳,妹子这是咋了?兄弟几人互相看了几眼,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妙了,李家大儿子赶忙跑出院子去请大夫了。 赵良被打的着实不轻,一张脸青红带紫的,衣服上也有些血迹,整个人昏昏沉沉的站了起来,望着院子里的李氏,满眼的恨意,李氏正好望过来,不禁眼瞳放大,想叫住赵良,却未来得及,人就已经转身离去了。 赵良没走出多远就晕了过去。 李家若不是有李刘氏怕是名声早就臭了,就这样村里人也都知道李家没几个是能拎得清的,能不招惹就不要招惹的人家,今日看到李家兄弟几人合伙打女婿,村里人可算是开了眼界,李家人又一次在村里刷新了界限。 远处看热闹的村民看着李家大女婿被打的不成样子,晕倒在地上连个管的人都没有,几个汉子颇是气不过李家这般欺人行为,都上去把赵良扶了起来,看赵良没有醒的意思,三人抬着他就去了村里的大夫家。 村里就一个田大夫,这会儿正被李家大儿子拉着去李家,等几位汉子把阿良抬到大夫家,是田夫人接待的,那田夫人看赵良伤的样子都倒吸一口气,这后生是杀人了还放火了被打成这般模样,人都伤成这样,也不可能不管,家里有没个男人,田夫人只得拿个凉席铺在院里的地上,让几个汉子把人放在院里。 送完人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几位汉子便告辞回家了,这会儿家家都农忙的时候,耽误不得。 田夫人送完人后瞅着院里的赵良直嘘声,这时候屋里走出来个漂亮年轻的小媳妇儿,看了眼院里的人也惊讶不少,不由好奇问道:“娘,这是谁呀?咱们村的?怎被打成这般模样。” “听说是李家的大女婿,跟李家大闺女可能出了事,那闺女不是回来住了好多天嘛,估计他家女婿是过来接她的,可能小两口生了嘴角,反正没聊好就是了,这男的动了手,便被李家几兄弟给打成这样了。” 那管田夫人叫娘的小媳妇儿听了这话,半信半疑的看了眼地上的人,这人她到听青红说过的。 第四十五章

那青红便是王家村王二毛媳妇儿的亲妹子,王二毛媳妇儿回家没少跟自家妹子说赵良两口子。 若说这王二毛媳妇儿为啥和李氏不对付,却真真不怪人家恨他,王二毛媳妇娘家就三闺女,她娘一直生不出个儿子来,这算是绝户了,自小没少被李氏笑话。 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李氏专门戳人家脊梁骨,怎能不让人恨,偏偏,这家里没儿子的人家最愿意让别人说是上辈子造了孽的,李氏那会儿没少这么说人家一家子不积德。 李氏这种性子又不是个消停主,基本那会儿没事便满村嚷嚷,有的人家忌讳,不愿自家闺女与这样人家玩,怕以后也生不出儿子,就因为这个,差点坏了王二毛和她媳妇儿的姻缘。 王二毛媳妇的妹子青红对李氏自然也是恨的,每回她姐回来说李氏,她没少往外说,跟田大夫的闺女说的最多,她们俩自小感情就好,青红嫁了本村,田大夫闺女守了寡,婆家又不待见他,田大夫两口子看不得闺女受罪给接回了家,是以田家闺女就和儿时玩伴青红最好,两人基本上是无话不说的。 通过青红嘴里,田家闺女所听到的虽有偏差却也基本能猜到,李氏是个好命的,公公婆婆老实厚道,她男人又是个会疼人的,不像她,男人活着的时候听公公婆婆的,婆婆说个她不好,他连问都不问,上来就责怨她,那段日子她过得在憋屈不过了,后来她男人没了,婆婆成天骂她克夫,现在想想,那段日子都让她浑身发凉。 田家闺女看着躺在地上不成样子的赵良,不禁摇摇头,有这般好的人家,李家大闺女是怎么想的,由着娘家这般打自家男人。 那边,田大夫急急慌慌的到了李家,还没进屋,就被李父一把拉进屋,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田大夫,你可得看好我家闺女。” 田大夫想问问怎么回事,还没开口就被李刘氏哭求着,两口子弄得他晕头转向的,在看屋里炕上的李氏,大概猜出怎么回事了。 几步上前把脉,李父和李刘氏在一旁干着急的看着,随着田大夫神色越来越凝重,两口子的心也越发下沉。 李刘氏最担心闺女小产,闺女自打上次小产这有几年没怀上了,她一直劝着闺女放宽心,该来总会来的,可心里早就担忧的七上八下的。若是这次闺女又小产了可怎么办,这要是在也怀不上不就完了。 “田大夫,我闺女怎么样了?可是……”李刘氏在一旁焦急的问道。 这时田大夫收回手,摇摇头,“不是小产。” 李刘氏不禁松口气,可又想不对,她闺女那血分明是从那渗出来的,疑惑的问道:“那我闺女是?” 田大夫叹口气,看着炕上的李氏紧着眉头,“没看错,应该是来小日子了,怕是被伤到了。” 李刘氏懵了,活这大也没见过谁家小日子伤到会流这般多血的,不禁慌了,“那田大夫我闺女?” 田大夫也颇是无奈,他一个乡间大夫哪里看过这种病情,只得无奈说道:“我先帮你家闺女开幅止血药,若是能止住,命便也保住了,若是止不住,只能听天由命了。” 田大夫看了眼李氏的衣裙,摇摇头,从他们村到县城得三个时辰,怕是现在送去半路人就没了。 李氏脸上早已没了血色,脸色蜡黄的躺在炕上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李刘氏听着田大夫这话再看闺女的样子,哇的一声扑在炕边大哭起来。 田大夫也不好多留,毕竟这病也不是他一个老头子能看的了的,赶忙写了副方子,递给李父,说道:“正好我家有这几味药,你们看可是跟我回去拿药。” 李父赶忙接过方子,说道:“田大夫,我大儿子跟你去取药。” 田大夫点点头,又看了眼趴在炕边哭的李刘氏,好心提醒道:“不如找个产婆过来看看,没准遇到过这样的,有法子治。” 李刘氏仿佛看到了希望,一下子站起来,擦把眼泪,吩咐大儿媳赶忙去找产婆过来。 田大夫这才回去,待他和李家大儿子回到家,看院子里躺个大活人颇是惊讶。 跟在他后面的李家大儿子看到赵良躺在这,气不打一处来,不是他上门找事,他家妹子会连命都保不住吗?脑子一热,几步就走过去,开始踢赵良。 赵良被突然踢的闷哼两声,人也清醒了几分,睁眼便看是大舅哥在踢他,心里恨急了,李家欺人太甚! 田大夫哪里能看着自家院里打架,那地上躺着的都被打成啥样了,这还踢,是想踢死人不成? “还要不要抓药了,你妹子不救了!”田大夫大喝一声的说道。 屋里听到动静的田夫人忙走了出来,看李家大儿子满眼通红的瞪着赵良,赵良也仇恨的看着李家大儿子,心里直道,造孽哦,这哪里是亲家,分明是仇家,不禁劝道:“你们这是做啥咧?这以后要不要做亲戚了?” “呸,我妹妹这次要没保住命,我要你们赵家所有人抵命。” 赵良直被这话激的想站起来与大舅哥在打上一仗,奈何力不从心,躺在地上压根起不来。 田大夫直皱眉,在院子里赶忙抓好药材包好递给李家大儿子,“还不快拿回去给你妹子熬了喝了,这晚一会儿可能都救不过来了!” 李家大儿子愤恨的瞅了赵良一眼,不甘的拿着药材回家了。 李家找来了产婆,产婆给李氏看了看,直咋舌,长见识了,活了这么大年纪,还没碰过这事呢,产婆也颇是无奈,对李家人摇头,只能先止血看了。 喝了药后,李氏意识也恢复了不少,在炕上疼的直打滚,心疼的李刘氏在炕边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 李家人基本一夜没睡,李氏第二天便高烧不止,没辙又去找了田大夫。 天色还蒙蒙亮,赵良昨日伤成那样想回王家村定是不可能的,田大夫给收拾了间屋子住,是以,李家人还不知赵良住在田家,以为人早就走了呢。 田大夫一早上又匆匆忙忙的跟着去了李家,把了脉,出了屋才敢跟李家老两口子说道:“命应该是能保住,可这身子以后怕是虚的很,不养上几年恐怕以后会多病多灾,你们老两口也要有个数,你家闺女以后怕是怀不上了!” 其实不是怕是而是就是,只不过大夫看病只说七分,不愿说满了,李氏本来就小产伤过身子,在经过这次,能怀上孩子怕是真要求神仙帮忙了。 李刘氏只觉得眼前发黑,一下子晕了过去,李家又是一顿慌乱。 待田大夫回家,天都大热起来了,进了院,闺女在那洗衣服,老婆子正晒菜干,看他回来忙上前问道:“咋样?命可是保住了没?” 田大夫点点头,瞅了瞅屋里,田夫人会意说道:“还睡着呢,没醒。” 田大夫听了叹口气,说道:“这一家人就是作,好好的日子不过,瞎闹腾,这回可好,李家大闺女这辈子都别想做娘了!” 田夫人听的一惊,“这可真是……” 屋里醒来有一会儿的赵良正好听到这句话,整个人懵了一会儿,随后握紧手,休妻的想法越发根深蒂固了。 王家村里,赵母还不知道儿子一天一宿都未着家,此时还在家忙活呢。 秋收也没人逛闲,赵良被打这事儿一时半会儿是传不到王家村里。 赵良这顿打算是挨得悄无声气了。 再田大夫家又躺了一天,赵良才能下地,看炕边已经洗好晒干的衣裳,赵良特意谢了田家老两口,他身上没带多少钱,全部拿了出来,也知道这点钱抵不上看病的钱,他光药就喝了不少,不好意道:“田大夫我现在身上没啥钱,你等我回去,就拿了银子给你送回来。” 田大夫看着赵良身上的衣服呵呵的笑了笑,说道:“等你好利索了在还我也行,不着急。” 赵良又感谢了一翻,这才离去。 待赵良走远,田大夫跟自家婆子说道:“我没看错,李家女婿的衣裳是闺女洗的吧?” 田夫人叹口气,“许是看他被打成那样心软,帮他洗的吧。” “你盯着点,可别闺女有什么意思,这李家都是些个拎不清的,别惹的一身骚。” 田夫人点点头,老头子想的就是多,闺女能有啥心思,就那李家女婿被打的那猪头样,闺女能看得上? 赵良一路走走停停,天都快黑了才到王家村,好在农忙,家家户户干完活都在家里躺着早早休息,他这样子没被多少人看到。 赵良到了赵家,正好被要关门的赵母抓了个正着,赵母看到儿子这般模样吓了一跳,“阿良,你这是咋了?” 赵母嘴里边说边走过去把儿子拉进屋里,瑜娘和赵父看到赵良这般模样都好是惊讶。 还没问明白,只见一直闷着头的赵良突然高声的说道:“爹娘,我要休妻!” 第四十六章

赵良一句话让屋内三口人直接懵住了,还是赵母反应快,抓着儿子的手问道:“你这伤可是李家人打的?” 赵良被赵母问了个大红脸,他之前为了李氏怎么对爹娘的,现在在爹娘面前就有多羞愧。 到底是自家儿子,赵良一不说话,赵母就知道妥妥的是那李家把儿子打成这样的,又气又恨的说道:“李家欺人太甚,看你这脸上哪里还有好地方,他们是怎么狠心下这么重的手的。” 瑜娘这会儿是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反倒想刺两句自家这个哥哥,可看老娘那气愤的样子,瑜娘想想算了吧,因为这个哥哥被娘骂那也太冤枉了,于是,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赵良,却也纳闷,李氏是怎么想的,能让娘家人把自家男人打成这样。 赵父在一旁看着赵良和赵母,冷哼,“不欺负他欺负谁,李家就他一个外人。”赵父自然是不知道儿子为啥挨打,可也知道,能把儿子打成这样,那李家骨子里就不认阿良是自家人的。 赵母被赵父说的一噎,李家这是替她家闺女出气呢?就因为她打了儿媳两棍子就把儿子打成这样?赵母一这么想,心里止不住的后悔,当初不那般冲动也不至于儿子遭这罪。 赵良听的更是脸红,今天他才明白,他在李家真真就像爹说的,就是个外人,就连李氏,何时把他真放在心上了。 瑜娘一看自家老娘这表情,就知道在那自责呢,瑜娘无奈,老太太怎这么爱揽责任,着实看不下去老太太这表情,冷声的说道:“大哥不如把去李家的情形一一道来,既然都跟爹娘说休妻了,也不差把事都说明白了。 看你这伤,李家定不是个消停的主,这休妻指不定他们怎么闹呢,别到时候爹娘啥都不知道,李家人上来,爹娘都不知到底是谁那有理,这休妻也不是你挨顿打就能站理的。” 李氏虽说蠢可也不是那种啥都嚯的出去的,且她还有个聪明的老娘在那呢,自家大哥没做了什么惹人愤怒的事,李氏的老娘怎会让女婿被打成这般模样。 瑜娘这话里有话,赵良没反应过来,赵母却反应过来了,李家还有个刘氏聪明人阵场呢,怎么眼看着阿良被打成这样。 赵良被赵母疑问的眼神看的不得不一一道出实情,休妻不是他一个人就能休成的。 待事情一一道来后,赵母都不知该说什么了,李家是想拿她打李氏的事来拿住阿良,却不想阿良不上道,这也就算了,偏偏在李家动手打了儿媳,你说你当初在家一根手指不舍的碰的那个劲儿呢?赵母头疼的捂着头,怎么娶了这么个儿媳进门,真真是家门不幸啊。 赵父看自家婆子在那唉声叹气的,看不下去了,说道:“你在那愁啥?他都想明白休妻了,挨顿打也值了。” 赵母没好气的瞪着赵父,不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不心疼。 “爹说的正是这个理儿,一顿打让他看明白了也算值了,只希望大哥以后脑子清楚点,别在挨顿打才明白人和事。”瑜娘在旁边替赵父补刀。 气的赵母直瞪她们爷俩,可却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想想儿子这顿打确实挺值得,李氏这个儿媳太会弄幺蛾子,哪里是能过日子的人,儿子在跟她过下去,指不定要被压成啥样。 赵良被瑜娘的话点的面红耳赤,实在坐不住,站起来说道:“爹娘,我先回去睡觉了。” “唉,去吧。”赵母温和的说道,这会儿可不能在冷了儿子的心了,儿子现在心里指不定多苦呢。 待赵母送儿子出了院,关好院门回来,闺女已经回屋去了,估摸也是睡觉去了,便对自家老头子小声说道:“老头子,这事咋办?” “明天拿点银钱去村长那立休书,在让村长带去衙门那叛离,待文书盖了官印下来,他们李家就是在闹有甚用,直接把李氏的嫁妆扔到外面,他们李家与咱们赵家也就在无瓜葛了。” 赵母听的心慌,活了大半辈子也没与衙门打过交道,叹口气,也只能是这样了。 便是家里一堆活,这立休书之事也不能耽误,李家人上门闹时他们也好拿休书了断。 足足花了八十文钱,村长才拿着立好的休书去了衙门到师爷那判离。 休书以李氏无子、不孝、多言这三个理由立的,又有村长作证,衙门收了银钱,便痛快的盖了官印。 待赵母拿着盖了官印的休书,暗道,她这辈子还是头一次见到官印呢。 别人家休个妻只让村长立个文书就是了,她家还要特意花钱去衙门,赵母暗叹口气,为的啥,不就是惧怕李家人多么,也不怪自家老头子一心想把闺女嫁给同村里的人家。 不说借不借的着光,最起码闺女在身边,要是因为闺女娘家人少就欺负她闺女,她还能上门去拼命,怕就怕的是,闺女嫁的远,挨欺负了,他们不知道,人家还仗着闺女没娘家人撑腰,往死里欺负她闺女? 许是农忙或是李氏身子还没好,李家人迟迟未上门,赵母每天心里都惦记着这事,弄得瑜娘都觉得自家要面临大敌了似的。 这日子总是要过的,赵良修养了两天便下地干活了,赵母想让自家老头子帮忙,又被赵父顶了回去,赵父这回是铁了心的让儿子吃个教训,也不是小孩了,这肩上就得有担子压着。 无奈,赵母也只能做饭都带儿子的份,可赵良每次过来都被瑜娘看的不舒服,吃了两天就自个儿开火了,不过来吃了。 赵父是不管儿子过不过来吃饭,大有放养的态度,赵母却有点责怪这爷俩,阿良来就不能给个好脸。 瑜娘深表无辜,她还真没什么想法,你个大活人进院她还不能看两眼了,只能说,他自己心里有鬼,怪不得她。 赵母算是拿闺女没辙了,这闺女是一天比一天鬼道了,那小嘴伶俐的,她现在压根说不过自家闺女,可因此赵母却高兴的很,最起码闺女不像她们两口子,吃闷亏。 赵家没等到李家人上门却等到了衙役上门,每年秋收完,官府都会派衙役挨村挨家收田赋,这些衙役是万万不能惹的,一个不高兴,就说带来的斗不准,多要你半斗粮食,你也只能乖乖上交粮食,半点法子都没有。 赵父迎了衙役进门,瑜娘自然是进屋看阿文,赵母特意去仓房拿了去年自家酿的米酒出来,这是特意给这些衙役留的,赵母酿酒还是不错的,往年衙役喝了都颇是满意,没有特意难为过她家。 赵母轻车熟路的拿着碗和酒挨个给几位衙役倒满酒,笑着说道:“哎呦,今年还是几位官爷下来收粮呐,这可是个累活,几位官爷真真是辛苦了,咱家好的东西没有,就只剩这么一坛子米酒了,官爷可别嫌弃,我还以为今年换了官爷来收粮,好给他们尝尝鲜呢,几位官爷可别嫌咱家换汤不换药啊。” 那领头的衙役对赵家的米酒还有些印象,去年因为多喝了两碗,差点醉倒在路上,不过这米酒还真是好喝,今年还想着来这人家尝尝鲜呢。 “哈,老嫂子家的米酒可是地道,去年差点没把我们兄弟几人撂倒,今年可不能在多喝了。” 米酒确实易上头,赵母一拍大腿,“哎呦,倒是我的错了,去年可没耽误了官爷交差吧。” “哈,那倒不至于,咱们兄弟几个还是有些酒量的。” 赵父和赵母在一旁连连陪笑。 都是乡下小户人家,没啥油水了刮,这些衙役也算是看心情办事,入不得眼的就刮两刀,觉得不错的人家他们也就正常办事,也不会收你那银钱,这粮食到时候交上去前有的他们私扣的,也不差这两三文钱。 衙役喝好了米酒,看赵父赵母颇是上道,也不为难,说道:“今年收成好,田赋也涨了,别人家我们都收五斗,你们家四斗多些就行。” 赵父和赵母面上赶忙感激道谢着,待衙役收了粮食离开,老两口叹了口气,收成好就涨田赋怎不见收成差的时候减田赋,今年涨了这般多,怕是明年也是这个数,这田赋惯是涨了不降的。 瑜娘抱着阿文出来,还纳闷爹娘这是怎么了,一问才知田赋涨了,也跟着一叹。 不想不光田赋涨了,农户一年就指着这时候拿粮食换银子,往年一斤小麦三文钱收,今年却因为粮食多,商人压价,压成了两文一斤麦粒,赵父推着一车的粮食进县城又拉了一车粮食回来,老城门的士兵认识赵父,看赵父把粮食原封不动的拉出来,好心的把赵父来之前给的几文钱又还回来了,大家过日子都不容易。 赵父心里那会儿真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赵母看着自家老头子拉着粮食又回来,心里慌了不少,得知咋回事后,只觉得心里发堵,还以为今年能多挣些钱呢。 第四十七章

赵母和赵父坐在院里对着一车的粮食直发愁,老两口长吁短叹一阵,赵母突然问道:“你今天咋没把这车粮食卖些,这万一过两天卖的更便宜了咋整? 赵父听的脸色一变,他是真心疼辛辛苦苦种了一年的粮食贱卖,这才又拉了回来,这要是在压价,他宁可不买,于是黑着脸说道:“两文钱一斤我都心疼,别说在低了,若是真低了,我宁可留着自己吃,还管饱了吃。” 赵母被赵父这倔样气的半死,瑜娘着实对这些不算了解,看爹娘苦着一张脸,颇是无奈,这秋收那几天还高高兴兴的呢,便劝着老人说道:“既然说是因为卖粮食的多才压价,不如真就留段时间,等这波风过去了,咱家再卖?”瑜娘说道后面也底气不足,她也不知,这粮食留一段时间还能不能卖的出去,毕竟农收这会儿有专门的粮商过来买粮食。 也有不少人家会留些粮食等秋收这阵过后在卖的,或者开春卖,那会儿粮价基本比现在收的高,可也是要碰运气的,有的粮商人家秋收收的足够多,开春自然不用在来收一批高价粮,今年又不像往年收成不好,秋收时会收粮食收的不够,今年收成好,怕是那些商人收的粮食足足的,怕是开春也不会来了。 赵父对这行情还是了解的,摇摇头,“估摸秋收他们就能把粮仓堆满。”赵父说到这,脸色更沉重了,收成好,家家户户的粮食都多,估计那些粮商没几天就能把粮食收满,这说不得有些人家的粮食都卖不出去,想都不用想,最后这粮食指定还得降,没银钱,这一年拿啥买东西。 赵父顿时看着拉回来的一车粮食沉重了。 赵母也大概的摸清了自家老头子的想法,神色也沉了下来。 瑜娘想了想,家里粮食卖也就是卖麦子,不如磨了面去哪做些面食卖,便开口建议道:“爹,我记得离县城东边没多远不是有驿站么,秋收后到年跟前不少商户都要在那边歇着,听说有好些人家去那摆摊子,不如我们做些面食在那也摆个摊子?” 赵母听了想都没想的就摇头,“我看不行,这摆摊哪是那么容易挣钱的。”这要是容易挣钱,早就有人家去摆摊了。 瑜娘看老娘连想都不想,不禁哑然,赵父却想起和闺女进县城卖秋菜那次,那摆摊的就弄个鸡蛋汤都挣钱,不禁瞅着瑜娘。 爷俩相互看了一眼,瑜娘自然也是那次吃了次小摊才想到的。 赵父想着这秋收后,驿站那边的商队就开始多了起来,有的为了方便干脆就住在驿站,不进县城的住旅馆,这驿站也只是供人休息的地方,那些商队不吃不喝呀,就算驿站里供饭,可也不一定都爱吃那驿站里的饭菜不是,赵父想了想,未必不可行。 对姑娘说道:“要不?我明天去看看。” 瑜娘点了点头,先探个底也是好的,“最好问问驿站里的人,看看驿站旁可不可以摆摊子。” 赵父点点头,爷俩就这么商定好了,赵母看着爷俩都是上了心的,不禁问道:“能行不?” “行不行明天看看不就知道了,反正这粮食贱卖了,我过个年都不舒服。” 赵母不说话了,这要是真行,自然是好事,可真那么容易挣钱村里人不都去了。 第二日赵父连饭都没顾得上吃就去驿站了,知道下午才回来,赵父前脚进院赵母后脚出屋过来问咋样? 赵父到水缸边舀了舀子水,咕嘟咕嘟的喝完,擦了擦嘴这才说话,可给赵母急毁了。 “我才知道那驿站是只接受官员及家眷的地方。”赵父说道。 赵母颇是纳闷,“这以前也看过商队在那落脚的呀。” “可不,我还是花了钱才打听到,咱们这地方天高皇帝远,官员家眷的一年都见不着一家,那驿馆也就是帮城里的官员传个折子或书信什么的,这驿馆就相当于摆设。 听说不少地方的驿馆都这样,这不上面这才同意驿馆可立私馆接待商队,像咱们这种平头老百姓却是不行的,这从商队挣得钱自然是交给上面,可这留宿的价钱和上报的价钱指定是不一样的。”赵父眼睛一转一转的,活了这么多年,才真真知道什么是有权才有钱,这驿站长兜里的钱估摸是他们十辈子都赚不来的。 赵母听了一大堆,也跟着咋舌,思绪转了转,这才发现自家老头子竟说了些没有的,怼了老头子一拳,又问道:“说了半天竟是那没用的,你倒是说能不能摆摊?对了,你看那有没有摆摊的?” 赵父瞪了老婆子一眼,这啥事都爱动手的毛病啥时候能改,“这会儿那些粮商就都住在驿馆,驿馆边上还真有摊子,我看有卖茶水,还有包子的,不多就两家。” 赵母好是疑惑:“咋就两家摊子?难不成不挣钱?” 赵父叹口气,“驿站里啥都有,能让你随便摆摊子抢生意。” 赵母被赵父这胃口吊的个难受,就不能一次把话说完,上去一拳,气愤道:“你就不能给我说利索点。” 瑜娘在边上看的直笑,赵父喝完水那会儿她就出来了,也难怪自家老爹挨打,她都想拍一掌过去。 赵父自觉今天涨了不少见识,自然想卖弄卖弄,这会儿看老婆子生气了,也不用人家问了他才回话,利索的说道:“驿馆那边说若是在驿馆旁摆摊子,每月虚交一两银子。” 赵母听得大吸一口气,生生以为是自己听差了,“多少?” 瑜娘也颇是吃惊,一个月便一两银子,都抵上她织一个月的布了,细算下来,一个月算下来每天就是四十文钱,那就是要看这个摊子下来一天除了成本能不能挣四十文,不说别的,就算挣个摊费,自家都算是把小麦卖出高价了,总不像现在低卖。 赵父刚听摊费这么贵也是一惊,那驿馆里的人收了赵父的钱也愿意再做次好人,给他讲到,这商队人多,一天收货物运货物累的很,就喜欢吃些热乎乎汤汤水水的东西,且他们上路更是要带干粮,一顿饭下来一队人就得付百文来钱,更别提买干粮的钱了。这不挣钱,那摆摊子的两家也不会年年都过来摆了。 赵父听了着实是有理,又把人家的原话学了一遍,赵母和瑜娘细琢磨了起来,是这么个理,瑜娘脑子快一些,早就反应了过来,不禁对自家老爹刮目相看,到底是走街串户过的,就这么一去打听人家就把这里门道给他说了,瑜娘问道:“爹,你给那驿馆里的人不少钱吧。” 赵父看赵母心虚了不少,起初给了二十文,人家讲了几句就没下文了,赵父觉得这事可行一狠心又给了二十文,那人说道关键地方他又给了二十文,最后那人也痛快的把这里门道都细细说了一遍,赵父琢磨着真是摆摊还是要找这人打交道,索性,一咬牙,又给了五十文,里里外外就花了一百一十文。 家里被这么一弄,今年挣的秋菜钱没剩下什么了。 赵母看了自家老头一副心虚的样子不知该说啥了,有时候这钱该花还是要花。 “就算去那摆摊子,咱们去哪弄那一两银子?家里最近这么多事,可没剩几文了。”赵母愁眉苦脸的说道。 赵父瞅了瞅瑜娘,瑜娘差不多猜到了,与其老爹开口还不如她开这个口,省得爹娘说出来尴尬,“爹娘,不如先拿王家给的聘礼垫上,等咱家赚了钱在放回去。” 其实好多人家俩闺女的嫁妆都没有对方给的聘礼多,大半人家都把婆家给的聘礼留下来,说好听是闺女孝敬的,难听点无非就是卖闺女了,像王家下的六两六的聘礼,有几个人家能原封不动的全给闺女做了嫁妆。 赵父和赵母当初收了这聘礼就当着闺女面保证,这聘礼全都给她添进嫁妆里,分毫不动,赵父赵母是心里愧疚,以前对闺女的疏忽,差点害死了闺女,这聘礼钱她们哪有脸收,瑜娘当时看着那聘礼的银子,心里也挺沉重的。 死物不如活物,一两银子也不过是织两个月的布就回来了的,瑜娘不觉得她的嫁妆会少了的,若是爹娘摆摊能挣钱,最起码,她和家人团聚的第一个年能够开开心心的,想想也颇是值了。 赵母不想动闺女的嫁妆,说好了的全给闺女,这动了算什么,那话都是放屁了不成! 赵父的确是打了闺女聘礼的注意,他也只是想诺着用用,若是赔了,就是砸锅卖铁也不会让闺女吃一分亏的离开这个家。 瑜娘看老娘犯起倔来,哭笑不得的,好声说道:“娘,你放心大胆的拿去,就是挣不回来不还有闺女织布能赚回来嘛,真就是王家来退婚咱家也能还起这个银子。” 赵母听闺女的话一下子急了,拍了闺女一下,“瞎说啥呢,娘是因为怕那个不动这银子的么,你个傻子。” 赵父咳了咳,老婆子啥意思,闺女傻,那是他算计闺女了?真是赔了,他年后就去县城干苦力,说什么也得把这一两银子挣回来。 第四十八章

开弓没有回头箭,赵父都花了一百一十文,真就白白打水漂,赵母估计一个月也睡不着,真就把粮食贱卖了,她也不愿意。 又有瑜娘在边上圆话,赵母最后一咬牙一跺脚,就去摆摊去。 话又说回来了,光说摆摊,可做啥吃食咧? 瑜娘想了想,娘包的饺子香的很,不是说那些人都喜欢汤汤水水热热呼呼的嘛,饺子就在好不过了,喜欢汤水的就水饺,喜欢干吃的就蘸蒜酱,现煮饺子再好吃不过了。 瑜娘把自己想法说了后,赵母一拍腿,“就按瑜娘说的弄。” 赵父点头,这样也行。 “不是说还有商队会买干粮么,不然娘在烙饼。”瑜娘说道。 “烙饼?那玩意商队能买嘛。”这饼凉了后硬的咯牙,不热着吃哪里能行。 瑜娘摇摇头,“不是油饼,娘可还记得小时候每到秋后咱家都去后山采熟透的山丁子,你回来把山丁子杆成果泥做馅烙糖果馅饼吃,酸酸甜甜的,那会儿我和阿姐一次能吃三张呢。” 自打李氏进门,赵母也没心情弄这些新鲜玩意儿了,这么被提醒,赵母也乐了,闺女嘴馋,家里穷,她想尽办法给孩子们弄吃的,赵母眼睛发热的摸着瑜娘,“你不说娘都快忘了。” “那饼子咱弄发面的,凉了也是酸甜软乎的,没死面的硬,又开胃又好吃,没道理卖不出去。”瑜娘还没注意到赵母的变化,一心思想做什么吃食摆摊子。 想想上次那鸡蛋汤都能卖钱,瑜娘又说道:“这样一来,咱家还可以弄蛋花汤,不爱吃饺子的,可以要两个饼子就着蛋花汤吃不是。” 赵父眼睛一亮,“可不是,我和瑜娘上次在县城,那蛋花汤稀的跟那啥似的,还能卖钱呢,咱弄得浓点,一文钱一碗,这驿馆外面的摊子卖的都贵。” 赵母不想爷俩看出她想大闺女了,省的她们爷俩跟着难过,强笑着点头,算是答应了。 这摊子自然是早摆早好,这会儿粮商都在驿馆落脚呢,正好赚她们些钱,三人晚饭后又做在屋里商量。 家里面可以现磨,鸡蛋也有现成的,当初家里的秋菜也是卖了些而已,赵父和赵母还想等着秋收后跟着村民一起去摆菜市卖呢,如今打算弄摊子,包饺子的馅自然是用自家的菜了,要买的也就是柴火和猪肉。 赵母一拍腿,这么一想还得买锅,最起码两个锅,一个烙饼,一个煮饺子,总不能拿家里的锅去摆摊子,不然闺女在家咋做饭吃。 这么一合计,还要搭进不少银钱,可比起摊费这都是小钱了。 这么一算下来,这一碗饺子多少钱可得好好定,不然得亏死。 赵母粗算了下,一斤面两斤馅顶顶好了,这两斤白菜掺半斤猪肉香喷喷的,能包出五十个足够大的饺子来。 瑜娘问了下猪肉啥价钱,赵母想了想,“这一斤猪肉七文钱,咱多要点带肥肉的,回来烤猪油,到时候拌在馅里,等猪油凝固了,一勺馅一个饺子,煮好后吃起来,那饺子一吃一股油,指定香。” 瑜娘咽了咽口水,她娘做的饺子是真好吃,暗自算了算,一碗饺子里有二十个饺子,要五文钱,成本下来不过三文钱,那样一碗就挣两文,一天就卖二十碗饺子都能把摊费挣回来。 瑜娘给自家爹娘说了下她的想法,赵母眼睛一亮,看着闺女说道:“还是咱家瑜娘聪明,咱家饺子大,二十个一碗太多,要不我包小点,一斤面能出六十个饺子,这样柴火钱也出来了。” 瑜娘乐了,“到底是娘心细,我都把柴火这事给忘了。” 赵母颇是得意,“你还没自个儿过日子,自然不知这柴米油盐的事。” 赵父看老婆子就这么一会儿被闺女带的就往挣钱上钻了,也跟着乐呵不少,还以为得劝老婆子好久才能想开摆摊这事。 赵母又算了下,一斤面可以弄六个烧饼,一个烧饼要三文钱两个五文那也是赚了的,这么一算,这摆摊还真是挣钱不少呢。 待夜深,赵母在炕上忍不住咋舌,“老头子,你说这摆摊真像咱们算的那般挣钱,咋就那么两家摊子呢,难不成都傻子不成?” 赵父哼了一声,“你是在这说你呢?” 赵母瞪了赵父一眼,可惜天黑,赵父看不见,赵母心里一直惦记这事,又有些担心,总觉得这挣钱这么容易不太真实,又问道:“不会到时候没人过来吃吧?” 其实赵父心里也没底,要是有底哪里还会跟婆子商量了,早就拍板定下来了,本来就没底又不能说出来,他是一家之主,他要都怯了,自家婆子不更得担忧,赵父不耐烦的说道:“挣不挣钱的去弄了不就知道了,你别在那瞎想了,明天给我银子。” 赵母疑惑的问道:“拿银子干啥,这摆摊也不是说摆就摆的,你这么早去交,不是浪费银子嘛。” “那也没辙,你不交钱人家能让咱在边上搭灶啊,我都问了,交了钱那地就算咱的,搭了灶就归咱们。别人想来摆摊都不能占了咱的灶,就是明年咱们去摆摊,只要交钱,甭管谁家都得把地给咱让了。”赵父颇是霸气的说道。 这灶搭好了也要晾两天才能用,就是心疼钱也没办法,这做小摊生意的都是平头老百姓,那驿馆长还是有能力给你保个灶台的,一两银子也不是白收的,官家厉害着呢,还不担心有过来收保护费的地痞流氓,今年若是挣钱,来年秋收,自然还要摆。 自家摆摊子这事村里早晚都知道,虽说要交一两银子可能挺多人家觉得不值,可不免有那聪明人不是,这要挣钱自然不会只干一个月,接连干两三个月,明眼人都知道肯定不赔钱。 这年头,就是能挣十文钱受点苦和累人家都愿意去干。 赵母听了这话心里到放心不少,这驿馆就那么大的地,能摆几家摊子,真有人花钱把她们家挤走了那不就傻眼了,这么一想,赵母心里反倒急了,可别让人家抢了先,又开始在炕上翻腾。 赵父早习惯自家婆子了,不理她,躺了没多会儿就打起呼噜了。 赵母直到后半夜才睡着,一早上起来,脸色白的吓人,给瑜娘看的吓了一跳。 因为秋收,她开启了不少生活任务,自然得到了奖励,瑜娘赶忙换了两个营养丸掺在粥里给爹娘喝。 赵父拿好银子边出门了,那灶台要搭双炉的,为了不耽误时辰,可能还要花钱雇人帮着搭灶。 正好去县城订两口锅,然后再买些包饺子的调料和肉回来。 瑜娘和赵母也在家没闲着,家里没有牲口,磨面都是人推着碾子,好在瑜娘现在力气大,母女俩一人推一人收面,小半天下来就磨出了不少白面。 赵母摸着白面爱不释手,眼光柔的比看阿文还柔和,瑜娘不禁打趣自家老娘,赵母嗔了闺女一眼,不禁叹道:“这全白面包饺子还挺心疼。” “那些商队可不像咱农历,你这饺子里掺了东西没准不爱吃。”瑜娘可不想自家娘做这得不偿失的事。 赵母知道这个理。 累了一上午,赵母也不想闺女继续累了,说什么让她回屋里睡会儿,自己一个人弄就行,瑜娘自然是不干的,最后娘俩干脆待着阿文进后山去采山丁子了。 山丁子只是豆大的野果子,一颗树上密密麻麻的都是,这会儿都已经熟透了,在阳光下红彤彤的,看着煞是好看,吃起来酸酸甜甜的。 瑜娘有好多年没吃了,来到山丁子树旁折了点果子,放到嘴里,酸甜的滋味怀念急了。 阿文看着瑜娘直啊啊啊的叫着,好吃的怎么能少了他。 瑜娘给阿文嘴里塞了两颗山丁子,小家伙嘴一抿一抿的,眼睛小脸酸的都揪揪起来,后来忍不住打了个抖,给瑜娘乐的呢。 爽朗的笑声贯穿树林,赵母脸上也忍不住荡起笑意。 娘俩摘了一下午的山丁子,赵母看闺女时不时的吃两颗,实在忍不住说道:“可少吃点,在把牙酸倒了。” 瑜娘嘻嘻的笑着,又给阿文嘴里塞了两颗,赵母不干了,这一下午给阿文可吃了不少,阿文在赵母后背开心的直乐。 摘了整整一筐,娘俩这才回来,下山时正好碰到王家柱,傻大个似的从娘家身边就过去了,好像没看到她们。 赵母开始没注意,盯着后背仔细看了两眼说道:“那不是王家大儿子么?” 瑜娘点点头,刚从她们跟前走过去时就发现了,目不斜视的就过去了,呆子! 赵母不乐意了,这是没看见还是不把她们放在眼里?这以后跟着过日子能行不? 可怜的王家柱,他总共才见过瑜娘几次,能记住脸还是因为凶丫头太凶了,再说一个大老爷们,看人看着脸都不敢停留一会儿,更别说瑜娘的身段了。 他每日下山偶尔也能碰到妇女,这后山荒凉的,他一个汉子自然要快走两步,省的被人说了闲话害了别人,今儿看到前面有人,他也没注意,就快步走了,真真是目不斜视,呆子! 第四十九章

这一路上瑜娘还没觉得怎样呢,赵母心里却一直不得劲儿,还未成亲呐,就这么不把她闺女当回事,这以后不完了。 瑜娘转头看她娘嘟嘟这着脸,好是严肃的样子,不禁疑惑问道:“娘,你不会还想那事呢吧?” 赵母闷了一会儿才不悦道:“就是心里不舒服。” 瑜娘无奈一笑,“许是真没看见呢,没准不好意思看咱们罢了,便没注意。” 赵母显然不信这话,瑜娘哭笑不得看着自家老娘,其实想想自己说的也挺在理的,那人又是刚回村不久,村里人都认不全呢,光看个背影还真不一定能认出她们娘俩来。 这事赵母心里是落下阴影了,家里活该干还是要干,总不能因为个外人郁闷的不干活吧,娘俩回家把山丁子枝枝干干的摘掉,然后放到面案上擀成泥,娘俩又把籽挑出大概。 山丁子的籽是能吃的,不过多少有些硬,弄果馅饼籽太多吃起来就不太好了,这么弄了一下午,弄出一盆果馅来,赵母掺了碗面粉和糖,这果馅算是大功告成了。 好在天慢慢的凉下来,放在仓房里,也不怕馅坏了,又是果子,好放一段时间,能停过两天,这两天,赵母和瑜娘还打算去山上采些山丁子回来弄馅。 天差不多黑了,赵父才回来,手里还拎了不少东西,赵母在家盼了自家老头子许久,看到人可是高兴,明显愉悦的迎着赵父进屋。 赵父累的满头大汗,把东西放到炕上,赵母翻了翻,多是调料,还有一大条肥肥的猪肉,赶忙问道:“这猪肉啥时候买的?” “早上进县城买的。” 赵母拍了腿,赶忙拎着猪肉进厨房了。 瑜娘听到厨房有动静,停下了手里的络子,出来看赵母在那生刷锅不禁问道:“爹的饭菜不是温在蒸屉里了嘛?咋还要做饭?”老娘啥时候这么不算计过,瑜娘一脸稀奇样的看着赵母。 赵母说道:“还不是你爹,早上买的猪肉到现在才拿回来,今晚不烤油明天指不定臭了。” 往日挂在房梁上都能吃三四天,老娘说的夸张了些,瑜娘进了厨房帮赵母打下手。 赵父在屋里不乐意的喊道:“不是你说要买一块肥肉回来烤猪油的?我今个儿看这肉肥就买回来了。” 赵母嘴里干嘟囔几句,看了看肉,小声跟瑜娘说道:“别说,这猪肉还真肥,就适合烤猪油。” 瑜娘偷着乐了乐,这话让他爹听到指不定怎么嘚瑟呢。 第二天天一亮,全家就开始磨面,这可是细活,自然出量也少,一天下来能有百斤面都是好的了。 这么一忙活一家三口倒是把李家的事忘了,临到要摆摊前天晚上,一家三口坐在炕上包饺子时,赵母才突然想起来,哎呀一声,吓了瑜娘和赵父好大一跳。 赵父是站在地上擀饺子皮的,不满的瞪着自家婆子,“做啥一惊一乍的,包个饺子都能吓人,你也是神了。” 赵母可没心思跟自家老头子拌嘴,在那说道:“咱们把阿良那事给忘了,这咱俩去摆摊,阿良一个人能行不?还有瑜娘自个儿在家,虽说分家了,可要是李家胡搅蛮缠的缠着瑜娘,可咋整。” 赵父擀饺子皮的手一顿,倒是这么个理,皱眉,“不然瑜娘跟咱一起去。”儿子就是在挨顿打也是自找的,没教会他孝顺父母还学会打女人了,李家人不打他打谁。 赵母摇摇头,“那阿文不也得跟着过去,那人多眼杂的,瑜娘抱个孩子在那成什么了,不行!” “你们走后我把门关好就是,任他们李家人闹我不搭理他们还能怎样?真就是爬进院来,还指不定谁吃亏呢,进来一个人我打一个,进俩我打一对儿。”瑜娘对自己这身上的力气可是很自信的。 赵父想起闺女那蛮劲儿嘴角忍不住的抽了抽,光天化日之下,他也不信李家还敢咋样,这是王家村可不是他们李家的地盘。 “那阿良……”还真不管儿子了? “你都花银钱给他立休书了还想咋帮他?咋,还让我这老胳膊老腿的跟李家人拼命?”若说心寒,赵父对儿子是真真心寒透了,这儿子他是仁至义尽了。 “就是,你还让我爹替我哥挡着李家人不成,那李家可是有几个儿子的,我爹去了还能替我哥分点拳头不成?” “臭丫头胡咧咧啥?”赵父训斥道,瑜娘瞅着她爹笑眯眯,遭了赵父一个白眼。 赵母不吱声了,闷闷的包饺子,爷俩互看了一眼,也没说话,老太太心疼儿子她们管多了,真有个好歹,不得怨死她们爷俩,瑜娘虽不喜欢赵良,却也不能一直阻碍自家老娘关心他,虽无奈,却也无何。 气氛瞬间冷场,赵父闷了一会儿这才说道:“你这脸子摆一会儿也就行了,这不就是摆给我们爷俩看的嘛,你说我和瑜娘可是说错了,难不成还真我俩去替他扛着挨打? 当初我要替他做主休了李氏他咋做的? 我跟你说阿良就是个天生愿意听媳妇儿的主,走了李氏再来个谁,他胳膊肘也还是往外拐,你这娘永远没那媳妇儿亲,还不分个里外的呢!” 赵母听了这话心里颇是不高兴,放下手里的饺子皮坐在一边上生气道:“我是要你们爷俩去替阿良挨打嘛?你们爷俩合起伙来挤兑我做啥?” “做啥?不挤兑挤兑你,你还成天操那没用的心,这休书都特意盖官印了,他李家就是天大本事也没处使,更何况跟咱一样是个平头老百姓,这真在要打阿良一顿,我看她家闺女以后能不能嫁的出去,这么野蛮的人家,谁敢娶她家闺女。” 赵母白了赵父一眼,“那李家哪是能想到这的人。” 赵父冷哼一声,“这么久都没上门,可见也不是多替闺女委屈,还不是要先忙着农收,这都多少天过去了,他们李家就是在头脑发热,也得怕闺女被休回家,我就不信她家几个儿媳能容下李氏。”这儿媳啥德性他算是领教了。 瑜娘不禁抬头刮目相看的看着老爹,说道:“爹,你难得聪明一次。” “去,给我好好包饺子。” 瑜娘低头继续包饺子,赵母这会儿也想明白了,这李家这么久都没上门,可见也没多金贵闺女,那家还有个李刘氏,估计这回定不会再让儿子上门打女婿了,这要是在打一顿,她家面上虽不好看,可李家这两个闺女算是烂在手里了,李家那小闺女到现在都没听说定了人家。 正如赵父说的,李家一直忙着秋收,李氏命是保住了可花了不少银钱,李家媳妇儿还指望这钱要赵家出呢,刘氏也特意等女婿在上门。 可这秋收完都不见赵家一个人上门,李刘氏和李家媳妇儿慌了,李刘氏心慌的难不成女婿真要休了她闺女不成?她还不知道赵良已经知道李氏再不能有身孕了呢,以为这次好好忽悠女婿,说什么也得让闺女继续待在赵家,这以后没孩子,还能说是女婿那方面不行,真就因为孩子赖一赖也还能和离,这东西她有能耐让赵家说不清,她闺女之前又不是没怀过,真真最后和离也比被休强。 况且现在的情形对她家实在不利,小闺女还没有定人家呢,大闺女被休回家,她们姐俩以后可就完了,大闺女现在的名声都快臭大街,她也知闺女在家待久了,她那几个儿媳定不会消停,虽说儿子都大听她的,可也架不住闺女被休回家,时日久了招人厌,儿媳今天背后一句明天背后一句,听多了,儿子们可愿意干养着大闺女,小闺女的嫁妆就已经是问题了,闺女现在跟着赵良好歹让人养着呢。 李家几个儿媳私下也在商量这赵家这么久不来人接大姑子是几个意思,几个妯娌越聊越心惊,暗自恨自家那虎男人把姑爷打的那么狠作甚,真打急眼了不要大姑子他们来养啊?就大姑子那名声,想在嫁出去门都没有。 李家几个儿媳仿佛看到了一个天大的麻烦挡在她们人生的道路上,虽平日关系一般,这会却空前的团结一致,首先回屋就是把自家男人责怨一翻。 不管兄妹小时候感情多要好,可这娶妻生娃后,妹子就只是妹子,那是别人家的人,李家兄弟被自家媳妇儿说的直发懵,当时只是想给赵良个教训,让他不敢在对自家妹子动手,如今知道妹子不能在身孕,还真怕赵家人休了妹子,哥几个商量来商量去,具是想以后不能在犯虎劲儿打人了,可这打都打了,李家兄弟也不能不往坏处想。 这一想可好,差点兄弟几个打起来,一个个吵的面红耳赤的,就是再说妹子以后归谁照顾,这都是成了家的,谁家娘们愿意接手自家妹子的,自然都把李氏往外推,又不是一人打的,没道理独自承担。 李家因为李氏一人算是炸了锅了。 第五十章

李氏卧病在炕上,算是把家里嫂子的脸色看了个便,这会儿她是一心思的盼着赵良过来接她。 李刘氏看着闺女又瞅着门口,叹口气,说道:“明天,娘去趟赵家,问问阿良啥时候过来接你,你也别多想,这秋收忙着呢,他估计也想着你病了在娘家好有人照顾呢。” 李氏听了她娘的话眼里明亮了几分,阿良最是会疼媳妇儿的,有些喜悦的说道:“娘,定是你说的这样的,阿良那天说休妻只不过是气话罢了。” 站在屋外的李家大儿媳和二儿媳互相瞅了瞅,都有些不赞许这娘俩的话。 开门进屋,李家大儿媳端来粥说道:“娘,明天可用老大陪你去?” 赵母想着儿子给助助阵仗也好,她上门指不定赵良心里会得意,有儿子压着他也好,点了点头。 李家大儿媳看了眼炕上的大姑子,能把这麻烦送回去自然是好事,送不回去,休想还在这让人伺候着,家里孩子都还没能顿顿白米粥呢,不是大姑子自个儿在那作,能有今天。 第二日天还未亮赵父赵母就把几个面案和简易打出来了桌凳搬到车上,锅碗瓢盆,面桶的,零了扒碎的装了一木车,瑜娘担心爹娘推不动,问道:“要不我帮你们推过去我在自个儿回来。” 赵父赵母连连摇头,瑜娘拗不过她们,再说把阿文独自放家里确实不行,就这样,送赵父赵母出院了。 赵母临出院还嘱咐道:“瑜娘,锁好门,谁来都别给开哈,还有若是李家来闹事,你别管哈,他们爱咋闹咋闹,你待在屋里别出来就行。”赵母也想开了,李家就是闹儿子在挨顿打能咋滴,可闺女不行,这要伤到哪她得心疼死。 瑜娘连连点头,赵母这才放心离开,关好门,又回屋补了一觉。 这种回笼觉睡的最是香甜,瑜娘还是被阿文的哭声哭醒的,听到哭声瑜娘赶忙起来,看着窗外的光亮,这才发现自个儿破天荒的睡到日上三竿,咋舌,就是前世也还是小姑娘的时候才能睡这么晚。 进了爹娘的屋,瑜娘便看到阿文哭的好是可怜,大眼睛泪眼朦胧的,脸上还挂着两道泪痕,怕是哭了挺久了,瑜娘心都抽了一下,怎能睡的这般死,满颗心柔软的抱起阿文,阿文憋着嘴搂着瑜娘的脖子,那样子可怜极了,好像被抛弃了似的委屈。 瑜娘轻生哄着阿文,小孩子的眉头这才渐渐的舒展,阿文抓着瑜娘一流头发,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瑜娘,乳声乳气的喊道:“阿姐。” “唉,阿姐来了,阿文不怕哈。” 阿文看着瑜娘好一会儿又皱眉头,瑜娘摸了摸阿文的裤子,这才发现,小家伙尿了,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小家伙,阿文转过头,随意的看着四处,在瑜娘替他换裤子时又开口道:“娘……娘?” 瑜娘知道阿文这是找娘呢,便软声软语的说道:“爹和娘出去给阿文挣娶媳妇儿的钱了,阿文高不高兴啊。” 阿文哪里听得懂,却还在那跟瑜娘胡说八道,瑜娘听不懂也不妨碍跟弟弟胡说八道,两人驴唇不对马嘴的玩了一头午。 李刘氏待着儿子进了王家村便嘱咐道:“你可别动手知道不?” 李家大儿子点点头,昨晚自家婆娘没少跟他唠叨,他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于是说道:“放心吧娘,定不会在动手了。” 李刘氏这才放心,直奔赵家而来,她想好了,这事还要先找赵家两口子,这事毕竟是因为她闺女挨了赵婆子打引起的,那两口子老实人,她上门指不定多心虚呢。 到了赵家看东院大门紧关,李刘氏有些纳闷,这都中午了关门干啥,拍了门喊道:“亲家在不?” 瑜娘在屋里正喂阿文喝粥听门外拍门声音喊着亲家不用猜都知道是李家来人了,还真是寸了,早一天不来晚一天不来的,偏偏今天来了,瑜娘冷笑,不把那拍门人放在心上,只当没听见。 李刘氏挨了个冷门,脸色颇是不好看,心里也有些慌了,这门外没个锁定是里面关着的,家里指定是有人,不给她开门是个啥意思? 李刘氏越想越不对,和儿子进了赵家医院。 赵良早就听到李刘氏在外面拍门声了,看到李刘氏和李家大儿子也没啥意外的,冷着一张脸,说道:“来了?正好,你们今天把你闺女的嫁妆拿回去。” 迎头就来这么一句话,李刘氏震惊了,这臭小子还真要休了她闺女? 李家大儿子不乐意了,他那个妹子真被休了指不定怎么怨他呢,家里还有个好了,当时犯虎没多想,这几日媳妇没少给他分析,他后来想想自家婆娘说的句句在理,妹子说啥都不能留在家,这会儿听了赵良要休妹子,他也急了,喊道:“你说休就休?我们李家的闺女那是你说休就能休的。” 李刘氏拉住儿子,可不能在闹僵了,缓声缓气的说道:“阿良这是心里堵的慌了?可你不想想你当着他们爷几个打我闺女,他们怎能不气的,都是自家人,这事也都过去了,娘替他们给你赔个不是,咱们好好商量,阿玉现在还躺在炕上呢,可怜的闺女,这几日就瘦了一圈天天盼着你过去接她回来呢。” 以前赵良听了可能还会心软,可今天他算是看清李家母女的嘴脸了,就会说好听的,半点实心实意都没有,懒得废话,直接掏出盖了官印的休书放在院里的桌子上,瞅着李家大儿子说道:“这是休书,已经在衙门盖了章,我说休不算,衙门总是算的,你们李家就是在横,有能耐去找衙门横去,这休书给你们放在这,你们好好收起来吧。”说完回屋就拾掇李氏的东西了。 李氏当初这般那般嫌弃赵家穷,可她嫁妆却真真没啥东西,收拾起来扔出来还没满一箱子。 李刘氏颤抖的拿着休书后悔的闭上眼睛,当初不该跟赵家置气留闺女在家住啊,这盖了官印,闺女在跟着过,连个妻室都算不上,让人知道了那名声就是烂大街了,家里还有个小闺女呢,大闺女说什么再也进不来赵家这个门了,除非重新定亲,可这可能么? 李家大儿子只觉得赵良欺人太甚,竟真休了自家妹子,心里不舒服,要进屋在打他一顿。 “回来。”李刘氏颇是威严的命令道。 “娘!”李家大儿子气愤的看着自家老娘。 “你害的你妹子还不够么?”李刘氏也是被赵良的休书弄糊涂了,说出的话也没多想。 李家大儿子却被这句话惊住了,好比挨了一棍心里难受极了,他媳妇儿说的没错,妹子被休了,娘和妹子指不定怎么责怪他们呢。 李家大儿子一时也蔫了,心里暗道,妹子这破事说啥都不能管了。 这时赵良抱着一木柜箱子出来说道:“你们拿走吧,她那点东西我是一分没贪,不信你们自己进屋查看。”家里就这么点地方,有啥也在明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自打要休妻后,赵良也不忌讳李家了,对李家是真真不当回事了。 要说这世上最狠的便是男人心,一旦容不下你,连个念想都不给你留,说不讲情面就不讲。 李刘氏和李家大儿子垂头丧气的拎着箱子回去了,她们前脚离开后脚村里就传开了,赵家大儿子休妻了,不少人叫好,就那女人就是该休,一天闹得家里鸡犬不宁哪里有旺家样,都说闷声发大财,就那媳妇儿像是个能闷声发大财的。 对于李氏被休,对王家村来说是天大的好事儿,家家户户都仿佛觉得村里除去了个钉子似的,别提心里多舒畅了。 对李氏来说算是她莫大的悲哀了,只是她还未意识到。 瑜娘一时半会儿也没听到什么打动的声音,心想那李刘氏应该还留着几分聪明的,没让儿子在闹事,瑜娘坐在那愣神,李氏就这般离开赵家了。 她前往的种种对她们姐俩的伤害却已经造成了,叹口气,李氏这种人以后自求多福吧。 瑜娘心口一松,以后再也不用面对李氏,着实让她轻松了不少,自己的惨死妹妹的死怎能让她轻易释怀,恶人自有恶人磨,李氏之后的日子还会好过,那可真就是太好命了,哼,这世上谁会那般好命。 天色渐黑瑜娘都没等到赵父赵母,不免心里担忧,抱着阿文坐在屋里有些焦急,阿文敏感也被感染的情绪焦躁,忍不住哭了起来。 瑜娘一边哄着阿文一边等着赵父赵母,待夜色黑下来,阿文都睡了,赵父和赵母才到家,瑜娘赶快帮着他们卸东西,还不住问道:“怎么回来这么晚。” 赵父和赵母一脸喜气,天黑在院里瑜娘倒是看不清楚,进了屋才发现爹娘脸上笑容满面,精神十足的。 “今天可是顺利?”瑜娘疑惑问道。 “哎呦,你是不知道,今天备着的东西全卖出去了。” 瑜娘也惊讶不少的看着爹娘,“全卖了?” 第五十一章

说来赵父赵母今天一早,早早起来到了驿馆天也大亮起来,那开茶摊和卖包子的也早早过来摆摊。 早在赵父搭灶时他们就知道有人家又要过来摆摊,如今看到两口子终于来,自然好奇摆的是啥摊子。 问了过后是饺子和烧饼,两个摊子的人家脸上虽笑着,心里也是各有心思,虽做的不一样,看着不抢生意,可这多出个摊子抢的还不是客源。 这些商队也来了有几天了,个个大老爷们也吃腻了周边的饭,如今看驿馆旁有饺子都挺乐呵,也不用大老远去县城里吃了,吃这个正好,都挺想吃饺子的。于是一个商队坐了两桌子人,就有十几个人。 问了赵母有什么馅的,赵母回了话人家连价钱都懒得问了,赵母乐呵的就给人家下饺子,暗里在那算收多少钱,一算,可乐呵了,今天的摊费是没问题了,全然把自家种的面的成本给忘了。 这摆摊子吃的就是看哪家人多,赵父赵母被那商队弄了个开门红,小摊子一早上没断过人,晚上准备的饺子很快就煮完了。 现包哪里供的上一个商队吃,赵母只得问他们吃不吃果子馅烧饼,那商队坐都坐这了,也懒得再走,到了别人家也就是包子啥的,不如吃烧饼了。 赵母连连说着不好意思的话,吃烧饼的人还免费送了碗蛋花汤,客人看了一乐,老婆子还挺会做人,吃了口烧饼,具是眼睛一亮,酸甜酸甜的,还挺好吃,开胃。 看他们吃了一张烧饼又要一张烧饼的,赵母就知这烧饼也成了,笑摸呵的就给人家端上去了,都是现烙,又软骨又热乎,一早上吃这个肚子都舒服起来了。 赵家的烧饼一致得到了好评,倒是饺子,谁家都会做,好吃些也没啥说道,更何况就是农家做的饺子,虽好吃却也没出彩到人家酒馆那饺子好吃的地步,不过这价格自然也不能和酒馆比,冲着实惠可口,赵家的饺子也是能有回头客的。 一上午赵家就卖出了五十多碗饺子和六十张烧饼,赵父赵母也没自己算,忙的不开边了都,等歇下来两口子看着那两个摊主铁黑的脸,连忙把脸上的笑意都收敛了起来,更别提数钱了,再说钱不外漏,要数也得回家数。 都是出来摆摊的,谁也不求谁,赵母和赵父也不管那两个摊主是个啥脸色,老两口开始揉面拌馅包起饺子来。 到了中午人不多,也就驿馆里当差的人过来吃了几碗,赵父已经和他们处的熟了,也问出来,中午商队收货顺便也就在县城里吃,谁还能来回跑腿的耽误时间,赵父听了也是,这才敢在多包些饺子,可心里到底有些发慌。 赵母一狠心,包,怕啥,早上卖出那么多,今天卖不出去也陪不了,大不了自个儿煮了吃了,于是两口子一下午竟包饺子了。 天边染上红霞时,商队运着一车车的粮食回了驿馆,休息会儿这才得空吃饭,一个个都累的半死,坐到摊子里就随便点早上吃过的。 又是一阵忙碌,可给赵父赵母乐坏了,心里也踏实了些,最起码,已经不觉得那一两的摊子费拿不出了。 只忙活到天黑,两口子才收了摊回家。所以这才回来的晚些。 瑜娘赶忙给爹娘端饭菜,赵母拉住她说道:“我和你爹早就吃了烧饼,那饭搁在那,明早上我俩吃完正好出去摆摊。” 瑜娘便没去端做好的饭菜,想着爹娘早早起来是要吃口热乎饭,明早早点起来给她们热饭菜。 一家四口坐在炕上数钱,开始不觉得,可倒了一炕的铜钱几人全惊了,赵母直接不可思议的问道:“老头子,今天咱们卖了这么多?” 赵父也是惊愕,摇摇头说道:“先别管这个,先数钱。” 三口人开始数钱,阿文在边上啊啊啊的叫着,赵母哪里能让他碰铜钱,丢了怎么办。 数了好一会儿,合计就有九百八十多文钱,瑜娘也是算了好一会儿,估摸饺子卖了又一百多碗,饼子也有块一百多张,赵母也不知自己弄了多些,可却知道去了带的面和饺子馅,他们一天就把买锅做凳子桌子还有搭灶的钱给挣回来了。 赵母收好银钱几人也不能闲着,揉面的揉面跺馅的跺馅,待包够饺子天都快亮了,几人眯了会儿,瑜娘赶忙起来给爹娘热饭。 老两口起来时脸色明显累的没缓过来,瑜娘无法只能在兑换些滋补丸,这秋收赞的机会也不剩两次了,可这却是不能省的。 村里人秋收后也都想睡个懒觉,赵父赵母早去晚归的硬是没人看到。 家里磨的面有限,瑜娘也不睡了,在仓房里点了油灯,开始慢慢的磨面,待天亮也磨出不少来,又停下来看看阿文,睡得还香着呢,瑜娘笑了笑后又继续磨面,不禁暗道,得回自己现在力气大。 阿文醒了,瑜娘给他洗漱好,喂好饭就把他拴在炕上,阿文憋着嘴,已经对这个流程习惯了,仓房太阴凉,瑜娘自然不能背着他在里面待久了,摸着弟弟的脑袋,说道,乖啊,阿文白了她一眼,就玩自己的去了。 磨了一头午的面,瑜娘抱着阿文吃了饭就近屋眯了会儿,一觉睡了整整一个半时辰。 起来后瑜娘背着阿文便进后山去采山丁子,直到夕阳西下才赶回家,又忙着做饭弄果子馅,好在阿文是真的乖巧也不麻烦自家姐姐,还要求自己下地玩。 瑜娘看着他在院里摸打滚爬的也懒得管了,到底是个小子,哪里能像姑娘似的约束他的。 真真是一天也没闲下来,姐弟俩吃完饭,瑜娘收拾好,又开始跺馅,然后揉面,把阿文放在炕上,姐俩都坐在炕上,一个自个儿玩自个儿的,一个自个儿包饺子。 听到拍门声时,瑜娘都已经包出不少饺子了,赵父和赵母进门,还是一脸乐呵,今天一样卖了不少。 数了钱今个儿竟有一千二十多文钱,乐的赵母这个开心,在这么摆两天,他们家的摊子费和粮食钱全都挣回来了,没准还能给瑜娘攒出不少嫁妆钱,喜得两口子连脸上的疲惫都没了。 瑜娘也替着高兴,何时见过爹娘脸上这般高兴过。 赵母这才注意到闺女包了好些饺子,厨房还有果馅,正打算磨面去的赵父在仓房一看,缸里有不少面,老两口这才知道闺女白天在家也没歇着,心里不是滋味,却也没办法,他们老两口白天摆摊晚上回来却是忙不过来。 瑜娘看爹娘的样子好笑的说道:“爹娘,咱们也是开始摆摊没经验,慢慢来做顺了就不累了。” 赵母叹口气,儿子指望不上,累的就是闺女,谁说闺女不如儿子的。这么一想,赵母对阿良是真的失望了,瑜娘也还没跟她说李家来过人的事,赵母虽不知道这事却也不想问了,家里一点指望不上分了家还要替他操心,何苦来的,生他养他还欠了他不成?看看,分了家,何时见过儿子来看他们两口子,在没这般白眼狼得了。 突然一瞬间,赵母心里就明镜的了,这儿子再不能这般惯着了,不然真以为她们做爹娘的欠他的了? 赵母是真心疼闺女,嘱咐着瑜娘说道:“以后可不许在做这么多活了,我和你爹回来也能做一些的。” 瑜娘点头,“知道了,那不是还留着一盆的饺子馅等你们呢么!” 赵母好气好笑的看着闺女,还好这摊子就摆两三个月,不然他们两老的没倒了,她闺女就得倒了。 赵父赵母又出了两日摊子,挣得银钱却没前两天多了,也难怪,吃饺子都是图个新鲜,谁也不能天天吃这个,可就这样,回来数钱也有七八百文钱。 这也让赵父赵母高兴不少,赚的不少,晚上回家也能忙活的来,不用瑜娘白天太做活了,就这样,一家三口从早到晚的忙碌,接下来几天,收益都在五六百文钱中间起起伏伏,让一家人都颇是有干劲儿。 赵父赵母和瑜娘都不是心思大的,这一天能干挣几百文钱已经是想都不敢想的了。 赵父赵母这才知道为啥人家做商人的这般挣钱,简直是银子哗啦哗啦的流进来,可商户是贱籍,老两口为了子孙后代也不能成了商户,好在他们这种摆摊算不上商户。 几日下来瑜娘也瘦了不少,这早起晚睡的自然会瘦,心疼的赵母不行不行的,可眼看着的银子又不能不赚,家里房子已经破的雨天会漏雨了,也是该修一修了,闺女要出嫁,这嫁妆不能寒酸了,她听说王家是要给儿子盖青砖瓦房的,当初闺女是因为名声被牵连了才嫁给他家儿子,别村里人眼红那房子,说闺女是故意缠着人家坏了人家的名声,那她家瑜娘可亏死了。 这婚事怎么也得让外人看成是门当户对的。 倒是瑜娘,看着爹娘也累的瘦了不少,心疼不已,想着要不要劝二老干完这月就算了呢! 第五十二章

赵家硬是忙活了十多天,村里人才知道赵父赵母出去摆摊了。 这平时不知道也都没在意,突然知道了,那眼睛便盯着赵家了,赵母和赵父晚上回来偶尔都能碰到人,这大晚上的不在家待着出来站在个旮旯里也挺吓人的,吓了赵母好几回。 后来老两口也知道了,这村里人是看他们家摆摊,在打探挣钱不挣钱呢。 果不其然,过了两天就有人在白天过来敲门,赵父和赵母又不在,只有瑜娘开门招呼,开门一看是陈二家婆子,便笑着叫道:“陈婶儿。” 陈二婆子高兴的应着,往院里瞅了瞅,看阿文在院子里玩,便笑着说道:“哟,家里就你们姐弟俩儿啊?能看的过来不?要是有事你就找婶儿呢,你们姑娘家家的哪能照顾的了这么大点的孩子,你娘也真是放心,对了,瑜娘,你娘呢?干啥去了?我还有事要找她呢!” 瑜娘看着陈二婆子眼神一直往自家院子里闪,就知道她来是特意看爹娘在不在家的,这么会儿又拐着弯的打探她娘,自然差不多估摸出这婆子是干什么来了,想想也知道,村里人得知爹娘出去摆摊定是会来打听的。 瑜娘笑着说道:“阿文乖巧的很呢,要是真出事了我指定会找婶子去的,我娘出去了,婶儿有啥事?回头我帮你跟我娘说。” 瑜娘这话说了跟没说没啥两样,滴水不漏的,陈二婆子硬是没套出啥话来,只知道人不在家罢了,可这她早就知道。 陈二婆子到有些意外的看了眼瑜娘,倒是她看错眼了,都说赵家一家子老实人,闺女也是个面的,现在看来可不是这样,这姑娘心眼多着呢。 陈二婆子讪讪的笑了两下,又开口道:“嘿,这事儿本来想像你娘打听打听,偏巧你娘还不在。看这事赶的,偏偏婶儿还是个急性子的,要不婶儿先问问你? 瑜娘,听你家现在在县城里摆摊呢?” 瑜娘想了想,过两天村里人也都要开始进县城卖秋菜了,到时候肯定有人能看到爹娘,这事没什么好瞒的,便点头说道:“在县城外,就是东边的驿馆。” 陈二婆子听了后低头想了想,这事估摸是没骗她,稍微注意点都能找到老赵家那两口子,于是又抬头笑着问道:“那最近咋样?挣钱没?” 瑜娘看着陈二婆子笑着,心里却颇是无语,挣不挣钱岂是能跟你说的,“这个倒是不知道,我爹娘回来也没多高兴的样子,我又怕问了他们闹心,便没问过,不过听我爹娘说驿馆旁摆摊每个月需交一两银子的摊费,我爹前一阵又是花钱打锅,打椅子桌子的,哦,摆摊的炉灶也是花钱请人帮弄得,这每天柴火都是花钱买的,我娘因为这个没少说,要不我也不知道,不过,看上去,好像没挣到钱。”瑜娘支支吾吾的说道,后来声音有些发虚,听在陈二婆耳里,就是瑜娘不敢确定赵家现在赔钱罢了。 陈二婆子呵呵的笑了笑,到底是小姑娘,套一套大实话就出来了,“哎呦,你小不懂这个,既然摆摊了肯定能挣钱,那啥,行了,你看着阿文吧,婶儿也回去了。” “好呐,那婶儿,我关门了,家里就我和阿文不方便也。” “行呐,关吧,不用管我。” 瑜娘笑了笑,这才关门。陈二婆子看门关了,撇嘴咋舌,一个月一两摊子费,咋不抢呢,她家一年的粮食都没能卖这么多,老赵两口子这是想啥呢,怪不得人家说这两口子傻,明眼都知道赚不回来。 不过一天,满村人都知道赵家去驿馆边上摆摊了,有些人家听也知道那有商队落脚,都是眼睛一亮,想着赵家两口子都能摆摊,他们怎么就不能了,有的人都已经想到去摆摊卖什么了,可听到一两银子的摊费,全都瞪大眼睛,心里具是想着,你咋不去抢呢! 偏偏就是这一两银子让村里人却步。 朴实的村民们也有人性的多层面,比如,大家都过得一样,偏偏他家不一样了,不自觉的就想比较,想着他人的不好来安慰自家的好,在这个没有高科技带来的欢乐时代,村民也只能抓着赵家花一两银子去摆摊这事来说笑了,以满足内心的安宁,你看,还有别人家比咱们傻比咱们还不会过日子呢,等好吧,看今年过年赵家能不能揭开锅。 这村民说这说那的赵父赵母是不知道,瑜娘白天磨面下午采山丁子的,更是听不到啥闲言碎语,还是赵良进县城卖柴火时才看到他爹娘摆摊。 赵良也颇是惊讶爹娘咋在这摆起了摊子,便背着一大捆柴火过去了。 这会儿正好卖包子那摊需要柴火,看到阿良过来直接吆喝道:“小兄弟,你这柴火怎么卖的?” 赵良起初还一愣,随后回道:“三文一捆。” “哎呦,咋这贵呢?别人家都卖两文一捆。” 赵母撇撇嘴,这都三文一捆的买偏她要压一文,这都辛辛苦苦砍的柴,三文也不算贵了,一天挣不少钱的,做啥抠这一文钱。 赵母心里虽听不惯,却也不能管这闲事,她们以前走街串巷卖东西的时候最忌讳的就是管同行的闲事,这是规矩。 赵母一边包着饺子一边对自家老头子嘀咕道:“真是越有钱越抠。” 赵父乐了一下,老太婆以前都不爱说别人闲话,这也是被隔壁那婆娘给气着了,你说都摆摊多久了,到现在没事还想拿话次到他们,当他们傻子听不出来呐,“行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别跟她一般见识,咱挣咱的钱管她做甚。” 赵母又嘟囔道:“现在听着她开口就心烦。” “你以为我愿意听呐,这明显就是一个泼皮,你要是次到她一句,她能跟你缠上还得打一架你信不?”赵父擀着饺子皮说道,这钱哪是那么容易就挣到的,能挣钱,别人的脸色算个啥! 赵母也知道这包子摊的女人啥样子,暗道:“跟李氏一个样。”说完撇了一眼那卖柴火的卖没,一看倒是惊讶不少,那不是阿良么,赵母看阿良都已经要卸下来柴火,忙喊道:“阿良,过来!” 赵良听他娘叫他,柴火也没卸本来也有些犹豫,他进县城也能卖三文钱的干啥要在这卖,好悬被这大娘给忽悠了,于是赶忙背着柴火走了。 包子摊的大娘还喊着:“唉?小兄弟你卖不卖了还? 赵家的,这柴火可是我先看上的。”这大娘说完气愤的看着赵父赵母,大有一副你要是敢买那柴火,我能让们安生的。 赵母笑呵呵的说道:“郑家的,这是我儿子,你那柴火给的价钱可就别坑我儿子了,我儿子多走几步路进县城还卖不上三文钱。” 这边是北方,冬天天寒地冻的,都是穿着厚厚的棉衣棉裤才能过冬,煤这种东西都是衙门掌控着,朝廷也说她们平头老百姓家家户户可以买上一些煤,可这煤贵着呢,谁舍得花钱去多买回来烧炉子,县城里又没个山,秋收后多少人家都得花钱买柴火,这会儿正是卖柴火的季节。 那郑婆子一听也不说啥了,她就算是看不过去人家抢生意,也得有理有据的吵,不然这驿馆外随便闹事那可是要被撵走的,郑婆子看着炉火都小了不少,连忙笑呵呵的说道:“那啥,赵家的,借我点柴火用用,这炉火要熄了,我这一锅包子可就废了。”就是不想多花一文钱买柴火。 赵母瞪了那郑婆子一眼,都是摆摊子的,起早贪黑的哪个容易,拿了些柴火过去。 郑婆子看赵母没有半分不愿的就拿过来一小捆柴火倒有些不自在了,心里想着以前是不是有些过分了,这赵家两口子挺不错的,“谢了啊!” “可得还的。” “还能差了你这点柴火的。”郑婆子泼辣的说到。 赵母乐呵呵的回去了,也不知怎的,两人之前心头那股儿不对付就这么散去了大半儿。 阿良看赵母回来才问道:“娘,你们怎么在这摆摊子了,多累啊?” “这不是你爹不愿把粮食贱卖了!” 赵良皱了皱眉头,颇有些怨言的看着他爹,可赵父冷着一张脸在那擀饺子皮,赵良也不敢说他爹什么,只能跟赵母说道:“娘,你要是累就别干这个。”他进县城次数多了,也知道这摆摊的都是起早贪黑的,爹娘啥身体他心里不知道么?哪里能这么折腾。 赵母呵呵的笑着,“就不用你操心这个了,你这是去卖柴火吧,去卖吧,对了,你那粮食卖了没?” 开始自家都不知道粮食到底卖不卖,赵母也不敢给儿子瞎支招,如今她们摊子一天面就用五六十斤,半个月下来就六七百斤了,她们家得回还有瑜娘帮着磨面,不然两口子都转不过来,可这半个月就用去了三亩粮食,在开下去这摊子的粮食也要买的,与其买别人的还不如买儿子的了。 第五十三章

“娘,你放心,那粮食我都托人卖了,你不知道,现在县城里粮食都压的三文钱两斤了。”赵良想想自己的地卖了不少银钱就高兴,脸上颇是得意。 好歹前几年家里卖粮食他都跟着,也有经验,最近又没少去县城卖东西,认识的人也慢慢的广了许多,这粮食卖的叫一个利索。 赵良说卖完的时候赵父擀面杖好悬擀到手指头上去,也不愿听儿子在那说话了,就是全卖了也是贱卖了,还在那洋洋自得个啥劲儿?还管她们摆摊不摆摊,整个咸吃萝卜淡操心,不耐烦的说道:“聊啥聊,该去县城的去县城,该做活的赶紧做活,不挣钱了?” 赵母一拍手,可不是,这饺子还没包完呢,也不跟儿子多说了,转身回去洗了手,擦擦手后又包起饺子来。 赵良看了眼他爹,没吱声,跟赵母说了句,“娘,累了就歇会儿,别把身子累坏了!”然后就走了。 人都走远了,赵父把擀面杖往面案上一摔,“小孽种!” “这是咋的了?嫌儿子没让你歇着不成?”儿子也是,见到她们两口子就跟她说两句话,也不跟他爹打个招呼。 “哼,他那是给我磕打话,因为我带你来摆摊子使唤你了!”赵父气的眼睛瞪的溜圆。 这么一说赵母才反应过来,不禁皱眉,随后劝道:“行了,你也别跟他置这个气了。” 赵父哼了一声,又拿起擀面杖擀饺子皮,小速度嗖快,一看就知道在那闷着气呢。 赵母心里一叹,这个儿子呀,你说他不知道他们两口子累,那今天也不会拿话磕打老头子,可你说他知道,怎么就不说帮着爹娘点?帮着他们两口子,他们做爹娘的还能让儿子吃亏不成,阿良到底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他们两口子不出来摆摊,一家就靠那点贱卖的粮食钱能给瑜娘添什么嫁妆,儿子若是能靠住,现在瑜娘都不用这么累。 老两口沉闷了会儿,赵母突然开口说道:“以后呀,咱们两口子多攒点钱,得把在自己手里,这手里有钱了,儿子儿媳的都孝顺的很呢,你看那王老三家,两口子把钱把的多严实,家里儿媳哪个不是小心翼翼的伺候着老两口的。” 赵父停下手里的活看着赵母张了张嘴,“你也别想的太坏,阿良就这样了,阿文没准以后是个孝顺的呢!” “哼,这儿子都是有了媳妇儿忘了娘的货。” 连着采了半个月的山丁子,林子里几颗树都快被瑜娘采光了,再要采就得往里走了,村里老人都不让孩子太往山里走,说是有毒虫啥的,就有孩子挨过咬没救回来的,也不知真假,瑜娘是没进去过得,再者看着黑乎乎静悄悄的,瑜娘在里面瞅了瞅,挺吓人的! “瑜娘?” 瑜娘被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呦呵,这不是呆子么,瑜娘挑眉,“干啥?”这人走路怎么没个声音的,被这么一叫还真被吓的不轻。 王家柱颇是不解瑜娘这表情是生气了?还是谁惹她了,看着不太高兴呢,有些尴尬的解释道:“前几天看着像你没敢上前来看,今儿下山你正好回头,我一看还真是你。”这么一说,王家柱才想到难不成前几日瑜娘也看到他了,看他连个招呼没打的生他气了?那还真…… 瑜娘暗自翻个白眼,你说这人一次从你身边过去算是没看到,那两次三次呢,半个月,她足足碰到四回这人一身不坑的从她身边路过,硬是一个招呼都没打,真真当成不认识一般。 “那个,是真没注意。”王家柱也有印象,自己碰到过几回拎着筐下山的姑娘,如今这么一想八成就是瑜娘了,心里不免有种怎么说也解释不清的感觉,他自己说出来都觉得不可信,王家柱低头看着瑜娘筐里没多少的山丁子,赶忙找个话题说道:“你这几天采这么多山丁子做啥?”这得吃多少,牙不酸呀,王家柱身子都不禁抖了抖,这身板,抖两下看的瑜娘莫名一乐。 “你管我采多些山丁子,没事快走,让人看到了指不定又说什么了。”这乡间小树林,孤男寡女的,瑜娘忍不住脸红,那些碎嘴的婆子最爱说这闲话了! 王家柱听了这话,脸上有些不自然,突然问道:“你,是不是不喜欢这亲事?”王家柱后来也知道他和瑜娘在村子里闹了不少闲话,不然赵家不一定会把闺女许给他,这亲事也不一定能成了,其实,这事一直堵在王家柱心里许久,他娶个媳妇儿,也不想是这般逼迫人家嫁的,尤其是凶丫头,不知为何,自从定了亲,王家柱心里挺在意凶丫头对他的看法,若是不愿意,他不见意凶丫头退亲,反正他打一辈子光棍也没啥,不能委屈了人家姑娘不是,看今天瑜娘这般说,王家柱不禁就往这方面想了! 瑜娘被王家柱这么无厘头的一句话弄得一愣,想了想瞬间明白了,对方是再问她可是因为名声坏了迫不得已嫁给他的,瑜娘抬眸盯着王家柱,泼辣的语气说道:“呸,青天白日的你问这个流不流氓!”这种话自然不可能正面回答,说喜欢这门亲事,瑜娘可说不出口,说不喜欢?那以后两人过日子心里岂不是有了疙瘩,瑜娘白了王家柱一眼,这呆子,问这个作甚,不喜欢难不成能退亲不成。 不想对方闷了一会儿真来了一句,“你要是不喜欢可以让你爹娘来退婚,我这边我能做主。” 瑜娘好悬一口口水呛死自己,这人是几个意思?见面装不认识,打了招呼又问自个儿喜不喜欢这亲事?难不成是他自己不喜欢? 瑜娘眉头皱的死紧儿,奶奶个腿的,亲都定了,你跟老娘说退亲,真退亲了她也不用在村子里混了,瑜娘语气颇是夹杂着怒气的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别跟我绕这个弯子!” 王家柱也被问的一愣,他哪里绕了弯子,不知怎么解释,傻呆呆的眨着眼睛看着瑜娘,瑜娘被他这样子弄得也不知他到底是不想成这个亲事了还是真就只是问她,心里一气,抬脚狠狠的踢了王家柱腿上一脚,转身便走了。 路上瑜娘光想这事了,也不知道这人是个什么意思,真不想成亲了?瑜娘不免心里有些失落落的,开始也不觉得这亲事有多在意,这会儿突然想着这门亲事黄了,还有那么一些难受。 说来瑜娘可能小上几年前还可能想找那种样貌清俊瘦瘦弱弱的小男孩,可如今她对王家柱这类型的挺满意的,不说喜欢,只是觉得挺踏实的。 明明都已经接受了,偶尔还想想俩人以后怎么过日子,对于一个未嫁过的姑娘,这里自然含着期盼与一丝甜意,也难怪,这会儿瑜娘心里突然失落了! 赵母跟好友李婆子打过招呼,若是瑜娘上山就把阿文送她这来照顾一二,阿文皮嫩,跟着进山那虫子一个劲儿的往上呼,基本进次山挨几个包,瑜娘和赵母都颇是心疼,李婆子照顾孩子也是有经验的,何况阿文这般会疼人的,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是以十多天来,阿文下午都是在李家待着的。 瑜娘慢悠悠的来到李家,李婆子正好在院里晒菜干,看到瑜娘这个高兴,忙招呼着:“咋回来这么早?” 瑜娘颇是不好意思的说道:“那山上的山丁子都被我采光了,李婶可要些山丁子,这要再去山上采你们都采不到了。”还是瑾娘的时候,李婶对她就挺好的,所以瑜娘跟李婶并不见外,说话也随意许多。 李婆子笑了,“哎呦,那快给我留些,我还寻思着让你阿旺哥给我采些回来呢!” 李旺也在院子里劈柴,听了这话说道:“娘,你可别留了,过两天我往山里走走给你采些回来,瑜娘采点山丁子也不容易。” 李婆子瞅了儿子一眼说道:“行,听你的。”回头跟瑜娘说道:“你看,你阿旺哥还不让我要你的,他不稀罕拉到,咱还不给他呢。” 瑜娘好笑的看着李婆子说道:“婶儿,那我带阿文回去了先。” “行呐,路上小心,别把你弟弟摔倒。” “晓得了!” 李婆子送走瑜娘,返回院子对儿子说道:“当初让你娶了瑜娘你不娶,现在会疼人有什么用。” 李旺差点把斧头扔出去,回头无奈的跟自家娘说道:“娘你说啥呢,别让我媳妇儿听到了,哪有这样做娘的,瑜娘小我多少你又不是不知道,在者我就是把她当成了妹子,没别的心思,你可别在瞎说了,让别人听到了不定说啥呢,那不得让赵婶儿恨死你。” 李婆子嗔了儿子一眼,“我还不知道这个,这不也小声的说么,要我说瑜娘多好,看看,多勤快的一个孩子,这几天哪天不去山上采山丁子。” “是,勤快,可勤快了,晒得跟个黑小子似的。”李旺也不是故意说,不这么说他娘没个完,这都过去多久的事了,自家娘咋还念叨个没完。 李婆子听这话不乐意,掐了儿子一把,“白,你媳妇白,有用?挑个水都能累着!” 第54章 【54】

小系统闲来无事正好把李氏母子的对话探测倒,听的一清二楚,它只能以宿主视觉看到外面的事物,还真一直没注意过瑜娘的肤色,只知道样貌不会太差就是了,被李旺那一句话弄得颇是惊愕,谁家宿主能黑的跟小子似的? 瑜娘进了屋,小系统就嚷嚷道:“瑜娘瑜娘,你去水缸照照,我看看你的样子!” “作甚?”平白无故的看她样子干嘛? “快去快去。” 小系统难得强硬一次,瑜娘便按着它的意思来到水缸边上掀开水缸盖,照了下,顺便也看看自己。 “我勒个去,你咋黑成这样!”小系统连萌都不会卖了,满嘴的惊讶。 瑜娘也是才发现自己黑的跟上次偷她们钱的那个黑小子差不多黑了,摸了摸自己脸,到底是个姑娘家,都快黑成碳了你说她心里没有难受怎可能? 瑜娘望着毒辣的秋太阳,许是这几日晒得,瑜娘皱皱眉头,难不成那人是因为她太黑了才不想结这门亲事的?这么一想,瑜娘心里颇气,不就是黑了点,就这般嫌弃,这以后能过日子? 回到家里的王家柱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后,还在纳闷,这凶丫头今天倒底是什么意思?是想成亲还是不想呢,一时心里七上八下的,眉头皱的死紧。 小系统颇是无奈,“嘿,平时还挺聪明的,今天怎么就往牛角尖上钻呢!” “你给我说说怎么往牛角尖钻了!” 小系统不能过多干预宿主的感情世界,这是他们系统界前辈给他的忠告,小系统一直秉承着前辈的教训,于是只是说道:“反正我感觉你今天想的都不对,你自己好好想想。 我说你怎么晒得这么黑呐,你还有三次兑换机会,不如换成美白丸吧?” 瑜娘听了还真有些心动,哪个女人不爱美的,可想想一瞬间就白了,那不成了妖怪了,摇了摇头,算了,养一冬天就能回来了,丸药还是留给给一家子调养身体吧。 “美白丸一月一丸,养肤美白,属于慢慢调理型丸药,也就是一个月内改善一些肤色,直到调理到人体最佳状态后保持这个状态,不过,美白丸需一直持续使用,停止使用,调理状态自然也没了,你这体质,估计晒一晒又会变黑,指定不会让外人看出差别的。 那些一次变白的效果指定不会出现。” 这么听着瑜娘不免心动,看着水缸里的自己摸了摸脸,“那兑换一丸。” 小系统停顿一会儿,又道:“建议宿主兑换三丸,根据你这个体质探测,连续三丸才能最佳状态,三个月内少吃一丸,可能又要几个月才能调理最佳状态。”小系统纯属瞎掰,这个宿主兑换的丸药基本都给家里人吃了,这回能兑换三丸,不如赶紧让她全兑换美白丸自己用,操心的系统啊,谁家系统的宿主会这么黑!说出去都丢人! 瑜娘皱眉,还想留着以备不时之需的,她怕爹娘近日摆摊会累到身体,“就兑换一丸。”反正在吃是下个月吃,到时候再说便是了。 小系统叹口气,想说,依着宿主爹娘的身子来看,即便摆摊累点,过后休息调养下,就没什么大事了,可想想,估计说了宿主也不会听,没准又对他产生了质疑,这种砸脚的事还是不做了,遇到一个心思重的宿主也是不要不要的! 瑜娘手里拿着美白丸,心里面嘀咕着也不知能不能真的变白,若是真的变白也太神奇了,这个小系统真的是好神奇,一时对系统充满了谢意。 小系统暗中翻个大大的白眼,看吧,不多管闲事还能谢谢你!小系统算是看明白了,对于瑜娘,它不要管太多的为好呐! 家里的仓房也有几桶山丁子了,放在阴凉地方也不怕坏,瑜娘拎出一桶去厨房弄馅,她娘特意说这批收粮的粮商明天就会陆续的离开,估摸明天这烧饼能卖出去不少。 晚上赵母回来看到那大半桶弄好的果馅心里别提多熨帖了,她家闺女在孝顺不过了。 果然第二天赵父赵母刚摆摊子,粮队的人就都过来要了碗饺子,粮队的头特意要了两百张烧饼,赵母赶忙拿发好的面包馅烙饼。 一头午,赵父和赵母可是没闲着,煮饺子的煮饺子烙饼的烙饼,到了后面收拾桌子的时间都快没有了,再来的商队看两口子连桌子都不捡就去旁边的摊子吃点东西垫肚子,还不忘吆喝这边来上二百张烧饼。 二百二百,你当这饼是不要烙的,赵母擦着满头大汗,在那嘟囔,赵父一看,得,桌子就摆着吧,他也别收拾了,和赵母一起烙饼,好在两口子之前算计好了,这商队离开肯定要带干粮,发了两大桶的面,要不都来不及弄这么多烧饼。 这饺子摊没了生意可给郑婆子乐坏了,可下轮到她家人满为患了。 赵母跟赵父嘀咕道:“你说这粮商不挨个走的,要走咋都一起走呐?” 赵父摇摇头,“这哪里知道!” 赵母百思不得其解,粮商们来的时候带着一批批银子一起结伴而来,回去的时候带着一车车的粮食结伴而去,有几十号子人在,那□□山的山贼也要想个一二,要不要来打劫。 秋收可不只是平头老百姓收获的季节,对山贼来说也是个收获的季节,打劫到一队粮商,那这整个山寨冬天的粮食就富裕了,南北通路避无可避的一条路就是这□□山,若有那新入行的粮商不懂这个的,基本被抢的血本无归。 送走粮队,赵父赵母难得狠心在家休息了两天,这半个多月早出晚归的也是让他们受累了。 这村子里的人都等着看赵家的笑话呢,谁也不信摆个摊能把摊费挣回来,即便挣了摊费那面钱不算钱的啊,多半都觉得这赵家不卖粮食来年开销的钱都不一定有。 赵母还不知道村里人都知道这事呢,要知道也不会一早起来就把门敞开了,好不容易睡了一个懒觉的瑜娘起来时想阻止已经晚了。 果然,如预想中的一样,赵家一上午没断过人,半是看热闹的半是来打听到底挣不挣钱的。 不得不说还是有聪明的,你说那驿馆边上可不只赵家一家人家摆摊,这赵家傻难不成别人家也傻,三家傻的凑一块在那赔钱摆摊做生意,想想都说不过去,这摆摊指定挣钱。 于是这聪明的各种想从赵母嘴里套出些门路来,不聪明的就幸灾乐祸的在那说,这批粮商走了,有好些人家粮食都没卖出去,成天在家发愁的呦,恨不得一文钱一斤的卖麦子。 赵母不管是套话的还是笑话的,要不哭穷要不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一头午下来,村里人也摸不清赵家挣钱了没! 等消停了,一家人才吃上饭,赵母气愤的骂道:“你说这村里都是什么人啊,一天闲的没事干了不成,一个个的都是什么嘴脸。”在脾气好的人也受不住这么多少冷嘲热讽的,赵母就差回屋抓一把铜钱砸她们了。 “她们爱咋说咋说呗,你不理便是了,还在那跟她们搭话,不也是你自找的。”赵父在那乐呵的说道。 “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你以为我愿意搭话啊,这大半个村子的老娘们都快上门了,真都得罪了,咱家咋在村子里混。” 赵父也不乐呵了,低头喝粥,保持沉默。 瑜娘一乐,跟爹娘说道:“也不知她们说一文钱一斤麦子是不是真的。” 赵父和赵母也不免深思,家里粮食眼看着也撑不了多久,不说要留些自家人吃,便是想摆两个月摊子指定不够,要是这般便宜就卖,不如自家也买点粮食。 瑜娘说完这个又有些后悔,又道:“要我看,家里粮食用差不多你们就别摆摊子了,这一天天的也太累了。” 赵母摇摇头,说道:“这都习惯了,不让我们去摆摊倒是不习惯呢,我和你爹还想挣钱盖房子呢!” 瑜娘看爹娘一脸向往充满活力的样子,也不说什么了! “这回看看粮价,真低的话咱就收面,多给半文钱每斤就是了,省的瑜娘天天磨面,看给我闺女累的,都瘦一圈了!” “你咋想就咋办,别说的好像我不同意似的,瑜娘可别听你娘的话,好像我不心疼闺女似的。” 瑜娘笑意盈盈的看着爹娘,爹娘自打挣了钱人都精神了不少,也不像以前那般事事都要算计着过,整天愁日子怎么过下去,人都轻松了不少,她也跟着爹娘开心。 赵父和赵母都是说干就干的人,两口子去了周边几个村打听了粮价,还真有那愿意一文钱一斤麦子的卖,赵父和赵母也不打算多买多些,便三文两斤磨好的面收,隔天才去收面,回来时天也黑了,这会儿村子离村子就有好些脚程。 俩老收车粮食也是累的够呛,不得不在在家休息一天,后天再去摆摊。 一场秋雨一场凉,赵父赵母出去摆摊那天就迎来了一场大雨,好在人已经到了摊子,新搭起的棚子一点雨也漏,老两口便也没受到啥影响,要说影响也是下雨了,没啥生意,看这情况今天都能早早的收摊,一晚上包的饺子也不知能不能卖的出去。 两口子现在也是身家有几两银子的人了,对这些饺子勉强能看开。 雨天潮湿的很,瑜娘也不急着磨面,好些日子没有织布了,瑜娘心里也挺痒痒的,回到屋里开始织起布来,雨声伴着织布声,听在瑜娘的耳里倍感踏实,能这般活着真好。 到了下午,拍门声想起瑜娘还颇是纳闷谁这会儿来她家,打开纸伞开门一看,是她爹娘,两人浑身浇的竟湿,瑜娘赶忙帮着爹娘把车推进院里,把东西卸下来搬到屋里,忙活完一家三口都成了落汤鸡了,匆匆的擦干身子换好衣服,瑜娘赶忙烧些热水伴点红糖,一家三口喝了去去寒,若是染了风寒可就不好了。 瑜娘颇是责怨两老说道:“怎么顶着大雨就回来了,这要是浇病了,可怎生是好!” “我和你娘看这雨越来越大,地上的泥越来越多,晚些回来,怕车都得误在半路上推不回来,左右也没什么生意,便早些回来了。” 瑜娘听了点点头,也是,依着二老性子车推不回来指不定要守着车过一晚上,无奈摇头,赶忙去厨房把炉火生起来,把暖墙烧热乎点,今天天可够冷的。 家里炉子分两个,一个是通着火墙和炕的,一个是独立的,夏天便用那独立的,天冷了就用通火墙和炕的。 炉子许久不用,有些往外冒烟,呛的屋里大人都难受,更别提阿文了,在那一个劲儿的咳嗽,赵母抱着阿文出来看是怎么回事。 瑜娘无奈,说道:“可能是堵了。” 火都烧起来了,这炕上都开始冒黑烟了,赵父只好带着雨笠披着雨蓑上房顶通烟筒,这雨又大房顶指定滑,赵父刚通好烟筒,一脚滑差点摔倒,不过却把屋顶踩坏了。 屋里哗哗的开始漏水,瑜娘赶忙拿着桶接水流,赵母抱着阿文看着屋顶,喊着:“老头子没事吧?” 赵父也是吓的不轻,喊了声没事,赵母又道:“屋顶漏水了!” 赵父听的颇是无奈只好把身上的雨蓑脱下来盖在屋顶,这才让水流变成滴滴答答的水滴。 赵母叹口气,“来年开春咱们这房子得大修一下!” 瑜娘点点头,家里是破了一些,这么一来,爹娘的摊子势必要继续摆了。 煮了一大锅饺子,一家人吃的香喷喷的,生饺子馅放不到第二天就会酸,瑜娘只好把昨晚包的饺子全煮了,等明早再把吃剩下的饺子做水煎饺,也能吃上几天。 饺子上桌时,瑜娘还打趣道:“我和阿文这两天可有口福了,能顿顿吃饺子了。” 赵母嗔了她一眼,“这吃的可都是钱。” 瑜娘笑着不说话,一家人乐呵呵的开始吃饺子,暖气洋洋。 秋雨过后,天迅速的就冷了下来,瑜娘这才发现家里柴火不够用了,一拍脑门还真是大意了。 家里也没别人能上山砍柴,无奈,瑜娘只好又把阿文扔到李婶那,拿着斧子去上山砍柴。 王家柱好多天上山下山的没见到瑜娘,自从那天两人不欢而散他就一直惦记着这事,你说这亲事她到底是想成亲还是被逼的,不得不说,这人是掉进去一个洞里出不来了! 几日没见到瑜娘的王家柱突然看到背影像瑜娘姑娘,心里顿时一颤,脸上不自主的就挂着笑意走了过去,喊道:“瑜娘!” 瑜娘早就听到背后有脚步声,回头一看就看见呆子乐呵呵的叫她,不知为何,之前心里存的那点子偏见瞬间就化为乌有了,瑜娘淡淡的点了点头。 王家柱觉得瑜娘今天的神色好了不少,不像以前那般凶巴巴的了,挠挠头,颇是尴尬,也不知说点啥,光顾着上来打声招呼了,可这不说话没准又惹丫头不高兴了,王家柱略有些磕绊的问道:“上回……那个,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怕你……是因为谣言被迫与我定亲的。 我没有不稀罕这亲事……” 瑜娘听的个满脸红,瞪了一眼在那闷头说话的王家柱,心里却有些甜滋滋的,他说没有不稀罕,那便是,瑜娘略有娇羞的想着,眼睛都明媚了许多。 两个人各怀心思的沉默了许久。 王家柱一直听不到瑜娘回话,以为她不信,忙抬头想解释时看到瑜娘目光柔和而明媚时,突然就明朗了,铁树开花头一次的开窍了,乐着说道:“你不误会我了就好。”多的似乎也不需在问了。 娘说,女孩子在你面前脸红那便是喜欢你,王家柱瞅着瑜娘黑里透红的小脸,就知道她定然也是满意自己的,难怪,那天会那般反映。 这时候王家柱才意识到那天他那般直白问着,瑜娘是羞于开口,后来被他恼羞成怒这才误会他了。 “瑜娘,你今儿上山干啥来了?” 瑜娘一时在王家柱面前感觉不太自在,对方问了便凶一些的回道:“没看到我手里拿把斧子啊!” 王家柱看着瑜娘纤细的手臂拎着一把斧子皱眉说道:“你这是上山来砍柴?” 瑜娘稀里糊涂的就跟着王家柱进山砍柴去了,自然是王家柱拿着斧头劈树枝,瑜娘在一边捡。 就这么相处了一会儿瑜娘心里这才放松一些,不怕被村里人看到,王家柱经常来山上知道哪些地方安全一些,往里走不会有事,瑜娘跟着走也颇是安心。 二人慢慢便聊了起来,瑜娘颇是好奇的问道:“天天见你上山,却也没看你拿过什么东西,你这上山是干什么来了?” 这话问的王家柱差点劈到手指头,他最近往空间里收了不少漆树和梧桐树,采了些油和漆也都放进了空间里,更容易保存,没事也上山看到什么收什么,下山也就空手回去了,被瑜娘这么一问,他到是不知要不要把空间的事说出来,说出来自然也要道出他的身世。 王家柱回头看了眼瑜娘,不是不信瑜娘,就怕自己说出来,吓得瑜娘把他当妖怪,细下一想,要不然,还是等瑜娘嫁给他再说吧,那会儿反悔也不成了,真真是狡猾。 狡猾的汉子说道:“等以后给你说,现在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 瑜娘也不过随嘴一问,既然不说多半是真的说不清楚,也没放在心上,把树枝捆好,又问道:“这里头你也往里走过?” 王家柱点点头,“去过。”想了想又特意嘱咐道:“瑜娘,你自己以后一人的时候可别往里走,不安全。” 瑜娘颇是好奇的看着王家柱,“有毒虫?” 王家柱看着瑜娘那眼睛亮晶晶的心里就特别稀罕,眼神都暖和的不能在暖和了,“我在里面看到过蛇,还有些大虫的脚印。” 瑜娘真是听的吓了一跳,得回没大着胆子的进去采山丁子去,真遇到蛇,怕是她看了都迈不动步,过会儿瑜娘才想到,王家柱每日都进山的岂不是很危险,“喂,你每日进山不害怕呀!” 王家柱心里一暖,想也不想的说道:“你不用担心我呢,以前和我……师傅,没少进山采漆,对付这些毒虫猛兽有办法的。”再说有了空间福地,他只需把山里的漆树梧桐树收进来,以后也不用总进山了。 “呸,谁担心你了!你出事了可别连累我!”瑜娘绝对不承认她有担心对方,这般不知羞的事她怎么会有。 王家柱回头看了看瑜娘羞红的脸低垂着在那拾掇树枝,脸上不禁一乐,怪他,忘了丫头害羞的很。 劈的差不多,王家柱舍不得在劈了,依着瑜娘这害羞的劲儿,指定不能让他帮着把柴火拎到她家,还是别一次劈的太多,背起来得多沉啊! 瑜娘看王家柱不劈了,以为他是累了,豪气的说道:“是不累了,那你歇会儿,我来劈。”说着欲拿王家柱手里的斧子。 王家柱下意识的躲了一下,瑜娘抓了个空,不解的看着对方,只听对方说道:“够多,在多你背起来就费劲儿了。” 瑜娘心里一暖,自打王家柱给她劈柴心里就挺高兴的,如今听他这么一说,瑜娘颇是窝心,想想娘一直说女孩子哪有那么大的力气的,便点点头,“嗯,那我背这捆柴火回去了。” 王家柱直接背着柴火说道:“我先送你一段,到了山跟前你在背。” 瑜娘这会儿对王家柱颇是另眼相看,一路上怎么也不解,这小时候的小混蛋怎么大了就变成这般会心疼人的了,想想小时候这人还从他手里抢吃的把她推倒在地,害得她哇哇大哭的情景,瑜娘便忍不住摇头,明明那会儿恨死这个人了的,怎么最后就要嫁给他了。 这一段路对二人来说时间颇短,没一会儿就到山跟前了,王家柱无奈叹气,不禁埋怨赵家大舅哥,好歹是个爷们,咋分了家一点活都不帮着干的,不禁对未来的大舅哥不满三分。 还没娶进门就有些心疼了,帮瑜娘背好柴火还说道:“多吃点,看你瘦的。” “呸,瞎看什么呢!”瑜娘凶巴巴的看着王家柱。 天地良心的,王家柱只是看着瑜娘身板太瘦弱了,没有一分猥琐之意,被瑜娘这么一说反射的就盯着瞄了一眼瑜娘胸口,瞬间也脸红起来。 瑜娘更是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王家柱眼巴巴的看着瑜娘背影,小小的人儿背着一大捆柴火看着都心疼,“早知道不劈这么多柴了。” 有着一身力气的瑜娘背着这么一捆柴火说实话真是不费什么力气,回了家,还想着要不要在进山劈次柴火,可又有了几分退意,在去好像是奔着那人去的,最后因为心里的羞涩,瑜娘去把阿文接了回来。 李婶依旧热情,看着瑜娘好是稀罕,瑜娘把阿文接回家,忍不住到水缸旁照了照,肤色好似没之前那么黑了,可却也没白多少,扯了扯嘴角,叹口气,“真是,就是黑点怎么了,敢嫌弃一个试试。” 王家柱莫名的感觉到一股森森的寒意…… 情窦初开可能是人生最美妙的感觉,瑜娘整个下午都是笑容满满的,许是,突然发现未来要过一辈子的那个人是个不错的,会照顾人的,许是对未来的日子有了盼头而高兴。 而王家柱嘛,一下午光露着牙了,心里那叫一个暖和,终于也是要有媳妇儿的人了! 赵母晚上回来就发现院里多了一捆柴火,一副不省心的对着瑜娘说道:“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去山上砍什么柴火,等你爹有时间去砍不就是了!” “我爹哪里还有时间了,你看家里柴火还剩多少了,在不弄,咱冬天可就冻着过了!” 赵母被噎的说不出话来,晚上一家包饺子的时候,赵母还琢磨这事呢,家里顾不过来,可也不能光指着闺女一个人撑家啊,这又是洗衣又是做饭的,连男人的活也干,赵母这心里怎么想怎么不是滋味,这钱也不能这么挣法。 赵母突然蹦出一句话来,“老头子,实在忙不过来,咱家把冬天的柴火花钱买回来。”让村里人知道他家挣钱就知道呗,那驿馆旁的也不是他家的地,多一家就少挣点钱罢了,不能让闺女这么受累了。 赵父和瑜娘均是一愣,“行,先买些回来,等歇着了在砍点树回来,我没事劈柴火,也尽够用了。” “嗯,就这么办了,唉?要不咱家今年也买点煤回来,晚上拿块煤压炉火,听说第二天还能留着火呢,也不用咱半夜还起来在去添柴火。” 煤都是公家价,一文钱一斤,这烧煤那可真真是烧钱呢,难得赵母想享受一次,赵父和瑜娘自然不会反对。 事就这么说定了,赵母又对瑜娘说道:“闺女,听话,咱不去劈柴了哈!” 瑜娘点点头,其实她也是怕自己不劈柴,老两口舍不得那柴火钱,大冷天的还去山上砍柴,这摆摊就够累的了,等不摆了可得好好歇歇呢,既然她娘都肯花钱了,她自然不去劈柴了,这在家织布自然比劈柴火更挣钱不是! 瑜娘笑了笑,自家老娘自从手里有了余钱,过日子说话都有那么一种财大气粗的感觉呢! 赵母和赵父就这点好,不是为了攒钱而攒钱的过日子。 走了一批粮商又来了一批粮商,这次的粮商是运大米过来卖的,南边水源富裕,种的大米又大又饱满,蒸一盆满厨房香味,平头百姓人家一年都会买几斤大米更别提大户人家了。 王家村边上这县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还歹占了个城字,大户人家经商的颇多,门第世家也有,这些人家管事每年不是进个千斤米的,粮铺也是要收,所以这边收大米的情形颇是可观,因此每年都有粮商过来倒卖大米。 这县城里的人家,家家户户也是时不时的蒸顿米饭,一年下来,每家也能吃个百斤来米,粮商大老远的运粮食,自然也要个路费,细算下来也是利润可观的。 有了商队,赵父赵母的小摊子又开始忙碌起来,全家人包好饺子就赶忙睡了。 第二日照常起床,瑜娘把爹娘送出门,关门时才发现门口旁边杖子立着好大一捆柴火,不是眼神好,还看不清呢,瑜娘瞬间就想到这捆柴火是怎么回事了,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便把柴火拿进院里了。 王家柱像往常一样时辰出门,路过瑜娘家,看杖子边空空如也也不知是拿进去了还是没拿进去,正好瑜娘端着洗衣盆准备去洗衣服,出门看到王家柱往他家院里瞅,还是一愣。 随后知道怎么回事才说道:“拿进去了!” 王家柱呵呵的乐着,“拿进去了就好,你别在上山砍柴火了,我以后给你砍好了,放这,你早上记得过来收。” 瑜娘刚想说不用了,自家会买,一个婆子扯着嗓子就在远处喊道:“呦,瑜娘和阿柱在那说悄悄话呢,这以后进了洞房可有的是时间说。” 瑜娘一下子就脸红了起来,瞪了那婆子一眼,转身推门回院里了。 王家柱挺不乐意被人打扰的,回头瞅着那婆子黑着脸说道:“我王阿柱可不是说被谁说闲话就说闲话的。” 那婆子脸色一沉,怎么就觉得这小煞星脾气就好了呢,她这个嘴欠,这祖宗都这么大了,明年去他家地里闹腾一翻,他们还能把他给撵走不成,这可是王家村,人家姓王,婆子不说话溜溜的就走了,心里翻腾的七上八下的,生怕这小祖宗祸害她家。 要不说有些人就是欺软怕硬呢! 王家柱也颇是郁闷,好不容易逮着说两句话的机会,这亲都订了,这些老婆子还在那巴巴个啥,气人,临离开王家柱那脸都黑的不行。 夜里赵母回来看到院子里又多了一大捆柴火,颇是生气的拍了瑜娘一拳,瑜娘被拍的着实莫名其妙,“娘,你这是干啥?” “你这是天生爱干活还是咋的,不是说不用你上山上砍柴火的!” 瑜娘顿时无语,过后羞羞答答的把这事一一道来,赵母脸色颇是古怪,闺女这羞涩的模样定亲那会儿还没有出现过呢,这会儿这般样子八成是相中王家那小伙了! 赵母心里对王家柱好感提了一点,是个会来事的,又想到这两人总在后山树林里碰面那可不是好事,这王家大儿子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还没个媳妇儿的,指不定憋的,咳,赵母一脸深沉,“闺女啊,以后可别跟阿柱在后山待着呐,你还小不懂,这要是……”赵母说不出口。 你说这小树林里都能发生啥?嘿嘿嘿…… 瑜娘也不是真的年小不懂事的,在李府那个院子里,织坊里有多少颗顾忌的心呐,年轻姑娘还好,只是想成个家,可老点的婆子们满嘴的荤话,以解心里的苦闷。 比如谁那村里以前发生过什么事,好比,一次跟着小伙伴去小树林里采蘑菇,突然发现村里的谁跟谁在那……婆子们说的时候全然不在意她们这些未嫁的姑娘。 这事说的最多的便是在小树林里怎么样了,婆子们说的那叫一个绘声绘色。 瑜娘一看她娘的眼神就懂了,颇是尴尬,点着头,“知道了娘。”然后匆匆回屋,感觉脸颊都发热着,一摸还有些烫手,瑜娘颇是好气好笑,她心虚个什么劲儿呢,他们又没有…… 小系统憋了好半天,突然冒出一句,“系统测探,宿主挺想有的……” “滚!” 一颗滚烫的心瞬间暴怒,犹如火山爆发,一发而不可收拾,小系统默默对自己说道,该,让你嘴欠。 至于想不想有嘛,瑜娘这般娇羞的人哪里会期盼这个的~ 倒是王家柱挺大年龄的爷们头一次做了场美梦,一大早起来发现里裤湿了,脸色通红,心里又尴尬又羞愧,他现在还记着,梦里那双明亮的眼睛呢。 好巧不巧王老爷子进来了,看着儿子在那脸色通红的愣神,忙问道:“阿柱,这是咋了?发烧了,我看你脸色不对呢。” 说着就想上前摸摸儿子的额头,看是不是发烧。 惊的王家柱赶忙拿着被子盖在腿上,磕磕巴巴的说道:“爹,没,我没事呐。” 王老爷子不是心细的主,若是当娘的没准还能察觉儿子的异样,失而复得的儿子,王老爷子可是心疼的紧,硬是摸了儿子的头不烫才信儿子没啥事,这才做到炕上问道:“我看你天天半夜出去,干啥去了?” 王家柱咋回答这个事! 刘氏听不下去了进来说道:“你管这么多干啥,出去肯定是有事呗,快说正事。” 王老爷子这才想到说事,“我和你婶儿商量着,这会儿秋收完了,正好找村里人盖房子,你看咋样?” 王家柱也不好一直在被窝里,更何况刘氏还在,这掀开被子叫个什么事,心里这个纠结,“爹,要不等我穿好衣服在说这事。” 王老爷子这才注意儿子还在被窝里,瞅着刘氏说道:“你先出去,让阿良换好衣服,我到时候喊你进来。” 王家柱:“……” 刘氏瞅着阿柱刚才那意思分明是想让他们两口子都出去的,低头看了眼被子,大概猜出来了个啥,她人老了也不觉得啥,拉着王老爷子笑着就出去了。 王家柱长叹口气,不禁又想起昨晚的梦来,一时心里痒痒的,清醒过来后,又有一股子羞耻感涌上心头,对凶丫头感到颇是抱歉。 瑜娘这会儿还在睡回笼觉睡的香甜,怀里抱着阿文,姐俩睡得香喷喷的。 第55章 【55】

王家柱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出来,王老爷子等的都不耐烦了,还偏要问个究竟,“阿柱真没事吧?咋穿个衣服穿这么久?身体不舒服就说呢,不是上山挨虫子咬了吧?这可得说,前几年就有个后生上山挨虫子咬了后,不当回事,救都没救回来。” 王家柱面上稍有尴尬,呵呵的摇摇头,心里那种滋味颇是微妙,“爹,没挨虫子咬啥的,放心吧。” 王老爷子这才点头算是信了,一家人坐在屋子里开始商量修房子的事。 王家柱自从知道便宜老爹要把他拿的二十两银子盖房子,心里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同时也颇有愧疚,老爷子是真的是打心里疼爱这个儿子的,可他终究不是原主,自然把老爷子当不成亲爹看,心里叹息,只能好好的孝敬他老人家。 如今这般景况,王家柱自然愿意分家,可光给他一人盖砖房,便是他心里自个儿就过不去这一关,于是特意又拿出二十两银子出来,说道:“爹,我这还有些银钱,既然盖房子,咱家这房子也重新弄一下吧,不能儿子住砖房还要老子住土房的。” 这一句话可让王老爷子感动毁了,眼睛都湿润了,可他哪里舍得花儿子的钱,儿子出门在外这几年说不得吃了多些苦呢,王老爷子直摇头,“咱家这房子还能住,还修啥。” 刘氏盯着王家柱手里的银子好是心动,这房子重新弄了,以后自然是留给阿梁了,那他儿子娶媳妇能挑挑捡捡的去选人家,门槛都高了几分! 刘氏知道自己这会儿便是心动也不能多嘴,坐在王老爷子身旁,心里那叫一个紧张。 “爹,这事就这么定了,你不用给儿子省这个钱,我这还有,够花,咱爷俩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也该你享享福了,在争这个,儿子若是答应了,那便是不孝了!” 王老爷子眼泪听的都掉下来了,这是这辈子听的最贴心的话了,也想开了,这能住儿子给盖的青砖瓦房,村里还能有谁有这等福气,一乐呵,“行,钱爹先收着,若是剩下了,爹在给你,以后你们两口子过日子没钱哪能行。”王家虽富裕,可给儿子娶完媳妇儿,在置办家物也没剩下啥了,虽难开口,但王老爷子还是想要儿子心里有个数。 王家柱倒是没把这话当回事,本也没打算花便宜老爹的钱过日子。 刘氏替自家老头子接过银子乐开了花,好是庆幸自己提议给阿柱盖房子,她还真没想到家柱还会在拿出二十两银子给他老子也盖房子,这倒是意外之喜了。 这家里后母不搅和事,日子一般没啥可争吵的,一家人坐在屋里就商量起盖房子的事,王家柱新买的地基说盖就能盖,倒是王家老房子,翻修一遍还是土房,盖青砖瓦房那势必要推倒房子重新盖,这眼看要冬天了,还真摸不准要不要推了房子重盖,后来王老爷子和刘氏想了想,不行把房子盖在后院的菜地,等搬过去在把老房子推了,重新翻地种菜,这么一来,王家正门就要换个方向,要不然就是把菜园子用篱笆隔出来,在铺青砖弄一条道来,给人走,这样一来夏天下雨也不怕沾一脚的泥。 房子大门冲哪个方向可是有讲究的,一般人家都不愿意换了方向,王老爷子和刘氏一拍板,就这么弄了。 王家柱觉得也挺不错的,这样一来两家房子不并排,老爷子的房子在自家后头,旁边又没人家,他们家反倒独门独户的立在那,两口子说个啥的也不怕别人听见。 这会儿家家户户为了省钱有的盖房子就共用一面墙,又都是王姓,这么盖房子也不讲究,弄得这家大声说话那屋听的真亮儿的。 真就是隔着盖房子,这边说话那边偶尔也能听到两声,真没啥保密性可言,王家柱想想自己身上是有秘密的,能这般再好不过了,又觉得应该把旁边的基地在扩扩,留些地种些花草,再有人家在他家边上盖房子也离着些距离,两家干个啥谁也碍不着谁,尤其是晚上,咳! 王家村里自然王家人最多,王生家要盖房子上门说一嘴,基本上王姓的都上门来帮忙,王家村欺生是欺生可内部团结的很。 就这样,王家风风火火的盖起房子来。 王家柱一直惦记着这事想给瑜娘说,让她高兴高兴,他们的家马上就能盖起来了,可着实找不到什么机会,因着盖房子,他都是后半夜进福地里劈树枝捆好在偷偷的放在赵家边上,白天起来吃了饭就要忙活盖房子,他自己的房子不盖干别的去,像啥样子。 若是他祖宗知道辛辛苦苦收集的树都被后辈劈叉当柴火给媳妇儿了,绝对能从地底下跳出来! 赵母连着几天看到家里多捆柴火,脸上也有了笑意,这柴火不说占不占了便宜,好歹是人家小伙子把她闺女放在心上了,之前对王家柱见着她们不打招呼的事,也没有那么不满了,也信人家当初是真没看到她们娘俩,王家柱一下子在赵母心中提升了不少好感,未来姑爷是个老实忠厚的,走路都不带看小姑娘一眼,在没这般老实的人了。 虽说早晚都会是自家女婿,可到底还没成亲呢,就是成亲也不能这么使唤女婿不是,现在夜里已经很开始凉了,这么天天的趁夜里送柴火可别冻坏了,再说这砍柴火也是要力气的,王家也就这么一个顶事的儿子,赵母也怕把人家儿子累着,惹了亲家不高兴以后为难她闺女,特意跟瑜娘说道:“闺女,你抽空再碰到家柱,跟他说下,咱家会买柴火,可别让他忙活了。” 瑜娘自然点头答应,白天便把院门敞开,特别注意了下院外,又恰巧王家柱在家忙着盖房子,压根没上过山,瑜娘一天不出门的还不知道这事呢,还纳闷,这人那天是特意往她家绕了一下不成,去山上走的是另一条路? 便这样,一个是找不到机会,一个又是碰不到,这样过了好几天,院里柴火都摞的挺高了,赵母又不好去王家,这要是亲家不知道呢,只能叹气,孩子也太实诚了! 可赵父赵母心里却是乐呵的,这女婿这般能干,想来以后也是能靠的住! 瑜娘无法,也不想这呆子天天夜里偷着过来放柴火,不能好好休息不说,染了风寒可怎生是好,无奈,只好夜深人静时,瑜娘偷偷的从炕上起来,趁着爹娘都睡着了,偷偷的摸出屋,开门的时候都是分外小心,弄得跟要私奔似的,瑜娘自个儿都不禁笑了出来,好生刺激! 出了院便一股子寒气吹来,不禁打个抖,颇是怀念热炕暖被窝,来到院门口小心翼翼的开了院门,这也就是仗着自己力气大,不怕有坏人,不然若是前世,她哪里敢夜里一个人出来。 出了院门,仗子边上并无柴火,瑜娘想了想,还是等会儿,也不知这人是什么时候过来放柴火,总不能说睡到一半儿在起来放柴火,然后再回去睡?若是真这样,瑜娘只能让他一直这么送了,她可起不来。 颇是无聊的坐在门槛上,瑜娘冷的发着抖在那看星星,突然听到脚步声,瑜娘特意静静的坐在门槛上一动不动。 只听脚步声越来越近,天太黑,瑜娘只能模糊的看着一个人影走过来,诡异的是明明未背任何东西的人影来到自家仗子旁,手里凭空的就冒出来了一捆柴火,瑜娘眼睛瞬间就瞪大了一圈,好是惊讶。 瑜娘这边因惊讶,发出了点声音,虽不大却足以让王家柱发现。王家柱被吓了一跳,这才隐隐的看到赵家门槛上坐着一个人,自己身上的秘密他自然明白其重要性,整个人都凶狠的盯了过去,心里头已冒出无数想法,可又突然察觉不对,那声音听着分明是个姑娘,王家柱不确定的问道:“瑜娘?” 其实这会儿瑜娘已经不那般惊讶了,她都能凭空拿出丸药呢,情绪心静过后,又听到对方试探她的身份,瑜娘倒是犹豫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刚才从对方那边感到一股儿恶意,难不成是因为她看到了他的秘密?想杀人灭口? 瑜娘都因为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这时又听王家柱问道:“瑜娘?” 瑜娘顿时觉着被叫的浑身汗毛直立,冷汗直冒,脑中突然一闪,今晚这事定然是不能就糊弄过去的,她们是要成亲的,今晚怎能不说清楚! 想着自己如今力大无穷,若是这人敢起恶念,她必不会让他得逞,心里给自己加了把劲儿,瑜娘强忍着镇定的说道:“阿柱?” 听这声音王家柱松了口气,这还是凶丫头第一次喊他名字呢,心里莫名一丝柔软,全无先前的戒备,“这么晚了,坐在这里做什么?冻坏了在!” 听着王家柱嘴里的关心之意,瑜娘心里稍松了口气,却依旧提防着,回道:“还不是为了等你!”说完脸上一红。 寒凉的秋夜王家柱却感觉浑身燥热,脑中兴奋了一会儿这才想起凶丫头刚才八成是看到了,有些慌张的说道:“那啥,刚才可是看到了?” 问出来王家柱心里百感交集,自家祖传的玉石都是她娘生了他之后,他爹才给娘说过此玉石的秘密,到底对瑜娘不甚了解,王家柱直觉上觉得瑜娘不会因为一个玉石会害他,可他毕竟是经历过最信任之人背叛过的,此时,王家柱对自己的直觉突然怀疑了起来。 在一来,如今不只是祖传玉石的问题,他的来历他可能跟瑜娘说? 最最重要的是,他不怕瑜娘打他玉石的主意,他最怕的是,瑜娘会怕他,这辈子,还是头一次这么对一个姑娘上心过,明明这两天还想着以后两人怎么过小日子呢,万一瑜娘会怕他,以后两人的日子要怎么过。 “嗯!”瑜娘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所有言语最后只化为一个字。 一时,二人之间全都沉默起来,气氛一时凝重了许多。 瑜娘是不知王家柱可愿让他知道这个秘密,许就是因为想隐藏才特意深夜送柴火的,看着那捆柴火,瑜娘心里一时也五味陈杂起来,可想想,二人以后总是要过日子的,这种事岂能瞒得住一辈子?难不成二人在山上砍柴那日,他说的以后讲的便是这个?瑜娘暗皱眉头,自己身上的秘密又岂能跟他说! 王家柱突然不知该如何说起,一时犹豫不决,不知是只讲玉石不讲自己的来历,还是全部道出。 这时瑜娘突然开口,“你那日说日后给我讲的可就是这个?” 王家柱一愣,随后颇是紧张,“嗯。” 便是夜深之时,这院外门口也不是能够说私密的地方,一股儿寒气吹过,瑜娘打了个颤,在王家柱眼里却以为瑜娘怕了他,把他当成了会法术的妖怪! 颇是焦急的说道:“你别怕,听我说我……” “嘘,这大声音作甚,还想让别人也听到么,我没怕,就是天冷,打了个抖罢了。”说完瑜娘一乐,还会法术的妖怪,真是……不过一想,瑜娘疑惑的看着王家柱,问道:“不会真的是会法术的妖怪吧?”她本以为他跟她差不多的,可突然想到也有可能是妖怪变成的呢,可又想想不对,这妖怪变成他干嘛,也没见吃人,他们这小村庄也没啥可图的呀! 王家柱得知瑜娘并不是害怕心里一松,可后面被瑜娘一问,瞬间又紧绷了起来,总有一种解释不清楚的感觉,这事他都觉得不可思议更何况听者了,王家柱一时没啥信心,瑜娘听了后还会愿意跟他过日子了! 小系统忍不住了,这大晚上的都不回家睡觉,又不把话讲明白是闹哪样呢,于是说道:“他不是妖怪,他身上有块玉石,内含空间,可以随意装拿东西,他人都可以进去,别说拿一捆柴火了,我不早就跟你说过,他身上有宝物的,还妖怪,你咋不说他是能上天的神仙呢!” 瑜娘越发觉得小系统脾气见长,不予理他,不过却也因为小系统彻底放心了,看王家柱像是抓耳挠腮的样子,又不说话,不禁一乐,“算了,这事以后在说吧,你可愿信我,我不会说出去的!” 就因为瑜娘一句话,王家柱突然就那般的相信,在无半分猜疑,更高兴的是,瑜娘并不怕他,王家柱嘴角一下子咧了开来,在黑夜里都能清晰的看到他放光的眼睛和一口白牙,“瑜娘你不怕?还愿意跟我过日子!” 瑜娘面上一红,却也知道今天不是羞涩的时候,半是为难的嗯了一声。 得到答复的王家柱心里乐开了花,若不是男女授受不亲,心里还有那么一分理智,他真想把瑜娘抱入怀中,感受一下这是不是真的瑜娘,会不会是妖精变来忽悠他的。 王家柱这才想起瑜娘冷的还直打抖呢,忙说道:“你快回屋吧,别冻坏了!” 瑜娘又打个颤,点着头准备回去,在关门时,突然想起来她是为何深更半夜不睡觉来着,赶忙开门抓住已经转过身去的王家柱。 感觉一只冰凉柔软的小手抓着自己的胳膊,王家柱身子一僵,稳住心中的燥热,笑呵呵的说着,“瑜娘?咋了?” 瑜娘放开手,没好气的说道:“真是你也不问问我为何在这等你,被你一搅和我差点把正事忘了,那啥你别在送柴火了,我家够用呢!” 王家柱送了多少柴火自然心里有数,急了,“咋就够了,这才多少哪里够一冬天的,你一个姑娘家可别再去山上砍柴了,我给你砍就行呐,你听话!” “哎呀,你这么大声嚷嚷啥,再被别人听到,说不用你送就不用你送了,怎么还这么唠叨呢,我娘说今年的柴火家里花钱买,不用我去山上砍,你以后晚上好好睡觉,不用这般折腾了!”瑜娘气急败坏的说道,呆子,大半夜的这么大声说话让邻居听到,她俩还要不要名声了。 也不知这王家柱耳朵怎么长的,瑜娘分明含着训意的话,他是一点没觉得不舒服,听到后面还自动脑补一下,瑜娘这是心疼他呢,脑子一热,伸手就把瑜娘拽到怀里,抱了个满怀,比想象中的瘦小,却分外柔软,一下子身体都燥热不已,热血沸腾。 瑜娘都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脸一下子又红又烫,虽暖和却也因为礼法毫不犹豫的推开了王家柱,也不知怎的就给了一耳光,打了后瑜娘颇是后悔,可却觉得也没打的他他冤枉了,“哼。”转身进院关门跑回屋,进被窝了,中途都没顾得上已经睡着的爹娘。 赵父和赵母只是察觉到关门的声音,以为闺女如厕回来,都翻了个身,继续睡了,一天也就这么会儿睡觉时间,睡得越发沉。 瑜娘回屋忍不住直乐呵,总觉得那一巴掌打的心里特别的爽,眼睛亮晶晶的,岂是能让他白占便宜的。 瑜娘此时内心是欢愉的,自己都未发现没有一丝被轻薄后的羞愤感。 话说回来,王家柱挨了一巴掌,着实懵逼了半天才回过神,恨不得再给自己一巴掌,怎能这般孟浪,想着瑜娘最后一声含着娇羞的哼了一声,突然就厚脸皮的认为,瑜娘定是害羞才打他的,定不会生了他的气,他们亲都定了,他身上的秘密她都知道了,以后俩人都是要过日子的,生这气干啥,于是,乐呵呵的就回去了。 一夜翻来覆去的就想着抱瑜娘时的感觉了,也是,活了这把年纪还没尝过媳妇儿的滋味呢,能不惦记么,想着二人的婚期,王家柱一叹,越发觉得漫长。 因着要盖房子确实累,王家柱便听了瑜娘的话,一心思的盖起他们以后得家来,再个,他怕再送柴火,那丫头还会大半夜等着他,冻坏了心疼的可是他,丫头就是个嘴硬心软的,再会心疼人不过的了。 瑜娘也是洗衣服被几个婆子打趣才知道王家已经开始盖房子了,那几个婆子打趣了两句后,就透着酸话,话里话外都是瑜娘捡了个大便宜,瑜娘本来也不想跟几个婆子置嘴,没得掉了份,可那几个婆子以为瑜娘好欺负,话题又扯到赵父赵母身上来,说着即便这摆摊亏了,不是还有王家的聘礼给堵着呢,那些想看她家笑话的人,可得失望了。 明面听着像是替她家损那些不识好歹一心思看赵家笑话的人,实责她们就是那想看笑话却反应过来后眼红,想变着法的损赵家的人,瑜娘把洗好的衣服拧干,放到盆里,站起来说道:“谢几位婶子关心了,不过我爹娘可用不上我的聘礼去堵家里的窟窿,我家压根也没这窟窿,在这说我爹娘在心疼儿女不过了,哪里会是卖闺女的人!”说完就走了。 留下说酸话的两个婆子脸色却黑,卖闺女可不就说的是她们! 瑜娘也不知那两个婆子贪没贪闺女的聘礼,可村里有几家不是把闺女的聘礼留下一半的,这本就是常事,做女儿的不怪父母,却也不是你一个有闺女做了这事还去拿这事损别人家的吧,真不知,这脑子是怎么长的,明白的等着别人也拿这事损你不是。 旁边洗衣服的小媳妇儿却听明白了,跟着邻家的小媳妇儿说道:“听这话,赵家这生意是没赔钱的,还有王家给瑜娘的聘礼,赵家是一分都不会要全给瑜娘做聘礼的?” “听着,好像是这么个意思。” “呸,我看他们赵家送嫁妆那天能送出个什么来,我就不信这个邪,那一两银子的摊费他们家有本事赚钱,骗鬼呢!” “婶子,这各家过各家的日子,你家阿芳都订人家了,在眼红这亲事也没用啊,难不成,还能退婚嫁进赵家去!” “呸,你个小娼妇瞎说什么呢。我闺女长的可比瑜娘水灵多了,嫁给他们王家,王家那小子做梦都得乐呵死,哼,娶了瑜娘,晚上做梦别吓醒了,瞧那又瘦又黑的哪有姑娘样!” 第56章 【56】

这年轻的小媳妇儿可不是姑娘家,抹不开面,被人骂小娼妇哪里肯干,吐了口吐沫说道:“婶儿我看你嘴里还是积点德,别碍了阿芳的姻缘,这要是让人以为你真是眼红了王家的亲事想把闺女嫁给人家,阿芳被退了婚,一个姑娘家家的还要不要活了,那聘礼也是要原封不动的还回去的。乐文小说w-w-w..c-o-m。” 老秦婆子听的眼睛都快气的冒出来了,恨不得撕烂了那小媳妇儿的嘴,可心里真真忌讳人家往外瞎说,那不就害了自家闺女么,老秦婆子气愤的说道:“你别在那瞎说,我哪里有眼红这亲事,我那女婿可好着咧人长的俊不说,还是个有才学的,听说明年要考秀才的,哪里是王家那土狍子能比的,我闺女嫁给他,做梦去吧。” 别说刚才的小媳妇儿了,就是几个婆子听了都不禁皱眉,这老秦婆子越老嘴上越发不积德了。 众人也不说话了,在那默默的洗起衣服。 老秦婆子那女婿的确是长的唇红齿白,样貌俊郎,小小年纪就过了童生,在杨家村可谓最有前途的后生了,可天妒英才啊,家里穷,也是,小门小户的供出个读书的哪里是那般容易的,这聘礼给的将将够二两二。 在来说秦婆子的闺女,李芳,姑娘是王家村出了名的美人,算得上一枝花了,长的也的确好看,皮肤白皙,眼睛湿润润的,性子也柔柔弱弱的,看上去就惹人怜,秦婆子打几年前就觉得她闺女这条件就应该找个最好的,最配的,村里在没谁能比她闺女的亲事更好了。 闺女前脚定了个童生女婿,她乐了好几天,后脚就听王家下了六两六的聘礼定了赵家闺女,秦婆子心里就不舒服了,她闺女才二两二,王家是傻了不成,花六两六去定赵家那闺女,瘦的跟猴似的哪里是个能生养的,真真是有眼无珠,就赵家那两口子的性子,哪里是能结亲家的,还是个外来户,以后儿子不得天天帮着他岳家干活。 这么想着,越想秦婆子越看不上这门亲事,气不过瑜娘那小模样的丫头压了她闺女的风头。 不过真说退婚在把闺女嫁给王家,秦婆子还没这般疯狂,她真的就是单纯的看不上有人压了她闺女,倒也是父母心,满眼的觉着自己闺女好看合该命也应该是村里最好的,这般心思压在心里可有些时候了,是以,没少盯着赵家想看赵家和王家的笑话。 老秦婆子今天没看到笑话不说还惹了一肚子气,回了家,盆一放地上弄出好大的声响,李芳忙从屋里出来,看她娘脸色便问道:“娘,这是怎么了?” “怎了?还不是别人嫉妒咱家,看不得我显摆。”老秦婆子想了一路,就觉得那小媳妇儿是嫉妒她姑娘要嫁给个秀才当秀才娘子,自己没这个命,这才看不得她高兴。 李芳一边帮着自家娘晒衣裳,一边说道:“娘与那些粗鲁之人计较作甚,这什么人什么命,合该是我的,她们就是妒忌又能如何!” “哼,还是我闺女说的可心,呸,那王家一家子糊涂的,下个聘礼下那么多钱,真当自己是大户人家呢,这刘氏也是个傻的,又给人家盖房子又给人儿子娶媳妇,老本估计都掏出来了,自己儿子不要娶媳妇了,她还有个大儿子呢,那阿齐天天在镇上不回来,估计是不想认这样的娘。 我看那赵家早把那聘礼的银子给花了,那赵家丫头还说她爹娘不是卖闺女的人,我呸,说的好听,忽悠鬼呢!”老秦婆子一想到瑜娘刚才的冷嘲热讽就憋气,连带着把王家也给恨上了。 李芳晒衣裳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这才问道:“娘今天洗衣裳碰到瑜娘了?” 老秦婆子点头,“可不是,我不过说两句她家摆的摊子的事,她就给我磕打话,当我听不出来呢,不就是王家给她下的聘礼多,瞧给她捧得,都快不认识人了。 咋,他们家闺女都没嫁出去呢就好意思用聘礼还不许我说了?” 李芳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表情讪讪的,“也难怪眼高,放眼望去咱们村里哪家姑娘的彩礼钱能有六两六的。”说完,眼里明显透着失落。 老秦婆子看闺女一副失落的模样,立马心疼了,“哎呦,我闺女以后可是要当秀才娘子的,这彩礼少些又如何,等以后姑爷高中,你也能跟着享福,到时候谁高船涨,身价岂是这些农妇能比的,到时候娘都能跟着你沾光。” “娘说的好听,可杨家也太……”穷了,李芳叹口气,没说出口,又道:“娘,你可打听好了,那个学识可真的是个好的?听说这以后念学可要花不少银子的!”没得考不上还浪费银子,那可真真是个无底洞了。 老秦婆子一时哽住,闺女说的没错,这女婿真想科举,以后势必要花不少银钱,如今想的太好了也,突然糟心了起来,“听说考个秀才绝对没问题。” 李芳拍打着衣裳,低头不说话,秦婆子以为闺女不高兴了,担心以后的日子,想想瑜娘今天冷嘲热讽的,不就是说她贪闺女的彩礼钱么,现在一看闺女怕以后日子不好过,狠了下心,说道:“杨家给你的彩礼钱娘全给你留着,你留在身上以防万一,别因为银子熬日子。” “娘。” “娘就你这么个闺女,以后还指望你出息让娘脸上有面呢,不说别的,怎么也不能比老赵家那丫头过得差了去!”老秦婆子说着,到现在还不忘了跟瑜娘攀比。 瑜娘接连打了几个喷嚏,颇是疑惑,自己这是受凉了不成! 到了下午,赵家院外传来了敲门声,随后是个姑娘喊她的声音,好听的紧,瑜娘颇是纳闷,在家待了也许久了,还没见过有人来找过瑜娘玩,在瑜娘记忆里,从成了大姑娘便没什么玩伴了。 开了门,瑜娘一愣,这不是老秦婆子的闺女阿芳么,瑜娘前世离开的时候,丫头还小呢,温温柔柔的个姑娘,性子好是乖巧,那会儿长的就好看,如今大了也长开了,还真是个可人儿。 “瑜娘。”阿芳冲着瑜娘笑着喊道。 瑜娘也笑了笑,把人迎进了院里坐,在瑜娘的记忆里,也是跟阿芳玩过的,却是不熟,等大点,都是大姑娘了不方便出屋,两人便没在怎么在一起玩过,也不知今天是哪股儿风把这丫头吹来了! 瑜娘给姑娘倒了碗水,这才坐下跟阿芳说道:“阿芳今儿怎么想起来我这了,咱俩可是有好久没在一起说说话了。” 阿芳一乐,瞅着瑜娘说道:“都快嫁人的姑娘了还想着玩儿呢!” 瑜娘呵呵的笑着,面上没有一丝娇羞,她总有种把阿芳当小孩子的错觉,这内心年纪还着实板不过来。 阿芳颇是觉着瑜娘稳重了不少,平常姑娘家这么说早就娇羞不已,甚至不怎么说话了,突然拉住瑜娘的手说道:“今天洗衣服我娘可是为难你了,你别往心里去,她一直就是那般的。” 说来村里一直如此,那两家婆娘闹不愉快了,两家孩子却不耽误,撑死挨顿骂,该玩还在一起玩,瑜娘跟秦婆子不愉快,多少不会迁怒在阿芳身上,可到底有有其母必有其女这么一说,瑜娘前世走的时候对阿芳印象也只是停留在是个乖巧懂事的小丫头,时隔几年还真不知阿芳是个什么样的姑娘了,有没有被秦婆子给带歪了,伸手不打笑脸人,瑜娘心里怎么想是一说,面上自然不会太为难人家丫头,笑呵呵的说道:“我也是跟婶子开玩笑的,都是村里的人,哪里能这么容易结仇的,阿芳不必特意来说这事呢,放心呢。” 阿芳听了后明显松了口气,这才又道:“瑜娘不记仇就好,我也放心了,如今村里定了亲要快出嫁的姑娘也就咱们俩了,都说出嫁后可没当姑娘时享福,我这心就七上八下的,想着来找你聊聊天,咱俩也好互相开解开解。” 瑜娘笑了开来,“你来我自是高兴的!”只要不像秦婆子似的满嘴胡说八道,有个来解闷的姑娘她还是挺欢迎的! 瑜娘看着阿芳还拿了个包袱,不禁问道:“你这手里?” “可能去你屋里?” 瑜娘看了眼阿芳,屋里除了织布机也没什么贵重的,这织布其实挺讲究天分的,有的人你一步步给她讲来,就是织不成布,有的人看两眼就能以一推三,织出不同的花样来。瑜娘也不怕阿芳看了去,她练了几年的手艺若是被人看了一下就学了去,那她也没什么可说的了,笑呵呵的拉着阿芳进了屋,心里倒是好奇,也不知这阿芳今日来到底有没有什么其它的意思。 阿芳跟在瑜娘身后进了屋,感叹道:“早就听说你现在织布,还真是,今儿可没耽误你吧?” 瑜娘摇摇头,“倒是没,也不能一天竟坐在那织布不是。” 两人坐在炕上,阿芳这才打开带来的包袱,瑜娘打眼一看,里面装的红色衣料,这才想起来,要成亲的姑娘是要做嫁衣的,突然一个头两个大,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阿芳拿着自己缝好的嫁衣出来,满脸笑意的说着,“这嫁衣大概的样子我都缝好了,就差绣花了,想着你也要做嫁衣,正好过来和你商量商量,弄什么花样上去。” 瑜娘眨着眼睛看着阿芳,呵呵的笑了笑,颇是尴尬,“我打算自己织匹红布先,织完再做成嫁衣,估计等到绣花得要上好一段时间。”呵呵,瑜娘都佩服自己这瞎扯的能力了! 说来裁剪缝补衣裳瑜娘勉强还有这手艺,绣花,别说她了,就是村里也没几家姑娘手特别巧的,虽说嫁衣绣的花样寓意着吉祥,可没那手艺又要自己绣的姑娘也织好绣个简单的花样上去,瑜娘就归类这样的姑娘了。 展开阿芳的嫁衣,瑜娘颇是惊讶,阿芳的手还真是巧,这嫁衣缝的颇是精致,裙摆那好看的紧,若是配上精致的花样,这嫁衣不比县城里做的差。 阿芳看瑜娘一脸赞赏的样子,心里也跟着高兴,有了几分自得,说道:“那瑜娘可想好了做什么样式的嫁衣?” 瑜娘呵呵的笑了笑,说道:“我手可没你那般精巧,我能做个普通的就不错了,这绣花恐怕也不行的。” 老秦婆子她娘以前是个绣娘,一双巧手没遗传到秦婆子却遗传到了外孙女手上,老秦婆子手不巧可是人家脑子活,她娘教的她都记得明明白白的,绣不好是天分问题,不碍她教闺女,不得不说这也是个能人,当初秦婆子想教村里姑娘绣花挣些银钱,可村里人看了她那手艺还不如自己呢,都不舍得花银钱,还有那说她是骗钱的,那会儿老秦婆子跟别家的婆娘闹得都挺热闹的。 后来老秦婆子也不想这个赚钱了,只等着教成自家闺女显摆显摆,倒也真是成了,阿芳不但人美这绣花也好看,就她做的女红都给家里添了不少收入,瑜娘却不知这个的。 不过在阿芳拿出自己描的花样她就知道了,这阿芳是个行家,心里到是挺惊讶的,这花样都是一代代传下来的,李府请的绣娘教府上姑娘时,拿的绣花她们也看过两眼,瑜娘记事比较强一些,如今看两眼就知道阿芳家以前应该是有专门绣娘的,瑜娘不禁问道:“你这花样倒像是传下来的。” 阿芳听了一愣,不想瑜娘还懂这个,一般懂这个的,应该都是有手艺的,打趣道:“还说自己绣活不好呢,瑜娘你既然能看出这是传下来的,应该也是懂的。” 瑜娘哑然,忙说道:“上次去布铺卖布,看一个嫂子卖花样,说是一代代传下来的,不是家里困难都不舍得卖,我正好撇了两眼,和你这个差不离。” 阿芳点点头,“说是一代代传下来的,基本家家的花样也不会差了多少,真正的差别也是什么地方用什么针法罢了。” 瑜娘一脸高深的看着阿芳,点点头,果然隔行如隔山,她就会个平针。 阿芳看了眼瑜娘的织布机走过去瞧了瞧,眼里一抹沉思,瑜娘拿着花样瞧了瞧,这花样还将就配色,也不是什么人拿了花样就能学的,摇摇头,阿芳正好也转过身,对瑜娘说道:“瑜娘,你这织布可挣钱?” 瑜娘笑了笑,也不直接回答,“慢工出细活的手艺,挣不上几个钱。” 这阿芳开了口,瑜娘也差不多摸清她来的目的了。 阿芳咬了咬嘴唇,像是在做什么决定,瑜娘又翻着炕上的嫁衣,学学人家做的样子,不说做一样的,还能借鉴借鉴不是,上门的师父自然不能浪费了。 “瑜娘,我教你绣花,你教我织布可好?” 第57章 【57】

阿芳这话刚说完,瑜娘险些笑了出来,绣活岂是一两天就能学成的,没个一年半载的根本别想学成,这绣活哪里是光学会针法就可以的,当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呢。网值得您收藏 李府那会儿请来的绣娘也不是整天都教主子绣工的,那绣娘闲下来的时候没少去织坊找婆婆聊天,她去李府的时候那绣娘就在,她死了,那绣娘都没走,可以想来这绣工教起来有多麻烦了。 单单如何绣出一朵活灵活现的牡丹花就有线色的搭配,针法的走法,整朵花的布局,光是这个想想都够瑜娘头疼的。 真想在成亲前绣出好看的嫁衣想都不要想,瑜娘是有这个自知之明的。更何况那些绣的好的哪个不是绣了几年的,远的不说,就眼前的这个姑娘,怕是绣活就练了七八年了吧,她有这时间浪费在绣工上,还不如一心思放在织布上,要知道,好的织娘能把一匹布织出来一副不重样的花来,也不比那绣出来的花样差了去。 不得不说这个阿芳到底是太小瞧她了,真当她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姑娘家家,想怎骗就怎骗,瑜娘看的出阿芳是个心灵手巧的姑娘,只要把织布的步骤技巧给她点明,不说几个月,半年下来绝对能学到不少,也能靠织布挣钱,可反过来,她不过就是教了自己几样针法,其它的敷衍一二,她人就已经嫁到杨家村了,等自个儿反应过来也晚了。 瑜娘面上没多大的笑意,淡淡的说道:“阿芳你可别害我了。” 阿芳心头一紧,难不成瑜娘看出了她的打算?可细来一想又不确定,瑜娘一个农家姑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会知道这里的门道,怕是她娘也只是简单的教了些绣活,从她进门到现在瑜娘也一直好声好气的,不像是多疑之人,唯一有点见识她自个儿都说了,是去县城里卖布时看到的,可见,瑜娘不像是个见多识广之人,阿芳心里一时摸不准,瑜娘嘴里的这句可别害她了是指的什么,只得装作一脸糊涂的问着,“瑜娘,你这是从何说起,我哪里就是害你了。” 瑜娘一边叠着阿芳的嫁衣一边说道:“我问你,你学绣活可学了几年?” 阿芳心里一惊,难不成瑜娘真的看出来了不成,勉强镇定的说道:“有个几年了。”说完,眼神已经不自然了。 瑜娘一副这就对了的表情说道:“你这般心灵手巧的都学了几年,要我学哪里能那么快的就学好,我看还是算了。” 阿芳听了松口气,原来瑜娘想的是这个,若是真能快速学会,她岂会教她,于是笑着说道:“竟说这灭自己威风的话,你都能织布卖钱,怎么会是个笨的,我也是学了不久就能绣活了的,瑜娘你学一段时间,保准能绣出像样的花来,这成亲可是一辈子的事,谁不想当个漂亮的新娘? 你也知,我那门亲事......唉,也不知那人能不能真的考上秀才,考不上没准还要继续苦学再考,这考上了听说是要去县府,然后又去京城,真想以后功成名就,定是要搭不少银子,可他家连聘礼才给了二两二,可见这以后的日子不会富裕了。 瑜娘,我这也是想学门手艺,多挣些银子。”说完,阿芳整个人都是愁容满面。 瑜娘听着都替她头疼以后的日子,这老秦婆子天天嘴边挂着秀才姑爷的,还不知道她姑娘因为这个秀才操碎了心呢,瑜娘颇是同情的看着阿芳,嘴上却无奈道:“你的苦楚我听着都替你难受,想来你这心里定是苦的不能在苦了,我们女儿家家的就是可怜,这婚事全凭爹娘做主,一个不好就是一辈子的事了。” 瑜娘长叹口气,面上也跟着惆怅起来。 阿芳颇是莫名,怎么说着说着就转了话题,皱了下眉头,继续说道:“可说的不是,要不说咱们姑娘家手里可要有些本事,要真是靠不住了,还能靠着自个儿,老话说的技多不压身可就是这个理儿。” 瑜娘暗挑眉头,别说,以前觉着乖巧的姑娘,现在肚子里也是有二两墨水了,说话都与别人不一样,这见识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还未成亲就为自己以后得气息打算了,话里话外都是想着让自己学这绣活,瑜娘冷笑,前世她都是需要卖身才换来的手艺,这一世岂是随意就让她给骗了去。 瑜娘也不与阿芳绕弯子了,这个姑娘的心思不管是不是她所想的那般,是真教也好,不真教也罢,单单有秦婆子在,也不是她说教就能教的,阿芳这个姑娘已不是她从前那般看待的小姑娘了,瑜娘心里一叹,颇是孤寂,“阿芳,你的话我明白是个什么意思,既然你一在说这个,我也就明说了,你也别太往心里去,却也不能不往心里去了。 明眼人都知道,你这是一代代传下来的手艺,我猜这应该是你娘那边传下来的吧? 呵,且不说这个,便说你过来教我绣活可经过你娘的同意?白日我还跟你娘闹了不愉快,你娘那张嘴我是真真实实领教过的,着实不想在…… 我不说出来,你应该也明白,我姐都是卖身给人家做奴才才学成的手艺,我又没跟谁学过,只是我娘教了教我,我在自个琢磨琢磨,能织出什么好布来,慢工出细活的,一个月能挣几个子,还不如你这绣花,单单一个荷包就能挣个十几文钱呢。 若真是拿我那半吊子的织布手艺换你这祖传的绣活手艺,你娘知道了还不得骂死我,这村子以后我还怎么待了,就是你娘不说什么,我娘定是也不依的,到时候,我家哪里有银子能买你家手艺? 我虽了解你心里的苦,可确实帮不上你什么!可别在提这个了,你在说可真真就是在害我了。” 瑜娘说完都觉得口干舌燥的,听了一堆话后的阿芳显然有些懵,她万万没想到瑜娘是这么会说的人,还能拉下脸子来的人,小时候在一起玩她还觉得瑜娘是个好说话的,只要你提了她就抹不开面的拒绝你,说不好听的,这姑娘性子里是带着几分蠢的,只是两年不怎么接触,怎么变化就这般大。 阿芳颇是有些不信邪的想在说说,嘴刚张开,瑜娘便把叠好的嫁衣放在她手里,别有深意的看着她说道:“阿芳,不如我们聊聊这嫁衣的样式,正好我还不知做什么样式的嫁衣好呢。” 那别有深意的眼神,阿芳立马就明白了,瑜娘心里明亮的,她压根就不信她,突然有种被看穿的羞耻感涌上心头,阿芳脸上发热,勉强跟瑜娘聊了会儿,就带着包袱告辞了。 瑜娘送走阿芳,心里有些失落,自家妹子这几年也没个可说话的朋友,这几年她到底是怎么过来的,摇摇头,进了爹娘那屋去看阿文可醒了没,一进屋小家伙依旧睡的香甜。 瑜娘一乐,可不能在让阿文睡了,不然小家伙晚上不睡觉竟祸害爹娘。 瑜娘把阿文叫醒,小家伙明显不乐意,扯着嗓子啊啊的,半哭不哭的样子,瑜娘可不怕他,给他把了泼尿,就把人放在院子里,让他自己在院里走着玩,还有些迷迷糊糊的阿文抓住瑜娘的腿就赖在上面不动,瑜娘低头一看,好家伙,这还酝酿着睡意准备在睡一觉不成? 另一边,阿芳前脚刚进院,秦婆子后脚就出来小声的问道:“怎样?可是答应你了?” 阿芳面无表情的摇摇头。 秦婆子脸一拉,没好气的说道:“我就说那丫头没人家说的那般老实,鬼精着呢,不然能哄的王家大儿子愿意拿六两六给她下聘礼,我看当初她们就有问题,指不定私下就好上了。” 阿芳坐在院里皱了皱眉,“你说这个有甚用,真就是像你说的,那也是她的本事,再者说,你不是说就她那模样,是个长眼睛的都不会看上吗?怎么这会儿又说人俩是私下早就好上了的。” 秦婆子眨了眨眼睛,哼哼唧唧的,也不提这茬了,又问着闺女说道:“你把你去了后,她都说了啥给我说说,一句不落的都说了。” 阿芳眼里显然有一丝不耐,她自然想学了瑜娘的手艺,可奈何瑜娘不是个傻的,今天她又讨了个没趣,心里已经很不顺心了,在看到秦婆子的嘴脸,到底姑娘家家,心里有那么两分清高,自打瑜娘订了亲,秦婆子就没少说这事,话里话外都带着比较,阿芳心里自然有杆秤,她到底是比不比瑜娘好,她心里都不觉得,这会儿也给不上什么好脸色了,心里已是焦躁,不耐烦的说道:“说了你就能让她教我了,她要是能教,我还能回来?娘,你就别问这个了,这事定是成不了。” “嘿,你这还没做上秀才娘子呢,就不听老娘的话了?”秦婆子一下子横道。 阿芳瞬间无力反抗,一五一十的把这事给细细的说了一遍。 老秦婆子听完后,脸上的皱纹难得没抖动,想了好一会儿,又说道:“这样,你明天在去她那坐会儿,也不提这事,就说与她一起待待,你拿着你的嫁衣在那绣花,她干她的,一直待着就是。” 阿芳颇是不解的看着秦婆子,秦婆子对着女儿说道:“你先别管这个,听娘的,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待晚上赵母回来后,瑜娘把今天阿芳过来的事讲了一遍,赵母也没多想,还跟瑜娘夸道:“阿芳这姑娘还真是不错,人长大了还跟小时候似的不藏私不说,还想着多学门手艺傍身,她那亲事我也听说了,只要她日后的男人出息了,她也就跟着享福了,也不用在累死累活的在那做绣活,这凡是做绣活的,到老了眼睛哪里还有好的,咱都会了织布,可不学那个,再说,那秦婆子可不是个讲理的人,阿芳心里想的倒是好,她娘若是知道了指不定怎么拆台呢。 那婆子前好几年,还想着拿教绣活挣钱呢,若是知道阿芳教你,还不得来咱家闹上一通,没得惹了一身嫌。” 瑜娘边包着饺子边点头,“正是这个理,我就没答应。”有些事她也不能说的太明白了,这也就是闲来无事,给自家老娘说一说,也没打算说清楚了。 赵母叹口气,“这光顾着摆摊子都望了你嫁衣这事,总想着你明年才嫁人,不急,不急的,可看看,人家闺女都已经把嫁衣缝好了,瑜娘咱们等年前,听说县城年前都会新上布料,那料子都好看的紧,做衣裳可有型了,今年咱家也挣着钱了,娘给你买好料子做嫁衣,穿上去指定好看。” 赵母说到后面,心里好是乐呵,脸上有了不少的笑意,眼睛瞅着瑜娘都满是爱意。 瑜娘笑了笑,低头包饺子,到嘴边的话却不知如何开口了。 赵母看出瑜娘有心事,赶忙问道:“瑜娘,咋了?有事?可别憋着,跟娘说呢。” 瑜娘抬头,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娘,那王家给的彩礼钱可否拿出一些给我买台织布机?”这事瑜娘自从跟王家柱见面那晚上后就有买台织布机的念头了,在她看来,她们的婚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万不会出了岔的。 既然不会出岔子就不如早些买台织布机,早些织布挣钱。 赵母嗨了一声,还以为闺女心里有多大的事,这般不敢开口的,这她们两口子一天天不在家的,她生怕闺女出了什么事,挨了欺负,一听闺女是想买台织布机,赵母立马放心了,点头说道:“行呐,反正年后咱家也该给你添置嫁妆了,等咱家不摆摊了后,咱们一家四口全都去县城,好好买上一把东西。” 听着老娘豪气冲天的话语,瑜娘也跟着乐了开来,“那我们阿文可有福气了,能吃到现做的糖人,可别把小门牙粘掉了。” “去,胡说啥呢!”赵母一听闺女打趣儿子就不乐意了。 阿文正好爬到瑜娘身边,瑜娘伸手就给了他一个脑瓜崩,老的愣了一下,小的懵懵的看着自家姐姐,可给瑜娘乐坏了,赵母没好气的拍了瑜娘一掌,“没个正行的。” “你俩这包的饺子还能吃了?”赵父不乐意的喊道,大晚上的不好好包饺子还要不要睡觉了。 瑜娘和赵母纷纷拿抹布擦了擦手,这才又包起饺子来。 第二日刚喂阿文吃完米粥,瑜娘就听到拍门声,这会儿到没人喊话,瑜娘也不知是谁,只好到门口问了句谁? 这才有人回话,瑜娘一听,便知道是阿芳,这会儿也不能装作没听见了,没想到昨天话都说成那样了,这丫头今天还能来,也不知这次又打的什么主意,瑜娘开开门,只要她不教,她还能逼她不成? “是阿芳啊,我还纳闷谁这么早过来拍门呢。” 阿芳颇是不好意思的说道:“瑜娘,没打扰你吧,我想着这时候你应该也起来了。” 瑜娘笑着摇摇头,又道:“今天倒是没打扰,若是往日还真说不准了?” 阿芳脸色一尴尬,这时候了,还有哪家姑娘会赖炕的。 瑜娘看阿芳表情一下子笑了开来,“一猜你听了准会把我当成懒姑娘,我爹娘出摊早,我要早起来给她们做饭,等他们出门了,我在眯会儿,有时候这一眯就睡不醒了。” 阿芳讪讪的笑了笑,“那还真是要起来的晚一些。” 瑜娘点点头,之后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来者便是客,瑜娘也不能把人往外撵,便挑着话题聊,到了中午,人这才走,瑜娘送走了人后,颇是纳闷,这姑娘一头午也没说什么,难不成还真是单单来聊天的。 不想到了下午,人又过来了,瑜娘迎进了屋,阿芳拿出自己带来的嫁衣,不好意思的说道:“瑜娘,你可能收留我一下午,我那弟弟在淘气不过了,我一拿出绣嫁衣的丝线,他就过来捣乱,虽说我娘就我这么一个闺女,平时挺疼着的,可到底还是不如儿子。”说完叹口气,好是失落。 瑜娘还能说什么,点点头,说道:“正好下午我想打络子,咱俩坐在炕上各弄各的,还能聊个天。 阿芳听了一乐,“正是呢,还是瑜娘心好,肯收留我。” “瞧你说的这么可怜,跟被你娘撵出来似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更何况瑜娘说的还不是没心呢,阿芳脸上有一刹那的僵硬,随后立马笑意满满的跟着瑜娘边聊天边绣花。 家里来了人,瑜娘便没再把院门关上,两人各干各的正起劲儿的时候,瑜娘就听到外面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仔细一听,声音越来越真亮,这骂骂咧咧的人八成是冲着她们这来的,瑜娘看了眼阿芳,阿芳眼里明显有一丝慌乱,她娘的声音她在熟悉不过了,打听到声,她就知道是她娘。 阿芳赶忙放下手里的嫁衣,下炕穿好鞋出了屋,瑜娘看了眼炕上的阿文,又盯着炕边上的嫁衣,忙把嫁衣装好在阿芳带过来的包裹里,把阿文拴在炕上,这才拿着包裹出了屋,来到院门口时,老秦婆子和后面不少看热闹的人都已经到了赵家院门口。 阿芳一脸莫名不解的看着瑜娘,只见瑜娘满面淡定的递过来她的包裹,说道:“阿文还在炕上,我怕他弄坏了你的衣裳,就给你带出来了。” 阿芳脸上明显有一丝不自在,接过包裹,对秦婆子说道:“娘,你怎么来了?” 老秦婆子从出了自家门就扯着嗓子骂,引来不少村民跟着她过来凑热闹。 “我怎么来了,我再不来你这傻丫头就把这看家本领全交给人家了,傻乎乎的,昨天她说教你织布,你教她绣花,我怎么跟你说的?这丫头心黑着,哪里能教你。 你偏不听还跟我吵嘴,今天头午巴巴的又去了人家,可教你织布了? 你个傻子,我头午怎么跟你说的,这赵家丫头就是忽悠你呢,你今个儿下午还拿着嫁衣来教她?那嫁衣岂是别人说碰就碰的?”老秦婆子上来就一顿喷,这条理分明的话,一听就是想好了的。 村民们这会儿都等着瑜娘怎么说呢,挺老实的一个丫头不能这么有心眼吧? 瑜娘算是听明白了,这秦婆子是讹上她了,瑜娘冷眼的瞅着秦婆子,问道:“婶子的意思是说,昨天是我说要拿我这织布手艺来换阿芳绣花手艺的?” “咋?你还想不承认,呸,你个黑心的丫头,我家阿芳学的可是我娘家祖传下来的手艺,那是一代代传下来的,你以为那是阿猫阿狗的,随便你两句话就这么学了去?”老秦婆子一脸凶恶的说道,这赵家两口子不在,就瑜娘一个姑娘家家的,她凶一点,这丫头定会怕了去,到时候还不是任她磋磨。 瑜娘冷笑:“这可是阿芳这么跟你说的?”说完,瑜娘看向阿芳一眼,阿芳目光明显躲闪了过去,这会儿阿芳也不知她娘能不能糊弄过去,心里颇是没底,便只躲在秦婆子背会,装作无辜。 秦婆子被瑜娘问的乱了节奏,也知道不能被她牵着鼻子走,立马说道:“别在这扯没用的……” 还未说完,瑜娘变一改气势,浑身上下突然就像换了个人是的,声音洪亮,面情严肃的对着众人说道:“各位嫂子婶子应该也知道,我姐都是卖身做奴才才学来的手艺,这两年李府没让她回过家一次,我和我娘从未在见过她一面,最后一面也是……” 瑜娘鼻子一酸,眼睛都红了,却依旧高声沉稳的说道:“可想,我能有多好的织布手艺?我这织布的手艺也就是我娘教的,本就是个半吊子,可能都没有众位里的婶子手艺好,我娘若是能教出我这么好的手艺,我姐也不用给人姐当下人了。 秦婶子你是个什么人,众位婶子定是比我更清楚不过了,婶子们评评理,若是秦婶子前天就知道我这半吊子的织布手艺去换她闺女的祖传绣花手艺,怕是不等阿芳在我家待上一天,早就当晚过来来骂了,哪里还会等到这个时候,更别提,今天上午阿芳从我这回去,她还训了一顿阿芳了! 阿芳好歹也是玩做秀才娘子的,你们娘俩这般搬弄是非,把别人当傻子,就不怕那杨家村知道了?” 第58章 【58】

瑜娘话音一落,众人都静了静,老秦婆子是个什么人谁不清楚,村民一时纷纷觉得瑜娘说的在理,这秦婆子年轻时候还想着拿绣活挣钱呢,要知道她闺女教瑜娘绣活,早就蹦高高的开骂了,哪里还能等到这时候,更别提能让阿芳拿着嫁衣来瑜娘家了,说瑜娘织布手艺好?村民都不信,若是瑜娘手艺好,当初瑾娘何苦落得这个下场了。喜欢网就上 众人恍然大悟,秦婆子这是想讹人家瑜娘呢!村民看秦婆子的眼光也变了样。 “呸,你这都是胡说八道,大家伙可别听这丫头的话,这丫头看着老实,实际上可是个牙尖嘴利的,前两天还知道拿话损打我呢,她就是看不过去我说赵家两口子摆摊的事,故意设计我闺女陷害我们家呢。”老秦婆子叉着腰站在那狡辩,今天说什么也要这丫头吃个教训。 “秦婶子,我看这一直在胡说八道的人是您吧?”瑜娘满眼讥讽的瞅着老秦婆子。 瑜娘刚才说的已经够明白了,这事里头是怎么回事,秦婆子最清楚,在瑜娘拿话一句一句砸她的时候,她就已经无力反驳了,这会儿她不胡搅蛮缠的还能怎样,好歹说,她一个老婆子还缠不过你一个丫头了。 奈何秦婆子开始就轻看了瑜娘,现在看瑜娘面容淡定的在这跟她理论,老秦婆子心里已经乱了,就是胡搅蛮缠也着实想不出说些啥,心一急,直接耍赖道:“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就说我闺女这一天教你绣活你打算怎么办?就一天我闺女就得教会你不少针法!” 看热闹的人里已经有唏嘘声了,谁都不是傻子,秦婆子这话音一落,大家还不明白,那也真是傻子让猴耍了,这秦婆子故意满村嚷嚷不就是为了大伙过来看热闹,欺负人家一个姑娘家在大伙面前抹不开面,任她磋磨。 这秦婆子算计落空了直接就明着赖上了人家,朴实的村民哪里能看的过眼,有那不爱管闲事的,冲地上吐了口唾沫,鄙视的瞪了眼秦婆子就走了,有的忍不住想上前说,却又忌讳秦婆子这撒泼的性子,站在那踌躇不定,更多的是想看看热闹,真是秦婆子太过了,她们也不会不管,是以,大家都选择那眼光杀死秦婆子…… 阿芳已经感觉不对,她还没秦婆子这般无赖、头脑发热,听着村民唏嘘声,心里就已经不安了,拉着秦婆子的衣袖偷摸的抖了抖,想拉着她娘回去,她要知道她娘是这般打算,当初说什么也不会同意,显然这事根本就说不通,这会儿听着自家老娘还不罢休,心里又羞愤又焦急。 瑜娘倒是把阿芳的表情全看尽眼里,这本来就是她和阿芳的事,自然也得让正主上来说说不是,瑜娘瞪了一眼秦婆子,直接盯着阿芳狠戾的问道:“阿芳,你就这么看着你娘胡言乱语的?不出来说句话?” 这会儿能瞒天过海自然不会想说实话,阿芳一直是个柔柔弱弱的姑娘,看着瑜娘突然狠戾了起来,还真吓了一跳,垂头咬着嘴唇,眼睛却转个不停,刚要开口,瑜娘便又道:“阿芳,你最好想清楚了说,你娘傻可不代表别人也跟着傻! 今日这事你娘的话本来就是漏洞百出,那最后的一句话,你不妨多想想,她可是说对了?我想那杨家村要做秀才的人,不至于这么点事都分不清黑白,要真是分不清娶了你进门,估计,你这辈子也做不成秀才娘子!” 阿芳到底是个聪慧的姑娘,她娘今天的心思暴漏的太过明显了,连她自个儿都听不下去,更何况杨家人听道了此事呢,读书人本就清高,自是持物,阿芳抬眸看着瑜娘,这时才真真明白,瑜娘不是那般好欺辱的,低下头,也不明说,只是跟秦婆子说道:“娘,我们回去吧。” 人群中已经传来嘲讽的笑声,阿芳咬着嘴唇羞红了脸,秦婆子看闺女不是瑜娘的对手,大气的挡在闺女面前,瞪着眼睛凶狠的看着瑜娘,喊道:“我闺女老实,你别拿这副模样吓唬她,我闺女怕你这出,我可不怕,今天你若是不给个交待,看我不砸了你家,我们秦家祖传的手艺可不是能白学的。” 瑜娘算是大开眼界看了一次老婆子耍浑,她是看明白了这婆子今天就是想赖上她了,冷哼道:“我压根没学你秦家那祖传的手艺,婶子若是穷不起了,我劝你还是找个好欺负的去欺负,从我这,休想!” 秦婆子被瑜娘这话气的直咬牙,头一次碰见这么没脸没皮的姑娘,也不予多说,伸手扑过去就想挠人,阿芳惊的直从秦婆子背后抱住她,秦婆子常年做农活,哪里是一直在就绣绣花拾掇家务的阿芳能拉住的,返被秦婆子给带了过去。 瑜娘算是看出了,这村里人没事就敢拿她家人说话,无非就是仗着她家好欺负罢了,今天秦婆子这事正好给她家正正,外来户、脾气好,也不是你们随便能欺负的。 瑜娘二话不说照着秦婆子肚子就踹了一脚,这一脚用了不少的力气,只听嗷的一声,秦婆子和阿芳连连退后几步跌倒在地,阿芳被秦婆子压的直抽气,秦婆子是捂着肚子要死要活的,嘴里喊着:“哎呦,疼死我了,这是要踹死我呀,哎呦,杀人了。” 村民也颇是吃惊,这瑜娘什么时候这般泼辣了,以前还真没看出来,可见这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这秦婆子也是作,虽说都看着秦婆子被瑜娘踢出好几步,可到底不信一个姑娘家能有多大的力气,指不定是这秦婆子装着呢。 大伙本以为这秦婆子也就是嘴上动动坏,欺负人家姑娘,没想到还会动手,被她耍过来助阵的村民有些不乐意了,已经有人不满的说道:“老李三家的,你可别在那装了,你这整的什么事,我们也看的清亮的了,不就是看赵家摆摊子以为人家挣了钱,你想讹一点么。” “就是,还真都把大家当成傻子了,看不出你在这讹人。” “谁说不是呢,这天天把她那秀才姑爷挂嘴边呢,你闺女都要做秀才娘子了,还差这点银子?”早就有人看不惯秦婆子天天拿她那还没考中秀才的姑爷在那显摆,趁着这会儿可要好好数落她。 这边闹的时候就已经有小孩子去了王家,进了院就喊着李老三说道:“三爷爷,三奶奶去老赵家闹去了,喊了一村人去看热闹呢。” 李老三听了立马就放下手里的砖头赶去了赵家。 村里就一个老赵家,王生和王家柱听了也赶忙过去了,赵家这会儿可就瑜娘一个丫头,这秦婆子去闹,不是欺负人呢么,刘氏在屋里也听着了,一头雾水的跟着爷俩都赶了过去。 李老三一到赵家就看不少人围着人家赵家门口,走进两步就听到他家婆娘哎呦呦的叫唤,也摸不清什么状况,快走了两步进去一看,自家闺女和老婆子都倒在地上,闺女被婆子压的起不来,着急忙慌的过去把闺女拽出来。 这会儿王家爷俩也赶到了,看到眼前的情况也是一懵。 瑜娘是村里出了名的老实孩子,性子面、好欺负几乎就是她的标志了,阿芳虽柔柔弱弱的,可看着她长大的都说这姑娘心思聪慧,二人对上再加上一个秦婆子,不说,也是瑜娘占些便宜,更何况赵家两口子不在,这秦婆子明摆着就是挑时候欺负人呢。 王生进来了也不问,直接问秦婆子,“秦婆子你这是做啥呢?赵家就瑜娘一个姑娘家家的在,你来闹也该家里大人在的时候过来闹啊!” 秦婆子被踢的肚子现在还隐隐作痛呢,在那哎呦哎呦的,还不忘骂道:“呸,你挑的个什么儿媳妇,竟是个黑心的,忽悠我闺女当我是傻的啊,她去问问她都做了什么事。” 王家柱得知秦婆子去赵家闹就已经对秦婆子有很大意见了,听了秦婆子一个劲儿往瑜娘身上泼脏水,哪里受的住,额头青筋直爆,若不是她是个女的恨不得也上去揍她两拳。 王家柱以前的名声都是臭全村的,刘氏特意注意了下他,看王家柱的样子还真怕他忍不住上去打人,那可真就乱了套了,忙出来说道:“秦婆子你别当赵家现在真没人管,欺负瑜娘一个姑娘家,我不用问瑜娘都知道定是你血口喷人,这瑜娘也是咱们看着长大的,在老实不过的一个孩子了,说她忽悠你闺女,呸,你闺女是那么好忽悠的,这你也编的出来,笑掉大牙了,把这么一个老实巴交的孩子欺负的都动了手了,可见这心里是被你欺负的委屈坏了。” “哎呦,王家的,你不知道这秦婆子是要动手,瑜娘才踢了一脚,可好,这踢得躺在地上不起来了。” “啥?动手了?”王家柱眼睛瞪得比牛大,一下子就不乐意的问道,看热闹的人均是一抖,怎么把这煞星给忘了。 王生怕儿子在动手,赶忙拉住儿子,冲着李老三喊道:“老三,你媳妇儿咋样你自个儿清楚,你家婆子爱咋作咋作,可我得告诉你,这是王家村,不是李家村,欺负人的时候,也得想想,不是什么人都能让你家欺负的!” 往上倒十几年,李家也是外来户,不过是哥几个一起落户在村里,没有像赵家似的这么挨欺负罢了,可你李家在目中无人却也不能在王家村欺负王家的人,瑜娘是王家未过门的媳妇,眼看着就是王家人了,这已经不是李家人能随便欺负的了。 王家村的里正可是姓王的。 李老三听的面色一沉,对着自家婆子说道:“还嚎啥嚎,丢脸的玩意儿,要嚎回家嚎去。” 秦婆子这会儿也反应过来,她最怕的倒不是王生,她最怕的是那阴沉沉的一直瞅着她的王家柱,秦婆子觉得在闹下去这煞星都能把她给吃喽,这农家的谁家不种地啊,秦婆子此时心里直发慌,生怕这祖宗不高兴了明年开春拔她家田苗,赶忙捂着肚子起来溜了。 王生背着手,对大伙说道:“行了,别看了,都散了吧。” 众人看热闹算是完了,也都纷纷散了,瑜娘表情淡淡的,其实她还真不想王老爷子帮她。 王生看了眼瑜娘,眼里有些不满,这还没过门呢,就惹事,这过了门能消停,他本来就觉得瑜娘配不上自家儿子,因为这事对瑜娘更有了几分不满。 刘氏看事过去了,笑着握住瑜娘的手,心疼的说道:“哎呦,碰上这倒霉事可是吓坏了吧,别怕,你爹娘不在家还有婶呢,若是再有人来欺负你,你别理她,直接来找婶儿,婶儿给你做主,看谁敢欺负你。” 瑜娘笑了笑,说道:“谢谢婶儿了。” “看你这孩子,还客气上了。”刘氏笑呵呵的跟瑜娘说道,一脸和气。 王生不愿意待在这,家里还一堆活呢,冲着儿子说道:“行了,回去吧。” 刘氏也不跟瑜娘多说了,边转身边说道:“家里还有一堆活忙呢,婶儿就不跟你说了,有事你就过来找婶儿那啊。” 瑜娘点了点头,抬头看王家柱还未转身离开,瞪了他一眼,小声说道:“我没事,回去吧。” 王家柱看了瑜娘好一会儿才不舍的转身离开。 瑜娘进院阖上院门,眉头皱起,对于王老爷子今天的话,心里总是有个疙瘩,还有王老爷子那眼神,她看的出,他对自己有几分不满,心里颇是不痛快。 待王生几人到了家,刘氏拽着王生进了屋,说道:“你说,你刚才那是啥样子?这媳妇儿还没过门呢,你就摆起谱了?” “咋,我这大年纪了,心里不舒服还要看她脸色?” 刘氏听这话也气,说道:“你看谁家老公公这样,打眼的看不上儿媳,三弟妹满嘴的夸人家姑娘,能挣钱还能干,你还有啥不满意的?” “哼,老秦婆子从她手里没讨倒好,你说这能是个省心的?” 刘氏一噎,半句话都反驳不出来,自家老头子这话颇是有道理,一时,刘氏心里也说不清道不明了。 王生冷哼一声,因为刘氏替瑜娘说话,心里对瑜娘更加不满了。 王家柱还不知便宜老爹的想法,此时还在那心疼瑜娘被人欺负了呢。 刘氏盯着一脸不悦埋头苦干的家柱,叹口气,“你就是在不满也没法子,你好好看看你儿子,现在那脸色还沉着呢。” 王生还真瞅了眼儿子,心里更加糟心了。 叹口气,说道:“你说家柱那脾气,在摊上个性子不好的媳妇儿,这两人以后能过好?” 刘氏低头,随意的说道:“这定了亲,就说明俩孩子有缘,过得好不好你个做爹的能操心?再说一物降一物,我看瑜娘硬气点反能制得住家柱,真找个性子面的,啥都听家柱的,你放心?” 王生眨嘛眼睛的看着刘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嘴里嘀嘀咕咕的,这男人哪能让女人制住! 待晚上回来后,瑜娘就跟赵母说了今天的事,赵母听得这个气,“她奶奶的,真是欺负人欺负到家了,老的小的都不是个东西,我还当那丫头是个好的呢,没想到这娘俩合起伙来欺负人了还。” 赵母这次是真气着了,她们家好好的过日子,招谁惹谁了,平白的受了这么大的气,赵母心疼闺女,那秦婆子指定没少让她闺女受委屈。 瑜娘想说的却不是秦婆子的事,再说她又没吃亏,劝着她娘说道:“娘,那秦婆子没讨到好,村里没一个人信了她的话,她也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你也不用这般生气了,只是,今天……” 赵母看着瑜娘紧皱的眉头,问道:“咋了?可是还有别的事?”闺女何时这样过,瞧这眉头皱的,定是及不顺心了的。 想起王老爷子那事,瑜娘一下午心里不都大顺心,于是一五一十的把王老爷子来后的事一一道来。 赵母听了也皱眉头,奇怪道:“这就怪了,他不满个什么劲儿,这秦婆子欺负上门,还是咱家的错了? 再说他一个要做公公的,还想管儿媳妇儿不成!”说完,赵母心里止不住的别扭。 本以为这门亲事上无婆婆,嫁过去没有婆婆压着再好不过了,可今个儿王老爷子那眼神,瑜娘不免担心以后得日子。 赵母冷不丁的凶道:“别管他,你以后该孝顺的孝顺,不让他说出你不孝就成,其他的都别管,我还不信,他一个做公公的还能舔脸来管儿媳妇儿,要不要老脸了!” 瑜娘听的一乐,难得这话能从老娘嘴里冒出来,虽还有些不痛快,可听了赵母的话后,瑜娘心里还是松快了不少,她娘说的对,他一个做公公的,就是难为儿媳妇儿也得有脸面来难为。 本以为这事跟自家娘打了招呼也就算了,却不想,二老商量了一晚上,颇是觉着这秦婆子就是仗着她们好欺负,才上门这般欺负人,她们老两口这次不出面,指不定后面还有谁等着呢。 赵母这个气,就摆个摊子,至于她们眼红成这个样子。 瑜娘早早起来,却未听爹娘那屋有动静,不禁开了门一看,老两口还睡着呢,想着可能是昨□□气到了,跟爹说晚了一些才睡,便没忍心叫醒二老。 做好饭,瑜娘才叫她娘,赵母还真是因为生气才睡了晚些,冷不丁被叫醒还惊了一下,缓过神儿来,才想起今天不摆摊了,跟闺女说道:“瑜娘,你回屋在睡会儿,今天咱家不出摊。” 瑜娘一愣,这饺子都包好了,说不出摊?娘不是睡糊涂了吧? 待一家人睡了个回笼觉,天大亮时,赵母穿好衣服,起身洗漱完,瑜娘也出来了,看他娘一口气喝了一碗粥,莫名的问道:“娘,今儿怎么不出摊了?” 赵母把空碗放下来,又盛了一碗,转身回屋,边说道:“我和你爹有事,你在家好好看着阿文。” 瑜娘点了点头,看着赵母进了屋,只听屋里传来她娘的话音,“快,把粥喝了。” 这话应该是跟他爹说的,瑜娘不禁疑惑,这什么事这么急着出门,他爹还没洗漱就喝粥了。 一碗粥的功夫,瑜娘就看着爹娘出屋,临出院门的时候两口子一个拎着抵门的棍子,一个拎着扁担就出去了。 瑜娘莫名其妙的进屋看着阿文,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爹娘这是去找人算账去了,看阿文睡得还香,瑜娘赶忙出屋,关好门,就追出去了,倒不是去拦着,就是怕爹娘吃亏。 昨天秦婆子回家,在炕上直哼哼,李老三以为她装的,还骂骂咧咧的,秦婆子一气,掀开衣服一看,直抽气,肚子上一片淤青乌黑的,好是吓人,李老三也是愣了,可这事自家又不在理,又气又恨的数落了秦婆子一遍。 睡了一宿,这肚子没好不说,反倒一动就疼,疼的秦婆子躺在炕上,基本没什么战斗力,李老三没好气的看着她,刚想在训斥自家婆子一通,就听到院外啪啪的拍门声,听那声音,像是砸门似的。 李老三挺不乐意的,谁一大早的这么敲门,找晦气呢不是,慢悠悠的出屋开门,一看,愣了一下,赵家老两口正瞪着眼睛,来者不善的瞅着他,李老三心里咯噔一下,这老实人发起飙来谁都拦不住。 赶忙笑呵呵的招呼饭:“哎呦,赵哥赵嫂子今个儿没出去摆摊啊?” 赵母呸了一口,直接说道:“别在这套近乎,我们来怎么回事你心里清楚,我告诉你李老三,别以为我们赵家好欺负!” “跟他说这个作甚,李老三你家婆子欺人太甚,我闺女昨个儿可说了,你婆娘都上手了的,今儿我们就是来告诉你,这敢动手的后果。” 赵父说完一扁担就拍了过去,李老三被打的直发懵,哪里想过这话没说两句就动手的。 赵母不理李老三,也招呼了李老三一棍子,嘴里骂道:“我叫你们欺负人。”打完,拿着棍子就往屋里冲,没半会儿,屋内立马传来杀猪似的嚎叫声。 顿时,李老三家鸡飞狗跳的,狼嚎声不断,惊的好几家饭都不吃了,过来看是怎么回事! 第59章 【59】

老秦婆子这回是真的挨了一通好打,谁能想到躺在自己家炕上还会被人打的。 赵母拎着棍子气势汹汹的进屋时,秦婆子就知道不对劲了,身体没脑子反应那般灵活,起身想躲到墙角时也晚了。 赵母边挥着棍子边说道:“秦婆子我让你上我家闹,我让你往我闺女身上泼脏水,一家子没一个好货,看我不收拾你们的。” 秦婆子被打的直叫唤,在另一屋绣嫁衣的阿芳赶忙出来,过来看这阵仗也是吓了一跳,又急又惧的上前拉住赵母。 赵母也真是气到了,这回不把秦婆子吓住了她不还得上门闹她家闺女去,一把把拉架的阿芳推倒在地,赵母瞪着阿芳说道:“你最好给我边待着去,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娘不是个玩意儿,你也好不到哪去!” 阿芳直接被赵母骂的哭了出来,在那喊她爹快点过来护着她娘。 李老三这会儿正跟赵父较劲儿呢,心里也是苦,前两年这赵老头子看着都像活不了几年的人,如今力气也大了,人也越发硬实了呢,听着闺女喊他,李老三也急了,握着赵父挥来的棍子,咬牙说道:“赵铁锹,你这是发的什么疯,我家婆子昨天被你闺女踢得肚子都肿了,你们还想咋的?别欺人太甚了,我李家也不是没人。” “咋?你李家兄弟多就专挑我们这独门独户的欺负?李老三,我今天就告诉你了,我宁可死在你家也不能这么忍气吞声的让你家这么祸害我们家! 有能耐你就把你们李家兄弟给叫来!” 瑜娘这会儿正好赶到,看着院里跟李老三打的急头白脸的老爹也颇是吃惊,感觉上辈子不会发生的事情这辈子全都经历过了。 瑜娘看老爹对付李老三有些吃力,赶忙找了个棍子助阵。 李老三看瑜娘满院撒摸的时候就知道这丫头可不是来劝他爹娘的,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屋里又传来婆子的喊声还有闺女的尖叫声,李老三又气又急,真真是力不从心。 这周围几家邻居看瑜娘大有帮她爹打仗的意思,不免嘴角一抽,这孩子咋这老实呢,你爹娘打架也不拦着点,这李家那也不是好欺负的呀,没看都有人去找李老大他们去了么。 瑜娘拿着棍子真要上时就被人拦了下来,撇头一看,是李老大家的大儿子,又黑又粗的手抓住瑜娘手中的棍子还真稳住了她,瑜娘可不怕的瞪着他,暗里用劲儿拔棍子,李老大家大儿子眼里明显惊讶的几分,这丫头的力气咋这大呢?估摸昨天三婶是真的被踢出去好远,不是装的。 这会儿李老大也赶了过来,上去拉开赵父,赶忙说道:“赵老哥消消火,这都是家里娘们不懂事,你们快别动手了,我这就让我那混账弟妹给你们家道歉。” 赵父看李家来人了,这才放下手中的扁担,杵在地上对李老大说道:“李大,咱们也是认识十来年的人了,我是啥人你们应该清楚,老秦婆子实在是太欺负人了,我们两口子出去摆摊,风里来雨里去的,家里的家务活全指望着我闺女干,阿芳来了,我们瑜娘好好的招待她,她反倒来算计我们。 你说,这是不是觉得我们老实,又不在家,啥时候都能让她们娘俩咬一口。” 赵父这话说的直白,别说李老三憋的脸通红,就李老大听了都抹不开面,昨天都不用他出门打听,满村里人都在那说他这个弟妹,人家说的啥?穷不起了,开始疯狗咬人,看人家赵家摆摊以为挣了钱,这就要讹人家,还有那说的严重的,直接说她是惦记上王家给赵家的聘礼了! 李老大不是怕弟弟挨打,压根都不想管这事,被赵父说的抹不开面,瞪了李老三一眼,这才又说道:“这事确实是老三家的猪油蒙了心,赵老哥你给我个面儿,今天咱们和和气气的把事给解决了!” 这会儿屋里还穿着秦婆子杀猪似的嚎叫声呢,秦婆子这人嘴太损,李家这几个妯娌都不愿过来管她闲事,是以,屋里还没人帮着拉架。 打也打了,都是一个村子的,低头不见抬头见,赵父点点头,扯着嗓子喊道:“孩儿他娘,出来吧!” 过了好一会儿,赵母才拎着棒子出来,头发也有几缕散了下来,衣服也有些打皱。 瑜娘瞪了眼在旁边看着他的李家大儿子,去她娘身边了,问道:“娘,你没事吧?” “没事,就秦婆子那样的,你娘对付她一来一来的。”赵母颇是得意的说道,这会儿气势上不能弱了,既然打架,就是要让别人知道,她老赵婆子,发起狠来也够你们喝一壶的,想欺负他们赵家,最好也先掂量掂量。 李老大脸都听的抽了,心里暗骂,该,让这弟媳妇儿作,作好了吧,踢到块石头吧,这种能作的娘们就该打她一顿,让她好好清醒清醒。 李老大不在乎弟媳妇儿的名声,可也要替自家侄女想想,对赵父赵母笑道:“今天这事却是是老三家的不对了,你看,我让老三替他家婆娘给你们道个歉,这一会儿啊,我也要好好说嗒说嗒他们,乡里乡亲的怎么做出这样的事来,你们看行不?”是绝口不提阿芳一个字,也算是变相的护着了。 赵母也不愿为难一个小辈,说到底是个快嫁人的姑娘了,这个节骨眼上要是毁了姻缘,那就是造孽了,她这次来的目的本就是冲着秦婆子。 李老三后来不得不面红耳赤的道了个歉,瑜娘都能看出他眼里的愤怒,估摸走了后有老秦婆子受的。 赵家人走后,村里人聚在一块纷纷咋舌。 “这平时看不出,赵家一家子老实巴交的人,发起狠来这般厉害。” “哼,咬人的狗不叫,这老实人发起狠来,一般人都受不住。” “哎呦,那也是老秦婆子能耐,看看,赵家来村里也有年头了吧,跟谁家红过脸,就当初她家大媳妇儿那么作,也没把两口子惹急了,这秦婆子一来,就跟唱了场大戏似的。” “哎呦,这赵家以后可不敢小瞧了!” “可不是,真当谁都好欺负的,这人啊,逼急了啥事都做的出来,老秦婆子也是犯虎。” 那边回到家后赵母就坐在院里起不来了,瑜娘看她娘一脸松快的样子一乐,她还以为她娘一路一直绷着脸是气的呢,现在看来不是这样的。 赵母不解恨的拍了瑜娘一掌,说道:“让你在家好好看着阿文,你咋不听,巴巴的过去干啥,你看那阿芳多聪明,从头到尾没敢出屋。” 瑜娘笑了笑,“这不是担心你和我爹吃亏嘛!” 赵母白了闺女一眼,“哼,以后这种事你别管知道没?”说完,赵母拍了拍胸口,又说道:“哎呦,这平时不打架,打次架,心里直突突。” 瑜娘给老娘顺着胸口,在边上直乐。 家里昨晚是包了饺子的,赵父赵母歇了会儿,又准备出摊去了。 村民还是头一次看她们出摊,看一车的家伙事,都摇头,这一车的东西就得不少钱,赵家这得搭进去多少,有的有那摆摊的苗头也熄了这心思了,一家一年才能挣多少钱,他们赔不起。 不得不说,有的时候真的就是撑死胆大饿死胆小的的! 老秦婆子讹诈一事对于赵家算是过去了,可对李家来说,过没过去就不一定了,毕竟这事在朴实的村里心里,基本上就等于秦婆子讹赖人家,一时,不少人不愿意跟她说话,怕惹的不高兴在讹上自己。 秦婆子心里这个酸苦,本还想找人说到说到老赵家的丫头呢。 瑜娘又恢复了平静却踏实的生活,因为忙,这段时间就织出一匹布来,倒是打了不少络子,只等着哪天和自家娘去了县城看看能不能卖钱。 再次听到敲门声时,瑜娘还颇是纳闷,又是谁上门了,开门一看却是李婶儿,瑜娘笑着把李婶儿迎进院,二人坐在院里。 瑜娘大概的猜出了李婶儿的心思,李婶儿小的时候是被李家捡到养大的,也就成了童养媳,她家迁荒过来的时候是跟李家一起过来的,算是有点亲戚关系,估计李婶儿来是碍于一直没出面,心里过意不去? 果然如瑜娘所料,李婶儿颇是尴尬的说道:“瑜娘,那天我没出过来你可别怨婶儿。” 瑜娘还真没怨过李婶儿,这事本就是李婶不好管的,虽跟自家亲,可李家那边好歹是亲戚,李婶儿平时帮着她家照顾阿文,已经是对她家再好不过的人了,瑜娘怎会因这事好意思迁怒李婶儿,忙摇头,说道:“婶儿,这事你也难管,我懂,你能帮着我家照看阿文已经算是恩人了,哪里能因为这事还来怪你,婶儿,可别说了,再说,我以后还要不要把阿文放你那了!” 李婶一听,心里极是舒服,笑道:“我就知道,你这孩子贴心。” 这时,院门口传来声音,“请问这是赵铁锹家嘛?” 瑜娘转头一看,院门口站着老老小小一大家子人,个个背着包袱,瞅着她们,瑜娘不禁一愣,这是啥情况? 第60章 【60】

不禁瑜娘迷茫,李婆子也看不懂,这院外的一大家子人没一人是她眼熟的,李婆子敢肯定这几人定不是村里人。 赵家没有大人在,就一个瑜娘还是个姑娘家,这院外老的加小的就有四个男的,李婆子毫不犹豫的站在瑜娘身前,笑着问道:“你们找赵铁锹?” 刚才问话的就是这家人的一老头,这会儿听了李婆子问,也确定她们是认识赵铁锹的,颇是激动,点头,说道:“对,我找赵铁锹,请问这是不是赵铁锹家?” 话说多了,就听出不是本地人了,瑜娘一惊,这话音儿挺耳熟的,偶尔她爹娘冒出一两句话会带出这个音儿。 瑜娘不由从李婶儿身后悄摸的打探,刚才那老头站在院外还没注意,这人一进来,瑜娘就有些错愕了,这老头跟她爹长的七分像。 显然李婆子也意识到这一点,眼神虚闪两下,问道:“这是赵铁锹家,他人不在家,你们和他是……” 对面老头一听真是,眼睛都红了,“我是他亲弟弟!” 瑜娘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李婆子听了也没主意了,这老头却是跟赵老爷子像,李婆子回头看了眼瑜娘,想看看瑜娘知不知道她爹还有个弟弟。 瑜娘摇摇头,不确定,爹娘从未提过老家的事,她也从未问过,打懂事起,一直跟爹娘在北边了。 李婆子本来对没管秦婆子那事过意不去,按着她和赵婆子的关系那天怎么也该过来照顾一二,今天说什么也不能把瑜娘一个人扔在家里。 对面一家人里的婆子这会儿也走了上来,笑呵呵的说道:“倒是我家这个太着急了,没吓着你们吧,我们确实是赵铁锹的亲戚,不知我大哥和大嫂去哪了?啥时候回来?” 就冲着这长相估计人家也没说谎,李婆子替瑜娘做主,笑着说道:“哎呦,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不认识自家人了,来,瑜娘,快叫叔婶儿。 这是铁锹家闺女,瑜娘。” 瑜娘听话的叫了声,“叔儿,婶儿。” “唉!”老头和婆子边笑着答应边点头,赵老二家的方氏上前两步,亲切的握着瑜娘的手说道:“这一分就是十多年,婶儿都不知道还有你这么个侄女,真真是造化弄人!” 瑜娘淡淡的笑着,这心里还觉着不大真实呢,怎么就突然冒出一家子亲戚。 赵老二家四个孩子,三小子一闺女,老大老二均是儿子,老大赵军今年二十,还没成家呢,老二赵磊十七,这哥哥没成家,他自然也成不了,接下来就是闺女,叫赵芸娘,今年十五,瑜娘问了下生辰,只比瑜娘大半年,剩下的便是八岁的赵晨了。 瑜娘私下估摸,若真是亲戚,她就突然有了四个兄弟姐妹了,实话说,心里有些小窃喜的。 在瑜娘的那般年代里,有些兄弟姐妹不说借不借光,好歹不会在觉得寂寞了,村里人家,最忌讳的就是把日子过死门了! 招呼一家子坐在院里后,李婆子对瑜娘说道:“瑜娘,快给你叔婶儿她们倒点水去,这一路上可累坏了吧,喝点水解解渴,人都能缓过来不少。” 赵二叔和赵二婶笑着点了头,给每人都倒了碗水后,李婆子对瑜娘嘀咕着说道:“瑜娘,你去西院看看你哥在不在,在的话赶紧让他去驿馆喊你爹娘回来,不在你就去我家找你三哥,让他跑个腿把你爹娘喊回来,这里有我顶着呢!” 瑜娘一听,点点头,“婶儿,那这就麻烦你了!” “跟婶儿还客气啥,快去吧!” 瑜娘点点头,出去了,到了西院,门没关,瑜娘推开门进院,这院子里还真是,乱的惨不忍睹,瑜娘不算不知道,一算,她可有好长时间没见着自家大哥了,分明挨着院住,过的跟不认识似的。 叹口气进了屋,瑜娘喊道:“哥?在不?”这一声哥叫的有几分生涩。 赵良今个儿正好在家,瑜娘进屋门口就闻到一股儿难闻的味道,不用想也知道,这屋怕是许久没人收拾了。 赵良从里屋出来,看到瑜娘颇是惊讶的说道:“你咋来了?” 瑜娘暗自翻个白眼,这兄妹处到这个地步的能有几家,心里说没有涩意是不可能的,毕竟小的时候,她们兄妹感情是极好的,如今看着屋子里乱糟糟的,也知道他日子不好过,瑜娘心里发涩,说道:“家里来了人,说是咱爹的弟弟,一家子人全来了,家里就我一个人,想着让你去驿馆把咱爹娘喊回来。” “叔儿和婶儿找过来了?” 瑜娘看赵良惊讶的眼神,却没办分惊愕疑惑,便了然了,他哥许是还记着小时候的事的。 “要不你过去看看?我是不认识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应该是差不离的。” 赵良点点头,随便找了块抹布擦了擦手上的血迹,说道:“不去看了,那会儿我也小,记不住叔儿和婶儿长啥样了,我直接去找咱爹和咱娘去。” 瑜娘看赵良擦手的抹布都黑的发亮,嘴角一抽,皱着眉头点了点,“那我先回去了。”说完,转身出屋了,出来时,眼睛有些发红,到底是血浓于水,看着赵良过的这日子,心有些发软,或许是因为休了李氏,没人时时刻刻提醒她过往种种,心就有些软了。 回了院儿后,李婆子和方氏聊的好是投缘,两人神色颇是自然,赵老二现在还一脸激动的坐在那,可见是真心因找到亲哥而高兴的。 瑜娘只得坐在芸娘旁边,芸娘长的颇是好看,眉目清秀,皮肤白皙,瑜娘看着她的手就知道,是没做过粗活的! 芸娘同时也在打探瑜娘,看着瑜娘的肤色定是做惯了农活的,眼里闪过一丝羡慕,善意的冲着瑜娘笑了笑。 瑜娘也笑了笑,张嘴却不知该喊芸娘什么,说来,芸娘的名字显然是跟他家顺着取的,按现在的自己其实应该叫一声二堂姐,可明明该是自己的堂妹来着,总之瑜娘对突然冒出来的堂姐不知如何称呼了,心里有些找别扭。 芸娘看着瑜娘纠结的神情,忍不住笑了出来,仿佛看出了瑜娘对于突然出现的姐姐不知如何称呼,便软声细语的说道:“就叫我芸娘吧,我比你也不过才大半年罢了,真天天叫我二姐,平白觉得自己老了几岁。” 瑜娘噗嗤笑了出来,点头,“好呐。” 芸娘温和一笑,不是个爱说话的,恰巧瑜娘也不是那种自来熟之人,姐妹俩坐在一块,颇有些小尴尬,不知该说些什么! 好歹是客人,瑜娘想了想,问道:“芸娘我看你不像是做过粗活的。” 芸娘点点头,看了眼她娘,没有解释,对瑜娘说道:“这个倒是说来话长了,等会儿我娘给你们说你就知道了!” 瑜娘点点头,突然挺好奇的,不过半个时辰下来,瑜娘突然意识到什么了,她仔细观察下来,芸娘言谈举止里都透着几分斯文与稳重,说话时都会思考一翻再说,这样的姑娘不会是农家姑娘该有的特质,瑜娘暗自估摸,芸娘应该是给大户人家做过丫鬟的! 王家村离驿馆脚程快也要一个时辰,李婆子足足陪着待了两个半时辰,赵父赵母才到家。 赵父进门是手都是颤抖的,望着院里这一家子人,脸一下子就激动的颤抖起来,眼睛都红了,“铁锄,是你不?” 瑜娘真真是险些乐出来,怎么也不明白,她爷爷奶奶是怎么想的,给儿子取这么个名字。 “大哥,是我!” 兄弟俩激动的抱头痛哭。 赵母跟在后面看着我直摸眼泪,这会儿方氏拉着二儿子赵磊过来,说道:“阿磊,给你大娘跪下磕个头,当初没你大娘,你能不能活的成都是个事儿!” 赵磊听话的跪地就磕了个头,倍儿响,“大娘,以后你就是我第二个娘,有啥事你就找侄子,侄子绝对不推脱。” 赵母边摸泪边扶着赵磊起来,乐着说道:“好,好,好,以后大娘有事就找咱家阿磊。” 方氏也眼睛红润的看着赵母,叫了一声,“大嫂。” 然后妯娌俩面对面的摸眼泪,瑜娘和芸娘站在一旁面面相觑。 李婶儿这会儿笑着说道:“哎呦,你们老两口回来我也撤了,可不耽误你们一家人团聚了。” 赵母赶忙道谢,送走李婶儿后,招呼道:“都坐在院里干啥,走,进屋待着,这天都快凉了。”说完,又看到赵军,问道:“军子都长这么高了,咋样,还认得出大娘来不?” 赵军爽朗一笑,“忘了谁也不能忘了大娘啊,小时候哪次我娘打我不都是大娘你给我挡下来的。” 赵母听的直乐呵,又看到芸娘,好一顿夸,尤其芸娘现在瑜娘身旁,一个是水灵灵的大白菜,一个是……还真形容不出来,瑜娘听的心里都有些酸味儿了。 倒是小小的赵晨被忽略了,举个小手蹦跳的喊着:“大娘,大娘,还有我呐。” 这机灵的样子,一下子就让赵母稀罕的不行,抱着小家伙就啥不得撒手了,瑜娘暗自叹口气,得,哪里还有她的事了! 第61章 【61】

等到赵母终于想起瑜娘时,第一句话就是:“瑜娘,你快去割块肉回来,多割点,晚上咱家做红烧肉吃。” 瑜娘颇是惊讶,这么多人,得做多少红烧肉,她自然不会心疼这个钱,拿了钱便去割肉去了。 家里还有米酒,压根就不用再买酒,又去后院摘了菜,猪肉片顿白菜,再个红烧肉,赵母难得狠心一次,煮的纯米饭,一大锅,满满当当的,绝对管饱,又在炒了个肉沫茄子,煎了鸡蛋饼还,这一顿饭算是很丰盛了。 瑜娘看这待客的伙食,便也知,这突然砸下来的叔叔婶婶在爹娘心中是个什么地位了。 饭做好了,一大家子热热闹闹的吃起饭来,瑜娘能明显看出他爹眼里的笑意,是她从未见过的那般愉悦的笑意,她娘也高兴的很。 赵家连带医院,就三个屋能睡人,商量下来,几个女的住在瑜娘那屋,赵军和赵磊去赵良那屋睡,剩下的爷几个在一屋,好在家里被褥勉强是够用,这会儿还没到冬天,晚上能对付的过去。 赵父和赵二叔喝的大醉,哥俩抱头又痛哭了一顿不说,后面好一翻折腾,才让俩老头睡着。 待都收拾完,赵母和赵婶儿这才坐在炕上。 瑜娘抱着阿文,一大一小的,眨着眼睛看这俩老姐妹儿,瑜娘到现在还满满的好奇心呢! 倒是芸娘坐在瑜娘旁,拿着瑜娘的丝线打起络子,那飞舞灵活的手,打的速度快不说,配色,花样,样样都精巧细致,好看的紧,看的瑜娘更加肯定,芸娘定是做过大户人家的丫鬟的,一般,只有大户人家主子身边伺候的丫鬟有这样一手好活计的,绝不是小户农女能有的手艺。 瑜娘没有白看,赵母也给她解惑了! 说来,赵家原来是兄弟二人,因为灾荒,在老家待不下去了,那会儿村里的树皮都被人吃干净了。 活人不能被尿憋死,村里没吃的,就去外面找,基本村里的人全迁出去了。 后来衙门怕百姓们流荒引起□□,上面开始安置流民,赵家一大家子被分到一个村里,当时一大家子人别提多高兴了,一般衙门安置流民,都会免费给田地,不至于一家人饿死。 可到了村里,那村里的里正说只能留下三口人,多了不行,小鬼难缠,可别小看了里正,他说不收留,衙门里的那些官差都懒得管这事儿,人家就跟衙门说,自己村里不富裕,地哪里有那么多给新过来的流民,官差那边就让赵家自行解决这事儿。 好话说了一箩筐,那里正就是不肯把人全都留下来,全家上上下下七口人是真的没有几文钱的家当,那会儿赵二婶肚子都老大了,想把孩子生出来又是一笔银钱,这钱说什么也不能花了。 赵父和赵母一狠心,便让赵老二两口子带着赵军留下,她们一家四口继续往北走,那会儿瑾娘也才不过一岁,一路奔波下来,能活着已是不错,便这样一家人硬生生的分开了。 后来赵父赵母日子好过来,赵父是回去找过自家弟弟的,可去了后,才知道那村子里的人欺生,硬是把老二一家子给欺负走了。 这样一来,兄弟两家是彻底断了消息,这事一直压在赵父心里,从未当着闺女说过,是以,瑜娘才不知道。 也因为赵父赵母当初的决定,方氏才能暂时找个落脚地把赵磊生出来,要不怎会让赵磊给赵母磕头谢恩呢。 俩妯娌老泪纵横的说着以前的苦,赵母给瑜娘说完,这才问着方氏说道:“弟妹,你们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我和你大哥这几年,心里没少担心你们。” 方氏一叹,也是辛酸,便细细道来。 她们当初落脚在村子里,村里人不少人认为这流荒过来的人家都不会是什么好人家,个个看他们一家子的眼神都不带着善意,到了后来谁都想着踩她们两脚,就连去河边洗个衣服都能因为占地盘吵起来。 赵老二一家是真忍不住了,那会儿城里正好有大户人家找奶娘,方氏那会儿还是个白白净净,看上去挺清爽的妇人,跟几个婆子一起进了大户人家,让主子看中了,就留下来。 留下才满月的赵磊给家里爷俩照看,那段日子,过的是真苦,一个月就能回去一次,呆不了多长时间就要回去,好在,那大户人家是书香门第,要排场,月钱给的足,一家子因为月钱算是缓过劲儿来了。 方氏是给府里的哥儿喂奶的,一般当了奶娘就会一直在府里伺候小主子,那村里一直欺生,方氏无奈,就像府里夫人给自家口子求了活,一家人算是入了贱籍在主子家安家了。 不过一年,大户人家的老爷就升迁了,举家搬移,赵老二家在这又没根,便跟着主家走了,混了十多年,因方氏又是小主子的奶娘,颇得脸面,方氏是个有成算的,让大儿子跟厨房里的师父学手艺,打下手,老二跟着管房学本事,后来芸娘也被她给安排到了府里的姑娘身边当丫鬟,这府里就属她们一家人最得势了。 方氏那会儿心里挺满足的,小主子好伺候,孩子们都跟着学本事,自家的当个车夫,一个月也不少月钱,她的月钱更不用说,算是府里颇高的了,再加上平时主子的赏赐,她们一家吃府里的,用府里的,穿的也是府里的,真就想花钱也没那闲工夫出府,十年下来,一家人手里就攒了三百多两银子,每每数着家里的积蓄,方氏睡觉都能笑出声来。 在府里虽能挣钱,可一天勾心斗角的不说,芸娘一天天的长开了,小脸水灵的都能掐出水,不说芸娘底子长得好看不好看,可就凭着这好皮肤就吸引不少府里的小厮,方氏也想过要不要给闺女找个府里的小伙,成了家,继续给人家当下人?可那贱籍一直是她心里的槛,一想,就难受。 她们老两口当下人也就算了,还真让孩子也当一辈子下人,与其都是贱籍还不如让孩子拿着本钱去做个商人了! 方氏已经想的好好的了,就等着儿子把手艺学好了,老大当厨子,老二当账房,给她们哥俩开个不大不小的酒馆,在买个房子,给闺女也赎了身,在家里照看着家,估摸到时候手里也就剩不下什么钱了,但好在一家能有个自由身,他不行还留在府里做个奶娘,反正那日子绝对不会差了,闺女也能恢复良籍找个好小伙嫁了。 打算的是好,方氏却忘记了她伺候的小主子也大了,春心萌动的时候了,正是对男女之事好奇的时候,芸娘自小长在府里,跟自家姑娘相处的极好,颇得脸面,姑娘不需要伺候时,她便会偶尔过来看看她娘。 那能掐出水的小皮肤让府里的少爷看的心都荡漾了,不说多喜欢,就是想摸一摸,开始也就是暗自那般想想,后来也不知谁说了什么,在碰着芸娘时一下子就抱着芸娘摸来摸去的。 芸娘被吓得半死,还要被安上一个勾搭主子的罪名,她是府里姑娘的丫鬟,自然不可能入了府里少爷的房,书香门第最讲究的就是规矩和脸面,闺女被轻薄了半点理讨不到,还要被安个勾搭主子的名声,方氏心里就跟被扎了刀似的疼,出了这事,不说府里还要不要留她,方氏已经不想在在府里伺候这群人了,一个个道貌岸然的,其实心都黑着呢。 跟府里的夫人求了情,准她们一家人赎身,好在这府里夫人是个喜欢做善人的,颇是开恩的要芸娘以后好好做人,也不多收赎金,只要方氏把当初卖身的钱给了就是了。 方氏咬着牙谢了夫人,去管事那交了银子后,一家人心情沉重的出了府,尤其是赵军和赵磊,心中满腔悲愤不能为自家妹子讨公道,一家人不得不像权贵低头。 一家人出了府暂时租赁了个房子,那大户人家开了个粮铺,赵老二跟粮铺里的一个小管事认识,二人喝酒时,那小管事就说道在去北边的驿馆里碰到个摆摊的,跟赵老二长得颇像,当时他差点以为是赵老二来着。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赵老二整个心都颤抖了一下,细细打听一番,回家就跟自家婆子说了此事,两口子一合计,这地她们不愿待了,赎了身后家里还有个二百四十两银子呢,她们不差钱,不如就阖家迁移到北面,看看能不能找到赵老大。 就这样,一家子特意打扮的破破烂烂的找过来了。 赵母听了,满眼怜惜的看着芸娘,不禁想起了瑾娘,她闺女也是被那黑心的大户人家给害了的。 “可怜的孩儿,没事,事都过去了,以后咱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不在提那糟心的事了。” 瑜娘看了看芸娘,颇是有些同命相连的感慨,不过芸娘却是比她命好的太多了,看着芸娘的眼里多了一丝疼惜。 她们投奔赵父赵母也算是走出了好远来,这事真真也就算是过去了,方氏想着心里也高兴,不禁又问道:“光说我们了,我看你家这院子隔了堵墙是咋回事?难不成跟阿良分了家?瑾娘如今是不已经嫁人了,过得可好,婆家对她咋样?” 第62章 【62】

方氏这句话问的赵母苦不堪言,瑜娘都跟着心尖一颤。.しwxs 方氏一看娘俩的表情,心里就咯噔一下,张大了眼睛问道:“咋了?” 又是一翻诉说,赵母把自打娶进李氏这个媳妇儿后的事都讲了一遍,屋里除了阿文,剩下的各个都恨的直咬牙,赵母最后长叹一口气,看了眼瑜娘,最后说道:“好在,瑜娘没也跟着她姐……不然,我该怎么活。” 方氏脸色铁青,不由气道:“这种儿媳就该休,你们也是,太好欺负了,当初那李氏说让瑾娘去李府学手艺,你们就信了她的话,真让瑾娘去了?” 赵母心里顿时跟吃了黄连似得苦,她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赵母平时还没表现出来,今日当着妯娌面前却忍不住了,扑在炕上大哭起来,“弟妹,你不知道,我这心里悔成啥样了,当初怎么就能把这事想的那般简单!” 瑜娘眼睛一下子就红了,这事说起来不怪爹娘,当初她也是愿意的,不禁拉着她娘说道:“娘,你别这般自责,我姐泉下有知定会难过的,你好歹让她在地下能安心不是!” 老人迷信,赵母想起瑾娘小时候最爱与她撒娇,那孩子在孝顺不过了,听了瑜娘的话,也不想闺女在地底下还操心她这个老婆子,收了哭声,心里却更苦了,方氏叹口气,说道:“这都是命啊,只愿老天长眼,让那李府主家不得好死!” 屋里一时沉闷,方氏看自家大嫂情绪还一直低沉,忙说道:“快别想这些了,你看看,阿文都眼泪汪汪的了,这是在心疼你呢,还在,你还有瑜娘和阿文,待看了不能动,还有两个孩子能依靠!” 瑜娘低头一看,可不是怀里的阿文眨着眼泪汪汪的眼睛,皱着秀气的眉头,一直盯着他娘呢,不禁心里一软,阿文应该不会像大哥那般,不孝顺爹娘的。 赵母看着阿文,一颗心暖和了不少,“可不是,我还有两个孩子能靠的住呢!” 芸娘看着屋里的织布机,疑惑的问道:“瑜娘会织布?” 瑜娘心口一颤,别人或许还能忽悠一二,可二叔一家可不是那没有见过世面之人,也不知会不会怀疑她。 提起织布赵母脸上就有了不少欣慰,好一顿夸自家闺女,临到最后说道:“定是瑾娘在天有灵,把她那份聪慧都给了咱家瑜娘,虽说织不出多好看的布,可织的匀称,能买点银钱。” 方氏点点头,并未多想,不是没有农家的闺女会织布的,她知道她大嫂还是有点手艺活的,瑜娘心思细挣点钱也没啥出奇的。 芸娘也未多想,她们一家人在大户人家一个月的月钱就有三四两银子,听着赵母说瑜娘一丈布能卖多少文钱,多少有些无感,是以,也不会想到别的,再说起死回生这种事,任打破了脑袋,也不会想到这。 小系统在瑜娘紧张时也跟着紧张了不少,头次开启探测她人模式,看方氏和芸娘并未起疑,松了口气,并告诉瑜娘。 瑜娘这才吐了口气,表情没之前那般僵硬了! 夜深人静,瑜娘和芸娘躺在一个被窝里,对于两位姑娘来说,到有些说不出的新奇,赵母和方氏那边已经有细微的打呼声,看来是哭累了,睡得都挺沉的。 芸娘翻了个身平躺着,眼睛一眨一眨的,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着亮光,瑜娘也有些睡不着,不禁小声问道:“芸娘,怎么还不睡?可是睡不惯?” 芸娘望着瑜娘笑了笑,摇摇头,也低声的说道:“哪里会睡不惯,以前伺候主子轮到守夜,躺在塌椅上都能睡着,更别提这个热乎乎的炕头了!” 瑜娘笑了笑,俩人突然亲近了不少,“那可是有心事睡不着?” 芸娘眼里闪过一丝疑虑,叹口气,怅然的说道:“虽说离那地方远了十万八千里,可总是……” 瑜娘突然就懂了,莫名的被泼了一身的脏水,即便是躲远了心里总是还膈应的,谁不想自己是清清白白的,若是她挺过了那些板子,还活着,即便跟爹娘走远了,在没人知道那事,可心里终究难受,还会担心,会不会突然哪天,就被人知道了! 瑜娘也叹口气,伸手握住芸娘有些发凉的手,说道:“芸娘,别怕,人在做天在看,咱们心里问心无愧,没得怕这些无影的事,真就是有天被人指着鼻子笑话这事,可我信,你只要一脸问心无愧的站在那,他就笑话不下去,毕竟只有真做了的人才会心虚。” 瑜娘不知芸娘听进去没,只觉得芸娘反握住她的手,许久,才坚定的嗯了一声,瑜娘笑了笑,“再说我也听出那家人都是虚伪之人,估摸为了脸面也不会说出去,毕竟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听一面之词的,我想,那家夫人应该是个聪明的,这事怕事捂得严实的很呢,不用担心。”瑜娘在李府虽说算不上耳濡目染,可有些浅显的道理还是懂得。 芸娘倒是有些惊讶,这样的话能从瑜娘嘴里说出,一时对这个黑乎乎的农家小堂妹有了不一样的看法,心里信了瑜娘的话松快了不少,语气也轻松了起来,“瑜娘真聪明。” 姐妹俩细细碎碎的又说了一会儿,困意渐渐袭了上来,这才纷纷睡着。 第二日一大家人起来的都挺晚的,赵母是最先醒的,起来时看天亮了还一激灵,坐起来才想起昨天的事来,今天不用摆摊,看看天色,也不能睡了,便起来了。 方氏也跟着起来,瑜娘和芸娘也被吵醒了。 看两个闺女都醒了,方氏和赵母便开始聊起了家常,你一句我一句的,硬是把另一屋的赵父和赵老二吵醒了,兄弟俩儿颇是不耐烦,这婆子一天跟鸭子似的,聚在一起说个没完没了,过了会儿也没睡意,跟着醒了。 瑜娘她们洗漱完,刚要做早饭,就看到赵军兄弟俩过来了,芸娘倒是稀罕的说道:“嘿,倒是新鲜了,我还以为饭做好了你们都不一定起来呢。” 赵磊性子活一些,早就把瑜娘当成自家妹子了,也不见外的说道:“瑜娘,赶紧让大伯大娘给大哥找个媳妇儿吧,这一个大老爷们自己住,连个房间都不会收拾,昨天我和二哥去住,硬是被熏的睡不着,早上也被是熏醒的。 昨天天黑也看清屋子,早上一起来,好家伙,这屋里全是兔子皮,那臭的,赶上……” 赵军踢了他一脚,这才打断自家弟弟的话,他也看出来了,这院里隔了墙就是分家,阿良这个大哥指定不是一个人分出去的,以为谁都像他呢,一直跟着师父学手艺,来不及娶媳妇儿。 赵良比赵军大一岁,是以,排下来,算赵家老大,赵磊原本管自家亲哥哥叫大哥的,现在也得改口叫二哥了,一时还挺别扭,不过亲哥还是亲哥,叫的时候直接叫哥,也不分大哥二哥! 赵磊也不知自己是说错话了还是咋的,他哥踢了他,这话万事不能在说下去了。 瑜娘面前笑了笑,对赵军说道:“二哥,没事的。” 赵军冲着瑜娘笑了笑,到底不是一起长大的,还有着几分生疏,可心里也是把瑜娘当成妹子的,尤其看瑜娘瘦瘦弱弱的,心里挺疼惜这个妹子的,指定从小做了不少农活,看那肤色就知道。 瑜娘可不知她这肤色被多少人吐槽过了,其实,已经比之前白了不是少了,奈何有个芸娘在身边,真是比的那叫一个干净利落,估摸她就是在白几个度,姐俩站在一起,她还是黑! 不过有小系统在,拥有芸娘那水灵的小皮肤只是时间的问题! 在屋里的赵母和方氏也把阿磊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方氏不由一叹,“这阿磊说的也没错,是得给阿良找个媳妇儿,总不能一直这么一个人过着不是,这孩子虽不孝顺,可到底是咱们生出来的,老话说得好,这儿女啊都是债!” 赵母叹口气,摇摇头,“我是真寒心了,随他去吧,他一个大小伙子还不知道给自己找媳妇儿,这回我也不管了,找啥样的都看他自个儿的福气。” 方氏点点头,“也是这个理儿,没得再找个不好的,反过来怪你,我说,你这眼光临老临老的还眼拙了一把!” 赵母嗔了了方氏一眼,“老婆子没个正行!” 打昨天赵母把自家事一滴不漏的说出来,瑜娘就知道,她娘跟她婶儿这个妯娌年轻时应该处的就不错,听着两个婆子说话,脸上不禁有了笑意,以后自家也算是又有人的,这村里也不是谁都能咬一口的了! 芸娘带着笑意说道:“我娘以前就说过,她和大娘是从小玩到大的,感情一直要好着呢,这些年,没少念叨大娘,如今可好了,总算团圆了,我娘何时这般跟人这样笑闹过。” “啧,我家这老太太可不厚道,没提过婶儿一次,可见是把婶儿给忘了,回头我得跟婶儿说说。” 赵磊憋不出噗嗤的笑了一声,想不到这便宜妹子还挺好玩的。 赵老二家也不是说能落户在王家村就落户的,得需要村里里正同意,在带着去衙门弄好户籍才能在王家村买地基买田地。 赵父今天自然要带着赵老二去里正那。 赵父赵母也只是知道赵老二一家子给大户人家做过下人,不知道她们攒没攒到钱,想着自家最近摆摊也挣了不少,拿出来点把户籍落了再买块地基应该不是问题。 赵老二哪里会用自家哥哥的钱,赶忙解释道:“大哥,你别看我们一家子的穿着打扮,那是故意穿成这样的,这不是怕路上碰到抢劫的,安家落户买良田的钱,我有,这两年,可是没少攒。” 方氏也乐呵着点头。“钱都够着呢,我还打算给他们哥俩儿在县城里弄个小饭馆呢!” 这么一说赵父赵母是真就明白了,老二家不差钱,有钱好办事,赵父直接领着赵老二去了里正家。 王家村虽说欺生,可也没欺的太甚,不然赵家也待不住,里正收了好处也给办事,开始商量买多少良田,买哪块?还有地基建在哪? 几个老头绕着村子走了一圈,赵老二选了离赵家近的良田,买了二十亩,她们老两口不愿在县城里住,这在县城里不干活又没地种,就是干花钱有啥好的,两老口早就打算好了,在村里买块地,盖个房子,到时候就扎根了,是以也没多买多少良田。 良田二两一亩,赵老二二话不说就拿出四十两买了,赵父心里是真的有底了。 选地基就有些麻烦了,赵老二想选挨着赵家的地基,可赵家边上已经没有多余的地基了,在选就是后面的,这后面就等于绕一大圈,若是谁家里有个啥事,跑着过来都要好一会儿,后来赵父想了下,不行两家院里开个门,都是自家人也不用锁。 就这样才把地基确定下来,本来王家村还传老赵家来了一门穷亲戚,这一家子不得吃穷了老赵家,刚与赵家吵过一架的秦婆子听了人都从炕上起来了,也不养病了,满村子里溜达,就宣传这事儿呢,巴不得看赵家笑话。 还特意去了王家说了这事,话里话外都是,明年瑜娘指定拿不出像样的嫁妆,这六两六聘礼全都给人家养穷亲戚吧,刘氏听的不禁皱眉,王生听的脸都黑了,心里已经开始后悔这门亲事了。 王家柱正运了一车砖回来,看秦婆子在脸色立马就不好了,走进了听她还在那吐沫横飞,一脸得意的说着,“哎呦,你是没看到啊,那一家老的老小的小的,衣服破的竟是口子,连块当补丁的碎布都没有,你说得穷成啥样,这赵家今年摆摊那是铁定的要亏的,他家粮食听说没卖,正好留着给一家子穷亲戚吃吧。 我看那人家也有几个儿子,个个都是大小伙,这娶媳妇不都得赖着赵家,哎呦,以后家柱指定有的受了,赵家阿良啥样你们也知道,这不都得指着女婿,好歹是半个儿子不是。” 王家柱一脸铁青,从未见过这么没脸没皮的婆子,是看不得未来岳家一点好啊,这是走过来打着坏呢,说啥也忍不了了,拎着秦婆子的衣领把人就拖出去了。 秦婆子一惊,整个人就被托着往后退,吓得哇哇叫,看的刘氏瞠目结舌的,院里盖房子的看秦婆子这样好是滑稽,都笑了出来。 王家柱到底有些原则,没动手,把人拎出院外,放开来说道:“我王家柱这辈子就娶儿瑜娘一人,就是给她做牛做马累死我也愿意,我奉劝你别再掺和这事,再有下次,可就不是被拎出门这么简单了!” 秦婆子被王家柱那要吃人似的眼神吓得赶忙跑了,以后是真不敢在捅咕瑜娘的亲事了,她也听明白了,那王家柱是看上赵家的丫头了,她在捅咕,真弄黄了,那煞星能杀了她,直回到家,秦婆子都没缓过来。 本来刚听过热闹的村民看里正正和个不认识的人量地基,众人一看旁边还有个赵父,就明白了,人家是要买地基盖房子的。 等第二天,赵父和赵老二跟着里正去了衙门立文书回来后,赵家来了门穷亲戚的说法不攻自破,人家不但不穷,还一下子就买了二十亩地,在王家村,不是土生土长的王家人,谁家能有二十亩良田?人家兜里有钱着呢,一时,不少人暗里打探赵老二一家。 赵家房子不大,短时间住住还好,住上几个月估摸都不方便,村里人现在都给王家盖房子呢,赵父想了想,房子还是要盖,不过要找外村的人,这样一来要付工钱。 赵老二和方氏都打算扎根了,也不差那盖房子的工钱,便这么决定了,花钱找人盖房子。 瑜娘家的摊子还交着摊费呢,小本买卖就指着这几个月驿馆人多挣钱,定然不能说不摆就不摆了,赵老二也不差赵父一个劳动力,于是,赵父赵母接着出去摆摊。 就是瑜娘有些累了,早起给爹娘做好饭,然后眯会儿,就要帮方氏做大锅饭,毕竟还要供着给盖房子的伙计午饭吃,有了力气才好干活,芸娘力气不大,切个菜下来就累得手发抖,方氏做饭炒菜也来不急,瑜娘直接让芸娘洗菜,她来切菜,饭好了,一头午也就过去了,娘三也累的不行。 休息会儿还要做晚饭,方氏心疼两闺女,可也没法,自己是真忙不过来。 好在晚上人多包饺子快,瑜娘能多睡会儿,赵老二家房子盖一半儿时,王家柱那边已经盖完了,特意抽个空过来看一眼,见着瑜娘瘦了一圈,心疼的,恨不得上前问问咋瘦了这么多,虽说因为人多他过来看看没啥,却也因为人多不可能到瑜娘跟前说话,只得看两眼解个儿馋,看实在没有机会说话,就走了。 芸娘这才敢跟瑜娘说:“瑜娘,刚才有个人一直看着你,我没敢跟你说,你看看,那人认识不?” 瑜娘瞅了眼已经要拐弯的人,不禁一笑,对芸娘说道:“没事,别管他!” 芸娘看了一眼瑜娘,差不多明白了,偷偷的说道:“哎呦,你是不知道刚才那眼睛都快飞出来了。” 瑜娘肩膀碰了芸娘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说道:“哎呀,怎么把这事忘了!” 芸娘疑惑的看着,“啥事?” 瑜娘一脸认真的说道:“我亲事是定在明年十月,芸娘你比我大,按理可是要先我嫁出去的!”瑜娘一嘴的担忧,眼里却是打趣的看着芸娘。 芸娘一下子就羞红了脸,转过身去不理瑜娘了。 方氏擦锅的手一顿,显然把瑜娘的话听在心里可,看着闺女,心里不舍,可芸娘是要找人家了,在看瑜娘,小姐俩处的多好,这没多久又要分开了,不禁叹口气,是真不舍把闺女嫁远了,这才搬到北边,还不知闺女适应不适应呢,冷不丁嫁了人,能行吗? 王家盖好了房子,还要在盖一个,村里人歇了两天又继续开工,一时,王家村每天都颇是热闹,生机勃勃的。 赵父赵母的摊子又送走了一批粮商后,生意就淡了,倒也有贩卖的商人,可队伍不大,一天吃不了几碗,但算下来还是挣钱,虽说赵家又买了车粮食不见用的完,可有赵老二一家呀,今年肯定也要买粮食的,自然不用再去县城折腾,赵父赵母今年有了经验,明年在弄也就顺手了。 直到上冻前,赵老二家的房子盖完了,赵家人乐呵呵的去了县城,买锅碗瓢盆,被褥棉花,弄回来有一车的东西,看的王家村直眼红,秦婆子当初满村蹦高高的笑话赵老二家穷,如今是连出门都不愿出了,村里人,就喜欢看秦婆子笑话,都巴不得损两句呢! 上了冻,房子便盖不了了,只能等开春了继续盖,刘氏坐在热炕头上,突然就兴起的说道:“哎呦,这也不知谁当初听了赵家来一堆穷亲戚脸黑的好几天睡不着觉,现在心定下了吧!” 王生瞪了刘氏一眼,也说不出个啥来,刘氏眼锋一转,对着王生训道:“不是我说,等瑜娘进了门你可别给人家摆脸子,那天家柱怎么对秦婆子的你也看到了,别惹得你儿子跟你生了间隙,这瑜娘是不是好的那得过了日子才能说的算。 村里人都说赵老二一家子穷,可你现在看看,人家穷嘛?别听风就是雨的。” 王生被噎的胸口直疼,刘氏也不在多说了,花了这也多银子给家柱娶媳妇,再让自家老头子把人给得罪了,那银子不就是打水漂了,这以后,阿梁指定是要依靠家柱的,刘氏也不理王生,对着虎头虎脑的儿子说道:“阿梁,明年咱们就能住大房子喽!” 阿梁半懂不懂,跟着她娘一起开心,“是哥哥给盖的大房子。” 刘氏最近一直跟阿梁这么念叨来着,小家伙也记住了,刘氏心里也有她的想法,王家突然盖了两房子,她怕阿齐回来心里会多想,所以才特意说是家柱给盖的,通过小儿子的嘴,阿齐才不会多心。 “对,是哥哥给盖的房子!” 第63章 【63】

盖满银色白雪的山下,家家户户的烟筒青烟袅袅,寒澈的北风吹的窗户直响,好在入冬前,窗户上拿浆糊贴了布条,不会窗户透风进来,暖墙热炕头,屋里在热乎不过了。 今年赵家有赵军和赵磊在,两家人的柴火基本都是他们哥俩砍的,赵父又托人,从驿馆里买了不少煤,这些煤属于私货,比正常途径买下来的便宜不少,自然,这钱是进了驿馆里面人的兜里了。 有煤又有柴火,这一冬天,家里都会暖暖和和的,再也不会像往年,冻得手上直起冻疮。 赵二叔一家人已经搬到了新家里,屋子虽收拾的干净利索的,可一家人用的被子还没弹好,方氏带着瑜娘和芸娘坐在炕上弄被子,这可是细致活,不弄好,以后盖的被子容易掏了。 娘三有说有笑的,方氏便弄棉花边说道:“也不知你爹娘今天摆摊摆的咋样?要我说,不如不摆了,这边冬天可真是冷,可别没挣着钱把身子冻坏了。” 瑜娘也颇是无奈,“昨天我就跟我娘说了,可我娘说,这会儿有不少人去县城里办年货,离县城远的都会在驿馆这边吃了在进城。” 方氏听了点点头,“也是,这会儿没准还真能在挣点,这家家户户就指过年热闹一把呢,不说去县城买年货的多不多,那不是还有卖杂七杂八的人么,这会儿不少人指着过年挣一笔呢!” 瑜娘点点头,正是这个理儿呢!自家老爹自从看到二叔手里这般有钱,他做大哥的穷的叮当响,心里就不好受了,这不,跟着较劲儿呢,这会儿满脑子想着挣钱,她娘更不用说,当初流荒过来的时候,路上啥苦没受过,这几年再加上被李氏磋磨,如今身体好了,恨不得赶紧挣点钱,攒在手里,不是信不过阿文这个小儿子,只是以防万一,以后要是在给阿文找着一个李氏这样的,她们老两口手里有钱,也不怕儿媳妇作妖,说到底是不能太依赖儿子了。 瑜娘多少明白了她爹娘的心思,便也不拦着了,只能平常多做点生活任务,好兑换出丸药给爹娘养身体。 小系统这货现在深得瑜娘信任,为啥?这货已经越发明目张胆的私自给瑜娘任务奖励了,瑜娘连弹个棉被都能让他认做开发成生活任务,可想而知,瑜娘这一段时间没少获得丸药,小系统已经算是系统界的败类了! 赵磊抱着阿文匆匆跑进屋,一进屋就神色慌张的说道:“娘,快,快来,阿文尿了我一身,你快给他换裤子。” 炕上的娘三看赵磊那窘迫慌张的样子具是一笑,瑜娘赶忙下炕把阿文接过来,双手掐在阿文的腋窝下,胳膊伸直,就把阿文这么提溜在半空中,显然是嫌弃尿了一裤子尿的弟弟了。 阿文眨着朦胧的大眼睛要自家姐姐抱抱,瑜娘可不理她,低头看下去,阿文裤脚还滴答着水滴呢,这小子,定是故意尿的。 阿文表示无辜了,他都啊啊啊的叫了,抱着他的人就是不理他,小脾气上来,尿,不管他! 方氏拿着一个小被子过来,爽快的把阿文裤子扒下来,拿着被子一裹,瑜娘把阿文扔在炕上就不管了,看着湿漉漉的裤子,瑜娘瞪了眼阿文,小混蛋,大冬天的把棉裤尿湿了冻死你。 阿文在炕上被裹成了球,翻滚不起来,能看到的就只有芸娘,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盯着芸娘看,小嘴不禁乐了,给芸娘看的心都软了,稀罕的抱着阿文,对瑜娘说:“看你姐一点也不疼你,刚才还嫌弃你呢,以后就住在我家得了,不要她了!” 瑜娘哼了一声说道:“那感情好,没这小祖宗,我爹娘就心疼我一个人。” 方氏听不下去了,拍了瑜娘一巴掌,没用力,嗔道:“竟瞎说,别看阿文小,可不一定听不懂,真以为你不喜欢他,你不冤啊!” 瑜娘瞪了眼自家弟弟,阿文冲着姐姐咯咯的笑,瑜娘又气又乐,“得,我去把他这裤子拿回去弄弄,这小混蛋!” 瑜娘出了屋一股儿冷风吹过来,忍不住打了个颤,快两步的从二叔家后院回了自家院里,走过已经没有菜了的菜地,就听到门外似乎有吵闹声。 瑜娘皱了眉,没有理会儿,快步进了屋,暖和一会儿,把阿文的棉裤晾在暖墙上挂的绳子上,这会儿棉花坐的棉裤水洗了就不暖和了,只能就这么晒干了继续给阿文穿,好在他自己尿的自己穿,瑜娘想想不禁一乐,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这会儿院外的吵声还没停,瑜娘细听了会儿,只觉得自己听错了不成,这声音好像那被休了的大嫂,忙出屋,来到院门口听,越听越像,不禁开了门,门口已经占了几位看热闹的,都是邻居。 瑜娘望过去,还真是李氏,不知抽的哪门子疯,拽着自家大哥,一脸怨妇的在那哭闹呢! “你说你是不看上田家那小寡妇才要休了我的,赵良你有没有良心,我上好的年岁嫁给了你,我如今这样了,你说不要就不要了,还看上了一个破寡妇,你对得起我吗?我哪点比不上那小寡妇了,那小寡妇除了好看点有个屁好的,你不怕被她给克死了。”李氏在那撕心裂肺的喊着,一脸的怨毒,在那不停的骂着。 瑜娘有些看不明白了,这李氏被休回家也有一阵子了,要闹早就应该过来闹来了,这会儿闹得是个什么劲儿? 芸娘正好被方氏使唤过来要瑜娘别忘了给阿文在拿个棉裤过去,进来也听到吵闹声,不免担心的快走了两步,看瑜娘半个身子探出院门在那看,也走了过来,看着自家大堂哥和一个妇人拉扯不休的,忍不住惊愕,问道:“瑜娘,那是谁啊,青天白日的就拉着大哥。” 瑜娘嘴角带着冷笑,说道:“那就是我哥休了的媳妇儿李氏!” 芸娘这才解惑,不由得细看了两眼。 李氏当初从赵家出来还红光满面,一身小肥肉的,如今人瘦了一大圈不说,眼角乌青,皮肤枯黄的不成样子,农家小户,她一个被休回来的姑娘在娘家过得日子会好到哪里去,再加上李氏以前那脾气,没少得罪自家几位嫂子,李家再有她娘护着也抵不过她吃白饭的事实。 那次受伤又是那里,流的血更是没有吃食和药材给她补,李氏能吃饱已经不错了,那气血是别想补回来,是以,人看上去生生老了许多。 芸娘不禁疑惑的问道:“看上去比大哥大了许多岁呐。” 瑜娘摇摇头,“她比我哥小两岁,没休之前还像个年轻小媳妇儿,如今,怕是在娘家没少被磋磨,也是报应,之前我爹娘没少让她磋磨,人都老了不少,如今也该换她尝尝这滋味儿了。”说完,瑜娘一脸的快意。 芸娘看着这样的瑜娘,总是觉得这样的瑜娘心里其实并不好受,冰凉的小手握住瑜娘的手,温声细语的说道:“瑜娘,都过去了!” 瑜娘一愣,看着在那喋喋不休,一脸落魄的李氏,突然间释怀了,是啊,已经过去了,难不成偏要她死了心里才能放下,细来想想,李氏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痛快,一个被休了又遭娘家不待见的女人,以后得日子哪里会好过,更何况,她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孩子了,便是嫁了人,也是给人家当后娘,就依着她今天这么闹的样子来看,怕是不会改了性子,李氏这种人哪里是能干怨给别人养孩子的人,不用想都知道,她以后得日子会是什么样。 瑜娘反握住芸娘,吐出口浊气,说道:“是啊,都过去了,没必要还抓着不放。” 芸娘笑了笑,“瑜娘妹妹,在聪明不过了。” “呸,你才比我大半年不过。” 芸娘咯咯的笑着,性子已经活了许多,姐妹俩一天有说有笑的。 关上门后,芸娘问道:“要不要叫我娘出来管管?” 瑜娘摇摇头,“不用,让他们闹去?” “让谁闹去?”方氏看两丫头还不回来,便过来看看,一进赵家后院就听到了吵闹声,赶忙小跑过来,就听到了姐俩的对话。 芸娘看她娘来了,便说道:“好像是大哥休了的媳妇儿过来闹呢!” 方氏听了眉头一挑,呦呵,可得会会,看看是个什么蠢货这么不珍惜,有她大嫂那么一个婆婆,不做梦偷着乐也罢了,还往死的磋磨,再也没有这么蠢的人了。 方氏霸气的开了门,直接走了过去,瑜娘怕李氏犯虎劲儿伤了方氏,她那哥哥又是个靠不住的,能不能拦着都是一回事,自家的破事可不能伤了二婶,不然她娘心里定会过意不去,便赶忙跟在了方氏身后过去。 芸娘自然也跟了过来。 方氏一过来,板着脸训斥道:“你是谁家的,大白天的与爷们拉拉扯扯的,还要不要脸了!” 到底是在大户人家当过嬷嬷的,训人的气势都强硬三分。 李氏当场就被这突然冒出的婆子弄懵了,看着方氏锐利的眼神如一把刀子似的随时能射过来,有了些怯意,她不知这眼前的婆子是谁,便有理几分的样子说道:“你是哪来的婆子,管我家闲事,这是我男人,我拉扯她怎么了?”说完,胸脯挺了挺,觉得自己说的挺在理的! 方氏直接笑了,那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瑜娘看了身上的汗毛都抖,更别说方氏了,心里直打了个颤,直觉得对方笑的阴气沉沉。 “你就得闲事?李氏我可是听我大嫂说了,你早就被休出了赵家,阿良是我侄子,我管的可不是闲事,你一个女人还是要些脸面为好,这被休了的还要在嫁出去呢,可别烂在娘家招人嫌。 我奉劝你两句,你就是闹破了天也休想在进赵家门,我们赵家可没银钱娶你这泼妇,识相的就此作罢,赶紧回去养养妇德,没准还能找个好人家。” 方氏的话句句戳人心窝,李氏气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也意识到这眼前的婆子不是好惹的,突然坐在地上抱着赵良的腿哭求道:“阿良,你就可怜可怜我,把我接回家吧,以后我好好跟你过日子,再也耍脾气了,阿良,你想想咱俩以前的好,摸摸良心,我对你哪不是都替你着想的!” 方氏上去一脚把李氏踢开,转头眼神锋利的瞅着赵良说道:“你要还是赵家的子孙就给我回院,把门关好了别出来,这种休了的媳妇儿在娶回来不被笑话死也够人一辈子戳你脊梁骨了!” 赵良这种人显然是怕硬的,方氏不是外人,是他婶子,又不像他爹娘好说话,赵良一看方氏那锋利的眼神就怕了,赵军和赵磊私下也听说了赵家这几年的事,心里对赵良多少有些看不过,开始还跟他挺好,后来就慢慢疏离了,一大家子就他过的跟个外人似的,他心里怎会好受,如今听方氏的话,听话的转身进了院子把门关上。 李氏追赶不赢,哭了出来,在娘家过得日子真真是不好过,她现在一门心思的想着回来,如今被方氏这么插了一脚,心里何止是气氛,面孔都越发狰狞了,眼睛发红的瞅着方氏说道:“你们都看不得我好过,我不好过你们也别想好过,我要杀死你!”说完,整个人站起来就扑了过来。 瑜娘此时此刻是真的一点不怀疑,当初她把自个儿妹子推进河里是不是不是有意的了,李氏就是个心狠的主。 李氏还未靠近方氏就被瑜娘一脚踹出了好远,瑜娘上前两步就把李氏倒扣在地,这会儿地上都是雪,李氏弄得一鼻子雪,止不住咳嗽,芸娘这会儿走了过来,说道:“你这人心思还真是狠毒,当初就因为心情不好把瑜娘推进河里差点淹死,现在又因为我娘的阻拦就要杀我娘,你这种人谁娶进门谁就是遭了血霉的,瑜娘,把她扔出村子去,这种恶毒之人万不能留在咱们村了,说不得哪天失心疯,乱咬人呢,就凭着她这恶毒的性子,说不得能咬死人!” 瑜娘抬头看了眼芸娘,不愧是给小姐做贴身丫鬟的,嘴确实会说。 李氏刚才那要杀人的样子吓坏了不少村民,这会儿大家听了都纷纷点头,有的已经忍不住说道:“就是,赶紧把这恶妇扔出去,别让她伤了咱们村的人,以后谁见到这恶妇,一定不能让她进来,我看这婆子已经得了失心疯了!”说这话的不是别人,就是王二毛媳妇儿。 瞬间,在的村民都上来,抓着李氏把人往外推,李氏挣扎着一通乱喊乱骂,村民更留不得她了。 事过后,瑜娘拉着方氏说道:“二婶儿,咱们回去吧,这天可真冷!” 方氏点点头,看了眼赵良家的院门叹口气,刚才她可是看出这个大侄子心软了的,这李氏还真是拿住了自家这个大侄子,晚上等大嫂回来,不得不商量下,给阿良赶紧找个媳妇儿,不然那李氏这么纠缠下去,说不好,真的就能在把李氏娶回来,那可就糟心了! 回了屋,芸娘偷摸的对瑜娘说道:“看不出来,瘦瘦弱弱的,还挺凶悍,今天当着那么多人面把李氏踢飞出去,不怕那人听了后害怕的不敢娶你啊?” 瑜娘娇哼一声,“怕是听了不怕我倒是怕你呢!” 芸娘瞬间就听明白了瑜娘话里的意思,美目一瞪,手伸过去就要掐瑜娘。 瑜娘赶忙躲了过去,却还是被芸娘摸了过来,芸娘咦了一声说道:“我就说姑娘家家的怎么跟个小子似的,这进了冬天,你这皮肤反倒水灵了些,摸起来手感挺不错的唉?我看看,平时没注意,今天才发现,你这白了不少。 我就说嘛,咱们老赵家的闺女理该都是个白白净净的姑娘,想来过了一冬天你也能白回来!” 瑜娘摸了摸皮肤,还真是顺滑了不少,心里知道定是美肤丸的效果。 芸娘认真的说道:“等咱们一家去县城后,我带你去买香膏,你每天擦擦,也该打扮打扮了,姑娘家家的哪里能弄得像个小伙子似的。” 瑜娘点点头,这个理儿她也懂得! 姐妹俩又叽叽喳喳的说了起来,自打有芸娘陪着,瑜娘也不觉得寂寞了,性子也爽朗了不少! 晚上待赵母回来,方氏和芸娘一起过来帮着包饺子,方氏便把今天的事儿说了一遍,瑜娘和芸娘是大姑娘了,有些事不必瞒着,也该让她们听听。 “我看阿良也不是对李氏死了心的,今天我打眼一看,那李氏一哭求,阿良眼里就软了下来,若不是我拦着,弄不好今天李氏就住下来了!” 赵母听的脸上一惊一乍的,想想阿良的性子,这还真有可能,气的说道:“这是做的什么孽哦,怎么就摊上李氏这么个人家!” 方氏脸一板说道:“他一个大小伙子,几个月没开荤能不想,李氏又跟他是过过得,一日夫妻百日恩,没准那李氏在缠缠,阿良在又把人娶回来了!” 赵母哪里能干,没了主意,瑜娘和芸娘都不是懵懂无知的姑娘,二人均是因为方氏的话红了脸,芸娘看了眼瑜娘,不怀好意的笑着,仿佛再说,你听懂了? 瑜娘瞪了芸娘一眼,开始见得时候还觉得是个文文静静的,现在可算是看走了眼。 方氏也不管两个小的,直接说道:“你这个当娘的也有点气势来,他是你生的不?是你生的你就能管他,他就得听! 就安我说的,你忙完这阵赶紧给他找个媳妇儿娶了!现在我先帮你盯着。” 赵母想想也只能这样了! 瑜娘想了想李氏今天的话,不由说道:“今天听李氏的话,好像再说什么田家的寡妇,好像大哥看上了似的!” 赵母和方氏一惊,空穴不来风,李氏也不能瞎掰这事,不约而同的说道:“寡妇不行!”可见,对寡妇是忌讳的! 瑜娘吐了吐舌头,她就是提醒老娘一下,也没说要他大哥娶个寡妇回来不是! 赵母了解瑜娘,一时也多想了下,方氏眼睛一转,说道:“明天,我让他二叔就问问阿良,那寡妇是怎么回事!” 赵母点点头,就这么决定了! 要说有的事就是寸,这入了冬,赵良也闲下来,手里也有了存银,想起还欠田大夫药钱呢,便抽了空一大早过去了,不想被李氏看到了,李氏就尾随他身后跟到了田家。 赵良进院正好碰到出来泼脏水的小田寡妇,那田家姑娘其实对赵良还真有点心思,如今看人过来,脸上有点笑意,笑呵呵的就把人领进屋了,李氏看着一双眼睛直喷火,是以闹了起来! 赵良倒是对田家闺女没啥想法,如今被李氏这么一闹,想想田家闺女,心里还真动了心思,赵二叔一看,差不多就明白了,直接说道:“让你娘给你找个黄花大闺女当媳妇也不是不可能的,快熄了那心思吧!” 赵良看了看自家二叔,不说话了! 另一个巧的便是,赵二叔家来了个媒婆,那媒婆上门就三分笑,然后才说明来意。 原是离王家村挺远的一个村子里,不少人家粮食没卖出去,又舍不得吃那白面,想留着春天卖,这家里没钱,家里的小伙子都娶不上媳妇儿,这不,想着把闺女说人家,只要给的聘礼足,年前把闺女嫁过来都行,这村里好几家人一起花钱雇媒婆说亲。 媒婆这就盯上了赵老二家的两个小伙子,说完情况,媒婆又问道:“咋样?我可是先过来的,这手里的几个闺女可你家先挑,说不好听,这村子离的远,那边就等于卖闺女了,这聘礼指定要不了多少!” 第64章 【64】

赵军兄弟二人过了年是要去县城开饭馆的,这钱都是方氏出,家里还有个小的阿晨呢,不是她偏心,可这现在给儿子娶了媳妇儿进来,一起去开饭馆,难免到了后面没阿晨什么事了,她得等儿子把饭馆开起来后,在考虑儿媳妇的事,如今儿子都听他的话,到时候说给阿晨一成的分成,他们哥俩儿指定不会说什么,等儿媳妇在进门,已是定局,自然好接受一点,也不会跟儿子说什么偏心不是! 再说也算不上偏心,他们两口子掏出来大半辈子的积蓄给哥俩儿开饭馆那里也是有阿晨的钱,他们哥俩不该给弟弟点分成? 在一个,以后兄弟二人赚了钱,娶个县城里的姑娘都行,没必要跟那指着卖女儿给儿子娶媳妇儿的人家做亲家,指不定以后怎么过来打秋风呢,这穷亲戚最是不好说的! 方氏连想都没想的摇了摇头,“我那两个儿子倒是不急,不过我看看也可以,我家不是还有阿良这个大侄子呢!” 媒婆都是人精,看人眼色一瞧一个准,那媒婆也看出方氏是看不上这些人家,听着有意思给阿良找个媳妇儿,心里思量一翻,说道:“给阿良找个也不是不行,可到底这手里就这么几个姑娘,那最好的给了阿良,那别人家哪里还会要了,这没成过亲的大小伙子娶得还不如,呵呵,他婶儿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方氏呵呵的笑了笑,“你的意思我懂,咱家钱给的够,娶个啥媳妇儿还用考虑别人家了?” 方氏的意思很明显了,我花了银子还要看别人眼色,谁干! 媒婆一噎,想了想如今赵家没准还真有钱娶媳妇儿,点点头,把人家一一列了出来。网 方氏挑出两家姑娘后说道:“行了,我先挑这两家跟我大嫂商量商量,毕竟这阿良不是我儿子不是,要是定了我们就去找你!” 媒婆听了乐呵呵的就答应了,人走后,方氏看着手里的庚贴,也不知这样能不能行,毕竟,隔着远了,也不好打听姑娘的品性! 芸娘从屋里过来看着桌子上通红的庚贴,诧异的问道:“娘,这是给我哥娶媳妇儿?”上面哥哥未婚娶,妹妹自然不能先嫁,从瑜娘这边算也是特殊情况。 方氏摇摇头,平日就爱跟闺女说事分析一翻,就把今天的事说了个仔细,看闺女是个什么看法! 芸娘首先想的却不是对方人家的好坏,不免担忧的说道:“娘,你管这么多,最后大娘不会心里不舒服吧!”毕竟阿良哥是大伯娘的儿子,她娘管这管那的不是越权么! 方氏眼睛一瞥,“没事,你大伯娘我了解,这事不会多心的。” 芸娘点点头,思量一翻,才说道:“只要大伯和大伯娘不反对,这事儿也挺好的,不管娶进来的姑娘是个什么脾性,没有娘家人给她撑腰,能猖狂到哪去? 再有真又是个拎不清的,不是还有娘你呢嘛,你没事多提点下大伯娘就好了,赵家现如今已不同往日了,不是说被欺负就被欺负的。”芸娘说完,眼睛转了转,笑道:“要不就真把那寡妇娶回来吧!我看那李氏可不是个能消停的主,你虽跟大伯娘说盯着阿良哥,可真能时时刻刻的盯着,阿良哥又不是成天在家的,指不定就让李氏钻了空去!” 方氏听了赞同的点头,“可不是,那李氏也是个有本事的,可不能让她钻了空,你阿良哥,唉,不说也罢!”摊上这么个儿子何止是糟心! 芸娘也跟着叹口气,大伯和大伯娘也真是倒霉! 方氏待赵母回来后就说了这亲事,赵母也是个聪明的,稍加提点就明白了方氏的意思,心里也怕李氏在缠着阿良,另外,她更怕那个小寡妇,不管和阿良有没有什么,万是不能不防的,她儿子虽说不是多好的,好歹现在也年轻,又没孩子,就算是娶过一个媳妇儿又如何,只要肯花聘礼,就能在娶个黄花大闺女回来! 媒婆说的村子确实太远了一些,打听不过来,赵母一狠心,挑了个看似不错的闺女,年芳十五,性子不好还能板过来,赵母也不信了,一个孤零零的小姑娘她还摆弄不了了! 是以看出,这嫁人后有没有娘家撑腰很是重要了! 方氏和赵母定下了人家,方氏就问道:“我问你,这聘礼你打算怎么出法?是全你两口子拿还是要阿良自个儿拿?” 赵母听后叹口气,“怕是阿良也没娶媳妇儿的钱了!” 方氏看了看,说道:“哼,我看这亲事全下来就三两银子足够了,阿良这些日子也没少上山砍柴卖,不是也打兔子么,今年粮食他也不是不挣钱,手里怎么也有一两银子吧?” 赵母细思量一翻,看着方氏,疑问道:“难不成……” “对,得让他拿出些银子娶媳妇儿,不花钱不知道心疼,真以为这爹娘是欠他的呢!” 赵母点点头,说道:“就依着你的法子办!” 瑜娘在一旁听的眨眨眼,待方氏走后,才说道:“娘,你这回可不能心软,想想咱家一家人早起贪黑的忙活才挣了多少钱,可大哥帮过咱一点忙不,若不是怕那李氏在回来膈应人,真不想帮他娶这个媳妇儿!” 赵母听了闺女的话,心里也气愤,儿子是一点忙都不带过来帮的,这心是石头做的不成,一时对大儿子有了些厌恶,还真不能事事帮这个儿子周旋了,要不他们这个做爹娘的哪里能讨着好! 赵父对给阿良找媳妇儿这事也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脸上呵呵的,瑜娘算是看出来,老爹是真不想管这个儿子了! 到了阿良那,赵母把这亲事说了一翻,阿良低着个头,闷闷道:“全凭娘做主!” 赵母看着这屋里乱糟糟的说道:“你也是该找个媳妇儿了,当初给你娶李氏就花光了家里的积蓄,后来我生了阿文,身子不好,再加上李氏折腾,连着你爹也垮了,家里这几年一分钱都没攒出来! 今年虽说摆摊子,可你也知道那是要交一两银子钱的,你对瑜娘咋样,你心里有数,瑜娘那聘礼定是不能拿出来给你娶媳妇儿,娘说到这,你可明白?” 赵良抬头看了看自家老娘,眼里有一抹受伤闪过,赵母是真狠了心下来,没有半分心软。 一直没看到娘心软,赵良扣了扣手,“我这只能拿出二两银子来!” 赵母叹口气,“拿出来吧,不够,我和你爹想办法!” 赵良抬头看了看他娘,赵母看着儿子说道:“我和你爹也就这么些家底了,在掏就是掏命呢!” 赵良不说话了,回屋从柜子里拿了钱给赵母。 赵母出了屋,心里哇凉哇凉的,分家这么久,儿子何时表过一分孝顺,就连在娶个媳妇儿还想靠她们两老,真当她们是神仙不成! 回了家,赵父看着赵母一脸落寞的神色,叹口气,“行了,别想了!” 赵母呜呜的哭出来了,哭什么,无非是哭十月怀胎,生养二十来年,换不来一分贴心罢了! 一家人也要过年,驿馆在收摊费时,赵父和赵母就收摊了,今年算是摆完了,也该回家置办年货,还要忙给儿子娶媳妇儿的事,另外还有瑜娘的嫁妆也要置办了! 一家四口坐在炕上数钱,几个月下来,就挣了十五两银子,可给二老乐毁了,一家人乐乐呵呵的就跟着赵老二一家进县城了! 赵母主要是要给闺女买布料,今年要做几身新衣裳,来年嫁到王家要穿的,衣裳也算是陪嫁,有王家的聘礼,今年自家又挣了钱,赵母可要好好给闺女做几身衣裳,以后穿着体面,不易被婆家看轻喽。 明明自己就能织布,偏偏要买布,若是没有二婶一家,瑜娘说什么都不会让她娘买布料,怕二婶一家看出来,瑜娘只能忍了,本想着嫁衣的布料也自己织来着,这下怕是也免了! 芸娘和瑜娘两人挑着各色的棉布,赵母和方氏在那还价,说的小二面红耳赤的。 二人相视一笑,芸娘就说道:“一会儿还要去绣铺里挑些绣线,可想好了绣什么花样在嫁衣上?” 瑜娘一愣,芸娘看到反惊讶的说道:“你不是还未想好吧?” 瑜娘苦笑,“还花样,能绣个回字纹我都谢天谢地了,我哪里会绣花样!” 芸娘听了颇是意外了,她本以为瑜娘织布都会,绣活理该也差不了的,看着手里的大红布摇摇头,“那这布料是不行了!” 瑜娘心里嘟囔道,没有你们掺和,她绝对能弄身像样的嫁妆出来! 看瑜娘表情闷闷的,芸娘以为是小姑娘爱美,也想弄身漂亮的嫁衣,安慰道:“别撅着嘴了,回去我教你绣花,不过可得叫声姐姐给我听听!” 瑜娘呲着牙就要咬过去! 第65章 【65】

大户人家府里的姑娘说是有绣娘教导女红,可绣娘真正教的是这姑娘身边的丫鬟,待以后陪嫁过去,主子里里外外的衣物自然还是要丫鬟做,听谁家夫人一天的竟坐在屋里绣衣服的了?是以,芸娘别的不说,可这女红却是最精通的。喜欢网就上 方氏在一边听瑜娘不会绣活也不意外,自家大嫂本就不会,瑜娘自然也会不到哪去,拉住笑闹的两个丫头说道:“可别闹了,这里里外外都是人的,也不怕被笑话喽,瑜娘没事,婶儿给你做主,让芸娘教你。” 赵母听的直乐呵,“那可好了,你是不知道,因为这绣活,还出了点烦心事呢!” “咋?” “回家给你说!” 方氏和芸娘一下子被勾起了满满的好奇之心。 这回赵母可没少买布料,一共挑了十匹,三两银子就没了,主要是嫁衣的布料贵了一些,自然,这里也有给家里人做衣裳的布料,赵家已经有两三年没做过新衣裳了! 买完布出来后,瑜娘便惦记着织布机,跟自家娘商量了一下,还是分头行动的好一些,瑜娘跟自家老爹去木匠铺看看,赵母和方氏她们接着买其它东西。 赵母听了后觉得这样也行,省时间,那织布机她也看不出个好坏,还不如自家老头子呢,瑜娘和赵父二人便去了街子口另一头,县城几家木匠铺全在这里了。 进了木匠铺赵父就打听有没有织布机,店主摇摇头,说是自家木匠不会打这个,爷俩近了两家店都没有打织布机的,赵父出来后嘀咕道:“这县城里的木匠咋还不如咱村里的刘木匠呢!” 瑜娘想了想不禁一笑,“估摸像刘木匠打的那个都会,可那织布机织出的布又不是多好,应该是怕砸了招牌。” 这织布机也是技术活,有的木匠还真做不出来,再个,一年也卖不出去一两台织布机,有些木匠已经手生了,也就不愿做了,还不如打打衣柜桌椅什么的,只要结实好看就行,来钱快! 父女二人又近了一家,一问店家,店家立马点头,说道:“你们倒是来对人家了,这一趟街就我家木匠会打这个!” 赵父和瑜娘听了心里一乐,赵父想看成品,店家点点头,领着父女进店里看了。 赵父也就能看看木料是不是好的,防不防虫子咬,结不结实,这能不能织出好布他还真不懂,店家一看赵父在那看木料,不禁摇头一笑,知道赵父是外行。 瑜娘上前看了看,摸了摸木孔,数了下,又比量一下宽度,四周摸了个边,心里便有数了,虽说没有李府特意从扬州买来的织布机好,却也差不离了。 那店家看瑜娘观察的仔细,笑道:“看来姑娘是懂这个的,觉得怎样?” 赵父这会儿也起身了,瑜娘瞅了瞅自家老爹,其实老爹瞅的也没错,这要是不结实不防虫也不行呢! 赵父倒是实在,看自家闺女这么看自己,立马说道:“还行,挺结实的,我看腿脚那都刷好了油,应该不会有虫子咬,不过看这料子,这织布机应该打了有两三年了!” 那店主明显脸上一僵,瑜娘也想到了,买织布机的人少,冲他爹点点头,“我看着也还好!” 赵父点点头闺女看着行就买呢,不过这织布机都打了两三年了,可不能跟新打的一个价,便问道:“老板,你这多少钱?” 那店主伸出二根手指,说道:“二两!” 赵父眼睛瞪大了一圈,摇摇头,一脸不接受的说道:“你这又不是新打出来的,二两贵了一些!” 那店主脸色也不太好看了,瑜娘偷乐,这织布机卖的可不是看新旧,碰到赵父这么个外行,确实有些有理说不清。 这店主也是看出来了,跟赵父估摸是讲不明白,想着瑜娘是懂行的,就问道:“我刚才看姑娘也看了这织布机,应该知道这织布机是个好的,不是我说,这个县城再也没我家打出来的好用了!”显然是想从瑜娘这边下手了。 瑜娘听了后,又走过去,动手操作一翻,用起来确实顺手,那店主看着瑜娘在那摆弄眼睛都亮了,想着只要瑜娘相中了,估摸这老爷子不买也得买。 却没想到,这姑娘摆弄完直接跟她爹说道:“爹,你做主,用是好用,但确实旧了一些!” 店主听的好悬想把这爷俩撵出去,这都是什么和什么,他打出来用都没用过,哪里就是旧的了。 赵父以为瑜娘嫌弃这织布机旧,说道:“要不,让他们打个新的?” 那店主直接打断爷俩的对话,叹口气说道:“得,这织布机一两五百钱,再不能少了,也别说打新的不新的了,你看你们买不买!” 存在铺子里两三年的织布机这老板自然也想赶快卖了,不然在搁一两年还真不好说了! 瑜娘冲他爹点了点头,赵父想了想又道:“我家还要打些柜子,桌椅,你们这都啥样式?咱一起看完,在商量个价钱!” 瑜娘显些乐出来,她明显看出那店家嘴角抽了抽,他爹这么一说,算是又把织布机压了些价钱了! 爷俩也挑好了衣柜和桌子的样式,后来又看上了个梳妆柜,加上织布机下来,统共三两五百文钱,这家铺子里的柜子雕刻出来的花样颇是好看细致,虽比别人家贵了些,可这料子都是上好的红松木,衣柜桌椅这些全是要新打,赵父乐呵呵的交了定银,店铺老板写了条子,又记赵家的地址,待柜子这些物件打好,店里的伙计就会拉车一起送过去。 这织布机也到时候送过去,省的今天赵父自个儿倒腾回去,出了店铺,赵父对瑜娘笑着说道:“别说,这县城里的人就是会做生意,还把东西送上门!” 瑜娘笑了笑,对赵父说道:“老头,今天花了这么多银子有没有心疼啊?” 赵父脸一板,“丫头别打趣你老子,快走,找你娘去!” 瑜娘嘻嘻的笑着,她分明看出老头子心疼银子了的! 女方的嫁妆主要便是家具,这样一来,赵父和瑜娘算是把嫁妆置办下大半了。 赵母那边买的也就是盆子,铜镜和一些小件了,等汇合后,赵母又拉着闺女去了首饰铺子,说什么也要给闺女买套银首饰。 瑜娘有些不舍得了,一套下来,要上不少银钱呢,赵母没管瑜娘,拉着人就进去。 芸娘也跟着凑热闹,拉着瑜娘看着一盒盒的银饰,瑜娘不免有几分心动。 没一会儿两个姑娘就挑上了,许是年跟前,人人都带着喜气,那店铺的老板娘好话没断过,一个劲儿的夸着小姐俩。 方氏就一个闺女,心里疼的紧,也说道给芸娘买一套。 芸娘眼睛放光的拉着瑜娘要买一样的,瑜娘瞪了芸娘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长得又白又水灵的,谁要跟你戴一样的!” 那店老板娘听的直乐呵,“哎呦,小姑娘你也不黑呀,戴着一样的也好看!” 赵母这才发现自家闺女养回来了不少,心里直高兴,可下有个闺女样了! 最后姐俩真各买了一套一样的样式,赵母付钱的时候却被方氏拦住,赵母哪里能干,只听方氏说道:“这是我给瑜娘添妆的首饰,你就别拦着了!” 方氏和赵母是打小的交情,赵母听了也不在拦着,说道:“瑜娘还不谢谢你婶儿!”以后她给芸娘添一套首饰便是了! 瑜娘谢了方氏,脸上有些娇羞。 芸娘看到赶忙打趣道:“可是想情郎了?” 瑜娘赶忙回头看了眼她娘和二婶,见两个婆子没有看过来,呸道:“瞎说什么呢!” 芸娘嘻嘻的笑着,越发的没个正行了! 一家子又去置办年货,赵母今年是真想过个乐呵年,糕点都舍得买了,买了不少稀罕的吃食。 待回去时真的是拉了一大车的东西回去,碰上村里人,不少有上来打招呼的,一个个看的均是红了眼。 有的拉着赵母就问道:“老赵家的,今年摆摊子挣了不少钱呐,看这买了一车子东西呢!” 赵母一拍腿,嗨一声说道:“哪里挣什么钱,我这一车子也有老二家的,再说,秋收后一直没时间给我闺女置办嫁妆,明年开了春就种地,这就又忙活起来了,哪里还有时间给闺女置办嫁妆了,这不趁着年前赶紧置办好!” 听的人点点头,也乐呵呵的说道:“哎呦,可不是,这一转眼你家闺女也留不了几天了,之前还听你们意思是王家给的聘礼全给闺女置办嫁妆呢,这么一看还真是了!” 赵母笑了笑,也没多做解释,说多了也没用,这些婆子一天就想着法的嘴碎。 瑜娘可不止是要绣嫁衣的,被单、枕巾这些也是要她做出来的,现在想想都疼,芸娘看的一脸幸灾乐祸。 姐俩到了家,芸娘就拉着瑜娘进屋裁布,嫁衣要瑜娘自个儿亲手绣,可这其它的却可以让同族姐妹来绣,芸娘自然要帮着瑜娘把被单给绣好。 瑜娘本打算好织些花样的布料是不可能了,无奈的跟芸娘学起绣活。 而另一边,赵母也该着手准备赵良成亲事宜了! 第66章 【66】

赵良虽说是第二次办婚事了,可到底是又重新娶了个媳妇儿,况且新娘子是个黄花大闺女,赵家便决定摆几桌酒菜,热闹热闹,这拜堂没个客人也不像回事。 腊月初六赵家红红火火的把旮旯村吴家的闺女娶进了门。 这次村里人差不多全都过来凑了把热闹,都想在年前沾个喜气,更何况赵家现在也算有兄弟扶持的人家,这就不算是独门独户了,村里人一般愿意与这样的人家往来,家家户户带点鸡蛋或是红糖算是随礼了! 赵母和赵父难得因为场面热闹笑了笑,等酒宴散了后,赵母赶忙拉着瑜娘和芸娘问道:“今日你们看新娘子咋样?” 新郎掀盖头时,做为妹妹的瑜娘和芸娘在屋里是要陪会儿新娘,瑜娘回想当时,新大嫂一脸紧张的样子,还有小心翼翼的眼神,说不上好坏,看上去也不像是个主意多的人,瑜娘看她娘一脸紧张的样子,突然起了坏,说道:“模样看不出好坏,脸上被抹得煞白,嘴唇也是通红的,眉毛又粗又黑……” 赵母上去就给瑜娘一掌,显些被气着了,她问的哪里是这个,“你给我正经的回话。” 瑜娘揉了揉胳膊,一脸委屈的躲在芸娘身后,赖皮的说道:“我这说的哪里不正经了,不信你问芸娘,我说的可假了,那脸抹的是不煞白的?嘴是不却红的,那眉毛……” 芸娘被瑜娘逗得直乐,方氏在一边都看不过去了,瞪了眼瑜娘说道:“我看着是个好的!”方氏做为婶子,那会儿也是待在新房里,还与新娘说了两句话,小娘子娇羞的很,不太敢说话。看上去像是个文静的姑娘。 方氏看人的眼光赵母还是信得过的,听了心里松了不少,她是真被李氏那样的媳妇儿给弄怕了! 心里轻松了赵母没好气的瞪了闺女一眼,这丫头越来越没个正行的了! 芸娘也颇是责怪的瞪了瑜娘一眼,明知道大伯娘心里急,还逗她! 瑜娘吐吐舌头,出来拉着自家老娘说道:“不管这好还是坏的,娶都娶进来了,不好还能休了不成? 如今分了家,各家过各家的,她就是在像李氏那样,你不把她当回事,她还能咋样?” 方氏赞同的点点头说道:“瑜娘说的在理,你只要有做婆婆的架势来,这媳妇儿还能爬到你头上来不成?” 赵母点点头,这个媳妇儿定是不可能在爬到她头上的了,过好过坏那都得看阿良的本事了,在被媳妇儿拿住,也是他活该! 第二日赵良领着自家小媳妇儿早早的过来敬茶,赵母头次摆起婆婆的架势,在瑜娘眼里也不过就是板着脸子教导她家新大嫂好好过日子,日后相夫教子罢了,看着也没什么可怕的。 可这闺女和儿媳妇的角度就不一样了,吴氏以为婆婆不喜她,是以一直没个笑容,心下忐忑,身子都有些抖了。 赵父喝了茶,只来了句,“以后你们小两口好好过日子。”就没话再说了。 赵父显然是不待见儿子才这般,可听在吴氏耳里就不是这样了,吴氏一时多心,以为是自己带来的嫁妆寒酸,惹了公公婆婆不悦,是以才不喜她,想起以后娘家也靠不上,悲从心中来,眼睛忍不住红了。 起来后,拿出自己绣的两幅鞋垫递过来,软声细语的说道:“公公婆婆,这是儿媳给您二老做的鞋垫,你们看看,穿着可舒服,不舒服,儿媳在重新弄!” 赵母望着那鞋垫,做的倒是用了心思的,点点头,心中满意了不少,看看瑜娘,只见瑜娘偷乐,瞪了闺女一眼,咳了咳,故作严肃的说道:“放炕上吧!” 吴氏咬着嘴唇,把鞋垫放在炕上了,又看着瑜娘说道:“瑜娘妹妹,嫂子没什么可拿出手的东西,这个荷包还望你别嫌弃。” 瑜娘从吴氏手中接过荷包,绣的没比她好多少,可摸着布料却是好的,怕是是做衣裳时特意留出来一块布的,新娘嫁人时嫁妆是跟着新娘一起送来的,吴氏昨日带过来的东西已经不是寒酸能形容了,细看,就两件新衣裳,被盖在下面的应该是旧衣裳,因路途遥远,箱子打开的时候,衣服有翻卷过来的,瑜娘对布料敏感,打眼一看就知道新旧。 握着手中的荷包,这个新嫂子也是不易的,心里却是个有成算的,看今天的举动破会做人情,看样子,她这个哥哥以后的日子不会太难过了,瑜娘温和的说道:“怎会嫌弃,谢谢嫂子了!” 一般会来事之人都不会闹得大家面子难堪,瑜娘对吴氏放心了不少,不管她孝顺不孝顺爹娘,瑜娘只希望她不去闹腾爹娘就行了! 吴氏看瑜娘的态度颇是友好,心下暖了几分,脸上这才有点笑意。 “老大家的,今天早饭就你做吧,用啥问瑜娘便是了!”赵母在一旁说道。 新媳妇儿嫁进来都要做顿饭给公公婆婆尝一尝,看这个媳妇是不是个贤惠的就看这顿饭呢! 吴氏听了点头就去厨房了,赵良从头站到尾也没说上一句话,待瑜娘和吴氏出去后,赵母不禁对儿子说道:“以后可要好好过日子,我看你这媳妇儿还成,比那李氏强多了,在碰到李氏,她万一还纠缠你,你可离她远点,如今你娶的可是个良家黄花大闺女,得分清好赖!” 赵良点点头,算是听进去了。 瑜娘看着新嫂子,说比自己大,可在瑜娘眼里分明就是个妹子,洗去了昨日的妆容,她家大嫂眉清目秀的,虽脸色黄可比李氏好看多了,人也温温柔柔的,看上去还是不错的。 吴氏被瑜娘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抬头对瑜娘笑了笑,整个人拘谨了不少,说话的声音都颤,问着瑜娘,“瑜娘妹妹,爹娘是不是嫌我的嫁妆寒酸?” 瑜娘一愣,摇摇头,“咱爹娘都是好人,不会因嫁妆少些就嫌弃你呢,只要你日后孝顺,她们自然喜欢你!” 不管瑜娘的话可不可信,吴氏点着头,说道:“我以后定会好好孝顺咱爹咱娘的!” 瑜娘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进了冬天,家家户户的早饭都那样,煮粥贴饼子就着咸菜吃,这样简单的饭吴氏要不会做,到了谁家恐怕都要被嫌弃的,饼子贴的香软,在赵母这算是过关了! 赵母不是那爱摆脸子的人,一顿饭下来,面上就没了一分严肃,吴氏看婆婆这样,这才犹豫的说道:“娘,新娘子回门,我家离得远,怕是明天就得启程。” 赵母估摸下,这王家村到旮旯村还真要一天的路程,点头答应,“你们明天就去吧,咱们现在也分家了,以后有啥事你们小两口自己做主便是!” 吴氏听了后笑着点点头,随后眼里有几分思量,低头握着手紧了几分,过了好一会儿才抬头,咬着嘴唇说道:“娘,能不能从你这拿些银钱,回门总是要买点东西的!” 赵母这才想起来,她们两口子手里已经没什么钱了,拿了一百文钱出来,说道:“给,拿去吧,以后这过日子就要靠你们了!” 吴氏点点头,收了银钱这才和阿良回去,从头到尾都未说过会还银钱的话。 瑜娘摇摇头,问道:“娘,我哥那真没钱了?” 赵母点点头,“都拿出二两银子了手里还能有啥钱!” 瑜娘耸耸肩,没在多说什么,这回给大哥娶了媳妇儿,她爹娘以后怕是真不会管他了! 瑜娘也不是一点绣活基础没有的,家家户户的姑娘也都简单的会个平针,勾勒花样,有芸娘在一旁指导着,瑜娘连布都能织出来,这花样的配色布局自然也能学会,融会贯通嘛,更何况芸娘是真心教的,只要把其中的技巧一一讲出来,瑜瑜娘便能悟出来了! 她开始拿枕套练手,芸娘边绣嫁衣边一旁看着她绣,待一只枕套绣好,说不上多栩栩如生,却也有十分形似、两三分灵气了,芸娘点点头,说道:“待你枕套都绣完,估摸绣嫁衣也不会难看了!” 瑜娘嘻嘻的笑着,供出一双手,冲着芸娘行了个礼,一本正经的说道:“多谢师傅教导。” 芸娘咳了咳,坐在炕上腰板儿都挺了挺,故作深沉的说道:“嗯,起来吧,你这徒儿还是孺子可教的!” 赵母正好进来看看俩丫头绣的咋样了,一进来,愣了一下,不禁问道:“你们俩这是干啥呢?” 芸娘立马脸红了一片,本来就脸白,一脸红就特别明显了。 给瑜娘笑的花枝乱颤的,倒在了芸娘怀里,瑜娘嘻嘻的对着自家娘说道:“娘真是的,我在这谢我师傅呢,你看你问的,都把我师傅问脸红了!” 赵母也知道自己恰巧碰到她们女儿之间嬉闹的场景了,芸娘这是在长辈面前害羞了,瞪了闺女一眼说道:“没个正行的,要是把芸娘也带坏了,看你二婶儿不收拾你的!” 瑜娘听了赶忙坐起来,正色道:“芸娘可别学我啊!” 芸娘没好气的瞪了瑜娘一眼,有赵母在她也不好意思再同瑜娘嘻笑了! 腊月初八,家家户户早早的起来做腊八粥,然后给亲近的人家送去,对方在给你家送一碗,经常能在送粥的路上碰到别家也送粥得人,然后碰到了都互相打听你家粥里都放的啥,这一上午基本是小孩子送,村子里极是热闹,总能听到小孩子呼喊的声音,在这严冬腊月里添上一丝人气! 赵家自然是瑜娘送腊八粥,算算下来也送了不少人家,这次赵家办喜事,不少人家过来喝喜酒,腊八节自然要送粥过去,拉近些关系,一上午可是忙活坏了。 到了下午,李婶又来了她家,瑜娘和芸娘打了声招呼就又回屋里绣活了,待晚上吃饭时,瑜娘就看出自家老娘不太高兴的样子,不由得问道:“娘,怎了?可是李婶儿今天过来说啥了?” 赵母抱着阿文摇摇头,皱着眉头说道:“你大哥大嫂今天一早上出去在村口小杂货铺买的东西回娘家,你李婶儿说,不少人看到你嫂子买的大包小包的拎回去了! 听你李婶儿那意思,买了不少东西,怎么也花了七八十文!” 瑜娘眼睛颇是惊讶,七八十文够一家人花上一个月的了,鸡蛋才多少钱一个,她娘给嫂子一百文钱那也是带着他们两口子这两个月的花用的,这小嫂子还真是…… 赵父嚼着饼子,眉头也皱起来了,赵家也是花了二两二的聘礼给了吴家的,可看看新娘子那嫁妆,寒颤的一两银子都没有,连个大件都没有,就一张桌子四个凳子还有啥了,这还没过日子呢,就带着大包小包的回娘家,赵父冷笑一声,“哼,今个儿起,老大家的若是敢来要银钱你就给骂回去!” 赵母点点头,她们家是娶媳妇儿的,可不是娶个媳妇儿帮着养她娘家人的,那旮旯村是有名的贫穷,这天天往里搭啥时候是个头,赵母叹口气,“算了,这次就这样了,好歹咱家阿良是二婚,娶了她是亏待了她一些,待她回来我好好敲打敲打她,自然不能让她以后这么填补娘家!” 瑜娘吃着饼子没说话,过了会儿才说道:“你们也别气这个,许是小嫂子是个孝顺的,想着以后在回娘家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这次就多买点东西贴补娘家呢,要真是这样,人家也是想表表孝心罢了。 倒是咱们村里的婆子太嘴碎,谁家有点啥事不够她们瞧了!” 赵母听了神色才缓过来,想了想,点头:“瑜娘说的也挺在理儿,不想这个了,咱们吃饭!” 瑜娘看自家爹还是有些不悦,差不多猜出,自家老爹是心里有些不平衡了,这嫁妆没聘礼多,现在又填补这么多回礼,能看开就算怪了,也不多说,让自家老爹慢慢消化吧! 芸娘和方氏第二天是一起过来的,赵母把这事说了一遍,方氏听了心里也颇是不悦,嗓门都大了几分,另一屋的芸娘好奇的问着瑜娘咋了,瑜娘一一道来! 芸娘也皱皱眉头,“这还真是……” 瑜娘摇摇头,倒是不怎么放在心上,“这日子都是个人过出来的,以后过得好不好都是她受着,我哥愿意帮着给她贴补娘家那也是他自愿不是,要我说,我爹娘就不该操心这个,反正他们儿子乐意不是!” 芸娘点点头,“也是,回去我跟我娘说说,可别在添这个火了,这两口子过日子,她们总掺和着也不是回事,不过,这次总应该让大娘敲打敲打你嫂子!” 瑜娘点点头,姐妹二人又聊其它的了,瑜娘现在绣的越顺手,嫁衣没准还真能弄得象模象样来。 芸娘见过衣裳的样式颇多,瑜娘的嫁衣样式姐妹二人早就商量好了,就等着瑜娘练好手艺,自个儿裁布自个做了,这可是芸娘帮不上了! 待赵良两口子回来后已经是腊月初十了,这会儿家家户户开始忙活着包冻饺子了,芸娘难得没过来,在家给方氏包饺子,瑜娘和赵母正包着呢,吴氏就进来了,温温和和喊了声爹娘,又对瑜娘笑了笑。 赵母现在也没之前那般不满了,正常的照顾着吴氏坐。 吴氏哪里坐的住,看二人包饺子,赶忙去洗了手,进屋也动手帮忙。 赵母看了眼吴氏,这个倒是个愿意做活的,不像李氏,活不做还要往娘家拿东西,叹口气,问道:“老大家的,回娘礼都买的啥?亲家没不高兴吧!” 吴氏手一抖,抬头看了眼婆婆,心里就明白了,一时面上颇是难堪,说道:“娘,这次回娘礼花了些银钱,想着离娘家远了,几年都不一定能在见上一面,我就想着多买点东西孝敬一下她们,以后……” 瑜娘拉着吴氏手打断了她的话,笑着说道:“我说什么来着,嫂子万不是那种什么都往娘家贴补的媳妇儿,这回娘礼也是想着孝敬爹娘罢了! 嫂子你心里可别怨我娘,她就是听村里说了,回来问问你罢了,没别的心思。” 吴氏点点头,眼睛已经红了,毕竟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没那二十多岁的小媳妇脸皮厚。 赵母也不是偏要为难吴氏,好歹要她心里有个数,她这公公婆婆也不是傻子,能甘愿看着她这么往娘家贴补。 其实也怕儿媳妇听了别人的话,以为她们老两口还能像是被李氏那般欺负的让她也这么欺负着。 娘三静悄悄的包着饺子,气愤颇是尴尬,瑜娘只得活跃活跃气氛,没事找话聊,吴氏这才渐渐的放松起来。 倒不是瑜娘瞎做好人,她爹娘现在显然是待着对李氏的偏见迁怒到小嫂子身上了,一下两下还好,若是以后一直这样,怕是在好的媳妇儿心里也怨恨了,那赵良不得更赚爹娘了。 瑜娘颇是操心的叹口气。 第67章 【67】

人无完人,当初你花钱从什么样人家娶回来的媳妇儿就要有这个心里准备,在瑜娘的开解下,赵母终于看开了那回娘礼的事。本文由首发 进入腊月后,家家户户都开始忙着过年,有的人家早早的就剪好窗花贴了起来,这会儿可就能看出谁家媳妇儿是个手巧的了,谁家窗花好看,男人出去都倍儿有面子,因为啥,因为人家娶了个手巧的媳妇儿,来年的日子定会红红火火的。 自打吴氏从娘家回来后,白天基本都会过来,看到有什么活都帮着做一些,恰巧碰上瑜娘和赵母剪窗花,她也赶忙脱了鞋上炕帮着剪窗花,瑜娘特意把手里的剪刀递给了吴氏,换来吴氏一双感激的目光,瑜娘只是笑了笑,怎么也得给自家小嫂子表现的机会不是。 吴氏绣活虽说平平常常,可这窗花剪的真是不错,花样精致,花蕊剪那叫一个像,赵母看了眼睛一亮,对吴氏这才有了些改观。 年前开始炸丸子,炸小果子,还要炒瓜子花生,基本每天起来都有点事情要忙,这段时间吴氏天天都会过来帮忙,到了中午人就回去给赵良做饭,待瑜娘她们吃完午饭后,吴氏又赶了过来继续帮着忙活。 到了腊月二十三,过小年这一天,赵父和赵母神色就有些凝重了,每年老两口都是这般,吴氏不知怎回事,心下忐忑特意问了瑜娘,瑜娘小声给她解释道,她爹娘当初从老家流荒过来,阿爷阿奶还有赵家的祖坟全在老家呢,每每到了小年祭祖这一天,老两口心情就沉重了起来,一家人只能对着墓牌祭祖,别人家清明时还能祭坟,赵家想祭坟是不可能了,不是不想回去把老人的坟迁回来,可当时走出太远,离老家二十多年,老两口已经找不到回老家的路了。 赵老二当初也试过找回老家,却也没能找到。 赵家两大家子人一起对着墓牌祭祖,好在兄弟二人团聚了,赵父也没向往年那般要把自己关在屋里闷一会儿,心情才能好一些。 祭祖后,开始打扫房间,屋梁上都要扫一遍,有不少蜘蛛网都结在梁上边了,有的富裕人家还会给家里的墙贴白纸,让家里亮亮堂堂的过个年,赵母今年是豁出钱了,也买了不少白纸回来贴墙,吴氏勤快,打扫屋子的时候一点也没偷懒,啥活都插了把手,这真真是让赵母满意极了,心里这才接受了这个媳妇儿,对待吴氏的态度立马就不一样了,有了笑脸说话也是温和的,激动的吴氏眼角都是弯弯的。 瑜娘瞅着心里颇是高兴,也好,这样大家都挺高兴的。 不收拾屋子瑜娘还忘了自己放在厨房角落里的花盆,过去一看,还真是长出了蒜苗来,欣喜的喊着赵母说道:“娘,过来看,我种的大蒜长出了一掌高的蒜苗了。” 赵母还真过来看了下,不禁新奇的说道:“别说,这就放了点沙子,几天就长这么高了,哎呦,还真不知道这老蒜也能种出蒜苗来。” 瑜娘高兴的点头,眼睛亮晶晶的说道:“娘,你拿剪子过来,咱把蒜苗剪了蒸鸡蛋糕吃吧。” 鸡蛋糕里放蒜苗味道倍儿香,瑜娘想想都觉得好吃,吴氏在一边听着都不禁咽了咽口水。 赵母点点头,过小年赵老二一家晚上也要过来,一家人一起吃一顿团圆饭,这弄个鸡蛋糕也能算是一道荤菜。 说来,这沙子能种老蒜还是小系统无意中跟瑜娘说道的,瑜娘便试了试,没想到才几天就涨出这么高的蒜苗来,瑜娘跟赵母又道:“干脆让我爹拿木头做些木盆,把家里的蒜全种了,这蒜苗能结好几茬呢,到时候看能不能卖点钱,卖不出去自家炒肉包饺子怎么做都好吃。” 赵母眼睛一亮,这冬天除了白菜就是萝卜的,连点像样的新鲜菜都没有,去年去县城里她还看到有人家卖一把小葱就要二十文钱,当时她还在那想着这不是抢钱呢么,这蒜苗若真是种出来,指定能卖钱。 也不多说,回屋就跟自家老头商量了,这种蒜的木盆不需要啥技术,只要钉子钉的不漏沙子泥土就行,外观好不好看都没啥。 赵父听了后,点点头,出屋就去仓库弄木头去了。 吴氏看的有些心动,可也知道这是瑜娘想出来的法子,犹豫好一会儿才说道:“娘,瑜娘,我能不能也种这蒜苗?” 瑜娘立马笑着说道:“嫂子,这事没瞒着你自然就是也想让你知道,种不种就要看你自己的想法了。” 这蒜苗撑死了才能种出多少来,家里地方就那么大,还能摆满屋子蒜苗?况且这蒜苗长出来也有一段时间呢,东西不多自然不怕卖不出价钱来,左右都是一家人,让吴氏种了,到时候一起割了蒜苗拿去卖,挣些钱花也没什么不好的,瑜娘也想明白了,这两口子现在没什么钱,若是不挣点钱,早晚还要过来要像她娘要,她娘又是个容易心软的,还真会把人撵出去,那真是不要儿子了,吴氏若是挣了点钱也不用过来给她娘添堵了。 吴氏听了立马激动的笑了出来,她和阿良手里就十几文钱了,过了年开春还不知怎么过呢。 想到种蒜苗的法子后,方氏也弄了些,不指望卖,留着自己家吃,这一冬天的,人都快吃成白菜了。 芸娘为了回报瑜娘的不藏私,教了瑜娘几道小菜和糕点,瑜娘看着芸娘做的糕点比她娘在县城摊子上买的好吃多了,吃起来香软甜腻,这般口感的糕点跟铺子里卖的差不离了。 “芸娘你这糕点都可以拿出去卖了!” 方氏和赵母在一旁做饭,听了瑜娘的话说道:“也就过年有舍得花钱买这糕点的,平常谁家会去买,买的都是有钱人家,人家还不如去铺子里买,吃着信的过不是,你也看到芸娘做的,用的竟是好料,便宜卖了不得亏本!” 瑜娘又拿起一块糕点吃了一口,点头,“婶儿说的对,这平时还真不一定能卖的出去!” “你啊,可别想着挣钱不挣钱了,好好的学学,这以后嫁人了都是本事呢!”方氏是真把瑜娘当成自家闺女了,让芸娘教瑜娘,没有半分不悦。 赵母看着芸娘说道:“哎呦,以后谁娶到咱家芸娘可是好福气,瞧瞧咱家芸娘,长的好看,一双手还巧,能绣活还会做饭,真是,谁家闺女能有这本事!” 方氏听的舒心,面上也不遮掩笑意,说道:“你可别夸她,没得尾巴翘到天上去!” 老姐妹俩这边可了劲儿的打趣芸娘,芸娘脸都被说的羞红,瑜娘边吃边看着芸娘,赞同点点头,“确实是福气!” 芸娘咬牙切齿的瞪了眼瑜娘,整个人都分外的娇媚起来。 赵家头次热热闹闹的过了个小年,瑜娘最喜欢的便是自家亲戚聚在一起的热闹劲儿了! 仿佛知道家家户户面前这会儿都忙活着,一天也没什么热闹可看,李氏专门给王家村送来了一场热闹可看。 瑜娘和赵母早上起来忙活的时候,赵母还纳闷儿媳妇今个儿怎么没来,就听到外面嗷的一声尖叫声,吓的赵母心脏都翻个个儿,给瑜娘也吓的一抖。 瑜娘皱着眉头,“这是谁家小孩,突然嚎一嗓子吓死个人。” 可过了没多会儿就传来吵闹声,赵母和瑜娘对看了两眼,不对劲儿,这声音这般真亮应该是在西院。 赵母听那声音也差不多猜到是谁了,一张脸铁青的骂骂咧咧的就跑出去了,瑜娘无奈叹口气,这李氏有完没完。 出了屋,果然,西院正闹腾着呢! 待赵母和瑜娘进了西院,吴氏正被李氏拽着头发扇耳光,赵良站在一旁拉都拉不过来,眼里急得的通红。 瑜娘一看,李氏显然是发了疯劲儿,这会儿怕是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拉住她娘说道:“娘,你别上前,还是我来吧!” 赵母看着李氏那劲儿也有些害怕,拉着瑜娘说道,“可别伤到你,还是娘去。” 瑜娘拉开赵母的手,两三步就走了过去,照着李氏膝盖窝踹了一脚,李氏猝不及防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她光顾着打李氏到没发现瑜娘进院,就这样手里还紧紧的握着吴氏的头发,嘴里不停骂道:“我打死你个小贱人!” 瑜娘也是服了,你自个儿作成今天这地步,管吴氏什么事儿啊,人家也是明媒正娶回来的。 一手握着李氏的手反扣在背后,另只手也抓住李氏紧握着吴氏头发的的手,吴氏见机忙掰开李氏握着自己头发的手,这才解脱了出来,瑜娘立马把李氏另一只手也反扣在背后,这才制止住李氏。 李氏回头看着瑜娘满是恨意,又转头恶狠狠的盯着吴氏,恨不得吃了人家似的,嘴里喊着:“放开我,我要杀了这个小贱人,这是我家,她凭什么住进来,不要脸的贱人,你给我滚出去,滚!” 吴氏眼泪哗哗的流,脸上满是惊恐,活了这么多年头次见到这般阵势,一张小脸早就被打的红肿不已,头发更是乱乱的,雪地上还清晰的能看到被拽掉的头发丝,瑜娘看了都头皮发麻! 赵母上前看着李氏一脸糟心的说道:“这是阿良的媳妇儿,你让她滚,滚哪去?这院里最该滚就是你!” 李氏哪里听的进去,摇着头说道:“不是我,这是我家,我跟赵良过了这么多年,如今我都成这样了,凭什么把我赶出去,你们赵家休想把我打发走,我不走,死也死在这。” 吴氏被李氏说的脸色苍白,已经有些急了,却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个什么,她才嫁进来几天,除了知道自家相公之前娶过媳妇儿,其它的一概不知,连为何休了李氏都不知,如今倒有些怕这李氏赖在这不走了! 显然,李氏是真打算闹个不休了的,赵母被李氏气的不轻,开始好声好语的劝道:“李氏,你还是回去吧,咱家阿良和你已经不可能了,你看,我们家已经娶了新的儿媳,万不会在把你接回来了,你说,把你接回来,你算个什么?” 李氏愣了片刻,突然大哭大喊的看着赵良,说道:“阿良,你休了她,你把她休了,啊?” 一个是母老虎,一个是小鸟依人,吴氏这几天说话都是温柔细语的,又是个勤快的,最最关键的是,自打吴氏进门,赵良从未从她嘴里听到过一分嫌弃赵家穷的话,即便两口子手里就剩那么点银钱,也未曾听到抱怨过,阿良有时候自己都会私下对比对比,李氏当初刚嫁进来的时候可是话里话外的嫌弃赵家穷,过得那几年日子,三天两头的闹一次。 赵良又不是傻子,怎会休了年轻好看的吴氏在要一个生不了孩子的疯婆子李氏。 赵良把吴氏护在身后,对着李氏说道:“回去吧,以后别来俺家了!” 赵良那举动直接刺激的李氏大喊大叫起来,瑜娘都好些没握住,也有些气道:“行了,你也听到了,趁早认了吧。”便拖着李氏往外走,在这么折腾下去,院外都得站满了人,这平白给别人看笑话,谁愿意! 李氏挣脱不过瑜娘,在雪地上又扎不住,眼看着就被拖出院了,突然软了下来,声音颤抖的求着瑜娘说道:“瑜娘,你放开嫂子,放开我,以后嫂子会对你好的,你这次帮帮嫂子,啊?” 瑜娘望着李氏满是祈求的神色,充满着无助的样子,心里却一丝同情都没有,瑜娘神色复杂的看着李氏,良久才开口,“你怎好意思跟我开这个口,怕是这个家里,你被休了,最高兴的人便是我了!” 李氏一下子呆若木鸡一般,眼神空洞了许多,浑身上下全是绝望,这才意识到,赵家上上下下没一人待见她,谁会帮她,她又不是真的疯了,眼前的一切均是告诉她,她是真的回不到赵家了,之前心里还存留着一丝期盼,现在全没了,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 人被拖出院外,李氏的娘和村里的媒婆赶了过来,刘氏看着院里吴氏还在摸着眼泪,那脸上明显的掌印,不用问也明白怎么回事了。 刘氏一时也有些接受不住,还是村里的媒婆先说道:“这是唱的哪出?刘婆子你家二闺女的婚事我看还是算了吧,我上哪找敢娶你家闺女的人家,这大闺女,你还是留在家给你们养老吧!” 刘氏也红了眼,跪坐在地上拿拳头打着李氏,边哭边骂道:“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你咋就不听我的话呢,你这是要坑死你妹妹啊?” 如今李家村里的媒婆没一个肯敢给李家二闺女说亲的,周边的几个村子更是躲着她家,刘氏知道王家村里的媒婆最是有本事的,那一张嘴颇是会说,无法,厚着脸皮过来找人说事,不想怎么大闺女就跑出来了,还偏偏丢人现眼的在赵家闹,这还有哪家人再敢要李家闺女的! 李家现在绝对不太平,李氏被休回家已经被几个儿子儿媳嫌弃了,眼看着小女儿也嫁不出去,如今几个媳妇儿私下没少捅咕分家之事,这家一旦分了,让她们两口子以后怎么过! 李氏被打了也不躲,整个人在那还愣着神,赵良看的有些难受,不禁上前两步。 瑜娘直接瞥着赵良,眼神锐利的看着他,说道:“怎么?你还休妻娶了她不成?” 赵良哑口无言,愣在那,瑜娘瞪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说道:“做不到就老实的待在那,没那本事处理就别添乱!” 吴氏这时也上前抓着阿良的胳膊,满眼无助的看着赵良,赵良看了看李氏,到底没有上前,低着头站在那。 瑜娘也不在理会赵良。 赵母看着这母女俩叹口气,对刘氏说道:“刘婆子,你也看到了,我们家阿良已经娶了媳妇儿,你们在过来闹也没用,还叫人看笑话,瞧今天把我儿媳打的,我们也不说什么了,以后你还是看好你闺女,别让她在来闹了,在这么闹,就别怪我们家不客气了! 行了,你们两口子关好院门,回屋休息,瑜娘,咱们也回去!” 瑜娘点点头,跟赵母回屋了。 关门时,瑜娘听到刘氏跟着媒婆说道:“老姐姐,我家二闺女可是个好的,你可得帮帮忙!” “呵,这忙是真帮不成,前个儿杨家村都要找我来退亲呢,在帮你家闺女,万一也退了亲,我这还要不要在做这行了,不行,我这帮不了你!” 瑜娘一愣,杨家村?好是耳熟! 第68章 【68】

这可有比瑜娘反应快的,一个婆子好奇的问道:“哎呦,杨家村,可不是秦婆子她闺女被退亲了吧?咱们村里就她家说的是杨家沟。︾樂︾文︾小︾说|” 秦婆子打定了亲事起就满村嚷嚷的,谁都知道她闺女许的是杨家沟的人。 媒婆脸一僵,她还想着年前不把这事透漏出去,好歹让李家过个消停年,如今说漏嘴了,她也没办法帮着遮掩了,这事早晚村里人都得知道,可也不好就此承认了,她今天在这承认了,明天那老秦婆子不得上她家闹去,一想到这,媒婆心里也糟心,这老秦婆子可不是个好惹的主。 “哎呦,这天冷的,我可得回去了。”媒婆说完就溜走了。 瑜娘和赵母面面相觑,这阿芳难不成被退亲了? 要说阿芳被退亲也不能怪瑜娘,这可是秦婆子自己作的,在一个她天天在村子里显摆,说要当秀才的丈母娘,早就让村里不少人眼红了,巴不得看着她摔下来,杨家沟那边被传的就有些不好听了。 王家村的小媳妇儿回娘家,见到杨家人都会问一句,“哎呦,这不是秀才娘嘛。” 杨家婆子听得莫名其妙的,后来一打听才知道,亲家摇哪都说他儿子要当秀才了,杨家儿子听的脸都绿了,他能不能考上秀才还一说呢,这考不上不得让村里人笑话死,就现在村里人一个个的都往外冒着酸水呢,这还得了了! 就这样杨家也忍了,好歹听说那闺女是个好的,自个儿还能绣活挣钱,杨家这条件能找个这么个媳妇儿再好不过了,于是便当不知道没说什么。 然而秦婆子带着闺女在赵家闹了那么一出,没多久王家村的小媳妇儿回娘家就给传开了,杨家人这回是真受不了了,在她们看来,这李家姑娘的品性是随了她娘的,以后儿子真是考了秀才,娶了这么个媳妇儿不是拖后腿么。 是以,杨家人商量了一番,决定退了这门亲事。 第二天,王家村就没有人家不知道阿芳被退婚这事,不少婆子小媳妇暗中叫好,这秦婆子当不成秀才丈母娘,看她以后还拿啥来炫耀,其实在这之前,不免有些人担心,这杨家小子以后要是当了官,这秦婆子还不得在村里仗势欺人啊,依着秦婆子的性子,这事不是不可能的,如今看秦婆子做不成杨家小子的丈母娘了,不少人松了口气。 阿芳更不用说,这会儿村里人吐沫都能淹死她,因为她娘,没几人替她可怜的。 这事大家本来都觉得差不离,却也不确定,毕竟那日村里的媒婆没有说个准话,直到杨家沟来人管李家要回彩礼时,村里人这才确定,这阿芳是真的被退亲了。 更热闹的是,秦婆子拿不出这彩礼钱。 杨家婆子也不是个好惹的,站在李家院门口就冲着村里的人说道:“大伙评评理,她家闺女品性有问题,我们家不敢要,退了婚,这给的彩礼是不是该还给我们家,可倒好,当天退亲的时候,还求着我们宽限两天,约好的昨天上门奉还,我这还在家傻傻的等了一天,今天可倒好,我上门过来看看,敲门都不敢给开,这是怎个意思?是想昧了我的银子不成?” 杨家婆子一说,村里人基本都信了她的话,这秦婆子还真做的出来昧人银子的事,不禁咂舌,这一下就昧了二两二钱,可真敢昧,不免吵吵嚷嚷起来。 李家的门终于打开了,秦婆子出来就往地上吐了口吐沫,“呸,那彩礼钱当天我就还给你了。” 杨婆子早在敲不开门时就有这个心理准备了,如今真听到秦婆子不认账了,也不意外了,二话不说,上去就拽着秦婆子的发髻,硬生生把人给揪了出来,“我呸,你说还了就还了,你闺女的庚帖还在我这呢,当初就是为了防着你不还这彩礼钱才没还你,怎么,不给银子也行,我直接拿着你闺女的庚帖说个缺媳妇的人家,就不信,这水灵灵的闺女还卖不出几两银子。 老秦婆子,你可给我想好了,如今你闺女还能嫁个好人家,别到时候逼得我真给她找了人家,是个残了废了的你可别哭都没地方哭去。” 别说秦婆子听了一抖,光是王家村里的村民听了,神色都一怔,好家伙,这杨家也留了一手狠招啊。 女儿家的庚帖颇是重要,杨婆子拿着庚帖还没准真能把李家闺女给卖了。 老秦婆子心里也有些怕了,却还硬撑着说道:“你敢,你手里那庚帖是假的,我闺女的庚帖早就收回来了,好呀,你们杨家这黑了心肝,畜生不如的,定是想拿这庚帖骗我家钱,这庚贴定是你那会写字的儿子抄来的。” “呸,那庚帖上盖着媒印的,只要带着媒印的庚帖与男方交换那可就是定了亲,我手里的庚帖是不是真的你自个儿不清楚?哼,老秦婆子,你可要好好想想,别惹急了,这庚帖我不还了,彩礼钱我也不要了。” 这话一说完,老秦婆子不说话了,显然是认耸了,在院里的李老三气的蹲在地上说不出一句话,阿芳急的眼泪直流。 李家现在哪里能拿的出这么多银子,秦婆子也不知听谁说了啥,说什么都想买头驴,家里所有的积蓄全拿出来买驴了,秦婆子想的好好的,让李老三弄个驴车,以后接送人进县城一天能挣不少银钱。 她想的倒好,可李老三真赶着驴车进县城硬被欺负回来,原来这拉人的活早就被别人霸占了,如今看李老三一个愣头青哪里肯让他□□来,这么一来,驴车根本就挣不了钱。 “爹,你快想想办法啊,我庚帖还在人家手里呢,你快拉我娘回来,别真得罪了人家,还要不要我活了。”阿芳哭着求李老三说道。 李老三纠结一会儿站起来,说道:“我去你大伯家借钱去。” 闹闹腾腾好一会儿,还是李老三去了李老大那借了银子给了杨婆子,这事才过去,村里人算是开了眼见儿了,这老秦婆子还真什么都敢干,退了亲,闺女的庚帖都不要回来,糊涂出什么样了! 赵母后来听到这事,叹口气,“阿芳也是个倒霉的,摊上这么个拎不清的娘,这退亲瞒着都来不及呢,还上杆子给人家闹腾的机会,这回可好,脸算是丢尽了。” 瑜娘也是唏嘘不已,这有的人脑子里想什么你还真看不透。 越到年跟前越是热闹,家家户户大院都是敞开的,从窗户看着外面总能看到一溜小孩从门前打打闹闹的路过,好是热闹,有的淘小子偷摸的把家里的炮竹拆散了揣到兜里,在拿着一根点燃的香,点燃一个小炮竹就往天上一扔,啪的一声脆响,下面看的孩子欢快的叫着。 阿文趴在窗户边,也看不清外面的热闹场景,大大的眼睛好是好奇,看样子挺想出去玩的。 自打能走能跑后,小家伙就学着爬高,瑜娘进屋就看着站在凳子上趴在窗户口的阿文,吓了一跳,怕阿文摔下来,赶忙去抱人。 被抱起来的阿文好是不悦,皱着小眉头,啊啊啊的喊着,一个劲儿扒拉着瑜娘的胳膊,瑜娘可不理他,抱着就想把阿文扔到炕上,小家伙不干了,急着叫道:“阿姐......出去,出去。”已经肉嘟嘟的小手指着窗外。 瑜娘这才明白,阿文一冬天都憋在这屋里没怎么出去过,到底是男孩子,跟女孩不一样,瑜娘想了想,跟自家娘说道:“娘,我看阿文一直瞅着外面应该是想出去玩玩,要不我待他出去逛逛?” 阿文乖乖的歪着小脑袋也瞅着赵母,仿佛知道自家姐姐正帮她说话似的。 赵母看儿子那小眼神,心一下子就软了,说道:“行呐,你俩可多穿点,别冻着。” “好咧。”瑜娘笑着点头,抱着弟弟就进屋,哄着阿文说道:“走咧,我们穿衣服,待帽帽。” 入冬前,瑜娘特意给阿文做了顶小棉帽,还有小棉手闷子,给小家伙穿戴完,姐俩就出去了。 阿文出了屋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也不觉得冷,挣扎的要下地,瑜娘便把他放到地上,小家伙跐溜的就要开跑。 就那小短腿,一迈步就滑倒了,弄了一鼻子雪,给瑜娘乐的,把弟弟扶起来,问道:“冷不冷呐?还要自己走不?” 阿文等着自家阿姐把脸上的雪擦没了,转身又要自己走,这回聪明了,一步一步的往外走,待到了院门口,就已经气喘吁吁的了,着实,穿的太厚实了些。 瑜娘抱着他迈出了门槛,就看到远处一堆孩子在玩耍,阿文站在那满眼羡慕的看着,小家伙不敢过去,抬头看了看自家姐姐,琢磨了会儿,凑到自家姐姐腿边上望着孩子堆,小脸上笑眯眯的,仿佛有姐姐在,就不怕了。 瑜娘瞅着自家弟弟,不禁想起了瑜娘,瑜娘小的时候也是这般躲在自己身旁,那会儿村里那个小煞星经常带着几个小子欺负儿小孩儿,瑜娘一看到他们就害怕,每回出去玩都要拽着她才肯出院。 阿文明显察觉出自家姐姐的心不在焉来,颇是不满,明明陪着人家出来玩的,怎么能这样呐,拽着瑜娘的裙角,不满的看着瑜娘。 瑜娘回过神,拍了拍阿文的小脑袋,说道:“走,去李婶儿家逛逛去。” 阿文在李婶儿家待过一阵子,还记得李婶儿,听瑜娘提了李婶儿,颠颠的就在前面开路,瑜娘倒是惊讶,小家伙还会认路呢。 这一路阿文摔了不少跤,却也不要瑜娘抱,瑜娘便也顺着弟弟,让他自己走,这要是让赵母知道了,估摸得心疼死。 走到一半儿这才认命的站在那,已经累得走不动了,大眼睛瞅着瑜娘,赖皮的喊着,“抱。”双手张开一副要等着抱的样子。 瑜娘眉眼弯弯的把弟弟抱了起来,带着弟弟去了李婶儿家。 李婶儿到是意外这姐弟俩会来,热情的招呼着姐弟俩坐下后,瑜娘便说道:“村里就属他最小了,可怜见的也没个陪他玩的人,这不,今早可怜巴巴的望着窗户外,我就领着他出来了。” 瑜娘说完,给弟弟把棉衣脱了下来,李婶儿抱过来摸了一把阿文的小身子,说道:“哎呦,这一身的汗,老三家的,快拿个巾子过来,得给擦擦,这一会儿出去可别冒着风了。” 瑜娘顺手把小家伙的棉衣晾在暖墙上,等着干了,她们姐俩在走。 李婶儿也顺手把阿文的棉裤脱了下来,李婆子的三媳妇儿正好过来,打趣道:“哎呦,这小鸟长的咋这好看咧。” “呸,瞎说啥呢,也不嫌害臊。”李婶子一脸正色的嗔到儿媳妇,可手却摸了下阿文的小鸟,笑道:“别说,长得还真白净。” 瑜娘忍着笑意,她弟弟就这么被占了便宜。 阿文瞅着瑜娘,不解,自家姐姐笑个啥。 “咋样,你娘有说过年做几个菜不?”李婶儿没事跟瑜娘唠家常。 “有呐,今年我二叔和二婶儿也过来我家过年,我爹娘说今年可得好好热闹,准备做上十八道菜。” “哎呦,那可不得了,你和你娘能做的过来。” 瑜娘摇摇头,“今年我等着吃现成的,我二堂哥掌勺。” 李婶儿颇是意外,问道:“哎呦,那么说是学过这手艺的了。” 瑜娘点点头,“婶儿,你家做几道啊?” “我家里里外外也不少人,怎么也得十八道。”李婶儿笑呵呵的说道,整个人都喜气洋洋的。 瑜娘笑嘻嘻的搭话道:“也是,有三个嫂子呢,一人拿出点看家本事都能凑一桌子菜。” “哎呦,瞧你这嘴会说的。” 又唠了些家常,瑜娘看自家弟弟也像是休息过劲儿来的,摸了摸绳子上的衣服,也干了,便拿下来给自家弟弟穿上,热热乎乎的小棉袄小棉裤穿起来,舒舒服服的。 “瑜娘这就走呀,不在待会儿。” “不了,我在晚回去会儿,我娘该担心了,担心的倒不是我,是这小祖宗,一会儿不见就想的很。” “去,哪有这么说你娘的。”李婶儿笑呵呵的嗔道。 瑜娘给阿文也穿戴好了,抱起小家伙,笑着说道:“婶儿,我回去了。” “唉,常来玩啊。”李婶儿在门口不忘嘱咐道。 “嗯呐,天冷,快进屋把门关上吧。” “唉!”李婶儿嘴上应着,到底是看着姐弟俩出了院才关上屋门,嘴里感慨着,“这要是也有个闺女多好。” 拐了个弯,阿文就要下地自己走了,瑜娘顺着他给放在地上,然后重复着来时的节奏,磕磕绊绊的走了一半,累了走不动了,就要抱。 瑜娘刚要抱阿文就听到身后有人叫他,一回头,五大三粗的汉子戴着个棉帽,眼眉上一层白霜,却是王家柱。 瑜娘看四下无人,这才问道:“你这是打哪回来的?” “刚从县城回来!”王家柱回道。 瑜娘看了看天色,这还没到中午呢,这会儿回来岂不是天没亮就去了,那也不对啊,这难不成到了县城就返回来了? 王家柱看瑜娘一脸纳闷的样子就知道她想什么呢,忙解释道:“昨天就去县城了,在那住了一晚上。” 瑜娘哦了一声,点点头,也没在问了。 说来又是一翻糟心事,这十七八的大小伙子呀,心里就爱跟自个儿过不去,这都要过年了,刘氏心里止不住的高兴,大儿子阿齐马上就能回来了,儿子有几个月没回来,做娘的怎会不想。 刘氏怎么也没想到儿子会让村里人带话,说是今年不回来过年了,在县城里帮掌柜的看店,说是能挣双份的工钱,刘氏听了脸都白了,儿子哪里是为了挣这双份的工钱,分明是心里有堵不愿意回来呐! 王生得知这事儿一叹,这阿齐也在家待过三年,怎就养不亲呢,这过年不回来,是不愿意看他们呐。 刘氏心里止不住的酸苦,当初她不嫁人,她们娘俩早被欺负出村子了,就她一个女人能带着儿子去哪去,儿子怎就不理解他呢。 刘氏越想越心酸,气儿子却也忍不住惦念,擦了把眼泪就准备弄些吃食和衣物给儿子带过去,好歹在外面也好好过个年。 这风天雪地的,王生哪里放心她一个老婆子,心里藏着堵的出去,说什么要跟着去,刘氏就有些为难了,她带着王生去,儿子不得更不高兴了,后来王家柱看不过去了,让就刘氏准备好东西,他自个儿去! 刘氏想了想,点头,以前儿子没少跟在阿柱的屁后玩儿,那会儿她还不让阿齐跟着阿柱玩,怕被带坏了来着,如今家柱过去,许是能跟阿齐聊聊,刘氏不禁跟家柱说道:“家柱,你帮着婶儿劝劝阿齐,即便咋样,这也是他家,没人不要他呐!” 王家柱看着刘氏难言的神色,点点头说道:“婶儿,我知道呢,你放心,我劝劝他!” 于是,王家柱当天下午就去了县城。 周齐看到王家柱时还懵了许久,过后欢喜的问道:“阿柱哥你没事!” “没事,这不好好的活过来了!” 周齐笑着就把人迎进店里坐着了,兄弟二人聊了会儿,王家柱才把手里包袱给他,说道:“这是你娘给你备的吃食和新衣裳,一个人在外面过年,也要好好过呢!” 周齐拿着包袱,神色有些消沉,眼睛红了一圈,好一会儿才声音哽咽的说道:“阿柱哥,回去你替我谢谢我娘,我娘,若是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你多担待点,别为难他!” 王家柱一愣,随后无奈摇摇头,拍了周齐一掌,“你娘因为你不回去在家哭了一场,你小子也是狠心,几个月不回去一趟,这会儿过年了也不回去,怕你娘受气还不回家看看她!” 周齐握着包袱的手一紧,十七八的小伙子心事全写在脸上了,王家柱一叹,这是心结,不好解,也没在逼周齐了! 当晚和周齐住在一起,第二天早上回来时问他还不打算回来过年? 周齐有些摇摆了,最后点点头,说二十九那天回来,王家柱点点头,就走了。 王家柱看瑜娘没问也就不想把这事说给她听了,怕她多想,这以后周齐咋样也碍不着他们什么事。 想起什么来,王家柱眼睛一亮,从兜里掏出个盒子,递给瑜娘,笑着说道:“这是我去县城里看着好看就给你买回来了,过年那天戴上好看!” 瑜娘瞅着王家柱锃亮的眼睛,撇嘴低头看了下他手里的盒子,心里不免惊讶,这盒子她认得,就是跟她娘买首饰拿回来的一模一样,看这个盒子的大小,怕也是一整套首饰,瑜娘瞪了王家柱一眼,说道:“谁要你的东西,虽是定亲了,这也算私相授受。”转身抱着阿文就要走。 王家柱眉头一皱,哪里就算私相授受了,这亲事都定了啊,二话不说顺手就放到了瑜娘怀里,准备开溜。 瑜娘也是倔,这要别家姑娘没准早就半是娇嗔半是欢喜的接受了,她倒好反手拿着盒子就砸了过去,那叫一个准,正砸头部。 王家柱的棉帽子都砸掉地上了,心里倍感无奈,等拿起帽子和首饰盒,侧身一看,小丫头抱着自家弟弟跑远了,无奈一笑,得,还送不出去了。 回到家,赵母看着气喘吁吁的瑜娘,忙把阿文接了过来,问道:“回来的还挺早,抱着阿文累着了吧?” 瑜娘点点头,阿文瞅着自家姐姐懵懵的,怎么就到家了,象模象样的叹口气,乐的赵母不行,对着儿子说道:“哎呦,这是没玩够呢!” 瑜娘瞪了眼自家弟弟,小屁孩,还会叹气了! 临晚上要睡觉时,赵母冲了过来,上来就掐了瑜娘一把,给瑜娘吓了一跳,看赵母通红的眼睛,嘴里嘀咕着啥也听不清,可看这架势分明还要掐呀,惊的睡意全无,边躲着赵母边问道:“老太太,你这是发的哪门子疯啊?” 第69章 【69】

“发的哪门子疯你不知道?瞧阿文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咋回事?”赵母显然是气到了! 瑜娘暗自翻了个白眼,“这也值得你生个气,阿文在地上走摔了两跤摔的,还能是我打的不成!” 赵母这会儿气性也过了,又狠狠的拍了瑜娘一掌才肯罢休,责怪道:“就不怕把他给摔坏了!” 瑜娘不禁皱眉了,说道:“他一个小子,你可别当成闺女养,这谁小时候不摔两跤的,怎就阿文这般摔不得了!” 赵母一噎,阿文打小生出来就病殃殃的,赵母到现在都没缓过这个劲儿来,生怕一个不小心阿文就站不住喽,看闺女不悦的样子,才好生说道:“阿文这不是体弱么!” 瑜娘一叹,她娘也是怕了,也好生的说道:“行了,阿文现在身子好着呢,你也别像以前那般担心了,你看你儿子如今都胖呼成什么样了,你以后可别娇养他,没得好好的儿子养成了闺女!” 赵母瞪了闺女一眼,才回去。《乐〈文《小说 瑜娘摸了摸胳膊,这老太太真狠心下手,胳膊现在还疼着呢! 第二日起来,瑜娘看着在炕上乐呵呵的阿文,眼里突然冒着一股子邪火,上去就把阿文抱起来,打了下屁股,阿文委屈巴巴的看着瑜娘,好是可怜。 瑜娘可不管自家弟弟可怜的模样,心里舒服多了! 赵母无奈的看了眼闺女,嘟囔道:“小气!” 倒是芸娘进屋看到这一幕,赶忙上前把阿文抱了过来,摸着小家伙的头,说道:“哪有你这么做姐姐的,一点也不心疼弟弟的!” 瑜娘笑嘻嘻的说道:“快,抱回家,给你了!” 赵母终于忍不住,还是拍了瑜娘一掌,芸娘在一旁直偷乐。 到了二十九那天,就要开始为年三十的除夕饭做准备了,猪肘子、猪蹄、酱牛肉,这些都要放一锅里呼上一天,不然不烂呼。 差不多家家都这天开始呼肉,呼的满屋子全是肉香味儿,馋的一家人恨不得今天就把肉给吃了! 有的小孩偷摸的去厨房割一块瘦肉吃,基本上免不了一顿打! 把肉都下好锅后,放好调料,时刻注意着添水就行了。 方氏和赵母商量着都做什么菜,瑜娘和芸娘在一旁听着好给个意见。 年夜饭不让上鸡,怕是明年会拉饥荒,就是欠人钱的意思。 蒜苗现在长出了不少,可惜也不让上桌,怕家里人明年会算计。 这么一来十八道菜是要好好琢磨琢磨了。 赵母拿手的就是卷肉肠,豆腐皮卷肉馅,肉馅是掺了面粉,蒸熟了再切成一片一片的,又香又嫩,还不油腻,好吃极了! 炸萝卜肉小丸子,再弄个红烧狮子头,平常可能做不好可这家里有大厨啊,赵母和方氏压根不愁不会做的事。 瑜娘最爱吃春卷了,问道:“芸娘,你会做春卷不?” 芸娘点点头,说道:“那你过会儿就得把红豆泡上。” 瑜娘笑着点头,眼睛弯弯的,“成呢!” “反正炸丸子也用了油,正好还可以炸春卷。”方氏说着。 赵母点点头,“那到时候再炸个小黄花鱼。” 方氏一乐,“也不错,到时候可不能给阿文吃呢,刺多,别卡嗓子眼。” 瑜娘点点头,“晓得了,在来个锅包肉,这个也要用油炸。” “嗯。”赵母点点头,又想到,猪肘子呼熟,明天早上切成片,然后在上面倒上大酱葱花,往锅里一蒸,这肘子就出来了,就说道:“明天猪肘子一盘菜,酱牛肉一盘菜,猪蹄子也酱一下,这就又是三盘菜了!” “你俩算算,几盘菜了?”方氏对芸娘和瑜娘说道。 两姐妹赶忙算了下,“九个了。”姐妹二人一同说道。 赵母点点头,“胡萝卜白菜丝再加上粉丝拌个凉菜!” “行,我家阿军拌的凉菜准保你们爱吃。” “家里还有排骨,红烧个排骨在。” 瑜娘说道:“这就十一个了。” 方氏想了想,“在弄个糖醋花生。” “嗯,十二道了!”瑜娘点点头说道。 赵母瞪了瑜娘一眼,这不数还能想起做个啥,这一数反倒不知道做啥了。 “哎呦,说着咋把红烧鲤鱼给忘了,这个可不能忘,这就十三道了!”赵母自个儿也数上了! “今天呼熟的汤切点肘子皮放在汤里面,然后放外面一晚上,就成肉冻了,也能算一道菜。”方氏说道。 瑜娘又点点头,“嗯,十四道了!” 芸娘在一旁忍不住的乐,笑着说道:“在让我哥弄个拔丝土豆好了!” “咦,这个二哥也会做?” “定是会做的了!” 瑜娘点点头,“那就差三道了!” 赵母一拍腿,“明天再炒个猪腰花。” 瑜娘撇撇嘴,显然不爱吃。 “快,你们在想两个菜。”方氏乐呵的说着。 “唉,全是肉,可惜这冬天没个蔬菜,想菜都难。”瑜娘抱怨的说道。 芸娘笑了笑,“要不弄个扣肉,我看家里有酸菜,也能弄呢!” “成,那在加个溜肉段!”赵母拍板,心里顿时松快不少。 瑜娘眨眨眼,真真是一桌子肉呐,咽咽口水,心里是真的高兴,又能和家人一起过个团圆年,是那前几年想都不敢想的事,怕心里受不了,突然有片刻的出神,只是瑜娘…… “瑜娘,怎么了?”芸娘问道。 瑜娘摇摇头,说道:“没,没啥!”越到年跟前,瑜娘越发的想妹妹了! 三十早上家家户户贴春联,瑜娘家的春联还是花了十文钱在县城里买的呢,王家村里没有会写字的人家,家家户户也只好花钱去□□联,可却没人家心疼这个钱,这可是寓意着明年好兆头的。 有的人家是财源滚滚,有的人家是家和万事兴,村里人不认识别的字,可这些吉祥字也看了好多年,自然认得,有的好事婆子,还特意挨家看看呢! 赵母一大早就熬好了浆糊,倒进碗里,催着赵父贴春联去。 瑜娘也不能幸免的跟着赵父出屋打下手去了。 屋门外贴幅小的春联,院门外贴大的。 赵母在屋里把春联刷好浆糊,瑜娘赶忙拿着出来给赵父,顺便指导下,贴左边点还是右边点。 这要是贴歪了,赵父赵母第一个怨的就得是瑜娘。 贴到院外横批时,赵父站在凳子上哆哆嗦嗦的,冻得! 瑜娘站在远处说道:“爹,往这边一点。” 赵父回头看着瑜娘指的方向移过去一点,爷俩正认真干活呢,也不知道谁家小破孩,跑过来就扔了个炮竹。 啪一声,赵父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这给赵父气的,骂骂咧咧的喊道:“谁家的孩崽子,欠揍了是不?” 那小破孩早跑远,去吓唬别人家去了,瑜娘无奈摇摇头,问道:“没闪到吧?” 赵父摇摇头,这会儿赵良和阿文也出来了,瑜娘笑着说道:“小嫂子,新年好啊!” “爹,新年好,瑜娘新年好!”吴氏温婉的说道,脸已经好了,不像前两天还肿着。 赵父点点头,赵良这会儿也祝贺新年好,瑜娘转头没理他。 吴氏看了看赵良也没说什么,二人赶忙贴对联了。 王老三家这会儿也是爷俩出来贴春联,瑜娘笑嘻嘻的打了招呼。 王老三也乐呵的祝了生新年好,瞬间就有年味儿了。 王老三还不忘说道:“这你家有个闺女都顶小子了!”说完,一看那边阿良还贴对联呢,咳了咳! 赵父没管这个,说道:“那可不,我就瑜娘性子好,不娇气!” 王老三跟着哈哈笑了笑,爷俩开始贴春联了。 红纸黑字,洋溢的却是明年的希望! 这时,远处也传来家家户户的鞭炮声,基本上隔一会儿就有,没到后半夜消停不了。 瑜娘回了屋,从柜子里翻出前两天剪窗花的剩下来的碎红纸。 拿了两个被子放满水,把红纸扔里面,瞬间就掉了色,杯子里的水也红了。 瑜娘弄了好几杯子红水,芸娘正好过来,看到瑜娘弄这个,颇是纳闷的问道:“这是干什么呢?” 瑜娘笑嘻嘻的,“晚上就知道了!” 方氏进来一看,就明白了,拍了瑜娘肩膀,没好气道:“你家杯子多是咋的?” 瑜娘这才想起来,家里就这么几个被子,笑呵呵的冲着门口刚进来的阿磊说道:“三哥,快,回你家把杯子拿出来。” “唉,好咧!”赵磊也不问咋的,听了瑜娘喊转身就回去了。 方氏摇摇头,“看你娘一会儿知道了不收拾你的。” 瑜娘嘻嘻的笑着,没一点怕的样子,把水杯已经掉色的红纸挨个挑了出来,把水混了混,拉着芸娘,一人一手拿着被子去院里,放到一个角落里,瑜娘赶忙把手放嘴边哈气,“今个儿别看阳光足,可这天还真冷。” 芸娘嘴角笑了笑,说道:“快进屋吧!” 姐俩进屋,又把剩下的杯子拿出来放在外面冻上,就回屋帮赵母洗菜,切菜打下手了。 厨房不大,娘四个家赵军大小伙子就挤了,赵母后来烦闺女,干脆把姐俩给撵了出来。 瑜娘和芸娘笑嘻嘻的回屋坐在热炕头,打络子,过年不许动针,姐俩没事边打络子边聊天。 赵磊可贼了,听到赵母撵人赶忙把阿文抱过来,公鸭嗓子的在那叫唤着:“阿文先放你们这,我和阿晨出去放鞭炮去了哈!” 没待姐俩回话呢,人就放下阿文一溜烟的跑出去了。 芸娘摇摇头,“真是的,才看了多会儿!” 阿文瞅着跑了的赵磊,又回头看了眼瑜娘,可怜巴巴的小模样哦! 瑜娘也不打络子了,把弟弟抱在怀里逗小家伙。 过了一个时辰,厨房就传来炒菜声,屋里顿时就热闹了,赵母和方氏各种夸赵军,把人家一大小伙子说的脸通红的。 瑜娘把阿文放在炕上,下地边穿鞋边说道:“我先出去下。” 出了屋就奔着自家角落那几个杯子过去了,拿了个杯子看下,已经结冰了,在过半个时辰就可以把没冻住的水倒了。 等过了半个时辰,瑜娘又下炕穿鞋,赵母看着进进出出的闺女,说道:“这又干啥去了?” 瑜娘没回话,待看了杯子,果然杯子边上已经结了厚厚一层冰了,小心得把杯子里的水倒了出去,一个简单的小冰杯子就出来了,不过瑜娘把杯子依旧放在外面冻着,这样结实,不容易碎! 瑜娘得得索索的回到屋里,首先把手伸到炕上,舒服的叹口气。 芸娘好笑的皱着眉头,说道:“又去看你的杯子了?” 瑜娘点点头,说道:“芸娘,快打几个网兜,那种正好能套这一个被子,还多出挂绳的。” 芸娘这才反应过来,“你是想做冰灯啊?” 瑜娘把鞋脱了,继续上炕,点着头,“嗯呐,做几个拿着玩呗!” 芸娘看看怀里的阿文,笑了,“说给阿文做的你能少块肉不成。” 瑜娘用冰凉的小手戳自家弟弟的脸说道:“这不是怕美着他。” 芸娘拍掉瑜娘的手,说道:“这么凉的手也不怕冰到阿文!” “啧,你都快赶上我娘了,前两天我带阿文出去玩,这家伙偏要自己走,把腿摔青了,我娘气的半夜过来掐我,你说说,这是亲生的,我不是亲生的了?”瑜娘说着嘴里还有怨气呢! 芸娘听了赶忙给阿文揉揉腿说道:“隔着棉裤都能把腿摔青了那哪是摔了一跤,你这阿姐当的怎么这么狠心。” “啧啧啧,他一个男孩儿怕啥,再说你这么疼他也白疼,长大了娶媳妇儿,哪里还记着咱们,能欺负的时候多欺负欺负,没准以后,还要跟媳妇儿说说委屈呢!” 芸娘听的伸手就要打瑜娘,“怎就这多歪理儿,越说越不像话!” 瑜娘躲了开来笑嘻嘻的,“我这可不一定是歪理呢!” 自然,姐妹二人也不能真的啥活不干了,到下午,这才开始摆桌,端菜,上碗筷子,吴氏和赵良也拿好酒过来了。 吴氏本来也早早过来了,因为挨了李氏的打,赵母心里有些亏欠这个儿媳妇,特意让她回去歇会儿在过来,这吃完饭可还有的忙呢! 一家人忙忙活活了好一阵,才围着一桌子坐下来。 赵父看着再坐的众人激动的眼睛都红了,他没想到,死前还能热热闹闹的和自家弟弟团圆的过个年。 赵老二眼睛也红了不少,兄弟俩差点都哭了出来,赵母赶忙说道:“过年可不能掉眼泪呢,你们哥俩收收,这团圆了是好事,咋现在还哭哭啼啼的呢!” “可不是,都爷们点。”方氏也附和道。 赵父和赵二叔被说的没了面儿,这才收了心里那股儿劲儿,赵父做为老大,总要说两句,举着杯子说道:“希望明年咱们家里的人都健健康康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来,一起干一杯。” 除了阿文和阿晨剩下的都举了杯子,喝了米酒。 阿晨责是两眼冒光的盯着桌子,嘴角都流出口水来了! 夜色渐黑,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起饭来。 一顿饭下来,桌子上的菜剩了不少,够自己家吃到初五了,平时有道肉菜可能吃的欢快,可这一桌子肉菜,挨道菜吃两口人就饱了! 收拾碗筷,菜还可以摆在那,待晚上还可以吃一顿,家里的爷们基本上是喝醉了,赵母和方氏也喝的有些迷糊,瑜娘和芸娘还有方氏收拾屋子,让赵母和方氏二人歇息去了。 只听见二人没睡,屋里传来抽泣声,细听原来赵母在跟方氏念叨瑾娘,瑜娘脸色一时也沉重了下来,这阖家团圆的年节里,怎可能会不想已故之人。 芸娘叹口气,只能温温和和的劝道:“瑜娘你也别难过了,没准大姐姐现在都投胎到好人家,做大小姐享福呢!” 瑜娘咧咧嘴,一丝也笑不出来,独自沉静好一会儿心情才好了起来! 夜色渐深,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把赵家还在昏睡的人给阵醒了,赵母最先醒来的,看着天色赶忙起来了,来到厨房看着瑜娘和面,吴氏和芸娘正跺馅这才松口气,这年三十正晚上是要煮饺子迎财神的。 一家人纷纷起来,个个都精神了不少,没一会儿就热闹起来了! 赵母和方氏起来后,就把瑜娘和芸娘撵了出去,吴氏做为儿媳自然是要跟着婆婆一起干活的。 瑜娘最惦记的便是自己作的冰灯了,拉着芸娘到屋外,挨个把杯子里的冰灯扣了出来,天黑看不清楚是个什么颜色。 瑜娘把家里蜡烛弄成一段一段的,点燃,在冰灯里滴两滴蜡,快速的把蜡烛粘在烛泪上,就稳固了,一盏红色的小冰灯就成了。 瑜娘笑嘻嘻的看着芸娘,在冰灯的照耀下,眼睛亮晶晶的,已经白皙的皮肤煞是好看,粉嫩嫩的,连芸娘都被惊艳到了! 不禁说道:“瑜娘你现在真好看!” 瑜娘唔了一声,说道:“快把络子拿出来。” 芸娘给冰灯套上了络子,又拿了个瑜娘做好的木棍,把挂绳绑在木棍上,一盏红色的灯笼就出来了! 阿晨领着阿文出来看到冰灯直兴奋,几步就窜过来喊道:“阿姐,快给我一个玩玩。” 芸娘把手里的冰灯递给了阿晨,嘱咐道:“小心点,别被蜡烛烫到了!” “放心呐,阿姐!”说完就拎着小冰灯笼在院里逛着玩,后来干脆跑出去院外找村里的小伙伴们炫耀去了。 阿文乖乖的走到瑜娘身边,眼睛眨呀眨,瑜娘特意给他点了一个小点的冰灯让他拿着玩。 拿到冰灯笼的阿文满脸笑眯眯的,他人小,也只能在院子里晃悠。 阿晨回来时带了不少村里小孩,瑜娘哭笑不得,只好把剩下的冰灯分给了她们,不过特意留了一个送给芸娘,“诺,这个给你玩!” 芸娘娇嗔的瞪了瑜娘一眼,说道:“你当我也是小孩子呢!”虽是这么说可是还是高高兴兴的拿了过去。 瑜娘看着芸娘愣了片刻,赵母和方氏从屋里就看到外面的红光,就明白了,跟方氏叹口气,说道:“以前瑾娘在的时候,每年过年都给瑜娘做冰灯笼,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冰灯笼瑜娘就开心的不行,有一年我给她弄碎了,可是哭了好一阵,还是瑾娘又做了一个,才不哭了! 自打瑾娘走了后,过年,瑜娘再也没玩过这个了!” 方氏听着都不免心酸,“这孩子也是想她姐姐了!” 赵母叹口气,“这就是命啊,那李府一日不得报应,我一日不能心安!” “这人在做,天在看,放心吧,她们造的孽一定要还的。” 赵母重重的叹了口气! 阿文玩累了,拿着冰灯递给自家姐姐,瑜娘接过来插在了房檐上,红彤彤的冰灯笼晃了晃,烛火并没有灭掉,阿文仰着小脑袋看着直笑,瑜娘抱起他:“走了,进屋吧,放心,挂在房檐上没人能拿走。” 阿文听不懂但不妨碍他与自家姐姐心灵沟通,也没闹,乖乖的跟着瑜娘进屋了! 芸娘也把手里的灯笼插在房檐上,别说,整个院里都洋溢着喜气了! 一家人坐在屋里吃花生磕瓜子,正热闹时,就听到骂骂咧咧的声音,屋里众人一愣,这是怎回事? 还没出屋,就见人已经开了门进屋了,刘木匠家的婆子拽着阿晨进了屋,一见到大人,就气的脑袋冒青烟的说道:“老赵家,你家这孩子也太皮实了,带着一帮孩崽子瞎跐溜,那灯笼都把我家仓库里的鞭炮全给点着了,你说,这过年,我家点啥去?一会儿我家拿啥迎财神?” 第70章 【70】

赵母听了都不觉得刘婆子过分了,这三十晚上放鞭炮可是迎财神的,坏了人家的运势,一年挣不到钱那可是大仇。就爱上网 赵母赶忙陪着笑的说道:“哎呦,这不省心的,老刘家的,你别生气,我先把我家的鞭炮给你家拿上一些,等初五县城里摆集市了,我家再给你买被点了的。” 刘婆子看老赵家人认账了,也松了口气,放开阿晨,说道:“你们也别怪我大过年的不讲究,来你这闹,这烧了别的都好说,无非是赔钱的事,可这鞭炮哪里能烧了的,有的人家一年就买这么一挂鞭等着年三十放,我去借都没地方借去!” “可不是,行了,大过年你也别生气了,快进屋里坐坐,磕磕瓜子,我这就去仓房给你拿炮竹去。” 刘氏点点头,也进屋坐了会儿,方氏好生陪着,暗里瞪了眼阿晨,阿晨浑身一抖,躲在瑜娘和芸娘的身后。 芸娘点了点自家弟弟的额头说道:“都多大了,还干这么不靠谱的事儿,看着吧,等年后咱娘跟你算总账!” “嘿,这事儿也不能赖我啊,分明是阿姐你没把灯笼绑严实,我一甩才飞进人家仓房里的,谁能想到这么寸就点了炮竹,再说,瑜娘姐,你没事做个冰灯干啥,这玩意也太危险了!”阿晨瞪着小眼睛巴巴的说道。 “嘿,我就说这弟弟都是没良心的吧,你看还没娶媳妇呢,就不念着姐姐的好了,这娶了媳妇儿还能认识我了?”瑜娘气愤的说道,就照着阿晨的鼻子掐了过去。 阿晨好不容易挣脱开来,赖皮的说道:“我也没说我没错呀,我这意思不是,这错不是我一个人,是咱们三的,我娘教训也不能教训我一个人不是。” 瑜娘乐了,瞅着芸娘说道:“你还说我满嘴歪理,这分明比我还甚。” “你也承认你歪理多了?我看这才是你亲弟弟,快拿去,把阿文换到我家来,我们阿文以后绝对是个有良心的!” 阿晨听了不乐意了,说道:“阿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阿文这才多大点,说不得以后大了就被我带坏了呢,你还是夸夸我为好,说不得我长大了就是个有良心的。” “嘿!”芸娘都忍不住要动手了! 瑜娘拉着芸娘,笑着说道:“你先让他得意得意,等年后,婶儿一准的找他算总账。 你就嘚瑟吧”瑜娘对芸娘说完一脸幸灾乐祸的对阿晨说道。 阿晨皱着小脸,好是纠结。 赵母拿了两挂鞭炮回来,刘木匠家的婆子接过来说道:“谢谢老姐姐了,我也不打扰你们了,得回去包饺子呢,这一大家子人,可要包不少饺子!” “哈哈,可不是,我家今年也没少包,明个儿我让家里几个小的给你拜年去!” “行呐!” 笑呵呵的把人送走后,方氏就瞪着阿晨说道:“等年后的,这几天给我老实点,别逼急了在年里头还挨打。” 阿晨老实的不敢说话,赵母拉着方氏说道:“一个孩子,也不是故意的,行了,别气了!” “回头,我家去买鞭炮就行了!” 赵母点点头,便不提这事了! 阿晨在想动房檐上的灯笼说什么也是不给动了,只能蔫蔫的看着村里小伙伴们玩,好是可怜! 到了正晚,女人们下饺子,男人们和孩子在院里点鞭炮,一时,整个村子都是鞭炮声,村子上空弥漫着一层薄烟,家家院里都是红彤彤的,个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更有孩子们的欢呼声,村里头还有小孩趁亮堂打雪仗,真真是年纪小火气旺一点也不怕冷。 瑜娘和芸娘打着哆嗦的回了屋,赵母和方氏赶忙说道:“快来洗把脸,去去晦气,明年一年到头都是喜气。” 瑜娘和芸娘一起洗了把脸后,就帮着往桌子上端饺子了,剩下进屋的也挨个洗了把脸,赵父更是让阿晨站好,提溜他的头,说道:“拔拔个儿,明年长的高。” 瑜娘和芸娘一旁笑着看一家子人。 在瑜娘连吃了三个饺子里带铜钱的,牙好悬咯掉的时候,方氏一脸喜气的说道:“哎呦,瑜娘明年指定有好运,说不得嫁了人就能怀个大胖小子!” 赵母也乐呵的点头。 瑜娘差点把铜钱咽到肚子里,吓得芸娘说道:“快把铜钱吐出来啊,还准备吃了不成?” 瑜娘翻了个白眼,说道:“你也吃了个带铜钱的,明年指定能找了好人家!” 芸娘又气又笑的打了瑜娘一拳。 守夜一大家子老的围一炕上打牌,小的围一炕上打牌,屋里除了阿文睡得呼呼的,其他人都没睡,个个精神的很。 瑜娘手气旺已经赢了不少铜钱,阿晨偷偷的看着,小手慢慢的就伸了过来。 小系统凑热闹的说道:“瑜娘,阿晨要偷袭,快,捂住钱。” 瑜娘眼疾手快的就拍掉了阿晨的小黑手,阿晨嘿嘿的笑着,“瑜娘姐,我这不是要给你数数你赢了多少么!” 瑜娘拿着手里的牌拍了阿晨的头,“谢了,可不敢用你数。” “你会数不?”阿磊笑呵呵的问着自家弟弟。 阿晨撇撇嘴,把牌扔了进去,说道:“不玩了不玩了,我跟阿文睡觉去。” 说完拿着自己所剩无几的铜钱睡觉去了! 瑜娘和芸娘坐在炕上直笑。 到了后半夜,也都纷纷的睡着了,直到第二天早上被鞭炮声给吵醒,赵母这才把新衣裳拿出来,赵母看着闺女穿上新衣裳,笑呵呵的点头说道:“我们瑜娘也是大姑娘了。” 瑜娘笑了笑,如今皮肤白皙水灵灵的,全然不像秋收前黑的跟个假小子似的。 赵母没忍住,把买的一套银首饰拿了出来,让瑜娘戴上。 瑜娘笑了笑就戴上了,赵母极是欣慰的看着瑜娘,说道:“真是大闺女了!” 瑜娘脸上有一丝娇羞! 一大早芸娘兄妹几人便过来拜年了,瑜娘也抱着阿文去方氏那拜年,然后几个小辈的又去了李婶儿家拜年,剩下的人家就不用瑜娘和芸娘去了,如今是大姑娘了,这事就落在小子身上了! 瑜娘和芸娘回家时,王家柱正好从赵家院里出来,二人碰到互相看了一眼,瑜娘明显看出对方眼里的兴奋,心里喜滋滋的。 “瑜娘新年好,你这身真好看!”王家柱笑呵呵的说道。 “新年好!”这大早上院里院外时不时的路过人,瑜娘也不跟他多说了,拉着芸娘就进屋去了! 芸娘凑热闹的说道:“唉?怎么不跟人家聊会儿啊,刚才我可看到,他一见到你眼睛就锃亮的。” 瑜娘回头看呆子还在,瞪了芸娘一眼,开门进屋了,到了屋里芸娘还一脸坏笑的。 赵母差不多估摸出闺女是碰到王家后生了,方氏忍不住的说道:“这回来的还真是巧。” 瑜娘不理她们,直接转身回屋了,身后传来一阵笑声,瑜娘暗自翻个白眼。 芸娘跟过来,问道:“没生气吧?” 瑜娘回头瞪她一眼,说道:“你就等着吧!” 芸娘捂嘴笑了笑,坐在炕上好奇的说道:“瑜娘?你可喜欢那人?”芸娘到底是做过丫鬟,与农家女不一样,有时候思想没那般固执。 瑜娘皱了下眉头,脸上染了一层红晕。 芸娘看了一乐,“看样子是喜欢嘛,可我看那人哪里好的,年龄又大,瞧那身板长的活像个糙汉子!” 瑜娘乐了出来,芸娘平时看着在稳重,可在女儿家□□上就显现出来她的年龄了,“过日子的不找个壮实的怎么过?” 瑜娘嘴上说的简单粗暴,心里却不是这般想,不管芸娘怎么说那人,她心里没一分嫌弃,问她喜欢不喜欢他,这个还真不知道,只是,瑜娘知道那人喜欢她,心里就暖洋洋的,也许,在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了! 芸娘笑了笑,点点头,“这倒也是。” 这话题就不在说了,显然二人对此的想法是不一样的。 过了初五,家家户户都可以把屋子扫扫,这些瓜子花生皮啥的给扔出去,家里的蒜苗长了不少,赵母一大早拿着一把剪刀就都给剪了,顺便让吴氏也剪了,打算一起拿到县城里卖。 方氏也跟了出来,她是去县城看有啥东西可买的,尤其是还欠刘木匠家两挂鞭炮呢! 瑜娘本打算陪着赵母,赵母没让,便留在家里打络子了,看着屋里的络子,瑜娘想着下次再去县城里看看能不能卖上钱! 待赵母和方氏回来,已经是后午了,赵母一进屋就说道:“哎呦,这外面冷的,差点把鼻子冻下来。” 瑜娘赶忙给自家娘倒了杯热茶喝。 赵母喝完,赵父才问道:“咋样?那蒜苗卖了钱没?” “卖了,今年你猜那小葱一把多少钱?” “多少?”赵父瞪着眼睛满是好奇。 赵母伸出五根手指,说道:“五十文,就那么一小把,哎呦,这不是吃钱呢么?” “那卖出去了?”瑜娘也颇是好奇的问道。 “卖出去了,好几家管事过来抢着买呢!”赵母啧啧称奇的说道。 瑜娘心里高兴了,那她家的蒜苗自然也卖的不错,果然赵母乐呵呵的拿出不少铜钱,说道:“诺,我给分了四捆,咱家这炒菜,捆得大一些,足足是人家三倍了都,我要了二百钱一把!” “二百文?你也真敢要,不怕闪了舌头!”赵母显然觉得自家婆子要的不靠谱。 赵母瞪了赵父一眼,一副不与你一般见识的样子,瞅着桌子上的铜钱,“咋?你不会看看桌子上这一袋子钱啊?二百文咋的?照样全卖出去了!” 瑜娘听的目瞪口呆,这农家一年种粮食才能卖多少钱,就四捆蒜苗就卖回来了,不得不佩服自家老娘,你这才是抢钱呢! 赵母看瑜娘这眼神,说道:“别这么看我,你是不知道,那卖小葱的多挣钱,我这不也趁机宰一下大户么。 你以为以后还能卖这么高的价钱呢?” 瑜娘一听就知道了,问道:“那卖葱的定是像你打听了吧?” 赵母点点头说道:“看吧,不出半个月,那卖小葱的绝对也卖蒜苗。” 瑜娘点点头,既然能在冬天种出小葱,那指定也能种出蒜苗来。 赵母也不烦恼这个,咋说今天是赚了把狠的不是,收拾好铜钱就放起来了。 吴氏那蒜苗也有一捆,赵母没摊这个银钱,给了吴氏二百文,却不忘提醒道:“如今你们两口子过日子可要精打细算呢,这日子都是攒出来的。” 吴氏乖乖巧巧的点头应着,拿着二百文铜钱,颇是高兴。 赵父啧啧舌,这人啊,有时候就不得不承认还是自家老婆子厉害! 过了初五年味儿依旧浓郁,家家户户还洋溢着喜气,瑜娘实在待的无聊又开始织布了,不让动针她就织布呗! 芸娘在一旁看的称奇,没想到瑜娘织的还真是不错,却也没多心,瑜娘也放心在她面前织布了。 到了初十,赵家定的家具给送过来了,一马车的家具还是赵军和赵磊过来帮着搬下来的。 瑜娘最开心的便是一起送过来的织布机了,村民们也纷纷出来看着热闹,有的禁不住,问着赵父说道:“老赵,你这是给瑜娘备的嫁妆?” 赵父得意的说道:“可不,这王家盖了新房子,我家这边不添家用,那屋子不空落落的!” 众人呵呵的笑着,心里直咋舌,这老赵家还真舍得钱,瞧这家具卖的多精致,那上边的花纹可真好看,一看就花了不少钱,这会儿,大家是真的信,赵家是要把王家给的彩礼钱全都添闺女的嫁妆了。 更有那等着看赵家过年揭开锅的人这会儿也不冒头了,连茬都不提了,不过这么一来,大家都知道了,这赵家摆摊子指定是挣了钱的。 赵母也不打算掖着藏着了,这以后给闺女办嫁妆,修葺房子,哪样都不是能瞒住的,还能一直掖着藏着的过日子,这不是自个儿遭罪么! 已经有不少人家准备开春去驿馆旁看看能不能摆摊了! 旧织布机上还在织布,新的自然用不成,瑜娘摸着新织布机巴不得能快点用,芸娘在一旁看热闹的说道:“瑜娘这个可比你那个复杂多了,你会用不?” 瑜娘摇摇头,“不太会,我这几天没事琢磨琢磨。” 芸娘点点头,说道:“这个我是帮不上你了!” 瑜娘一笑,就怕你能帮上忙呢! 这闲散的日子过得最是快,还感觉没怎么过年呢就过十五了,这会儿鞭炮声就没除夕那天多了,有的人家就舍得花钱买除夕和初一这两天的。 赵家放了一挂鞭炮,一家人开始做起元宵来,白糖芝麻拌荤油,一小团一小团的,在拌好的江米粉里滚滚,一个元宵就出来了。 元宵表团圆,自然赵老二一家还要过来一起吃,厨房都已经备好食材了,就等着下午人过来做饭了! 一家子忙忙碌碌的过了个十五,到了晚上芸娘留在瑜娘这睡觉,姐妹俩一被窝,芸娘讲着南边的风水习俗,说着这会儿街里定是热闹,会有花灯。 瑜娘点点头说道:“县城里也有,可惜宵禁,若是看花灯就出不了城门,只能在那住一晚上。” 芸娘叹口气,颇是想看看花灯的,其实她做丫鬟那会儿也没看过两回,要伺候小姐,哪里有心情玩,如今自由了,总是想自个儿也能玩儿上一回。 姐妹俩沉默了一会儿,芸娘突然开口说道:“瑜娘,你未来的继母婆婆可是也有个儿子?” 瑜娘惊讶的问道:“怎么问起这个了?”说完,也跟着想了想,似乎刘氏是有个儿子,好像叫周齐,点点头,说道:“是有个,别说,好久没见到了这人了,差点忘了?你打听他干啥?”即便是黑夜,瑜娘的眼睛也是明亮异常,满满的好奇心。 芸娘握着瑜娘的手,低声说道:“别闹,你听我说,那天我娘和你娘不是去了县城吗?” “嗯,怎么了?” “好像在牛车上碰到了那人,后来回来我娘就像大伯娘打听来着,我正好听到,你说,我娘没事问这个干嘛?” 瑜娘张了张嘴,不确定的说道:“这八成就是有意思吧?” 芸娘叹口气,心里难免忐忑,问道:“瑜娘,你可知道那人?怎么样?与我说说?” 说来周齐比她还小呢,她进李府时便没怎么见过周齐,如今回来也没甚印象,摇摇头,说道:“没怎么见过,说不上来。” 芸娘重重叹口气,“听说在镇上学手艺,几个月也不回来一回,你没见过也正常,真不知,我娘……” 瑜娘笑嘻嘻的打趣道:“那不也挺好,咱俩还能做个八杆子外的妯娌!” “哼,哪里好了,谁要跟你做这个妯娌,这又不真是一个婆婆,我都怕以后咱俩难做!”芸娘皱着眉苦恼的说道。 瑜娘想了想这其中的关系确实复杂,也跟着叹口气,安慰道:“二婶自然也会想到这的,行了,不提这个了,二叔二婶总不会害你的。” 芸娘点点头,心里到底还是有些忐忑。 方氏这会儿也正合计呢,那周齐其实条件还不错,人长的俊郎,还有手艺,最重要的是,成了亲定是单过,虽说有个婆婆却也不能时时刻刻的管着,差就差在了瑜娘这边,俩人这妯娌不算妯娌,可真当妯娌又怕那刘氏多心,这以后说不好就叽咯了起来,小姐妹俩感情刚处的这么好,可别因为以后得磕绊伤了感情。 这么一想,方氏就犹豫了! 却道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赵良过了十五打算去山上打猎,这会儿看能不能碰上两只傻兔子。 冬天冰天雪地的,大虫找不到猎物就从深处晃悠了出来,正好让赵良碰到了! 赵良那三脚猫的本事哪里能抓的了大虫反倒成了大虫的猎物。 赵良看到大虫转身就跑,那大虫一下子就扑了过来,一口咬住了赵良的腿,赵良疼的直冒汗,可这会儿也神志清醒的知道要挣脱开来,拿着手里的家伙照着大虫的眼睛打了过去。 那大虫疼的一下子松开了赵良的腿,赵良也不觉得腿疼了,起身就跑,可被打痛的大虫嗷呜一声吼,显然怒了,紧紧追着赵良身后,没几步赵良的胳膊就被咬下一块肉,眼看着逃不掉了,一只箭射了过来,直穿大虫的双眼。 大虫疼的直叫唤,凭着直觉和气味儿奔着射箭之人就去了,一翻搏斗,这大虫硬生生被那汉子的拳头给砸死的,真真是神力! 那大汉打死了老虎这才看赵良,赵良浑身上下有如一个血人,汉子一看赶忙背着人就下了山,山下就是王家村,进了村子,村民一看那还滴着血的人都吓到了,好在心地朴实,都上来打探一下,一看,这不是赵良么,纷纷带着大汉去了赵家。 赵母看着浑身是血的赵良一下子就晕了过去,瑜娘赶忙去后面找阿磊,让她去喊大夫。 回了屋兑了个保命丸放在热水里化了,出去给赵良喂了进去,这会儿也没谁在意着喂水这事儿,吴氏赶过来哭的稀里哗啦的,赵母也被赵父抬进屋里躺着了,赵老二和赵军把赵良抬进西屋。 还是那打猎的汉子进来,撕了布条系在赵良身上止血,一翻折腾下来,等了好久大夫才过来,这还是赵磊背着跑过来的。 大夫被颠的够呛,下地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拉着看病,给赵良处理了伤口后,才说道:“这腿是需要静养了,养好了没事,养不好说不得就瘸了,我在开个方子给你们,剩下的尽人事听天命吧!” 赵父听的苦涩,吴氏直接哭晕了过去,方氏叹口气,这到底不是亲儿子,跟着着急也不会多难过就是了! 送走了大夫,那打猎的汉子也要告辞了,赵老二哪里能让阿良的救命恩人就这么走了,拉着人回了自家,做了顿饭好生招呼。 这汉子进了门,方氏招呼着他洗洗脸和手,待人洗完后,方氏颇是惊讶,这哪里是她以为三十多的汉子,分明是个二十上下的小伙子,冬天穿的厚实,再加上一把胡子这才看错了,方氏笑着说道:“你叔儿还叫你老弟,这小兄弟哪里老了,这小年纪留着胡子干啥?” 第71章 【71】

打猎的小伙子今年十八,叫秦风,长的粗粗壮壮的,打小力气就大,也是个苦命的孩子。看小说到网 十一二的时候爹娘就没了,吃不上饭,那会儿他们村子挨着边境,也乱,朝廷征兵,他就跟着军队走了,因为力气大就当了骑射兵,后来又跟着来到北边的边境打仗,一场胜仗打下来,不少兵役可以退伍回老家,他厌倦了打打杀杀的日子也出来了。 这几年下来老家也找不到了,是以随便找个山头落脚,以打猎为生。 赵老二和方氏听的也颇是惊奇,不免也心疼这小伙子,年纪轻轻的就没了爹娘。 待几个儿子回来,方氏就去做饭,躲在屋里的芸娘也出来帮忙,顺便撇了一眼屋里,看着满脸大胡子的人还问道:“娘,那大叔是谁啊?” 方氏一下子就笑了,把芸娘笑的莫名其妙的,后来才知道人家还是个小伙子。 一顿饭下来,赵老二越看越觉得这后生不错,能把老虎打死,以后就是打猎都能养家。 方氏就觉得这打猎太危险了,吃了饭后,秦风就要走了,老虎还放在山里呢,那老虎皮剥了能买百两银子不止,这大户人家最喜欢的就是虎皮了,放在榻上,气势磅礴! 赵老二也不拦着,人走了就说道:“真是后生可畏,别的猎户可能一年养养家就不错了,可这后生打了一只大虫,顶咱们一家挣得几年钱,这就是差距。” “说是这么说,可也太危险了,说不得就丧命了!”方氏不赞同的说道。 “老虎都打的了还怕别的?这只要山里没有狼,就不怕。”赵老二说道。 方氏一点头,倒也是。 赵老二坐在炕上深思许久,说道:“你前个儿说的那周齐跟这个后生比,看谁好?” 赵老二没见过周齐自然不了解,他也不是那种迂腐之人,相中一个就这个了,买个东西都要挑三家呢,更何况这女婿了! 方氏皱皱眉,心下对比了下,说道:“要我说那周齐还真没秦风好,你看秦风这身板多壮实,那个就是长的好看,身子骨有些弱了,还有,那孩子眼里有些深沉,估摸是个心思重的,也不知真成了亲,芸娘能不能拿的住,这拿不住就不得事事听人家的。 倒是看来,秦风这小伙子眼睛明朗,别看没爹没娘的,可性子挺好的,也不知能不能靠的住。” 赵老二细琢磨了琢磨,说道:“就这么一个闺女,别的不说,真不想给嫁远了。” 赵母叹口气,“可不是,就怕芸娘眼见儿高看不上这乡下的小伙子。” 赵老二不禁皱眉,“这县城里的人家不见得好,一个个鼻孔朝天的,不得给闺女气受,还不如嫁给村里人,在咱身边,咱也能照应着。 要我说秦风就不错,有本事不怕饿着咱闺女!” 方氏一时也起了心思。 这自个儿的闺女自个儿知道,方氏跟芸娘直接摊了开来说,一个有本事就是壮实了点,说不上好看也说不上难看,性子看上去不错,跟王家后生长的差不多,一个长的是好看,有没有本事就不知道了,但是看上去是个心思重的,问了闺女,可看上哪个了? 芸娘红着一张脸,想了许久才说道:“那个就是那天来家里的人吧?” 方氏点点头,芸娘想了想,“那难不成咱们去提亲?” 方氏一拍腿,说道:“他不是救了阿良,到时候你大伯娘和你大伯不得上门送些谢礼,挑了个话头,就看这小子是什么反应了!” 芸娘点点头,说道:“全凭爹娘做主。”脸羞红的跟苹果似的。 方氏笑了笑,她闺女是个有主意的。 自然这事要缓上一缓,过了几日,大夫又上门给赵良看了一次,确保人没事了这才让全家人松口气。 赵父和赵母虽心寒这个儿子,可也不愿看从小养大的亲生骨肉年纪轻轻就没了,听到命保住了,赵母忧愁了许久的脸上有了些笑容。 方氏这才提到那个秦风,赵母和赵父这才想起还没谢谢人家的救命之恩呢,二话不说,去村口的杂货铺买了些东西,赵母又把家里已经不下蛋的母鸡拎上一只,老两口上门以表谢意去了! 那秦风好歹在军营里混了不少年,虽说没经历太多人情世故,可也听了不少,在赵母问他年岁,可娶媳妇儿了没,就明白了。 □□小伙子自然也想娶个媳妇儿,可也不是随便一个姑娘他就想娶的,小伙子心思多,想找个和眼儿的,性子好的! 赵母笑了,话里话外的都再说再也没有比她侄女更可心的了,说的秦风不免心动。 赵母看着差不多成了,就说着,要是哪天想找媳妇儿了就来找她,她替他拉媒牵线。 秦风点点头,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过后赵母回了家,跟方氏说了下情况,方氏一乐,这小伙子心眼也不少,一时心里说不上啥想法,有些怕自家看错人了。 赵母在这事上也不好说,其实这秦风不知根不知底的,他说啥也就信啥,如今看着人可不傻,说不好,人家也是不信她们才没直接答应呢! 方氏觉得也是这个理儿,回去和赵老二琢磨了许久,赵老二总觉得这秦风性子不坏,有点心眼儿也挺好,没听说,宁可交奸人,不交傻子么! 这样一来,方氏没事就领着芸娘出门,出了正月秦风就上门了提亲了! 秦风上无长辈,凡事还真要仰仗赵母帮忙,赵母也不推辞,里里外外的忙活着,这亲事便定了,秦风给的也是六两六的聘礼,一时村里人不少说风凉话的,无非是眼馋罢了。 对此方氏还特意跟两个儿子说道,等开了春去县城里开馆子,他们哥俩儿什么媳妇儿娶不到,先立业再成家,自然不能耽误了芸娘,让儿子别多心。 赵军和赵磊忙表了心意,定然不会有爹娘对他们亲事不上心的想法。 方氏也就放心了! 瑜娘以为芸娘不会喜欢这亲事呢,因秦风来时,她看了两眼,万不是芸娘喜欢的类型,如今看芸娘欢喜的准备做嫁衣,瑜娘就不明白了。 芸娘没好气的说道:“不是你说了,这过日子看的可不是长相。” 瑜娘摸摸鼻子,不免说道:“这你以后后悔了可别赖我啊?” 自然遭了芸娘一记白眼! 眼看着要入春了,赵母开始忙活着抱小鸡,村里人都知道赵母会抱小鸡,之前因为李氏人家不愿过来求赵母给弄,如今不一样了,没了李氏,赵家这家人还是不错的,有好几家人过来求着帮忙,自然不是白帮的! 这孵化小鸡也不是容易的事儿,赵母都赶上伺候孩子了,中间蒜苗都不知道卖了几茬,也挣了小二两,那种小葱的自个儿也研究出来了,这蒜苗就卖不上太高的价钱,但有不少人买,基本每次带到县城里的都卖出去了。 就靠着蒜苗吴氏手里就有了一两多银钱,心里高兴就等着开春,找里正把自家院子的地基扩一扩,不说盖房子,也该弄出个菜园子,不然这一年吃啥! 瑜娘在这个正月里织出来两匹普通棉麻布,后来用新买回来的织布机,在织布就织了带提花的,布上的花纹颇是好看,可却没敢拿出来,怕二婶一家看了多心。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上,跟着赵母去县城了,冬天留下的两只老母鸡是彻底不怎么下蛋了,赵母打算卖了,换一头小猪崽儿了,如今身子好了,赵母打算养养鸡在养头猪,还想开春后看看有没有鹅,这鹅下的蛋腌成咸鹅蛋县城里不少人家愿意买,三文钱一个都能卖出去,而且这玩意儿不像鸡娇贵,爱下蛋不说,不像鸡养了一年就不爱下蛋了,完蛋玩意儿! 瑜娘在牛车上听着赵母絮絮叨叨说着开春后的打算,心里跟着开心,家里的日子越来越有朝气了! 到了摊位上,瑜娘便对赵母说道:“娘,我去布铺卖布去了,卖完就回来!” 赵母有些不放心,闺女这一冬天养的白白净净的,人也好看了,还真怕路上遇上坏人喽,拉着瑜娘说道:“还是别去了,等会儿卖完鸡,娘跟你一起去!” 瑜娘笑了笑,“别担心呐,就你闺女这么厉害,谁敢欺负我,行了,不远,你看见没,就是过了这个街口一拐就到了,我在那卖完,回来陪你,卖完鸡咱们得去绣铺,这一包络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卖钱!” 赵母看了看街口,不算远,这才点头,“那你路上可得小心点!” 瑜娘点点头,就拿着包好的布走了。 还是上回那家铺子,进了门,瑜娘就说自己是来卖布的,她不经常来,店小二也不记得了,指了指屋门才让她进去。 隔间里的小二哥看着瑜娘进来眼睛明显一亮,笑着说道:“姑娘又来卖布了?” 瑜娘一愣,不想这小哥儿还记得她呢,点点头,把布放到了柜台上,“总共三匹,小哥儿看看可收?” 小二哥儿笑了笑,打开包裹,看了下三匹布,尤其最后面的一匹布,仔细的看下布的纹理,说道:“姑娘的手还真巧,能织出小提花,可惜是棉麻料子,卖不上什么价钱。这个十二文一丈,剩下两个十一文一丈,你看如何? 行的话,我就丈量了!” 瑜娘点点头,“行,小哥儿量吧!” 小二哥笑了笑,开始把布展开来丈量,瑜娘这次的都够数,算下来一共三百四十文钱。 接过钱后,瑜娘挺高兴的,小二哥儿开口说道:“姑娘的手艺不错,下次织完可再来,定会给你个合理的价钱来!” 瑜娘看着这小二哥儿温和的目光,点点头,就走了,也没多留,她娘还担心呢。 小二哥儿看着人走了,叹口气,眼里有些失望。 待出了隔间,瑜娘又看了下棉线,这回她不打算织棉麻布了,织纯棉的,开了春天慢慢的也就暖和了,棉布也好卖些,最重要的是,价钱高! 瑜娘这次没少买,各色棉线一样都买了些,花了一百多文,荷包里也就剩下二百多铜钱了。 回了摊子,赵母脸上显然松了口气,自家的老母鸡已经卖出去了一只,瑜娘问道:“娘,鸡卖了多少钱?” 赵母乐呵的回道:“四十文钱。” 瑜娘也跟着一乐,“还没少卖!” “可不是,你卖了多少?”赵母问道? 瑜娘嘻嘻的笑着,趴在赵母耳旁说了价钱,赵母明显惊喜不已,看了看四周,跟做贼似的,忍着笑意,小声说道:“咱家闺女就是厉害!” 瑜娘眼角弯弯的,娘俩又等了半个时辰,才把另一只鸡给卖了,这个鸡肥,赵母咬死了价,四十五文钱,一分都不能少,最后四十四文卖出去了。 娘俩兴冲冲的就去找绣铺,县城里的绣铺也不少,娘俩挑了个客人多的进去,待老板娘招呼完客人,赵母才上前问道:“老板娘,你这可收络子?” 那老板娘看了眼母女二人,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赵母也不在意这个儿,拿了包裹放在柜台上,说道:“这是我闺女打的,老板娘看看!” 老板娘慢悠悠的打开包裹,展开来说道:“呦,这还没少打。” 拿了个络子展开来,比在腰间看了下效果,点点头,说道:“样式还不错,不过这出了正月,不少人家过来卖络子,我家今天就收了不少,你这包络子若收,也只能三文钱一个。 这街口几家就数我家生意好,别人家给的话,指定比我家的价钱还低,你们看怎个意思?” 瑜娘本来也没打算在络子上挣大价钱,把芸娘给她打的络子挑了出来,剩下的推给老板娘说道:“这些卖了!” 老板娘看了眼瑜娘挑出来的,挑了下眉头,“小姑娘,把你手里的给我瞧瞧。” 瑜娘递了过去,老板娘展开来,都没比量就说道:“哎呦,这个打的手巧,不是一个人打的吧? 这样,你手里这些,五文钱一个怎样?” 瑜娘点点头说道:“行!” 老板娘笑了笑,算了下,瑜娘打的有二十三个,芸娘帮着打的有十一个,总共是一百二十四文。 赵母看着老板娘在算盘上啪嗒啪嗒的,就说出一百二十四文,心里暗叫个乖乖,闺女一冬天没事打个络子都能挣不少钱,快顶上家里养三只鸡了。 接了钱又在绣铺里买了二十文钱的丝线,母女俩才离开,那老板娘倒是给了个笑脸。 出了门,瑜娘把荷包揣好,可不能像上次似的,再被偷了,赵母乐呵呵的说道:“哎呦,这有手艺就是比没手艺的强,这么一冬天,就挣了不少钱,谁家闺女能挣这么多去!”说完,一脸骄傲的神色。 瑜娘忍不住笑着,想了想,把买棉线的钱说了下,赵母听的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看着瑜娘后背一大包裹的棉线皱眉,颇是心疼的说道:“你这孩子,咋一次买这么多,这要是亏了咋办?” “娘,放心呢,若是亏了,就不卖,咱自家用,要不给我放在嫁妆里当陪嫁好了!” 赵母瞪了眼闺女,主意正的小东西。 开了春,家家户户也开始忙起来了,春耕春种,有去县城买菜种的,有去买猪崽儿和鸡崽儿的,赵母孵的小鸡也都破了壳,天天在炕上叫着,这会儿还不能放在地上,炕也要一直热乎着。 瑜娘又跟着赵母去了趟县城,她正好织了一匹布,为了让她娘安心不会亏钱,这才放下手中的绣活,特意织出一匹布。 娘俩先去卖布,有赵母跟着,小二哥儿也没机会搭话,棉布给的价钱确实高,瑜娘为了快点织完,没弄小提花,只是普通棉布,十四文一丈,一匹布便卖了一百四十文,家里那一大包裹棉线,怎么也能在织出五六匹出来,喜得赵母嘴都合不上了。 这开春集市一天接着一天的,赵母和瑜娘来到集市上都是人挤人的,卖猪崽的也不少,问了价钱,有六十文一只,也有八十文一只的,还有的一百文一只。 逛了几家,赵母才决定回去买那八十文一只的,那家猪精神,长的也壮实不比一百文的差。 买完,一头小猪崽不给筐,要猪笼就得再给五文钱,赵母二话不说,抱着猪崽继续逛,瑜娘和小猪崽对视了片刻,才把视线收回,啧,五文钱呐! 走了许久才找到卖鹅的,二十文一只,赵母皱皱眉,这鸡崽才三文一只,开始跟着摊主讲价,讲的吐沫横飞,口干舌燥后,十五文钱一只,赵母买了两只,这个倒是给了草笼子装着了。 娘俩一个抱着猪一个拎着鹅准备回家了,路上还看到有卖牛的,赵母浑浊的眼睛都亮堂堂的,叹口气,“这家牛不错。” 瑜娘看着自家娘的表情就知道,心里定是想买又舍不得买,抿着嘴角,心里想着,家里如今日子越来越好了,明年一定能买的上牛。 第72章 【72】

转眼就到了春耕,家家户户都开始忙了起来,瑜娘本也想跟着下地种田,可这回赵父赵母说什么也没同意,自家闺女如今好不容易把皮肤养好了。本文由首发 瑜娘无奈只好在家照顾着阿文,中午做好饭在给爹娘送过去,闲下来的时候也就是绣嫁衣,如今她的绣活还能像个模样,好歹成亲那天,她的嫁衣不会寒颤了就是。 赵老二家买了二十亩良田,家中两个儿子便春耕后在进县城,方氏也没拦着,靠他们两口子种完还真不知道能不能行,毕竟已经这多年没种过了! 芸娘便也在家做饭,中午送过去,娇滴滴的姑娘走在田间吸引了不少目光,自然有的已经都成亲了,还这般直勾勾的看着,家里的小媳妇儿哪里能忍住,没两日乡间就传来了风言风语。 乡下人说的风言风语都很是直接粗暴,什么一看就是会勾搭男人的狐媚子,要不就是一副浪样,以后定守不住房,这对一个未成亲的姑娘来说足以致命了。 这话传到瑜娘耳朵里时,方氏已经把村里说的最欢的小媳妇儿给摆平了,方氏这几年学的便就是怎么收拾不老实的人,那小媳妇儿被方氏骂的三天没敢出屋,自此以后也没谁再敢说芸娘了,而且,也没有人在觉得赵老二家是个好欺负的,这兄弟俩娶得媳妇儿可不一样! 瑜娘还特意去找了芸娘,芸娘在家委屈的红了眼,瑜娘叹口气,就总是有那些爱搬弄是非的人,安慰了芸娘好一阵,芸娘心结才解开,不过送饭的活就落在阿晨手里了。 倒是瑜娘,同样也变成了娇滴滴的姑娘,可走在乡间没什么人敢看,为啥?瑜娘已经凶名在外了,这会儿可没人喜欢欣赏泼辣的妹子,前几天李婆子还跟小儿子说:“你看,瑜娘现在养的多好看,水灵灵的!” 李家小儿子撇撇嘴,“好看有啥用,那么凶,这娶进来不是受罪么!” 李婆子再一次的被噎住了,你媳妇儿听话,不挣钱,有用? 李婆子也懒得跟儿子掰扯了,说多了让儿媳听到也不好! 春耕过后,还能歇上一歇,赵父就琢磨着去趟驿馆看看,打听打听。 从驿馆回来后,赵父就乐呵呵的,这开春后还真有商队过来,听说还要有批粮商过来收粮,摆一个月摊子应该没啥问题。 于是赵父和赵母又开始忙着去摆摊了,家里便又剩下了瑜娘姐弟二人,芸娘现在足不出户,出来玩也只来瑜娘这,姐妹二人到是个伴儿,瑜娘也不像之前那般孤寂了! 芸娘婚期是九月份,眼看没几个月了,最近一直忙着绣活,心里也越发忐忑,前阵子又有那些风言风语,她真怕那人听了去,心里烦恼,与瑜娘说了说还好受了些。 瑜娘安慰芸娘说道:“他自个儿住在山头,哪里能听到这些,二婶儿压的早,估摸是传不到他耳朵里,再说日久见人心,待他了解你了,就是别人站在他面前说什么,他也不会信的。” 芸娘半信半疑的,叹口气,“但愿吧。”然后又皱着眉头,气恼的说道:“这些嘴碎的人,凭甚这般说我。” 瑜娘赶忙又安慰着芸娘,她娘说这些嘴碎的也都是妒忌芸娘长的好看,平时看着柔和,觉得好欺负罢了,瑜娘想了想,还是把她娘的话说了出来,然后又要芸娘以后拿出点气势来。 芸娘当丫鬟的那会儿也不是吃素的,与人斗不是没斗过,这次的亏吃的着实有些猝不及防,暗自咬咬牙,这村里和府里不一样,以后也要藏个心眼了,万不能让人以为她好欺负了去! 待赵母晚上回来,跟瑜娘乐呵的讲道:“今天,我和你爹娘去驿馆,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瑜娘看自家娘乐呵的样子,应该也没啥事,不过还是被勾起了好奇,等着自家老娘接着说。 “咱家的灶台被占了,你知道占咱家灶台的人是谁嘛?” 瑜娘摇摇头,“谁啊,占咱家灶台,后来你们怎么弄得?” 赵母一撇嘴,“是老秦婆子的娘家,这老秦婆子也不知道咋想的,早上跟着她哥哥一家一起去的,看到我们看乐呵的说着,这灶台是我们先到的,我就该属于我们了!” 瑜娘不禁皱了眉,脸上浓浓的厌恶。 赵母眼里也有一丝厌恶,解恨的说道:“我和你爹也没与她多说,直接去驿馆那找人说了此事,你猜后来如何了?” 瑜娘嘴角一抽,“如何了?”老太太真是…… 赵母一拍腿说道:“驿馆那边都没注意,看着咱家灶台摆起了摊子以为是咱家呢,我们一去说,人家就不干了,这老秦婆子也真是胆子大,不交摊费就去摆了,结果摊子被砸的稀巴烂!” 瑜娘听的目瞪口呆,自家摊子这些杂七杂八的也花了不少钱的,秦婆子娘家这次怕是搭进去不少,不禁摇摇头,满村里人都知道自家交了一两银子的摊费,老秦婆子更不用说,那会儿天天拿着一两银子说事,就说她爹娘傻,如今去摆摊子还敢逃摊费,也不知这傻的人是谁! 赵母一副神清气爽的说道:“哼,还想占咱家的灶台,驿馆那边说了,她们在想摆摊子就交二两银子的摊费,否则别摆!” 瑜娘揉着面直接说道:“那估计是不会摆了,一两银子都不想交呢,别说二两银子了!” “可不是,估计老秦婆子她嫂子恨死她了,你没看,摊子被砸的时候,那夫妻二人是拿啥眼神瞅着她的。” 这么一说,瑜娘才想起来,今天村子那边是有些吵吵闹闹的,她不爱看热闹,这会儿估摸,八成就是秦婆子家了,嘴边一笑,“也不知这老秦婆子一天怎么这般能蹦哒!” “哼,越老越糊涂的货,听说她闺女前两天许了人家,这不,就开始嘚瑟了?” 李芳是王家村出了名的姑娘,即便她娘糊涂拎不清一点,也不愁嫁不出去,毕竟有大把小伙子想娶回家当媳妇儿呢,瑜娘也不意外。 赵母叹口气,说道:“是隔壁村的张屠户家。” 瑜娘一愣,那张屠户她知道,天天都给他们村里的王老二家送猪肉,她也见过,长的五大三粗不说,关键是真吓人,说话也是粗声粗气的,而且,人也二十七八了,孩子都有三了,瑜娘皱眉,“这张屠户不是有媳妇儿么!” 赵母神色一顿,看了眼闺女,说道:“他媳妇儿前两年就没了,你不记得了?”那会儿李氏没少在家里说道,说那张娘子是个没福,天天在家能大鱼大肉的吃着,却活不长。 瑜娘神色一顿,她只是从瑜娘身体里了解大概事情罢了,这琐事自然不知道,低头揉面,说道:“还真忘了! 这秦婆子是怎么想的,她闺女也不是真就嫁不出去了,给人家做继室,这也……” 赵母压下心里的疑惑,说道:“那张屠户家有钱,给了六两六的彩礼,这不,秦婆子就答应了,估计也知道这事没多光彩,也不像以前那般天天到处显摆了,可这人嘴欠,哪里忍得住,有次还是说了出来,村里就传开了!” 瑜娘点点头,“那,这不就是卖闺女了?” 赵母点点头,“也没看老秦婆子备嫁妆!” 瑜娘摇摇头,也不多说了,倒是赵母,看了眼闺女,眼里闪过一抹深思。 说来,自打李氏进门,她生了阿文后,瑜娘便跟她不怎么亲了,后来又,别看闺女孝顺,可心里一定是含着怨的,这么一想,自打瑜娘那次被推进河里,醒来后,就好了不少,跟她亲近了些不说,性子也开朗了不少。 那会儿赵母只是认为闺女想开了,后来,家里环境慢慢变好了起来,瑜娘跟她们做爹娘的更亲近了不少,有时候她都觉得自家闺女跟换了个人似的。 想到这,赵母心里咯噔一下,看着还在揉面的瑜娘,赵母眼里惊喜不定,不禁摇头,这定然是她闺女,对家里啥都熟悉,村子里的人也都认识,怎会不是她闺女,对她们两口子的孝顺与亲近也做不得假。 待一家人包了饺子后,瑜娘回屋时,赵母也跟了过来,瑜娘看着自家娘,问道:“娘,咋了?” “嗨,你这孩子,这段时间也没空看看你,我得去你那屋看看,你绣活都绣了没,可别偷懒,这可没几个月了!” 瑜娘撇撇嘴,“进去看吧。” 瑜娘不是个能坐的住一直绣活的人,不想绣了就织会儿布,这会儿屋里的织布机还有织好了的一块布呢! 赵母看了看瑜娘的嫁衣,又转悠到织布机,看着织布机上的提花,心里越加沉重,笑着对瑜娘说道:“这还有点渴了,瑾娘,给娘倒碗水去!” 瑜娘也没反应过来,毕竟,她被叫瑾娘也十多年了,听了娘的话,迈着步子就走出去了,到了门口,瑜娘僵在那,浑身的汗毛都耸立起来,一股子儿凉气从脚尖就窜了上来,瑜娘回过神,“娘……” 第73章 【73】

母女二人本都存着侥幸心理,可待瑜娘回过头,眼里明显有着一丝慌张,赵母眼里浮现着试探以及难以置信时,母女二人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 不需多说瑜娘便知道她娘大概已经猜出来了,一时千言万语哽咽在喉咙之中,叫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脸色也逐渐苍白。 赵母则是目光复杂的看着瑜娘,满心的惊慌不敢置信,现在她连问都不敢问。 母女二人一时僵在了那里。 这时赵父抱着突然尿被窝哭醒了的阿文过来,急着喊自家婆子,说道:“儿子尿炕了,快点过来弄弄,这晚了你们娘俩还有啥可聊的,也让瑜娘早点睡呐!” 赵母听了赶忙起身,走到门口,在瑜娘身边顿了一步,继而就出去了,瑜娘微弱的喊了一声娘,赵母却已经抱着阿文匆匆离开了。 赵父看出有些不对劲儿,问着瑜娘说道:“咋了?和你娘闹别扭了?” 瑜娘摇摇头,笑了笑,“没……” 赵父就知道了,娘俩肯定闹别扭了,笑了笑说道:“没事,明早给你娘认个错,她就好了!” 瑜娘点点头,赵父这才离开。 赵父回了屋就对正给阿文换衣服的赵母说道:“你这咋了?大晚上的还跟孩子置什么气!” 赵母低垂额头没说话,屋子里昏暗也看不清她的神色。 二人在炕上躺下来睡觉时,赵父都不忘说道:“可行了,睡一觉就别气了,瑜娘多孝顺的一个孩子,你还不知足。” 赵母依旧沉默不语,赵父也不废话,转个身就睡了。 赵母叹口气,眼角就哗哗的流出了眼泪,她家瑜娘哪去了? 瑜娘躺在炕上心里酸苦不已,她娘这是在怨她吧,一时眼里也流了泪。 瑜娘哭着哭着便睡了过去,直到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叹息瑜娘才醒,感觉一只是极是温和的手摸着她的额头,瑜娘不禁叫道:“娘?” 赵母流着泪点了点头,想起夜深闺女可能看不到,哽咽的应了一声。 瑜娘赶忙坐了起来,“娘……我……” “都怪娘,孩子,这不赖你,当初,当初娘就不该答应让你进李府!”赵母说道最后已经泣不成声。 瑜娘眼里泪水止不住的流,明知不该这般想,可占了瑜娘的身子也真不是她所愿的,若是可以,她真的宁愿妹妹活着,自己死了便死了,左右都是她的命,她认! 赵母一下把闺女搂进怀里,“我苦命的孩儿,你在那吃人的地方受了不少苦吧!” 瑜娘抱着自家娘摇摇头,除了莫名被打死,其实那几年还好,总之学了手艺,再苦再累,心里也是有盼头的。 娘俩抱着哭了好一阵,赵母才停下了,摸着瑜娘的头,问道:“瑜娘……” “我也不知怎么回事,醒来后便成了妹妹,妹妹她……”瑜娘不忍心再往下说了。 赵母心口一疼,天杀的李氏啊,心口恨意难平,咬牙切齿的说道:“活该那李氏生不出孩子,这都是她造的孽!” 瑜娘沉默不语,若是她不活过来,或许李氏如今已然偿命给妹妹了! 外面天色蒙蒙亮了起来,已经能听到院外的树上鸟儿鸣叫,赵母摸了把脸,跟瑜娘小声说道:“行了,你在眯会儿,一会儿再起来弄饭,还有,这事别可不能跟别人说知道不?这世上只有娘不会害你,别人都是藏着心眼的,就连你爹都不能知道。” 早在赵母一直压抑着声音与她说话时,瑜娘便没放大过声音,她点点头,俗话说得好,有了后娘便有后爹,赵母是信不过自家老头子的,万一哪天她没了,自家老头子在娶一个,把瑜娘的事说漏嘴了,那不是害了她闺女。 第二日起来,赵父看着娘俩已经好了,脸上这才乐呵呵的,瑜娘对自家老爹有几分过意不去,她不敢冒这个险,毕竟这事太过于妖异,不是谁都能接受的。 王家的房子去年盖了一半儿,春耕后自然要继续盖,与此同时,秦风也在王家村买了地基,要盖房子,这事方氏两口子有经验,帮着他找了隔壁村的村民来盖房子。 王家村里显然慢慢意识到赵家现在也是人口充实的大家了,是真真在村里扎稳根了。 瑜娘得知秦风落户在村里替芸娘高兴了好一会儿,当初她没好意思问,你说那秦风住在山头,以后成了亲,难不成芸娘也跟他住山头,这万一秦风下山,岂不是就剩下芸娘一人,想想都是件危险的事,好在她家二叔二婶不是糊涂之人,芸娘以后嫁了人依旧还在王家村,她们姐妹二人以后还是能时常在一起的做个伴儿,瑜娘心里止不住的高兴。 芸娘娇羞面容低垂不语,心里也是开心的! 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了起来,有的人家已经在院里的灶台做起饭来,麦苗也长了出来,瑜娘不得不把阿文交给芸娘照看,一个人去田里间苗了,芸娘有心帮忙,可却想到那些闲言碎语,只得无奈的瞅着瑜娘。 瑜娘了解的笑了笑,“没事,我自己一人就够了,你若是有时间,帮我喂喂鸡和猪,还有我家的鹅。” 芸娘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赵军和赵磊如今已经进县城开馆子了,一家馆子就花了八十两银子的积蓄,可见也不是谁都能开起小馆子的,至于户籍,他们生意不大,花些银钱就可以保住良籍,这县城里大大小小的铺子,差不多都是花了钱保籍了的,自然,待生意做大后,自然而然就是真正的商人,士农工商,商之一字,一旦挂上就不好在脱下来了,且子孙后代不得科举。 赵军和赵磊不在家,这家里的二十亩良田便落在了老两口身上,好在间苗没有耕地累,忙活个几天也就够了,方氏看就瑜娘一人间苗,想让阿晨跟着帮帮忙,瑜娘摇摇头,就她自己一个人足够了。 方氏拗不过瑜娘,便只能作罢,却说好了,待中午瑜娘去她家吃饭,瑜娘笑着答应了,间苗算是轻松些的事,家家户户中午也不留在田间吃饭,这一上午都弯着腰蹲在那,自然都要回家歇歇,不然,第二天起来,这腰还要不要了! 到了中午回家,吴氏早早就在院门口盯着,看到瑜娘笑着喊道:“瑜娘,过来吃饭吧?我都做好了。” 瑜娘对自己小嫂子笑了笑,摇摇头,“不了,二婶叫我去她那吃,阿文又放给芸娘照顾哪,我也要过去看看,再跟她们说不吃饭,二婶那脾气哪里肯干!” 吴氏点点头,又笑着说道:“明天把阿文放到我这吧!” 瑜娘打哈哈的说道:“阿文如今能跑能走的可不老实了,还是不给嫂子添乱了,那啥,我进去了!” 吴氏这才点了头,无奈一笑。 瑜娘吐了口气,对着赵良那张脸她恐怕是吃不下饭的! 这边瑜娘风风火火的在田里间苗,赵母那边几天总会愣神,做事总是走神,有次差点把整盆面当饺子扔进锅里,还好赵父看到了,及时的拦住,少不了一顿责怨,看着赵母这样,也不免担心问道:“你这两天是咋了?可是累着了,不行你回家歇歇,现在人也不多,我一个人应付的过来。” 赵母摇摇头,又出神了片刻,突然拉住赵父说道:“我前个儿听郑婆子说道,驿馆过两日会来位大人出巡。” 赵父听的愣了愣,也不懂啥意思,问道:“咋?咱们这要换官?” “不是,听说是圣上派来的钦差大臣,下来查训民间苦事,若有冤屈,都可前去诉状。”赵母低声的说道。 赵父脸上一抹深思,尔后问道:“你是想替瑾娘?” 赵母点点头,“她们平白打死我闺女,不该给我闺女偿命嘛?” 赵父咽了口吐沫,心里颇是复杂,想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可李府如今上上下下都一口咬死,是瑾娘……” 赵母眉头紧皱,咬牙切齿说道:“就算是那样,她们李府就该打死咱闺女?我可听说了,别人家丫鬟犯了错,最多也就是卖出府,或让家人去赎身,哪有李府这般黑心,就是讨不到公道,我也不要他们好过。” 赵父张了张嘴,说道:“自古官商结合、官商结合,那李府那日敢那般嚣张的打李氏,上面定是有人,万一这钦差不是个好官,咱们家岂不是……” 赵母心中一沉,两口子不说话了,自古民不与官斗,赵父和赵母心里自然是怕的。 瑜娘白日里间苗,晚上帮爹娘包饺子,脸上也有些许疲色,赵母心疼,让闺女去睡觉,瑜娘今日还真有些困了,点点头,回屋便睡了。 直到后半夜,睡梦中感觉有人在叫她,瑜娘朦朦胧胧的醒来,便看到她娘喊她,起来问道:“娘?咋了?” “驿馆过几日会有钦差大臣过来打脚,我想趁那会儿去替你申冤!” 瑜娘惊得睡意全无,“娘,万万不可,那……那李府与咱们这的知府是有关系的,怕是申冤也……” 第74章 【74】

赵母听的心下一沉,可这心里一直被这事揪着,不想放下来。@乐@文@小说 瑜娘不是不恨李府,可她也不再是什么事都不懂的小姑娘,若是为了给自己申冤而要了全家人的命,她死了都不安心。 在李府瑜娘见过的龌龊之事不少,就拿她的死来说,府里夫人说打死就打死了,甚至连个尸体都是与她要好的姐妹,花关系保下来的,现在想想,之前织纺里突然消失的姑娘都哪里去了?瑜娘至今想着都心寒。 官官相护,她们怎能保证那钦差大臣会替她们申冤,若是草草了事,只是赔了些银子,李府相安无事,那恐怕最后遭殃的必是她们家了! 这也是为何当初赵良领回他尸体并按着李府的说法说给赵父赵母时,她回屋一句话也没说,那会儿,与其她自个儿受辱,也好过爹娘知道真相忍不住上衙门讨公道,李府夫人不是傻子,既然敢打死她就有着倚仗! 赵母气的捶着炕,极其怨愤的说道:“老天不公啊!” 瑜娘心里也颇是难受,可能怎样,心里满是无奈,劝慰赵母好一会儿,赵母才回屋睡觉! 可第二天娘俩顶着黑眼圈,可见是一夜没睡好的,赵父神色也不是多好,这两天赵母心心念念这事,他怎可能无动于衷,闺女没了,他心里也痛,如今也在苦苦挣扎之中。 现实压弯人的脊梁,直到钦差大臣来到驿馆歇脚儿,赵父赵母也没上去拦住钦差大臣申冤。 这里不免有瑜娘时时刻刻安抚赵母的原因,瑜娘是土生土长的农家女,无论见识与胆识也只有那般高就是了,她还没胆量拿着一家人的安危去冒这个险。 然而世事无绝对,官官相护也要看是不是一条道上的,有时候碍了别人的路,势必要被铲除。 许是老天长眼,帮了瑜娘一把,这位钦差大臣是当今二皇子的人,而北郡知府却碍了他的路。 北边边境军权是众位皇子眼馋不已的,这北境将军偏偏是个油盐不进的主,却不想北郡知府竟然跟这将军搭上了线,恰巧,北郡知府是四皇子的人。 二皇子对皇位虎视眈眈,岂容它人沾染军权,既然这北郡将军已经立了主,不为己所用必然除之,二皇子打的一手好算盘,北郡知府仗着天高皇帝远,已经做了不少伤天害理之事,谋取财力更是数不胜数,这最终近了谁的口袋可想而知,显然搬倒北郡知府是势在必行的了,弄得好,还能再圣上面前响亮亮的给上四皇子一记耳光。 至于北境将军,呵呵,既然跟知府有往来,这其中自然有书信,没有大逆不道的可以制造,只要给北郡知府找出一系列罪行,再加上个逆反叛国,这二人谁都别想跑。 不管皇上信不信,可北境将军已经是四皇子的人是事实,皇上如今人老了,对那位子看的越发紧,他年轻有为,风华正茂的儿子去拉拢一个手握重权的边境将军要做甚? 最是无情帝王心,显然这个帝王也要出手了,他不允许一个手握重权之人背叛他。 而其他皇子亦然也不能看着军权落入二皇子之手。 这场暗含着即将迎来的一场腥风血雨般的杀戮基本上,上面那位是极其乐意看到的。 钦差大臣是当今圣上最是信任之人兵部侍郎,既然要收回军权,自然是这人最信的过,然而,二皇子最精明的就是,朝廷之上无一人知道,兵部侍郎已是他的人,北境军权最后落入谁人之手可想而知,所以,此次必是不败之仗。 驿馆长小心翼翼的服侍着钦差大臣,阿谀奉承这一套自然免不了。 跟在钦差大臣身边的侍卫隔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大人一路奔波,现在颇是疲累,还望馆长海涵,让大人休息片刻。” 驿馆长哎呦一声,赶忙陪笑:“是小的疏忽了,我这就离开,大人好好休息,这郡里的百姓还等着你体察民情呢!” 钦差大臣笑了笑,温和说道:“待我休息一会儿再与驿馆长畅谈,顺便了解下民情。” 驿馆长眼睛一亮,脸都笑出了褶皱,笑着迎合了几句,才匆匆离开。 待屋内只剩二人,钦差大臣一脸疲色,低沉的问道:“怎样?可查实了?” “回大人,探子今天回报,这县城里确实有两家商人是北郡知府的爪牙,且那李府,平日里没少仗势欺人,听说府里还私立织纺,收了不少乡下姑娘,且一旦手艺学成想要赎身,最后都莫名的没了,更有的被活活打死。 说来也巧,驿馆另一边摆摊子的一家,她家大闺女就是被李府给活生生打死了!” 钦差大臣听了后,冷笑一声,说道:“这天高皇帝远的,还真当自己能称王称霸了。 再去查探,看看消失的那些姑娘可有家人还在寻找下落的,还有,派人私下接触下那摊子的老妇,看看能不能切入进去。” “是!” 待钦差大臣休息了一炷香的时间,县令就赶了过来,满头大汉的现在外面准备迎接钦差大臣进城。 钦差大臣对县令颇是温和,二人说了几句,他便答应在县令府上小住几日,乐的那县令从驿馆里出来,都是满脸笑容,小心翼翼的看着钦差大臣上轿。 打钦差大臣过来,赵母就一直盯着驿馆门口,现在看着县令与钦差大臣相处的十分融洽,尤其那县令阿谀奉承的谄媚样,赵母心里瞬间就凉了。 赵父叹口气,“这官官相护,指不得人家就是过来捞一把的!” 赵母眼神暗淡下来。 摊子上还有位青衣男子刚要了碗饺子,看赵父赵母在那愣神,高声问道:“饺子好了没?” 赵父回神,赶忙说道:“就好了,就好了,公子在等一会儿。” 青衣男子点点头,待赵父煮好饺子端上去时说道:“公子慢用,这饺子刚出锅,吃着会有些烫。” 那青衣男子笑了笑,说道:“老伯到是心细,左右我一人吃着没劲儿,老伯可坐下来陪我说说话!” 赵父听这公子的口音就知道是外地人,也没多想,以为是刚到他们这想像他打探啥,便坐在了一旁,问道:“我看公子不像是咱们这边的人。” 那青衣男子一笑,点点头,说道:“确实是初登宝地,还有些人生地不熟的,对了,我刚看二老一直盯着官骄可是有什么冤情要诉?” 赵父看这青衣男子无论穿着打扮还是谈吐都不像是普通之人,瞬间心里警惕,刚要说无事,对方便笑了一声,又道:“老伯且听我说完这句话,在想着回话,我是钦差大臣身边的暗探,你若有冤情,可与我说!” 赵父眼睛一亮,可又有些怀疑,盯着青衣男子好一会儿。 那男子吃了个饺子,夸道:“老伯家的饺子味道不错。” 赵父听着心里得意,又问道:“你真的是钦差大臣身边的人,钦差大臣可愿替我们申屈?” “老伯,钦差大臣奉圣上之命下来巡查民情,办理贪官污吏,自然会替百姓申冤,可钦差大臣不便亲自下来体察民情,自然需要暗探,我也不过是其中的一位罢了,刚我看二老一直盯着钦差大臣,脸上写满了言语,我这才过来打探一二。” 几句话下来,赵父就觉得此人颇是靠谱,满脸激动,拉着青衣男子就要跪下。 青衣男子赶忙拦住,说道:“老伯万万不可,若是引得他人怀疑,你们便被暴露了,我看你们有冤不敢诉,怕这其中牵连的是个大人物吧!” 赵父连连点头,叹口气,将女儿的事情一一道来,后面又道:“那李府上面有人,我们虽不知道是谁,可定不是我们平民家能惹得起的!” 青衣男子深思熟虑片刻,对赵父说道:“老伯可还能联系上那日告与你们实情的李府丫鬟?” 赵父想了片刻,摇摇头,说道:“一直都是我家大儿子去看她妹子,如今能不能联系还真不好说,若是我大儿子去了,怕是会被李府认出来。” 青衣男子点点头,这个时节,赵家大儿子去了,偏偏又有钦差大臣过来,确实容易引起注意,万一打草惊蛇就不好了,青衣男子又沉思了片刻,说道:“那家里可有闺女能前去打探?” 赵父脸色一暗,舍不得瑜娘去冒这个险。 那青衣男子也看出来了,笑了笑,安抚道:“应该不会有甚危险,只是要瑜娘过去试探下那姑娘可有赎身的想法,若是有,就让她说服那姑娘,在朝堂之上肯站出来做证人!若是没有赎身之意,便罢了! 我想这李府敢打死你家闺女,就敢在打死别人家闺女,且看我这几天去寻一寻这些姑娘的家人,若有想申冤的,你们可一起去县令府告状,那时,钦差大人定会替你们做主!” 赵父神色一怔,随后浓浓的感激,“好好,我这就按大人说的办!” 那青衣男子一笑,安抚道:“老伯放心,我会派人保护你们一家安全的。” 赵父连连点头,“谢谢大人,谢谢大人,钦差大人与大人都是清官,都是好官呀!” 第75章 【75】

待青衣男子走后,赵父赶忙回到灶台旁激动的与赵母说道:“咱闺女的冤能申了!” 赵母听的手中包了一半的饺子都落到了地上,也不心疼了,而是满面惊讶的看着赵父,激动道:“老头子,你说的可是真的?” 赵父点头,“刚才那青衣男子就是钦差大人身边的暗探,他说,钦差大人定能为咱们做主,讨回公道。.しwxs” 赵母激动的拿着身上的围裙擦了擦手,眼睛四处乱看,嘴角有些上扬的喃喃道:“老天开眼,老天来眼啊!” 赵父又把与青衣男子的对话细细道来,赵母对此事也越加有了信心,说道:“待晚上回去,我与瑜娘说说。” 赵父点点头,又想了想,说道:“瑜娘若是害怕,也别逼孩子,左右听着那大人的意思,还会暗访几家,到时候一起去告她们李府,也不一定非要瑜娘劝了那姑娘不可。” 赵母点点头,如今知道瑜娘便是瑾娘,那府里的事闺女指定清楚,回头她们娘俩商量商量,总比这两眼一抹黑,对那李府半分不知来的好。 待赵母回家后,第一个找的却是赵良,像儿子打听了那日特意出来告诉他实情的姑娘是谁。 赵良自然不认得,赵母便打听了下长相与穿衣打扮,还有那姑娘说话的声音,性子咋样? 赵良记得不多,只知道个子跟瑜娘差不多,长相没细看,只是注意到眉毛里有个痦子,说话细细的,穿的是白袄绿裙。 赵母听了点点头,就回家了,吴氏在一旁听的颇是迷茫,便问道:“娘问这个干嘛?” 赵良摇摇头,并没多放在心上,吴氏皱着眉头,总觉得婆婆问这个是有事的! 赵母问好了,回家,就拉着瑜娘进屋,把门帘掀下来,弄好,拉着闺女坐在炕上,小声的把今天的事说了一遍。 瑜娘眼睛也亮了几分,也许,她的仇能报了。 赵母又继续把从赵良那打听的话给闺女说了一遍,然后问道:“咋样?可知道是谁。” 都是乡下姑娘,远没有从小做丫鬟的那般难交心,大多姑娘心地都是善良淳朴的,瑜娘在李府有两个要好的,那个个子不高,眉里有痦的姑娘应该是青柳,瑜娘心里暗暗感激青柳在那样情况下还敢帮她,点点头,瑜娘对赵母说道:“认得,明日我与爹娘一起去摆摊,我一人进县城便是。” 赵母拉着闺女的手,嘱咐道:“可要小心,娘已经没了瑜娘,可不能再没了你了,说来,你们姐俩儿真是命苦啊,都是娘……” 瑜娘拉着赵母的手,说道:“娘,事已至此,您就别再自责了,瑜娘离开时我心里有感应的,她从未怨过你和爹,如今李氏也得了报应,想必,妹妹在天也能安息了!” 赵母一想到李氏当天疯癫的样子,还有她以后都不能有孕在身,心里的恨意才消了两分,咒骂道:“那黑心的李氏,以后定不会好过!” 李氏的日子以后定然不会好过到哪去,母女二人不在纠结李氏之事,出屋去包饺子了,一切都只等明天了! 第二日,瑜娘早早起来做饭,赵母把阿文放到方氏那,直说带着瑜娘进县城在买些东西,别的一句没有多说,这不是啥好事,没得让老二一家跟着担忧。 驿馆离县城还有段路程,瑜娘帮爹娘摆好摊子,这才离去,赵母担忧的看着闺女离去的背影,心里七上八下的。 再进县城,瑜娘按着记忆找到了李府,来到李府后脚门,上前拍了几下门。 过了一会儿便才听到门那边传来脚步声,然后哗啦一声,应是里面的小厮开了锁。 打开门,看是个姑娘,那开门小厮问道:“姑娘干嘛?” 瑜娘低声细语的说道:“小哥儿,我是杨家沟的,我想见下织纺里的青柳姐姐,她家出了事,我有事要与她说。” 小厮皱了皱眉头,冷声说道:“府上规定,织纺里的人初五才可见家人,你下个月来吧。” 瑜娘赶忙求道:“小哥儿醒醒好,是关人命的大事,下个月就来不及了。”说完,瑜娘上前几步,给那小厮手里放了二十文钱。 小厮掂了掂手里的钱,眼里有些看不上,可又想到一个乡下人能有多少钱,估摸来找那青柳就是想要钱救命的,便也不为难了,揣进兜里说道:“你等着!” “唉,谢谢小哥儿,麻烦你了!” 小厮哼一声,这丫头嘴还挺会说,要不,二十文就想打发他,休想。 足足等了一炷香的时辰,后脚门才吱呀一声开了,出来的正是青柳,瑜娘看到青柳,心里极是激动,想不到她们二人还能再见面。 可青柳却心中诧异万分,这找她的姑娘,她压根不认得,可听说是家中出了事,心下焦急,回头跟刚才开门的小厮说道:“这妹子确实是我们村的,还麻烦行个方便让我们姐妹二人说会儿话。”说完,从兜里拿了铜钱给了那小厮。 那小厮掂了下手中的重量,点点头,说道:“我一会儿便过来收门。” 青柳笑了笑,看人走远了,才把门关上,出来问道:“你是杨家沟的?我家出了什么事。” 瑜娘拿出五十文钱塞给青柳,她不能让青柳因见她白白破费银钱。 青柳不解,拿着手里钱,疑惑道:“你这是?” 瑜娘不多说,压低只能二人才听的清楚的声音说道:“青柳姐姐可还记得赵瑾娘,我是她的妹妹瑜娘。” 青柳杏目瞬间瞪大了几分,瑾娘的妹妹怎会找上自己,随后松了口气,看来不是家里出了事,这才回道:“原来是瑜娘,你姐姐之前时常与我说起你。” 瑜娘笑了笑,说道:“青柳姐姐一定不解我今日为何来找你吧? 我只想问青柳姐姐一句,可想赎身回家?” 青柳手笨,织布的手艺一直平平,活没少干,月钱却不多,平时都是瑾娘帮她才勉强不被婆婆训斥,是以二人关系要好,瑾娘记得,青柳以前也是跟自己一般的打算,学了手艺赎身后,嫁个差不多的人家,好好过日子。 听了这话,青柳眼神突然暗淡几分,也不瞒瑜娘,低落的说道:“瑜娘妹妹,你哥应该回家把你姐姐的死因说清楚了吧? 李府压根就不会让我们赎身,自打你姐死后,织纺里不少姑娘人心惶惶,虽说李府夫人那般说你瑾娘,可瑾娘是不是狐媚之人,咱们纺里的姑娘最清楚不过了。 织纺里不少姑娘也怕落得你姐的下场,有两个姑娘攒够了赎身的钱,去求了管家,可没两日,被打死的打死,落井的落井,没一个是好好活着的。 我们这才知道,李府压根是不会让我们赎身出去,她们是要我们世世代代为奴,给她们挣钱!”说道这,青柳不免心伤,眼睛里满是委屈,语气也激动了许多。 瑜娘握住青柳的手,安抚道:“青柳姐姐,若是有办法能让你赎身,你可愿冒险?” 青柳怔怔的看着瑜娘,“难道你们?” 瑜娘点点头,“青柳姐姐可听说咱们这来了位钦差大臣,专替百姓们做主,洗刷冤屈。” 青柳两分犹疑,三分不信,“这钦差大臣可愿管这事!” 瑜娘点点头,她信得过青柳,却也不能全都说出来,若是有个差池,便是搭了一家人的性命,只得挑重要的说道:“不用青柳姐姐多做什么,只是若有一日需姐姐上得公堂作证,只请姐姐如实道来便可。” 李府倒了便可出来,李府没倒命便没了,青柳内心极是挣扎,看着瑜娘坚定且鼓励的目光,青柳咬着嘴唇,难不成真给李府做一辈子劳力到头来还混不上个好死的可能过一辈子嘛,青柳目光一沉,点头说道:“如真有一天需朝堂对质,妹妹尽管放心,我不会怕了就是了。” 瑜娘颇是感激的看着青柳,这时后脚门开开,小厮走了出来。 青柳甩开瑜娘的手,愤怒的说道:“我哪里还有银子给他们,每月初五他们管我要的都不是钱?还想怎样?当我是有多挣钱不成?你回去与她们说,我一文钱也拿不出来。”说完,摸着眼睛就跑了。 瑜娘站在那一副错愕的表情,小厮冷笑一声,关上门,这种戏码他看的多了,这府里丫鬟不少人家都这般,月月家人过来要钱,除了要钱便无它事,不压榨干喽不罢休。 后脚门关严后,瑜娘便反身回去了,没有在去驿馆,让小系统一直探查可有人跟着她没,得知没有,这才放心的回了王家村,到了王家村,已经过了正午,瑜娘去把睡得正熟的阿文抱回家,坐在织布机旁,摸着一根根的棉线,叹口气。 赵母回来后,看到闺女好好的,长长的松了口气,拉着闺女问道:“咋样?可见到人了?” 瑜娘点头,说道:“嗯,那姑娘叫青柳,是杨家沟的,今日她答应愿意对质公堂了!” 赵母激动不已,“老天可要保佑这几个可怜的孩子,千万别出了差错!” 瑜娘眼里流过一抹复杂之色,心里还有些慌乱,如今不光一家人的性命,连青柳也掺进来了。 第76章 【76】

一家三口等了三天,那青衣男子才又出现,得知赵家这边已经办好事情,颇是满意,让二老做好准备,后日辰时半刻去衙门击鼓鸣冤,那时钦差大臣定会出面,审理此案。首发哦亲 且当天还会有四家人家击鼓鸣冤,不论是为了钱,还是为了替女儿讨回公道,总之,李府这次定然逃不过去。 待到了后日,瑜娘想要跟爹娘一起去击鼓鸣冤,赵母摇摇头说道:“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听说击鼓鸣冤诉状之前要挨二十大板才可鸣冤,你个姑娘家,可不能挨那板子。” 瑜娘听的脸色不好,拉着赵母,急着说道:“爹娘哪里受得了那二十大板,还不如我一人去为阿姐鸣冤,那二十大板定不会要了我的命。” 赵父看着母女俩没好气的说道:“击鼓鸣冤,告了假状才挨板子,听谁胡说八道呐!”赵父早就问好了。 赵母和瑜娘同时松了口气,瑜娘不放心二人说什么也要跟着去,却被赵父一句话打了回来。 赵父只是面色低沉说道:“瑜娘,听你娘的话,咱家得留条命在,若是我和你娘出了事,你拿着家里的钱给我们老两口风风光光的葬了,留些,给你弟弟,我们没了,阿文就交给你了!” 老大一家是指定靠不住的,赵父不得不替小儿子打算,他总要留个种来传承接代。 瑜娘瞥向屋里的阿文,正色道:“娘,你留下,我与我爹去朝堂击鼓鸣冤。” 瑜娘别有所意的看着赵母,对于瑾娘的死在没谁比她更清楚了! 赵母盯着瑜娘,突然就理解了闺女的用意,不得不承认,瑜娘嘴角利落,又清楚李府里的龌龊之事,若是闺女和老头子去,其实是再好不过了,可……她怕,出了事,家里可就剩下她们娘俩了! 瑜娘对赵父说道:“爹,若是出了事,有娘在,这家里的地还是阿文的,只要撑过去了,阿文定然会孝顺娘,娘留在家里再好不过了。” 儿子都靠不住,更何况出嫁的闺女,真出了事,阿文就是闺女的拖累了,一年两年的瑜娘可能不会变心,可五年十年呢,赵父这一辈子经历的太多了,叹口气,“老婆子,你留在家。” 适时,阿文正好醒来,一股儿热流,小家伙尿炕了,扯着嗓子开嚎,赵母望着炕上的儿子,终于没忍心,点了点头,“你们爷俩千万小心。” 瑜娘点点头,“娘,别太往坏了的地方想。” 赵母点点头,眼睛就湿润了,不舍的把瑜娘和赵父送出门,屋内阿文仍旧哇哇大哭着,赵母心里苦不堪言。 爷俩一路上不像往常那般拌着嘴,带着笑脸,各怀心事的走到县城,来到县衙门门口,瑜娘咬了咬牙,几步走到鼓抽出鼓棒,敲打起来。 伴随着鼓声,衙门缓缓打开,衙役铁面冷语的问道:“来者何人,为何击鼓。” 瑜娘和赵父双双跪地,瑜娘抬头对衙役说道:“小女王家村人也,我和我爹要上告李府,李府污蔑家姐清白,并因内情生生打死了她,大人,请替民女诉情。”瑜娘说完,便磕了头。 “且与我进来。”衙役听了后说道。 瑜娘搀扶着赵父,跟在衙役身后,来到了公堂之上。 “你们跪着等候大人审案便是。”衙役说完,便离去,应该是通知县令去了。 公堂两侧各占一排衙役,各个冷面如霜,收杵着执仗站在那,一股威严压抑之感充斥着赵父和瑜娘。 瑜娘紧抿嘴角,虽跪着却也挺直了腰板,一副好不惧怕,坦坦荡荡的样子。 赵父虽心里紧张,可却心中无愧,慢慢下来,神色也镇定下来。 好是一会儿,县令与钦差大人还有师爷一伙人才从公堂侧门走了出来。 那领进来的衙役站在右侧第一的位置,高喊,“升堂。” 衙役们一齐喊着,“威武。”手中的执仗不停的敲打着地面。 瑜娘和赵父心里的紧张又加重的三分。 县令坐主坐,钦差大臣做侧座,显然,是要县令审案,他在一旁官探。 县令心中叫苦,今日说什么也不能草草了事了,挺直后背,执起堂木,拍在桌上,啪的一声响,“堂下何人,有何冤屈,速速道来。 本官定会替你们查的水落石出,若是所报属虚,少不得一人二十大板。” 瑜娘和赵父没有半分退缩之意,县令一看,便知道,这是真有冤情了! 瑜娘附身磕头后,才起来说道:“小女王家村人士,这是我爹,我和我爹今日来告的便是,青原巷子口府里。” “为何上告?” “告她们欺骗百姓,不许卖入府中的下人赎身,若是赎身,便污蔑个缘由,活生生的把人打死,民女的家姐,便是被李府活生生的给打死了,还请大人替民女做主。” 县令心里咯噔一声,县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那李府是知府的人,他岂会不知,他家师爷早早就说过,若是钦差大臣答应府中小住几日,闭会有人击鼓鸣冤,上报冤情,不想,还真被他家师爷给说中了。 想起自家师爷的话,县令心中沉了口气,又继续问道:“你且慢慢道来,把其中详情说个明白。” 瑜娘又磕了一头,“回大人,元年五十一年,李府开设织纺,招收织女,我家大姐便卖身进府当织女,当时问的明明白白,日后可能拿银子赎身。 李府管事也是当面保证可以赎身,家姐这才签了身死契,进府当织女。 到了去年,我大哥去看阿姐时,阿姐还说已经攒够了银钱,准备赎身出来,不想,我大哥去李府接我阿姐那天,接回来的却不是活人,而是家姐的尸体。 李府欺人太甚,竟说我阿姐狐媚心肠,勾引主子,是以被李府夫人罚了板子,说是我阿姐身体孱弱,没抗住才死了。 可家姐在府中的好友拖了人,才得以出来告诉我们事实,分明是家姐去赎身,李府夫人不同意,找了个莫须有的罪责,便打了一顿板子,生生把我阿姐给打死了。 大人,我阿姐虽卖了死契,却也是一条人命,李府凭甚不允我阿姐赎身,还要活活打死她。” 朝廷有明令,死契家仆可赎身,且真犯了错,府上可通知其家人赎身,若赎不了可卖与伢人,唯独不可打死人。 显然不管这赵瑾娘是真勾搭了主子还是被污蔑,李府把人活生生打死是板上钉钉了。 县令对衙役说道:“去李府把李老爷带来。” 县令说完看了看钦差大人,见钦差大人面无表情,心里也摸不准,县令想到他家师爷说了,不管这事牵扯到了谁家,只要秉公处理,知府那边若是怪罪,他可推到这钦差大人的头上,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不是。 县令组织了下语言,刚要开口在问问,衙门口又传来鸣鼓声,县令眉头跳了跳,今日,这是要牵连几家人进去?撇了眼师爷,师爷也是一脸蛋疼的表情,县令心里微苦,开口道:“去看看是何人击鼓。” 又一衙役跑了出去,没多会儿跑了进来,说道:“大人,是李家村村民击鼓鸣冤,告的也是青原巷李府。” 县令心里一松,还好是一家,“传上来。” 衙役应道,这才出去把人带了上来,这次上来的是老两口。 “你们又告的是何冤屈。” 几翻问答,那老两口为的也是进了李府当织女的闺女,他们比赵家还惨,到了李府见不到闺女,硬生生的没了联系,已经有两年了,闺女是死是活,具是不知! 瑜娘暗中想了想,李家村的,便知道是谁了,那姑娘是夜里没得,怕是,尸体都被扔在乱巷里了! 这边老夫刚道完,李府李老爷被压了过来,还未对质,就又有人击鼓鸣冤,县令显然暴怒,这都想干甚? 得知告的又是李府,县令眉毛都皱在一起,这李府平日怎这般不小心,做事猖狂到如此,真当天高皇帝远,有知府大人撑腰,就能无视王法了? 县令心里暗骂,今日若是李府倒了,也是活该,没脑子! 这回上来的是爷俩儿,也是自家闺女妹子进了李府,与瑾娘一样,被李府不分青红皂白的活活打死,他们家赶的正好,刚去李府,妹子的尸体就被抬出来,不然,怕是尸体都捡不回来。 不用多猜,县令都猜出李家村这两口子的闺女的下落了,八成是被扔到乱葬巷了。 何止是县令猜出来了,公堂之上的所有人都猜到了,李家沟的老两口一下子就嚎啕大哭起来。 县令拍了下惊堂木,这才止住那老两口的哭声。 县令瞥向李老爷,问道:“李老爷,你可还有甚要说?” 李府李老爷此时额头冷汗直冒,低垂脑袋,眼珠子乱转两圈,这才说道:“大人,冤啊,尔等刁民定是商量好合伙来陷害我,大人明察,她们所说的纯属子虚乌有之事。 你们是谁派来要害我的?”说完就瞪着瑜娘他们,眼中的威胁之意满满,正想面孔都越发的狰狞。 第77章 【77】

面对李老爷的威胁,公堂之下跪着的村民心里开始担忧,有的脸上都有了几分慌张和胆怯。网值得您收藏 如今都已经上了公堂,即便是她们想退却了,那还有二十大板等着她呢,不说别人,她爹挨了二十大板可还能活,就是今天出了公堂,李府可又能放过她,最后怕真真是家破人亡。 瑜娘心里门清,知道今天无论如何都要一口咬死李府,可又有些犹豫,要不要把青柳也……万一,最后不成呢? 就在此时,钦差大人咳了一声,县令立马反应过来,拍了一下惊堂木,李老爷立马低头装起老实来。 “李老爷休要在本官眼底下作怪,今日之事本官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休想蒙混过关。 堂下几位尽管道出实情,一切皆有本官替你们做主,不必畏惧。” 经过钦差大人一声咳嗽,县令是反应过来了,他今日说什么都不能帮着李府,相反,今日他铁面无私,没准还能得了这位钦差大人京城的兵部侍郎大人的欣赏,背靠大树好乘凉,只要与兵部侍郎搭上关系,知府又算的了什么,于是,下定决心,势不给李府一丝情面。 那几个村民听县令这般说,心下立马安心许多,也不怎么畏惧李老爷了。 瑜娘偷着瞥了一眼钦差大人,看到现在钦差大人旁边的侍卫特意看了她一眼,似乎特意向她示意,叫她放心,瑜娘一咬牙,开口说道:“大人,李府私设织纺在府中,去李府便可找到众位织女,只要挨个盘查,定会有人供出实情。” 瑜娘在心中几番挣扎,还是不要这时提出青柳,只要衙役去李府挨个盘问,想来会有不少织女站出来,不管多少,只要青柳不这般突出,就好! 其实现在盼的便也是能有多位织女站出来了! “大人,她们全都是胡说八道啊,大人明察啊!”李老爷心下慌张,对着县令说道,大有几分求情之意。 县令装作糊涂,分毫不理会这话外之意,瞅着衙役说道:“去李府,挨个盘查。” “大人,草民实数正直之人,今日她们定是他人派来想要害贱民的,我府上定会有她们的内应,大人,明察啊,不能让小人这般胡作非为啊!”李老爷痛心疾首的说道,显然委屈极了。 县令冷眼看着李老爷,心下冷哼,这李老爷说的没错,定是有人要害他,那人不用想他都知道是谁,唉,事到如今,县令突然就开窍了,钦差大人此次来,怕是就是为了知府而来,李府,不过是个开头罢了! 这般一想,县令更没什么可顾忌的了,钦差大人是当今圣上派下来的,便是皇上身边极为信任之人,既然这钦差大人是冲着知府过来的,怕是那位也坐不长这位子了,如今他还顾忌那位做甚,不如趁机站好位置才为正道。 手拍惊堂木,啪的一声响,吓得李老爷浑身一颤,只听县令冷声说道:“此案本官心里自是清明,休要在本官面前指手画脚,本官岂会听你一人之言! 本官只问你,这三位丫鬟可是被你打死的?” 李老爷冷汗直冒,知道今天怕是不能囫囵过去了,颤着声音,痛心说道:“是贱民治家不严,不想,我夫人竟会……求大人开恩,贱民,着实不知情啊!” 话刚落,咚咚咚的击鼓之声传上来,县令如今已经淡定非常,瞅着衙役说道:“去看看,是何人状告何事,若仍旧是李府,把人带上来即可,若不是让他们稍等。” 衙役匆匆出去,不过一会儿便带上了一位妇人。 县令瞅着是个年轻的小媳妇,心下疑惑,这小媳妇儿上来告什么?问道:“堂下何人,所告何事?” 那小妇人顿时泣泪连连,好是一通哭诉。 这妇人是替婆家申冤的,她婆家穷,家里孩子有多,光儿子就有五个,无奈,只得把家中的闺女卖了,当时便是卖进李府。 小姑子每月都有天休假会回家,突然有几个月就不回来了,家里人只是以为小姑子忙不得脱身,后来又过一个月,人才回来。 小姑子一进屋便把包袱藏在了炕洞里,还未与家人说上话,便被几名大汉追过来势要带走,这妇人的公公婆婆看了便上前拦着,不想那几位大汉其中两人上来就把公公婆婆一顿打,半分不讲道理,小姑子哭求连连,到底跟着他们走了。 一翻事儿下来,公公婆婆被打倒在炕上起不来,心里又担忧闺女,便急病了,她们两眼一抹黑,压根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后来那妇人打开小姑子藏的包袱,一看却是白花花的银子,不免心惊。 那妇人的相公寻找妹子,只得来到李府,可这一去便再也没等到人回来,这事已过两年,她相公不见了,公公婆婆一股火没缓来人便死了,只留下她一人守着婆家照顾小叔子这么过日子。 那妇人说完,就哭着磕头,说道:“求大人替民妇做主,问问那李府,我家相公与我小姑子都去哪了?” 县令听的冷笑一声,问道:“李老爷你来说说这二人哪去了?” 李老爷看着那妇人,一头雾水,他哪里知道哪去了? 县令又拍惊堂木,冷峻的问道:“说。” 李老爷此时心中打鼓,如今在不明白他也不用活了,这真真是有人要整他们李家,李府有多少龌龊之事他比谁都清楚,这会儿李老爷都不清楚,这妇人说的是谁,后背冷汗直流,看着台上的钦差大人,李老爷心都凉了,颤抖的说道:“贱民,不知……” “好一个不知,再去五人到李府,通知所有衙役把李府上上下下都给我封察一遍,我到要看看李府到底都有何等丧心天良之事。 顺便把李夫人也押过来。” 县令刚说完,钦差大人开口道:“石来,你也带着人去李府。” 钦差大人身边的侍卫立马应道:“是,大人。” 然后手一挥,立马出来八位侍卫,跟着石来便去了李府。 李老爷心已是荒凉一片。 足足半个时辰过后,衙役们回来,上上下下押了不少人回来,其中有四位织女愿出来作证,李府不允她们赎身,私下已经打死了不少织女。 另有两位李府丫鬟愿出来说明一事。 便是那妇人的小姑子,原是伺候李夫人身边的二等丫鬟,一日李夫人出门上香,偶遇大雨,当晚便没回来,李老爷趁巧喝醉,来夫人院里得知夫人今晚回不来便起了坏心思,糟蹋了如孚,便是那妇人的小姑子。 过后李老爷不但要如孚守口如瓶,还要她们两个同是二等丫鬟守口如瓶,不得说出去,否则,便要了她们的命,过后,赏了她们一人五两银子便走了。 这两位小丫鬟哪里敢要这银子,这银子是如孚的清白换回来的,两位丫鬟便把银子还给了如孚,这事她们也不敢说出去,怕说出去真就没命,还害了如孚。 本想这事这样便就过去了,却不想老爷做过一次便打了第二次主意,趁着夫人不在,又……之后,只要夫人不在,老爷便会过来,如孚就这般无名无分的被老爷糟蹋着。 后来,如孚有了身孕,她们胆战心惊的就怕夫人知道,一直小心瞒着,待到了月休,如孚准备拿着银子逃走。 却不想怎得走了风声,让夫人得知如孚有了老爷的孩子,如孚被抓回来就灌了打胎药,当晚,人也跟着腹中的孩子一起去了,这两位丫鬟虽逃出一劫却也被安排府中干最苦最累的活,直到今日,有衙役问起,她们才敢说出来。 不用说,那如孚的大哥,应该也是被害死了! 瑾娘听的心寒,看着李老爷,后背汗毛直立,突然知道为何那日李夫人为何偏要打死她了! 接连李夫人身边被带来的大丫鬟已经看出情势不好,被逼问几番,把自己所知一一道来了出来,零零总总,李府夫人手中便有了十一条人名,因李老爷死的便有七位。 县令都倒抽一口气,抽出令牌扔到地上,“李府夫人好狠毒的心肠,此等恶妇无视王法,草菅十一条人命,此等行为怎能溶于天地正道之间,来人,把这恶妇押入死牢,三日后午时问斩。” 李府夫人当头一棒,哭着求饶,衙役不理会,拖着人就走出去,离开许久还能听到清晰的求饶声。 待石来带人回来,手中那写许多信件交给了钦差大人,钦差大人接过来,打开来,一一看着。 看完那些信件递给县令,县令犹疑的接过来,看了后,有些许为难。 钦差大人又把信件拿回来,给了石来收起来,说道:“这事你管不了,石来,派两人把这李老爷遣送回京,关入大理寺,想来,过不了多久,还会有人跟他做个伴儿。” 县令心里松了口气,又问道:“那接下来?” “抄家。堂下出来作证的下人还回自由之身,其它一切按法依办!” 瑜娘和赵父互相激动的磕头谢恩,直到二人出了衙门口,赵父才说道:“闺女,快找个地方坐坐,爹走不动了!” 瑜娘赶忙扶着赵父坐到一个摊子上,要了两碗面,折腾下来,现在才觉着饿了! 赵父歇了好一会儿,人才缓过精神来,问着瑜娘,“闺女,咱们这是告赢了?” 瑜娘点点头,这会儿衙门出来不少衙役,往李府的方向跑去,“嗯,爹,你们看,衙役已经去抄家了!” 赵父点着头,眼睛都红了,“你姐的仇终于报了,恶有恶报,待那李夫人问斩那天,我非要带着你娘去砸鸡蛋不可!” 瑜娘吐出一口浊气,这时面已上桌,瑜娘这才说道:“爹,先吃点面吧!” 赵父点点头,李府被抄家,他心里高兴,拿起筷子吃的颇是痛快。 瑜娘看着老爹心中一暖,总算没因她牵连到家人。 吃了面,父女俩身上这才有了劲儿,爷俩坐着牛车回了家,一路上二人无话,待到了王家村村口,赵父才叹口气,说道:“唉,回来了!” 瑜娘忍不住偷乐,“老头,这回才真放心了吧!” 赵父瞪了眼闺女,飞快的走回家。 赵母早就在院里翘首以盼,待看到父女二人的身影,眼泪直流,脸上染上笑意,出来就迎着她们说道:“回来了,回来了!” 瑜娘这才忍不住红了眼,心里酸涩,为了她,爹娘心里都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见她们是有多爱护这个闺女的,无论从前爹娘如何,可她们对子女的心却是真的。 赵母看到人心里提着的气才放下,缓了好一会儿,才问东问西,赵父这会儿也过了那股儿劲儿,颇有气势的讲着公堂之上,自家闺女是如何表现的,赵母听的欣慰,这个仇终于报了。 得知后天李府夫人问斩,二老打算把家中的鸡蛋都留着,那天说什么要去砸个痛快,自然,是不允瑜娘跟着去的,怕砍头吓着闺女。 芸娘恰巧过来看到院里的大伯和大娘愣了一会儿,纳闷二老今天怎没出去摆摊,说了一会儿话,才知道瑜娘和大伯竟刚从衙门回来,目瞪口呆的看着二人。 回了家与方氏说,方氏赶忙过来打听了情况,颇是责怨赵母瞒着她,也商量三日后一起去砸鸡蛋,没有半分心疼钱。 到了问斩之日,一大家子四个老人拎着鸡蛋早早的就去县城。 村里人打着招呼问着,拿鸡蛋干啥,今个儿也不是赶集的日子。 赵母这会儿也不怕了,就把告李府的事说了一遍,然后就去了。 待几位老人回来时,个个脸上都一副解了恨的神色,方氏一进屋子就说道:“哎呦,今天这个解气,那李府平日里作恶多端,招了不少百姓的恨,你是没看,今天有多少人拿着鸡蛋往那恶妇身上砸,都跟不要钱是的,有的还扔石头,脑袋都被砸出血来了。” 在屋里的人都没有半分同情。 “可不是,如今李府被抄了家,李家人都被送到煤窑做苦工,府里的下人,家里人能赎回去的赎回去,赎不回去的就便发卖!”赵母今天打听到。 方氏叹口气,说道:“唉,可怜了那些闺女,家里人不上心,又被卖到别家,说来说去,还是要当个下人,这以后的命也不知是好是坏。” 赵母也叹口气,说道:“这以后便是穷死了也不能卖孩子!” 一时屋里传来叹气声。 没几日,王家村都知道赵家父女上公堂告状之事,听的心里惊叹,都没想到赵家人胆子这般大,这要没赢那不就得罪了李府。 王生听的直在家里拍桌子,说道:“你说这赵家怎么回事?这媳妇儿能给阿柱娶回来?不行,这婚事我说什么都要退了,那闺女不能娶!” 第78章 【78】

王生刚说完退婚,王家柱正好从外面回来,恰巧听到王老爷子要退婚,这家里要退婚也就是退他的了! 几步进了老爷子的屋,王家柱问道:“啥意思?” 刘氏吓了一跳,怎么这么巧,家柱就回来了,看家柱那表情像是生气了,刘氏瞪了王生一眼。;乐;文;小说.lw+xs 王生也看出王家柱不愿意了,心里有些退缩之意,可总觉得赵家人太能找事,一天天的不安分过日子,总能出点事,跟人家在村里闹闹也就算了,这回都敢闹到公堂,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那公堂是他们小老百姓能上的? “儿子,你听爹的,那丫头爹给你退了,这丫头娶回门,以后有你受的,又虎又胆大,你早晚得被她连累的出大事。 不说别的,你就看看,这次赵家父女去公堂告李府,那是能告的? 这李府要是没出事,返回来不得弄死她们?那公堂也不是说你进来就进来,说没事了就能出来的,这次要是出不来,死在里头,你不得让人家说是克妻。”王生说道后面已经愤愤不平了。 刘氏叹口气,插嘴道:“这不是告赢了嘛,那李府都被抄家了,可见人家赵家也不是平白无故就去告的,我估摸这里肯定有事,哪里像是想的那么简单!” “你别说话!”王生直接冲刘氏喊道,每回一说那丫头,这老婆子就帮着,王生不得不往歪处想,问道:“我问你,你是不就想家柱娶那丫头?就想看着家柱以后日子过的不安宁,你是不巴不得那闺女是个不老实的主?打开始我就说给家柱找个文文静静的,就是你……” 王家柱听的额头青筋直跳,终于忍不住道:“够了!” 王老爷子的话生生被打断,抬头看着儿子,苦口婆心的说道:“儿子啊……” 王家柱不想听王老爷子再说什么,直接明明白白的说道:“瑜娘是我愿意娶的,不是你说退了就能退的,你一个做爹的看不上儿媳算是啥事?是你娶媳妇儿还是我娶媳妇儿,今天,我把话落在这,瑜娘我非娶不可,换一个女的我都不要。 还有,以后瑜娘要是嫁进来你给她脸色看,我们以后也就不过来碍你的眼了!明天,我就搬那边去!” 王家柱平时孝顺孝顺王老爷子也是因为占了原主的身子替原主尽尽孝,可真较起真来,当初他进这原主身子时,原主早就死透了,又不是他害死原主的,他可以因感谢原主的这幅身子对王老爷子尽孝道,但却从没因为这幅身子把王老爷子当亲爹看,瑜娘是他喜欢要娶的姑娘,说句不好听的,瑜娘自然比王老爷子重要的多,他欠的债没得让瑜娘来受着,若是王老爷子以后真对瑜娘不好,王家柱也想好了,多给老爷子留点钱就算了,各家过各家的日子,别竟在这扯皮,左右,王老爷子又不是没自个儿的家! 王家柱的话听的王老爷子目瞪口呆,看着儿子眼里深深的不满,不说话了,刘氏平时给他说的话也不是白说的,他们家现在这种情况最容易离心,没看,阿齐都不愿回来看他娘一眼,这真把儿子弄走了,这以后不也不愿意过来了,王生彻底蔫了。 刘氏赶紧出来缓解气氛,说道:“家柱别听你爹瞎说,退啥亲,真退了这以后还要不要在村里待了。 你也是,不想想因啥退亲?就因为人家父女俩大着胆子的去公堂替死去的闺女申冤退亲?你这说出去得不让别人戳脊梁骨啊? 现在谁不说赵家有情有义?为了闺女连老虎的嘴毛都敢拔,你还上杆子去退亲? 不说村子里人说你王生胆小怕事,也给你扣个没人情味儿的帽子,你就作吧!”刘氏刚才被王生训得也憋气,这会儿恨不得痛痛快快的骂他一回儿。 王生是彻底蔫了,在炕上盘着腿,双手插在袖子里,猫着腰低着头的,装不存在了! 刘氏看王家柱表情还不是很愉快的样子,又说道:“家柱,别跟你爹生这个气,他是越老越糊涂,快回你屋休息休息!” 王生听刘氏说他糊涂挺不乐意的,梗着头说道:“我这不也是为家柱好!” 刘氏回头瞪了他一眼,王家柱没说话,转身回屋了,刘氏叹口气,回去就到王生身旁,恨天不成钢的小声说道:“之前给你说的都是白说的咋了?你给我好好想想吧,真把家柱惹急了,不认你这个爹就好了? 你当初答应村里人把他送出去当兵以为人家心里真就不怨了? 你说不怨我都不信!”刘氏心里可是清清楚楚的,她因为娘俩以后能在村里站住脚,嫁给王生,儿子都怨她呢,更别说王生当初把儿子往鬼门关送了! 王生脸色都萎靡不振了,这事他如今想想都后悔,差点就没了大儿子。 刘氏长叹口气,又道:“你这次这么一弄,以后给瑜娘点脸色都不行了!” “咋?”王生不解的问道。 正好王家柱拎着一大包袱来到两口子屋门口说道:“爹,婶儿,我先搬过去了,以后饭不用弄我这份了,我自个儿会做。”说完拿着包袱就走了。 其实王家柱在王家住的也颇是不便,王老爷子时不时就过来,门也不敲,一点秘密都藏不住,他早也想搬出去了,若不是怕伤了老人心,他也不可能待到现在! 刘氏和呆愣的王生眼看着人家走出了屋,刘氏冷哼一声,“咋?这回知道咋了吧!” 王生嘴张了合,合了张,好半天才说出声来,“不孝!” 刘氏哼一声,“我给你说,赵家这门亲事你愿意作你就继续,不过话给你说明白了,以后你想咋地不用问我,说多了,你说我帮着赵家,我图个啥? 我现在也该给阿齐忙活亲事了,没时间管你!”说完刘氏就去厨房了。 王家柱进了新家,看着空落落的屋子,叹口气,这还要几个月才能把人娶进来呢。 王家闹了这么一出,赵家可是不知道,赵家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赵父和赵母还要摆半个月的摊子,早早的送了老两口离开,就看到有个人影儿跑了过来,瑜娘一看,不是呆子嘛。 王家柱气喘吁吁的站在赵家院门口看着瑜娘,瑜娘也看着王家柱,纳闷道:“咋起的这么早?” 王家柱细细观察了下瑜娘,问道:“你没事吧?” 瑜娘便知道他问的是她在公堂有没有事了,心里一暖,摇摇头,“没事!” 王家柱看瑜娘亮晶晶的眼睛,发现瑜娘白多的,也好看多了,听她说没事,心里就安心了,嘴角扯着笑说道:“那我就放心了!” 瑜娘瞪了他一眼,心里突然有些愧疚,若是没告赢李府,怕这会儿,她就把他连累了,瑜娘有些亏欠的看着家柱,说道:“我……” 王家柱没让瑜娘说出来,把瑜娘抱进怀里,二人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瑜娘直接闹了满脸红,看着四周,好在这会儿天早,还没有人出来逛。 刚想挣扎,耳边想来低沉的声音说道:“这回就不说你了,以后做啥事总要给我打个招呼呢,瑜娘,我王家柱心里面全是你。” 这话说的瑜娘又羞又愧,也不挣扎了,在王家柱怀里点点头,说道:“以后不会这般了!” 王家柱抱紧瑜娘,点点头,心里这才放心,虽欣赏赵家为了闺女敢对抗权贵,可他也怕瑜娘会出事,那事过去了,他也不在想,可也不想瑜娘以后在冒这个险了! 过了好一会儿,瑜娘才把人推开,红彤彤的脸颊像苹果似的,王家柱一个鬼使神差的就上去咬了一口,自然换回来瑜娘一巴掌。 打完瑜娘也愣了一会儿,心里说不上啥想法,把人推出好远,呸道:“你活该的!”然后迅速把院门关上,转身跑回了屋,小心脏都差点跳出嗓子眼来! 王家柱捂着脸,傻乐的就回去了,回家到水缸门口一看,脸上还有几个指印,估摸得有一会儿能消,王家柱不禁想到,这给没给瑜娘脸上咬出个牙印来! 瑜娘回了屋洗了脸后,脸上也没有啥牙印,王家柱当时哪里舍得咬重了,瑜娘轻哼一声,以后不能给这人好颜色,太无耻了! 过后王家柱看着脸上的指印也有些后悔了,怕瑜娘反感他,说实在的,他对别的女的,可从来不是这样的! 春暖花开,家里的菜地也发苗了,瑜娘又开始打理菜园子,芸娘偶尔过来帮帮忙,以后她要嫁给秦风,这地里的活也要学学呢,瑜娘把自己懂得教了她,菜地里也没啥太大的讲究。 看着芸娘细皮嫩肉的手,瑜娘觉得这活还真不是芸娘该干的,不免问道:“芸娘,跟了那秦风,以后可就真是农妇了,心里有没有不甘愿?”瑜娘知道,大户人家小姐身边的丫鬟都顶上一个小小姐了,有的娇贵着呢! 芸娘瞪了瑜娘一眼,以为瑜娘又打趣她,没好气的说道:“农妇又咋样?不比下人自在多了!” 瑜娘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可不是,再是娇贵也是下人,还不如做一个农妇更舒心,看着这样的芸娘,瑜娘心里挺高兴的,保证道:“以后那秦风若敢欺负你,你来找我,看我怎么收拾他的。” 芸娘一乐,说道:“瑜娘,你最近越发的凶悍了,就不怕被嫌弃了?” 瑜娘脸上一红,也不知那一巴掌打的那人生气没? 芸娘没听到瑜娘回话,抬头一看,这分明走神了,一脸有心事的样子,芸娘凑过来小声说道:“你这神情看上去有秘密哪?” 瑜娘娇嗔了芸娘一眼,说道:“干活干活!” 芸娘摇摇头,“快说说!” 瑜娘看着芸娘,想了想,把那天的事说了出来。 芸娘叹口气,“你家那个还不错,我娘前两天还说呢,也不知道王家那边听了会不会生气!” 瑜娘神色黯然了一分,这事确实是没多顾忌王家,真生气也不怪他们。 “不过看你家那位过来这样,可见是真心喜欢你的,瑜娘,你还是个有福气的姑娘!” 瑜娘脸上一红,凑到芸娘耳边问道:“你说那一巴掌打的对不?” 芸娘看着瑜娘红彤彤的脸蛋点点头,说道:“嗯,打的对,没得以后惯出个小狗来,看见某人脸红就想咬,这要没控制住,咬掉一块肉来怎么办?要不,看到别的姑娘脸红也要咬咋办?” 瑜娘胳膊肘捅了芸娘一下,瞪了芸娘一眼,去干活了,芸娘在后面呵呵的笑着,“别生气呀,我说的也挺在理的不是!” 这日子说快就快,半个月眨眼就过去了,这半个月来,王家柱三天两头运一车车的东西回来,不少人看了都知道这是置办家伙事呢! 这会儿,家家户户,家里也就那么几样东西,衣柜,桌子和几个凳子,屋里除了炕也就没啥了,村民看王家柱光炕桌就卖了两三张,不禁咋舌,这王家柱难不成要把家里每个屋子都布置上,这不是浪费钱嘛,就他们小两口,弄一个屋子就行了,这是嘚瑟啥呢! 王家柱可不管这个,他家盖了四间住人屋子,自然都要布置好了,家里空落落的,他怕以后瑜娘会嫌弃,现在左右也是闲着,就多进几趟县城买些东西。 这人家舍得花钱,村民在眼红也无非是说个闲话,最让人眼红的便是秦婆子了,自打闺女定了人家,她又慢慢回光了,天天显摆女婿家多有钱,这会儿也没人愿意跟她争辩啥了,谁都明白,那屠夫就是再有钱,人家还有几个孩子呢,到后来,是不是你闺女的都是一说。 老秦婆子看着王家柱又搬回一车的东西,哼道:“竟瞎显摆,我看那一车东西也没几个值钱的,我姑爷杀一头猪,卖的肉钱可比那一车东西值钱多了。” 在她身旁的几个婆子相互看了看,都不约而同的没搭理她! 秦风的房子盖完已经是六月份了,这会儿芸娘是彻底足不出户,赶制嫁妆了,瑜娘的都弄得差不多了,偶尔过来帮芸娘裁布缝缝新衣裳,她绣活不好,可做衣裳还是可以的。 姑娘们待嫁闺中,爷们在外面折腾,这回又换成秦风在外面没事往回运东西了,看的不少人说赵家闺女是有福气的,挑的女婿都是有钱的,说好听的也有,说难听的也有,反正都是说的热热闹闹的。 直到进了秋,芸娘的婚期也到了,秦风拿着布匹绫罗绸缎、各式糕点、还有铜镜、胭脂水粉上门下大礼,婚期是早就商量好的,今天无非是告诉乡亲们何日举报喜酒,赵家人在院里散着喜糖,笑呵呵的邀请村民那日过来喝喜酒。 大家沾了喜气自然回过来捧场,方氏把秦风送来的吃食,还有芸娘给他逢的喜服当做回礼,下大礼便算成了。 成亲前三天,娘家人又风风火火的把准备的家具放过去,这是铺床,秦风上无长辈,赵氏找来村里的福婆给秦风照新房,福婆拿着红烛给新房照了个便,嘴里振振有词的说着吉祥话,颇是让方氏满意,二人还打趣说着,这福婆没准还要给瑜娘那边也照房呢! 待临走前,方氏特意把闺女做的丝麻鞋放到炕头才走,这是祝福小两口以后和和谐谐,过日子不吵架。 赵母一拍腿,“回去得问问瑜娘做鞋了没!” 方氏也惊了,说道:“你没跟瑜娘说?你说说,你这娘咋当的?” 赵母也不说话,回家就问瑜娘有没有做鞋,瑜娘没好气的看了她娘一眼,说道:“呵,等你说黄花菜都凉了,我那日看芸娘做鞋顺嘴问了一句,这才知道,回来就做了。” 赵母松口气,瑜娘的婚期也不远了。 成亲那日,王家村吹罗打鼓的好不热闹,整个村里都喜洋洋一片,不少小孩过来要喜糖,方氏也不心疼,一把把的抓给小孩子,喜得小孩子在院里都不愿出去,方氏看着孩子们没出去更开心,留子留子,她闺女今年定能生个大胖小子。 芸娘身穿嫁衣,绣的石榴花样好是漂亮,村里婆子已经开始夸赞这手艺了,赵母都不禁说道:“得回没让你跟芸娘一起出嫁,不然你这嫁衣都拿不出手。” 瑜娘眨眨眼,她嫁衣也挺好看,牡丹花绣的也挺像样,领口袖口的回字祥文,寓意都挺好的! 方氏哭着把闺女送上了轿子,阿晨昂首挺胸的抱着一只母鸡走在花轿前,一心思想着怎么把男方家里那只公鸡打的萎靡不振,娘说了,把公鸡打蔫了,以后阿姐家就是阿姐当家做主,他一定要把那公鸡打蔫了,这样,以后阿姐不受欺负。 瑜娘下面就阿文和阿晨,王家养的那只公鸡也免不了让阿晨欺负了,自然,有人看着,意思意思罢了,可不能让小孩子犯了虎劲儿把鸡打死了,那可真就是不吉利了! 男方热热闹闹办喜酒,赵家属于娘家,就显出冷清了,方氏嫁了闺女心里发酸,这以后真就是别人家的了,再也不能养在眼皮子底下疼了! 赵母在一旁劝着说道:“你这哭啥,闺女嫁人了可是兴事,这上无公婆管着,下无小叔子小姑子闹腾着的多好,以后芸娘就能当家做主,只要她男人疼她,这日子在悠闲不过了,可比咱们好多了,这些年受得罪不说,就说当初没少受婆婆磋磨!” 方氏想了想,点点头,“可不是,当初没少受婆婆气!” “这不就得了,芸娘是有大福的!” “瑜娘也不差!” “哼,那不是还有个公公在!” “他一个公公还能咋的?真敢给瑜娘脸色看,你让瑜娘来找我,我教她咋办!” 瑜娘在一边听的乐了,眼睛亮晶晶的问道:“二婶儿,要不你现在就教教我呗!” 喝酒席的王生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第79章 【79】

方氏看着满眼亮晶晶的瑜娘,哭笑不得的,说道:“这可不能先教你,万一你那公公没什么对你不好的呢,这得等你遇到事,婶儿才能教你咋办? 话说回来,哪家公公会没事一天找儿媳妇的事儿的,他敢磋磨你,婶儿能给他宣扬的满村都知道,看他要不要那张老脸。” “就是,真敢磋磨你,你回来跟娘说,一个老头,我和你二婶还治不了他了!”赵母也颇有架势的说道。 这年头婆婆磋磨儿媳妇可能没什么,可换了公公磋磨儿媳妇,那村里人可就有笑话说了,瑜娘心里偷乐,确实,他一个做公公的便是在看不上自己,也只能在肚子里憋着。 王老爷子还真是不能当瑜娘面前说啥,撑死摆摆脸子,跟刘氏说两句坏话罢了。 “要我说,你只要抓住家柱的心,他一个老头子在搅和也没用!”方氏斩钉截铁说道。 赵母对此深有体会,一脸赞同,对娘俩小声的说道:“那李氏不就是这样,当初把你哥握在手里,你爹让他休妻,你哥最后咋干的! 这把男人抓在手里才是重要的!” 方氏一拍腿,拉着瑜娘说道:“等你们洞房第二天起来时,你别忘了踩踩家柱的鞋,这可有说道,你踩了后,你男人以后一辈子都听你的!” 瑜娘愣了好一会儿,显然不信,方氏拍了瑜娘得手说道:“你这孩子,婶儿教你,你咋还不信呢,不管真不真的,你试试,有总比没有好。” 瑜娘点点头,继续听着方氏和老娘教导她如何抓住男人的心,显然话题越说越偏了。 到了三日回门,瑜娘早早的就去了二婶家,等着芸娘回来。 芸娘回来时,看着一屋子的人都望着她,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火烧火燎的,娇媚的样子让秦风看直了眼,傻呵呵的在一旁笑着。 方氏热情的招呼着女婿,瑜娘拉着芸娘去了另一屋,小声且欢快的问道:“这两天过得咋样?习惯不?小姐夫对你可好?” 芸娘瞪了瑜娘一眼,娇嗔道:“平时连姐姐都不叫我一声,怎得姐夫就叫的这么清!” “嘿,这不是看着你的面子嘛,我叫他秦风,你看他是个什么脸色。” 芸娘嗔了瑜娘一眼,说道:“其它的都还好,就是想家。” 瑜娘听了叹口气,拍了拍芸娘的肩膀,“可怜呐!” 芸娘转手就冲着瑜娘挠痒痒,气道:“你也在家待不了几天了!” 瑜娘呵呵的笑着,说道:“总是比你多!” 方氏和赵母进来看着俩丫头在炕上笑闹,不禁摇摇头,方氏上前各拍了一巴掌,说道:“行了,都嫁了人当媳妇儿了还这么没轻没重,让阿风看到了不笑话你。” 赵母戳着瑜娘的额头,“你也长长心吧!” 瑜娘和芸娘相视一笑,待都坐下来,方氏就拉着闺女问道:“咋样?女婿那方面行不?” 芸娘瞬间就红了脸,娇羞的看着赵母和瑜娘,嗔道:“娘!” 赵母在一旁笑着,说道:“这可不赖你娘,那还真有小两口成了半年亲都没洞房的。” 瑜娘这才反应过来,方氏问的什么,不禁脸也微红了,坐在那也颇是尴尬。 有瑜娘在芸娘哪里好意思开口,瑜娘正好也尴尬,说先出去叫吴氏过来,赵母点点头,瑜娘便去叫吴氏了! 赵军今日也回来,做了一桌子菜招呼姑爷,这一顿饭光听哥俩和二叔灌酒了,一顿饭下来,秦风就被灌醉了,芸娘脸上明显有了心疼,责怪的看着自家老爹和哥哥们,可惜,那几个也醉的不轻,气的方氏骂着爷三三人,和闺女挨个把人扶到炕上。 赵父倒是没喝多些,被赵母牵回家休息了,瑜娘也识趣没留下,二婶定然有不少事要与芸娘聊的,她在肯定耽误人家娘俩聊心。 吴氏到了院里,跟赵母说道:“娘,我回去了!” 赵母点点头,又想起来啥,问道:“阿良怎么回事,今天怎么没过来。”赵母开始看到赵良没过来,没好意思当面问,这会儿,院里都是自家人,才问到。 “阿良这两天腿疼,一直在屋里躺着,今天疼的人都起不来了。”吴氏难为的说道。 自打被老虎咬了后,虽能走路,可没事便会腿疼,下雨阴天更是。 赵母点点头,“回去吧,好好照顾阿良!” 吴氏点点头这才回去,待人走了,赵母才问道:“瑜娘,你去的时候,你哥真躺在炕上呢?” 瑜娘点点头,“好像是在屋里躺着呢!” 赵母叹口气,作孽啊! 又是到了卖秋菜的时候,赵母这回没让瑜娘出来干活,没两天就嫁人了,别又晒黑了,瑜娘拗不过,只得听话了。 因秋收后还要摆摊,家里秋菜卖两车就算了,剩下的都要留着包饺子。 这回是赵母和赵父一起推车进县城卖的,卖的还是之前那户人家,卖了两回,收了五百文钱。 赵母如今看着五百文都没有什么激动的神色了,还有些看不过眼,说道:“忙了小半年,就卖这么点钱。” 瑜娘呵呵的笑着,去年老太太还高兴的跟个什么似的呢。 离着瑜娘的婚期越来越近,秋收也到了,赵父和赵母又风风火火的下地收麦子,如今二老的身子硬朗着呢,没有瑜娘帮着,俩人照样收的过来,左右就八亩地,慢慢收,收的过来。 如今阿文已经不用人抱着了,能跑能跳的,说话还是有点不利索,可却也明事了,还是个听话的孩子,瑜娘不让他跑远了,他就在院里玩,也不知哪天出去,认识了家梁,二人相差半年多,家梁大有收阿文为小弟的架势,天天过来在门口叫一声阿文,就领着阿文出去撒野了! 瑜娘也不拦着,阿文有人玩挺好的,她也就是中午做好饭,在村里把阿文找回来就行,可比以前省事多了! 秋收没几天,赵父和赵母就黑了一圈,人也瘦了些,不过精神气却好的很,今年的麦子也不差,收成没去年多,却也少不到哪去,她们老两口子没怎么搭理地,能有这收成就不错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瑜娘的心情也越紧张,眼看着婚期就将近了,也越迷茫,有时候还会想,那呆子会不会对她好,有时候又想着,二人能不能相处的好,反正一天总要出神一会儿。 到了下大礼那天,赵家院里热热闹闹红红火火的,赵母也给村里孩子散糖,一院子的小孩子让赵母乐的合不上嘴。 瑜娘躲在屋里听着外面热闹的声音,心里极是忐忑,再有两天,她就嫁人了,看着自己的屋子,颇是不舍,赵母这会儿也进来,看着闺女有些红的眼睛,不禁也跟着红了眼,心里也挺心酸的,拉着闺女说道:“转眼,你就要出嫁了,这日子过得怎这么快!” 瑜娘抱着赵母,钻到赵母的怀里,撒娇的说道:“可不是,这以后家里就剩阿文一个小祖宗了,我不在跟前,你们定是更疼他了!” 赵母没好气的拍着闺女说道:“没正形的,这会儿还吃弟弟的醋呐!” 瑜娘一笑,“这屋可得给我留着。” 赵母一乐,眼泪就流了下来,“瑾娘,以后好好过日子,不为别人,为你妹妹,也得过得好好的!” 瑜娘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娘,我知道了!” 娘俩又抱了一会儿才分开,赵母拿着闺女做好的喜服拿出去,那是给新郎官做的。 王家柱接过喜服,笑的一口白牙在太阳底下闪亮亮的。 回了礼,热闹了一会儿,院里人就散了,赵母和赵父又忙着把瑜娘的嫁妆拾掇出来,明天要去新房子铺房。 村子里不少人等着看赵家拿多少嫁妆出来,瑜娘当初可是信誓旦旦的说赵家老两口不会摊了闺女的彩礼的。 待织布机,一台台的家具搬进赵家,新房差点没被摆满了,赵母责怪女婿之前买了那么家具,好悬自家买的用不上。 方氏乐呵的说道:“正好,其它几个房间布置好,以后瑜娘生几个大胖小子,留着娶媳妇儿用,这媳妇儿都可以直接嫁过来,不用布置新房了!” 说的王家人也满脸喜气,还真应了那话,王家找的福婆和方氏找的福婆是一个人,方氏说道:“以后小两口的日子定会好的。” 临出去前,赵母把瑜娘做的丝麻鞋放在炕头,刘氏看到高兴的说着赵家人就是讲究,还夸了瑜娘心灵手巧,说的两家人都笑呵呵的。 回了家,方氏就跟赵母说道:“这刘氏看着是个拎得清的主,以后瑜娘这日子应该不会糟心,就是心烦也是心烦那王老爷子。” “你也看出来了,瞧瞧那老头子,全程下来,都没怎么乐呵脸。” “管他呢,我看家柱可是真心喜欢瑜娘的,瞧那笑的,都没合上过嘴!” 赵母听了,脸上一乐,“明个,瑜娘就是别人家的了!” 第80章 【80】

成亲这日赵母早早起来把瑜娘叫醒,因心里忐忑,瑜娘一晚上都没有怎么睡觉,好不容易眯了会儿,就被叫了起来,睁开朦胧的眼睛看着赵母。?乐?文?小说. 今天可不能惯着闺女,赵母狠心的吆喝着,“快起来。” 瑜娘迷迷糊糊的起来,开始穿衣服,待把平日穿的衣裳也穿起来时,赵母才没好气的喊道:“哎呦,谁让你穿旧衣服了,快把衣服都脱了,今天从里倒外可都要穿新的。” 被赵母这么喊了两回,瑜娘是彻底清醒了,看着外面的天色,这才心急几分。 赵母想了想还是拦着瑜娘,说道:“先别脱了,把脸洗洗,估摸福婆也要过来了,正好绞面,等给你梳妆后再换衣裳,对,就这么弄。” 瑜娘好笑的看着一旁叨叨的老娘,点点头,老太太也就今天还能再管管闺女了! 赶巧,赵母刚说完,福婆就敲门过来了,赵母乐呵呵的给人开门迎近屋里,瑜娘也赶忙洗了把脸。 待福婆拿着棉线绞面,疼的瑜娘直呲牙,赵母笑话闺女没出息,想当初她嫁人时,绞面都是硬挺着,没漏出半分疼的样子。 福婆听的一乐,说道:“哎呦,你个老婆子哪里能跟咱家闺女比,看看咱闺女这皮肤,水嫩嫩的,一准的娇嫩,闺女,忍忍,就快完了。” 赵母被说的没有半分不快,这夸自己闺女,做娘的心里美着呢! 梳头时福婆略有沙哑的声音,说唱着吉祥话,赵母在一旁听的眼泪直流,瑜娘也心酸不已,这会儿才真的觉得要离家了,一时屋内只有福婆的声音,娘俩一句话都没说。 方氏过来时,瑜娘的头已经梳好了,进屋看着赵母在一旁偷偷摸眼泪,也想不起来自己前阵子也是这般,这会儿笑着上前说道:“哎呦,你个老婆子,这闺女嫁人可是喜事,你哭个啥?” 赵母被说的摸不开面,又怕闺女听了心里难受,嗔道:“你这老婆子,我这是刚才被那粉迷了眼睛,在那揉揉,哪里哭了,竟瞎说!” 瑜娘不好回头,可听她娘的声音就听的出来,分明有些哽咽,指定是哭了的,心里说不出啥滋味,差点就不想嫁了,与爹娘分开这么久,好不容易盼着在一起过,这还没过多些日子呢! 这让盼星星盼月亮的迎来成亲之日的王家柱情何以堪! 福婆经验足,最是知道这大闺女嫁人之前的心情,笑呵呵的说道:“闺女快把眼睛闭上,我要拍粉了,可别拍进眼里去!” 瑜娘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福婆手上不少□□摸了过来,赶忙闭上眼睛,粗糙的手感滑着脸庞,瑜娘突然想着,芸娘成亲那天是怎么过来的。 再次睁开眼,铜镜里煞白的脸吓了瑜娘一跳,刚要说话,福婆乐呵呵的说道:“哎呦,真好看!” 瑜娘看着老太太一脸满意的样子,得,人家年纪都这般大了,她也不能在打击了,这新娘子都是这般装扮,她随大流便是了,嘴角抽了抽,望着铜镜里明显白了不是一点的自己,瑜娘心里偷乐,也不知会不会吓到那人,脑子里瞬间闪现五大三粗的汉子吓得浑身一抖的样子,瑜娘嘴角扬起笑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挺满意。 福婆又在瑜娘脸上打了一圈胭脂,好在这胭脂不太上色,脸上的红晕淡淡的,不像别的新娘子,脸蛋画的跟猴屁股似的。 方氏特意走过来看了两眼,颇是满意的说道:“嗯,好看!” 瑜娘讪讪的笑着,心里是不大相信这话的,芸娘当初画的啥样她又不是不知道,都是出自一个福婆的手,不会有甚差别。 描眉咬红纸,一翻折腾下来,天也大亮了,方氏和赵母帮着瑜娘穿喜服,芸娘和吴氏她们也赶了过来,大家一起过来帮着瑜娘穿戴好。 外面也开始热闹起来,吹罗打鼓的声音传来时,院子里明显传来了一阵哄闹声,个个都扯着嗓子的喊着关好门,瑜娘突然紧张了起来,可嘴角有些淡淡的喜悦,芸娘在一旁拍了拍她的肩。 这会儿赵母上前流着泪的叮嘱瑜娘以后嫁了人要勤俭治家、孝顺公婆,瑜娘也流了泪,哽咽的点着头。 吉时到,瑜娘被盖上红盖头,赵军进屋把瑜娘背了起来,因为赵良腿不好,瑜娘被赵军这个堂哥背出去也说的过去,这倒合了瑜娘的心意,若是让赵良背着她上花轿,恐怕她到时候宁愿自己走上去! 都是一个村子的,绕了村子一圈后,才热热闹闹的进了王家,轿子停下来那一刻,瑜娘都觉得心脏快跳到嗓子眼了。 花轿被踢了一下,瑜娘还记得她娘说过,新郎踢了花轿在出来,小心翼翼的掀开帘子就有一双手拉着她,自然,不是赵良,是喜娘,瑜娘都闻到了她身上浓厚的胭脂水粉味儿,险些打出喷嚏来,可这硬忍着鼻头发酸,眼里就逼出了眼泪,瑜娘心里无奈,这妆福婆白给补了。 这喷嚏忍了一路还真是难受,瑜娘这会儿也不知道拜堂是个什么心情了,眼泪哗哗的流,跟着喜娘又走道新房,坐在炕上时,瑜娘才觉得那喜婆离得远了几步,舒了口气。 就听到喜婆说着吉祥话,最后才大声说道:“请新郎揭开喜帕,小两口长长久久。” 暂且不说掀开喜帕与长长久久能有什么关联,王家柱激动的掀开喜帕入眼的便是瑜娘红彤彤的眼睛,脸上还留着泪痕,心里顿时落了一拍,生怕瑜娘这是后悔嫁给她了! 喜婆这些年见过不少新娘子,啥情况都遇到过,这会儿笑着说道:“新郎别愣着,快点坐在新娘身旁,没看到你媳妇儿都想家了,你在不表现表现还要不要媳妇儿了。” 瑜娘心里嘀咕,分明是被你胭脂水粉刺鼻刺的,也不知这喜婆弄哭了多少个新娘子! 王家柱呵呵的坐在瑜娘的身旁,身体明显充斥着紧张,瑜娘反倒放松了几分。 喜婆把二人的衣摆系在一块后又乐呵呵的去了厨房拿来一碗饺子,瑜娘当即红了脸,咬了一口饺子,在喜娘问生不生的时候,瑜娘蚊子似的声音说道:“生。” 喜娘哈哈的大声对着屋里的众人说道:“新娘子说生呐!” 瞬间屋里就有了笑声,瑜娘低着头脸红的不行,王家柱也跟着傻乐,瑜娘转过头瞪了他一眼,呆子回给她一个笑容。 又闹腾一会儿,王家柱被赶了出去,颇是不舍的回头看着瑜娘,喜娘打趣道:“这晚上可了劲儿的让你亲,快出去吧!” 屋里的婶子笑意更甚了,这回王家柱都被闹了大红脸,更别提瑜娘了,屋里的人就爱看新郎新娘子这般表情。 待新郎走后,屋里也静了下来,这屋里都是王家的亲戚,差不多一个村子里的,瑜娘都认得,可有些嫁出去的王家闺女,就要亲自来介绍了,瑜娘大概都有个印象,装着腼腆,人家说啥她回啥,这会儿可不是主动聊天的时候。 待新房这边就剩下她一人后,瑜娘长长的吐口气,这时候就有些磨人了,听着外面的吆喝声,这屋里的寂静尤为明显。 想着这会儿她娘定是坐在炕上哭呢,又想着杂七杂八的,坐在炕上也只能神游了! 一顿酒席能吃到晚上也颇是神奇,待院里安静了,天也黑下来了,瑜娘心下忐忑的等着人回来,好一会儿才有了开门声。 只看到王家柱手里端着一碗面,脚步有些摇晃的进来,微红的脸,眼神也有了几分迷离,瑜娘不免担忧,这是喝醉了? 显然有几分醉意的王家柱晃晃悠悠的走进屋来,看着瑜娘说道:“瑜娘,过来吃面!” 瑜娘嘴角一勾,心里暖洋洋的,小步的走过去,接了面放到桌子上,也顾不得什么了,她是真饿了,坐在凳子上开吃。 王家柱坐在瑜娘身旁笑眯眯看着自家媳妇儿吃,问道:“饿坏了吧?” 瑜娘没回话,反问道:“你喝了多些?” 今天是他大喜日子,别人家灌酒他也不挡,来者不拒的就跟着喝,心情又好,一顿酒席下来,没趴下已经算是酒量好的了,“没喝醉呐,放心。” 瑜娘闻着一股子酒味儿,不禁皱眉,王家柱问道:“吃完了?” 瑜娘摇摇头,又继续吃面,吃两口才想到他问吃完了没作甚,刚反应过来什么,人就被抱了起来。 瑜娘尖叫一声,没好气的瞪着王家柱,却被王家柱火热的眼神给吓住了。 在通红的新房里,有些事本就顺理成章,瑜娘被怎么扔在炕上的都不知道就被人压了过来。 这一直对她动手动脚的呆子终于化为一匹饿狼势要把瑜娘吃个干净。 屋内空气中弥漫着*的味道,没多会儿瑜娘也跟着火热了起来,耳边是沙哑低沉的声音,一声一声的叫着她的名字,瑜娘不由的跟着起起伏伏,完全忘记了刚才的那股儿刺痛,这会儿那*的滋味儿蔓延全身让她忍不住低声呢喃出来,换来的是更热情的对待。 长夜漫漫,瑜娘是在折腾中睡着的,在醒来时,天已大亮,睁开眼睛时,瑜娘看着身旁的人愣了好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她已经嫁人了! 第81章 【81】

听到身旁有动静,王家柱也醒了过来,睁开眼便看到瑜娘大大的眼睛盯着他,不禁回想起昨晚的事儿,尴尬的问道:“昨晚儿,没吓到你吧?” 瑜娘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真要是被吓到了现在说也晚了! 王家柱觉着昨晚上瑜娘好像也挺乐意的,咧着嘴傻呵呵的笑着,一股儿酒臭味,瑜娘嫌弃的离远了些,一只爪子就摸了过来,一下子把她抱入怀里。 瑜娘倒抽一口气,王家柱听到忙问道:“怎么了?” 瑜娘嗔怒的瞪着他,“别动,有些发酸!” 王家柱这才反应过来,憋了这多年的大小伙冷不丁开了荤又加上酒劲儿,这一晚上不管不顾的,这么折腾下来,瑜娘都怀疑自己今个儿能不能起的来! 王家柱心疼的看着瑜娘,手都不知道放哪了,憋了好半天才说道:“要不我给你揉揉?” 瑜娘险些想喷他一脸口水,照着他腰上掐了一把,咬牙切齿的说道:“还不起来,今个儿还得敬茶呢!”瑜娘本来想说你爹,可又怕王家柱听了不高兴,嘴上又开不了口叫爹,眼里有一丝尴尬掠过。 王家柱倒是没注意这个,听了瑜娘的话起来,穿衣服,还不忘回头问道:“媳妇儿,你还能起来不?” 瑜娘脸红,这人真是,刚不还叫瑜娘,这会儿就媳妇儿了,还有那话说的是啥意思? 瑜娘紧抿嘴角不在看王家柱,慢慢起来,到底还是有些不舒服,不禁皱眉。 王家柱一直盯着她,有些后悔昨天的冲动了,眼里满是心疼,说道:“要不,今天咱不去敬茶了?” 瑜娘差点气笑了,骂道:“亏你想的出来?不去敬茶不说你爹气成啥样,我也算不上你们王家媳妇儿了,再个儿,这要是传出去,你还要我做不做人了,别人得怎么说我。” 王家柱神色讪讪的,呵呵的笑了笑,“去,去,咱去!” 瑜娘脸色这才好了不少,瞪着眼前的呆子,说道:“快,从我衣柜里把最上面的衣裳拿过来。” 王家柱听了乐呵呵的就下炕去拿了,瑜娘看着他穿的衣裳不像是新的,问道:“你没新的衣裳?” 王家柱愣了下,赶忙摇头说道:“没,全是旧的,等媳妇儿给我做呢!” 瑜娘盯了王家柱好半天,对方才架不住说道:“就敬个茶,还穿啥新衣服。” “不穿个新衣服,好像你爹和婶儿亏待了你似的,穿不穿你自己看着办。”瑜娘边说边穿衣裳,这会儿缓过来不少,也没之前那般不舒服了。 王家柱听了,才说道:“我一会儿找出来穿上。” 瑜娘勾起嘴角,呆子! 王家柱这回倒是颇会来事,瑜娘刚下炕,他就开始叠被褥。 瑜娘纠结的盯着王家柱的鞋,想起方氏的话来。 王家柱听后面也没个动静的,不禁回头,就看到自家媳妇儿盯着他的鞋看,不解的问道:“媳妇儿,这鞋也要新的?” 瑜娘回过神来,摇摇头,王家柱点点头,脱了鞋,上炕把被子放进炕柜里,瑜娘趁机踩了两下他的鞋,嘴角染着偷笑。 王家柱早就注意到自家媳妇儿的小动作,这才想起他娘跟他说过,这成亲后不能让媳妇儿踩着,不然一辈子做不了主,那会儿听了后,他压根就没信,这会儿看他媳妇儿这么弄,到甘愿听媳妇儿一辈子的话呢! 瑜娘虽穿的是新鞋,可昨天也在地上走过,踩了人家的鞋后,留了土印子,瑜娘看王家柱还没放完,赶忙低下身拍了拍鞋上的土。 王家柱忍不住看着弯腰忙活的媳妇儿,脸上一乐。 瑜娘去洗漱,回屋坐在铜镜前梳头发,打今天起她便不能在梳姑娘头了。 王家柱这会儿也换了身新衣裳,手里拿着个盒子过来,“媳妇儿,今天戴这个!” 瑜娘接过来一看,便想起呆子之前给他买过一套首饰的,打开一看,银镶玉的钗环手镯一整套,瑜娘惊讶,问道:“怎买这般贵的首饰?” “不贵,我看着好看,就给你买回来了!” 瑜娘心里欢喜,眼眸娇媚,“还好那天扔的是雪里。” “媳妇儿,扔的是我头上!” “瞎说,分明是棉帽上!” 王家柱哭笑不得的看着自家媳妇儿,“媳妇儿,不说这个了,快戴上我瞧瞧!” 瑜娘笑了笑,“今儿个先不戴,戴我娘给我买的,等回门那天我在戴!” “行。”反正都送给媳妇儿了,总会戴上给他瞧瞧的,媳妇儿特意回娘家那天戴,是给他长脸呢,一想到这,王家柱脸上笑容更大了。 这么折腾下来,时辰也不早了,瑜娘给王家柱梳完头,他脸上还露着一口白牙呢,瑜娘瞅着他这般模样,心里也甜甜的。 二人都弄好了,这才出门,两家人院里开了一道门,平时也不锁,瑜娘和王家柱是直接从这门进去王家老院。 打盖了新房,王生和刘氏就搬了过去,老房子也给推了,开了个菜园子,中间铺的青砖小路,两口子顺着小路走过去,瑜娘不禁左右看了看,说道:“你爹和婶儿把院子搭理的真好!” 说完,瑜娘这才想起,今天早上她一直都没叫王老爷子一声爹,看了看王家柱,也没察觉他不高兴,瑜娘便放心了,说来她心眼也挺小,那日王老爷子话里话外的意思,到现在还咯在她心上呢! 小两口进了门,刘氏和王生已经起来了,刘氏听到开门声这个高兴,笑着就说道:“来了,快进来。” 瑜娘有些腼腆的对刘氏笑了笑,叫了声婶儿,刘氏开心的应着。 瑜娘从拎筐里拿出泡好的茶壶,问道:“婶儿,家里的杯子放到哪了?” 刘氏看瑜娘自个儿就已经泡好了茶,眼里颇是满意,是个会来事的,进了厨房拿两个杯子出来,瑜娘接过来,说道:“婶儿,你先回屋坐着吧。” 这意思便是也给刘氏敬茶了! 刘氏忐忑一早上的心也落地了,笑呵呵的回屋坐炕上。 瑜娘倒好茶,小两口各端了一杯进屋,农家不像大户人家那般讲究,小两口一起跪在地上敬茶,小媳妇儿敬茶给婆婆,小伙子敬茶给老子。 刘氏笑着接过瑜娘手里的茶,说道:“以后你们小两口遇到难处一定要互相扶持,好好过日子。” 瑜娘低垂额头,轻声说道:“婶儿,我知道了!” 王生喝了茶后,看了瑜娘一眼,说道:“以后好好照顾你男人!” 刘氏偷摸怼了王生一胳膊肘,王生也识趣的不多说了。 老两口一人给了一红包,虎头虎脑的家梁也从里屋的炕上下来,朦胧的大眼睛看着瑜娘二人。 刘氏笑着说道:“家梁,快来叫嫂子。” 家梁早就知道昨日自家哥哥娶了个小嫂子,嘴甜的叫道:“嫂子!” 瑜娘笑了笑,把早就准备好的小长命锁戴在了家梁头上。 刘氏看着是银子打的,心下欢喜,这便是重视家梁这个弟弟了,瑜娘没给二老准备什么,可一个银锁拿出来足够了,都是乡下人,谁家媳妇儿能拿出个银锁来! 赵母和赵父这也是再告诉王老爷子,赵家心疼瑜娘这个闺女呢,不但不吞彩礼钱,他们家舍得给闺女添嫁妆。 王生这回是一点礼都挑不出来了! 敬了茶后,瑜娘独自去厨房做饭,王家柱有些心疼,今早人起来都费劲呢,这会儿做饭指定不舒服! 刘氏惯是个会来事的,看王家柱心疼的样子,就知道定是傻小子昨晚尝了荤没忍住,没轻折腾,赶忙起身说道:“瑜娘也不知家里的东西都摆哪,我去告诉她下。” 王生也没拦着,看他儿子放心不少的神色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说道:“又不是纸做的,做个饭你都心疼了?” 王家柱听的皱眉,老爷子这是还瞧不上他媳妇儿呢?心里有些窝火,说道:“我心疼媳妇儿你一个做爹的也管?” 王老爷子被噎的够呛。 厨房里刘氏听的真亮的,看瑜娘煮粥,也不知道听到没,笑呵呵的问道:“昨晚挺好的吧?” 瑜娘听的脸红,点点头。 刘氏就放心了,家柱是个懂的。 吃过早饭后,两口子就回去了,以后各过各的,饭自然就分开吃,瑜娘心里轻松不少,以后想咋做就咋做。 两口子出了屋就说道:“哎呦,瑜娘这一年养的,小姑娘好看的紧,要我说这还是家柱捡了便宜,这以后被别的村小伙子看到,估计肠子都得悔青了。” 王生坐在炕上不说话,刘氏瞪了他一眼,讥讽的说道:“咋?被儿子数落了,心里不舒服了?要我说你就活该,人家小两口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你掺和啥?老婆婆的角你当公公的来办好意思呐?” 王生说的满脸涨红,下地穿鞋就出屋了,刘氏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回了屋,瑜娘就问道:“刘婶儿过来帮我做饭?你爹不乐意了?”厨房离正屋就隔一堵墙,王老爷子那么大声,她怎可能听不见。 提起这个王家柱就颇是无奈,想着有些事还没与媳妇儿说呢,正好,这会儿全都说了,对于王老爷子,这是他欠人家的,不是瑜娘欠了他的。 第82章 【82】

待王家柱把他真正的身世一一道出来之后,瑜娘已经不能用目瞪口呆来形容了,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嫁的男人与她一般,死后重生活在了别人身上。爱玩爱看就来网 王家柱一直盯着瑜娘,内心颇是紧张,他最怕的就是瑜娘知道了这事会怕他,毕竟不是谁都能接受借尸还魂这事,放在大腿上的铁拳慢慢握紧。 瑜娘消化了好一会儿,这才问道:“这么说来?你本来不是这的人?” 王家柱看瑜娘眼里满是好奇,没有一丝厌恶与惧怕,心里极是兴奋,双眸瞬间变得火热起来,“媳妇儿,你不怕我?” 若是以前瑜娘听了定会怕的,可如今她都是这般,你叫她怎么怕,不过是另一种方式活着罢了。 瑜娘摇摇头,没多说什么,又问道:“你还没回我话呢?” 王家柱此时高兴极了,人都带了几分憨傻,凑到瑜娘身旁坐下来,说道:“这面跟那边差不多,只是朝代不同。” 瑜娘点点头,双眸娇媚的看着王家柱,朱唇轻启,泼辣的问道:“说,你在那边可有了家室?” 瑜娘这会儿都要求小系统探测对方是否说谎了,毕竟她不愿自己的男人心里藏着别人,一点点的位置她都不愿。 王家柱被这样的瑜娘惊艳住了,自家小媳妇儿娇媚泼辣的小模样怎能这般招人稀罕,一个没把持住,抱着瑜娘就亲了起来。 “唔……”瑜娘颇是气愤,还能不能说说正经事了,“这还是白天呢。” “要不?我把窗帘拉上?” “你……唔,躲开,唉?问你话呢……唔!” “媳妇儿,你真好!” “……快起开,来了人怎么办?”瑜娘娇羞的推着王家柱说道,哪想这人风似的跑出去,只听门口传来一阵声音,瑜娘气笑了,这是插门呢! 还没来的急逃,人就已经扑了过来,*一翻过后,瑜娘窝在炕上是一点也不能动了,红润的脸颊满是怒容,这人,哪里是真心疼她,忘了她早上难受来着! 王家柱尴尬的搓着手,对瑜娘说道:“媳妇儿,我错了,那啥,这两天我肯定不来了,你歇歇!” “呸,相信你,母猪都能上树了!” 王家柱看着瑜娘这泼辣的小样子就特别的稀罕,不禁舔了舔嘴唇,眼睛都有些红了! 瑜娘赶忙转身去,不理这头饿狼。 王家柱以为自家媳妇儿是真的生气了,也躺下来,从后面抱着瑜娘,声音略带沙哑的说道:“媳妇儿,算起来,我上辈子活了三十年!” 瑜娘身体一僵,心也跟着凉了,三十,他孩子都要成亲了,瑜娘脸上有几分薄怒,想起刚才还……咬着嘴唇,心里万般羞耻。 “可是,我连媳妇儿都没娶上。” 瑜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又觉得这人分明是故意戏弄她的,转过身,打了他一拳,娇嗔道:“骗子,都三十了怎会不娶媳妇儿?” 王家柱颇是无奈,“定过两次亲,都是人没嫁过来就没了,这克妻的名头也就挂实了,后来又定了一家,刚有意向,女方就大病卧床,人家也就不敢定了,你猜,人家一不定亲那姑娘怎么了?” “怎么了?” “病就好了!” 瑜娘没有笑出来,颇是心疼的靠在他怀里,软声软语的说道:“真惨!” “可不是。”王家柱到真没觉得自己多惨,上辈子一心专研雕刻没媳妇儿就干活呗,能咋地?不过他现在宁愿抱着媳妇儿睡大觉,也不想成天的待在房里闷头雕漆了。 二人沉默许久,王家柱小声说道:“媳妇儿,刚才从后面……那啥,抱着你,我就想……咱们哪天……在后面试试?” “……滚蛋!” “嘿嘿,不说这个了,不说这个,媳妇儿,你转过来听我说!” 瑜娘又转过身来,瞪着王家柱,这人要是再敢不正形的。看她不灭了他的,说来,某姑娘可是力大无穷的来着…… 王家柱憨憨的笑着,这才说正事,“媳妇儿,王老爷子那,你别放在心上,我回来就是想替原主养老送终,可却不是让你跟着我一起养老送终的,他在说啥你不理他便是,也没必要顶他,反正他说啥我也不会听,咱俩是要过一辈子的人,我指定向着你呐! 媳妇儿,你听懂了没?” 瑜娘好笑,点点头,“嗯,我不跟他计较便是。”他说的在清楚不过了,王老爷子对他们二人之间说白了就是外人,王家柱欠他的自然会还,可还的不是感情,一个外人,又有何可惧怕的! 王家柱嘿嘿的笑着,把瑜娘抱紧在怀中,说道:“你不用受他的气,凡事还有你男人顶着呢,他就是骂我一顿也没啥?” 瑜娘突然有些可怜王老爷子了,叹口气,“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媳妇儿,你真不怕我?” 听着自家男人话语里还带着几分不确信,瑜娘娇嗔道:“怕你,刚才还会跟你……哼!” “嘿嘿……” “对了,你之前怎么做到突然不见了,有突然出现了的?”瑜娘这才想起那天晚上! 王家柱挠挠头,把胸前戴着的玉佩拿了出来。 瑜娘拿在手里看着,听到耳旁传来的话语,“这是我家祖传的玉佩,就是它救了我一命,这里有一块福地,待你好了,我领你进去看看。” 瑜娘好是惊奇,小系统说的宝物应该就是这个了,瑜娘把玉佩又放进王家柱怀里。 “媳妇儿,要不我领你进去泡澡吧?那里有口温泉,泡起来舒服着呢,这幅身子原本挨过刀伤,逢阴天骨子就疼的难受,我泡了半年的温泉,如今啥事都没了,也不知,那温泉对你那块行不行?” “……”瑜娘装死的不吱声,当她傻呀! “瑜娘,要不要我给你开一枚丸药,吃完,一时辰后,妥妥的还能再战!” 瑜娘莫名的就懂了,内心咆哮,滚一边凉快去! 这回轮到小系统装死了! 王家柱看小媳妇儿闭着眼睛装睡觉,不禁好笑,也不在打趣她了,怕真把小媳妇儿惹怒了,对自家媳妇儿说道:“媳妇儿,你的事不跟我说说嘛?” 瑜娘睁开眼睛,有些诧异的看着王家柱! “媳妇儿,我都把我的事儿说给你了!”王家柱认真的说道! 瑜娘已经确定他是猜出来了,不解道:“你怎么知道的?” 王家柱挠挠头,“那织布机一般农女定是用不来,还有,刘婶儿有次提起过,你掉河里没几天,你姐就被接了回来。 这幅身子里的记忆有些瑾娘的记忆,是一个很有韧性的姑娘,瑾娘,我猜的可对?” 瑜娘唔了一声,满眼惊奇,本来不打算说的,瞅着呆子,哪里是怕他嫌弃,分明是防着他的,瑜娘一时愧疚,这呆子,连那玉佩都跟她说了,她又何必在瞒着他了! 瑜娘娓娓道来,把自己从瑾娘到瑜娘的事说了出来,临到最后叹了口气! “媳妇儿,别难受,仇不是已经报了么?” 瑜娘点点头,“呆子!” 许是心里放松,又或者太累了,瑜娘颇是疲倦的睡着,在醒来时,周身暖洋洋的,亲和的温水包裹着周身,瑜娘睁开眼,已经身处在一个温池之内,瞪着身旁的始作俑者,颇是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人!” “嘿嘿,媳妇儿,是不是感觉身体好多了?” “没有!”瑜娘想也不想的说道! “嘿嘿……” 瑜娘无语的看着王家柱一口大白牙,手扶着额头,当初定是眼瞎了,觉得这人是个老实的,你说,这人当初走个路都不看姑娘一眼的劲儿哪去了! 王家柱觉着,媳妇儿都是自己的人了,想咋疼就咋疼,媳妇儿乐意,他就多伺候着。别的姑娘又不是他媳妇儿,他不惦记着自然也不招惹,没事瞅着人家姑娘干啥?毛病! 不是有那么一个笑话么,存了三十年巨款的男人惹不得来着! 这温泉泡的浑身舒爽,瑜娘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来的,不由好奇问道:“什么时候进来的?” “我看你睡得香,天都快黑了你还没醒,就想着一定是乏了,这就带你进来了,才泡了半个时辰不到,你就醒了!” 瑜娘点点头,摸着胳膊,感觉皮肤滑了好多,不禁新奇。 某人凑了过来,声音有几分低沉,“媳妇儿,你那好了没?” 瑜娘推开他,滚蛋! 对自家泉水有信心的某人化为膏药,推都推不开。 瑜娘糊里糊涂的就在池子里被吃个干净,额头上满是细汗,耳旁是压抑的话语,“媳妇,转过去,我们试试?” 瑜娘脸颊羞红,顺着对方的手劲儿转了身,一阵狂热席卷而来! 三日回门,二人早早的起来,王家柱成亲前就卖好了回娘礼,糕点两包,红糖两包,布帛两匹,凑了个六,这在村里,在没谁家能有这回礼了,两口子拿着回礼,关好门就去了赵家! 第83章 【83】

这会儿不少人家要去镇上卖粮食,瑜娘她们出来的时候就碰上了几家人,逢人便打了声招呼,有那眼尖的看到瑜娘两口子还拿了两匹布,不禁咋舌,有的还问道:“瑜娘,今个儿回门吧?” 瑜娘点点头,也没多做停留。 到了赵家,赵母早早就起来等着小两口回门呐,看闺女和女婿来了,一脸笑容,说道:“哎呦,来了!” 把人迎进屋就看到小两口拿了不少东西,吃了一惊说道:“哎呦,你们这是做啥?快,等晚上,把这两匹布给我拿回去!” 瑜娘捂嘴偷笑,“快算了吧,这一路上不少人冲着这两匹布上杆子的打招呼,如今怕是整个村都知道了,老太太快收起来吧,要不都枉她们说闲话了!” 赵母白了闺女一眼,“可不行,她们爱咋说咋说去,娘是不想你们两口子破费,这刚成家,啥不需要钱,这布拿回去给家柱做几身衣裳。” “娘,你尽管留着,家里我还留着布哪!”王家柱高声说道。 女婿开话,赵母也不推搡了,立马高兴的应承着,把布拿回里屋收了起来! 这女婿开口了,就表示对娘家的重视,刚看闺女面色红润,想来这两天过得不错,赵母这回心是放进肚子里了,因为回门礼脸上也觉着倍儿有面子! 待赵母再出来,瑜娘就问道:“我爹呢?” “别提了,我昨天让他去割块肉等今天你们回来吃,他偏不同意,说隔一晚上就不新鲜了,这不?一大早就去买肉去了,说早上现杀的新鲜!” 瑜娘一乐,对王家柱说道:“哎呦,我爹可对你真好,还特意一大早去买肉,以后可要好好孝敬他老人家!” 理是这么个理,可话不是这般说的呀,赵母瞪着闺女,训道:“你这孩子,脸皮咋这么厚呢!” “娘,你别说瑜娘,瑜娘说的对,以后,我指定好好孝顺你和爹!”王家柱憨厚的说道,坚持媳妇儿说的话是对的,再说媳妇儿的爹娘就是他爹娘,孝顺是应该的! 哎呦,赵母听这话心里比吃了蜜还甜,一脸熨帖,“唉,好好好,瞧我们家柱,就是个实在人!” 这会儿赵父正好拎着一提溜猪肉进屋,还挺多的,嚷嚷道:“我就说这早上猪肉新鲜还能随便挑,老婆子快过来看我挑的猪肉,肥瘦都多,瑜娘就爱吃瘦肉,你把肥肉烤油,今天瘦肉全做上,给咱家瑜娘好好吃一顿。” 瑜娘忍着笑意,赵母脸上有些僵硬,这死老头子嚷嚷个啥,光想着你闺女,也不提下姑爷! 王家柱自是不会挑这个理儿,一个大老爷们的叽咯这个干啥,相反,他听的挺乐呵的,岳父一心思想着瑜娘,他替他媳妇儿高兴。 “你们先坐着,我去厨房看看你爹。”赵母说完,就飞快的去了厨房,隐约还能听到厨房里赵母低声的训斥声音。 没一会儿,赵父过来,“你们来了?” “爹!”小两口一齐喊了一声。 赵父笑容满面的应着,看桌子上连碗水都没有,扯着嗓子喊道:“这咋闺女女婿回来,连碗水都没有哪?” 赵母没好气的心里嘀咕着,这给你能耐的,在厨房里喊道:“这不是没来得及嘛,喊啥喊?” 王家柱赶忙解释道:“爹,我和瑜娘也是刚来!” 赵父一乐,女婿不挑理就好。 瑜娘觉着老头子定是刚才被老太太骂了,这会儿找场子呢,也不当面说穿他,去厨房沏茶去了! 在进屋,爷俩已经开聊上了,瑜娘也不打扰二人,一人倒了一碗茶水,就去里屋把睡得香喷喷的阿文叫醒。 阿文眨着迷蒙的眼睛看着瑜娘好半天,给他穿好衣服,小家伙才真的醒过来,脆生生的叫道:“阿姐!” 瑜娘笑着唉了一声,阿文眼睛亮晶晶的对瑜娘说道:“阿姐,这两天干什么去了?” 瑜娘捏着小家伙的脸蛋,几日不见,她家弟弟说话越发清晰了,也不回阿文问的话,说道:“阿文说话不大舌头了?” 阿文有些不懂大舌头,蒙了一会儿,转头又问道:“阿姐,娘可想你了!” “怎么呢?” “总说也不知你姐怎么样了?”小人学起话来还挺像样。 瑜娘一边笑着,一边心酸,老太太这两天定是没少担心她! 给阿文穿好衣服,陪着他边说话边把被褥叠好放进炕柜里,才抱着阿文出去,正好屋外面门被打开,方氏和赵老二还有赵军三个小子进来,屋里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瑜娘颇是感激,二叔二婶一家子能在回门当天来给她撑面子,尤其是阿军和阿磊在镇上的铺子都不开了过来为她长脸,这个情她会一直记着的! 爷们在屋里聊天,瑜娘也去厨房帮娘和二婶的忙,一进厨房,方氏就拉着瑜娘左看右看,说道:“哎呦,快给婶儿看看,有没有瘦了!” “婶儿,就三天还能瘦啥样?” “哎呦,可不竟然呀,这三天能做不少事呢,你们小两口没个长辈看着,可得注意,不能胡来,那方面来太多也不行呢!” 瑜娘被说的脸涨红不已,啥时候二婶也这般爱戏弄人了,抱怨道:“娘,你看二婶!” 赵母拉着瑜娘过来,笑呵呵的说道:“你婶儿说的也没错。”又低声说道:“我问你,家柱是不总想来?”这大小伙子,这方面都控制不住,正常! 瑜娘有些恼羞,恰好吴氏和阿良进来,吴氏直接进了厨房,看到满脸涨红的瑜娘还一愣,“娘,二婶,瑜娘!” “唉!”都应了一声。 赵母也不愿当着儿媳妇面在问这个了,只是拉着瑜娘说道:“我给你说,可不能由着胡闹,来多了伤身体!” “听你娘的!”方氏在一旁乐呵的说道。 吴氏来的晚,听的一知半解的,颇是迷茫的看着三人,隐约的觉着自己就如外人似的,心里不免难受! 大家也都没注意。 四个女人开始忙活做菜,赵母也没跟自家闺女客气,该使唤还使唤,就这么一个闺女,还当成外人似的对待是要干啥! 芸娘两口子到的时候都是好一会儿后了,芸娘要进来帮忙,赵母有些犹豫,方氏可不管,开口就说:“咋来的这么晚?快,过来跟我摘菜!” 芸娘笑了笑,本来她早就起来了,都怪……不禁脸红。 厨房里除了吴氏,其余几个女人全明白了,方氏叹口气,一会儿,也得敲打敲打闺女! 瑜娘心里乐呵了,芸娘这回怕是要被唠叨了! 这次回门颇是热闹,男人们依旧喝的个烂醉,好在都是一个村里的,不怕喝多了晚上没地方住,几个爷们先扶到炕上挤挤,待醒了酒,晚上在吃一顿,也就散了! 都弄好后,娘几个凑到瑜娘那屋,赵母看着吴氏也在,说道:“老大家的也累了吧,你回屋歇歇,不用在这陪我们!” 吴氏听了点头,“那娘,我回去了!” 赵母点点头,吴氏就走了,看人出了屋,瑜娘才说道:“娘,你撵嫂子走干嘛?” “你别问这个!”赵母皱眉说道,显然不想多说。 瑜娘不解,看了眼二婶,二婶冲她摇摇头,瑜娘颇是疑惑! 方氏岔开话对芸娘说道:“不是说让你掌控下,怎么不听呢!” 芸娘脸红,低头不说话,这里哪是她能掌控的,那人一眼红,哪里还听她的话! 瑜娘看着芸娘白皙红润的脸蛋也能理解了,有这么个可人的媳妇,谁还能憋的住,忍不住在一旁看笑话。 赵母瞪着瑜娘,“你笑啥,跟没说你似的,你也上心点!” 方氏对闺房之事懂的多,严肃说道:“你俩可别不当回事,这来的太勤了,不容易怀上,你们刚嫁人可得赶紧生个小子站稳了脚!” 瑜娘听着点头,心里却不当回事,这孩子都是随缘,她暂且不急! 芸娘倒是真放在心上了,她一心想赶快生个儿子呢! 两新进小媳妇儿被两老婆子耳提面命的说了好一阵子,各个脸色通红,方氏拉着芸娘回家,给瑜娘娘俩留着私房话! 屋里只剩下二人,赵母拉着闺女问道:“咋样?姑爷对你可好?你那公公没难为你吧?还有那刘氏,人咋样?” “刘婶看着还好,如今相处的时间不长,是好是坏谁能说的清楚,那个公公呀,我看也就敢甩甩脸子,太过分的话他也不好意思说。 那天我把长命锁给家梁戴上,两口子都没话说了!” 赵母点头,松口气,“那就好。那家柱呢?对你好不?” 瑜娘娇羞,点点头,“挺好的!” 赵母乐了,冲着那回门礼,姑爷应该也是挺看重瑜娘的,赵母放心了,便唠叨着,“赶快生个儿子,这有了儿子也就把男人拴牢了!” 瑜娘点点头,拉着赵母的手说道:“娘,嫂子可是做了啥?要不然你怎会这般对她?” 赵母是什么人瑜娘最是清楚不过,没有大事惹她不满,绝不会对吴氏这般! 赵母叹口气,这会儿也没外人,才跟闺女说道:“这两天,村里人有不少人说了些难听话!” 瑜娘一愣,“啥话?” 原来是瑜娘成亲那天是由着赵军背上花轿,就有人好奇,瑜娘不是有亲哥哥赵良嘛,咋不阿良过来背。 就有人说到赵良腿被大虫咬坏了,如今腿不中用了。 这传着传着就偏了,有的直接说赵良那啥也不行了,家里娶的小媳妇儿守活寡! 如今吴氏在赵家养的气色好看了不少,年纪摆在那,就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媳妇儿,村里人就不少拿吴氏说事儿了! 赵母听了心里也气,可也不能挨家挨户去解释儿子只是腿坏了吧,后来,赵母找吴氏问问,她们房事如何,一问,吴氏低着头,唯唯诺诺的,自打赵良出了那事,二人就没来过了! 赵母听的脸都黑了,让吴氏主动点,第二天,赵母又问,吴氏说赵良不愿意来,赵母一颗心都拔凉拔凉的! 这就够赵母糟心的了,也没在逼吴氏! 村里有个光棍汉,三十多岁的人了成天不务正业,没事还爱喝酒,谁也不愿意把闺女嫁给他,那光棍汉一天也没正形,有时候见到小媳妇儿就调戏两下,没少挨揍,昨天赵母去杂货铺准备买点调料,好等闺女女婿回来做菜,就在路口看到吴氏被那光棍汉子调戏,她气的火冒青烟上去把人骂走,回头就看着吴氏脸颊通红,低垂额头,唯唯诺诺的样子! 瑜娘听了皱眉,吴氏在她心里一直像个兔子似的,遇到这种事早就吓得哭了,怎会是那般反应。 瑜娘能想到就别说赵母了,赵母叹口气,“我也估摸不准,没准是她胆子变大了,就不怕了,你说那光棍汉是个啥人,你嫂子应该也不会看上他呀,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就是琢磨不透。” 瑜娘挠挠头,那光棍汉一天胡子拉碴的,邋遢的不行,就是年龄也大的太多,吴氏若是红杏出墙,也……瑜娘摇摇头,说道:“娘,你别多想,怎么也不可能看上那样的人吧! 受欺负本来就够委屈了,这要是在被误会,可别在做什么傻事!” 赵母也是怕这点,所以才冷了吴氏一下,没多说啥,点点头,她现在担心的是阿良,不会是真的不行了吧! 瑜娘没有继续说,小系统突然想起来什么,说道:“瑜娘,保命丸吃完会有些副作用。” “不会……” “呃,应该是暂时的,养个两年就好了……” “……” “哈哈哈哈哈。”尴尬! 知道能养好瑜娘也就不管了,当初能救他一命就已经不错了,其它后果,她也没办法了! 赵母叹口气,说道:“行了,不说这个了,我看你这头上的首饰还是带着玉的,可是姑爷给你买的?” 瑜娘点点头,笑道:“年前那会儿就要给我,我没要,这不,今天早上非让我戴上!” “哎呦,家柱还真是个疼媳妇儿的!” “就一个首饰就疼媳妇儿了?” “你这孩子!” 等到瑜娘和芸娘单独在一起聊天时,瑜娘笑呵呵的问道:“说,早上怎么来的这么晚!” 看瑜娘揶揄的样子,芸娘就知道她定是猜到了,没好气的说道:“你个小蹄子,也不闲害臊!” 瑜娘嘻嘻笑着,说道:“哎呦,我就问问你怎么来晚了,怎么就成了不害臊了!” 芸娘发现瑜娘脸皮越发厚了,气急的要动手,瑜娘赶忙求饶,姐妹二人闹得面红耳赤的,歇下来,芸娘不见外的把瑜娘头上的玉钗摘下来,看着说道:“嗯,好看,他给你买的?” 瑜娘点点头,把脑袋伸过来,“快,给我戴回去!” 芸娘给她戴在乌发之中,小声问道:“你俩咋样?” “啥咋样?”瑜娘是真不明白芸娘问的是哪方面。 芸娘掐了下瑜娘,就问道:“算了,不问你了!” 瑜娘眼眸流转,“哎呦,我明白了!” 姐妹二人低声细语的嚼着耳根子,不时偷笑两声,跟小老鼠似的,也只有亲密无间的姐妹才能这般诉说着房中之事了! 待瑜娘和王家柱回去,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赵家和王家离得不算远,没多会儿两口子就到家了,刚进屋,家梁就跑了过来,仰头喊道:“哥,爹让你过去一趟。”说完转身就跑了! 瑜娘挑眉一笑,跟赵良说道:“去吧,估摸是听到村里人说回娘礼的事了!”如今瑜娘已经不把王老爷子放在心上了,自然也不怕他挑事! 王家柱点点头,说道:“那我过去趟!” “嗯!” 果然,王家柱一进门,王老爷子就一脸不悦,说话都不带绕弯子,直接问着回娘礼都拿了啥! 王家柱也不想以后自家干个啥都要听王老爷子的,他给他养老送终可以,但没必要听他的话过日子,不想以后在这方面掰扯,直接放话,自个儿的钱想咋花就咋花,让王老爷子别操这个心了! 气的王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的,王家柱也不愿多留,问还有事没,没事就回去了,然后人就撤了,可给王老爷子气毁了! 刘氏一旁看乐呵,人走了,她啥也没说,抱着家梁洗漱睡觉去了,留着王老爷子独自生闷气! 这边王家柱回了屋,瑜娘就问道:“回来了,没啥吧?” 王家柱插好门,摇头,“没啥,我也给他说明白了,以后咱家钱咱们想咋花就咋花!” 瑜娘一乐,能想到王老爷子听了这话后得有多气,决定,这两天都不去老院了! 成亲才几天,瑜娘没好意思问王家柱的家底,本以为又盖房子又添家具的,应该是没多少钱了,可看王家柱买回娘礼这般舍得钱,不由得问道:“你身上到底有多少家底?” 赵良眨眼,说道:“还真不剩下多少了,如今也就十两左右了!” 瑜娘点点头,颇是好奇,“你这两年都干什么去了?” 说来又话长了,王家柱刚来这那会儿,发现身处的时代已经不同,且打听后并未听到历史上有他们那个朝代,他也是不解,日子还是要照过。 他这辈子唯一会的就是雕漆,便打听这时候可有雕漆,得知当今圣上颇喜爱雕漆,宫内大大小小器具不少都是雕漆手艺,京中大户人家更是随着圣上喜好,雕漆匠人一时日进斗金,一个雕漆手镯就要十两银子。 雕漆这门手艺手工复杂还要有高超的雕刻水平,所谓要落刀不悔,一件雕漆成品出来之前,要在胚胎上摸上几十层甚至上百层漆才行,一层漆要晒干后能在涂一层,且要涂的每层光滑均匀,可以想象,这一件下来光涂漆就要半年到一年。 而雕漆最大的特色便是刻画的图样栩栩如生,便是人物上的头发丝都要刻的像模像样,可见对刀功的要求有多严格,一旦错了一刀,不管大小的物件都毁了,所以说,这雕漆贵也有贵的道理,自然,会雕漆的匠人少之又少,都在京城。 王家柱打听好了,就去了京城,他想拜师学艺,看看这时候的雕漆艺术有什么可荐之处,依他的本事拜师不难,自然而然的成了师父眼中的爱徒,且他师父还想着把家中的闺女许配给他。 奈何,事与愿违,王家柱待了两三年把这的手艺看了个通透,说没学到啥那是不可能,可却学的也不多,小小年纪就成为了一名雕漆匠人,自然招了不少人妒忌,尤其碍了别人的路,他一个师兄本来颇得师父宠爱,却因为他被师傅冷落了不说,两情相悦的姑娘都要被许配给他,怎能容忍,二人私下没少为难王家柱,那师傅的女儿更是当面骂他癞□□想吃天鹅肉。 王家柱当时被骂的莫名其妙,后来得知师傅的意思,他是不会娶师傅的闺女的,恰好,恢复了原主的记忆,就趁机辞别了,回来了,这两年,也攒了些钱,是以回来能盖房子又添家具的。 瑜娘听后愤愤不平,“那姑娘私相授受还有脸过来骂你!” 王家柱一乐,“本来在我之前,师傅是有意把她许给师兄的,二人也算青梅竹马,也就顺水推舟相互亲近,倒是我插了一杠子,险些坏了人家姻缘,自然容不得我!” 瑜娘撇撇嘴,“你可是喜欢那小娘子?” 王家柱赶忙摇头,“媳妇儿,除了你我谁都没看上过。” 瑜娘心里高兴,面上却是犹疑,“真的?” “真的,我都没看过她一眼。” “瞎说,她骂你的时候,你没看?” “……媳妇儿,我带你去福地看看?” “唔,不去……” 第84章 【84】

前一刻人还在屋子里,小手一拉,后一刻人就在福地里了,瑜娘脸颊羞红,忍不住瞪着王家柱,“你这人!” 王家柱一脸狭促的看着瑜娘娇羞的面颊,不怕死的来了句,“媳妇儿,你想多了,我是真的想领你进来看看!” 瑜娘一噎,脸颊涨红,又羞又愤,“还不是你这几日……” 这两日她进来所谓的福地也都是泡温泉,是以,一听说是进福地,她便以为又要泡温泉呢! 王家柱哈哈的笑着,此时的笑容没有一分憨厚的感觉。 二人手还拉着呢,瑜娘把手抽开,瞪着王家柱,说道:“不是说逛逛嘛,呆子,还不带我逛逛!” 王家柱看自家媳妇儿被逗得差不多了,也不在继续,领着瑜娘逛福地。 这福地犹如一片小天地一般,头顶蓝天白云却不见太阳,空气清凉舒适,多一分便就炎热了。 福地内有座竹屋,清新淡雅,竹屋外铺着青石小路,顺着青石小路走下去,有池塘、竹林。 穿过竹林又是另一番田地,青翠的矮山下流淌着湖泊,如今山上种满了树木,山脚下有良田、有温泉,瑜娘这才想起,当时她们出现的地方就应该是这山脚下了。 王家柱这时开口说道:“这山与良田都是先祖开辟出来的,那边还有一片药田来着,这山上的漆树,都是王家先祖一颗一颗收集回来的,过了千百年,那些粗壮的树比咱们年龄都大!” 瑜娘想起王家柱之前时常上山便问道:“难不成,你进山里也是为了收集漆树?” 王家柱挠挠头,“总想着,要为子孙后代留些什么!” 瑜娘撇嘴,双眸狭促的说道:“是想留个痕迹吧,要不哪天在树上刻写你的名字?” 王家柱忽然严肃的看着瑜娘说道:“媳妇儿,王家取之于漆用之于漆,万不能在伤害它们了!” 瑜娘哑然,那好在她没说以后家里不缺木头用了这话! 瑜娘点点头,王家柱拉着他的手,指着田里的麦子说道:“这麦子估摸也是先祖种的!” 瑜娘惊讶万分,“这都千百年了,这麦子还活着?” “可不是,要不说这是福地,种下的东西过了季也不会腐烂!” 瑜娘纳闷道:“你为何不收了?” 王家柱挠挠头,“收它干啥?长的挺好看的!” 金黄的田地是好看,可这是粮食啊,钱呀,瑜娘颇是无语的看着王家柱,王家柱被看的有些心虚说道:“哈哈,媳妇儿,有时间了我就收。” 瑜娘撇嘴,这福地最让人舒心的便是温泉了,养身健体不说,平日想泡澡随时能来,可比在家烧水省事多了。 瑜娘瞅着温泉着实稀罕,王家柱凑过来问道:“媳妇儿,想泡澡了?” 瑜娘瞪他,“哼。” 瑜娘转身要走就被王家柱拉住,说道:“左右进来了,我们泡个澡吧!” “滚蛋!”瑜娘可不中计,“刚才还说就是要领我逛逛呢!” “这不是逛的差不多了嘛,等泡完澡,我领你去竹屋看看!” “那我们现在就去竹屋呗,泡什么澡。”瑜娘说完,迈着步子就走,王家柱嘿嘿的笑着跟上,嘴里不怕死的说道:“媳妇儿,你脸红真好看!” “呸,之前还以为你是老实的,这会才知道是个油腔滑调的!” “那媳妇儿喜欢哪个?”他娘说了,男不坏女不爱来着! 瑜娘上去踩了王家柱一脚,瞬间疼的他呲牙咧嘴的,瑜娘得意的说道:“我喜欢这样的!” 竹屋看看去不大,却五脏俱全,厨房卧床一一应有,王家柱拉着瑜娘往里屋走,只见有一地口通下,顺着台阶下去,俨然有个密室,瑜娘不解道:“先祖弄个密室干嘛?又没人能进来!” 王家柱摇摇头,“可能就是兴趣使然吧!” 进入密室又是一翻天地,这里有些阴凉,墙壁上挂着几颗发亮的珠子,照的密室亮堂的,瑜娘看着墙壁上的珠子说道:“这不会是夜明珠吧?” 王家柱看着墙上的夜明珠点点头,王家到了他们那代也算是富裕人家,世代工匠传承,一手绝活,家里除了钱也就是雕漆品了,他曾经在自家的仓库里看到过夜明珠,是以认得这个! 瑜娘好是惊奇的看着墙上的夜明珠,原先在李府听过南海盛产夜明珠,京中好些大户人家晚上不点油灯,点的是夜明珠,屋子里亮的跟白天似的,当时听的新奇,这会儿算是开了眼界了! 密室里一排排柜架,上面摆满了雕漆品,瑜娘瞪大了眼睛,上前一一细看,各个堪称巧夺天空,镂空花雕栩栩如生。 王家柱也看着此花雕说道:“这雕品最起码涂了几百层漆,才能雕出镂空花雕来!” 瑜娘这两天也从王家柱口中得知些雕漆的手艺繁缛复杂,目瞪口呆说道:“那岂不是要几年才能雕刻出一件来!” 王家柱点头,“是以这东西难得,卖的自然贵一些,想来先祖是名雕痴,等有时间咱们上山上你就知道了,满山就只有漆树与梧桐,可见,先祖对雕漆有多痴迷了!” 瑜娘看着一排排宝红朱色的雕艺品满眼敬佩,这可比织布要有耐心多了,一一看下来,密室里的雕漆具是没个两三年下不来的成品。 王家柱也满眼敬佩的说道:“这是先祖留给王家子孙后代的手艺传承,早晚有一天我也刻出镂空花雕,这些雕漆不能卖了,要一代代的传承下去!” 镂空花雕最难得便是内部的雕刻,瑜娘点头满眼的支持,“你一定能做到的!” 王家柱眼睛明亮的看着瑜娘,手不禁握住瑜娘的手,瑜娘这次没在抽开。 王家柱又带瑜娘往密室里走进一些,瑜娘看到两台梨花木小箱子颇是疑惑,只见王家柱上前打开一箱子,瑜娘惊讶的合不上嘴来! 满箱子的金银首饰,让瑜娘脱口问出,“你先祖之前是做什么啊?” 王家柱咳了一声,“我先祖得此福地时,竹屋里就有这两台箱子。” 瑜娘随手拿出一枚步摇,金玉镶嵌的巧妙,浑然天成一般,样式繁复华丽,再看箱子里,具是精品,把手中的步摇放进去,瑜娘不禁咋舌。 王家柱看瑜娘只是看了看,并没有拿出来用的意思,笑着说道:“若是喜欢,戴着用也没甚不行的,不过先祖不允变卖此两箱中的饰品。” 瑜娘点点头,也理解先祖的意思,人心切不可贪婪,一旦被铜臭迷了眼便失了本心。 王家柱颇是欣喜自家小媳妇儿没被钱财所动,拉着媳妇儿又来到另一边,这回是个大箱子,打开一看,竟是满箱的金银珠宝,瑜娘眼红了,问道:“这个不会也不能用吧?” 王家柱揉了揉瑜娘,摇头说道:“先祖一生积攒无数金银珠宝,这一箱不过是一部分,留在福地,就是怕哪天王家没落,有缘子孙进此福地靠着这一笔银子重新发扬门楣。” 瑜娘明白了,这箱金银珠宝是留用万不得已之时用的。 看着自家媳妇儿明显失落的模样,王家柱笑道:“媳妇儿,我以后指定能挣得比这还多!” 瑜娘点头,“我也能!” 二人相视一笑,王家柱把箱子扣好,瑜娘清了嗓子,说道:“你身上的银子是不该上交了?”她娘说了,得掌握家中财政大权! 眼前场景一换,二人又回到了屋里,瑜娘有些头晕,王家柱颠颠的把柜子里放着的银子拿出来,递给瑜娘,说道:“媳妇儿,给!” 瑜娘明亮的眼睛在昏暗的屋子内都能闪着光。 本就喝了酒缓过乏的王家柱,舔舔嘴唇,凑过来,说道:“媳妇儿,天都黑了!” 瑜娘刚要骂他,嘴就说不出话来,犹如被一头饿狼扑倒在炕,瑜娘闷哼了一声。 “媳妇儿,没弄疼你吧?” “……还好……唔!” 一室温情,娇喘连连之时,低沉的声音传入耳中,“媳妇儿,叫我相公。” 瑜娘娇羞,轻喘一声,才叫道:“相公……嗯……” 王家柱更加热情,化为狂野,还不忘压抑的说道:“媳妇儿,再叫一声,我还要听!” 瑜娘理智全无,随着韵律一声一声的叫着相公,明明清凉的秋夜让二人满身细汗。 此时,门外煞风景的传来敲门声,王老爷子的声音犹如沙哑破锣般的喊着:“家柱,开门!” 瑜娘惊呼,被王家柱堵住了嘴,此时瑜娘都能看出王家柱狰狞的面孔,心里瞬间心灾乐祸起来。 眼前场景一换,二人出现在温泉之中,瑜娘舒服的呢喃一声,瞬间点燃还与她负距离的男人,瑜娘本都出戏的问道:“唉,你还能想出现在哪就出现在哪啊?” 王家柱铁青的脸把瑜娘转了过去,没一会,人就迷离不知身在何处,娇羞道:“你这人!” 轻喘过后,耳旁之人问道:“媳妇儿,这样是不是更舒服,听声音,挺开心的!” “滚蛋!” “哈哈!” 王家柱回去后,王老爷子独自闷着,就怕小两口大手大脚的把手里那么点积蓄花没了,翻来覆去的担忧,突然想到以后让儿子每月给他二百铜钱养老钱,他替儿子攒着,等老了管不动了,死之前在还给儿子! 本一片好意,可偏偏心急火燎的就去找儿子去了,也是天才黑,王老爷子没多想,来儿子家门口也不管屋里点没点灯就拍门。 拍了有一会儿,刘氏跑了过来,拉着王生说道:“黑灯瞎火的你这是干啥?” “我找家柱有事。”说完不死心的又拍了两下。 刘氏老脸一红,拽着王生嘀咕道:“你还要不要脸了?” “你这说的啥话?我哪不要脸了?” 挺多人家晚上不点油灯,就摸着黑的过日子,王生这会儿还真没反应过来。 刘氏气的,“我问你你是不拍了好一会儿了,没给你开?” “嗯,咋了?” “咋了?定是小两口在里屋睡了呀,人家今天回门,不得灌你儿子酒,你这是干啥呀,做公公的堵儿子儿媳的被窝,被邻居知道了,不得埋汰死你!” 王老爷子听的脸色一红,嘟嘟囔囔的说道:“你早干啥去了?”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和刘氏赶忙回屋了。 刘氏没好气的骂了王老爷子一路。 温泉内,二人泡着澡,瑜娘问道:“这样不管你爹行不?” 王家柱脸色僵硬了好一会儿,才无奈开口道:“总不能以后每次他老人家晚上敲门我都要出来迎接吧,这次得给他老人家提个醒儿。” 王家柱挺无奈的,老头子这是干啥,天都黑了,还过来! “不会是有事吧?” 王家柱摇摇头,“我一会儿过去看看。” 瑜娘脸色一红,“那岂不是就知道咱们……” “怕啥,都成亲了,要不好意思也该是他们!” 瑜娘撩了一波水到王家柱脸上,“你这脸皮越发厚了!” 二人出了空间,忙擦干身子换了衣服,王家柱临出去前问道:“自个儿一个人害怕不?要是害怕,跟我一起过去。” 瑜娘点了油灯,摇头,“不怕呢,你去吧!” “把头发擦干了在躺炕上。” “知道了,快去吧,早去早回,也该休息了!” “嗯!” 送走人,瑜娘忍不住偷笑,王老爷子拍门那会儿,呆子的脸色可真是…… 这边,王家柱开了门进屋,王生坐在炕头听到声音问道:“家柱啊?” “爹,是我!” “快进来!” 王老爷子乐呵呵的看到儿子进来,头发是湿的,看样子刚才是洗澡了,尴尬的咳了一声说道:“洗澡了?我刚敲门咋不给开呢!”本以为两口子睡着了没听见,这会儿王老爷子觉得儿子洗澡没听到,儿媳妇还听不到?是不想给他开门咋的? “那会儿不方便给你开门!” 王生一看儿子不太高兴的脸就明白了,老脸一红,刘氏偷摸踢了他一脚,该,让你问! “爹,你找我啥事?” 王老爷子讪讪的说道:“这分了家,也该商量下,你每月给我多少钱不是,我想着,你每月给我二百铜钱咋样?” 二百铜钱可不是小数,多少人家一个月二百铜钱都挣不到的,王老爷子这是防着瑜娘呢,生怕瑜娘把钱全填补到了赵家! 王家柱一乐,点头,“行,爹,就这事?” “啊,就这事!” “……”王家柱心里有些不悦了,想了半天还是说道:“爹,我和瑜娘没有夜里摸黑的习惯,若是晚上没休息指定会把油灯点着的!” 刘氏险些都挂不住脸了,王生咽了咽口水,说道:“爹知道了!”再多说他还能说啥! “明天我就拿二百铜钱过来,爹,我回去了!” “唉。” 听到开门关门声后,刘氏才吱声,“丢不丢人!” “巴巴巴巴的,你巴巴啥?睡觉!”王老爷子恼羞成怒的说道,这才真真意识到儿子成家了,不像以前那般随便了,突然心酸,想起小时候爷俩相依为命的时候,爷俩多亲啊! 叹口气,满是沧桑的叹道:“小时候,家柱还说长大了娶媳妇孝敬我呢!” 刘氏嗤笑,“阿齐还说娶媳妇都让媳妇儿听我的呢,别想以前了,你把家柱送去当兵就应该想到今天,说句不好听的,家柱能回来就不错了!” 王生呵呵一笑,“也是,只要家柱还活着就好!” “快睡吧!” 瑜娘看王家柱回来了,问道:“可是出事了?” 无奈一叹,“没,说是要每月给他二百铜钱养老钱!” “二百铜钱?”瑜娘颇是吃惊,一年就是二两银子,老爷子还真敢要! 瑜娘也明白老爷子八成是防着她呢,无奈,“明天给你拿二百铜钱!” “行。”王家柱走过来摸着瑜娘的头发,还有些湿润,皱眉,找了汗巾过来给瑜娘擦头发。 瑜娘心中一暖。 晚上又一翻折腾才睡,瑜娘不解恨的掐了王家柱一把,王家柱乐呵呵的说道:“媳妇儿,你怎么卸磨杀驴呢!” “呸,瞎说!” “哪瞎说了,我都听出来了。” 瑜娘在被窝里踹了他一脚,翻过身去,身后人就黏了过来,抱着她,二人沉沉的睡了! 又开始卖粮,王家柱一大早就被王老爷子抓走,瑜娘也出门去了娘家。 进屋后,赵母就说道:“这昨天刚来,今天咋又来!” 瑜娘噘嘴,“这才没在家几天,老太太几天不认人了!” 赵母没好气的瞪着瑜娘,“总回娘家小心姑爷不高兴。” 瑜娘笑了笑,摇头,“不会呢!” “咋?有事啊!是不因为回娘礼,你公公挑刺了?”赵母担心的问道。 “没,我就是过来问问,家里今年还摆摊不?” “摆,过两天就去了!”赵母说道。 瑜娘眼里心疼,问道:“你和爹能忙的过来嘛?” “我让你嫂子跟着去,三人来回忙活着快一些,晚上我和你爹不用包太多饺子,包一点,第二天我和你嫂子再过去现包。”赵母说道。 瑜娘点点头,“娘,你是不还不放心嫂子呢?” 赵母叹口气,“也不知你哥到底是啥情况,不看着点能行嘛,这出了事,你哥以后还咋在村子里待!” 瑜娘想了下也是,又问道:“那阿文放我这来吧!” 赵母一脸犹豫,说道:“不了,我把阿文带上,阿文现在能跑能跳的。” 瑜娘皱眉,“算了吧,太遭罪了,哪里有家里舒服!” 赵母也是心疼儿子,沉思一会儿说道:“要不,我白天出去把门锁上,你起来开门把阿文接你那,白天就在你那待着,等到晚上你给他哄睡着,锁了门在回家!” 瑜娘笑着点头,“行呢!” 赵母拉着闺女说道:“就怕你公公不乐意。” 瑜娘乐着说道:“娘,你别担心这个,真不行了,我跟你说!” “唉,没事我也带阿文去摆摊,不能总放你那。” 瑜娘无奈一笑,老太太要能安心些,就随着她了,也没在开口反对。 就这样,赵父赵母带着吴氏摆摊,瑜娘两口子起来洗漱后,瑜娘做饭,王家柱拿着钥匙开门接阿文过来。 姐弟俩相处了一年早就亲了,阿文在瑜娘家也不会哭闹,小家伙能吃能喝的,全没把自己当外人,王家柱颇是稀罕他。 阿文过来最开心的便是家梁了,跑几步路就能抓到一个玩伴儿,两小家伙每天都出去撒野,到了饭点再回来,压的时辰都正好,也不知出去都玩个啥,干干净净的出去,灰头土脸的回来。 瑜娘特意嘱咐他们不许上山里下河,小家伙们也都答应的好好的,村里孩子都是这么玩过来的,出事的少之又少,瑜娘对阿文还是放心的,这孩子听话! 王老爷子看到阿文就有些不开心,阿文性子敏感,见到王老爷子就躲,从来不去王家老院,这样一来,两孩子大半部分都是在瑜娘这边玩。 有两个小的在,老的时不时的过来,王家柱想白天干点坏事是不可能了,也只能晚上尽情的折腾,两人白日更是不敢进福地,那一地的麦田什么时候能收割,还真是个问题。 瑜娘想着,确实好看,放在那也挺好的! 日子平淡而甜蜜,瑜娘在屋里织布,王家柱也不进山了,他已经采了不少漆树种进福地里,福地里空气稳定,王家柱准备在福地里弄个木屋,专门用来给器皿抹漆的屋子,竹屋打算放些家具日常用的,专门做二人休息的地方。 自然这里全是白日,不是能睡觉的地方,某人不过是喜欢这里平静,气温宜人,他喜欢看自家媳妇儿在那什么时候迷离享受的样子,所以,这竹屋一定要弄得舒舒服服的…… 瑜娘这几日就有些忧愁了,那日她并未说小系统的事情,可自家男人把自己所有底数倒了个干干净净,她这会儿再说就有些尴尬了,显然当初是防备了人家,瑜娘真怕他会伤心,因这事二人离心,一时颇是纠结,她能瞒得住一时岂能瞒住一辈子? 第85章 【85】

王家柱从福地里出来就看到媳妇儿坐在织布机前愣神,不由得问道:“媳妇儿,想啥呢?” 瑜娘赶忙回神,摇摇头,“哦,没什么。” 王家柱一看就知道,瑜娘定有心事,媳妇儿不说也没继续逼问,听媳妇儿又问他屋子搭的怎样了,他笑呵呵的说道:“快弄好了,媳妇儿,要不我带你去看看?” 瑜娘摇头,哪回进了福地,能轻松出来的,这人,万不能在信他的了! 王家柱看着自家媳妇儿机警的样子,直乐,不提这茬了,如今白天进去是不太方便,还是晚上在说! “对了,你之前对福地里的每样东西和来历都颇是了解,是怎么知道的?”瑜娘也是今天无聊才想起这个! 王家柱挠挠头,说道:“先祖给留了本书,那里一一写到福地的来历,以对王家后代的训言!” 瑜娘点点头,这才知道呆子还识字,手指摸着织布机,略有害羞的说道:“我不识字……” 说完,瑜娘又想到这人若是敢嫌弃她个试试,整个人瞬间又强势起来,哪里还有刚才小媳妇儿的样子。 看的王家柱一愣,本来难得看媳妇儿娇羞一次,王家柱找个凳子凑到瑜娘身边,说道:“媳妇儿,没事,你想识字我教你!” 瑜娘抬头看着王家柱,看的王家柱小心脏都澎湃了,瑜娘嘴角一挑,十分娇媚的看着他点了点头! 王家柱觉得媳妇儿一定是个妖精,时不时就能勾着他的魂,忍不住上去亲了媳妇儿脸蛋一口。 瑜娘望着窗外两个小家伙,娇媚的瞪着王家柱,拍了他一掌,“阿文和家梁还在外面呢,你这人怎不注意一点!” 王家柱觉得媳妇儿就是个妖精,连生气的时候都好看,傻呵呵的笑着,嘴上却精明的说道:“行呐,我注意些,那等两孩子不在了,我在随意!” 瑜娘发现这就是个滚刀肉,懒得理会,低头开始织布。 屋内顿时想起咯吱咯吱的声音。 王家柱在一旁看着,瑜娘这时认真的样子最好看! 身边有这么个大活人盯着,瑜娘总觉得别扭,瞅着王家柱说道:“没事干了不成,快去忙你的啊?” 王家柱憨憨的笑着,突然眼睛一亮,吓了瑜娘一跳,只听他说,“媳妇儿,要不我在你旁边弄张桌子,以后我在那雕漆,你在一旁织布。” 瑜娘听了后,哭笑不得的说道:“可算了,这织布声听多了就心烦了,你雕刻的时候最应该清净,还是去其它屋里雕吧,可别在我身旁!” “不心烦,看到媳妇儿啥都不烦了!” 说完,人就起来奔着另个屋子去了,瑜娘扶额摇头,不用想,定是去搬桌子了。 待瑜娘看他拿着厚木案桌进来,赶忙起身帮它,这么大的桌子怎么搬过来的,也不嫌费劲! 待真要放到瑜娘身旁,瑜娘可不干,说道:“别放这,你雕刻的碎漆弄到我这来怎么办!” 王家柱恍然大悟,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搬到另一旁,好在屋子大,不过又是案桌又是织布机的,就有些拥挤了! 家里有个屋子没带炕,瑜娘看着屋子实在太显挤,就说道:“要不都搬到没有炕那屋吧!” 王家柱看着屋子里是有些挤,点头,“行呐,媳妇儿你站一边看着就行了,我自个儿搬!” 瑜娘点头,让这呆子吃吃苦,省的一天竟突发奇想的,可看他一个人搬织布机,哪里能搬的过来,那粗壮的胳膊青筋都爆起来了,瑜娘心疼他,上去搭把手! “媳妇儿,不用你,我自己一个人行呢!” “可别,我这织布机贵着呢。” 王家柱分明看出他媳妇儿刚才心疼他才过来帮忙的,媳妇儿就爱嘴硬! 二人合伙把东西大件搬到另一屋,瑜娘依旧靠着窗户,王家柱在另一边,瑜娘好笑的说道:“你说,一人一屋多好,你这本来也需光线足的地方,如今可好,在那角落里能行嘛?” “没事,我眼睛好使!” 瑜娘无奈,心里却甜甜的! “再说,这以后有了孩子,咱俩还占人孩子的屋呀!” 瑜娘脸色羞红,谁要给你生娃了! 王家柱之后陆续把自己用的刻刀,漆品都拿了过来! 瑜娘好奇的看着他雕刻的东西,这会儿他手里那的是个朱红色的梅花簪,瑜娘那在手里,梅花簪已经快雕刻完了,那簪头上的几多梅花煞是好看,插在乌发中,远看去没准还以为真带了一朵梅花呢! 王家柱看自家媳妇儿喜欢的样子说道:“媳妇儿,好看不,雕刻好了,就给你戴!” 瑜娘双眸明亮,“好呀!” 王家柱瞬间小有成就之感,“等雕刻好簪子再给你雕个手镯,我还会雕红花手链,媳妇喜欢什么花,我都会雕,雕好串在一起,媳妇儿戴在腕子上一定好看!” 瑜娘看着满眼泛光的王家柱哭笑不得,“相公,你不挣钱了?” 王家柱呵呵的笑着:“这个耽误不了多会儿功夫。 那个,媳妇儿你在叫一声呗!” 瑜娘冷哼一身,转身要走,就被一只爪子拽了过去,人顺着手劲儿,坐在了他腿上,王家柱猴急的就亲了一口。 亲热了一会儿,好悬没把持住,想到外面还有孩子,瑜娘还保持理智,掐了他一把,看着呆子呲牙咧嘴的,心情愉悦的出屋,准备做饭了,临出屋说道:“呆子,去给你岳母家的鸡和猪喂食去!” “唉,这就去!”饲养员起身去他岳母家了! 王老爷子打理菜园子,看儿子出去了,几步走出院喊道:“家柱,这都快中午了干啥去?” “去趟我岳母那!”王家柱说完,也没停下脚步,人就走远了。 赵父想都不用想,这中午定是去给她岳母家的牲口喂食了,看儿子给人家干活,做爹的心里就发酸,菜园子也不愿打理了,转身垂丧着脸回屋。 刘氏看他这样子,问道:“这是又咋的了?” “哼,赵家可真会使唤人,大中午的打发家柱喂猪去!” 刘氏一乐,“不中午喂猪还晚上去喂猪不成!” “哼,我说的是这个嘛?” “你说的是啥?家柱个大小伙子干点活怎么了?” 王生脖子一梗,懒得跟刘氏说话,刘氏也看不惯他,二人不说话了,刘氏来菜园子喊道:“家梁,回来准备吃饭了!” 家梁听到应了一声,颠颠的跑过来。 阿文也进屋来,瑜娘给他洗了把脸和手,擦的干干净净的让小家伙在屋里玩儿。 等王家柱回来后,饭也做好了,看着桌子上简单的蘸酱菜,瑜娘说道:“今年就这样,明年咱们咱们去县城里多买点种子种几样蔬菜!” “行呢,媳妇儿做主!” 瑜娘就稀罕呆子这一点,说啥都媳妇儿做主,听着就让人开心! 小系统心里这个捉急,“你们占着个空间不干活真的好嘛?” 瑜娘没理会小系统,反倒看了眼王家柱,倒现在还不知怎么和王家柱开口呢! 待天黑,吃完饭,瑜娘和王家柱抱着阿文来到赵家,瑜娘把阿文哄睡着,二人才悄摸的出屋,关好门,把大门锁上才回去。 踏着月光,王家柱握着瑜娘的手回家,一路上瑜娘都惦记着怎么开口,到了家也没想好,突然脑子一灵光,呆子那什么后似乎心情都不错,不然…… 纠结好半天,瑜娘开口说道:“今天身子有些乏,想泡个澡!” 王家柱一愣,有些惊讶的看着瑜娘,看自家媳妇儿羞红的脸,王家柱窘迫的想到,难不成媳妇儿饥渴了? 不管咋样,难得媳妇儿要求一次,王家柱拉着瑜娘就进福地了,那一脸猴急的样子,恨不得把衣服直接撕碎了扔掉。 瑜娘好笑,二人在温泉里风雨一翻后,瑜娘娇喘着看了眼王家柱,说道:“相公,我还有件事忘了与你说!” 王家柱歪头疑问着,“媳妇儿,你说!” 拍掉一只不老实的手,瑜娘半娇半媚的样子,活脱脱的一个磨人精,王家柱身心都火热起来,看着瑜娘那水灵灵的脸颊眼睛都直了! 瑜娘有些失算,还没等说呢,就被反扑在池边,“你这人,等我说完啊!” “媳妇儿,等会儿说,快叫相公!” “嗯……相公……” “再叫……” 终于吃饱喝足,二人回了屋里,瑜娘擦着头发,王家柱凑过来,接过汗巾边给她擦头发边问道:“媳妇儿,你今天想说啥来着?” 瑜娘眉毛一挑,“你还知道我要说事!” “嘿嘿……”媳妇儿今天这般主动,肯定是有心虚,他不趁机得些便宜,哪还有下次了,可不能错过! 终于,小系统决定自己出场,每次激动的等瑜娘介绍自己时,她们竟然可耻的越跑越偏,麻辣个鸡的,忍不了了,它在在瑜娘体内待着能疯掉! 依旧风流倜傥装扮的小系统出现在王家柱眼前,“男主人你好,我们认识一下,我是某某科技研发最新系统里的小系统酱,很高兴认识你!” “媳妇儿,这是啥?” 第86章 【86】

对于小系统的擅自出现瑜娘颇是恼火,可另一面,又可以让小系统来解释! 王家柱靠着祖传玉佩重生,瑜娘自然是靠着系统重生回来,小系统一这般解释,王家柱明白了两分,剩下八分,就又是一翻解释。 最后王家柱神奇的关注道:“你一直都在瑜娘体内?” 小系统看着王家柱喷火似的眼睛浑身一颤,“哈哈……哈哈……我就是隐藏在瑜娘的思想里……” “其实,你可以选择不让我在瑜娘体内!”小系统突然觉得自己是最机智的系统! 王家柱皱眉,瑜娘擦着头发有些惴惴的,她本以为呆子会在意她瞒着他,却不想,呆子忌讳的是这个,可瑜娘对小系统一直算不上太信任,听小系统的话,突然觉得有猫腻,意识里问道:“你要作甚!” “系统和宿主之间要有信任的好不好!” “你说怎么能从瑜娘体内出来?” “我可以融入玉佩内,系统与玉佩内的空间兼并,这样一来,瑜娘也可以随意出入空间,并且,我能够听宿主指令,操控空间内任何事物,自然,每次需要积分,可以通过商城回收功能,回收空间内出产任意物品化为积分。 啊,你们听明白没有?” “……”瑜娘和王家柱同时茫然的看着小系统! 系统深深叹口气,又详细讲解,比如空间就是所谓的福地,积分其实是空间内物品化为能源提供系统操控,羊毛出在羊身上的道理。 瑜娘已经接受体内有小系统这件事实,如今听他要融入玉佩内,皱眉,不信任道:“说来说去,更像是你进了玉佩后,玉佩由你操控,那岂不就是你的了?” 说完,瑜娘怒目瞪着系统,她清晰的记着小系统一直惦记着王家柱身上的玉佩来着! “我的最终操控权是系统,我们精神上属于互联,若是因系统导致女主死亡,我会立刻被格式化,也就是销毁,还有,如若宿主有强烈的意识销毁系统,达到一定的精神上限,系统会自动格式化,宿主不必担心系统会背叛!”小系统颇是无奈的说道。 瑜娘沉默不吱声了,心里还是有些犹疑,偷瞄着王家柱,说道:“不然,算了!”毕竟关系到王家祖传玉佩,万一出了岔子,她就万难辞其咎了! 王家柱摇摇头,让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玩意儿在瑜娘体内,他不放心,看着自家媳妇儿,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王家传了百年的玉佩都没能开启玉佩,他死后谁能知道王家后世子孙还能不能再开启玉佩,难不成,为了玉佩不在乎自家媳妇儿。 此时王家柱心里极是清明,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一咬牙,“好,我答应你!” 小系统一听乐开了花,“请男主人拿出玉佩,系统进行复制。” 片刻后,二人面前多出一个一模一样的玉佩来,系统让瑜娘滴了血,瑜娘执此玉佩便能进入福地了。 瑜娘拿着玉佩,皱着眉头, 对小系统依旧保持怀疑态度。 “系统需重新更新,两天之内不得进入玉佩,请二位宿主下达同意指令!” 瑜娘紧抿嘴角,眼里犹疑更深了,手被宽厚的手掌握住,瑜娘望过去,是慰藉的目光,“媳妇儿,都已经到这地步了,就随缘吧!” 瑜娘皱眉,“其实,让它就那般在我体内算了!” 王家柱摇摇头,“太危险了!”这万一哪天醒来,媳妇儿换了魂儿怎么办! 瑜娘低垂双眸,沉思了片刻,才点头答应,小系统明显松了口气,嗨皮的进入玉佩内,更新系统。 此时也不能进入空间,瑜娘突然说道:“应该先把竹屋里的东西拿出来!” 王家柱笑着说道:“没事,真的是再也进不去,咱就把玉佩给砸了。” 瑜娘噗嗤一笑,也是,玉佩在她们手里,大不了,大家都别想得到,瑜娘靠在自家相公怀里,说道:“相公,谢谢你!” 其实对于小系统的存在瑜娘心里说不慌是假的,谁愿意自己体内有个莫名其妙的东西附着,更何况,瑜娘一直不是很信任小系统来着,能让系统进入玉佩,她心里着实轻松了不少,现在最怕的就是,玉佩内的福地被小系统霸占了,那她就对不起王家的先祖了! 叹口气,王家柱知道瑜娘定是担忧,笑着说道:“媳妇儿,别怕,即便没那福地,咱家日子照样红火,只要有我在,王家的手艺失传不了!” 瑜娘脸上神色好了一些,可眉宇之间还有半抹忧愁,王家柱无奈,拿着炕上的汗巾继续给瑜娘擦头。 第二日清晨,瑜娘早早起来,便去娘家接阿文,开了门一看,炕上的被褥都已经叠好放进炕柜里,厨房也像用过的痕迹,瑜娘便放心了,娘应该是把阿文带到摊子上去了。 喂好牲口瑜娘便回去了,王家柱看就瑜娘一人,不禁问道:“阿文呐?” “娘应该带着去摊子上了!” 王家柱点点头,说道:“咋把阿文带到摊子上了,多遭罪!” 瑜娘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呆子,这不是怕给咱们添麻烦么!” 王家柱挠挠头,“要不晚上咱俩等爹和娘回来说说,阿文一个孩子能添啥麻烦!” 瑜娘点点头,“嗯,这天一天比一天的冷,是不能让阿文一直跟着去摊子上!” 瑜娘已经想好了,阿文打生下来体弱,她就与她娘说阿文身子弱,老太太定舍不得在带儿子去摊子上了,叹口气,不过是嫁个人,老娘就对她见外了。 小两口吃完了饭,王家柱说道:“媳妇儿,我一会儿进趟县城。” 瑜娘点头,随口问道:“干嘛去?” “前个儿雕刻了两个八宝盒放到县城里卖,今儿去看看卖了钱没?” 瑜娘给他又拿了个饼子说道:“唉?这在县城卖能卖出价钱不?” “那店是京城里的分号,在各地穿插这小铺子,专门收当地特色手艺品,然后运到京城金陵这些繁荣昌盛的地方去卖!” 瑜娘点头,“那就是代卖?” “差不多,那店是百年老字号,应不会出了岔子!” 瑜娘点头,自家男人心里有数就好! 送走王家柱,瑜娘关了门去芸娘那,好些日子没见到有些想了! 芸娘看到瑜娘好是开心,说道:“你这小妮子,现在才过来找我!” 芸娘做姑娘时出去送趟饭都被说闲话,如今当了小媳妇儿基本是足不出户了,生怕那嘴碎的又说什么,瑜娘就不同,村里都知道她凶悍,可没人敢招惹她。 瑜娘笑嘻嘻的坐着,说道:“姐夫去山上打猎去了?” 芸娘点头,“嗯,说是趁着入冬前多打些东西卖钱。” 瑜娘笑道:“姐夫还挺顾家!” 芸娘娇嗔了她一眼,看瑜娘眉眼添了摸娇媚,可面容依旧浅粉未摸的样子,不由说道:“你当姑娘的时候不爱打扮也就不说你什么了,怎嫁了人还这般?” 瑜娘看芸娘眉如远黛,休致的整张面容精致三分,她本就白嫩水灵,不用摸什么水粉,唇上点了些许胭脂,真是一个美娇娘。 “你光看我作甚,也要打扮打扮,虽说咱们农家不兴纳妾,可也要休整自己,让你男人看着赏心悦目些有何不好!” 瑜娘一脸受教,来到芸娘梳妆柜前,打开柜台上的匣子,七七八八的也不少,打开一盒水粉,闻着煞是香甜,瑜娘说道:“你本就白还摸这个作甚!” “少摸一些,香一些不是!” 芸娘以前当丫鬟,跟小姐妹们没少研究这个,大户人家的小姐自小就梳妆打扮,她是贴身丫鬟,对这些自然在行。 说着兴致来了,抬着瑜娘的下巴,左右观察一翻,说道:“你这眉毛我给你修下。” 瑜娘还没说话,芸娘就从匣子内拿出一把眉刀,瑜娘往后躲了躲,说道:“芸娘,这不是给姐夫刮胡子的吧?” “瞎说甚呢!”芸娘轻点瑜娘额头,随后按住瑜娘眉头,刀就伸了过来。 “你行不?” 芸娘气笑了,“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想当初需我伺候可都是千金小姐!” 瑜娘也不说话了,怕芸娘把眉毛剃歪了。 片刻后,照着铜镜,面容是精致了不少,芸娘拿出石黛教瑜娘怎么画眉,瑜娘虚心受教,女为悦己者容,学会画眉毛后,还挺高兴。 胭脂芸娘这只有一种颜色,给瑜娘点了后,点头,“这色挺趁人的,你若是用,用这颜色的胭脂便好!” 瑜娘点头,记住了胭脂的色,想着在去县城,也买些,家里梳妆台也不能白置办不是。 待王家柱下午回了家,颇是开心的说道:“媳妇儿,那两个八宝盒总共卖了十两银子,给!” 瑜娘接过手中的袋子,瞅着王家柱,发现他呲着一口大白牙,半分没察觉自己有什么不同,没好气瞪了他一眼,“呆子!” “媳妇儿,怎么了?” 第87章 【87】

瑜娘看自家相公是一点也没注意自己的变化无奈摇摇头,打开钱袋,里面装了两个银元宝,瑜娘问道:“就两个八宝盒就卖了这么多银子?” 王家柱挠挠头,看瑜娘颇是惊讶的样子说道:“这只是给我的价钱,那店铺卖出去估摸也从中间挣了不少!” 瑜娘不免错愕,“这也……” 王家柱脸上有了几分自得,给自家媳妇儿说道:“知道当今名人文士为何愿意高价买这漆品么?” 瑜娘皱眉,“不就是因为做工复杂,可这般高价着实让我吃惊了!” 王家柱一乐,“媳妇儿,漆品里的一个小小的镯子都是经过一道道的工序而来,少说半年多说一年,且涂完漆在雕功上必须要落刀不愧,一气呵成,错一刀,这半年的功夫便算是废了,在名人文士眼里,一件漆品俨然是件艺术,更有当今圣上喜爱,谁家府中能有件漆品必然会摆在台面上,来炫耀自家眼光。 是以,咱们的漆品卖的贵是有贵的道理,若是便宜了反倒没人买了,这东西本来也只能卖给有家底的人家。 何况,光是京城之中也只有两家人家是世家漆匠,其它半路出家的漆匠在调漆方面都欠缺火候,即便雕工了得,出来的漆品到底不如世家的朱光水滑,便是这般,也有世家愿意高价买,你可知为何?” 瑜娘摇头,眼里一片惊奇! “那世家漆匠雕出的漆品全送入宫中了!” 瑜娘点点头,恍然大悟,宫墙之中宫殿阁楼便是有多少,不说全摆上漆品,便是摆上一小部分就够那两家漆匠忙活的了,是以,名门世家才只能退而求其次。 瑜娘点点头,突然有些气不平道:“那岂不是你的八宝盒卖便宜了!” “媳妇儿不必担心,那百年老字号的铺子还是会做人的,我雕的那两个八宝盒花样简单,不过是漆色好罢了!” 瑜娘这才放心,握着手里的银子,不禁想到,自个儿也该努力挣钱了! “媳妇儿,你还没说刚才怎么了?” “呆子说了你也不懂!” “……” 待的夜黑,瑜娘和王家柱去了赵家等赵父赵母回来。 果然阿文被赵母带到摊子上去了,眼看着要入冬了,这夜里凉气重,瑜娘见到赵母就是好一通埋怨,他们老两口这般折腾惯了可也不想想阿文受得住不! 赵母今天带阿文去摆摊子也后悔了,小儿子自小身子就弱,夜里回来看儿子冻得直抖,她心疼毁了,生怕儿子在病了像小时候那般,被瑜娘埋怨也没反驳。 又说了一会儿,确定赵母不会把阿文在带走,瑜娘就放心了,她又不是不挣钱,还怕阿文去她那吃点饭么! 赵母一叹,生怕闺女因这受委屈,后来想想,每月扔给瑜娘一百文钱当照顾阿文的补贴。 瑜娘一乐,说道:“行呐,你干脆扔给我二百文算了,正好拿着给我那公公。” 赵母一愣,问道:“怎么回事?咋还要给你公公二百文钱?每个月都给?” 瑜娘耸肩,“说是养老钱!” “这养老钱也要的太多了,这是做啥?”赵母气的直瞪眼。 瑜娘安抚道:“你姑爷能挣钱,老头子估摸是防我,这才每月要二百文钱!” 赵母皱眉,这在能挣钱能挣多少去,每月二百文,一年下来就是二两银子了,如今整个村,谁家一年能不吃不喝的攒出二两银子! 瑜娘看老太太还憋气着,就把自家男人的手艺大致说了下,赵母也颇是吃惊,没想到姑爷这般能耐,嘴上直乐呵。 瑜娘趁机说道:“与其那边也占着二百文钱的便宜,你把阿文送来也不用给钱了,咱家不得也占个便宜不是!” 赵母拍了闺女一掌瞪着她训道:“儿子养老子是天经地义的,你让姑爷养小舅子算怎么个事?再说占便宜还不是占你的便宜,没个成算的玩意,别多说了,你不要这一百文钱,我就扔你二婶儿那,左右,她一天也嚷着没意思哪!” 瑜娘只是不想要二老风里来雨里去挣得辛苦钱罢了,无奈摇头,“可算了,有亲姐姐家不去,去二婶那干嘛,你愿给就给吧!” 赵母白了闺女一眼后说道:“在过个两年,就把阿文送学堂念书,就好了!” 瑜娘笑着说道:“那感情好,以后阿文若是考个状元,我这做姐姐的身价也高了,哎呦,现在可得好好对待阿文,别以后把我这姐姐给忘了!” “去,你个没正行的!” 第二日照常把阿文接回来,正好碰到出来整理菜园子的王老爷子,老头子看到两口子抱着阿文,脸色有些阴沉,开口道:“这接个孩子还需要两人啊?” 当然不光接孩子,瑜娘给阿文穿衣服洗漱,王家柱再厨房弄猪食给家里猪喂食,要全靠瑜娘弄,王家柱自然舍不得! 瑜娘不说话,看着菜园子里也就剩些老豆角需要结豆子,这王老爷子天天早上过来菜园子无非就是盯着他们罢了,叹口气,跟家柱说道:“你自个儿看着办吧。” 就对王老爷子说道:“爹,我先进去了,这得弄早饭呢!” 王老爷子眼睛都瞪大了,气鼓鼓的看着儿媳妇抱着阿文走了,人走了他还训谁去,那话就是说给她听的,这儿媳妇咋回事! 要王老爷子在喊住瑜娘他定然喊不出口,眼睁睁的看着瑜娘走了,胸闷的直堵,转过头来训道:“这瑜娘又不是对村子不熟,回去接个弟弟还要你陪啊?” “这不岳父家还有牲口要伺候嘛!” 赵父一口气噎的,儿子这分明是愿意帮人家干活啊,没心没肺的,他心疼的是谁啊? “家里咋没看你帮啥呢?” 王家柱乐了,他哪里不知老头子心里是啥想法,无非见不得儿子给别人家干活罢了,乐道:“爹,家里有啥活要我干的你说一声,留在那等我干就行,这有啥的,还至于你这么大的火!” 王老爷子有些力不从心,手指着儿子这个气啊,指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转身走了! 待王家柱回屋,瑜娘笑着说道:“咋?又生气了?” 王家柱无奈点点头,瑜娘叹口气,“被他说说也没啥,可老爷子天天这般气着身体能行不?” 王家柱挠挠头,“改天我跟老爷子好好聊聊!” 瑜娘觉得效果不会大,这老爷子太护犊子了,生怕儿子吃亏,都说寡妇的儿媳不好当,现在看来,这鳏夫的儿媳也不好当呢,瑜娘叹气,“当初你还不如把房子盖的远一点,这就隔个墙,干点啥都有老爷子看着,委实不方便。” 王家柱也有些后悔,想了想,如若自家以后真要展漆匠,势必要收徒,想到收徒,他眼眸一沉,王家就是坑在徒弟的手里的,叹口气,可终究不能因为一个人就埋没了王家百年传承,王家柱沉沉的叹口气。 瑜娘劝道:“你也别愁,慢慢来便是,没准时间久了,老爷子也就习惯了,也不会这般气了。” 王家柱摇摇头,“瑜娘,王家的漆匠想展势必要收徒!” 瑜娘一愣,知道王家柱因何叹气了,沉思了会儿,说道:“真要收徒,咱们就收那些从小无父无母的孩子,从小养着总会好些,在多注意这些孩子的心性,不行的养大了让他们自立更生便是了!” 王家柱一笑,“也只能这样了,瑜娘,可有搬到县城的打算?” 如若收徒,村子里这小房子哪里能住下,在且,村里人爱碎嘴,孩子小些不说什么,大了,就不知道都会说什么了,真想扬门楣,定是不能住村子的。 “县城怕是也不太好,虽有福地里的漆树,可你如何说这漆的来源,不如买个山头和庄子,把山头中上漆树,庄子弄的大些,住人也方便!” 王家柱听的眼前一亮,“对,以后咱们弄个庄子。” 瑜娘捂嘴笑道:“那先就得挣钱!” “到时候媳妇儿也可以收些女娃娃织布,这样,咱俩徒弟还能婚配,哈哈!” 瑜娘笑了,又摇头,“我才织了几年的布,也就能挣个小钱,收徒没得误了人家!” 那些织布世家都有自己的看家本领,尤其是丝绸,一匹布上一幅画,那样的手艺,瑜娘不由得苦笑。 王家柱看自家媳妇儿的神色说道:“没事,媳妇儿,有我养你呢,这辈子定不让你受委屈。” 瑜娘眼中一暖,“谁用你养,看吧,些许年后,我定是最好的织娘!” “那织娘得给你男人做饭了,饿了!” 瑜娘脸一红,回厨房做饭去了,心里又想起另一件事,也不知玉佩会如何,如今已半点感觉不到体内还有小系统的存留,一颗心不禁掉着,想想之前与小系统相处,瑜娘无奈摇摇头,其实,那东西一直没害过她,但愿这次不会害她! 第88章 【88】

提心吊胆了两日,小两口再次进入福地,瑜娘这才放心,小系统短小的身子在地上蹦蹦跳跳的。 “看吧看吧,我是一个正直的小系统!” 瑜娘懒得理她。 福地内并没有什么变化,唯一的变化就是小系统融入了进来,可以在任何一个角落里召唤它。 变换的是那片金色的麦田发生了改变,变得比原来整齐多了。 “二位主人,容我给你们说明一下,此麦田可以由我操控,当然需要下达指令,如果想收麦田,你们可以吩咐我一声便好,前提得有积分,好在瑜娘之前做的任务还有存余,可以收次麦田,请问,可需收麦田?” 瑜娘疑惑的看着王家柱,福地里的东西自然是要他做主的。 王家柱挠挠头,“你那积分都有啥用?”这话是问瑜娘的! 瑜娘对积分也不太懂,不过巧妙的知道,应该是她还没换丸药剩下的机会转化成积分了,说道:“平时可以买些丸药!” 为了证明自己是个强大的存在,小系统积极的说道:“二位主人,小系统已把任务奖品系统改成商城系统,所有福地内的产物都可以变卖成积分来兑换商城内的产品!” 话刚说完,瑜娘就看到眼前出来个画面,上面有许多东西,颇是眼熟,像她兑换的丸药,随着画面的流动,下面一堆丸药类的东西,奈何瑜娘不认识字,着实看不懂。 倒是王家柱惊讶了,这些丸药千奇百怪的,啥都有,不禁问道:“媳妇儿,你吃过这些丸药?” 瑜娘点点头,“吃过,挺好用的!” 王家柱眼里有些激动,那画面里有颗丸药一直吸引着他的眼球,镂空花雕技术丸,不禁问道小系统,“这个也可以吃?吃了就能有镂空花雕的技术了?” “啊,着重申明一下,此玉佩内,特殊类丸药只能二位主人使用,它人使用一律无效,男主人吃了这个丸药脑海会闪现王家先祖雕刻的画面,让你身临其境的观摩一次,能不能领悟,看个人能力了!” 瑜娘看着自家相公狂热的双眸也替其高兴,看着画面里的各类丸药,不禁想着,是否也能让她看到丝绸如何织成的画面。 小系统依旧与瑜娘心意相通,小系统很快的回道:“瑜娘,有的!” 瑜娘瞪了眼小系统,还真是要识字了! 自然,这世上便宜的事不可能全部让两口子给占了,特殊丸药的积分几乎要收割八十多次的麦田才可以,好在福地那片田地经过小系统的改变,有催熟的功能,种下的农作物能少则几日多则一个月之内成熟。 被小系统说的七荤八素后,小系统又给二人转换了眼前的画面,一些怪模怪样的房子,还有器具,瑜娘不识字可却看到了织布机,那种织丝绸专门用的织布机,瞬间两眼都直了。 接下来不可思议的是,那些房子有是漆油加工房有的是养蝉房和丝线加工房,还有面粉稻米加工房,挨个介绍下来,小两口满眼惊奇,自然这些积分也不是她们敢想象的。 待出来清净了许久,小两口还觉得分外不真实,王家柱对加工房并不是多敢兴趣,他对那套雕刻器具颇是向往,所长发扬门楣,一个漆匠从采漆到雕刻,没个步骤都要精益求精,便捷反倒是害了他! 瑜娘摸着自己那块玉佩,小系统已经跟她说过了,王家玉佩只是暂时使用权,她百年安老之后,手中的玉佩会消失,王家玉佩恢复原样,继续世代相传,而小系统继续为下一个主人服务,到时会自动脱离,福地的模样会恢复原样,一切就好是过眼云烟,她自然赞成自家相公想法,自己学到的才是真本事。 系统所剩的积分只能够收麦子,收了麦子后,福地内出现了个仓房,看着里面一堆的麦子,大眼瞪小眼,说实在的,这麦子定然不能全拿出去,这一仓房的麦子顶上二十亩地的收成了,被王老爷子看到定是要过问的,到时候还真说不清,二人就够了种子便卖了换做积分。 还云里雾里的两口子本打算自个儿动手种地,被小系统给拦住了,真要自个儿种,那得种到哪辈子去,它融合玉佩也没什么意义了! 用积分兑换了播种功能,二人开眼界的看到播种整齐的麦田,神色颇是惊愕。 回到屋子里王家柱还惊奇不已一个劲儿看了瑜娘说道呢,小两口一时跟两只老鼠似的欢愉的聊着。 还没太说什么,王老爷子就过来了,瑜娘特意去厨房弄了壶热水给王老爷子倒上。 王老爷子就问道:“你们两口子成了家,有啥打算没,不买块地啊,这年后开春你们两口子打算种啥啊?” 瑜娘笑着说道:“爹,这事我全听家柱的,你们爷俩聊吧,我去那屋织布了!” 说完起身就走了。 王老爷子心气极其不顺的看着瑜娘离开,这儿媳太不像话了,他看这儿媳压根就没把他放过心上,公公在这说话呢,你就躲起来了,像话嘛? 这别的儿媳定然不敢躲起来,瑜娘可不在乎,这又没个正经婆婆管着,老头子也只能吹胡子瞪眼的,可不就是,王老爷子也拉不开面子把瑜娘拽住骂一通! 王老爷子瞪着儿子说道:“都说让你做主了,你看你拿多少钱出来,我去替你找里正买块地回来!” 这意思也不是商量了,是直接要王家柱买地了! 王家柱心里是有盘算的,不说有没有小系统存在,他原本也没打算买地,一来他不怎么会种不说,还耽误时间,有那种地的功夫,他都能雕出一大件漆品了,何至于受累还挣不了几个子,他随便弄点东西,都够几家人种一年田挣的钱了,不如省功夫钻研手艺,米面直接在镇子上买便是了! 况且,老爷子家就有田地,他总不能看着便宜老爹下地不帮忙吧,叹口气,这就已经挺耽误事的了,难不成还要买块地,一年都混在田里,更何况现在还有小系统的存在,两口子吃食都不用去镇上买了! 王家柱笑呵呵的跟老爷子说道:“爹,我不打算买地。”还没说完就被老爷子打断了! 老爷子扯着嗓子惊讶的仿佛天都塌下来了似的说道:“你说啥?咱们乡下人不种地哪行?这不买地是谁的主意?” 瑜娘继续在自己屋里织布,如今王家柱已经知道她的身份,在自家她也放心的放开手脚,织出的布上都有好看的花纹,这样的布,一般都能卖上高的价钱的,自然织的时候也要注意,不能分神,听着正屋里老爷子的吼声,瑜娘没停下手里的活,继续咯吱咯吱的织布,显然不在意这老头子发脾气。 听着那屋子里咯吱咯吱的声音,王老爷子就有些心烦,瞪着儿子,就看他再说个不买田试试? 王家柱心里也不急,跟老头子好好说道:“爹你急啥,听我把话说完。” 老头子憋气的坐在那等着儿子继续说。 “爹,你也知道我这是手艺活,实话不瞒您说,我就是雕刻两个八宝盒都能挣十两,你说我种地干嘛,有那时间,我雕个大件,几十两银子就到手了!” 既然打算弄庄子,自己手艺挣钱的事势必要跟老头子透漏些。 王老爷子听了眼睛瞪的老大,这会儿不是气的了,是惊讶的,随后开心的笑起来,“哎呦,你咋早不跟我说,小子有出息啊!” 说完,老头子就心里发苦了,知道儿子这般有本事,这亲事就不该马虎了,听着隔壁还咯吱咯吱的声音,王老爷子一叹气,“那些地不买也行,可最好买块,不种租出去也还能收租子呢,这人啊,得给自己留老本!” 王家柱一笑,想着老头子说的在理,点头,“爹,我知道了,最近家里没钱,等有钱了,我在跟你商量!” 王家柱也看出来了,老爷子不让他买块地不罢休! 王老爷子呵呵的笑着,想起回门礼来,问道:“你家银子都是你媳妇儿掌着呢?” 王家柱点点头,“嗯呐!” 这家家户户谁家不是媳妇儿管银子的! 王老爷子低垂着脑袋想了会儿,说道:“去把你媳妇儿叫来!” “爹,你有事跟我说就成,瑜娘织布呢,就别叫她了!” “我这爹说的话不好使咋地?你去把她叫来,要不我去那屋找她去?” 王家柱皱眉,有点不高兴了,“爹,你有事跟我说就行!” 王老爷子瞪着儿子,这才成亲多久啊,就不听老子的话了! 瑜娘叹口气,放下手里的活,去了正屋,进来看着父子俩大眼瞪小眼的,说道:“爹,啥事,你说吧!” 王老爷子看着瑜娘,说道:“你男人挣钱不容易,以后这家里的钱也该归他管,这手里没个钱哪行?” 第89章 【89】

王老爷子说完就盯着瑜娘看,目光里含着几分威压,好似瑜娘敢说个不字试试? 王家柱听的眉头紧皱,想要上前说话,瑜娘拉住他,对王老爷子和乐的笑着,看不出半分不悦,“爹,就按你说的办,我这就把钱给家柱!” 说完人就转身回屋拿钱去了! 屋内只剩父子二人,大眼瞪小眼,王家柱此时是真有想赶快搬家的心思了,原本以为挨着住也没啥,可如今看来,不竟然啊! 片刻后,瑜娘拿着钱袋子出来,笑着问道:“爹,这钱是给你还是给家柱?” 王老爷子脸色一下子不好起来,啥叫给他,本来就说好的给他儿子管着的,儿媳妇这话是啥意思! “给家柱!” “给。”瑜娘把银子递给王家柱,眼眸流转,没有半分生气的迹象。 “爹,这行了吧?没事,我就去织布了!” 王老爷子听的心里怪怪的,皱着眉,点头。 瑜娘不理他,转身回屋继续织布了! 王老爷子看儿子拿着银子,心里颇是踏实,跟儿子小声嘀咕道:“你长个心眼,这瑜娘还没给家里添子,这么多银子自然要自己把着,等她给你生儿子,你在给她掌管一部分。 还有,这钱你也省着点花,可不能大手大脚的。” 说完,王家柱随意点点头,算是附和了,王老爷子安心不少,才回去。 人走了,王家柱灰溜溜的来到瑜娘屋里说道:“媳妇儿,没事吧?” 瑜娘叹口气,“心里说不上痛快。” 王家柱看瑜娘淡漠的表情也猜出了,摸了摸鼻子,把银子又还给瑜娘,“媳妇儿,钱你收着,咱家钱都归你管!” 瑜娘眼光一转,瞪着王家柱没好气的说道:“算你识相!” 王家柱乐了,心里却是一叹,老爷子这不是闲着的么,你说当你面给你了,过后他不还能还回去,真是,折腾的什么劲儿,只要他愿意自家媳妇儿管银子,谁还能有法子! 瑜娘也停下手里的活,说道:“这般下来总不是个事,你没发现老爷子太爱管咱家的事了!” 虽说她们没把老爷子当亲爹看,只是帮着养老送终,可王老爷子却时时刻刻的把这当亲儿子家,他又是老子,说重了也不是轻了也不是,隔三差五弄这么个事,终究是给人添堵。 谁家公公这般给儿媳妇添堵的,整个村子里用一个巴掌都能数的过来! 王家柱何尝不知道,当初跟老爷子话也说的明明白白,可转身就不当回事,你是能把老头子赶出去还是能说一顿。 小两口齐声叹口气。 “要不,我们现在就看看庄子?” 两口子原本想自己攒钱买个庄子,好说买庄子钱的来源,再个儿,老祖宗留下的银子本是想留给后世子孙用的! 瑜娘摇摇头,“且先看看再说吧!” 瑜娘垂眸沉思会儿,到了下午,瑜娘抱着阿文出去,临出去前对王家柱说道:“阿文想去二婶那玩,我带着阿文去趟!” 王家柱点点头,看瑜娘出了屋子,知道,瑜娘定是因为今天的事心里不舒服了,想了想,不能总让老爷子这么添堵了,起身去了王家老院。 进了屋,刘氏就乐呵的招呼着,看就家柱一人,问道:“就你一个人?你媳妇儿咋没跟过来?” “她带着阿文去二婶儿那了!” 刘氏一听就知道是赵老二家,也没说什么,笑了笑,“快进屋坐。” “你管他干啥,也不是外人!”王老爷子见不得刘氏把儿子当成客人似的。 刘氏脸色一僵,颇有些不好看! “过来有啥事?”王老子问道! 王家柱也不绕弯,说道:“你走后我又把银子给瑜娘了!” 刘氏听的满眼迷茫。 王老爷子一愣,随即气的看着不争气的儿子说道:“你老子为了你□□脸,你就这般跟老子唱反调?” 刘氏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声,这老头子,背着她又做啥了?不用说,定是把儿媳妇儿给得罪了! “你没问问可愿意你唱这个红脸?我和瑜娘一心思的想把日子过好,你老人家能不瞎掺和么?瑜娘人都嫁给我了,还能拿银子跑了?” “她能全都给她娘家人花喽!” 爷俩大眼瞪小眼的瞪了一会! “瑜娘不会,我信她,真就是全给她娘家花了,我也认了,你老好好想想吧,这家都分了,说句不好听的,我们两口子关起门过日子,你就是唱再多红脸能有啥用?就像今天,瑜娘把银子给我,我照样能给回去! 这家是我们俩做主! 你老想想,与其大家都不痛快,还不如放宽心,这样咱们都好!” 王家柱这话说的很明白了,没在瑜娘面前这般说是顾忌老爷子的面子,毕竟没谁家儿子当着媳妇儿面说老子的,他也怕老爷子抹不开面被气着,这才想着过后跟王老爷子好好说道,真就是气着老爷子了,他也无奈,总不能让老头子一直这么搅和着家里的日子吧,他是真不想瑜娘受一点委屈,媳妇儿,自己都疼不过来呢,还让人欺负着? 终究,王家柱没把王老爷子当亲爹看! 王老爷子听出来了,儿子这是口口声声的把他当外人看呢,这是让他以后少管闲事,气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还被刘氏尖着嗓子的质问道:“你又去家柱家干啥去了?” “干啥?我去管我儿子的银钱有错了?” 王老爷子显然接受不了儿子胳膊肘一心的往外拐,瞪着王家柱恨不得把儿子的心给掰过来,“那瑜娘是给你吃了*药了?你就这么跟老子说话!” 王家柱出生工匠世家,士农工商,虽工匠地位不高,可他们王家也算大家子,规矩礼仪自然是有的,自家爹娘何时这般无理过,一家人都从未面红耳赤过,王老爷子这般显然已经胡搅蛮缠了! 王家柱皱眉,满心疲累,“我就是想好好过日子罢了!” 一句话噎的王老爷子这个难受,他不就是为了儿子好好过日子才这般的! “婶儿,你劝劝我爹,我回去了!”王家柱觉得多说无益,话点到为止,在掰扯就没意思了! 刘氏尴尬的笑着把人送了出去,回过来就问道:“你早上去家柱那要银子了?” “我就是让家柱以后管银子!”王老爷子气道,心里到底有数,不能把儿子挣大钱的事说出来,他这心里还防着刘氏呢! 刘氏气的半天说不出话来,这糊涂的老头子,人家小两口都分家了,你管得了谁掌银子? “你是糊涂了不成!” “你个老婆子瞎说啥?我咋糊涂了,我清醒着呢,不能让瑜娘管银子,这银子最后不都得落入赵家,当初就不该下那么多彩礼钱!” “呸,人家老赵家搭了多少给瑜娘陪嫁你也不想想,不就回门礼给的贵重些嘛?你那心眼子就这么大?你不想想人家老赵家这么心疼闺女,会摊你老王家的钱?”这老头子难不成是猪油吃多了! 王老爷子张嘴无语,“我不跟你个老婆子说,头发长见识短的玩意儿。” 刘氏一口涂抹吐了王老爷子满脸,“你个老糊涂,你折腾来折腾去的好了?最后那银子是你儿子管了?你到现在还看不出来,家柱不领你情,你这干的就是里外不是人的事,你还觉得自己多明白呢! 行了,我也不跟你说了,我这就收拾东西,去县城看我儿子去,你和你儿子爱咋折腾咋折腾!” 刘氏说完转身就收拾包袱,这次可真是气坏了! 王老爷子手摸了把脸,气的手直抖,他为了自家儿子还有错了! 另一边,方氏看瑜娘领着阿文过来,忙笑着说道:“哎呦,这是那股儿风把你们给吹来了,快进屋坐!” 赵老二家闺女嫁出去了,儿子在县城开饭馆,就剩老两口在家大眼瞪小眼的,方氏看瑜娘上门这个高兴,一把把阿文抱在怀里,一个劲儿的稀罕。 阿文乖巧,在方氏怀里也没挣扎,由着方氏抱着。 瑜娘看着娘俩好笑,坐在屋里苦笑道:“婶儿,今个儿过来跟你说说话解解闷!” 方氏一听,就知道丫头心里有堵,这刚成亲几天啊,急切道:“咋了?跟家柱吵架了?小两口过日子定有个磕磕绊绊的,都让一步,这日子才能过下去!” 瑜娘摇摇头,“他哪里敢惹我!” “那就是你公公找事了?” 瑜娘无奈点点头,“从回娘礼就不高兴,一直防着我跟防贼似的不说,今个儿让我当着面把家里的银钱教给家柱管着,说是以后家里钱合该家柱管着!” “啥?他还要不要脸了!”方氏也算是开了眼界了! 瑜娘叹口气,“过后家柱又把钱给我了,可这心里终究不舒服,你说谁愿意一天被防贼似的防着!” 方氏听的这个气,沉思了片刻,说道:“没事,你回去该过日子过日子,等你娘回来,我俩治他,以后定让他不好意思在掺和你们小两口的事!” 第90章 【90】

瑜娘听了自家二婶的话,脑袋凑过去,好奇的问道:“二婶儿,你们要怎么弄法啊?” 瑜娘今日来本就是想自家二婶儿给出个主意的,这王老爷子天天这么添堵,也不是办法啊! “哼,能怎么办?我和你娘两个大老娘们去他家问问那老王头,这分了家是你儿媳做主还是你个老头子做主,一个公公天天往儿媳妇儿面前凑合干啥?欺负我们老赵家没人了? 在个,不顺心了,我闹得满村子都知道,这婆婆管儿媳就算了,公公管儿媳是啥意思?他好意思也? 你看谁家分了家,婆子还去管儿媳的!” 瑜娘忍着笑意说道:“那麻烦二婶儿了!” “嗨,麻烦个什么劲儿,要我说,当初不如也给你找个没公公婆婆的,看芸娘,一天过得多滋润,唉,瑜娘,你别多心啊!” 瑜娘摇摇头,又在二婶儿家待了一会儿,起身准备领阿文离开,方氏说什么都要把阿文留下,看阿文也挺想在二婶儿家待着的,瑜娘就把阿文留下了,一个人回的家。 进了屋,王家柱就问道:“阿文呢!” 瑜娘想了想说道:“如今家里就剩二叔和二婶两人,看阿文过来说什么也要留下来!” 王家柱点头说道:“媳妇儿,你别因为老爷子就把阿文放二婶儿那,咱家咱自己做主,这里啥事你还不知道,阿文就是要咱们养着我也没意见!” 瑜娘撇嘴偷笑,看王家柱好一会儿,想了想,还是凑过去,说道:“今天我去二婶儿家你可知道干什么去了?” 王家柱捏了下瑜娘的鼻子,说道:“搬救兵去了吧!” 瑜娘揉了揉鼻子,瞪了他一眼,说道:“这老爷子压根就不把咱俩当回事,总觉得小辈儿就该听他的,我娘家在不出面以后指不定还要折腾啥呢,也该让老爷子心里有个数,省的以后闹出难堪的事。” 王家柱看了自家媳妇儿一眼,知道媳妇儿这是给他解释呢,乐道:“行了,我知道了。” 虽知道老爷子不是亲爹,可瑜娘到底怕二婶和娘去找老爷子会让呆子心里不舒服,这会儿定要把自己的想法说给他听,理不理解就看他了! 王家柱看瑜娘不说话了,转目一看,媳妇儿愣神呢,问道:“媳妇儿,又想啥呢?” 瑜娘无奈一叹,“没,快挣钱吧!” 王家柱也是长叹,“但愿二婶儿和娘这次能把老爷子说明白了,要不就是咱们买了庄子,搬过去,他也能折腾过来。” 瑜娘听的哭笑不得,可不是,就看王老爷子这护犊子的劲儿,没准买了庄子更得防着她了,不禁皱眉,“你说不就是回娘礼多了些嘛,这都什么事啊!” “我今个儿也去爹那跟他说了!” “咋样?” 王家柱摇摇头,“看婶儿和娘去了后怎么说吧!” 王家柱现在对老爷子也是力不从心,在他这看,老爷子算不上亲人,他用钱财补偿他便是,直到最后养老送终他都尽职尽责,这也就代表着,他从没想过,要王老爷子掺和自己的日子,可如今显然没有照他心里的想法发展,人家一个老爷子,你说你能咋办! 今天老爷子又一副没有错的样子,王家柱这回也只能靠着二婶和丈母娘了! 说来说去,两口子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想跟老爷子闹太僵! 赵母和赵父回来后,就看自家屋子是亮的,一进屋,看方氏哄阿文睡觉呢,颇是惊讶,还以为瑜娘出事了,一问,还真是有事,听了后,给赵母气的,赵父也有些不乐呵,三人一商量,明天的摊子先不摆了,去王生家说道说道。 第二日,三口人气势冲冲的就进了王家老院。 村里有人看到,还颇是纳闷,“唉?这老赵家去王家干嘛?不是说摆摊子么,今儿没去?” “是不王家那小两口出事了?” “这还真没准,我昨个看刘婆子拿着包袱出村子了,没准是跟老赵家闺女吵架了? 要我说,指定是这两人有磕绊了,这赵家是给瑜娘撑腰去了!” “一会儿,去找李婆子过去问问,这真是瑜娘受欺负了,咱们替她说道说道王家!” “可得了吧,我看你就是想看热闹!” “去,跟你不想看似的!” 这边,王生一早抱着家梁弄饭,爷俩脸上好不凄凉,家梁脸上还有哭过的痕迹,一晚上没见到娘,想了! 王老爷子心里这个气闷,这老婆子真狠心,放着他们爷俩真就不管了,合着周齐是亲儿子,家梁就不是亲儿子了,瞧给儿子哭的。 满心幽怨的王老爷子听到开门声还以为是老婆子回来了,刚想责备一翻,一出厨房看到赵家人,一愣,“哎呦,亲家今儿没摆摊啊?” “哼,在摆摊,我闺女得被你这个当公公的磋磨死!”赵母不惯着王老爷子,开门见山的表明来意! 王老爷子脸上一抽,听的极其尴尬,这么大岁数了,活着也就活这张老脸了,冷着脸说道:“这瑜娘嫁进我们王家,我还不能管了?你们老赵家闺女这般娇贵?” “你别给我扯没用的,老王头我给你说,我们赵家如今就这两闺女,也都嫁人了,还怕你说这个!”方氏一句话顶了回去! 可不是,老赵家如今又没有待嫁的闺女,还怕你说娇贵,真就承认娇贵了你能怎么的,真的是,以后赵家在有待嫁的闺女那也是十几年后了,怕啥! 王老爷子被噎的够呛,“我儿子挣得钱,我让他管着有啥不对的,我就是不想瑜娘管能咋的?你们有啥好说的?没事,都回去吧!” “呸!你让你儿子管,也得家柱愿意,你儿子愿意不?”赵母看王老爷子一副没错的样子这个气! 方氏这会儿拦着赵母,上前说道:“亲家公你也听到了,人家家柱压根就没想管这银子,你走了后还不是还给瑜娘了,你说说,你这不是瞎搅和么? 人家小两口想好好的过日子,你儿子前脚让媳妇儿管家,你后脚过来拆台,不说家柱怎么想,换了别家的闺女,谁能受得住你这个气?早就哭着跑回家了,还能等到今天娘家来人找你说理? 虽说这是王家村,我们老赵家人少,可也不是怕了你们老王家的,我们家闺女才嫁进来多久啊,你就这么磋磨,别家的婆子都没你厉害! 你一个当公公的,这么做委实不太合适!闹得小两口对你说也不是,不说又堵的慌,你这不也让他们两口子难做,人家两口子可是一心想好好过日子的!” 王老爷子听的脸又红又黑,手都直打抖,他是听出来了,这方氏话里话外是说他现在是个外人不该搅和儿子过日子呢,还有做婆婆的活都被他干了,心里这个气,脑子嗡嗡的响,一句反驳话也想不出来。 赵父这会儿站出来了,说道:“王生,咱们也认识不少年了,你啥性子我也理解,你昨天弄出那么个事无非就是因为瑜娘回娘礼拿的多了! 今天话我也给你撂这,你们王家的钱我们一文都不会贪,那回娘礼咋说是家柱的心意,我们不要那不是不承认他这个姑爷? 别看阿文天天在瑜娘那,我家老婆子也跟瑜娘说好了,每个月给她们两口子五十文,一个孩子,五十文够了吧?你要觉得不够,实在不行也按着你要的养老钱给,二百文钱行了吧?你看是给你还是给家柱两口子?” 这会儿,门外传来个响声,众人回头,不用想,估摸是谁过来偷听了,她们进来时没把门关上。 赵母不理外面的动静直接说道:“别天天家柱挣钱挣钱的,我闺女又不是不挣钱! 瑜娘织一匹布能卖上百文钱呢,可比一般人家闺女强多了,你这糟老头可别耽误你儿子!” “话我们也说到这了,王生,你看着办吧,咱家闺女不是说你们家欺负就能欺负的,大不了和离了,我们家瑜娘照样能过的好!” 说完,三人也不理王老爷子铁青的脸,转身就走了。 留下王老爷子站在屋子里,气的浑身发抖,可这会儿脑子也清明了,到底也有羞耻心的,儿子不像着他,老婆子也说他,这回赵家人上门也是叨叨不停有的是话,王老爷子气的浑身发抖的找个凳子坐下来。 家梁眼泪汪汪的从厨房出来,凑到王老爷子跟前,哭着说道:“爹,娘啥时候回来啊?” 王老爷子心里也苦,老婆子在,还能被老赵家这么欺负了! 好巧不巧,门又开了,爷俩一看,家梁飞扑过去,“娘!” 刘氏抱着儿子,一叹,“咋?赵家人找上门了?” “你咋才回来!”王老爷子一副苦大仇深的神色看着自家婆子! 刘氏冷哼,她早就回来了,在外面听了好半天,故意不进来的,“这牛车也不是我说有就有的!” 第91章 【91】

被赵家人这么弄了一通,刘氏心里也挺解痛的,跟老头子咋说都说不明白,这回好吧,让人家上来劈头盖脸的说一顿,蔫了吧! 刘氏看王老爷子气闷的样子就高兴,可高兴劲儿过了,到底是心疼,虽说半路夫妻,可好歹是一家人,刘氏叹口气,说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家柱都成亲了,你在管也管不住了,人家小两口关起门来过日子,你何必操这么多的心,要我说,你就等着家柱孝顺你便是了,何必管这管那的?家柱又不是三岁的孩子,他媳妇儿对他好不好他自个儿不知道? 再说,你一心的防着瑜娘也不是回事儿啊,这不是逼着瑜娘把自己不当王家人看嘛!你让人家小两口以后怎么好好过日子!” 这回王生也不像之前那般顶嘴了,抱着家梁坐在凳子上不吱声。 刘氏看他也听进心里了,便岔开话题说道:“昨个儿我去阿齐那了,唉!” “咋了?” 刘氏也找了个凳子坐下,说道:“这都快两年了,到现在还只是在前面帮着打零活,在加收收钱,算个账,我看他那师傅压根就不是真心教他,如今阿齐也不小了,也是时候娶个媳妇儿了,我昨个问了他,傻小子一点想法都没有,唉!” 刘氏这会儿是真心羡慕人家家柱,媳妇儿也娶了,还会织布挣钱,自个儿又有手艺,看从回来就没缺过钱的样子,估摸这辈子不会苦到哪去,这人啊,一比,心里就不是滋味了! 王老爷子皱眉,“那张铁匠原先也是咱们村子里出去的,如今咋不照顾照顾阿齐!” “谁说不是,都一个村的,咋就不照顾下!” 王生跟着一叹,“年前不行送点钱给张铁匠,好歹,阿齐也跟了快两年了,要不干了这两年不就白费了! 咱们在琢磨琢磨别的村里有合适的姑娘不,这孩子成亲都得听父母的,你做娘的给他找,他还有啥不满的!” 周家原本在村里就有良田和房子,良田一直种着呢,是租给村里人每年收租子,这些年刘氏都给自家儿子攒着呢,只不过房子许久没住过人了,周齐若是成亲,房子必然要修葺一翻。 年前要送礼,房子要修葺,在说聘礼钱,攒下来的几年钱还真不知够不够花,刘氏撇眉愁思着。 王生看了刘氏一眼,大概也知道自家婆子在钱上难住了,想了会儿才说道:“家里现在也没剩多少了,给张木匠送礼的钱咱家出,顺便我在去找张木匠聊聊!” 这话的意思也是,剩下的王家也帮不上啥了,得靠你们娘俩自己了! 刘氏心里微苦,到底是半路夫妻,能可心到哪去。 村子里人好信,她们都看到刘氏回来的,本以为有好戏,不想刘氏前脚进去没多会儿功夫,赵家人就出来了,各个心里痒得很,就希望有热闹看。 有的直接上来问了,赵母也不想跟王家闹僵了,只是说道去亲家那坐坐,可这话谁信呐! 后来李婶子闻信过来,她倒不是过来看热闹的,主要是担心瑜娘受了委屈,也以为是刘氏给瑜娘难堪了,她和刘氏算是有点交情,想过来问问用不用帮忙。 赵母本来想瞒着李婶的,可后来想想,今天乡亲们都看到了,估摸说没事也不信,在这么让她们瞎琢磨,指不定说出啥话来呢,也就跟李婶儿把事从头到尾说了下! 李婶儿也听的颇是无语,人家小两口子都分家了,你个当公公的还扮红脸的瞎搅和干啥,是真不怕人家两口子离心了啊,这才成亲几日啊! 李婆子不算是能守住秘密的,回头没几天,村里就传开了,村里人都颇是惊讶,这王生平时看着是个老实巴交的人,没想还挺藏心眼的,瞧这把儿媳妇看的,真是人不可貌相。 王生这几日一出门就感觉被人指指点点的,直到自家兄弟,王老三跟他含沙侧影表示到,你个当公公的就别把当婆婆的活干了,省的让人笑话,这简直有辱王老爷子内心的尊严,气的回家躺了一下午,都没动。 自此,这事儿算是了结了,过了半个月,福地里的麦子都收两茬了,王老爷子也没在过来多掺和小两口子的家事! 虽说是解决了,但不用想,瑜娘这儿媳是彻底招公公不待见了,瑜娘心里有数,尽量少出现王老爷子面前便是了! 天一天比一天的冷,两口子白天织布的织布,雕刻的雕刻,夜里进福地看看,该收的收,该种的种,还挺有一翻乐趣,如今家里面只有麦子,没有其余的种子,小系统商城里也没开通种子这项服务,只能有时间去县城里买。 瑜娘也织了两匹布,这回布的纹络精致,绛紫色的布,最适合冬天喜欢素雅的男子穿着,能织出花样的纹络来,可是费了不少功夫,是以织完后,瑜娘颇有得意的给自家男人看来着,奈何,王家柱对这方面不上心,给看啥都只说好看,就没然后了,瑜娘叹气,苦闷! 买庄子可以慢慢来,坐在牛车上去县城的两口子不约而同的想自家该买头牛了。 为何这般想,一村子里的乡亲都盯着她们小两口手里的东西,问东问西的! “瑜娘,听说你会织布,这会儿就是去县城卖布吧?” 瑜娘点点头,那边又问道:“给婶子看看你织的布咋样!” 瑜娘就有些犯难了,这自然不能给别人看的,敷衍的笑道:“婶儿,快别看了,这点手艺不够丢人的了,去县城也卖不上什么价钱!” 对面撇嘴不说话了,旁边婆子笑着说道:“哎呦,你个老婆子,皮糙肉厚的可别一摸拔了丝,那还叫人家卖不卖了,还是你有钱赔咋的?” 瑜娘低垂额头,不说话,别看婆子向着她说话,可这话音儿却不对,这些婆子都属狗皮膏药的,真犟犟起来能跟你吵一路,回了村里还得说一翻,瑜娘自然不会犯这个傻,干脆装糊涂听不懂算了! 本以为这样就过去了,转头两婆子又盯上家柱了,“哎呦,听说家柱学过手艺的,你学的啥?咋没看你在县城里待着?” 这学了手艺自然要在县城里混饭吃的,这乡下人除了种田,哪里还要手艺的! 王家柱呵呵的笑着,“婶儿,我这手艺在家里也能弄!” “哎呦,你弄得啥,给婶儿说说呗!” “……”王家柱觉得,说了也不定明白! 两口子这般敷衍,让婆子们不悦了,这分明是不把她们当回事嘛,一时甩脸子的甩脸子,冷哼的冷哼。 两口子面面相觑,真的是招谁惹谁了! 熬到下车,瑜娘没好气的说道:“何时花钱坐牛车还这么受罪了!” 王家柱深以为然,“等这批漆品卖了,咱家也买头牛吧!” 瑜娘点点头,牛最是实用,干啥都能用的上,心里颇是赞成,“嗯。” 王家柱这回雕的是黑底红花的盘画,红彤彤的花色油光水滑的,煞是好看,上面几朵牡丹齐放也栩栩如生,就是在瑜娘眼里看来,这大户人家都喜欢把盘子摆在台面上是啥想法,着实闹不懂! 当然,瑜娘只是心里想想罢了,对自家男人还是说好看,王家柱乐呵呵的,还不知道自家媳妇儿心里吐槽呢。 还有个盘子上刻的是美人梳妆图,上面的美人芊芊素手,密如瀑,微挑的眉眼风情万种,身姿摇曳,瑜娘盯了好半天,这个是真的好看。 当时王家柱看媳妇儿都看直眼了,摸摸鼻子,这不对啊! 瑜娘还是去原来的铺子卖布,小二哥见到瑜娘时依旧眼前一亮,可注意到瑜娘的型,眼睛暗淡了不少,又看到她身后的王家柱,眼睛彻底从瑜娘身上挪了开来,“姑娘,又来卖布了!” 瑜娘点点头,把布放到柜台,“小哥儿,你这回看看布怎样?” 小二哥点点头,这回看着布直点头,好歹对瑜娘有不少好印象,心里也不愿太坑瑜娘,直接说道:“姑娘这布织的精细,看这花纹各个匀称如一,显然姑娘织的时候费了不少心思的,且中间一断,在接着织又要数着来!” 瑜娘点头,可不就是,花纹都是数着织的,生怕哪个织差了,这要差了,整匹布也就有瑕疵了! “不过姑娘的线料一般,若是能有好的线料,这布就值钱的多了,这两匹布我收二十二文一丈,你看如何?” 瑜娘暗自思忖一下,觉得这价有些低了,皱眉问道:“这有些低了。”眼看着过年,这布指定能卖出去,这价着实不算高! 这还是瑜娘头一次对价钱不满,小二哥也想了一会儿,说道:“二十四文,不能再多了!” 这价钱瑜娘还能接受,点了头,小二哥这才把布展开丈量,两匹布卖了四百八十文。 王家柱在一边算了下,他媳妇儿好是能挣钱,这才几天的功夫,他一年弄下来的漆品也不过十两银子,她媳妇儿一年织出的布可比他卖的贵多了! 王家柱在一旁直替自家媳妇儿乐呵,可哪里有这般算的,雕漆也不是这一年就只弄一件的! 两口子出了屋,王家柱就说道:“媳妇儿,以后卖布都得叫我跟着!”他可不傻,刚才那小二哥瞅自家媳妇儿的眼神他可看的真亮的。 看着自家媳妇儿白嫩能掐出水的小脸,王家柱恨不得把自家媳妇儿捂在怀里不让人看,可媳妇儿是人又不是木头玩偶,这想法定然不现实,他能想到的便就是媳妇儿出门的时候他护在左右! 瑜娘听的直乐呵,以为呆子是怕她出事,那屋子确实小了些,可就那小二的身子板,想对她不轨还真有难度,瑜娘到是没察觉出小二哥对她有别的想法,乐着说道:“行呐。” 王家柱听了这才放心,可不能让媳妇儿被人勾搭跑了,那小二哥细皮嫩肉的一看就不是好人! 小二哥莫名的打了个喷嚏,擦了擦眼角的眼泪,这是谁骂他呢! 折腾了一头午,王家柱想拉着瑜娘去摊子上吃东西,瑜娘拦着他说道:“直接去卖你的漆品吧,完事了,把该买的买了,咱就去我娘那吃,顺便把阿文领回去,这天多冷啊,阿文估摸冻坏了!” 王家柱也怕阿文冻坏了,点头,二人加快脚步,进了百年老号李子铺,掌柜的看到王家柱,笑脸相迎的问道:“哎呦,小伙子可是又来卖漆品了!” 王家柱点点头,把两个盘画拿出来,“掌柜的,老规矩,代卖!” “成!”掌柜说完,拿起盘画一看,眼睛都亮了,“不错,你这手艺不比京城里的差,小伙子,咋不去京城里展,如今可就属京城最认这东西,咱们这还有挺多人家不识货的,给的价钱都没法看!” 王家柱挠挠头,笑道:“不去京城也一样挣钱!” 掌柜笑着摇摇头,也不多说什么了。 二人出来后,瑜娘问道:“就没想过去京城嘛?”若说扬门楣,去京城就是另一番景况了,瑜娘这话多少有些试探了! 王家柱看自家媳妇儿眼里隐隐不安的样子,忙说道:“京城人鱼混乱的,关系更是错综复杂,说不好没扬门楣就被吃了!” 京城可不是有钱就好办事的地方。 瑜娘听的放心了不少,自小生长在这,自然对这有归属感,她这辈子还没想过出了北郡! 王家柱之前在铁匠铺定了胚器,两口子过去取了后,出来瑜娘就说道:“刚才那个小二是刘婶儿的儿子吧,不是说学徒么?怎么当起小二了?” 王家柱摇摇头,“可能是他们行里的规矩,来学徒的都从小二开始!” 瑜娘点点头,两口子也没在多说这个,又买了些蔬菜种子,小系统特意说过,蔬菜容易成熟,积攒积分容易一些,且可以留一拢结籽,买一次就不必担心下次还买了。 冬天卖种子的铺子生意清冷,看小两口要买不少种子还纳闷,后来想想可能就是趁着不好的时节买图便宜,也就没多问,给便宜了不少。 瓜果蔬菜瑜娘都买了些,两口子乐呵呵出去,也都饿了,这又加快脚步去赵父赵母那。 也将近走了小半个时辰才到,赵母远远的就看到小两口,站在摊口一直等着两口子过来,才笑着迎道:“哎呦,快进来暖和暖和,饿了吧?我让你爹给你们下两碗饺子。” 瑜娘领着自家男人进来,有炉子暖和着,摊子确实热乎了不少,瑜娘挫着手说道:“今天可真冷,娘,饺子多乘点,少了可不够吃!” 赵母瞪了眼闺女,“就你话多,还能少了你的不成。” 王家柱在一旁呵呵的乐着,自家媳妇儿就喜欢逗丈母娘,丈母娘也愿意惯着! “去县城里了?” “嗯!” “布卖了多少钱?”赵母关心的问道,瑜娘昨日跟自家娘说了的,要不然赵母咋把阿文带到了摊子上。 “四百八十文。”瑜娘小声的说道。 赵母听的嘴都咧开了,“哎呦,这可真没少卖!” 瑜娘眼睛弯弯的,“可不是,快上饺子,你闺女花钱买!” 赵母听了,一巴掌打在瑜娘身上,回灶台看饺子煮好了没,瑜娘坐在凳子上边歇着边回头看,正好对上了吴氏的目光,吴氏立马低下头,脸色看上去不是太好! “嫂子,是不心疼钱了?”王家柱刚才就注意到吴氏一直往这看,心里想啥也都写在脸上了! 瑜娘大概也猜出来了,这摊子就一碗饺子一碗饺子的挣钱呢,今年家里没人采山丁子,她娘只能做糖馅饼,这价钱就不一样了,饼子挣不上多少钱,就指着饺子呢,估摸她嫂子是真的心疼这两碗饺子了! 也不怪吴氏,原本就是贫穷人家出来的,一年能吃上一顿饺子就不错了,平时摆摊一家人下面吃她都心疼呢,别说看着瑜娘两口子吃饺子了,尤其刚才,瑜娘还吆喝着多要饺子,原本按她想的,小姑子两口子多喝点饺子汤,吃几个饺子尝尝味也就是了,如今看公公下了足足四五十个饺子,心疼的没边了,这全都写在脸上了! 瑜娘要说心里没有不舒服那是假的,跟王家柱说道:“该吃吃,过后给我爹娘揣点钱就是了!” 王家柱也是饿了,点点头,“听媳妇儿的!” 饺子上桌,赵母坐在一旁看着两口子吃的香这个乐呵,瑜娘偷瞄了下吴氏,正好看到吴氏心疼不已的眼神,偷笑了下,跟自家娘说道:“最近我哥咋样了?” 赵母一愣,看了眼姑爷,以为瑜娘问的那事,瑜娘赶忙说道:“腿好了没?” 赵母这才反应过来,差点说漏嘴了,“不行,这天一冷,腿疼的直在炕上躺着!” 瑜娘皱眉,这赵良不好,她爹娘不得一直照顾着,叹口气,“找大夫看看吧!” “都说李家村那的田大夫看这类病是好手,可之前李氏闹的那一出,人家田大夫哪里肯过来!” 赵母说完心里就后悔了,当初没准田家真有把姑娘许给阿良的意思,硬是让她给搅和了,现在娶了吴氏又能咋样,年纪小,还小家子气的不说,关键事事都要她教着才行,一点都不会照顾阿良,说多了都是苦啊! 瑜娘多少了解些,说道:“实在不行,买点东西过去求求?” 这会儿瑜娘也没那般恨赵良了。 赵母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两口子吃完后,瑜娘掏出二十文钱给赵母,赵母眼睛一瞪,瑜娘也不给自家老娘说话的机会直接说道:“这摊子毕竟有小嫂子呢,你就收下吧!” 赵母这才反应过来,定是吴氏又犯小家子气给闺女脸色看了,瑜娘也不是善茬,自然不会帮吴氏遮掩,回自己娘家还要看她脸色了,这也算是给她提个醒,她也不是占娘家便宜的人,没必要给她脸色看! 赵母收了闺女的钱心里就不是个滋味儿,好像闺女是别人家的人似的了! 瑜娘一乐,说道:“老太太这啥表情,就当闺女给你的辛苦费了!” 赵母嗔了闺女一眼,瑜娘笑着说:“阿文,走了,跟阿姐先回去!” 阿文跐溜的就窜了出来,王家柱顺势把小家伙抱起来,两口子就走了。 赵母把钱放到兜里,端着碗回去,赵父边包着饺子问道:“瑜娘给你钱了?” 赵母点头,没好气的说道:“不给能行嘛?吃个饭看了人家一顿的脸色!” 吴氏立马心虚的脸红起来,站在一旁想解释,“娘,我没……” “你没啥?就你这点心思全写脸上了,你啊,啥事都写在脸上你自己都不知道吧?”赵母心里叹气,这儿媳妇是真的不行,年纪小心不大,啥都表现脸上,自己还以为藏的好,一个人在那暗自的琢磨,都以为别人不知道似的! 吴氏不说话了,低着头擀面皮,眼里委屈的红了! 赵父皱眉,看自家婆子还生气呢,说道:“行了,别计较这个了,就当那钱是瑜娘孝敬咱们的,咱闺女也不差那钱!”赵父也知道,闺女这次去镇上卖布指定能卖个百来文钱! 吴氏擀面皮的动作一顿,心里更不是滋味儿了,公公这是嫌她没本事了! 要不说,这过日子总会有磕绊呢,指不定那句话就多心了! 两口子走到大道上正好来了量牛车,花了三文钱到王家村口,回了家,王家柱就坐不住了,跟瑜娘打个招呼就去了老院。 进了屋,王老爷子看是自家儿子,心里高兴,面上却摆着不乐意的脸子,“过来有事啊!” “没,就是过来看看!” “哼!” 王家柱看气呼呼的老爷子摸了摸鼻子,他不想老爷子对瑜娘一直有偏见,说道:“爹,今天我陪瑜娘去县城里卖布去了!” 第92章 【92】

王老爷子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儿子这次来明摆的是来当说客呢,通过刘氏这段时日细心劝说,王老爷子也明白,在这么僵下去对他们爷俩没啥好处,闷声的问道:“卖的咋样?” 刘氏这功夫也上心了,在一旁听的分外仔细。`乐`文`小说` “两匹布卖了近五百文。”对自家人王家柱也不瞒着,总得让老头子心里有数,知道自家媳妇儿的好! 王老爷子听的直接从炕上站起来,诧异的问道:“卖这么多?” 刘氏也颇是惊讶,之前只以为瑜娘织布挣钱,可也没想到这么能挣钱,哎呦,心里顿时有些后悔,当初怎么没把瑜娘说给自家儿子。 “咱家瑜娘织的好!” 王老爷子脸色瞬间好了不少,眼里颇是乐呵,这会儿对瑜娘的意见也少了七八分,老爷子在看自家儿子一脸得意样,瞪了他一眼,说道:“行了,我知道你啥意思了,放心,你老子还没糊涂!” 王家柱面上乐了乐,心里却不以为然,这老爷子有时候是真的糊涂! 刘氏也夸了两句瑜娘,眼珠子转了转,心里有了些想法,笑着起身说道:“你们爷俩聊聊,我去把瑜娘叫过来,今天咱们一家一起吃个饭!” 王老爷子听了这话也没反对,好久没看儿子,心里哪里不念想的,这两天是一直忍着呢,甭管儿子今天为啥来,那都是先过来看他的,心里高兴的很,儿子还是惦记他这个老子的,想想跟儿媳的关系,一起吃顿饭缓缓关系也好。 刘氏看爷俩都没啥反对的意思,高兴的就出去了! 进了屋就看在炕上玩的两小子,自然是阿文和家梁,刘氏开声说道:“哎呦,这家梁可是天天长在你们这了,没给你们小两口添麻烦吧?” 天一天天的冷下来,王家柱没几身厚衣裳,瑜娘特意从嫁妆里挑了两匹深色的布匹正准备给他做两件衣裳,这会儿,正在炕上裁布,两小子淘气的很,总想上来动两下,闹得瑜娘哭笑不得的! 听刘氏的声音,瑜娘笑着说道:“婶儿你快过来看下这两小子,我这布都裁不成了!” 刘氏几步进屋,看瑜娘面上没什么不对,还挺和气的,可见是个稀罕孩子的,一把搂住两小子,训斥道:“都给我老实的坐着!” 家梁看自家娘训话赶忙乖乖的坐在那,阿文本来就听话,被刘氏吓的坐在炕上一脸惴惴的看着她,看的刘氏心都软了,上去摸了把阿文的头,说道:“哎呦,瞧把我们阿文吓的,婶儿不是训你,是训家梁呢!” 瑜娘看阿文那可怜样子噗嗤一乐,说道:“婶儿别管他,谁一训他他就摆出这副样子来,可骗了不少人!” 刘氏听了一乐,“哎呦,我们阿文真聪明,都知道要糖吃。” 瑜娘乐着,自家弟弟被夸自然高兴,“婶儿,过来找家梁还是咋了?” 刘氏看两孩子也不闹了,坐在那老实的,也不管他们,伸手帮瑜娘忙活,嘴上说道:“家柱这会儿在那屋呢,跟他爹聊天呢,我寻思,叫你晚上过去,咱们一家人一起吃顿饭!” 不用多说,瑜娘都知道自家呆子过去干什么去了,点头应道:“行呢,那这先不裁了,这就过去做饭去!”虽说老爷子没事添堵,可真能缓和下关系,瑜娘也不愿意闹的太僵,且她是儿媳妇儿,这做饭的活自然要拦过去,这面子上总要做的过去! 刘氏摆手说道:“不急,咱娘俩先聊会儿天,在一起回那屋做饭。” 瑜娘一听就知道刘氏过来是有事的了,笑着点头,坐在炕上。 刘氏先扯了话题说道:“今儿听家柱的话,你织布挣了不少钱!” 瑜娘心里有些犹疑,面上却乐呵的点头,“这次卖的是不错!” 刘氏笑着感叹道:“哎呦,还是家柱有福气,一回来就娶个漂亮能干的小媳妇儿。” 瑜娘适当的娇羞了一下,心里却是不解刘氏到底是个啥意思! 刘氏也没指望瑜娘搭话,这会儿叹口气,神色一下子忧愁了起来,叹道:“阿齐就不知道以后有没有这福气,能娶个儿你这样的媳妇儿。” 瑜娘神色一怔,更不理解刘氏这是啥意思了,只能笑着应和道:“有婶儿把关定然找不到差的!” 刘氏嘴角上扬一分,满眼温和的看着瑜娘说道:“打开始我就说你是个好的,如今看可真是没错。 瑜娘,婶儿问你个事!” “婶儿,你说便是!” 刘氏有些犹豫,看着瑜娘小心说道:“瑜娘,婶儿也不是故意提你的痛处的,实在也是想给阿齐找个好媳妇儿,当初,你们告李府的时候,那李府被放回来的姑娘里可有好的?有没有适合我家阿齐的。” 李府被抄家王家村几乎人人都知道,李府当初招了不少小姑娘做织娘,刘氏也听过,如今不少人家都把闺女赎回去了! 转了一大圈瑜娘才知道刘氏的意思,一时哭笑不得的,想了下青柳,瑜娘一时心动,问道:“婶儿,阿齐今年多大了?” 刘氏一听有门,忙回道:“过了年可就十八了!” 瑜娘暗自算了下,这才说道:“有个姐姐人不错,不过好像比阿齐大一两岁,具体大多少我也确定不了,不过那位姐姐人是真不错,若不是她,家姐可能连尸体都捡不回来。”说完,瑜娘叹口气,到底有几分凄凉。 刘氏摸了摸腿,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就知道一提这事儿准让你难过,实在是婶儿对不住你了,那个,那姑娘是哪个村子的可知道?” “说来巧了,是杨家沟的,姓杨名青柳。” 刘氏点点头,心里打定注意回头就去打听打听看看咋样! 娘俩说了一会儿话,就去老院,刘氏这人本就拎得清,不会没事找事惹人不痛快,娘俩在厨房做饭聊着天也挺融洽的,本来,这二人没什么瓜葛冲突,瑜娘更不可能没事找事,饭做好了,娘俩一直有说有笑的。 到了饭桌上,难得王老爷子没摆脸子,对阿文也挺乐呵的,也不像之前那般嫌弃了,一家人算是好好的吃了一顿饭。 帮刘氏收拾完碗筷,瑜娘两口你才带阿文回去,出来后,小两口一身轻松,看老爷子想开了她们两口子也高兴,咋说王老爷子都是老人,做小辈的能谅解就谅解。 王家柱看瑜娘也不计较老爷子,心里高兴,嘴上就说道:“媳妇儿你也不生老爷子的气了!” 瑜娘听的苦笑着说道:“何时生过气,当初也不过是无法才让我娘和二婶出面给老爷子提个醒罢了,我也知道,他这不还是为了你!” 王家柱心一暖,握着瑜娘的手说道:“媳妇儿,你放心,无论以后咋样,我都信你,定不会让你心里委屈!” 瑜娘一笑,她知道呆子一直在这么做的。 天一天天的冷下来,王家柱开始忙活了,自家的柴火还有老爷子的和丈母娘家的,三家一冬天的柴火可不是小数目。 瑜娘有心帮忙可家柱哪里舍得,再加上家里还有阿文在,可要留个人照看着。 王老爷子舍不得花钱买煤,柴火要的多一些,瑜娘两口子和赵家今年还是要买煤,柴火就不用坎的太多,瑜娘和王家柱商量下,还是给王老爷子也买一些,不然那房子烧不暖和,大点的房子到了冬天就不好过了! 买煤这活就交给了赵父,他跟驿馆里的人商量好,价钱比衙门便宜一些,还想要多少就要多少,不像衙门,每家买多少都是有数的。 因是三家的煤,不可能明面上交易,驿馆那边还特意让晚上拉煤,王家柱把自家老爷子院里的木车拉出来,瑜娘要跟着,他没法,只好让瑜娘跟着,到了驿站天也黑了。 踏着月光,驿馆的人和两口子一起搬煤到车子上,驿馆人看都搬完了说道:“行了行了,赶快走吧!” 两口子走远,瑜娘才笑道:“怎么感觉跟做贼似的!” 这还是王家柱头一次这般偷偷摸摸的,被瑜娘的笑声感染了几分,“可不是,媳妇儿,冷不?” 在夜色里瑜娘的眼睛亮晶晶的,摇头说道:“不冷!” “明天还是别跟过来了,这晚上凉气重,你在家待着多好,何必遭这个罪。” 小系统融合了玉佩内,特殊丸药给王家柱吃也能生效,王家柱特意吃了两丸大力丸,拉这一车的煤已不在话下! 可瑜娘怕他一个人在路上没意思,再说天又黑,与其在家担心还不如跟着一起来,瑜娘嗔道:“黑灯瞎火的,这不是特意出来保护你嘛!” 王家柱就笑了,“可得了吧,媳妇儿,就你这小身板……”王家柱这才想起来,他媳妇儿力大无边,听媳妇儿还要跟着,他心里自然窝心,笑呵呵的又道:“行呐,媳妇儿你给我护驾啊!” “嗯嗯,放心,有我在,保证谁也伤不了你!” 三家的煤一木车拉不完,路程又远,只能分批一天拉一车,小两口夜里偷偷摸摸的拉煤,活跟做贼似的,但也享受到了几分刺激的愉悦,眼看最后一车拉完了,在回家的半路上,瑜娘那句话还真应了! “呔,这路如今是我们的了,想过去,把车留下!” 第93章 【93】

黑灯瞎火的,瑜娘勉强能看出是四个身形壮实的汉子,听声音应该也有三十附近了。 瑜娘和王家柱面面相觑,没听说过他们这边还有山贼的啊,估摸就是几个临时截路的,应该就是哪个村子的地痞流氓罢了,那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那边看对面不回话,几人小声嘀咕道:“大哥,这小两口不说话,是怕了咱们还是咋的?” “哼,定是怕了,老三继续。” “大哥,还说啥?” “……老二,你上!” “唉!” 这回对面声音粗狂多了,“嘿,你们小两口还不放下车?等着兄弟们招呼不成? 还是想兄弟们伺候伺候你媳妇儿! 哈哈哈哈……哎呦!” “老二,怎么了?” 回应那老大的只有抽气声。 那老二刚说完话,瑜娘就随地抓个石子用了七分力气扔了过去,好巧不巧扔到了那老二的门牙上,就凭瑜娘一身蛮力,估摸,这门牙可以光荣下岗了! “放你娘个屁。”王家柱听那老二口吐脏言瞬间就怒了,脱下车上的缰绳就要冲过去! 瑜娘赶忙拉住他,“你别过去,这天黑你过去了我反倒看不清谁是谁,咱就拿石子扔他们,急眼了,扔煤,砸不死他们。” 说完,瑜娘又冲着黑影扔了两个石子,准头颇好,立马有两声惨叫声传来。 王家柱看效果不错,也奋力的朝黑影扔石子。 都是乡下人,谁也不是练家子出身,那边四个打劫汉子被石子砸的疼的直抽气,尤其门牙被打掉的老二,疼的说不出话,一个劲儿的往后退。 几人之中的老大红了眼,“他妈的,怕啥,咱们一起上,还怕这两人了不成,奶奶的,上去把人给按住,看还怎么扔石子。” 老三和老四深以为然,顶着石子往前窜,瑜娘看人影冲了过来,也不怕,转身拿起车上大块的煤砸了过去。 颇是幸运,一声凄惨的惨叫声响彻天际。 “老四怎么了?” 这回那老大和老三慌了,他们只看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飞过来砸在老四头上,紧接着老四嗷一声惨叫倒在了地上,吓得二人生怕老四完了。 “老大,咱们还是撤吧,那两口子有个力气大的很,就一个小石子打掉我两颗门牙,这回指定是扔煤了,老四这回被砸到,就那力气,老四不砸死也砸傻了!” 老大和老三听的浑身一抖,他们哥四个平时没事就去镇子上打个零工做些体力活,勉强能吃饱,前几天正好看见这小两口运煤,第二天,同时辰回去又发现这小两口,这一车煤可都是银子,几人不禁眼红,恶由心生,想劫一车,他们又能找到买家,可是能发一笔横财。 于是乎便有了今天的打劫! 瑜娘看那几人不动跟王家柱说道:“我刚才看好像砸人头上了,不会砸死人吧?” 王家柱摇摇头,“不管他们,咱们继续拿煤砸!” 瑜娘颇是心疼自家花钱买的煤,“这回挑小点的砸!” 二人拿煤砸还是掌握点分寸,不至于把人砸死,可真砸到重要且脆弱的部分就不好说了。 不管这个,这荒郊野外的,心软了,可能命就没了,两口子奋勇直前,你们不是蹲着嘛,咱一手拎个小煤嘎哒砸过去。 本来劫路的时候距离就没几步,那边上前几步,瑜娘这边上前两步,这在扔煤那可是躲都不好躲了,那边老□□应快,赶忙举起手来,“二位饶命二位饶命,都是俺们有眼不识泰山,放过俺们兄弟一次,以后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瑜娘和王家柱听了话这才把举起来的手放下,不想那说话的人一下子扑了过来,直欲把王家柱按倒在地。 紧接那边身后的人也扑了上来欲把瑜娘按住,瑜娘机灵,两步窜到王家柱身后,让那人落了空,两口子配合默契,煞那间把开始扑过来的人抓住,瑜娘胡乱摸了只胳膊,一咬牙,狠心一拽,只听嗷的一声伴随咯吱的声音,那只胳膊脱骨了! 听着好不凄惨的嚎叫声瑜娘可不管,王家柱一脚踹过去,瑜娘上去把人踩的死死的。 这时局势明朗,夜黑风高,一个被砸晕在地,一个躺在瑜娘脚下,另外两个站在几步之外不动。 王家柱这会儿才开口说话:“怎么?还劫车不?” “不……不劫了,大汉饶命,大汉饶命,这回我们真老实了,放我们兄弟一条生路。” 瑜娘冷哼一声,那二人心头一颤,王家柱把瑜娘拉到身后,踢了地上的人一脚,那人就被踢到了另外二人身旁,又是一声惨叫。 “今日之事我不与你们计较,识相的快滚!” 那二人听了话,立马扶起地上的,小跑过去把晕在地上的人也扶起来,颇是滑稽的步调溜了。 瑜娘吐出一口浊气,喃喃说道:“浪费了好几块煤!” “要不捡回来?” 瑜娘一乐,“可算了吧,别再捡回来带血的,多晦气啊!” “行,听媳妇儿的。” 瑜娘拍了拍手,嫌弃的说道:“这一手的煤,脏死了!” “媳妇儿你忍忍,实在不行拿我衣裳擦擦!” “呸,那衣裳还不是要我洗!” “……媳妇儿,我刚才擦过手了!” 瑜娘立马瞪着王家柱,“你自己洗!” 王家柱乐呵的回道:“行呐,我洗!” 瑜娘听了立马上去两步,提起自家男人的衣摆擦了两把手。 王家柱乐呵呵的看着自家媳妇儿,好笑,笨媳妇儿,咋不知道近福地里洗洗手呢! 两口子迎着寒风,确定没人跟着这才回村子里,进了村口瑜娘松口气,主要怕那地痞流氓跟上她们,过后打击报复,这会儿放松了,瑜娘笑着说道:“今天跟小孩打架似的,以前小的时候跟村里孩子打架,都是扔石头,就属我扔的准!” “我说咋这般有准头,合着媳妇儿你小时候就是个霸王!” “呸,还不是被你欺负的。”说完,瑜娘收住了话,颇是尴尬,过了好一会儿,才嘀咕道:“那位当初可是真浑,村里小孩谁没被欺负过!” “媳妇儿要不,你打我两拳,就当报仇了!” 瑜娘噗嗤一笑,心里分外窝心。 经历这么一出事,两口子到家也没心思卸煤了,锁好院门,把煤放在院子里,两口子就进屋了。 瑜娘进屋点了油灯才听到王家柱说道:“媳妇儿快那油灯过来,在舀点水洗个手!” 瑜娘应了一声,到了厨房,炉子上还温着一壶水,倒进盆里,王家柱这时候说道:“媳妇儿,你先洗!” 瑜娘也没多想,先洗了手,擦干手帮自家男人提油灯,一看这才看到自家呆子的手黑乎乎的,哪里像是擦过得,不由得惊讶问道:“你没擦啊!” “这不是逗你的么!” 瑜娘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油灯往下放了放,看着他衣摆上黑乎乎的印子,瑜娘不禁脸上一红,嗔道:“你把这衣服给洗干净喽!” 只见对方咧着一口白牙,“媳妇儿,准保洗的干干净净的!” 瑜娘冷哼一声。 两口子洗漱好,躺在炕上时瑜娘都在想今天的事,笑着说道:“这要是被我娘知道了,准吓得半死!” “这事还是别跟老人说了。” 瑜娘点点头,突然担心到,“以前也没听说过有地痞劫路的,你说那几人不会在劫路吧,我爹娘摆摊子回来我是从那条路上过来的!” 王家柱听了后,眉头一皱,“不行,还是让老爷子和老太太别摆了,咱平时没事孝敬孝敬也能过日子!” 瑜娘皱眉,“老头和老太太有心供阿文念书,说明后年就送学堂呢!” 这读书最是费钱的,两老现在攒的钱看着多,真到阿文学成去县城读书,那就不够看了,衣食住行,书纸哪样不要钱,若是有幸上京赶考,估计是要攒个十年八年的钱! 王家柱也想到这点了,叹口气,“要不,我每天下午去接他们!” 瑜娘摇头,“怕是爹娘不会同意,你一个姑爷哪里好意思这般使唤你!” 这回也让家柱犯难了,“那咋办?” “可惜,不知那四人是哪个村子的,若是知道定要上门在打一顿,让他们再也不敢起这打劫的心思!” 家柱听的哭笑不得。 “不行,我还是起来去我爹娘那,得嘱咐下,尽量天黑前回来。” 瑜娘说完,就起身穿衣裳,动作叫一个利爽,王家柱也赶忙穿衣裳,“我跟你一起过去!” 到了赵家,赵母听拍门声,问了句是谁,听到瑜娘的声音赶忙开门,担忧的问道:“咋了?可是拉煤有问题?” “娘,进去再说。” 三人进了屋,瑜娘这才看到屋里竟然还有赵良和吴氏,心里颇是稀奇,这么晚了,两口子还在呢! 赵父看瑜娘和姑爷来了,也问道:“出事了?” 瑜娘眼锋一转,“路上遇到了几个打劫的!” 第94章 【94】

瑜娘话音一落,惊得赵父和赵母一哆嗦,赵母干脆直接抓着自家闺女来回看了看,“没伤到吧?” 这会儿就能知道闺女和女婿的区别了,二老一个劲儿的看着闺女,把姑爷放到一边,待确实看闺女没受伤也没啥大事,才想起自家姑爷,赵母这才关心的问道:“家柱也没伤到吧。” 王家柱哈哈一笑,“没,那几人没近上身,让我和瑜娘拿煤给砸跑了!” 赵父赵母这才松口气,说道:“哎呦,定是哪个村子里的浑人,好在碰到的不是山贼,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哦!” 老头老太太出去摆个摊子,心界都宽了,这要是以前听到打劫不得吓上一会儿,瑜娘看她爹娘已经安心没有其它想法的样子,不免无奈,说明来意,“娘,我和家柱碰到几个地痞流氓倒是不怕,可你们这天天摆摊夜里回来的,若是碰到那四个地痞怎么办?” 吴氏是屋内第一个有反应的,明显面上漏出一抹心惊,也不像往日那般能不说话尽量不多嘴了,颤声说道:“娘,瑜娘说的对,真要是遇到劫路的,可怎么办?” 赵母和赵父面色渐渐沉重了下来,确实,这要碰上劫路的可咋办,儿媳胆子小的跟兔子似的,她们又是个老的不中用的,真碰上劫匪那基本是鸡蛋撞石头上,不能应磕。 看二老不说话,瑜娘开口,“要不以后都天黑前回来吧!” 入冬后这天黑的就快了,这会儿又是挣钱的时候,赵母面上纠结了。 赵父也不说话,显然心里也在挣扎,毕竟去年没碰到过打劫的,这会儿总是有些侥幸心理! 赵母叹口气,“这驿馆里的商人都是白天出去晚上回来,就指着这两会儿功夫挣钱呢,回来的早,晚上这顿饭钱就挣不到了!” 瑜娘和王家柱互看一眼,也大概看出二老的心思了,瑜娘无奈,“那要不就让家柱每日接你们回来!” 赵父直接拒绝道:“那不行,这来回折腾的哪行!” 瑜娘怒目看着二老,“你们两老的被劫了可能就搭些钱进去,可小嫂子呢?这要是劫财劫色,咋办?” 瑜娘说的吴氏都快吓哭了! 瑜娘瞅了一眼坐在那的赵良,正好赵良也看着瑜娘,二人目光交汇一下,瑜娘便瞥开来。 “不行,让你嫂子先回来!” 赵母听了赵父的话欲言又止,当初为啥把吴氏带上摆摊子,一个为了照顾老大家,另一个不就是要看着吴氏,想起那天那情景,赵母心里就不放心,皱着眉,这要让儿媳自个儿回来还不如直接在家待着伺候儿子呢! 赵父说完这话,瑜娘看自家老娘那苦闷的神色,就知道老太太心里想什么呢,这摆摊本来就辛苦,她早就不想爹娘这般辛劳了,刚才说吴氏也不过是个由头,瑜娘趁机插话,“晚上早点回来能挣多少是多少,左右阿文还小,慢慢来就是了,你们两老可别这么折腾了!” 赵父赵母听着有些犹豫了,如今赵家没什么负担,真说负担也就剩下阿文了,阿文学还没念学呢,打算的在长远也是白搭,眼下又发生了打劫这事,真一个不好出了什么事反倒得不偿失! 吴氏看自家婆婆脸上有些松动,便插口说道:“爹娘,还是安全重要!” 就这功夫,赵良不知怎的开口说道:“爹娘,以后我也跟着你们摆摊子去!” 瑜娘皱眉,她如今不在娘家,吃食上照顾不到两老,天天看着二老早出晚归的心里总不是滋味儿,一直都想劝爹娘别这般拼命挣钱,这会儿好不容易逮个机会,眼看要说动爹娘了,赵良又插了这么一句话! “你那腿哪能行!”赵母瞅着赵良说道,最近从吴氏嘴里没少听到阿良天天疼的起不来炕。 赵良哪里真就是疼的起不来炕,如今不敢上山打猎,又入了冬,他除了在炕上躺着还能干个啥! “娘,我这腿现在好多了,跟着去摆摊没事!” 赵母有些犹豫了,儿子天天在家躺着确实不是那么回事,这时日久了在遭媳妇儿嫌弃了可怎么办,在个儿,天天在家躺着心情也憋坏了,这有事做没准精神好了,那块也好了呢! 这么一想,赵母又确认下的问道:“真能行?” 赵良点头,“能行!要是疼了,我会说!” 瑜娘翻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就一个小摊子还用的上四个人了,既然人多,不行早上你们一起去,到了下午,你们包完差不多的饺子,娘你就领着嫂子先回来,到时候我爹和大哥晚上撤摊回来,好歹是两个爷们,在打劫也会掂量掂量! 正好你和嫂子回来,也能包第二天早上用的饺子,这样一来,你们晚上也都能好好睡一觉。” 赵母一听直点头,“就按瑜娘说的这么办,这钱也不是拿命赚的,阿良要是腿疼了就说,到时候你就和吴氏先回来,我和你爹差不多就收摊子回家。” 一般打劫也不敢在天亮的时候打,跺馅啥的都用菜刀,她爹到时候拿着菜刀估摸也能唬住人,去年爹娘摆摊回来都好好的,今年估摸不是很倒霉应该碰不上,想起今晚那四个人的下场,瑜娘觉得那几人不会再有打劫的念头了吧,看着爹娘,瑜娘也无法,起身要回去了。 赵母送两口子出来,瑜娘才在院外问道:“嫂子和我哥这么晚还在你这干啥?” 赵母叹口气,说道:“你嫂子娘家人今天去县城路过驿馆看到她了,这才知道咱们家摆摊,正好有不少人在摊子上吃饺子,就觉得挣钱,意思,想借钱也摆个摊子!” 瑜娘皱眉,“可是嫂子跟她娘家人说这摆摊子挣钱?” “嗨,我看借钱是真的,摆摊子就是个幌子,那卢家沟偏僻的没边了,他们过来摆摊子难不成住在县城里?” 瑜娘大概知道什么情况了,指定是吴氏娘家人打听挣钱不,自家娘想敷衍过去,就说了一两银子的摊费想把人噎回去,却没想,那边反应快,立马就顺势要借钱,这钱借了,估摸也要不回来了! “嫂子这是领我哥来借钱的?” 赵母摇摇头,“我特意让你哥过来,你嫂子最近帮忙,不得给她工钱,我当你哥面给了她二百文钱,顺便把亲家借钱的事说下,看他们两口子啥反应!” “那边咋说的?” “这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哥这两口子坐在那一个屁都放不出来。”赵母想起来就气,又想到还有姑爷在,不好意思了,开始轰人,“行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快回你家去!” “嘿,老太太哪有这么说话的!” “快回去吧,也不嫌天冷,可别把我家姑爷冻坏了!” 王家柱听的一乐,却识趣的没吱声。 有人天生的操心命,瑜娘当初大部分工钱都给了家里不就是怕二老过不好,如今嫁出去了也担忧爹娘,抓住老太太嘱咐道:“你可别心软,这钱说什么不能借,要借让他们两口子自个儿借去,都分家了,你以后可是跟阿文过,可不能把阿文的钱搭给那边了!” “去,胡说什么呢,我心里有数,家柱,你们路上小心点,回去喝点热水去去寒。” “娘,知道了!” 老太太乐呵呵的把门关上了,生怕闺女在管闲事似的。 瑜娘叹口气,当初找了吴氏就得想到以后娘家人过来打秋风这事儿,如今听了这事瑜娘也不意外,只要她爹娘不心软就行。 赵父和赵母经历过李氏这个刁蛮儿媳可是长了心眼,这越老了手里就得越攒钱,没钱招人嫌,如今儿媳的娘家想抠他们钱,没门! 赵母回屋看两口子也不跟她们打哈哈了,直接问道:“老大媳妇儿,你娘要借钱你到底咋想的!” 吴氏揪着袖子,眼里颇是挣扎,她娘跟她说家里的弟弟染了风寒,这次去县城就是去给弟弟抓药,她娘家本就没钱给自家弟弟抓几副药的钱都是借的,如今看公公婆婆这么能挣钱,便有些想法了,低头想了好半天,才抬头说道:“娘……我娘,她……” 赵母有些不耐烦了,直接说道:“算了,你别说了,我也明白你们是啥想法了,你要想贴补娘家,就自个儿长本事去挣钱,如今我也给了你工钱,要想贴补你们两口子自个儿商量,我这就别想了,我和你爹挣个钱也不容易,那都是起早贪黑挨饿受冻挣来的,以后也都是留给阿文的,人老了,也得攒过河钱,今天我也给你们说明白了,我和你爹也不指望你们养老,我们自个儿攒个棺材本你们就别惦记了!” 这话听的吴氏满脸通红,她不是李氏,嘴角不利落,心也不是黑的,听了这话,连忙解释道:“娘,我晓得了,我娘若是还借钱,我跟她说清楚。” “那就是你们娘俩的事了,今个儿不当你娘面说,也是为了以后好见面,回头你自个儿好好琢磨吧!” 赵良看吴氏低头可怜的样子,不忍说道:“娘,这事我们回去商量,天也晚了,你和爹也睡吧,我们回去了!” 待赵良两口子都走了,赵母纳闷的问道:“你说这老大心疼媳妇儿的劲儿是随谁了?” 赵父听的一脸莫名其妙,瞪着老婆子说道:“快睡觉吧!” 赵母没理赵父,坐在炕上也不知琢磨啥! 过了半个月,天才下雪,这回是彻底冷下来了,村里人早就把棉衣棉裤都穿上,家家户户基本都不怎么出门。 唯一的喜事儿便是秦婆子家的闺女出嫁! 那屠户别看娶个继室,场面办的颇是红火,锣鼓喧天,大花轿迎新娘,办的热热闹闹的。 喜得秦婆子面上不知多得意,第二日还拿着一兜子瓜子糖块在村外溜达。 这会儿家家也吃不上啥好的,有几个嘴馋的婆子被秦婆子手中的吃食勾搭的硬是陪着她在外面挨冻。 四五个婆子溜达着就溜达到王家门口,扯着嗓子在那聊天,一人抓着一把瓜子,没一个人嫌冷的。 秦婆子满面红光的在那喊道:“哎呦,我家阿芳就是命好,这以后可是享福了,我那姑爷给下大礼的时候,箱子里放了好几套首饰,都是银子打的,样式那叫个好看。” 这都没看见,可不你说啥就是啥,“哎呦,没想这看着五大三粗的人还这么细心,阿芳长的好看,戴上首饰可就成天仙了!” “哎呦,还真别说,我家阿芳戴上那银饰是真好看,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漂亮的人!” 你就吹吧!“哈哈,秦婆子,给我抓把瓜子!” 瑜娘听着院外有吵吵声,就开门看了下,看到院外站着几个婆子,嘎嘣嘎嘣的磕瓜子,已经无法用语言来表达内心的心情了,你说不冷啊! 刚要回屋关门,就听到秦婆子冲她喊道:“瑜娘,出来聊会儿啊,我这有喜糖,你过来吃两块粘粘喜气,昨个儿咋没过来我家!” 去你家不得随礼,当她傻啊,瑜娘看着秦婆子那一脸要找回场子的表情,呵呵的笑道:“不了,几位婶儿聊吧,聊完别忘了把瓜子皮扫了!”说完就把门关上了。 秦婆子脸色铁青,呸了一口,回头说道:“咱们该磕磕,就不给她扫,能咋的!” 那几个婆子有些犹豫了,这说了和没说可就不一样了,人家瑜娘都开口了,在磕人家一门口瓜子皮这脸皮有些厚了,几个婆子神色讪讪的把手里瓜子踹兜里说道:“哎呦,这天冷的,可不磕了,行了,咱们也都回去吧。” 秦婆子不乐意了,“哎呦,这才说了几句话,怎就回去了?” 几个婆子也不搭理她,转身离开了,秦婆子没好气的瞪着她们,往地上吐口吐沫,“呸,都是个嘴馋的,吃完就走,不要脸!” 瑜娘这会儿拿个扫把出来,看那几个婆子的背影一乐对还未走的秦婆子说道:“秦婶儿,把这瓜子皮扫扫吧!” 秦婆子目瞪口呆的看着瑜娘,她要是能老实的扫了就不是秦婆子了,听瑜娘说完话,就呸道:“放屁,这瓜子谁看到是我磕的,有能耐谁磕的一地你找谁去!” 瑜娘冷笑的看着秦婆子,秦婆子立马有种不祥的预感,后背汗毛直立,面上故作蛮横的看着瑜娘。 瑜娘趁她这会儿功夫把秦婆子手里的兜子抢过来,反手一撒,哗啦啦的糖块和瓜子撒了一地。 秦婆子心疼的脸都揪在一起,指着瑜娘就要骂。 瑜娘先她开口说道:“可别说让我赔的话,有谁看到是我撒了你瓜子糖块的,有能耐谁撒的你找谁。” 这话噎的秦婆子叫一个呕心,脸色狰狞的想骂瑜娘。 这会儿王家柱出来了,看着自家媳妇儿和秦婆子,立马瞪着眼睛瞅着秦婆子,问道:“你来我家门口要干啥?” 秦婆子被王家柱的凶样吓了一跳,拍着胸口这叫一个憋屈,哪里还有刚才那股儿得意了。 “你媳妇儿把我瓜子糖块撒一地,你说我干啥?” “口说无凭,谁能作证是我媳妇儿撒了你瓜子糖块的,你又不是傻子,还能让我媳妇儿抢着你瓜子糖块?说出去谁信啊?”王家柱知道自家媳妇不是没事找事的人,撒了秦婆子瓜子,定是秦婆子惹她了,他怎么也要给媳妇儿出口气! “那还是我故意撒的了?”秦婆子声调都变高了,心里在没有这么憋屈过了,人也不禁激动了些! “你自个儿也说了,就不用再说了,媳妇儿,不跟这疯婆子一般见识,我们回屋吧,大冬天的在外面磕瓜子,不是疯了也是傻了!” 瑜娘听的嘴角直乐,看着秦婆子抽搐的脸,心里更高兴了,看着一地的瓜子,瑜娘笑着说道:“秦婶儿,地上的雪也不埋汰,这瓜子糖块你在捡起来,估摸也能吃。” 说完两口子进院把门关起来,外面的秦婆子好一会儿才回神,气的大嚎了一声,这回是真气的不轻。 不过秦婆子这人自愈能力颇强,在瑜娘这吃了亏在别人那找回来便是,她现在心里一直认为着,这王家村里就数她闺女嫁的最好,天天能吃到猪肉,姑爷又有本事又有钱,曾经她炫耀姑爷有文才,这回炫耀姑爷有钱,反正啊,村里人又有不少被她说的眼红的,这一个被退婚的姑娘凭啥嫁个这么有本事的人! 可也有心里明镜的,那屠夫不说长相,就家里的孩子也够糟心了,秦婆子的闺女嫁过去说不好听的就是帮人家看孩子做饭罢了,到时候能生个儿子还好,生不到儿子这以后的日子有的受的! 不过古代女子,十个里面有八都能生出儿子来,秦婆子也不担心闺女日后的日子,再说几个毛没长齐的孩子怕啥,她有的是招教她闺女,想跟她以后得外孙挣家产,没门! 如今赵母和吴氏下午就回来,阿文晚饭也就回去吃了,小两口私密的时间多了不少。 冬天天色晚的快,屋里昏暗的也早,这会儿没几家舍得点油灯的,瑜娘两口子点油灯干活都颇费眼睛,王家柱哪里舍得瑜娘这么干。 是以,屋里一昏暗了,两口子也不做活了,平常有阿文在,她们也不好进福地,只能在屋里瞎忙活,这会儿,阿文不在了,王家柱特意从福地里做了个沙盘。 拿出来的时候瑜娘还颇是好奇的问着这是干什么的,王家柱笑呵呵的解释可以在上面写字玩,瑜娘眼睛一亮。 小两口以后每日必做之事就是,送走阿文后,坐在炕上教字学字。 时日多了,瑜娘也认了不少字,王家柱更是教上瘾,还从县城里买了不少书回来,打算一本一本的教过来,看着一炕上的书,瑜娘不免心疼银钱,识字更加上心了。 王家柱先教识字,后再交写字,到了后来干脆买了纸笔砚台要瑜娘练字,瑜娘不为了别的,为了银子也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学习! 直到赵父和赵母摆完摊子,在摆就是开春了的时候,瑜娘已经学完三字经了,王家柱看着媳妇儿写的三字经颇有成就感,每次他教自家媳妇儿的时候,媳妇儿那认真的小模样是真招人稀罕! 两口子这小两个月来,在福地里种了不少菜和麦子,瑜娘和王家柱还特意又开辟了块荒地,这块地没经过系统处理,成熟期没有催化的作用,瑜娘特意种了些蔬菜想着冬天里吃,福地里气温恒定,种了几日的种子就发芽了,到了如今已经不少蔬菜可以摘了吃,尤其是韭菜,两口子可种了不少,第一茬的时候,瑜娘没忍住,要自家的去县城直接去菜市口卖给商贩,这会儿人还是实诚的,看嫩绿的韭菜,给的价钱可不少,按二十文一斤给的,一筐韭菜卖了九百文钱! 小两口琢磨下,左右闲着不如在开辟块地,以后没事拿出去卖卖菜也挺不错的,这福地里普通的地种出来的菜也比外面平时种的新鲜一些不说,长的也茂盛,还不用施肥,又干净又省事。 赵母和赵父早在入冬前就打了不少木盆,老两口种大蒜还种葱的,她们也聪明了,你种葱的能种出蒜,我这蒜也能种出葱,这两物种都是愿意成活的,赵父赵母不摆摊子了就去县城卖葱蒜,好在家柱卖的是菜市口,村里人都摆集市,没碰到,不然这蔬菜的来源就不好解释了! 为了早点买庄子,王家柱已经开始上手大件,这回是屏风,在回王家村前他就开始涂漆,这会儿正好差不多拿出来雕刻,慢工出细活,弄好也要年后了! 上次的两幅盘画都卖到了京城,不少世家看上了王家柱的手艺,有心预定,李子铺那乐呵呵的答应着,传话回来,北郡这边的掌柜对王家柱的态度就不一样了,这次去了运费和铺子里的抽成,王家柱得了三十两银子。 拿着银子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伢子口,看牲口,伢子口算是贩卖的地方,有卖牛马驴羊的,还有卖人的,王家柱这次主要想买的便是牛,走进去一看,一眼便看上了一头黄牛! 第95章 【95】

卖牛的摊主看到王家柱上前有意买牛,便热情的招呼道:“客观买牛?咱家有不少好货,你看看!” 王家柱走到黄牛跟前,问道:“这头!” 摊主乐呵呵的牵着牛头给王家柱看牙口,从牙口看的出这牛有两年了。。しwxs 还是头母牛,两岁的母牛就是到了要□□的时段,买回去正好,王家柱看黄牛的皮毛光泽,应该是个身体健硕的,蹄子也正常,拍了拍牛背,颇有弹性,这才问道:“老板,这牛怎么卖?” “兄弟,你要诚心买就给我二十两,多了我也不要,咱们就拿个整,这你就别跟我讲价,别的不说,咱们这一趟街,卖牛都是一口价!”摊主利落的说道,态度坚决。 王家柱暗自琢磨下,他不太了解行情,冲摊主笑着说道:“行,我在逛逛!” “行咧,看不好的你在过来!” 王家柱笑了笑,听这话是不能给讲价了! 接连溜达几家后,最看中的还是第一家,且伢人口里牛的价钱都是二十多两,可不比马便宜,王家柱又返了回去,花了二十两买了那头黄牛。 兜里还剩十两银子,王家柱乐呵呵的准备回去,路过一家首饰铺打眼就看见店小二正收回去的一副镯子,王家柱把牛拴在店前,进去又叫小二把镯子在拿出来给他看下。 店小二看人牵着牛便知道这不是缺钱的主,面带笑容的把镯子拿出来。 这家铺子算是老字号了,打有了县城就有这家首饰铺子,样式都是按着京城流行的来,王家柱不懂,可看着银镯子好看,问了价钱,八百文钱一对,想都没想就买了! 揣好手镯,牵着牛打道回府。 好在是冬天,村里头没人,全都在家待着,就两三家正好出来倒水看到王家柱牵着牛回家,有好信的特意出来问声,也叫王家柱乐呵呵的回应着。 过了几天后,村里人才知道瑜娘家买了头牛。 话说,瑜娘听到院里传来哞哞的牛还颇是纳闷,出屋一看,就看到自家男人牵着一头牛回来,眼睛一亮,笑嘻嘻的问道:“这是在县城买的?” 王家柱看自家媳妇儿高兴的样子,心里也跟着开心,说话的音调都有几分愉悦,“这回卖的银子多,我就寻思直接买头牛回来!” 瑜娘走过去摸着牛背,满是稀罕的看着黄牛,“花了多少银子?” “二十两!” 王家柱看瑜娘稀罕的样子心里发酸,怎么瞧着他家媳妇儿比稀罕他还稀罕牛呢! 哞哞的牛声也不光吸引了瑜娘,还吸引了家梁,小孩子耳朵尖,在屋里就听到了,出来看到自家大哥院里拴着一头牛,别提多高兴了! 咋咋呼呼的回去喊了刘氏,刘氏和王老爷子一听家梁喊有牛,也赶忙穿鞋下炕,出屋过来,一看,都是眼睛一亮,这还真买牛了。 刘氏和王老爷子这下可是乐呵了,开春家里翻地可轻省了不少。 王老爷子唯着牛转了好几圈,满意的直点头,“这牛不错。” 有老人说不错,瑜娘和王家柱心里就放心了,因为添了一头牛,一大家子人喜气洋洋的,这会儿村里都没几家人有牛的,买了头牛都顶上一个房子了,能不乐呵! 王老爷子听花了二十两银子买牛点点头,说着开了春牛还要涨价,爷俩也不闲累,拿着锯子开始锯木头,要立马盖个牛棚。 瑜娘和刘氏劝爷俩不急,明天弄不是一样的,王老爷子不干,这会儿高兴浑身是劲儿,在屋里坐不住。 去了木匠家要了十多根圆木,爷俩就在后院干起活来! 瑜娘无法,特意去村口割了块肉,去了老院那,跟刘氏一起做饭,刘氏看着瑜娘拿了块猪肉过来,眼含欢喜嘴上却说道:“过来吃个饭还要拿东西干啥?还特意买块肉,这让你爹知道了,准保心疼!” 瑜娘笑眯眯的说道:“我和家柱可不能在这白吃,都成家了哪里还有吃老人的道理,平时又不买什么过来,来一回自然要拿点好的,不然家梁哪里知道他嫂子是个好的!” 刘氏指着瑜娘乐的说不出话,“哎呦,你这张小嘴,会说的哦!” 冬天酸菜炖猪肉,越吃越香,瑜娘从角落里的酸菜缸捞出一颗酸菜,放在盆里洗涮,突然想起上回的事问道:“婶儿,你给阿齐选好人家没?” 刘氏听了一拍腿说道:“正想找你说这事呢,这两天一直没着空,这家梁越大越皮实,一天不看着就滚雪堆里去了,给我气的哦,你说上辈子没见过雪咋的?那耳朵冻得直脱皮,骂他也不长记性。” 瑜娘好笑的听着刘氏抱怨家梁淘气。 刘氏这才想到自己把话说跑偏了,忙拐回来,青柳的年纪已经算是老姑娘了,跟她一起玩到大的姑娘都已经当孩子的妈了,青柳回了家,也有不少人家惦记着娶这有本事的姑娘。 可跟青柳差不多年纪的小伙子不是死了老婆就是身有残疾,在大一些的都是老光棍多多少少都有问题。 青柳好不容易出了李府这狼窝,哪里还敢进虎穴,提亲的不少,可心的没一个。 刘氏打听了下,姑娘性子憨厚,虽不聪慧讨巧,却是老实肯干的,要不当初也不会同意进李府去了,刘氏听了后对青柳颇是满意,想着自家阿齐,没啥不好的,估摸这亲事能成,就算派媒婆过去,也得借着个由头好说亲事。 瑜娘一听便明白了,刘氏估摸想让媒婆借着赵家的由头说亲,毕竟青柳跟赵家人算是接触过,说亲事就好说些了! 瑜娘想了想也没什么,嫁不嫁还不是看青柳的想法,杨家那边定不会因为赵家就不相看周齐的,既然他们也私下会打听,赵家发挥的作用不过就是牵个线罢了,真是成了以后小两口过得好不好,跟瑜娘他们都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瑜娘笑着答应了。 瑜娘知道,当初王家下的聘礼都是这老两口出的,她也知刘氏不容易,拉扯这么大的儿子背后多少辛酸与眼泪,便说道:“婶儿,阿齐的亲事若是钱不够你们就跟我和家柱说,我们到时候也能帮衬一二。” 瑜娘会说这话,主要也是想还青柳的情,当初,她的尸体还是青柳帮着保住了的。 刘氏一听心里颇是窝心,对瑜娘更喜欢了两分,点头应着,“要是真用,定会跟你们开口,放心,这钱算是借你们的!” 瑜娘一乐,不在纠结这个了! 牛棚还要忙活一天才能盖成,晚上一大家子吃着肥肉片,满嘴流油,王家柱看老爷子吃的香,心里也跟着高兴。 待吃完饭又坐了会儿两口子才回去,进了屋,王家柱就拉着瑜娘,把揣的热乎乎的银手镯掏了出来,不由分说的给瑜娘套在手腕上! 瑜娘抹黑的也看不清,只知道手腕上被套了东西,不用想也知道定是镯子,边点油灯边问道:“你又买首饰了?” 王家柱呵呵的笑着,“看着好看,就买回来了!” 点开油灯,瑜娘看着腕子上的银镯子,喜欢的摸着,脸上有些羞红,说道:“以后别买这些没用的了,不是说攒钱买庄子嘛!” “不差这个,媳妇儿,等以后有钱了,我也给你买一箱子金银首饰,咱们见天的换着戴。” 瑜娘一乐,“这以后再说,现在还是能省就省吧,还不知道庄子要花多少钱呢!”瑜娘一想这个心里不免操心! “我打听了下,附近的庄子基本都是大户人家买下来的,小点的庄子带地一五十多两银子左右,大点的,连地带山要二三百两银子,咱们买个差不多的庄子,慢慢扩地,攒个二百两银子就差不多了!” 瑜娘听到直皱眉,“二百两银子,这辈子都没想过能挣二百两银子!” 王家柱一乐,“媳妇儿,这次的屏风少说也能卖一百五十两!” 瑜娘眼睛一立,“这么多,以前你们卖屏风卖多少钱?” 王家柱无奈一叹,曾经王家是世匠,一件漆品千金难求,便是个盘画都能买百十两银子,如今要重新来过,没有名气,这漆品卖的自然不多,不过之前他雕刻的也颇是简单,不怪卖的便宜,这么一想,又心情恢复了回来,说道:“可是千金难求呢!” 瑜娘撇撇嘴,“福地里也要多攒积分了,好想学织丝绸,据说一匹好看的丝绸花纹能卖上几十两银子!” 王家柱看着自家媳妇儿一心向往,宠溺的说道:“媳妇儿,咱先给你攒着!” 瑜娘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咱们慢慢来,不急!” 两口子对未来充满了规划! 赵父和赵母知道姑爷家买了牛,也特意过来瞧了瞧,问了价钱,二老点点头,心里有些犹豫了,她们其实也想买头牛来着,可一听这么多银子就犹豫了,还打算秋收前修葺下房子,干干这个在干干那个,这钱就怕没了! 别人不了解赵父赵母,瑜娘可了解自家爹娘,打眼就看到了二老眼里的犹豫样,瑜娘把赵母拉到一旁说道:“娘,是不动心也想买头牛了?” 赵母点点头,又摇摇头,“太贵了,还是不买了,我和你爹受点累也没啥!” 瑜娘心里无奈一叹,阿文现在连学都没念呢,爹娘就想的这般长远,不由得劝道:“咱家也买头差不多年头的牛,这牛养着又不会跑,真是有事急着用钱给它卖了便是,左右现在家里没什么需要钱的地方,你们买了牛还能轻省着,多好的事,在一个,买头母牛,到时候去谁家配种,生出一头小牛来还能卖钱!” 赵母被瑜娘头头是道的话说服了,抓着自家闺女的胳膊说道:“怎么听你一说,还真是那么回事!” 瑜娘捂嘴一笑,“你把钱放在兜里也下不出鸡蛋,左右阿文还小,该用的还是要用,再说,你和爹身体才是最重要的,阿文如今可离不开你们!” 赵母神色一怔,随后点头,她家闺女说的在理,只要她和老头子在,阿文就能过得好,真把身体累坏了,攒再多钱有啥用,阿文能守得住么! 赵父赵母的身子虽被瑜娘调养的不错,可春耕秋收就指着老两口已经够累了,老两口闲下来的时候还要去摆摊,早出晚归的,一路推车拉车的全靠人力,时间久了,在是灵丹妙药也没办法调理劳力上的亏损,瑜娘自然想他们能轻省些的时候轻省些。 钱是死的人是活的! 赵父也帮着王家爷俩搭牛棚,到了下午就完工了,爷三手艺不错,牛棚搭的叫一个整齐利落,跟个小木屋似的。 把牛牵进牛棚里,一院子人乐呵呵的看着牛,秋天那会儿也没想到会买牛,家里没草料,赵母把自家喂猪的麦麸子拿过来些,只能掺着粮食喂食。 这一头牛得吃多些,刘氏和赵母都有些心疼了,赵母想了想,要不开春在卖牛,瑜娘哭笑不得,就怕开春涨价老太太又不舍得了,在个也不知这牛会涨到多少钱,一年种地下来才挣多少钱,瑜娘把其中能想到的给老太太说了一遍,就看老两口回去怎么商量了! 不过这牛冬天吃食对她爹娘来说确实是个问题。 后来老两口回家商量了下,赵父特意又去了趟驿馆,驿馆养官马,草料冬天前都备得足足的,赵父跟人家商量下,可以从驿馆里买些草料,不过也顶顶能喂一头牛,赵父想着闺女两口子也不能天天喂粮食给牛,特意找了瑜娘说这事! 瑜娘赶忙回绝,王家今年没养过啥牲口,麦麸子都留着呢,他和家柱又不缺钱,能对付到开春。 赵父听了也放心了,回去跟自家婆子一商量,也决定买牛。 当赵家也牵回一头黄牛时,村里人都热闹了,这回是真能确定赵家摆摊子挣不少钱,赵父和赵母也知道这事瞒不了多久,你看谁家亏了明年还去摆摊的。 知道是知道,可村里还是没谁家敢去摆摊子,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真的赔了那就要砸锅卖铁,不少眼红的说些风凉话,只道是赵家走了狗屎运才发财了! 有了牛再去县城就方便多了,准备年前杀的猪也不杀了,赵父直接拉到县城卖给县城里的屠户,一头猪卖了一千文钱,老爷子赶着牛车回来乐了一路! 中途还碰上要坐车的,老爷子看车行的车夫不在,拉了几个临村的人,每人两文钱,还挣了十文钱,这给阿文买糖能买一大包。 回到了王家村,老爷子想了想,去了杂货铺。 “哎呦,这赶着牛车去县城了?” “嗯呐,进县城把家里养的猪给卖了!” “这会儿猪肉值钱,卖了不少吧?”杂货铺的老头贼溜溜的打听着,最近村里可不少人说赵家现在有钱! 无论什么时候,不管男女老少,都有一颗火热的八卦之心! 赵父哈哈一笑,粗声问道:“还卖不卖东西了?” 老孙头这才打住套话,问道:“买啥?” “来十文钱的糖块,分两包装!” “好咧!” 杂货铺的糖块算不上好货,有些许的甜味儿,可在孩子嘴里也算是美味了。 揣着两包糖块,赵父把牛车赶回家,又出了院子去了王家,也不进去就拍着门,瑜娘出来看自家老爷子一脸不解,“爹,你咋不进来?门又没挂上,还要我迎你进去不成。” 赵父乐呵呵说道:“我来就给你送些东西就回去了,你娘还在家等着呢!” 瑜娘歪头,“送啥?” 赵父从怀里拿了一油纸包递给瑜娘,乐呵呵的说道:“今天从县城里回来拉了几个人,挣了几文钱寻思给你和阿文买点糖块吃。 如今是别人家的媳妇儿,不能嘴馋了,爹以后没事还给你买!” 瑜娘听的眼睛一红,心里着实窝心,这老头,冷不丁来这一出还真是! 赵父给完闺女糖块,乐呵呵的转身回去,瑜娘看着自家老头有些佝偻的背影,心里酸酸涩涩的。 王家柱看自家媳妇儿出去还没进来,以为有事,就出来看看,一出来就看自家媳妇儿拿着个油纸包眼睛有些发红,问道:“媳妇儿咋了?” 瑜娘摇摇头,说道:“老头子怕我舍不得买吃食,给阿文买糖块的时候顺便给我也拿了一包。”看着手里的糖块,瑜娘不禁好笑,这般大的人了,哪里还吃糖块了! 王家柱听的神色有些复杂,好一会儿才说道:“媳妇儿,以后我也给你买零食啥的吃!” 瑜娘噗嗤一乐,转头看着自家男人的神色,突然就知道,呆子也想爹娘了,自家男人盯着糖块眼里分明有丝落寞。 走过去给自家呆子塞了一块糖,问道:“好吃不?” 王家柱看着自家媳妇儿亮晶晶的眼眸,一心思想逗弄他的样子,心里热乎乎的,“好吃!” 瑜娘不禁莞尔,把头枕在王家柱的肩上说道:“得生个娃了,家里就咱们俩个人太冷清了!” 王家柱听的一愣,随后狂喜,“媳妇儿,那咱们得努力啊!” “滚蛋,我就是这么一说,你就这么一听算了!” “……” 瑜娘这边还打算要娃,比她早一个月成亲的芸娘有消息了。 第96章 【96】

有孕前三个月是不能声张的,瑜娘知道芸娘有孕的消息也是从她娘耳朵里知道的,方氏当时没憋住跟赵母说了出来。 赵母得知自是跟着高兴,回头就来看看瑜娘,芸娘有孕都两个月了,她看着颇是眼馋。 瑜娘刚来完月事没几天,无奈的看着老太太,赵母皱着眉头说道:“按理说刚成亲的时候最容易怀上了,要不,等一起去县城的时候咱们看看去?” 瑜娘听的哭笑不得,“娘,且随缘吧!” 赵母看了看自家闺女,点头,“嗯,也不能急了,急了也不愿意来!”嘴上是这般说,可眼里还是担忧着的。 瑜娘心里一叹,这世上也就二老才能这般真心担心她了,“娘行了,别惦记这个,等年后还是没有消息,咱们再去县城看看!” 赵母连连点头,“就这么办!” 瑜娘无奈一笑,娘俩又说了会儿话,赵母才走。 今日正好下雪,瑜娘望着茫茫白雪中渐行渐远的身影,心里一阵窝心! 现在家里有了牛,小两口子往县城捣腾东西勤快了一些,王家柱今日又去县城卖蔬菜来着,送走赵母好一会儿,人才回来! 人刚进屋,瑜娘就出来迎她,拿着鸡毛掸子帮他扫了身上的雪花,人才进屋。 “今天冻着了吧?” 王家柱摇摇头,“下雪没风天还暖和一些。” 瑜娘点点头,放心了些,到底还是给他弄了碗姜茶喝。 当瑜娘端碗姜茶过来,王家柱嘴角都快笑到耳后根子了,可见因为自家媳妇的关心,心里高兴的很。 这大冬天一个来回就要小三个时辰,瑜娘自是心疼自家男人,看着王家柱喝姜茶边说道:“虽说这会儿卖新鲜菜挣钱,可一去一回的着实辛苦,我看还是算了吧,左右也挣不了多少!” 王家柱看着自家媳妇心疼的样子就知道是心疼他路上挨冻的,心里熨帖,脸上笑容更盛,“这个月就卖了十多回就挣了六两银子还叫不挣钱?” 瑜娘没好气的瞪着王家柱,这人,人家心疼他他还不领情,瞪了王家柱一眼,说道:“你愿意去就去!” 王家柱憨憨的笑了,媳妇儿这小样子着实招人稀罕,笑了一会儿也怕瑜娘被自个儿笑毛了,忙给自家媳妇儿缕毛,说道:“媳妇儿听你的,等年跟前再去一回就不去了!” 瑜娘这才欣慰点点头,这啥都没身体重要,可一想又觉得这话里有事,转头问道:“是不是今天出了事?” 北方不比南方,一年四季都能种蔬菜,北方过了秋这菜就是吃一天少一天,基本家家冬天都是吃秋菜,有的人家干脆就只吃些咸菜就饭,大户人家也只能天天鸡鸭鱼肉的换着吃。 再这样的情况下,总能拿出蔬菜卖的人就打眼了,王家柱这两次卖菜都被人盯上了,在总去卖菜怕是会暴露,偶尔去卖还能说是家里暖和种了几盆菜,总去可就没人信了! 瑜娘吐出一口气,说道:“要不算了,年前也别去卖了!” 王家柱无谓一笑,“自古就说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媳妇儿,只要注意点没什么,就是打破脑子,谁也想不出一个玉佩里会含……” 瑜娘颇是赞同的点点头,要是她没经过这些奇事便是想破天了也想不出这玉佩里会有玄机,那些打探的无非是想知道他们家是如何栽种蔬菜的罢了,“你自行看着办吧!” 王家柱点点头,没在说这茬。 过年虽说去老院那过,可也就是除夕那天过去,这年前该备的年货自然还是要备的。 王家打王老爷子这边算起,兄弟五个,还有个妹子,嫁的远,王家柱两口子成亲的时候都没有过来,是以两口子在王老爷子这边就要备几分年礼。 小两口新成家过年是要给长辈送礼的,赵家这边二婶一家的年礼也要备,还有就是王家柱死去的生母那边还有两个兄弟和一个姨母,不过瑜娘成亲没注意成亲那天这几位长辈有没有过来,只是年前,王老爷子提了一嘴,在王家柱印象里,似乎也没有多少关于这边亲戚的记忆,瑜娘估摸下,估摸是人死了,两家便不来往了,这事不在少数村里人一年逛不了几次门,这隔着远的没有个牵挂的人,自然就远了! 更何况当初王老爷子狠心把家柱送去当兵,那边的舅舅也彻底不和王家来往了,今年王老爷子提一嘴,怕是心里也想让两口子证明,他儿子就是当兵了也好好的回来了,当初他也是迫不得已,糊涂了一下,总之,又是一笔陈年旧账! 王家上边还有几个堂叔伯长辈,零零总总,年礼就得备十多份,这些钱是不能省的,亲戚多了自有亲戚多的好处,谁不会碰上点难事的时候! 腊月初六,两人合计了一下,写了张单子,年礼都是统一的,两包红糖两包糕点,凑四包看着也好,自然,王老爷子和赵父赵母那要在加两包糖块,凑六包。 在置办年货,鞭炮红纸和吃食,都要买,瑜娘这次攒了十匹布,左右去趟县城,一起卖了,两口子一商量,打算在卖次蔬菜。 在前一段时间,王家柱就觉得不方便,车上放点啥别人全知道,就又打了个带棚子的木车,布都是自家织的,也不是好布,麻布就行,厚实不透风。 又是卖布又是卖菜,瑜娘也跟着,两口子拉的是带棚子的车,装了满满一车,怕遇上村里人,人家要是开口搭一段车你说你是拉还是不拉,天蒙蒙亮时,两口子就驾着牛车出去了。 雾霭茫茫,雪地上滑了一道道的车轮印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瑜娘哈着气,掀开帘子,看着自家男人通红的脸心疼道:“冷不?” 王家柱把瑜娘按回车里说道:“老实的在里面待着别冻到了!” 瑜娘撇撇嘴,心里却是高兴的! 瑜娘一冬天都没怎么出来,冻得一路嘶嘶哈哈的,下车时,明显脚冻的发僵,王家柱看着直心疼,“脚冻僵了还是麻了?” 瑜娘打着抖说:“这腊月了天又冷了两分,这鞋做的还是不够厚实。” 王家柱拉着还跺脚的瑜娘说道:“先上车。” 瑜娘颇是迷惑的听话上车,随后车上一沉,王家柱也进来,二话不说把瑜娘鞋脱了下来,又打开衣服把瑜娘的脚揣在怀里,瞬间热乎劲儿从脚心传来。 瑜娘舒服的有些贪婪,理智却挣脱着,脸上有些羞红,“算了,在外面走几步就热乎了,这容易冰到你!” 王家柱一乐,“没事,你家男人火气旺着哪。”随后又小声说道:“等回去的时候你要不进福地吧?” 瑜娘摇摇头,“不了,福地里是舒服,可碰到点事就进去哪里还叫过日子了!” 王家柱摇头笑笑,他明白,这点两口子想一处去了,福地可以闲暇时候进去消遣,可日常过日子,该咋样还要咋样,太依赖福地,反倒失去了生活的本真! 感觉脚缓过来后,两口子才下车,年跟前县城里颇是热闹大街小巷随处都是摊子,隔几家便有卖对联红灯笼的,这会儿红烛香纸也有,鞭炮摊子也不少,红色的东西多了就洋溢着过年的喜气了,人流鼎沸,好是喧哗。 两口子拉着牛车只能挑大街走,小巷子是逛不了了,她们早就商量好了,先卖东西,在逛街。 直奔菜市口,有不少商贩认识家柱,大老远就打招呼,等人上跟前就问有一阵子没见到了,王家柱打哈哈,说着种菜不也得要时间,那些商贩便不再多问了,好歹人还过来给他们进菜就好。 带了半车的菜一会儿功夫就卖完了,瑜娘暗自算下,这车子菜卖了有二两三百文钱,这一冬天光卖菜也挣了二十多两了,离卖庄子又近了一步。 王家柱看着媳妇儿愣神,好笑的叫道:“媳妇儿,想啥呢!” 瑜娘刚回神自然而然的回道:“再算家里有多少钱,够买庄子的!” 王家柱眼里一抹愧疚,因为他,媳妇儿天天算计着攒钱买庄子,不由得说道:“要不咱们直接拿老祖宗留下的钱买?” 瑜娘摇摇头,“又不是没能力,干嘛动那钱!”所谓白来之财,来的容易花的也快,瑜娘就怕他们两口子动了一次就收不住了,不到万不得已却是不想动的! 王家柱一叹,好在手里那个屏风就要弄好了,这两天抓点紧,弄好了运过来卖了,待年后拿了银子,他媳妇儿就不用操心庄子了! 这次布匹瑜娘掺了些丝,织出的布子坠感极好,做衣裙在好不过了,且布纹颇是好看,布匹一端织出了简单花样,这种布是专门用来做裙摆的。 价钱自然不低,一丈三十文钱,一匹便是三百文钱,十匹卖了二两六百文钱。 都说一千文钱一两银子那是对官家来说的,普通百姓,一千二百文钱换一两银子,所以卖布换银子自然也按市价来换算。 那店小二拿银子的时候还说道:“最近一两银子涨到一千二百五十文钱了,不过姑娘算是常客,我便给按之前的价钱来换!” 瑜娘客气的笑了笑,出门就跟自家男人说道:“回回年跟前银子都涨价,可年后转眼银子又恢复原价了,你说这何苦折腾呢,最后还不是普通百姓搭了钱进去!” 许多百姓攒了一年的铜钱过来一次换成银子,是以年前银价就慢慢的跟着涨了起来,有的吃亏不知道,年后得知银子价钱降了,好些人因心疼钱上鼓儿火的,偏偏,就都愿意年前换银子,有的久而久之的,还对此习惯了,瑜娘是看不懂。 王家柱一乐,他倒是没注意过这个,不过家里也攒了不少铜钱,王家柱听了说道:“咱家的等年后在换吧!” 瑜娘点点头,反正家里有牛车,来县城又不费事! 趁着腊月还能做活,瑜娘又买了些棉线,看着丝线,价钱就有些贵了,瑜娘几年来多少会织帛、缦、缔这些普通没有花纹的,可因为素艳瑜娘不知能不能卖的好价钱,这些织起来也颇是费功夫,丝到了北方价钱就涨了不少,瑜娘看着叹口气,狠心花了五百文钱买了丝。 王家柱看着自家媳妇儿这一脸肉疼的表情直笑。 心疼的还在后边,红糖十五文钱一斤,一包便是一斤,算下来,二人要买和二十多包,三百多文钱就没了,好在瑜娘跟老板娘讲价还价,糖块给便宜了三文钱每斤,过年家家都买些糖块应景,给王老爷子和赵母各二斤,自家买了二斤,六斤差不多的糖块便花了六十文,两口子出来后,四百文就搭进去了。 冬天糕点也不怕坏,索性一次买了,卖的红枣糕一包六块,两包二十文钱,四百文钱又没了,这么一趟下来,瑜娘就惊了,对自家男人说道:“咱们年礼是不备得多了一些?” 村里人一年才能挣多少钱,她们两口子一送就是八十多文钱的,瑜娘心里直打鼓。 王家柱也没想到,看着不多,一买下来会这般多的钱,可又想了下,摇头说道:“都是自家直系亲戚还好,年后咱们没准就要准备买庄子,早晚瞒不住挣钱这事,若是回头看到咱家买庄子反倒容易拿年礼给的少来说事,左右又不是年年给买年礼,没得送了礼还招嫌。” 瑜娘点点头,“老爷子知道了定是心疼!” “可不一定,老爷子没准觉得颇是给他长脸呢!” 瑜娘捂嘴一笑,两口子又买了红纸笔墨,王家柱会写字,家里今年的对联就不必买了。 街上这会儿还有贴糖人的,瑜娘满眼好奇的盯着,王家柱看自家媳妇儿眼睛都不会动了,跟着一起看了眼,问道:“喜欢哪个?” “兔子,我就属兔的。”瑜娘笑嘻嘻的说着。 今年恰好是兔年,一堆千姿百态的小兔子里就属那只红兔子最憨厚可爱,王家柱把那只小兔子拔了下来递给瑜娘,笑着说道:“拿着吧!” 瑜娘笑嘻嘻的又拔了个小红马驹,王家柱瞅着瑜娘璀璨的双眸乐了,说来也巧,前世和这世他都是属马的! 那两个小糖人瑜娘一路上都没舍得吃,回到家插在了窗户边放着了,直到开春忘了这事,糖人被太阳照的化在窗台上不少,引了不少蚂蚁来着,自然这是后话了! 两口子又买了鞭炮和一些烟花棒,路上看到些吃食,只要用的上就要了些,零零碎碎的装了小半车。 路过一家杂货摊,王家柱打眼就看到了暖炉,瑜娘不舍的买他却是不干,花了三十文买了一个暖炉,特意去了铺子里又花了几文钱装了香碳,瑜娘心里窝心,一路上都喜滋滋的。 回去的路上还真碰上村里人,是王家三婶和村子里木匠家的刘婆子,有三婶在,王家柱不可能不打招呼,自然也招呼人上车。 一上车,刘婆子就抽了口气,瞪着眼睛说道:“哎呦,这买了不少东西呦!” 第97章 【97】

刘婆子一上来这句话不管有心还是无意都有些刺耳。 瑜娘只当做没听见,开口招呼道:“三婶,刘婶儿。” 王家三婶儿和气的点头,看着一边堆着大大小小的油纸包,暗自也猜出差不多是给王家这些亲戚的回年礼,心下挺高兴的,可看着这般多,心里不免也跟着心疼钱。 刘婆子一直比较欺生,他们家也不算王家村土生土长的,当初也没少受气,好在她男人有手艺在王家村站住脚了才不至于被欺负,可这受过欺负的不体谅别人,在赵家刚过来那会儿,刘婆子没少挤兑赵母。 当初赵母不愿意得罪人,凡事让一让,让刘婆子以为她更好欺负,时间久了赵母也有脾气,你家又不是王家村的本村人,干啥这么欺负人,两个婆子好几年了,一直有点龌龊,合不来。 刘婆子自然也不怎么看的上瑜娘,坐在车里小眼睛就四溜撒摸。 王家三婶跟刘婆子说不上关系多好,就是正好碰到了搭伴回去,看刘婆子嘴里咋舌眼睛一直盯着车里的东西,不禁也皱起眉头,刘婆子这一出着实无礼了! 瑜娘冷眼的看着刘婆子这幅样子,心里倒是不气,这刘婆子无非是在表示他们两口子糟蹋钱罢了,说好听了好像是替她们心疼钱,说难听了就是心里看着人家买这般多东西心里不舒服,特意这般给瑜娘看,好似谴责一翻,她就是对的。 两口子买这些东西自然是有钱,也不是因为她这副样子,就真的是花了老本买东西不会过日子了,刘婆子就是咋舌咋出口水来,瑜娘也不带害羞的。 王家三婶看不过去了,皱眉说道:“刘婆子,你这是干啥呢,家柱两口子今年成亲又是单住要给长辈们送年礼,这才买了这么多东西,你大惊小怪的是干啥!” 这有的人就是仗着你没胆子说才敢在你面前弄事,可突然没按着她想的那般,被人家当面说穿了,面子上就挂不住了! 刘婆子听的一怔,被王家三婶说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心里又是气又是尴尬,没好气的反驳道:“你看我这也没说啥,这不是看着这么多的东西就惊讶了下么,在个儿说,这送几家礼啊卖这么多,大大小小都多少包了,哎呦!” “你那是就惊讶一下嘛,这上车都多会儿了!”王家三婶不悦的说着,还想说几句,被瑜娘握住手,便不说话了。 只见瑜娘笑着与刘婆子说道:“刘婶儿,这能买真多钱自然是我们两口子有钱买不是! 谁也不会傻得没钱还买这么多东西不是!” 刘婆子瞅着瑜娘笑意盈盈的样子眼里却是冰冷的样子,不说话了,她还坐着人家的车呢,真是惹得不痛快,大半路被撵下来也是没脸! 不过瑜娘的话到底是事实,人家既然买了就说明有钱有本事,跟你家不在一个水平,别拿自家的情况比别人家,刘婆子何尝听不出来,瑜娘这话在直白点就是我有钱我愿意买,你在这大惊小怪的干啥,刘婆子是越想越脸红,搞的她家多穷似的,反倒掉价了! 刘婆子憋了一路,就想怎么找回场子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老三家的,你们后天做腊八粥准备都放点啥啊?” “除了豆子糯米这些还能啥,今年家里种了花生,准备在放点。” 过日子就是这般,甭管前脚闹得多不愉快,后脚你说了一句话两人立马就又好了。 刘婆子呵呵的笑着,眼里好是高兴的说道:“哎呦,我家今年放点桂圆进去,今个儿特意在县城里买了一兜。” 桂圆这会儿可算稀罕物,一兜子就要百来文钱。 瑜娘一挑眉头,就听懂刘婆子这是啥话了! 王家三婶何尝听不出来,好是惊讶的说道:“哎呦,你倒是舍得钱,就一个粥放点花生就很精贵了还放啥桂圆,多糟蹋东西,你个老婆子,不给儿子攒钱娶媳妇儿了!” 刘婆子差点喷口水到王家三婶脸上,“我家可不差这点钱!” “那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不是!”王家三婶说完,瞅着瑜娘,“瑜娘你说是不这么个理儿!” 瑜娘一笑,说道:“哎呦,刘婶明天可得给我们家送碗粥过来!” 腊八那天村里家家户户互相送粥,自家能留下多少粥来,这粥在好就一碗,能顶上个啥人情,刘婆子真拿桂圆熬粥,除了显摆也没剩啥了,对村里来说那才真是败家呢! 刘婆子瞪着一老一小这个憋气,也是能跟赵母置气这么多年的段数能好到哪去。 赵家虽说跟王老三家住了这么多年邻居,可真相处下来了解的不多,瑜娘对这个三婶今天才真正了解了些,王家三婶也不是个善茬的,好在人面上和气,颇有些护短,今个儿三婶话里话外都是帮她,这个情自然要记下。 到了王家村刘婆子就下了,看三婶儿也要下,瑜娘忙拦着说道:“三婶儿左右路过你们家,就坐着吧!” 王家三婶想了下也是,便点头乐呵的又重新坐了下来,看刘婆子走远了拉着瑜娘说道:“刚才是看不过刘婆子,这会儿却是要说说你们两口子了,怎过日子不精打细算下,买这么些东西,这年礼送些就是了,太贵重了,你这些做长辈的怎么好意思收!” 瑜娘笑道:“三婶,远一些的亲戚也就罢了,可咱们自家这些叔伯送的 哪里就贵重了,这些年家柱不在家,我家公公全凭叔伯们照顾,家柱心里面感激着呢,是以才买了这些,这还觉得不够呢,再个儿,以后老爷子可能也要让叔伯婶子们照看呢!” 王家三婶听的心里熨帖,可后面却反应过来了,挑眉问道:“瑜娘,这后面的话是怎么说的呢?” 左右要透漏,早说晚说没啥不一样的,“我和家柱都有些手艺,在村子里到底是……” 王家三婶儿明白了,这有点手艺活的都去县城混了,立马就一副懂了的神色,“哎呦,这可是好事儿,你们两口子可要好好发展,争取以后挣大钱!” 瑜娘面上温和的笑着,王家三婶儿却心里叹气,这大伯要是没成家这会儿不也跟着家柱两口子去县城享福了,在村子里待着有啥意思,一年忙活到头来也就是种地,能挣几个钱! 却说腊八初七那天村里有了场热闹戏看,刘婆子回家就把桂圆放到房梁上怕家里小子偷吃,谁也没跟说。 结果家里小子看到刘婆子藏东西,面上装不知道,过后就上房梁上给拿下来了,可想而知,就那么一小兜子的桂圆,吃的就剩一把,小孩子没心眼,吃了皮和子都弄到地上。 刘婆子一看大惊之下,去房梁上的筐里一看,连个兜子的影都没有,气的嚎着嗓子就要揍人。 她家小子也是皮实,听老娘嚎他就知道咋回事了,人跐溜的就跑出去了,刘婆子这个恨,百来文钱她还没尝个鲜呢,刘婆子一气急,拿着家里的鸡毛掸子就追出去了。 这村里立马就热闹了,刘婆子也不嫌丢人,追着儿子屁后骂骂咧咧的,木匠也不知道到底出了啥事,看自家婆子气的样子也跟在身后追着跑。 一家三口引了不少人家出门看,尤其小孩子好信。 刘婆子终于抓到儿子,照着屁股就打,嘴里气道:“是不是把桂圆给吃了?你个嘴馋的玩意儿,那是你能吃的?百来文钱你就给我吃了,看我不揍死你的,小兔崽子。” 木匠一听愣了,“你买桂圆干啥?” 刘婆子也没多想,还因为儿子偷嘴生气呢,“这不想着熬粥嘛!” 木匠听的脸直发黑,看婆子还打儿子,一巴掌撸了过去,骂道:“你还好意思打他?熬个粥买甚个桂圆,有钱没地方花了你?”他宁可儿子把桂圆吃了也好过于熬粥,木匠心里这个气,这婆子一天想啥呢,还拿桂圆熬粥! 刘婆子挨了一巴掌整个人都懵了,小孩子一看自家娘挨爹打了胆子立马小了,站在一旁就要哭。 刘婆子回过神来,一股子邪火上头,上手就挠木匠,“我就买桂圆熬粥咋了?过了几十年我买个桂圆都做不了主了?” 刘婆子的小儿子彻底吓傻了,咧着嘴开哭,木匠估计心里也有火,反手就跟刘婆子撕扯起来,村里看热闹的人也颇是惊讶,这老娘打儿子的戏码咋反过来就变成两口子打架了。 热闹也不看了,赶忙上去拉架,过后大家伙也颇是责怨刘婆子,一个腊八粥你放啥桂圆,难怪挨打! 自然也有人想着木匠一年在村里帮打物件也能挣不少,一些个桂圆哪里值当对自家婆子动手,又些人家颇是看不上这动手打媳妇儿的人,一时不少说木匠人抠。 总之两口子左右都没落得好,这腊八粥到底没放成桂圆。 瑜娘听到这事儿时也颇是觉得木匠不对,他们家又不是不挣钱,何至于因为一兜子桂圆打媳妇儿的,自然是别家事,谁也管不了。 大多人家在腊七晚上就开始熬粥,瑜娘也是吃完饭就熬粥,熬到睡觉前差不多能好,等第二天早上在热一下就开始给各家送去。 两口子刚起来洗漱完,家梁就捧了一大碗粥过来,进来就喜气的喊着:“嫂子,我娘让我过来送粥。” 瑜娘笑着接过碗,“家梁进屋坐会儿,等下嫂子给你盛粥你拿回去。” 家梁一冬天没少在瑜娘家玩,听瑜娘的话就跑大屋待着了。 王家柱挺稀罕这个虎头虎脑的弟弟的,抱起家梁从前个买的糖包里抓了一把糖块放到家柱兜里,家柱乐的直露小门牙。 待给盛好粥,家梁就颠颠的跑回家,瑜娘直在身后嘱咐他别摔到。 王家这边不少小孩子过来送粥的,也省了瑜娘两口子跑腿,直接让孩子盛着粥回去,一早上家柱也走了不少家,回来脸上喜气洋洋的,虽然两口子要吃几顿粥,可心里热乎,这天充满了人气,过日子要的不就是这热闹的人气嘛! 赵家如今在王家村也站稳了,如今家里条件也好了,愿意相交的人自然也多,一大锅的粥好悬没够,乐的老两口眼睛都红了,这么多年才有这股儿踏实劲儿,总算是扎根了! 都进了腊月,过年也就没几天了,两口子送年礼都赶在年前,商量好出了腊八就开始送年礼。 王家村里的亲戚挨家走了一边,又留在那吃饭,几天里除了早饭就在没在家开过灶。 那年礼送的效果自然好,冲着酒席就知道满意程度了。 王家村的亲戚走完就剩下王家柱的舅舅家了,因王老爷子坚持,自然要去,两口子一早就起来,这村子离得远,要翻过个山,牛车要走三四个时辰,两口子去了定是要住一宿。 收拾礼品在桌子上的时候,瑜娘心里直打鼓,问道:“你说这两个舅舅不会不认你吧,要是不留咱们住宿可咋办!” 王家柱皱眉,“带床被子在别上吧!” 瑜娘瞪着眼睛问道:“还真会啊?” 王家柱一下子就笑了,说道:“媳妇儿快别瞎想了,又不是空手去,他们能好意思咱们贪黑走山路的。 上回去县城你都冻得不行,这回走山路指不定多冷呢,带床被子给你裹着,可别冻坏了!” 瑜娘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拿了两床被子,一个放到车里一个递给王家柱,说道:“这个你也铺在腿上好歹暖和,弄脏了就弄脏了,回来再洗就是了,人别冻坏了就成。” 王家柱看着崭新的被面,有些舍不得,“不用,媳妇儿你拿着盖就成了,我不怕冷。” 瑜娘眉毛一竖,“让你盖你就盖!” “唉,媳妇儿弄脏了我洗!” 瑜娘抿嘴一乐,瞪了自家呆子一眼。 王老爷子特意出来送了两口子一趟,待车影没了才转身,长叹口气。 车棚之前两口子特意收拾了一翻,车里垫了不少草杆子,又软乎又干净,瑜娘干脆直接坐在草窝上披着被子颇是暖和,车子一晃一晃的人也慢慢的睡着了。 一觉醒来,睡得一身汗,瑜娘迷迷糊糊的看着还在赶路,掀开帘子探出脑袋慵懒的问道:“走多久了?” 听这声音王家柱就转头看下自家媳妇儿,果然额头还有层薄汗,分明是刚睡醒,忙说道:“刚睡醒?快进去别受风了,快到了,你在里面醒会儿汗。” 瑜娘回了车棚里也醒的差不多了,这才发现身上出了汗,醒了会儿汗才又出来,一冷一热的,脸蛋红彤彤的煞是好看,“我帮你赶会儿车,你进来暖和一会儿。” 王家柱看着此时娇憨的媳妇儿有些心动,这天还真是冷的慌,已经进了山,方圆几里连个人影都没有,不由说道:“要不停下来我进去一起暖和会儿?” 瑜娘点点头,就给人让了地方,王家柱脱了鞋放在草底下也钻进了瑜娘搭的窝,两口子躲在车棚里抱着团。 瑜娘笑嘻嘻的说道:“咋样?是不冻坏了。” 饶是火力旺也耐不住天冷,王家柱哈着气说道:“没事还能忍忍。” 瑜娘心疼的握住自家男人的手,好在有棉手套,这手摸起来不冰。 车棚说大不大,两个人坐着就有些挤了,被小手一摸,王家柱心里痒的抓肝挠肺的,干咳一声,说道:“媳妇儿,你别睡了,眼看也要到了,睡了一身汗再出去容易冒风。” 看瑜娘点了头,王家柱亲了一口乖巧的媳妇儿穿着鞋子就出去了,在待着可就不知道要干点啥了! 瑜娘莫名的被占了便宜,气笑的拍了他后背一掌,嘴上娇嗔,“你这人!” 王家柱哈哈的乐着就出去了,一股儿小风灌得透心凉,心里刚涌出点的邪火立马熄灭了,“哎呦,这天冷的!” 瑜娘最里面捂嘴偷笑,心里暗道冻死活该! 到了*已经是下午了,按着老爷子的话王家柱找到一家门前三颗大白杨树的人家,下车拍门。 出来了是一个婆子,看着家柱还颇是纳闷,刚想问是谁来着,一下子就认出人来了,颇是惊喜的说道:“哎呦,是家柱吧?” 王家柱一愣,好不容易回忆着记忆,这才不确定喊道:“是大舅娘吧?” “唉,快进来,哎呦,几年没见舅娘都老得让咱们家柱认不出来了!” 家柱讪讪的笑着,瑜娘看找的人家是对的,赶忙下车走了过来,大舅娘看到小媳妇装扮的瑜娘眼睛一亮,“这是你娶得媳妇儿吧,哎呦,长的真俊,快,进院。” 瑜娘跟着叫了声舅娘,帮着一起把大门敞开,王家柱把牛车赶进院,两口子才随着大舅娘身后进屋。 一进屋就暖和多了,两口子舒了口气,这路赶的是真遭罪。 “他爹,快看是谁来了。” 里屋传来脚步声,一个脊梁有些佝偻的老头子走了出来,看了家柱好一会儿,便神色激动的上来握住家柱的手,说道:“家柱,是家柱不?” 看着大舅越激动王家柱心里越是复杂,点头应和着。 大舅高兴的眼睛发红,“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娘在那边也放心了!” 瑜娘听的心里一哽,心里有些同情,早知道真正的家柱早就死在战场上了,心里一叹,现在想想,就因为村民把儿子送到战场上当兵却是……这人世间哪里有说的清楚的事。 大舅和大舅娘拉着小两口好是一顿看,看的出来他们是真心高兴的,话说了没多会儿,大舅就开始骂了,骂的是谁自然是王老爷子。 没照顾好自家妹子还把妹子留下的孩子送去当兵,在没有这般黑心的人了,后来,吴家大舅也知道王老爷子又娶了个寡妇,这会儿连着刘氏也给恨进去了。 王老爷子打下午就没少打喷嚏,刘氏担心的生怕他病了,王老爷子擦了擦鼻子,摇头说道:“没事,定是老吴头骂我呢!” 刘氏一乐,没多说,毕竟是那边的亲戚,她的身份着实尴尬! 吴家大舅骂完解气了就问两口子有没有受气,尤其是那后娶的寡妇。 大舅娘在一边也附和,握着瑜娘的手就打听那后娶进来的婆子有没有给她摆婆婆的谱。 瑜娘两口子哭笑不得,一一作答,知道两口子分出去过,吴家大舅和舅娘都松了口气,因着二老的关心,瑜娘两口子挺窝心的。 没一会儿,住在另一屋的人也闻声过来了,是吴家大儿子和大儿媳。 吴家舅娘瞪着自家媳妇儿说道:“人都来半天,你们两口子是耳朵聋了不成?” “娘,我还以为是谁家婶子过来呢,一听牛叫声才知道不对劲儿,这不赶紧过来了!” 吴家大舅娘瞪了眼儿媳,才介绍王家柱两口子,王家柱两口子倒是要管刚进门的两口子叫一声大哥大嫂。 几人寒暄一会儿,王家柱忍不住问道:“二舅一家住在不远吧?我和瑜娘过去看看!” 还没等大舅和舅娘说话,吴家大嫂就笑着说道:“嘿,人家一家早进县城享福去了。” 话音儿有些刺耳,瑜娘两口子面面相觑,大舅和大舅娘脸色也刷下沉了下来,一时屋里气氛微妙起来。 第98章 【98】

许是觉得大儿媳说的话过于直白,吴家大舅娘才脸色阴沉了下来,她看瑜娘和家柱面上尴尬,赶忙训道:“一天的少说两句能死是咋的?”这话自然是说她家儿媳的。 瑜娘瞅着吴家大嫂讪讪的底下头不吱声,可眼珠子却是梗梗的,显然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 看来,吴家大舅和二舅这两家并不和谐。 瑜娘私下打探了屋子,与平常百姓家没甚区别,屋内倒是干净整洁,吴家大舅娘看着也是个好的,就是儿媳看上去不怎么样了,这么一会儿除了这两口子在无一人过来,也没看大舅娘有叫人的意思,瑜娘倒是诧异,难不成大舅娘家就一个儿子? 这事自然是要回去的时候问的。 因刚才的小插曲,吴家大嫂老实了许多,吴家大哥也开始与家柱攀谈起来,无非问的就是这两年当兵当的怎样。 这倒是引起吴家大嫂的好奇心来,扯着脖子在一旁听,吴家舅娘看的这个糟心,可碍于外人在也不好说啥! *离王家村坐牛车都要三四时辰更不要说去县城了,越是离得远,交通越是不便利,许多东西都只能自给自足,集市什么的压根不用想,卖不了东西就挣不了钱,一年只能指望卖点粮食挣钱,靠粮食挣钱就要看人力,吴家大舅家就这么几口人,可想而知,日子过得不说苦,手里是真的没什么钱。 不光吴家这般,这整个村都是这般,只听*的姑娘好外嫁,却难娶进来,吴家大嫂是本村人,当初也是好不容易说成的,吴家舅娘已经不指望人品相貌,只要是个姑娘就行,能给儿子传宗接代,可真娶进个拎不清的,也着实让人头疼。 吴家大嫂听家柱只是个无名小兵便不听了,当着二人的面不管不顾的撇了撇嘴,眼睛就瞧到了柜台上放着的年礼,明显眼睛一亮。 “哎呦,这是家柱两口子送来的年礼吧?” 本来还在交谈的人全都看吴家大嫂了,吴家舅娘的脸色阴沉的能滴下水来,吴家大哥和大舅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哪里有当着人家面说年礼的。 吴家大哥私下捅了捅自家媳妇儿,想让她收敛点。 效果却是不大,吴家大嫂已经起身去拿年礼去了,吴家大哥的动作显然落了一空,全落在瑜娘两口子眼里,颇是尴尬。 吴家大嫂拿着那四包年礼就咋舌说道:“哎呦,你们两口子可是没少买,这得花多少钱,可比二舅一家大方多了,每回回来,也不过就扔两包,这还是在县城里住的人呢!” 吴家大嫂说着话就把油纸包拆开来,看着枣糕和红糖这个开心,还说道:“这枣糕可得赶紧吃,要不干了可就不好吃了,娘,你们快抓一块。” 瑜娘看着吴家舅娘和舅舅颇是尴尬的看着她们两口子。 吴家大哥低着头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偏偏吴家大嫂不当回事,还纳闷的说道:“都吃啊。”说完就自己抓了一块开吃,哎呦,这个香甜,她一年都吃不到这么好的东西。 边吃边问道:“家柱,你们家离县城近,这一年是不挺挣钱的? 哎呦,看你们拿来的年礼就知道定是挣钱,你没事可也要照顾照顾你大哥,可不能像二舅家的那几个,爷奶还在时,二舅家四个孩子,吃的一个比一个多,还不是我们最吃亏,等分了家,我们这一房一点实惠没得到不说,那二舅家去了县城享福是半点光借不到。 去年我和娘去县城赶集想在二舅家借宿,竟然连个屋子都不给住,硬是要我和娘去的客栈,你说有这样的亲戚嘛!” “行了,吃你的,吃东西还堵不上你的嘴!”吴家舅娘红着脸的说道。 瑜娘和家柱也听的颇是皱眉,这大舅和二舅家恐怕闹得不是一般僵。 吴家大嫂这人说不出什么好赖,基本上是想一出是一出的人,全然不管不顾,往往就是这种人最让别人不舒服,瑜娘和王家柱颇是折磨的在大舅一家待了一晚上,第二天便早早的离开。 就这一晚上,瑜娘没少听大嫂埋怨二舅一家,巴拉巴拉一堆,全是二舅一家对不住她们,瑜娘一宿都没说出几句话来,着实是尴尬了一晚上。 出了*,瑜娘吐了一口浊气,王家柱听到车棚里的动静一乐,“昨晚上没少受罪吧!”这吴家大嫂的性子着实少见。 瑜娘无奈摇摇头,“大舅和大舅娘看着却是个好的,不过大嫂子,唉,反正以后是能不来尽量不去了。” 王家柱点点头,这吴家大嫂嘴里就没听到谁家好,估摸相处久了她们也落不得好,这样的人家能少交就少交。 “二舅一家可还去?”瑜娘问道,被吴家大嫂这么一弄,也没什么心思想去了。 王家柱皱眉,叹口气,“老爷子还想出口气,怕是要去一趟。” 心里虽不想去,瑜娘却也知这个理儿,毕竟王家柱几年后回来,不去舅舅家看看,不像那么回事,真被挑了理也不好,更何况大舅都看了,没得不去二舅那,若让二舅一家知道了,就是得罪人了! 一路上晕晕沉沉,两口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在这严寒中赶路,便是聊的在欢快也是遭罪。 到了王家村,瑜娘都快热泪盈眶了,终于回家了,进了屋,一股儿暖气扑鼻而来,应该是刘氏帮她们暖的屋子。 果然那边听到牛叫声,家梁颠颠的跑过来叫人。 瑜娘两口子又去了老院,吴氏给两口子倒了热水喝,嘴上说道:“哎呦,这一路冻坏了吧!” 瑜娘笑了笑,“这腊月天还是真冷。” 之后便是王老爷子问两口子去的咋样?吴家两个舅舅对他们可好,得知只看了大舅一家,二舅在县城里,王老爷子点点头,眼里有些颓废。 瑜娘估摸着,可能是觉得二舅一家去了县城离得这么近都没过来看看,心里难受了吧,不过想想,以王家前几年的情形,吴家二舅过来也没啥好说的,还尴尬,也不怪二舅一家不联系,毕竟,王家柱若是不回来,两家之间的牵连是彻底断了。 王老爷子的意思是两口子年前在去趟二舅家,瑜娘和家柱自然点头答应,又在老爷子这吃了口饭才回去。 回到自己家是真舒服,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关键是消停。 两口子这两天可是折腾的够呛,早早就睡了。 第二天醒来,左右也折腾了,便一气折腾完,弄好车去县城了,王家柱跟大舅打听好了二舅家的地址的,到了县城正好是饭点。 这会儿冷不丁上人家有些不好,好像故意蹭顿饭似的,便随便找了家饭馆吃了一顿。 吃完又跟店小二打听了路线,两口子没费什么事就找到了二舅家。 拍了门,好半会儿才有人开,开门的是个十多岁的男孩,冬天天冷,小孩子的脸有些发村了,唯有一双眼睛大大的,眨着迷茫的小眼神看着两口子,“你们找谁?” “这是吴二家嘛?” 小男孩愣了一下,这才想起他爹叫吴二,点点头,“你们找我爹嘛?你们是谁啊?” “你进去跟你爹说我叫王家柱,他就知道了。” 小孩哦了一声,颠颠跑回屋了,待一会儿是个老头出来,望着家柱好一会儿才激动的叫道:“家柱,回来了?” 王家柱点点头,吴家二舅乐呵呵的把人迎进屋。 屋内还有位妇人,也一脸和气的看着她们,不用想便应该是吴家二舅娘了。 瑜娘和王家柱被一顿热情的招呼落座,吴家二舅冲着刚才给她们开门的小男孩说道:“三木还不去那屋把你大哥和二哥叫来?” 小男孩点点头,颠颠的跑了出去,过了一会儿,两位少年郎走进来,瑜娘一眼就瞥到了其中一个长得颇黑的小子,瑜娘眼睛微眯的看着那黑小子,那黑小子也察觉到了瑜娘在看她,不由得望过来,本是一愣随后眼瞳睁大颇是惊愕。 王家柱也注意到二人的动作,不禁看那黑小子,随后莞尔一笑,这还真是! 这黑小子还是个熟人,就是那日偷了赵父钱袋子的小偷。 瑜娘戏谑的看着眼前的黑小子,哎呦,当初在地上撒泼打滚说上有八十岁的老奶奶下有三个弟弟的人,如今被打脸了吧! 黑小子自然也认出了瑜娘,顺带还认出了家柱,不想这二人成了两口子,黑小子觉得没准还是他给二人牵的红线呢,不过这会儿心里直打鼓,这二人不会跟他爹娘说吧。 吴家二舅娘好笑的看着瑜娘两口子跟二木对视,八成之前是见过,便笑着问道:“这是我家二小子,叫二木就行,一天的竟往外面跑,这还是冬天能抓个影,可是以前跟你们在街上碰到过?是不惹到你们了?” 瑜娘好笑,何止是惹到这么简单。 二木看着瑜娘那别有深意的笑,心里直发抖,赶忙解释道:“娘,哪有,就是之前走路碰到过嫂子,无礼了几句,被家柱哥给教训了一顿。”说完嘻嘻的笑着。 黑小子的狡猾之处瑜娘和家柱都是见识过得,如今看他说谎也不惊奇,望着二木挤眉弄眼的神情,两口子相视一望也不准备把这事说了。 吴家二舅家有三小子,老大今年十九了,可看样子是还没娶媳妇儿呢,老二就是黑小子今年十四了,也快到了娶媳妇的年纪,刚才给她们开门的是老三,今年十岁,老老实实的坐在那看着瑜娘。 吴家二舅一家也不真的像吴家大嫂说的那般来县城享福来了。 聊了一会儿,瑜娘和家柱也了解的差不多了,这小院就两间住人的屋子,还是租的,一年的租费就是二两银子。 *地处偏僻,一年只能靠地吃饭,年收成不好一家人就得饿肚子,二舅家三小子,俗话说的好,穷小子吃穷老子,在*实在过不下去这才来县城讨口饭吃。 家里的田卖了,两口子到县城摆了个夜摊,做面条包子什么的,白天二舅身体好就去干个零工,不好就在家歇着,二舅家的大木给县城里的铺子当打杂的,今天正好歇一天,倒是瑜娘两口子赶的巧。 瑜娘听的跟着一叹,二舅家也颇是不容易,日子若是好大木怎会到现在都娶不上媳妇,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说了好一会儿话,二舅娘就笑着说道:“哎呦,不说这个了,你们坐着,我去割块肉回来做饭,今天可得留这吃顿饭。” 瑜娘两口子刚才就隐隐的听出来,二舅一家晚上要出去摆摊的,这摊子不出就浪费一天的摊费,二舅家基本就指着这挣钱呢,自是不好意思留下吃饭,好是一顿劝说,这才作罢。 瑜娘两口子是小辈,王家柱跟二舅一家本来就不算认识,如今跟陌生人也没甚区别,再说了一会儿话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二人相视一眼,便起身告辞了,二木这会儿机灵,“娘,你们别出来送了,我送下家柱哥他们。” 二舅和二舅娘点头,几人出了院站在门口,二木才敢说话,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谢谢二位了!” 瑜娘笑笑没说话,家柱却忍不住说道:“不在你爹娘面前说是怕他们脸上无光,我们是小辈自然不好意思打脸,你就不想想,若是你爹娘有天知道了会是个什么心情,怕是出门脸上都无光。 在个,你这终究不是常事,指着这混日子能有甚出息。” 二木听的撇撇嘴,不服道:“家柱哥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哪里知道我们家的苦,行了,今日你们的情我领了,其他的就别多说了。” 市井小偷哪里是一两句就能驯化的,二木不是不懂家柱话里的道理,可是他做偷来钱就是快,并且他享受这偷成功的快感,自然不愿意在听王家柱的训斥。 又不是真的亲戚,王家柱叹口气,也看出来了,二木没有一丝悔悟之心,说多也是白说。 瑜娘拉着家柱,笑着对二木说道:“我看你还知不要让二舅他们知道此事便说明你还有些孝心,不是那心全黑了的,你可想过,你每偷的一次钱可能是人家一年的口粮,那被你偷的人家一年要怎么过?万一家里的粮都卖了钱,没有粮没钱,是卖儿卖女还是活活饿死! 你花了人家的钱却不知害了人命,这造下的孽你自个儿承担也就罢了,可偏偏你偷的钱也给你爹娘花,你就不怕,你爹娘花了这孽障钱也跟着你一同遭报应!” 这话说完,二木脸都惊了,可见不是无动于衷,到底还不是大恶的偷,害人性命也无动于衷的那种,瑜娘和家柱也不在多说,上了牛车离开了。 走远后,瑜娘一叹,“二舅家也是难过!” “都为了混口饭罢了!” 这世间千千万家,不同人有不同命,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也不知二木以后会如何!”瑜娘叹道,其实二木这孩子改好了倒是个机灵的孩子。 家柱也是一叹,“这还真不好说了。” 之前小系统就说过二木是惯偷,当偷儿不是一两日了,还真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好的。 瑜娘和家柱自然免不了世俗,二舅一家能少来便少来吧! 进了腊月,已经有人家早早的贴了窗花,瑜娘家就两口子,年货准备差不多就行,二人这会儿也无心太折腾,一个织布,一个雕刻。 终于在腊月二十这天,手里的屏风弄好了,瑜娘特意看了下,屏风四周雕的是百兽,端的是沉稳大气,这屏风适合摆在大厅。 第二日王家柱就把屏风搬到车上,又摘了不少蔬菜,这是年前最后一次卖菜了! 待家柱回来,面上挺高兴的,瑜娘一问才知道,年前蔬菜又贵了一倍,这次蔬菜拿的不多缺卖了二两银子,两口子坐在炕头上把家底全部拿出来数了下,也攒了五十多两银子了。 “等屏风卖了,没准就能买个不大不小的庄子了!” 瑜娘点头,跟着一乐,问道:“这要是在京城可能买下一间铺子?” 王家柱仔细琢磨下,“买下来也不大!” 瑜娘点点头,自家产的漆品自然是有自家的铺子最好! 第99章 【99】

本以为年前就不用去县城了,却不想老爷子要去趟县城,王家柱二话不说拉出牛车跟着老爷子一起进县城了。 爷俩一早匆匆的去了,直到天色暗了下来才回来,瑜娘还颇是好奇,王老爷子特地去县城干什么去了。 听了自家男人的话才知道,刘婶的儿子阿齐在铁匠铺待了两年师傅都没教什么,这次是特意去送礼的。 瑜娘叹口气,“这礼早就该送,平白浪费了两年!” “刘婶儿和老爷子之前一直都不知道咋回事,问阿齐,阿齐也不多说,又想着他师傅是本村的,就没想送礼这事!” 其实许多人收了徒弟使唤一年半载的就开始教真本事了,像周齐这样被呼来喝去两年还不教本事的就少见了。 “送了礼他那师傅怎么说?”瑜娘歪着头问道。 “还能怎么说,无非是脸上乐呵着,夸阿齐好,爹后来说道全仰仗他了,阿齐他师傅点着头说放心。” “这就是说会教了?” “许是会教些,不好说,这学手艺本身就不是容易事,学的多少全凭师傅看你顺不顺眼,看阿齐以后会不会来事了!”王家柱心里叹口气,阿齐也是实在。 这事听了后瑜娘便不再说了,转头又道:“刘婶想给阿齐说亲呢,估摸没多久就要定下来了,当初给我的彩礼就是六两六,估摸刘婶儿的意思给那边也要这个数。 那天我也说了,若是手里钱不够跟咱们吱声,能帮衬的自是要帮衬。” 王家柱听了点点头,脸上没什么反对的意思,瑜娘看着便也放心了。 虽说两口子可以不在乎刘氏这人,可到底是跟王老爷子一起过日子的人,刘氏这边不顺当,老爷子那也好不到哪去,他们以后要搬到庄子上,还不是要靠着刘氏照顾老爷子,是以,钱财上能帮衬一二便帮衬一二。 因为除夕那天要去老院那过,瑜娘也不能等到了腊月二十九再过去忙活,织完手里的布后,便不再织了,白天没事便过去帮刘氏忙活年货。 刘氏也有心处好关系,倒是没客气,几日下来,二人关系颇是和谐。 到了腊月二十八那日周齐也回来了,本来挺和谐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主要是周齐和王老爷子有些尴尬。 周齐小的时候还跟王老爷子不错,可年纪越大懂的也越发多了,再加上外面的闲言碎语,慢慢的也就跟王老爷子有了隔阂,爷俩坐在一个屋里半天说不出两句话。 刘氏人在厨房,心却飞出去了,听着大屋安静一片的,深深叹口气,瑜娘对此也不知如何劝解,在帮着忙活会儿就回去了。 这会儿恐怕最糟心的就是刘氏了,这之前没对比,阿齐这般也说不出什么,可是你人也大了,在看看家柱,同是一个情况,何时对刘氏有过太大的意见,刘氏一面愧疚儿子又糟心儿子不替她着想,又怕自家老头心里会产生想法,可又舍不得说儿子,只能等着儿子真的成熟了再说。 瑜娘回家后没看到家柱,想来是进福地给器皿涂漆去了,便插了门,也进去了。 在小木屋里果然看到他,看自家男人颇是惊讶的看着她,显然没想到她会回来的这么早。 瑜娘笑着解惑道:“阿齐回来了,我便提前回来了。” 王家柱这才点头,问道:“可是咋了?” “跟老爷子坐在一屋里,俩人压根没话说,刘婶在厨房糟心的很,我待着也颇是尴尬,不如提前回来了!” 王家柱晒然一笑,“这小子!” 瑜娘看了自家男人一眼,问道:“你似乎对阿齐印象不错。” 王家柱点点头,“阿齐这孩子品性还是不错的,对王老爷子,估摸一时还接受不了,在过几年应该就会好了!” 瑜娘笑了笑,“阿齐还是孩子的话,那我是什么?” 便是瑾娘的年龄算,我不过比阿齐大一两岁而已。 王家柱瞪着自家媳妇儿说道:“你是我媳妇儿。” 瑜娘才不怕他这样子,颇是嫌弃的哼了一声,就出了福地,留着干瞪眼的王家柱好气好笑的在那。 第二天可是要备菜,许多除夕那天吃的菜二十九就要做好,王家柱怕瑜娘自个儿去那尴尬,一早也陪着过去了。 好在周齐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王老爷子,跟家柱倒是还好,小时候没少跟着人家屁后面玩,大了也当家柱是个哥哥,哥俩儿没话找话说,总之不至于这般尴尬就是了。 王老爷子隐隐的松了口气,家梁是个爱玩的,看家柱过来了,才敢凑过去,之前看周齐冷脸子一直没敢凑过去玩,这会儿看屋里人脸色都挺好的才敢过去玩。 一时屋里倒是热闹,在厨房里的刘氏也明显身子一松,吐了口浊气。 也不至于让瑜娘待在这在尴尬了! 到了除夕这天,一家人聚在桌子上倒也是和乐,却缺少了一些感觉,总之不像一家人欢聚一堂那般喜庆。 佳节之际,难免让人伤感,瑜娘看的出自家男人眼里的落寞,不忍心疼。 许是察觉出瑜娘注目的视线,王家柱转头看了眼自家媳妇儿,二人莫名的就心灵相通,王家柱看出自家媳妇儿眼里的心疼与怜惜,冲自家媳妇儿乐了乐,终究红了眼眶。 瑜娘私下握着他的手,手立即被反握住,些许的温暖之意流淌在二人之间。 到底是累了,守夜时瑜娘就撑不住了,王家柱心疼她便领着自家媳妇儿回了,王老爷子干巴巴的看着两口子的背影,叹了口气。 这边两口子一撤,周齐也开口回屋了,屋外别人家热闹的鞭炮声传在老两口的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了。 刘氏手抚摸着已经熟睡的家梁,叹口气,好在这家里还有个家梁,好歹这家还能像个家! 王老爷子看着娘俩乐呵呵的说道:“再过几年,家梁大了,孩子们懂事了就好了!” 说完,声音就哽咽了几分,刘氏听着忍不住掉了眼泪,王老爷子眨巴眨巴嘴,眼眶也红了。 大年初一,两口子早早过来给王老爷子磕头拜年,老爷子乐哈哈的颇是高兴,到底是过年,喜庆劲儿居多,两口子又去了长辈家挨家拜年,拜完又回的王老爷子那吃的饭,这才让老爷子高兴不少。 刘氏脸上也挺和乐的,她跟儿子私下聊了下婚事,周齐点头应了,说是全听娘的,就这么一句话,便让刘氏心里跟吃了密似的甜,心里也开始估摸着啥时候找媒婆去提亲。 初二回娘家,瑜娘一大早就起来,脸上满是兴奋劲儿,让王家柱看的摇着头颇是好笑。 催促着家柱赶紧洗漱去,只见王家柱对她说道:“媳妇儿,咱们起的早,去了爹娘别再没起来。” 瑜娘嗔了家柱一眼,说道:“天都亮了,我爹娘定是起来了。” 王家柱一笑,听话的起身穿衣洗漱了,不过望着窗外,只是蒙蒙亮而已。 在急也得在家吃口早饭,吃了饭后,天已经大亮了,两口子锁好院门,拿着年礼就回赵家了。 一进屋,就看着收拾整齐的屋里,赵父赵母都穿了身新衣裳,连阿文都打扮的利整的,显然也是早早起来收拾了。 瑜娘撇了王家柱一眼,王家柱摸了摸鼻子,赔笑着。 自打瑜娘回来,赵母脸上就挂着笑容,赵母特意拉着瑜娘去了小屋,关心的问道:“前个儿过年,那边对你可好。” 赵母嘴里的那边自然指的是王生和刘氏,瑜娘安抚的笑着,“挺好的,不过刘婶儿的儿子回来后,气氛就不大好!” “没让你受委屈吧。” 瑜娘一笑,摇摇头,“自打知道我织布挣钱,我那公公就不在摆脸子了,刘婶儿人一直不错,没看她私下挑拨什么,我公公最近也没在挑过事。” 赵母仔细观察自家闺女,看闺女红光满面,眉宇间一派祥和,应该不是唬她的,这也就放心了,说道:“姑爷对你好不?” 自家姑爷长的又粗又壮,能装下两个瑜娘来,赵母还真怕他耍横欺负闺女,那自家闺女哪里担的起,在个儿,当初赵母不同意这亲事不就是怕姑爷欺负自家闺女,到底,当初的王家柱在村里的行为让赵母心有余悸的。 瑜娘这才想到当初她娘定是担心不少,不禁笑了出来,说道:“娘,你放心,只有我欺负他的份,哪里有他欺负我的。” 赵母听的吓一跳,拍了瑜娘后背一掌,看了看屋外,听着那屋还有谈话声这才放心,回头瞪着瑜娘,“咋这虎,啥事都敢说!” 瑜娘吐了吐舌头嬉皮笑脸的。 闺女这边赵母是彻底放心了,又叹口气,瑜娘问道:“娘,这是咋了?” “初二回娘家,你哥和吴氏也回吴家了!” 瑜娘点头说道:“这也是正常事,娘,不是我说,你总不能拦着小嫂子回娘家啊!” 赵母嗔了闺女一眼,不可心的说道:“你娘是那人么,只是这天寒地冻的,年前我领你哥去了趟田家,说是腿能治好,不过每夜要泡脚,要坚持一年,这都泡了十来天了,我寻思着不能断了,跟你嫂子商量下,实在不行今年就别回娘家了,你嫂子当面答应的好好的,回头,俩人还是去了,就因为这个,早上都没过来借牛车,这是走着去不成!”说完,赵母眉头都皱在一起了! 第100章 【100】

瑜娘听了赵母的话也颇是无语,“这也……唉,去都去了,娘,你就别担心了,许是二人途中能搭上牛车呢!” 说是这么说,可大年初二的就不好说了,天寒地冻的,平常人走起来可能就是累的慌,可赵良就说不好了,在家时候腿都疼呢,这会儿走那么长的路,在冻着也不知能不能坚持住,吴氏这次是真有些过了,若是着实想回娘家一趟大可当着自家老娘面说呀,她娘惯是个心软的,一不会锁着她不许出屋,二又不会看着两口子这么走着过去不是,叹口气,瑜娘也是称奇了,他家这个哥哥怎么娶的媳妇儿都是些不心疼男人的! 赵母也看出瑜娘眼里的违心来,说道:“可是自己说的话都不信,还来宽慰我,唉,你说你这嫂子怎就不心疼你大哥呢,哪怕是心疼一点也不会这般了!” 瑜娘尴尬的笑着,同样的米养百样的人,从这点就可看出吴氏心里,娘家比男人重要了,不免让人有些心寒。 瑜娘都能看出来更别提赵母了,赵母颇是责怨的说道:“平时看着乖乖巧巧,一副没啥主意的样子,其实心里最是有主见的了,凭白弄出那一副乖巧听话的样子来忽悠人。” 瑜娘看着老太太越说越气的模样哭笑不得,说道:“娶都娶进来了,你还能咋样,现在发现是个什么性子也晚了,与其这般生气不如放宽心,家都分了何必管这多招人嫌。 就看这次,你开始不跟嫂子说回娘家的事她会瞒着你回?是不早就过来借车,大哥两口子如今也能省着力气过去。 如今你也看出来了,小嫂子是个有主见的,她也不是小孩子,大哥的腿能不能跟着她回娘家她自己不知?即是个有主见的心里自然清明,你可管的住? 这事说不好听了,大哥自己也愿意拿他自个儿的腿开玩笑,娘,你也好好想想,这两口子哪里是你管的了的,说这些话不是我挑拨,着实,你管大哥管的够多了,可到后来除了理所当然还剩下什么,不是走个李氏来个吴氏就好了的,大哥的性子,唉!”瑜娘说了这般多,最后也只剩一叹了。 对于自家老娘时时刻刻惦记着大儿子瑜娘不是不能理解,可是经历了这么多,她是真的对赵良心寒了,她家这个大哥天生向外,能让自家娘清醒一下也好,没看自家爹已经对大哥一家持着放任不管的态度嘛,这家里也就剩她娘还甘愿替大哥操心了! 听着闺女的一通话,赵母脸上多少有几分羞意,瑜娘这话意思是这次事她们娘三都有责任了,可闺女后面说的话都在理上,赵母这才惊醒,抓着瑜娘的手,无奈道:“闺女,你说的话是在理儿,想想,这次要出什么事,这两口子没准反倒怨我呢!” 瑜娘一怔,倒是没想太多,转过头来想想,还真没准,指不定后面还怨赵母多事,要不然就能坐着牛车去了,也只能盼着两口子路上没事,真是出事,说不好就把老太太给恨上了,瑜娘皱眉说道:“咱就盼着这来来去去的路上顺利些吧,不然真出事你定也后悔,老太太,以后能少管些就少管吧,又不听你的,何必当这坏人!” 家家户户不都这般,老子娘管不住儿子儿媳,我只能怀柔一些,拉拢儿子的心,往往许多事都顺着儿子儿媳,要不然还能怎么办! 赵母点点头,心里是心寒的不能再心寒了,这儿子是真的一点不把她们两老的话当回事! 按理说赵良这种心疼媳妇儿的人还是罕见的,有这样的男人珍惜还来不及呢,偏偏遇到的都是不心疼他的女人,一心思往娘家扑,吴氏看着乖巧懂事,其实也是个傻得,全然不想想当初她爹娘为了那么点聘礼钱给儿子娶媳妇,硬生生的把她塞给一个休过妻的,可见吴氏在她娘家的地位如何,这爹娘又看重她几分,这般贴心贴肺的为了娘家不管自个儿男人的死活到底值不值! 赵母许是也想开了许多,不想在管老大家两口子了,娘俩又说了些贴心话就去做饭了,一顿饭吃的自是和乐,赵父和王家柱都喝了些酒,饭后便躺着歇息。 赵母和瑜娘去了后院二婶儿家,一进屋,果然,赵家二叔家的爷几个喝的酩酊大醉,就连最小的阿晨都喝了酒,走道一晃一晃的,看的瑜娘显着笑出来。 赵母看的就有些揪心了,说道:“哎呦,怎么个个都喝成这样了,还有,怎能让阿晨也喝酒呢!” 方氏也顾不过来瑜娘娘俩,左右不是外人,忙着扶爷几个上炕,嘴里嗔骂道:“简直都是酒鬼托生的,个个见了酒都跟见了娘似的,趁着我不注意竟然连小的也喝,可是气死我了!” 赵母听的一乐,上前帮着扶,“哎呦,小孩子就是皮实,还以为那酒是好东西呢,等爷几个醒了,你可得训一训,这么小喝酒长大了还了得了。” 这也就是自家人,敢这般说贴心窝子的话了,若是别人方氏没准听着不高兴。 瑜娘已做他人妇,自是不能帮着自家娘和二婶扶人,芸娘有孕在身,方氏更不让了,二人站在墙角聊起天来。 “看这样子,姐夫被灌得不轻,可心疼了吧?”瑜娘打趣的说道。 芸娘好笑的看着瑜娘,还真是被说中了,“去你的!” 瑜娘抿嘴一笑,芸娘看也帮不上忙,站在这怪碍事的,便携着瑜娘去了另一屋。 待都坐下后,瑜娘问道:“怎样?肚子里踹了个可有什么差别没?” “除了乏累一些便没什么了!” 瑜娘点点头,眼里倒是挺好奇的。 “你怎么样?可有消息没?” 瑜娘眼露无奈,摇头道:“还没,且随缘吧!” 芸娘听了忙劝解着,“左右年轻的很,不着急。” 瑜娘笑了笑,姐妹又说了些其她的,芸娘颇是责怨瑜娘近来都不去她那,瑜娘求饶解释着最近实在是忙,芸娘又不是真心责怪,嘻笑一翻便皆过去了。 芸娘突然想起什么来,拉着瑜娘说道:“跟你说个事儿,我娘最近开始要给我大哥相看人家,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芸娘一副惊奇的模样说道:“竟然有人给说了李家姑娘。” 瑜娘一挑眉,“不会是我大哥休了的那个李家吧!” 芸娘点点头,“可不是,估摸我们搬来时那李家不太了解,听王家村有人相看闺女,她们就凑过来了,要不然,就想着我们家不知道他们家,蒙骗过去,若是真说成亲了,就不好反悔了!” 瑜娘皱眉,二堂哥如今在县城开馆子自然不少人家相中,想想李氏她娘,叹口气,说道:“那种人家可碰不得,尤其我那原嫂子她娘,黑的能说成白的,可说的在好听,黑的还是黑的,不过,她家二姑娘还没找到人家啊!” “没,我娘就是纳闷,说的那人快把人家姑娘夸到天上了,可那年龄在这摆着呢,我娘又不傻,肯定心里怀疑着,私下一打听,说是被大姑娘给连累了,姑娘还真是个好的,可这结亲谁不把家里翻三代的,一打听大姑娘,我娘越听越耳熟,后来一问,可不就是李氏么,我娘当时还生了股儿气,若说两家人家都不知道谁是谁,可这中间人不知道?这不明白着害人呢!” 瑜娘听了颇是唏嘘,这还真是什么人都能碰上,好在没着了道,要是李家也知道这事,那真就不知她们怎么想的了! 若说李家还真知道,名声已经坏了,近村的人家已经不敢要他家闺女,只还能找远点的,远点的认识人都有限,李家二姑娘年龄也大了,自然不好找,好不容易有个条件好的年龄合适的,偏偏还是赵家,李家这边一合计,故意模糊而过,真成了,她闺女嫁进去,好好表现早晚能站住脚,主要,李家几个儿媳已经快容不下李家闺女了,只要有一点可能,都想着把闺女嫁出去! “听说李家如今日子好不热闹,天天鸡飞狗跳的,弄得左邻右舍都跟着不好过,这家人家可是真能折腾,二姑娘嫁不出去,大姑娘倒是定了!” 瑜娘对李氏还是好奇的,问道:“说的人家咋样?” “就是后村的一户鳏夫,听说是个酒鬼硬生生把媳妇儿给气死了,留下两儿子跟老子一样,打小就喝酒,家里没钱,爷三就酿酒,到还真成酿成了,一边卖酒一边喝,倒是奇了,他家是村里最富裕的了,爷三手里挺有钱的,这不,李家把闺女塞人家里去了,听说给了十两银子,也不迎娶,拿着个包袱去人家跟人过日子了!” 瑜娘听的瞠目结舌,皱眉说道:“那这算是嫁了还是没嫁?怎么照你话的意思,那家两儿子都大了,这鳏夫岂不是……” “四十有五。” 瑜娘倒吸一口气,这分明是个老头了,那年纪当李氏的爹都绰绰有余了! 第101章 【101】

李氏这事被赵母听了后也颇是唏嘘,心里却没半分同情,这日子好坏都是自己过出来的,不管李氏以后过得如何,享福也好受苦也罢,都是自己作出来的,不过想想也知道,嫁一个老头子又能好到哪里去。%乐%文%小说.しwxs 这屋子里又没有圣人,娘几个嘴上说着心里具是解气了不少,李氏当初做的那些事着实让人气恨。 这事说了会儿便不在提了,话头一转就转到了瑜娘这,这成亲也有几个月了,怎还没个消息。 瑜娘听的头大,她就知道,来二婶家,定离不开这个话题,没好气的瞪着芸娘,怎能这般好命,成亲没多久就有了,自然,瑜娘心里没半分妒忌之意,芸娘有孕,她自是高兴的。 芸娘嗔了瑜娘一眼,也没放在心上,眼里颇是愉悦。 这话头直到赵母说是出了上元节领瑜娘去县城看看才结束,娘几个又聊了些别的家常。 待回去后,赵父和家柱早就缓过酒劲儿,在屋子里聊天,等娘俩进屋,赵父就说道:“这俩孩子也是个心大的,早早就打算买个庄子,却没跟咱们透过一丝话音儿,直到今天,女婿才说!” 赵母听的好是惊讶,转头看着瑜娘又看了眼姑爷,问道:“怎么想起买庄子?” 瑜娘询问的瞧着王家柱,也不知他是怎么说的,只见家柱看了她一眼,又对二老笑着说道:“这几年来学了手艺,不瞒二老,我这手艺算是挣钱的活,寻思着包个山头种些漆树,也好自给自足,关键是,我和瑜娘商量过了,若想挣大钱就要收徒,可这人心隔肚皮的是好是坏都不好说,打算收些无父无母的小儿自小授艺,品性好坏都易看的出来。” 赵父赵母听了就明白了,姑爷有本事这是好事,心下自然跟着欢喜,同时也明白,若想收徒就不能住在村里,人多口杂不说,难免会有人家也想把孩子送过来学手艺,这人一多是非也多,不如弄个庄子来的清净。 赵父赵母面上具是笑容,赵母特地问道:“这庄子估摸要不少钱吧?” 瑜娘抿嘴一笑说道:“你家女婿是个有本事的,银钱上放心呢!” 赵父赵母便知道了,两口子手里有钱,想着女婿年前说买牛就买牛一点不差钱的样子,细想来女婿从回王家村后就没缺过钱,二老也没在多问,心里都有了数。 瑜娘两口子又留在家里吃了口晚饭,赵母意思初六去趟县城卖蒜苗和小葱,王家柱特意嘱咐道:“娘,初六我正好也去县城,到时候正好拉牛车带你一起去。” 赵母听了乐呵的点头应着。 两口子便回了,人一走,本还热闹的屋子就冷清了下来,赵母一脸欣慰的说道:“哎呦,不想家柱这般能耐。” 赵父哼了一声,颇是自得道:“当初是谁死活不同意这门亲事来着,一天弄得我要害闺女似的。” 赵母瞪了他一眼,冷声说道:“别说是我,就是村里当初有几人敢把闺女嫁给姑爷的!” 赵母在说什么也抹不去赵父脸上的自得,老两口子暗下较劲儿却也真是没事干闲出来的。 瑜娘是个聪明的,如今已经学会了不少字,只是写的字差强人意罢了,过年对两口子来说就清闲的太多,二人没事便坐在炕头,教书学字,时间倒也过得也快。 待出了初五,瑜娘终于如愿以偿的能打扫屋子了,到了初六,瑜娘也打算跟着一起去县城,年前她织了一匹宝青色花线绨,绨算是丝织里的一类,只不过绨不轻薄是一种较厚却光滑亮泽的布料,这种布料一般男士喜爱做成衣裳,要不就是用作被面,不过瑜娘织的却不是被面用的大提花,而是素雅的暗纹。 赵母上牛车时就看到闺女也在,问道:“咋也跟过来了。” 瑜娘拍了拍放在车内一旁的布匹,笑道:“年前织了一匹布没来得及卖,这不想着今天跟着一起去卖了!” 赵母笑呵呵的点头,“那正好,咱们今儿顺便去看看大夫。” 瑜娘立即哭笑不得。 这去看大夫自然不能带着女婿过去,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闺女身体不好让姑爷知道了岂不是不喜,赵母这两天也想了不少,这平常百姓人家成了亲几乎就是站稳脚了,可突然发现姑爷是个有本事的,这以后真的挣大钱了难免不会想着纳小,一想到这赵母心里面就没那般高兴了,如今更不可能让姑爷先厌弃了闺女,如果瑜娘两口子仔细观察都能察觉出,老太太如今对家柱的态度隐隐透着一股儿客气,虽不明显,却是有的。 是以,到了县城,赵母下车就对自家姑爷说道:“家柱啊,咱们分头行动,早弄完早回去,我怕阿文在家你爹照顾不好,我和瑜娘先去卖东西,你去办你的事,过后你就在这等我们娘俩就行。” 王家柱听了看了眼瑜娘,瑜娘暗自点了点头,他这才笑着点头,“行,娘你们小心点。” “唉,你也小心点。”赵母笑呵呵的说着,转过身拉着瑜娘就絮叨道:“咱们也快点行动,不能让姑爷久等了,这天可冷着呢!” 瑜娘捂嘴一笑,跟着赵母身后,路上赵母又说道:“闺女,不是娘多心,这以后跟姑爷在一起可得注意点,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心里得有个数,平时磕绊了也尽量忍着,还有这气人的话是万万不能说的。 也不是娘不愿你们好,可总的以防万一,姑爷以后有本事了,谁也不能保证他就会对你一心一意,这男人谁不爱吃个腥,你可得防备着点。 这男人都好面子,你得顾着你家男人的面子,那天回来还在我面前胡诌来着,可不能欺负姑爷,不然以后有你好受的!” 瑜娘蹙眉忍笑的看着自家老娘,若是别人她或许不会多么信任,可若是呆子,瑜娘觉得那般老实厚道的人还有什么不可信任的呢,不过夫妻情义瑜娘自是要维护,她娘的话也不全无道理,“娘,我晓得了!” “听进心里就好!”赵母松口气,自家闺女脾气倔,她还真怕闺女听不进去。 为了给瑜娘看大夫,赵母也不摆摊了,直接去了菜市口把家里种的蒜苗和小葱全卖给了小贩,价钱自然比平常便宜了不少,如今赵家也有银钱,赵母也不心疼。 拉着瑜娘快步赶往布铺,铺子里的伙计还是那几个伙计,收布的小二哥还是那个小二哥,见瑜娘来了依旧笑容满面,还特意看了瑜娘身后两眼。 这次小二哥打开布匹一看,眼里明亮不少,说道:“你这配线一看就是好手,纹理色泽都颇是不错,姑娘真是一双巧手,这匹布七十文一丈,这价钱也是最高的了,姑娘看可行?” 赵母听了价钱心里惊讶的简直要叫出来,哎呦,这一匹岂不就七百文钱,呵呵,她闺女真有本事。 瑜娘觉得价钱合理便点头答应了,娘俩从布庄出来后,赵母就说道:“没想到就这么一匹布就能卖这么多钱,你说当初李府得挣了多少银钱,怪不得不愿放你们出来。”说完叹口气,面上颇是感慨。 瑜娘趁着这话头也不由得想着,当初李府真真是榨足了劳力,一个月织不出十匹布就要扣月钱不说,嬷嬷更是不给口饱饭吃,就是织出十匹布也不过就给二三百文月钱罢了。似乎李府江南那边也有产业,每次管事过去顺便也购置线料,这线料的价钱可想而知有多便宜了,摇头苦笑,还真是。 “哼,也不知道那李老爷最后落得个什么下场。”赵母恨恨的说道。 瑜娘这才回过神来,说道:“当日李府被查出不少罪证来,家柱曾经打探过,听说还有勾结朝臣谋逆之罪,到了京城定案后就被斩首了!” 赵母听了缓了好一会儿才说道:“罪有应得。” 瑜娘淡淡一笑,这话题就有些沉重了,母女二人恰好来到春生堂,是县城最有名的医馆。 年节里有些人家讲究,不愿过来看病,即便生病也托着,赵母不觉自家姑娘身子会有问题,只不过过来看个安心,其次看看有没有调养的方子,瑜娘打小身子就瘦弱,赵母心里怕闺女生产时熬不过去。 往日需排队的医馆,今日娘俩都不用排队,坐堂大夫问了原由看着眼前年轻的小媳妇儿笑道:“面相上看着身子极是好的,老夫人不必担忧,小娘子坐下,且让老夫给你把个脉。” 本还不觉得什么的瑜娘一进了医馆反倒紧张了,慢悠悠的坐下让那大夫把脉,紧盯着眼前的老头,就怕这老头皱个眉头什么的。 “嗯,小娘子身体好的很,连调养方子都不用开,平时注意不要着凉,就没什么大碍了。” 赵母听大夫意思是不能着凉,就想起闺女被李氏推进河里定是落下了病根,暗恨那李氏,又担心问道:“大夫医术了得,前面我闺女掉过一次河里,就落下了病根,如今看着那病根可是还没去除。” 大夫面上了然,老神在在的说道:“只要不在着凉就不会复发,于孕事上不会有影响,老夫人且放心哪!” 赵母听了欢喜,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高兴的交了医诊费。 瑜娘心里也轻松了不少,看了大夫才想起事来,问道:“我大哥和吴氏还好吧?” 赵母本还乐呵的脸就拉下来了,“不晓得,初四那天我看着西院烟筒冒烟来着,想来是回来了,应该没事。” 第102章 【102】

看着自家老娘瞬间就不好的神色,便知道老太太这会儿还生两口子的气呢,想来两口子都回来这么久了应该没出什么事,便不提了。 又说了些话,赵母神色才好回来,娘俩也到了车行那,一看,王家柱早就在牛车上等着了。 赵母看见自家姑爷立马笑容满面的说道:“哎呦家柱等了挺久了吧,冻着没?” 王家柱乐着摇摇头,“娘,我也是刚过来。” “嗳,那就好,这一路上别提我多着急了,紧赶慢赶就怕你等久了。”赵母边乐呵的说着边上车。 瑜娘在后面抿嘴笑着,她娘的话也不是忽悠人的,往常都要自己摆摊卖蒜苗,今日直接卖给商贩,这中间自然少赚了不少钱,可见她娘也是怕家柱等久了的。 王家柱不是个善于言谈之人,对于自家岳母的话只会傻乎乎的在那乐着。 瑜娘挖了他一眼,也跟着上了车。 进了王家村自是要把赵母送回家两口子在返回家去,可到了赵家,却挨了个铁老虎。 王家柱颇是纳闷的说道:“娘,爹可是出去了?家里的门上了锁。” 赵母闻声掀开帘子边下车,看到门上的大铁锁也纳闷了,“这大冬天的他们爷俩能去哪?” 瑜娘这会儿也掀着帘子往车外看,眼贼的发现西院的门也被锁了,却没说,只是问道:“娘,你戴了钥匙没?” 赵母不由苦笑,“哪里想过你爹会出去,就没戴。” 瑜娘无奈一笑,“那快上车去我那待着吧,可别站在那冻着了。” 赵母回头纳闷的看着大门,转过身上了车,还纳闷的问道:“你说你爹干嘛去了?” 瑜娘摇头不知,可心里却有几分猜想,这寒冬腊月的,有几人愿意往外溜达,她娘没注意到西院锁门,哪里有这般巧合的事,他爹明明知道老太太去了县城多半不会戴钥匙的,哪里会这会儿出去,估摸,是西院出事了。 瑜娘不说是不想赵母担心,又不知老爷子去了哪,与其坐在家着急担忧,还不如不知道,等人都回来了就清楚了。 可瑜娘不说不代表赵母不会想,刚进屋坐下没多会儿赵母脸色就不好了起来,抓着瑜娘就说:“不会是阿文出事了吧?”话音已经发了颤。 阿文可是自家娘的命根子,瑜娘摇头说道:“应该不是阿文,我刚看西院的门也被锁了。” 若真是阿文出事了,赵父定不会找赵良两口子的,阿文人小家里又有牛车真就是出了事,赵父自己一个人就顾得过来。她大哥那两口子压根不用全跟着。 赵母自然也明白了过来,稍微松了口气,就眉头紧皱的问道:“你说,这能出什么事呢。” “娘你就别瞎想了,等回来就知道了!” 赵母叹口气,坐在那一直不大乐呵,瑜娘和王家柱相视一眼,都颇是无奈。 看着赵母担心不时总想回去看看人回来没,王家柱只好半个时辰去趟赵家,好在没折腾两回,赵家的门开了,家柱看到雪地上有车印子,便转身回了家,一进屋就看自家岳母焦急的看着他等消息,忙点头,说道:“人回来了,门上的锁也开了,院里院外都有车印子,我怕娘着急,就没进去直接回来了!” 赵母嗳了声,嘴里就碎碎叨叨着急的出去了,瑜娘自是要跟着过去看看到底怎么了,家柱也跟在母女身后。 三人进了赵家屋里,赵母就扯着嗓子喊道:“老头子,回来了?” 赵父依旧中气十足的在屋里说道:“不回来那锁是你开的啊?” 赵母瞪了一眼,在女婿面前闹个没脸颇是尴尬,瑜娘好笑的捂着嘴。 说话的功夫,几人也进了大屋,看着赵父冻得彤红的脸还有坐在炕上的阿文,都没什么事的样子,赵母是真的放心了,问道:“这是干啥去了!” 赵父抽出烟杆边点边说:“哼,你去西院问老大怎么回事吧,我懒得说。” 赵母听了眉头都能夹死苍蝇,转身就出屋了。 王家柱留了下来陪着老爷子,瑜娘跟着赵母去了西院。 到了那边,就看到赵良躺在炕上,脸色蜡黄,眉头皱的死紧,仿佛痛的很的样子,而吴氏坐在一边摸着眼泪在那哭。 “这是怎么了?”赵母不悦的问道,看着赵良又恨又疼。 却是说来,赵良有今日也是他们两口子作出来的。 当初赵良这腿不仅是因大虫咬的落下病根,那会儿天寒地冻,从山上被背下来,脚程再快,腿也被冻的不轻,来年冬天又不注意些。 两口子回娘家那日,硬生生的从王家村走到卢家沟,这一路上踏着雪,路又不好走,冻得人脚都是僵着的赶路。 这且不说,在说吴氏心心念着的娘家,两口子到了吴家也没见吴家多热情的招呼两口子,相反吴氏她娘见到两口子还颇是惊讶的问道:“哎呦,我还以为路远你们今天不来呢!” 吴氏听了不好受,可回了娘家还是开心的,没太在意自家娘的话,领着赵良挨个打了招呼。吴家人面上不冷不热,既然说不知道两口子会来,便是没准备饭菜了,可回头想想,家家户户年前都置办年货,大年初二的随便弄点什么也能弄顿像样的饭菜。 两口子在吴家吃的是除夕剩的残羹,饭是些稀粥,吴家连冻饺子都不给煮些。 说来吴家为何这样,那还要说起年前了,吴母之前不是曾管赵家开口借过银子,最后还是吴氏给了她一百文钱草草了事,吴家便觉着这闺女是个没用的,即是没用的,自然心里不把她当回事。 不光饭菜上敷衍,连两口子晚上睡的炕都不给烧热乎了,到了后半夜炕上拔凉的,吴母说家里穷没有多余的被褥就给两口子一床被子,躺着拔凉的炕就是盖着被子也暖和不起来。 睡了半宿的凉炕,第二天就喝了些粥,两口子又往回赶,到了家赵良的腿就不行了。 两口子也没声张,寻思着泡几日脚应该就没事了,就这般,赵良躺在炕上修养了几日,直到今天下炕站不起来摔倒在地上,两口子才重视起来,吴氏忙去喊赵父过来,匆匆去了田大夫家。 田大夫问了近日的来龙去脉,吴氏也不敢过于隐瞒,七七八八的把事说完,赵父在一旁听的脸都发黑,田大夫听了直摇头,重叹一声,又开了方子,说是吃一个月,之前泡的药水还要泡,只不过能让人站起来走路,可这腿怕是要瘸了。 田大夫把厉害都说了出来,他的医术也只能这样了,若是赵家还想让赵良的腿不瘸他是无计可施了,只能另请高明了! 是以才有了如今的场面,吴氏在田家都说了个大概,她公公也是在一旁听了全部,这会儿也知隐瞒不了,遂一五一十的道来。 赵母听的眼前发黑,气不住的终于给了吴氏一巴掌。 吴氏挨了巴掌面上怯懦,眼泪哗哗的流,却不敢嚎啕大哭出来。 “我当初就说不让你回娘家,待阿良腿好了,你们什么时候回去不成?左右家里有车,来去都方便。不想你面上答应的好好的回头就撺掇阿良,巴巴的往你娘家贴,可贴出个好来了?”赵母越说越激动,后面的话基本已经是在咆哮了! 吴氏一声不敢吱,身体一颤一颤的,哭的更凶了,瑜娘抓着赵母,怕赵母在招呼吴氏一巴掌,看着吴氏突然就想到这若是李氏,早就反过来怪赵母了,哪里会这般老实的挨打,叹口气,“娘,在怪嫂子也是无用,不如明日领着我哥去县城看看吧!” 从吴氏挨巴掌起,瑜娘就看到赵良盯着吴氏的目光没一丝心疼,反而满满的怨气。 恐怕这赵良的腿治不好,这两口子以后要不好过了! 赵母又骂了吴氏一顿才被瑜娘拉回去,进了屋,赵父和王家柱还聊着天,赵父看着赵母说道:“当初我就说你别太管着那边,她们两口子挨咋样就咋样,能帮衬一二就帮衬点,可你就不听,偏要摆那婆婆的谱,现在好了,老大的腿是彻底废了!” “爹!”瑜娘有意阻止赵父,当初娘不就是心疼儿子才管的么,她爹这会儿的话不是往老太太心窝里戳嘛。 赵父也知道自己这话有些重了,叹口气,“明天去县城看看,尽人事听天命吧!” 赵母满面愁容的坐在炕上,瑜娘叹口气,她娘估摸这会儿也没心情做饭了,大人不说,阿文还饿着呢,便去厨房亲自动手做了饭菜。 赵父这会儿是想开了,拉着家柱好好吃饭,家柱可不敢多吃,做了做样子,陪着赵父吃了两口,赵母没心情,瑜娘边开导边喂阿文吃饭:“娘,已经这样了你在愁也无用,赶快吃点饭,别饿坏了身子。” “唉,你们吃吧,家柱多吃点,这一天也折腾的够累了,吃这点哪够。” 家柱听着岳母的话点了点头,闷头吃饭,屋内一时压抑了不少。 第103章 【103】

待两口子回了家,瑜娘又坐了些饭,这才好好吃了一顿饭。 “大哥的腿怎么回事?” “年前我娘领着大哥去看了大夫,大夫开了方子说是要每日拿药水泡脚不能间断,我娘就寻思着回娘家那日就不要嫂子回去了,可好,嫂子面上答应的好好的,到了初二那天天没亮两口子就走了,就怕我娘知道连牛车都没借,硬是走到卢家沟的,回来也是走回来的。 这不就受了凉,两口子还不当回事又耽误了几天,之前给看的大夫说,腿估摸是要瘸。” 王家柱听了都是一叹,大舅哥未免太倒霉了些,怎么娶的媳妇儿都不是个心疼人的。 “对了,那个屏风卖出去了没有?” 王家柱恍然哦了一声,喝了两口粥才从怀里拿出钱袋子给瑜娘,边说道:“这次屏风赶的时候好,年跟前,不少大户人家抢着买,这次卖了二百两。” 瑜娘眼睛一亮,之前还纳闷这钱袋子怎么这般轻,一打开,里面两张一百两银子的银票还有五银元宝,瑜娘纳闷的问道:“这五十两是怎回事?” “李子铺帮卖了几次漆品名声就打响了,不少人家都闻声过来打探,有些人家已经事先交定钱要买什么,李子铺是百年老字号,自然不怕他收了定钱逃了!” “那这次是要给做什么?” “香鼎,不过几日店里就会把青铜胚器送过来。” 瑜娘点头,心下欢喜的把银钱收好。 饭后王家柱倒是想起来,好奇问道:“娘今天带你去干什么了?还特意把我给支走。” 瑜娘一乐,呆子也不傻嘛,“娘不是看芸娘都怀了我还没消息心里跟着着急,特意想领我去看下大夫,又怕身子真有问题怕惹你不喜,才支开你的。” 王家柱听了晒然一笑,说道:“孩子这东西且随缘,若是真没有那也是咱们的命。” 瑜娘倒是因这话惊讶了不少,随后心里颇是窝心,看着王家柱说道:“没孩子可不是你的命,说不得你就把我休了再找一个呢!要不也是纳个小的!” 虽说玩笑话,可心里到底有几分试探,赵母今日的话瑜娘也听进去了不少,这以后家里银钱多了还真不知会不会偷腥。 王家柱多少了解瑜娘,别看是玩笑话的说出来,若是不给个准确的回答定会胡思乱想,赶忙正色说道:“媳妇,你放心,这辈子除非你不要我了,否则我定是不会不要你的。 纳小这事可就别说了,咱们普通人家可是不让纳妾的。” 瑜娘本还娇羞的脸突然被逗乐了,拍了家柱一拳,唬道:“懒得理你,睡觉。” 王家柱嘻嘻的笑着凑了过来,哪里能这般老实的睡觉。 第二日晚饭后瑜娘特意回了趟娘家,一进屋就看到自家老娘愁眉苦脸的样子,便知道县城里的大夫估计也治不好了。 赵母心里憋着一股儿气呢,见闺女来了自是要一一吐出来,不然这人都得憋坏了,拉着瑜娘就把今天的事说了一遍。 一大早一家人就去了县城,去了好几家大夫,诊了脉又挨个问了来龙去脉,吴氏就又讲一遍,赵母就糟心一遍,更糟心的还在后面,有的大夫直接说这辈子恐怕都站不起来了,赵母听的一惊,这不就是瘫痪了! 好在也有说能治,就是治好腿也是瘸的! 几家医馆逛遍后赵母的心都凉了半截,一路上更是没给吴氏一个好脸。 瑜娘这才知道老两口是才到家没多久,本想着给做些饭菜,就听到西屋一阵尖锐的哭喊求饶声,好是凄厉。 赵母脸色立马沉了下来,赵父也皱着眉头,几人赶忙赶去西院,一进屋便看到躺在炕上的赵良半起身子一手拽着吴氏的头发,脸色阴郁狰狞看着着实吓人。 进屋的赵母被吓了一跳,吴氏捂着头发直哭饶,可赵良不闻,眼神依旧凶恶的看着吴氏,那样子仿佛是要把人吃了似的,赵母和赵父被惊的都怔在那里。 瑜娘倒是反应快,几步上前欲掰开赵良的手,快要掰开时赵良突然抓着瑜娘的手腕,盯着瑜娘狠厉的说道:“如今你满意了?把李氏休了娶这么蛇蝎心肠之人害得我躺在炕上,你可高兴了?” 瑜娘气的一乐,反手给了赵良一巴掌,只用了五分力气,赵良就被打倒在炕上,嘴角流血。 “你除了打女人还能干个甚,如今念着李氏的好?却不想想人家几家哥几个打你的时候了?” “那不也是因你挑起的!”赵良怨恨的反驳道。 瑜娘额头青筋直跳,冷呵一声,“你有今日完全是活该!”说完转身离去了。 赵母气的浑身发抖的指着儿子,“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 赵父也气的不轻,阴沉的脸,“糊涂的东西,以后我们没你这儿子。”说完,扶着赵母就走了。 赵母是彻底心寒了,没想儿子竟然还念起了李氏的好,当初李氏被打回娘家岂不是还要恨她,赵母身心疲累的回到屋里好一痛大哭,十月怀胎怎就生了一个满脑子都是媳妇儿的孽障! 阿文被赵母吓得坐在炕上直抿嘴,差点也跟着哭出来,赵父坐在窗跟前抽着烟杆子眼里一片荒凉。 自此赵母和赵父是彻底被赵良寒了心,二老是彻底不管了! 这边瑜娘气呼呼回了家,一口银牙险些被咬碎了! 王家柱看的颇是诧异,忙问是怎么了,瑜娘叹口气,家丑不可外扬,娘家的事自是能少说就少说,只道:“大哥的病不太乐观,估摸心里也窝火,竟对吴氏动了手,心里看着气不过罢了!” 对女人动手算什么本事,王家柱听了也皱眉,哄着媳妇儿不气,二人又说了点别的才铺炕睡觉。 夜深,瑜娘躺着睡不着就想起从进李府得点点滴滴以及自家妹妹记忆里的点点滴滴,说实在的,无论是谁的回忆都不是多好,瑜娘小时候挨了李氏和赵良多少打,想起今日赵良的话,瑜娘咬着后牙槽,心里又气又恨。 直到后半夜才睡着,临睡着前也决定从今以后就当没这个人罢了! 自此后,赵父赵母每每听到西院怒吼摔打以及吴氏哭饶声具是当做没听见一般,就可怜阿文每次都被吓到,赵母看了更气恨大儿子,老两口都想着搬家一事了。 西院屋子就那么大,一间卧室一间厨房,吴氏如今被打骂的连炕都不敢睡,天天窝在厨房对付,如今整个人颇是恍惚,终于在赵良的不断打骂中吴氏受不了了,披散的头发好是狼狈的样子跑到赵家,跪在赵母面前哭诉。 赵母望着吴氏这般模样硬是一丝怜悯之意都生不出来,这几日摔摔打打的让赵母无奈一叹,对着哭个不停的吴氏说道:“这日子若是实在过不下去了,不如和离吧!” 和离便是双方都有问题,可比被休好上几倍,吴氏心里却颇是凄凉,和离回了娘家又能好过到哪去,她如今也看明白了,她娘家压根靠不上,本来就吃不饱饭的人家她在回去哪里能有她那口饭吃。 吴氏跪在地上哭的叫一个凄凄惨惨,赵母坐在炕上颇是稳当。 赵家这么大的一场戏村里人想不知道都难,没几日村里人就都说赵良腿瘸了,瘫痪在炕上起不来,赵母也懒得理会这些传言,如今是真阔出来了,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赵良虽心里阴狞可人还没傻,天天还按时按点的喝药泡脚,到了开春人已经能站起来了。 田大夫果然是治腿的好手,赵良腿里堆积的寒气被逼出了七八,如今就要靠着好好保养,现今儿人已经能站起来了,只不过走路有点跛,是以看上去一瘸一拐的。 出去走了一圈,就彻底被人喊成了赵瘸子,吴氏如今的日子一天不好过一天,赵良原本躺在炕上她还能再厨房躲躲,如今人能下地了,她连躲的地方都没有,每天过得都是非打即骂的日子。 这边闹腾瑜娘只当听不见,王家这边却是喜事盈门,青柳爹娘应了这门亲事,开春前就下了聘礼,婚期定在秋收后,十一月初六迎娶。 瑜娘和王家柱也开始赶在春播前打量庄子,倒还真有卖的。 说来是一位商户赔了钱准备南下,急着出手手里的庄子,庄子都是好庄子,大大小小有四五个,赵良和伢人逛了几个庄子,就相中了离王家村有一个时辰路程的庄子,这庄子盖的房屋挺讲究的,亭水轩苑一一具有,俨然建了一座五进的宅院,这庄子上光这宅院就要一百两银子。 在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价钱算是合适的了,庄子带有一百亩良田,良田边上有河流,收成比王家村的地多出两成,北方地比南方便宜这一百亩地只要八十两银子,后面的整个山头都是那商户的,自是也卖,要一百两银子,还有一百亩中等良田,要五十两银子,总共加起来就是三百三十两。 王家柱也不傻,看的出那商户急需现钱周转,谁都不是圣人,他又不是大嚎,直接跟伢人说道:“二百六十六十两银子若是卖就买,多了他也没钱买。” 那伢人回去跟商户说了情况,许是真急需银钱,便说在加二十两就卖。 后来又是一翻商量,二百七十两买了下来,曾经富甲一方的商人如今为了十两二十两银子讲了几天的价心里着实凄凉,不免有种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感叹,王家柱在人眼里显着成了恶人! 庄子转了户,原本庄上的管事也离去跟着主家走了,跟王家柱交了房子,换了锁,王家柱乐呵呵的回村了。 接下来两口子便有的忙了,跟老爷子前前后后交代了一声,便开始打包裹,牛车来来回回拉了两三趟才把家搬空,又请了亲朋好友吃了顿酒,真正安顿下来好好逛逛园子也是几日后了。 瑜娘这会儿做起了管家娘子,这庄子都是挨着庄子的,谁家庄子不带着几百亩田地,有田便要有人种,有不少人家依附庄子自成一个村子,基本这样的人家生活都不是太富裕,祖上没有田产,只能租地种田为生。 瑜娘家的庄子是在上河村附近,之前的商户都是租给上河村村民的,如今上河村村民知道庄子换了人家,不免要上门打听今年这田可还租不,佃租又是怎么个收法。 眼看着就是春种了,家家户户都急得直上火,王家柱之前打听过了,那商户佃租收的是每亩三成粮食,他就按着之前的规矩来,原本谁家租了多少亩今年依旧这个数,地理位置依旧不变,与上河村村民签了文书瑜娘两口子也就等秋收的时候忙了。 倒是山头有不少果树,王家柱的意思是把果树留下,其它的都伐了种漆树,两口子上山看过,有不少好树,具是用来做家具的,伐了都能卖钱,可还没长成粗壮的树木伐了就有些可惜了。 两口子商量一翻,先伐粗壮的,把根去了,在种植漆树,潜移默化的慢慢来,左右是一整片山头,就是种上四分之一的漆树也尽够用了。 这伐了的树其实卖不卖都无所谓,就连树根对于雕刻的漆匠都有用,这么一想,这满山的树都还是有用的,对于两口子来说这地算不上宝贝,这山可是满地的银子。 本来就是买个山头准备种漆树,却不想一山的好树,这还真是意外之喜了。 这么大一个宅院,真靠瑜娘整理岂不是累死,两口子如今兜里就几十两银子,买下人又觉得不划算,她们两又不需伺候,每月还要给人家发月钱,何苦来的。 后来一合计,每隔七日雇上六个婆子过来打扫一遍宅院,每人给十五文钱,定是有人愿意的。 王家柱叹口气,“等以后收了徒弟,这打扫宅院的活就让他们干。” 瑜娘捂嘴一笑,也不觉的没什么不妥,拜师学艺自然是要这样的! 这边打理的顺当了不少,赵母就过来了,瑜娘拉着她逛宅子,给赵母看的脸上直乐,庄子位置也不错,离县城只有半个时辰的路程,娘俩找了一处亭子歇下,赵母说道:“我和你爹打算搬到上河村,不知那可有像样的房子卖没?” 第104章 【104】

瑜娘这会儿做起了管家娘子,这庄子都是挨着庄子的,谁家庄子不带着几百亩田地,有田便要有人种,有不少人家依附庄子自成一个村子,基本这样的人家生活都不是太富裕,祖上没有田产,只能租地种田为生。乐-文- 瑜娘家的庄子是在上河村附近,之前的商户都是租给上河村村民的,如今上河村村民知道庄子换了人家,不免要上门打听今年这田可还租不,佃租又是怎么个收法。 眼看着就是春种了,家家户户都急得直上火,王家柱之前打听过了,那商户佃租收的是每亩三成粮食,他就按着之前的规矩来,原本谁家租了多少亩今年依旧这个数,地理位置依旧不变,与上河村村民签了文书瑜娘两口子也就等秋收的时候忙了。 倒是山头有不少果树,王家柱的意思是把果树留下,其它的都伐了种漆树,两口子上山看过,有不少好树,具是用来做家具的,伐了都能卖钱,可还没长成粗壮的树木伐了就有些可惜了。 两口子商量一翻,先伐粗壮的,把根去了,在种植漆树,潜移默化的慢慢来,左右是一整片山头,就是种上四分之一的漆树也尽够用了。 这伐了的树其实卖不卖都无所谓,就连树根对于雕刻的漆匠都有用,这么一想,这满山的树都还是有用的,对于两口子来说这地算不上宝贝,这山可是满地的银子。 本来就是买个山头准备种漆树,却不想一山的好树,这还真是意外之喜了。 这么大一个宅院,真靠瑜娘整理岂不是累死,两口子如今兜里就几十两银子,买下人又觉得不划算,她们两又不需伺候,每月还要给人家发月钱,何苦来的。 后来一合计,每隔七日雇上六个婆子过来打扫一遍宅院,每人给十五文钱,定是有人愿意的。 王家柱叹口气,“等以后收了徒弟,这打扫宅院的活就让他们干。” 瑜娘捂嘴一笑,也不觉的没什么不妥,拜师学艺自然是要这样的! 这边打理的顺当了不少,赵母就过来了,瑜娘拉着她逛宅子,给赵母看的脸上直乐,庄子位置也不错,离县城只有半个时辰的路程,娘俩找了一处亭子歇下,赵母说道:“我和你爹打算搬到上河村,不知那可有像样的房子卖没?” 第105章 【105】

赵家搬家这日瑜娘特地去了上河村帮忙,有几个爷们帮忙哪里还需她们搬东西,只是嘴上说哪些该摆在哪罢了。 东西都搬进屋摆好,男人们就去院里歇息,留着女人们在屋里擦擦摸摸的收拾屋子,赵母因为赵良的事搬新家都高兴不起来。 瑜娘本还想劝劝她老人家来着,不想刚开口,就觉得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好在赵母这会儿反应快,拖住了瑜娘,不然这啪的摔在地上,还真得摔出个好歹来。 就是这样也把赵母吓得够呛,扯着嗓子喊赵父,赵父没反应过来王家柱却蹭的一下进屋了,看着赵母扶着晕过去的瑜娘,心中一紧几步跑过去把瑜娘抱到炕上,也不用赵母吩咐,人就跑着去找大夫。 上河村里可没大夫,只得去县城,来来回回的就花了两个时辰,瑜娘早就醒了,正在屋里劝赵母别担心,心下却恍惚的很,按理如今身体被调养的颇好,怎会无缘无故的就晕过去。 王家柱满头大汗的带着大夫进屋,看到瑜娘醒来了心里松宽了不少,忙请大夫把脉。 瑜娘看着王家柱满额头的汗,到底是心疼,如今天气说暖和又有些凉风,还真怕被风吹的伤了风。 “还不快就找块巾子擦擦汗!” “先给你把完脉再说!”王家柱一脸紧张的看着大夫,又道:“大夫,这就是我媳妇儿,你快给看看,怎么好好的就晕了过去!” 大夫应声点头,瑜娘把手放到桌子的脉枕上,等大夫给她诊脉。 屋里这会儿都凝神静气的等着大夫诊脉,大夫仿若无人之地一般,老神在在的把着脉,过后笑了,冲着王家柱拱手说道:“恭喜恭喜,小兄弟要做爹了,你家娘子已有身孕两个月有余,许是因今日车马劳顿才晕了过去。” 大夫看着这家里像是新搬家的样子,院内又有牛车,屋子凌乱,是以才会这般说。 瑜娘家的牛车借给赵二叔家搬家,早上瑜娘和王家柱是走着过来的,瑜娘心中好笑,就那几步路能劳累到哪去!却不在细想这些,倒是怪自己糊涂,有一个月没来月事竟然不往这方面想,没准是肚子里的小家伙特意给她个提醒呢。 得知闺女有了身孕,赵母的心算是放下来了,喜笑颜开的给了大夫银钱,待把大夫送走,拉着王家柱嘱咐道:“哎呦,这屋子里乱的又每个歇息地,你快带瑜娘回去休息,这孽障,怀了两个月她还不知呢,你说今天晕过去摔在地上,这孩子还能保住了,想想我都后怕!” 王家柱也颇是心有余悸,他和瑜娘如今的身子被系统调养的再好不过了,怎会突然就晕过去,当时看到瑜娘晕过去,他险些就要抱着人进福地去了。 这会儿赵母说的话他深表赞同,也不打算在留下了,点头说道:“娘,我出去收拾下牛车。” “唉,去吧,我一会儿给你们拿两床被子,省得瑜娘在路上被颠着。”赵母乐呵的说道。 待王家柱出去后,赵母就瞪着自家闺女,说道:“你个糊涂的,有身子了都不知?” 瑜娘颇是唏嘘,“只是以为这月月事不准罢了,后来一直迟迟不来,以为是病了,想着哪天去县城里看看的,谁知道这怀了孩子一点反应都没有,与平时无二啊!” “想有反应还得等几天,你真是的,没来月事怎不跟娘说。” 瑜娘嘻嘻一笑,“这不是怕你担心么!” 赵母颇是不省心的瞪了瑜娘一眼,到底是因瑜娘有了身孕高兴了不少,赵良也被她忘到了脑后,赵母拉着闺女又担忧道:“你说庄子上方圆几里就你家一家宅院能行不?这要是平时家柱不在家爬进去人去可怎么办?” 瑜娘捂嘴一乐,怎不见她没身孕的时候老娘担心过这个,心里嘀咕,面上却安慰道:“娘,放心,那商户之前可能就怕有人会翻墙进来,特意多盖了两尺,你也去看过,哪里有人能翻的进来,况且墙上都砌满钉子,就是爬上去也被扎到。” 这会儿民风朴实,平常人家去邻居家窜门,家里没人都敢把院门敞开着,全然不怕屋里进人偷东西,赵母是以听了瑜娘的话也放心了大半,又担心的说道:“你今天说晕就晕了过去,如今家里就你们两口子着实不让人放心,在个儿,你身子虚弱,谁做饭?” 瑜娘抿嘴一笑,“娘,今天晕过去也是意外,至于做饭,你看谁家小媳妇儿怀了身子连饭都做不了的了,就眼前芸娘还不是照样做家务!” 赵母不说话了,到底只是娘家人,想让闺女回娘家住定是不行的,她又不能天天往闺女那跑,本来姑爷现在就有本事了,这天天往闺女家跑,指不定被人说成她有所图,她老了不在乎这个名声,却不能在闺女怀身子的时候给闺女添堵,赵母一想闺女和姑爷住在大宅子上只有她们两口子就不怎么放心,说多了又怕姑爷多心,一时眉头紧皱,满面担忧。 瑜娘弄得哭笑不得,王家柱这会儿也进来了,看到赵母这般神情惊道:“娘,咋了?可是瑜娘咋了?” “瞧你就不能盼我点好,我人好好的坐在这能有啥事!”瑜娘对自家男人嗔道,眉眼艳艳,显然不是真心责怪的。 王家柱听了就放心啦,冲着自家媳妇儿和岳母说道:“娘,车子都收拾干净了!” 方氏这会儿也收拾完屋子过来,进屋乐呵呵的说道:“哎呦,这房子盖的隔音可真是好,若不是家柱去我那我都不知道瑜娘有了身孕。” 瑜娘这才想起来,她晕过去醒来后二婶儿一直没有过来,母女俩自是不会怀疑方氏的话。 赵母跟着方氏大笑,颇是得色的说道:“哎呦,你不知这小孽障刚才可没吓死我。” 方氏也嗔了瑜娘一眼,“我刚才也从家柱这听了,怎这般不小心的。行了,咱们不说了,你快拿两床被子垫在车上,让小两口回去吧。” 赵母忙点头应着,从柜子里翻出两床被子出屋直奔牛车走了过去,一切收拾妥当,两口子才离开,临走时,赵母还颇是不舍,瑜娘好笑道:“娘,你若是不放心没事过来看看我,实在不行,等胎坐稳了我没事过来看你!” 赵母立马唬道:“哎呦,你可别过来,老实的在家待着给我!” 瑜娘嘻嘻的笑着,王家柱也乐呵着,“娘,二婶,我们走了!” “唉,路上小心些。” 待两口子走远,赵母叹了口气,方氏稀罕的看着,说道:“这是怎么了,闺女没怀你叹气,这怀了你还叹气!” “这有了也还有挺多事,那么大的宅子方圆几里每个人家的,两口子出了事我就怕家柱一个人应付不过来,这瑜娘肚子一天比一天大起来到了后两个月谁照顾?还有,这临产时要是是晚上咋办,来回接产婆得多长时间!” 方氏听了都不禁皱眉了,“哎呦,听你这么一说可还真是,实在不行,后两个月你住过去!” 赵母皱眉,想了想,啥都没闺女的性命重要,点点头,“不行,后两个月我就住过去照顾他们两口子。” “唉,这么一算,芸娘也七个月了,过一阵你不也得过去?” 方氏一乐,点头,“可不是,她们两口子上无长辈我可得看着点,这要是出了事,这辈子都得悔死!” 赵母点头,“是这个理。” 一般怀胎三月才算是稳了,那会儿才会宣扬出去,如今两口子又不在王家村,便没通知王老爷子,王家柱现在最关心的便是瑜娘,都已经想好了天天守在瑜娘身边,生怕瑜娘在晕过去,摔到自己。 两口子自打到了家,瑜娘下车后王家柱都小心翼翼的护在身边,虽说让人窝心,可这么一个壮汉时时跟在左右,也招人嫌,瑜娘哭笑不得的与自家男人说道:“你一直跟着我作甚,还不忙你的去!” “嘿嘿,媳妇儿,没啥可做的!” 瑜娘颇是无语,“胡说,你那香鼎不涂漆了!” “媳妇儿,要不你跟我一起去?” 瑜娘嫌弃的瞅了家柱一眼,“不去,我在炕上躺会儿,你去吧!” 王家柱挠挠头,“行,媳妇儿你在炕上眯会儿,等你睡着了,我在过去干活。” 瑜娘好气好笑的看着他,也知不躺着他是不放心了,便上炕上躺着,还真是有些累了,二人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瑜娘就睡过去了。 睡的倒是香甜,还是被王家柱叫醒的,瑜娘睡眼朦胧的看着王家柱,只听自家呆子说道:“媳妇儿,起来吃点饭。” 瑜娘倒是奇了,“你做的饭?” “看媳妇儿说的不是我还能谁啊,媳妇儿,以后天天我做饭!” 瑜娘眼里颇是质疑,显然不信,心里估摸着也就是一时新鲜才这般罢了。 起身下炕,王家柱体贴的递了热帕子给瑜娘擦脸,瑜娘咋舌,“怎么觉得我怀了身子,这待遇就不一样了,可见以前某人心里是不在乎我的!” 王家柱被说的哑口无言,挣扎了许久才说道:“媳妇儿,你今天晕过去可吓死我了,我宁可没这个孩子也不愿你不时的晕过去摔着你自己。” 瑜娘听了心里一暖,这才知道自家呆子这般小心她是怕她在晕过去,又笑自己拿肚子里的孩子逗弄人家,对自家呆子柔和一笑,“我知道了,以后不这般说了。” 两口子深情凝视了一会儿,才想起饭来,瑜娘看着桌子上菜色不错的菜倒是惊奇,尝了一口还真能吃,不免对自家男人赞赏了几分。 王家柱难得害羞了一次,笑呵呵的看着自家媳妇儿吃的香甜,心里跟着开心也多吃了碗饭。 两口子因一个即将到来的小生命又亲近了不少,不过却也有些烦恼。 第106章 【106】

瑜娘冷眼看着身旁的呆子,这几日他几乎算是寸步不离了,真真是守得你心烦意乱,“你不去上山弄你的树去?” 在这之前她家呆子可是没事就会去山上伐树的。。しwxs 王家柱嘿嘿一乐,“过几日再去!” 瑜娘叹口气,苦口说道:“我知道你是怕我独自在家出事,可你也不想想我在家能出什么事啊,谁家怀着身子的这般娇贵,你该干什么去,就干什么去,不用守着我。” 瑜娘说完就注视着王家柱,可观他分毫没有被说动的迹象,到底是被那次突然晕过去吓到了,瑜娘哭笑不得,瞪着王家柱嗔道:“真真是招人嫌。” 王家柱呵呵一乐,显然不把瑜娘的话当真。 又过了两日,赵母过来看她,王家柱才得空出去上山看看。 赵母看着闺女一直盯着女婿的背影看,问道:“怎么了?” 瑜娘收回视线,叹口气道:“唉,自打那天回来,你家姑爷就寸步不离的,生怕在出事,说让他忙他的去,却是不听你的,就守在身边,娘你说这离生出来可要好久呢,就这么守着哪里能行!” 赵母听后沉思会儿,才道:“不是我说,姑爷这么做也是为了你,你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看瑜娘撇了撇嘴,赵母拍了闺女一下,又道:“说起来我在家也一直担心着你呢,你说这么大的宅院就你们两人,出了事都没个人知道能帮上忙,我这几日都在想实在不行把你接回家住去。” 瑜娘听了倒是乐了,“那感情好,要不我就搬回家住去吧。” 赵母戳着闺女的额头,恨铁不成钢的说道:“真是回娘家把孩子生出来了也不怕被别人笑话,人家得怎么说王家,这孩子是要跟别人姓不成,唉,万一就有人嚼舌根子让姑爷与你离了心,在谁钻个空子,咱娘俩得悔死。 我想着要不你们雇个婆子?” 瑜娘点点头,“看你姑爷这样子雇个婆子确实好一些,不然啊,这一天还要不要做活了!”如今两口子手里就一二十两银子,若以前还算富裕充实,如今可就捉襟见肘了! 赵母听出了点话音儿来,问道:“可是没钱了?” 瑜娘摇头笑着道:“有还是有的。” 赵母点点头,“没有跟娘说,娘先给你拿些。” 瑜娘心下听的十分感动,娘俩又聊了些其他的,赵父赵母如今摆摊子生意还不错,总不至于亏钱,一年下来几十两银子是能赚到的。 待赵母走时王家柱也回来了,赵母临走前也说定了,她帮着去县城伢人那看看有没有可心的婆子。 王家柱自然对这个注意表示赞同,找个有经验的婆子照顾他家媳妇儿在放心不过了! 眼看着芸娘也快要生了,方氏没事就回王家村看看去,瑜娘怀孕满三个月的时候,方氏顺便去了王家把这事说了,喜得王老爷子直乐呵,留了方氏好一会儿,问这问那的才放人回去。 顺便还让方氏带回来个消息,如今周齐和青柳年纪都不小了,两家合计了下,把亲事尽早给办了,就是下个月初六。 瑜娘听了替青柳高兴,却也叹这般匆忙成亲,定是有些不如意的,好在都是农家子女,也不甚在意。 过后小两口商量了下,王家柱怕瑜娘路上颠簸身子受不住,瑜娘笑着说道:“如今三个月坐满了,我娘和二婶说平时注意些没什么的,车上弄得软乎些也能去,再说就因为怀了身子不去,指不定被人怎么说呢!” “她们爱说就说去,咱们不听这个就是,听那些个闲言碎语呢,什么都没有身体重要。” 瑜娘看王家柱这般说一乐,“那行,我不去,你自个儿去吧!” 这事两口子不可能都不去,瑜娘话落,王家柱蔫了,想了想,那天定是要把车多掂几层被褥。 过了几日赵母就领了个婆子过来让瑜娘相看一下,这婆子身板壮实,眉目清明,看着不像是个坏的,瑜娘便问道:“这位妈妈以前可是也给大户人家做过嬷嬷的?” 那婆子听了颇是恭敬的回道:“回夫人的话,老奴是专门给人家照顾孕妇的。” 瑜娘愣了一下,赵母在一旁解释道:“听伢人说这妈妈签的是活契,她对照顾孕妇一事上颇有钻研,又会些药理,县城里不少人家愿意雇她,这妈妈可是和咱家有缘分,这不刚照顾完一个夫人就碰到咱们了,闺女,你看咋样?要是定下来就签了,伢人也替妈妈说了,照顾完你出月子,她就接下一个活,这一个月要一两银子的月钱。” 月钱虽是贵了些,却好在让人安心,瑜娘开始问的详细些也是怕这婆子是在大户人家犯了错被打发出来的,如今婆子可不是好买的,基本都是犯了错处才被撵出来,得知这婆子的来路,瑜娘倒是赞赏这位妈妈,一般雇佣了她的都不会苛刻于她,大户人在在意名声的很,面子里子都会给全了的。 那婆子也是北郡人氏姓张,家住县城,如今有个儿子已经娶了媳妇儿,家中还有孙子孙女,可婆子年纪也不过四十许也,许是药理调养的好,看着全然没有赵母那般苍老。 瑜娘唤她一声张妈妈,便是留下了,张妈妈是个有眼色的,看娘俩要说些体己话,便以做饭为由出去了,留下母女二人说话。 赵母乐呵着说道:“怎样?可还满意!” 瑜娘点点头,“娘给找的自然是放心的。” 赵母点点头,又道:“话说这次去伢人那看人,哎呦,作孽哦,不少小姑娘小小子挤在一个房子里等人相看,一个个那小眼神可怜的哦!” 瑜娘对这多少知道一些,点头:“这些孩子大半估摸都是家境不好的,不过那伢人既然收了他们自然会给她们一个出处,左右不过都是有钱人家当奴才,是好是坏全凭命了!”说完也跟着一叹。 赵母点点头,又道:“你们一直说收徒,现在可有想法?不行也找伢人收些无父无母的稚儿?” 瑜娘却有些犹豫,一来买这些孩子要花不少银子,却也要相看性子,是好是坏总要看上一段时日,少则一年半载,多则四五年。那些性子不好的惯是不会留的,大户人家又喜欢收小的,自幼□□,她们把那性子不好的给打发了,他们再去找大户人家为奴就不易了,这却是耽误人家的前程,岂不是添怨了! 赵母看闺女犹豫的样子,嗨了一声说道:“娘也不懂这个,就是给你们提个意见,你若觉得不行就算了,又不是偏要从伢人那买,不过,我看那伢人手里有几个伶俐的小丫头,十岁左右,我去看的时候拽着我的袖子说家务活全会干,做饭也会,我想着,要不要买两个丫头?你这宅院总要有个人帮你收拾,等以后生了孩子你哪里忙的过来。” 瑜娘看着赵母,怎么觉得自家娘去了趟伢人那被洗了脑似的,笑着说道:“娘,你这是把我当成大户人家的奶奶了不成!” 说来赵母也有自个儿想法,开始说收徒,这买了的都是有身契在手,这徒弟还会不听话。至于买两个小丫头做丫鬟赵母觉得有个人帮闺女看孩子,闺女以后织布什么的也轻省,这能挣钱才能站稳脚跟不是! 得知赵母的想法瑜娘眼里一抹深思,自家娘说的也不是不在理,以后添了个孩子自是不一样,若是让她舍了织布她自然不愿,“娘,不若你带两个丫头过来给我看看吧!” 赵母听了唉了一声。 自打有张妈妈在,王家柱也放心做自己的活了,没事时还像张妈妈讨教一些注意事项,张妈妈和乐的说了不少。 瑜娘与她相处的也颇是自在,平时二人没事也会闲聊几句,瑜娘这才知道,张妈妈也是个可怜之人,年轻时丧偶,好不容易拉扯两个儿子长大娶媳妇儿,大儿子大儿媳却相连因病去世,留下一对儿女给她个老婆子照看,小儿媳是个不能生育的,倒是把孙子孙女当亲生女儿看养,当初给小儿子相看姑娘时,对方就阐明了,自小有隐疾生不得孩子,当初她小儿媳娘家也就是看重张妈妈家的条件,大儿子留双儿女,小儿子要帮养着,平常人家闺女谁愿意嫁进来,她家闺女在合适不过,定不会苛刻这俩孩子反而还当亲生的养,更何况那双儿女年纪小,好培养感情。 张妈妈那会儿虽心动却也觉得对不住小儿子,问了儿子的意思,才把小儿媳娶进门,如今日子算是和乐,唯一遗憾的便是小儿子无后。 瑜娘听的颇是感叹,真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没过两日,赵母便领了两个小丫头,十一二的年纪,看着倒是聪明伶俐,就是都枯黄干瘦了一些,瑜娘前世也算是什么样的人都见过,如今眼力也是不错的,看着两个小丫头目光清澈,眉目清秀也算是看的过眼,又一一问了话,却都是可怜的,两个丫头家境困难,爹娘都是厚道人家,若不是吃不饱饭万是不愿卖的,两丫头只签五年身契,过了五年家里要接回去嫁入良善人家也算是对得起自家闺女。 大户人家都喜欢买死契的奴才,若不是因为这个,瑜娘怕是还买不到这两个丫头,这两丫头到还是有缘是一个村子里的,瑜娘原本只想留一个,这么一问,两个丫头就都留下来了,好歹是个伴儿,瑜娘倒是不怕她们年纪大了会起别的心思,若是真有那见不得人的心思。趁着契约还没到期发卖了就是! 第107章 【107】

两个丫头因是活契身价颇是便宜,二人加起来才一两银子,这银子自然是要给伢人的,那伢人如今在赵家,瑜娘给赵母银钱的时候,赵母却说道:“算了,你自个儿留着吧,这一两银子娘给你出!” 瑜娘哪里舍得花爹娘辛苦挣来的钱,摇头坚持道:“娘,你要这般以后就不托你办事了!” 赵母瞪着自家闺女,“那我还省心了呢!” 瑜娘噗嗤笑了出来,娘俩你推我搡了一会儿,赵母才把那一两银子收起来,又说了会儿话,赵母才离开。 两个小姑娘一直站在屋里屏声静气的,面上具是恭敬有加,瑜娘看着一乐,问道:“你们都多大了?在家叫什么?” “回夫人,奴婢今年十一,是二月份生的,在家时我爹娘都叫我二丫,可伢婆婆说这名字不好,让我叫红橘。”站的离瑜娘近一些的小丫头说道。 “回夫人,奴婢今年也十一了,是六月份生的,在家时都是叫我阿秋,伢婆婆说不如叫秋荷的好。” 瑜娘点头,适时张妈妈恰巧端了一碗鸡丝粥进来,看着两个丫头笑着道:“刚才碰到老夫人还跟我说买回来两个小丫头,哎呦,瞧着到都是个好的,还是咱家太太有眼光。” 瑜娘笑了笑,被叫了几天太太夫人的还真有些不大习惯,心里晒然,面上又对两个丫头说道:“那以后你们便叫红橘和秋荷吧!” “是。”两小丫头点头乖巧的应着。 张妈妈脸上和气的把鸡丝粥端给瑜娘说道:“夫人早上就没吃两口,老奴特意做了碗粥给您,快尝尝。” 瑜娘笑了笑,接过粥慢慢的吃着,张妈妈看着两个丫头,说道:“虽是被伢婆□□过,可到底不知道这礼数行不行,夫人若是信得过我,这俩丫头就交给我□□吧!” 瑜娘点点头,“本还想着怎么和张妈妈开这个口,妈妈原本只是过来帮我调理身子的,不想又给妈妈凭空添了些活计,这心里还真是过意不去。” “哎呦,瞧夫人说的这话,□□两个丫头也累不到哪去,夫人尽管安心。” “那有劳妈妈了。 你们两个可要跟张妈妈好好学习。” 张妈妈听的乐呵,两小丫头乖巧的应是。 看着两丫头破旧的衣裳,瑜娘叹道:“咱家到底不是那大户人家,丫鬟都能穿着细布头戴绢花,只望你们以后别嫌弃,我那还有两匹粗布,你们自个儿可会做衣裳?” “夫人能收留我们已是我们的福气了,夫人不知道,来之前伢婆婆就跟我们二人说过,若是这次还没人要我们,她就把我们打发回去,让爹娘还钱,当时我听的差点哭出来,我出来的时候家里一口粮食都没有了,那银钱我爹娘定是花了,哪里有钱还给伢婆婆,夫人的大恩大德奴婢这辈子都不会忘。 夫人,奴婢会做衣裳,家里爹娘弟弟的衣裳都是奴婢做的。” 说话的是红橘,一双杏眼都说红了,再看一旁的秋荷,神色凄然怕是也差不多的。 瑜娘点点头,“那你们给自己做两身衣裳吧,家里的布倒是够的。” 两小丫头听了面上开心,齐齐的跪了下来,齐声道:“谢夫人赏赐。” 瑜娘还一时消化不了当主子的威风,张妈妈多少看出来了,笑着说道:“哎呦,起来吧,咱们夫人最是见不得奴才们下跪的,你们以后好好服侍夫人来报答夫人的恩德便是,这下跪虚头巴脑的就不用了。” 两丫头看着瑜娘的神色才敢听话的站起来,张妈妈又问道:“让两丫头住在?” 瑜娘想了一下,她们家现在也没那么大的规矩,分前院后院的,自家男人还是喜欢在这院里走动做活,两小丫头如今虽小可到底是要避讳,便说道:“让她们住在后面吧。” 正院正房后面还有一排厢房,原主人在里面搭了火灶,应是做小厨房用的,另几间屋子里还有火炕,应该是专门给下人住的。张妈妈听了就带着两个小丫头去找房间安顿。 张妈妈是个聪明人,几日下来算是把瑜娘的习惯摸透了,几人出去后就在没过来,待王家柱回来,瑜娘就把两小丫头的事说了一下。 王家柱自是愿意,曾经他家里也是有下人服侍的,如今想想说道:“就俩小丫头也不知能不能行!” 瑜娘一乐,“本来也没想过要人服侍,张妈妈时常在大户人家做活,了解不少规矩礼数,特意把两丫头接过去调、教,想来过一段时间就能用了,且我看俩丫头倒是个能干的,其实也不用她们做甚,只是想着能帮我看看孩子罢了!” 王家柱听了稍是放心一些,“等在攒了些银钱在买些下人伺候,这两丫头是活契,终究伺候不久。”他们以后可不止一个孩儿。 瑜娘捂嘴一笑,“到时候再说吧,对了,可想好了什么时候收徒?” 本有打算收徒的时候突然瑜娘就怀了身孕,王家柱怕瑜娘替着他操劳,才歇了这心思,如今家里有个妈妈和两丫头,虽说放心了不少,可到底还是怕瑜娘操劳,面上一时犹豫不决起来。 瑜娘多少看出了他心中的顾忌,说道:“除了衣食住行需要我操心其他的也就没什么了,这教管徒弟还不是要你自个儿,如今有张妈妈在,又不需要你时时守在我身边,你收了徒弟放在前院便是了!” 王家柱听的有些心动,瞅了眼瑜娘,看瑜娘颇是支持的目光,点点头,“过两天正好去趟县城,看下这次的玲珑八宝桌有没有卖出去,若是卖了,我就去伢婆那边看看。” 这事瑜娘和王家柱倒是商量过,如今无父无母的孩子多是在街上流浪,不少性子都养左了,还不如从伢婆那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孩童,一般伢婆这的孤儿都是被长兄叔伯卖了的,不管好坏,终究比街上流浪的孤儿稳妥一些,何况有身契在手里到底是好的,王家柱也想过了,若是性子不好的,教些皮毛也够他出去过活了,那时候打发出去算是仁至义尽了! 日子不紧不慢的过着,瑜娘闲来无事,把自己最开始用过的织布机翻了出来,如今两个小丫头看着倒是好的,瑜娘可怜她们,这两丫头如今虽说能吃饱喝足可说出去不过是个伺候人的奴才罢了,又不是给大户人家为奴,出去还有份嫁妆能体面些,以后回了村里少不得让人说嘴,村里那些婆子的嘴她又不是没领教过,待两丫头出去又是大姑娘了,十六的年岁最是尴尬的时候,若是还没说人家一晃就成了老姑娘,瑜娘如今闲的无聊,便想着教两丫头织布,能织的好不好就看自己的能耐了,学些本事出去也好傍身。 得知夫人要教她们织布,俩丫头激动万分,张妈妈特意说道:“夫人这是为你们以后着想呢,等你们以后回家有门手艺傍身,找个好点的人家还不容易。” 两小丫头瞬间羞红了脸,张妈妈乐呵的看着两丫头,叹口气,也不知这两丫头能不能听明白,俩丫头以后若是一门心思服侍夫人待出去嫁人,好好经营日子自然舒心,可若是起了别的心思,被发卖了,别说活契死契,只要还没过了时间,卖到哪还不是夫人说了算,这女人最见不得的便是分享自个儿的男人,若是一狠心卖到见不得人的地方,进去了就算再出来谁还会要?又有几个还会在出来的! 更何况活契的奴才被发卖基本上都是那种地方,伢人可不管你可怜不可怜。 俩小丫头倒是个聪慧的,瑜娘讲解了一头午,二人便能上手了,只是织出的布不算均匀,和自己初学时差不多,二人拘谨的看着瑜娘仿佛自己犯了错糟蹋了线料,瑜娘只是严肃的说着要用心,其实,这多少要靠自己的手感,熟能生巧,织多了就好了。俩丫头神色惴惴的点头,极其认真的织布,她们织的事最简单的平纹,一天下来,半丈都没织成,瑜娘眼神放空的看着两个丫头,突然就想起曾经的瑾娘,若是那会儿能按着心中所想来,她出了李府,有门本事傍身,妹妹也没死,一家人颇是和乐过活,那该有多好。 “夫人可是累了?” 瑜娘摇摇头,扶着张妈妈回了屋里,好久不曾想起过去了,“张妈妈你说这俩丫头可会领了我的情?” 前世在李府,织坊里有不少姑娘心思大的,想往上爬的,瑜娘不说不信这俩丫头,却也不会十分信任。 “我看倒都是个踏实的,红橘今个儿还偷偷跟我说,以后回了家,家里做衣裳的布她全都能包了,还说可以养活爹娘,想来是念家的,至于秋荷,我看那孩子挺随性的,有些随遇而安的意思,你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没甚主见的人,她爹娘既然只卖五年的身契,估摸她心里也是这般想的,应不会生出其它的心思来。”张妈妈也看出来了,如今看着府里冷清,日子过得一般,可这小夫妻俩是个有心思本事的,以后得日子会不会富贵荣华还真不好说,就不是大户人家那般泼天的富贵却也能是地主般的容养着,夫人想的这些也不是杞人忧天的。 第108章 【108】

两个小丫头是好是坏也要待日久见人心才能知道,还未发生的事情不过是防患于未然,日子照常的过,这俩丫头倒是机灵聪敏的,瑜娘教两边便会了,不用过后再重新讲一遍,瑜娘冷眼观察,这俩丫头颇懂得互助,这样的姑娘一般不会太差了,瑜娘自是放心了不少。 几日后王家柱从县城回来,带来了八个小子,大点的也不过十一二岁,小点的才六七岁,个个面黄肌瘦眼睛却清明如水,乡下的孩子到底是朴实些,虽无父无母却也有长兄叔伯比街上流浪的孩子少了几分事故。 这样的孩子只要根不是歪的,教养起来颇容易成型,张妈妈也在一旁冷眼观探着。 瑜娘挨个问了话,男孩子不比女孩子胆小,看瑜娘随和也不怯懦,个个声音清朗的回话,问下来都是可怜的。 男孩们被安顿到前院,王家柱亲自领着过去,走前又交代了一下,“家里添了几个小子少不得要找做饭买菜的,正好伢人那介绍了一对中年夫妇,男的能做些跑腿的活计,婆子做过厨娘,签十年的契,一会儿让她们进来给你看看,若是行就留下。” 瑜娘也想着要找个厨娘来着,如今家里添了这么多人总不能让俩小丫头做饭采买吧,听了王家柱的话点点头,心里的犹疑问了出来,“按理说这婆子最是不好买的,可知这对夫妇之前是在谁家做过活的,为何又不做了?” 王家柱听的一怔,两世加起来也不懂内宅的这些门道,当时只是想着找个合适的人罢了,经伢人介绍相看倒是觉得不差,就带回来了,“这我倒是没问,媳妇儿一会儿问问看,不行我在去趟伢人那就是了!” 瑜娘点点头,一笑:“去吧。” 瑜娘如今对张妈妈颇是信赖,待屋里只剩二人时,瑜娘问道:“妈妈看,那几个小子们看着怎样?” 张妈妈沉思了一会儿,想是在分析刚才的情形,好一会儿才开口道:“看着到都是本分老实的,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更何况这还无父无母的孩子呢,我看连那站在最末最小的孩子都是个乖巧懂事的,站在那老老实实的不晃不倚,连屋子都不敢乱看,可见是个懂事稳妥的。 不过终究是多了一些,这就看两眼还真看不出好坏。” 瑜娘听出来了,这八个孩子,属那最小的最招人稀罕,“看着倒是还都不错。”瑜娘轻声说道。 张妈妈知道瑜娘这话不是要她接话的,在一旁笑了笑,没继续说。 那对夫妇也从门口由远及近的走来,离瑜娘有一段距离处跪了下来,“给夫人问安。” 瑜娘一乐,“快起吧,这会儿了问的哪门子安,我家规矩不大,只要你们认真做事就好,用不得总跪着行礼的。” 那对夫妇听了心里一松,听着倒不是讲规矩的人家,做事自然轻省,当家夫人也说了只要他们踏实做活,二人心里有了数,自是应声站了起来,却也垂首恭敬的站在那不动。 瑜娘看着这对夫妇穿着朴实干净,给人印象就好了几分,尤其那婆子面白立正,头发梳的整齐光润,一看就知是个勤洗梳妆的,那手看着也干净的很,瑜娘便没什么可挑剔的了,厨娘自然不能找个邋遢婆子的来,“不知曾经是在谁家府上做活?怎就不做了?” 那婆子可能早就知道瑜娘会问,听了瑜娘的话笑着利索的道:“回夫人,我们之前是给县太爷府上做活的,如今县太爷升官举家搬迁,县太夫人体恤下人,准我们这些土生土长的奴才赎身留下来,我和我家的上面有老人下面有孩子要照看,是以赎了身出来了!” 话说,北郡知府下了台不少当地官员被牵珠连线拔了出来,有的被贬有的升官,县太爷当初跟对了人自是得了好处,不过眼前还不一定是好,毕竟上面那个位子最后是谁的还未知,圣人如今还是春秋正盛之季一切皆有变数。 瑜娘得知了这对夫妇放心了不少,都是本地人士算的上知根知底,是什么人随便打探一下便知道了,且看着这对夫妇样貌端正不像是心眼坏的,瑜娘便笑着说道:“县太夫人良善倒是你们的福气了。宅院里的厨房正好在前院与内院中间,你们随便在前院挑个离厨房近的院子落脚便是,既然进了咱家就希望你们敦厚本分,把该做的事做好了,其它的我自不会亏待,若是想回家看望亲人与我说一声便是,平常做了饭也不是非要你们待在宅院里的。” 田贵与田贵家的听了颇是高兴,忙躬身谢过瑜娘,瑜娘变让她们下去安顿,等人出去了,瑜娘才与张妈妈说道:“张妈妈你家也住在县城,可知道这对夫妇?” 张妈妈一乐,说道:“咱这县城说大不大可说小也不小,这还真是碰到不认识的。” 瑜娘温和的说道:“无妨,我也就是闲来无事问问罢了。” “等我月休回家让我家那口子打探下。” 瑜娘点点头,“有劳张妈妈了。” 瑜娘自然知道张妈妈不在她们家久待,有些话也不能全信,说不好就收了她人的好处为之说一两句好话,县城不大不小,想打听人还是好打听的,况且瑜娘家现在还真没什么可图的,又没什么敌我是非,倒是不怕张妈妈说假。 当天晚饭便是田贵家做的,两口子尝了下,味道不错,若不是家里调料少估摸做的不会比酒楼差,瑜娘打量着,既然请了厨娘,吃食上也不能太差了,每月给田贵五两银子做吃食上的采买也尽够了,只需记账,月末查一下便是。 家里面需要吃的好些的也就是瑜娘和王家柱,几个徒弟吃的自然不一样,做徒弟的要吃得苦中苦,方可成才,下人们自是不用说,瑜娘虽可怜这些孩子却也知道这家里要慢慢建立规矩了,这以后只会添越来越多的人,若凡事都没个归程可是不成的,高低贵贱是师徒之间不可或缺的。 自古以来学徒的都苦,严师出高徒,要方方面面都从中严厉,这吃食便是其中一样,要他们从小知道,只有你当了师傅才能吃好的,想做师傅就要好好学本事! 这样一来,田贵家的就要做两次菜,给瑜娘两口子开小灶,不过对于田贵家的这活在轻省不过了,两口子自打来府上过得分外舒心,天天红光满面的,这自是后话了! 到了夜里,两口子躺在床上瑜娘才问道:“那玲珑八宝雕漆桌卖了多少银钱?” “倒是只顾着忙活却把这个忘了。”说完王家柱就起身找着钱袋递给瑜娘,“那桌子卖了一百一十两,加上些小物件又卖了四十两,这次总共拿了一百五十两。 这八个签的是死契,每人二两银子,花了一十六两,田贵家两口子总共花了二两。” 瑜娘点头,徒弟们是收来学艺的,又不是要他们过来当下人,当时就问了可愿意跟着学艺,即是学艺自然不必给月钱,不过到底是孩子,每月给个五十文钱也够他们花用了,田贵家两口子算是府里做活最累的,估摸田贵更累一些,以后少不得跟着他家男人上山忙活,这两口子月钱最起码要每月一人一两银钱,至于两个小丫头,现在不指望她们多干什么,暂时每月二百文钱,以后看着在加,这样一来,每月光是月钱就要发二两八百文钱,再加上打扫宅院婆子的工钱,一个月三两银子算是没了,瑜娘咋舌,“这简直要入不敷出了。” 王家柱不解,在听到瑜娘慢慢道来,好笑道:“放心,福地里已经有不少涂好漆的器皿,只要雕好就卖出去,准不会让娘子发不出月钱来!” 瑜娘嘻嘻的皱眉苦笑,“怎觉得就是住了大房子也没有地主派头呢!” 王家柱哈哈一笑,又问道:“我看你教那俩小丫头织布?怎么也打算收徒?” 瑜娘摇摇头,枕在王家柱怀里,舒服的说道:“到没想到这个,不过说来,倒是也可行,以后再县城里开个铺子,找些女娃过来织布,倒也是挣钱!” 王家柱呵呵的笑着,“我可不是催你挣钱,你按自己的喜好就好!” 瑜娘伏在王家柱的胸口上,“怎就不是催我了,你现在心里定是想着我也赶紧挣钱呢!” 王家柱听的哭笑不得,摸着瑜娘的脑袋舍不得骂她没良心,只得说道:“媳妇儿快睡吧,都这时候了!” 瑜娘今日倒是不怎么困,看王家柱撇开话题,也不在多说,刚要起开躺下来,喉中一股儿呕意,赶忙起身下床找到个痰盂呕了些酸水出来。 吓得王家柱惊魂未定,直问着:“这是怎么了,可是哪不舒服?” 那痰盂是张妈妈早就准备好的,如今张妈妈就住在隔壁,这屋里有点大动静她全能听到,本来左侧间是炕,两口子睡惯了炕,可张妈妈隐晦的让二人睡床,就是为了防止二人晚上做些什么,这在床上动静大些,张妈妈能听到,瑜娘还未回话,一阵呕意又涌了上来,张妈妈已在门外敲门,王家柱赶忙过去开门。 刚开门张妈妈就看到王家柱慌张的神色,往下看还光着脚,忙问道:“我听着有动静可是怎么了?” 第109章 【109】

张妈妈一进屋就看到瑜娘也是光着脚忙说道:“哎呦,夫人赶快把鞋穿上,这夜里寒气重。本文由首发” 瑜娘已经过了刚才那股劲儿,听话的起身穿好鞋,精神上有些萎靡,张妈妈关心道:“这个月份是会反胃,在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瑜娘点点头,王家柱听了也放心了不少,红橘今天守夜,是以和张妈妈睡在一个屋内,张妈妈过来的时候她也跟着过来,颇是有眼力的收拾屋子。 张妈妈又让她沏了一杯浓茶,瑜娘喝了两口漱口,这才觉得好一些,张妈妈特意回了趟屋子,再过来时手里多了个八宝盒,打开,竟是果脯。 “夫人,这是老奴前两天让田贵给买回来的,你吃两个尝尝。” 瑜娘拿起盒子中的铜丝簪子插了一颗杏子吃,入口一股酸劲儿却让人舒服了不少,又吃了两颗,这才觉得不在犯呕了! 张妈妈乐呵的说道:“我就把这些果脯放在这,夫人不舒服了吃两颗。” “劳烦张妈妈了!” “哎呦,夫人说的哪的话,这都是老奴应该做的。” 瑜娘笑了笑,屋子收拾妥当,只剩瑜娘两口子后,瑜娘瞪着王家柱说道:“你们男的怎就不生孩子!” 王家柱挠挠头,这他哪里知道! 又躺在床上瑜娘带了些困意,却又睡不着,如今脾气也是古怪,自己睡不着便也不想自家的睡着,拉着王家柱又聊起天来,“对了,你收的那八个小徒弟,可取名字?总不能大狗二蒜三娃的叫着吧。” 这却不是瑜娘瞎叫的,就是几个娃娃的土名。 王家柱一乐,说道:“先这般叫着,等品一段时间,再取。” 瑜娘撑着脑袋在漆黑的屋里看着王家柱说道:“怎么?” “术业有专攻,不一定全适合雕刻,先教一段时间,按手艺排师兄弟,还有,实在不行的,也趁早放弃,让他们自己找个门路,免得被耽误了!” 瑜娘点点头,躺回去两口子又说了几句,便渐渐睡去,王家柱听着瑜娘均匀的呼吸声,松了口气,抹黑的给自家媳妇儿盖好被子,抱着瑜娘安稳的睡着了! 一觉到天亮,瑜娘也不觉得身子乏累,不像往日总觉得睡不够似的。 接连几天,闻到不对味儿的瑜娘就想吐,好在吃两颗酸杏就好了,张妈妈直夸瑜娘肚子里的孩子懂事心疼娘,好哄,瑜娘心下好笑,手却轻柔的抚摸着小腹,心里美滋滋的。 到了月初,瑜娘和王家柱决定回趟王家,本来王家柱是不想瑜娘跟着回去的,如今身子不便还怕她路上受到颠簸。 瑜娘却觉得自己没那般娇弱,有人家的小媳妇七个月了还挑水呢,也没见孩子怎么了,如今喜事不过去难免被人说娇贵,在个儿,她在宅子里着实闷了! 这次回王家村瑜娘没让张妈妈陪着,就她们两口子二人回去的,张妈妈大概也知道自个儿跟去了反倒不方便,是以也没坚持,正好趁着这机会回了趟家里。 到了王家村的家里,进屋一看,屋子被收拾的干净利整的,没有半点灰尘,瑜娘便知定是刘婶儿没事过来收拾的缘故。 放好东西,两口子拿着事先买好的糕点瓜子糖块去了老院,一进屋好是热闹,一屋子人,放眼看过去都是王家几位叔伯婶子,还有几个小孩子在屋里打打闹闹,好不热闹。 看到瑜娘两口子,刘氏高兴的起身径直走过来,握着瑜娘的手说道:“我就寻思着你们今天会回来,还真没猜错,果然今个儿就回来了,咋样?路上可颠着了,你如今的身子可是精贵着呢,要是累了可得说。” 王老爷子跟着乐呵的一起点头,眼睛直瞧着瑜娘的肚子,好似这么看着肚子里就能生出个孙子来似的。 瑜娘笑的眉眼弯弯,一看就喜气,“婶子,我这路上垫了好几床被子,一点事也没有。” 刘氏一听面上放心了,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瑜娘和王家柱又对各位叔伯婶子打了招呼,这些长辈里头,瑜娘跟王家三婶最是熟悉了,其她叔伯婶子也只是认识,赵家曾经与王家村里的人说不上交往浑身,是以瑜娘对这些叔伯婶子算不上了解。 待瑜娘两口子坐住,屋里有片刻的沉静,好一会儿三婶子才说道:“瑜娘,你爹娘现在可好?” 三婶原就是赵家的邻居,两家关系算是不错,瑜娘说道:“她们二老好着呢,我娘没事还念叨着三婶,说如今邻居不是你家三婶了怪想的慌!” 说的三婶开怀大乐,“别说,你爹娘搬走了还把我给闪了一下,平时摘个菜收拾院子都想着今天老赵婆子咋没出来,转过头来一想,嘿,人家这不是搬走了嘛!” 其她几个婶子也跟着一乐,气氛颇是和谐,偏偏王家二婶子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来一句,“如今赵婆子搬到瑜娘跟前也是享福了!” 其实赵家为什么搬走,村里大半人都能猜的到,那造孽的大儿子一家也太摞烂了些,与其管不住还不如眼不见为静,这会儿那前面的媳妇儿还没事往过来跑呢,这名声算是臭了,是谁估计也不愿意要这儿子搬的远远的。 可二婶儿一这么说,又好像赵父赵母特意搬到闺女跟前去借光去了,如今谁不知道家柱有本事,瑜娘皱眉,这二婶她好像没得罪过她吧? 看这气氛不对,刘氏赶忙说道:“二弟妹这话说的,好像是赵家两口子巴巴的贴着闺女似的,你要真是这个意思可就没理儿了,人家瑜娘两口子指不得还要赵婆子受累呢,如今那宅子就瑜娘两口子我们离得远的天天担心着,这要不是亲家母在,我们干脆都想把瑜娘接回来住了。 再说瑜娘她二婶儿说了,赵家搬到上河村一是为了离闺女近些能照看着,二也是因为离驿站近,两口子好摆摊,这才搬了。 要我说,老赵两口子是真有正事,瑜娘和家柱你们可得好好孝顺你爹娘,在没有这么有正事的爹娘了!” 只见王二婶皮笑肉不笑的哼哼些,“大嫂可真是冤枉我了,我就顺嘴那么一说,这老赵婆子天天能看着闺女可不比我们这一年也见不着闺女一回面的婆子享福,瞧大嫂说的,咋就把我想成这样子了!” 刘氏也不尴尬,仰头笑呵呵的说道:“哎呦,倒是我想左了,弟妹你这张嘴呦,这辈子光让别人想左了,多说两句话能累着你是怎么的,偏偏就喜欢让别人误会!” 王家二婶儿白了刘氏一眼又看着瑜娘两口子说道:“我们是没赵婆子两口子的福气,没事就能去那大宅子里逛逛看看,要不说,这闺女得会嫁呢,哎呦,那天我在县城里还看到你娘了,身后跟着两婆子还有小丫头的,看着眼生不像是咱们村里的!” 瑜娘差不多猜到二婶看到的应该是伢婆和张妈妈她们,心下暗道还真是巧了,笑呵呵的说道:“可能是上河村的吧!” 王二婶眼睛一亮,摇摇头,说道:“哎呦,可不是,其中一个婆子我见过,是县城里的伢婆!” 屋内气氛又再次僵住,王二叔这会儿忍不住了,自家婆子咋这小肚鸡肠,都多少年的事了,还较劲呢,训道:“你会说话不?不会说话就给我回去!” 王二婶转头一瞪眼,“我咋了?我可是说啥了?是吐了脏话还是骂人了?” 王二叔被噎的说不出话,瞪着自家婆子,心里这个气! 王老爷子看着两口子一叹气,又对二弟妹问的那些话有些好奇。 瑜娘捋了捋衣裙,把褶皱的地方抚平,笑着回道:“哦,二婶儿这么一说就知道了,我娘怕家柱不在家时我一个人出事没人照顾,想找个有经验的婆子伺候着,这不去了县城里找了个有经验的妈妈陪着我,后来想着这么大的宅院我一个人哪里顾得过来又买了两个丫鬟回来!” 瑜娘本来是不想当这么多人面说的,私底下让王老爷子和刘氏知道就是了,没必要让全村人都知道好似显摆似的,可如今不说反倒像是心虚了,对这个,瑜娘还真没什么心虚的,以后她家宅院里定是要买些下人的,没必要藏着掖着的。 话说到这,王家柱都蹙着眉头不满的看着二婶,二婶这是几个意思?一来就火气冲冲的! “哎呦,这赵婆子不是都搬过去了,左右没事都会去看看你,还要什么婆子伺候着,家柱也是个没主见的,在有钱也不是这么花法啊,真傻,你媳妇儿听她娘的,你也跟着听?” 这话真真是有些过分了,王家柱和瑜娘都皱起眉头,王二叔直接站起来训道:“你够了!” 第110章 【110】

王家二叔的愤怒并没吓住二婶反倒激起了二婶一腔怒火,王家二婶直接梗着脖子冲着二叔说道:“你给我坐下!” 二叔的脸黑的堪如锅底,二婶儿冷哼不予理他,直接瞅着王老爷子和王家柱,问道:“我那侄女,你们准备怎么办?” 屋内包括叔伯婶子脸色都不太好,瑜娘颇是迷惑的看着王家柱,只见他眉头紧锁,别人看不出她却知道,他也是不解! 瑜娘仔细想了下王家突然灵光一现,可惜,快的抓不住,但总觉得再有些提示,这事也就呼之欲出了! 屋内气氛一时僵硬的不知如何是好,王老爷子皱着眉不吱声,刘氏好似也不知道说什么,瑜娘都怀疑她是不也不知。 好一会儿王家三婶开口说道:“二嫂,当时大哥也是赔钱给你家弟弟了,如今过去十多年了,还提这个作甚?” 瑜娘越发觉得离事实近了,只见王家二婶哼道:“当初大哥家穷的不成样子,赔的那二两银子够干什么的?吃药看病都不够,我弟弟心底仁厚想着亲戚,没在逼大哥,确实是那会儿大哥也掏不出银钱来了,总不至于要你家砸锅卖铁,可那会儿大哥也是口口声声的说着,若是不行,就叫家柱娶了我侄女的!” 瑜娘微眯眼睛冷眼的看着王家二婶,脸如沉霜,坐在她一旁的家柱也坐不住了,直接开口说道:“二婶,你这是什么意思!”语气里的不悦是个傻子都能听出来! 王家二婶看两口子的神色也不在意,“你放心,我可不是要我侄女来做小的,不过是话敢话,说出当时的情况罢了,既然大哥嫌弃我那侄女瘸了,我侄女也没贱的去做小。 我侄女那腿是彻底让家柱给砸坏了,如今嫁不出去,全凭我弟弟养着,可怜见的,我弟媳眼睛都快哭瞎了,大哥你心里就没愧?” 王家二婶说完这话,瑜娘才想起来,她们小时候那会儿好像真有这么一个事来着,那会儿只知道王家柱带着自家的孩子爬树摘枣,不小心掉了下来,正好砸到一个没来得及躲的孩子,小时候小,也不记得是男孩还是女孩,后来村里她们那波孩子也都好好的,这事不了了之了,只是家里的大人特意嘱咐过,不要跟着王家大儿子玩,还有不要爬树之类的。 现在想想怕就是这事了,想来王家柱砸到的是二婶家的侄女,听着意思还把人家闺女的腿给砸坏了,瑜娘看着王家柱,唉,王家柱被看的莫名其妙的。 不怪他没印象,自打那事起,二婶的侄女就在没来过,王老爷子也不提,赔银子都是大人之间的事,小孩子哪里会记得清楚,再者王家柱当时也摔的不清,印象中也是爬树摔倒受伤了而已,二婶家的侄女完全没甚印象,有也是这丫头咋这么笨,不躲开碍事! 王家柱可以不在意可王老爷子却不能不在意,当时赔那二两银子够干什么的,看大夫时,二婶的弟弟弟媳哭的跟泪人似的,大夫看过后摇摇头,好好的一个闺女飞来横祸的被人砸成一个瘸子,王生当时抹不开面,承诺道,若是以后嫁不出去就要家柱娶她! 后来这事怎么不了了之的,原因无非是,家柱一天比一天浑,王家二婶真怕自家侄女嫁进来没好日子过还受他牵连,最主要,那会儿王家柱看着就不像个会疼人的,稍加不如意就打猫踹狗的,二婶就怕这家柱嫌弃自家侄女是个瘸子,被逼着娶了个瘸子心里憋屈,对她家侄女拳脚相加,本来就可怜了,总不能在往火坑里扔不是,可没想,看走了眼,人家可是个心疼媳妇儿的。 当时家柱又被送去当兵,说娶她家侄女的事也就不了了之。 至于王生这,自是不愿儿子娶个瘸子回来,刻意的不提昧着良心的忘记,看二婶不提他也当不知道,如今王家柱过着日子一天比一天好,又买牛又买庄子的,王二婶回弟弟家,每每看着愁容满面的弟媳,在看憨厚爱笑的侄女,她心就揪着难受,到了今个儿再看家柱一家和和美美,弟弟家过得愁云惨淡,这心拧各个的难受,哪里忍得住。 瑜娘心里也差不多猜出个大概来,叹口气,只等王老爷子怎么说,如今细想起来,去二婶家那两次难怪二婶不冷不热的,只是当时拜访人家多,瑜娘两口子没特别注意,谁家没有两家关系差的亲戚。 王生这会也说不出个一二,憋了半天,“二弟妹,如今家柱也娶媳妇儿了,瑜娘肚子都快四个月了,你提这个亲事是啥意思?” 王家二婶冷嗖嗖的小刀眼看着王老爷子,“大哥心里不清楚?” 王老爷子呶呶嘴,咽了咽口水,“如今家里是真没钱了!” 王家二婶冷哼一声看向王家柱,王家柱这会儿真真是雾里看花,不甚明白,瑜娘抓着他的衣袖,示意他安心,缓和的对二婶说道:“二婶,那事我隐约的也听我娘说过,今个儿不提起来还不知那被砸到的孩子是二婶家的侄女,这真是,二婶心里许是替自家侄女难受死了,今日左右说开了,你看,咱家赔多少银钱合适?” 这事本就是王家柱当初惹下来的,当初不是砸到二婶家侄女有个垫背的,怕是这会儿腿瘸的就是他了,能拿银子抵已算是不错,没让你接回家养着都是好的! 王家二婶听了瑜娘这话心里熨帖了,眼神缓和了不少,“这要是你们条件不好,婶儿也不会提这个,总不能逼死你们赔我侄女不是,可这事咱总不能糊里糊涂的过去,就是受了人家的恩惠还知道时不时的送点东西,何况是伤人呢,大哥怎么就能跟没发生过似的,我这心里实在是不好受。 家柱、瑜娘,如今你们日子好过,总得照顾下我那侄女不是!” 瑜娘听明白了,二婶要的是细水长流,“婶儿,要不,每月给你家侄女二百文钱,直到她成亲为止?” 瑜娘没多说,总觉得二婶会加价,虽理亏,可也不能当冤大头啊! 果然二婶听的不满意,摇摇头,“我问你们府上如今给下人发月钱就发多少?” 瑜娘无语,“二婶儿你说给多少?” “我也不多要,三百文。” 王家二婶儿也是真真为自家侄女着想了,今日一次要能要多少,十两二十两算是天价了,她家侄女这辈子铁定是嫁不出去了,侄子如今大了也娶了媳妇儿,一天打眼的就嫌着她家侄女碍事,这会儿有她家弟弟和弟媳压着,可以后呢,如今每月有三百文钱,她家侄媳妇不得天天的好好供着她家侄女,左右是不会把人一个劲儿的往外捻就是了,在个,十年二十年下来,这可不止十两二十两,总比一次给了,她家侄媳妇起了黑心强! 听每月三百文,王老爷子心尖颤的慌,几位叔伯婶子面上古怪却也没多说啥,确实,人家一个憨厚白净的小姑娘硬是被砸成瘸子,搁谁家谁能解了这口气,他二婶要求的也不过分。 刘氏皱着眉,这事她还真不太了解,当初给家柱说亲老头子连提都没提,瞧这事弄得,叹口气,皱眉道:“他二婶儿,这每月三百文钱是不是多了一些?” 二婶眉毛一竖,“多什么多,你个当后娘的别拿我侄女做好人,这事别管的为好。”她都想好了,跟自家弟弟说是二百文,私下给侄女一百文,得让丫头自个儿手里攒点钱以防万一,一想起自家白净可爱的侄女,她心里就难受,她没闺女就稀罕自家侄女,没事接过来在家稀罕几天,却不想反害了她! 刘氏闹了个没脸,心里这个气,明明是自家儿子的喜事,偏偏出来个搅局的。 瑜娘叹口气,“二婶,就按你说的每月三百文钱。”瑜娘看了看家柱,小声问道:“可带钱了?” 王家柱掏了掏,只有碎银子,瑜娘拿两块碎银子给王家二婶,“婶儿,今个儿也没带铜钱,这两块碎银子也尽够三百文了,你看可行?” 二婶看着一乐,“够了够了!” 王家二叔冲着家柱乐了乐,颇是抱歉可也没好意思阻止自家婆子,确实,侄女如今的日子不好过,家柱如今日子过得好,帮衬些也是应该的。 这事暂时算是了了,一屋子人却也乐呵不起来,都没在座一会儿就散了,瑜娘也称累了回屋休息一会儿,刘氏乐呵的说道:“你们两口子去里屋歇一会儿,你们那屋还没生炉子,屋里不暖和。” 瑜娘想了想,点头应了,两口子进了里屋,王家柱就问道:“到底怎回事?我这全然没什么印象。” 瑜娘呵呵的说道:“你能有甚印象,十几年前的事了,我都没什么印象了,当初家柱淘气领着孩子上枣树上摘枣,估摸爬的高树枝又撑不住摔了下来,砸到二婶家侄女了!” 王家柱听的眉头一皱,瑜娘呵呵的笑着,“你如今可是每月身有债款的人了!” 王家柱无奈苦笑,“这还真是不怨二婶了!” 第111章 【111】

二人都不曾想王家柱生前还留了这么个烂摊子,夫人二人长吁短叹了一会儿,到真是累了,眯了一会儿,王家柱才起来,特意回了家里把炉火生起来。 今年也不知怎的,开春都这么久了,夜里却来寒凉的很,家家户户还有不少白天压着炉子晚上生火的。 这倒也没什么,最让人担心的就是庄稼,不少人生怕夜里凉气重把刚长出的秧苗冻死了! 好在现在还没发现冻死的秧苗,可终究让人心里悬的慌。 王家老院这会儿不比娘家热闹,却也有不少事,剪窗花贴红纸,大大的喜字贴门上,周家老院那也要贴一份,瑜娘两口子来的时候特意买的瓜子糖块糕点,这些王家就不用买了,二老省了点银钱。 王老爷子又用牛车来来回回拉了不少肉菜,成亲那日掌勺的是隔壁村的一个专门做红白喜事的厨娘,听说手艺是十里八村公认的好,瑜娘倒是不记得她做菜是什么味了,只知道刘氏一直在咋舌,十桌酒席十样菜就要二百文钱,心里面颇是心疼,却也是高兴的,儿子成亲就是花再多的钱也高兴。 倒是亲事的正主一直没怎么露过面,成亲那日是要在周家老房子举办,刘氏这几天忙活也都是在周家忙活,不过村里人窜门还是喜欢来王家,王老爷子一天也乐呵的招待着。 瑜娘怀着身子,这次来也就是凑个热闹,自然许多事不用她参与,也不会有人说什么,她也乐得清闲,娘家人过来暖房那日她没跟着过去,送礼那日王家柱过去帮了忙,回来瑜娘问怎样,只听家柱说道聘礼凑合事,瑜娘想了下青柳家的情况,也是不容易的,不然当初也不会卖闺女了! 就说话的功夫,赵母和二婶赶了回来,一进屋,二婶的声音就传了进来,又听赵母喊道:“瑜娘在家不?” “娘,在呢,进来吧!” “唉!”紧接着,赵母和二婶乐呵呵的进来,家柱颇是有眼色的去厨房给二老倒了碗水。 喜的赵母直咧嘴,就平平淡淡的一碗水都跟喝蜜了似的,方氏看不过去,说道:“这姑爷会来事瞧把你乐得!”说完也不给赵母辩驳的机会,转过来问道:“这几天可好?没累着吧?去芸娘那转了转没?” 瑜娘一一笑着答道:“我本来就是过来凑热闹的,自然累不着,可比在庄子上过得舒服多了呢,昨个去了芸娘那,哎呦,这肚子大的,看的我直发颤。” 赵母和二婶听了一乐,二婶安慰道:“女人怀孕总是要经历这么一遭的,放心,那肚皮破不了!” 瑜娘面上还颇是唏嘘,这话也不是假的,昨个去了芸娘那,盯着芸娘的肚皮她头皮发麻,这看别人大肚子倒是不怕,关键是她眼看没几个月也到了芸娘那个月份,岂不是肚皮也要鼓成这样,没经历过,自是有点胆怯。 都是做过女人的,当初怀着瑾娘那会肚皮大的吓人,连她都觉得是不是有问题,可还不是生了个好好的闺女么,赵母拍着瑜娘的手,乐呵的说道:“可别瞎想自己吓唬自己,这生孩子也就是那么回事,真正凶险的时候是生的那会儿,平常多下地走走,省得生的时候遭罪!” 瑜娘点着头,王家柱在一旁听了会儿就说去老院看看,待人出屋,瑜娘叹了口气,把那天王家二婶侄女的事说了一遍! 方氏低头沉思,赵母倒是排腿说道:“你不说我都想不起这事,当时还真是说家柱从树上掉下来砸到个孩子,那会儿也不知谁家的,后来也没听说什么,我们还以为那孩子没出事,也好好的呢。”说完,赵母皱着眉,这每个月三百文可不是小数目! “这一个月三百文也太……多了些!” 瑜娘过后想想也是多了些,可却也理解,一个姑娘恐怕以后也就指着这个钱才能活下去了,这会儿十家也挑不出两家愿意白白把闺女养活到老的,多半嫁不出去的姑娘不都是被娘家人活活磋磨死的,即便是大户人家,再有钱都不愿意好好的养着嫁不出去的闺女! 方氏一叹,“也是债啊,好好的硬是瘸了,这以后嫁不出去,死了连个供奉的人都没有!” 村里人颇是讲究死后供奉之事,十家里有八家有祖坟的,瑜娘一叹,可不是,没嫁出去的姑娘死后连家祖坟都进不去,只能当个孤魂野鬼不说,后人烧纸念祖的时候都去祖坟谁会惦记外面的,想想都荒凉! 赵母和二婶不免怜悯同情了一翻,可想着每月三百文倒底是心疼,最后还是二婶说道:“不行,我和你娘留意下有没有好的人家,也不是瘸了真就嫁不出去了!” 瑜娘点点头,却也没报太大的希望,这事还真不好说,万一帮着找了人家,王家二婶看不上还反咬她们一口,那真是里外都不是人了! 这事只能搁到一边暂且不提了,方氏留了一会儿便坐不住,她还惦记着芸娘便走了,赵母自是留在瑜娘这住下,娘俩晚上睡在一个炕头聊了不少,全是瑾娘和瑜娘小时候的事! 说着说着赵母话音就有些哽咽,瑜娘摸着自家老娘干枯的手,心里不免辛酸,母女俩握着手握了好一会儿,赵母才嗨了一下,“不提这个了,可困了?” 瑜娘摇摇头,赵母也不知看没看到,深夜漆黑的屋子里,赵母的声音又充满了希望似的说道:“前个儿你爹把家柱送到了学堂!” 瑜娘颇是诧异,“阿文这般小能行吗?” “我开始也担心,你爹却说了,他送去那会儿学堂里好多他这般大的孩童,老夫子直接给这几个孩子安排一间课堂里,这会儿已经开始学上了!” 瑜娘听着赵母声音里难得的欢快也跟着高兴,“这倒是不错!” “老夫子跟你爹说了,这会儿孩子正适合开蒙,在晚一两年就耽误了!” 瑜娘一笑,“我看他是忽悠我爹呢!”普通人家,六岁才送去念书的都有! 赵母没好气的拍了闺女手一下,嗔道:“怎么说呢,拿你爹开玩笑也就罢了,怎能拿老夫子开玩笑,人家是读圣人书的,心地好着呢,怎会忽悠你爹!” 瑜娘连称是是是,便有了些困意,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赵母看着闺女睡着了,叹口气,幽幽的说道:“也不知你哥怎么样了!” 屋内一片寂静! 瑜娘她们起来的不算晚,这会儿周家老院聚了不少人,都是王家的亲戚,村里人估摸要过会儿才能来,新郎官已经去接新娘子去了,坐在院里的磕着瓜子唠着闲嗑好是热闹,重人看到赵母纷纷跟着打招呼,问的没什么两样的话,无非是在上河村咋样,那村里的人好不好,有没有受欺负! 不管好意还是坏意这日子都不过是自己过罢了,真好真坏都自个儿知道便是,赵母乐呵的敷衍着,也不知秦婆子从哪冒出来的,走到赵母跟前就说道:“哎呦,要不说你家搬得明智呢,要不这名声也跟着一起坏了!” 秦婆子声音不大不小,一边的院子里的人都静了下来,王家三婶估摸猜出这秦婆子要说什么了,连忙开口说道:“秦婆子今个大喜的日子你可别找悔气,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要说什么,你趁早把那话给我咽进肚子里去!” 平时不怎爱说话有些木讷的四婶也开口说道:“就是,再者说这事可与亲家没关,说什么坏名声的话可不占理,这巴不得别人好的性子怎就不改改。” 秦婆子没想被王家俩婆子给呛呛了,脸一阵红一阵白的,赵母心里以为是吴氏那事,面上讪讪的,光彩不到哪去,瑜娘盯着秦婆子颇是觉得悔气,这秦婆子怎就跟个膏药似的,到哪都能贴过来! 秦婆子看着院里大半王家亲戚,瞅她眼光自然好不到哪去,一时也不敢说了,抓了把瓜子,嘀咕道:“周家人的亲事你们王家这么上杆子可得好了!” 这一句话真真是把院子里大半的人得罪光了,大喜的日子,王家人不愿闹,可也不就能咽了这口气,这可是王家村不是李家村,一时院子里没个婆子敢跟秦婆子说话,秦婆子哼了一声,找个酒席坐下来,吃着瓜子。 “脸皮也真是厚!” 也不知是谁说的,秦婆子瞅了瞅院子里的人,脸色不大好,呸了一口,抓了把糖块嘎嘣嘎嘣的嚼着吃,院子里不少婆子皱眉,这人还真是膈应了! 赵家二婶过来时就满院子找赵母,又跟一院子人打招呼,好一会儿才坐到赵母身边,方氏坐下才说道:“刚才我怎么觉得院子气氛不对!” 赵母哭笑不得的把秦婆子那事说了一遍,后又道:“这吴氏的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还寻思能气着我怎么的着!” 方氏听了面上却是古怪,瑜娘和赵母一看就知道这里还有事! 这会儿大家都几个几个的聚一块聊天,赵母这边就她们娘三,赵母赶忙低声问道:“咋了?可是发生啥了?” 其实这事方氏早就知道,觉得听了也是糟心就一直没跟赵母说,今个秦婆子挑了头,方氏也不瞒着,总不能还让赵母啥都蒙在鼓里招别人笑话不是,瞅了瞅四处,没人看过来的样子,才低声说道:“这事一直没想跟你说,让听了糟心,你前面那儿媳李氏,不是嫁到后面村里酒鬼那家嘛?” 赵母点点头,心里放心不少,要是那李氏出丑,她到不在意! 方氏又说道:“那酒鬼老头子下边不还有俩儿子,也是个酒鬼,那小儿子跟李氏一边大,也不知怎的,后村人就传出来,一家子喝大酒的,喝醉了在屋里没个正形!” 赵母听了神色一僵,皱着眉,“这也……” “就是真的也与咱们无关,你别理那秦婆子,她心思歪想歪到咱们身上,可都当别人是傻子呢,更何况谁知道那是不是真事,这与咱家有个屁的关系!” 瑜娘听的稀里糊涂,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心里咋舌,这会儿李家人估计脸都是黑的,李氏在这么折腾下去,李家以后得侄女都估计嫁不出去! “还有个,我说了你也别糟心,吴氏又回去跟阿良过了!” 赵母手一抖,连瑜娘都不可思议起来,娘俩具是沉默,方氏就不在多说了! 吹锣打鼓的声音由远及近,定是新郎新娘到了,不一会儿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小孩子们吵闹声,王老爷子和刘氏赶忙坐在正堂上,瑜娘身子不方便,娘三还坐在桌子旁,其余人却全跟着凑热闹去了,争先恐后的想看新娘子。 热闹劲儿十足,让赵母心里缓和许多,也不想着乱七八糟的事了,一叹,左右也管不了,当不知道就是了,瑜娘看自家娘又乐呵起来,心里松快不少。 眨眼,新郎新娘进了院,喧闹声鼎沸,看不到新娘子却看到新郎官咧着一口白牙,合不上嘴,瑜娘心里替青柳高兴了不少,三拜过后,方氏开口说道:“走吧,去新房看看新娘子!” 瑜娘点点头,娘三又去了新房,这会儿新房挤满了人,赵母一看拉着闺女说道:“哎呦,这可不行,算了,别进去了!” 方氏和瑜娘点点头,可不能拿肚子里的开玩笑,娘三哭笑不得又回到酒席上,趁着酒席开了,瑜娘才去的新房,这会儿新房看热闹的都散了,只剩下新娘子,听到瑜娘脚步声还颇是紧皱的抬头望过来,一见到是瑜娘松了口气,笑了开来,“刚才我还纳闷怎没看到你!” 若说一屋子人,还真每一个是青柳认识的,迷迷糊糊的认了一圈亲戚,心里忐忑的很,这会儿看到瑜娘仿佛有了主心骨似的,招着手让瑜娘进来,还去瑜娘印象一般,青柳是个开朗之人! 好似初进李府,她刚进卧房,满眼望去炕柜都被占了放着东西,她颇是迷茫的现在门口不知所措,还是青柳招着手说道:“可是新来的,过来,我这边的炕柜多了一节,嬷嬷说两个人一起用,这边炕也够咱俩一起睡,你若不嫌弃就过来!” 瑜娘心里一热,面上笑着走了过去,“青柳姐今个儿真漂亮!” 青柳眉眼弯弯,握着瑜娘得手说道:“不想咱们还能见面,这还成了亲戚!” 瑜娘莞尔一笑,“饿了没,我这特意给你拿了些糕点。”瑜娘边说边从袖子里拿出一块手帕包好的枣糕。 青柳面上羞涩,摸了摸肚子,不好意思道:“还真是饿了!” 瑜娘笑着把枣糕放到青柳手里,青柳也不与瑜娘见外,许是和瑾娘要好,她看着瑜娘时总是莫名的亲切。 结婚之日不兴提死人,二人都默契的没提起瑾娘,青柳边吃边说道:“好妹妹,得回你送来块枣糕,要不然还不知道一会儿得饿的多难受。” “我成亲那日也是这般,拜完堂肚子里就空落落的,可受了好一会儿苦!” 青柳听的好笑,“那我还比妹妹庆幸了。”话罢,青柳又握着瑜娘的手,对着坐在圆凳上的瑜娘说道:“瑜娘妹妹,你也知咱们女人成亲之前也只知对方家境如何,人品样貌虽打听过,可到底不知的那般详尽,我想问下你,你可知我婆婆人如何?” 瑜娘噗嗤笑了出来,听开头还以为青柳想问的是周齐这人怎样,可后面才知,她心里忐忑的是婆婆,想起李府时,嬷嬷各种说婆媳之道许是吓到青柳了,便反握住青柳的手,宽慰道:“你婆婆是个拎得清的,应该不会多为难你,平日我瞧着她对阿齐紧的很,偏偏母子二人日子过得苦,阿齐心里多少有些怨念。” 青柳也知王家和周家目前的情况,听了瑜娘的话也明白了,她这个婆婆在怎样都是王家人了,就是管也不会管她太多,若是能缓和母子二人的关系,婆婆自然会对她好,她不掺和母子之间的事也不会被婆婆责怪,关键还是,不能当着婆婆面秀恩爱,不然瑜娘怎么会说婆婆对阿齐看的紧,自古寡妇的儿媳不好当,青柳展颜一笑,“谢谢妹子了!” 瑜娘摇摇头,“我可是满心希望姐姐过得和美,不然,我心里都过意不去!”毕竟,周齐的婚事,她这参与了! “好与不好都是自己过出来的,不管以后怎样,妹妹的好意我怎能怪你!” 瑜娘听了不免宽慰,“可不能再待着了,不然这肚子里也咕咕叫了!” 青柳一笑,目送着瑜娘离开。 回到酒席,赵母和二婶问着新娘子怎样,瑜娘自是挑着好的可了劲儿的说。 酒席散了,赵母担心赵父和阿文,当天就回去了,家柱特意送赵母回去,两口子今个儿要留下,明日,新婚夫妇过来敬茶,她们怎么说要在场,二婶打算和瑜娘一起回去,在王家村多陪陪芸娘。 夜深王家柱才赶回来,两口子洗漱后睡在炕上,到回忆起她们成亲那会儿来。 瑜娘颇是感慨的说着:“当时我心里也挺紧张的,差点就不想嫁了!” 王家柱手一紧抱着瑜娘说道:“那可不成,嫁妆都送过来了,不嫁嫁妆可拿不回去!” 也不知是跟瑜娘待久了还是怎样,王家柱也开始贫了起来,瑜娘给了他一拳说道:“哼,敢扣我嫁妆打的你满地找牙!” 王家柱虎躯一震哈哈的笑道:“那可好,我就赖在你家不走了,没了牙谁还敢嫁我,我正好赖你一辈子!” 瑜娘呵呵的笑着,突然道:“也不知是男孩还是女孩!” “男孩女孩还不都是咱的,一样稀罕!” 瑜娘心里一甜,两口子又说了会儿话,突然起了兴致进了福地看看,如今攒了不少积分,王家柱盯着屏幕里的丸药直眼红。 瑜娘笑着说道:“你买了就是了,何必眼巴巴的这么看着!” 王家柱摸摸脑袋,往下翻了翻,瑜娘眼睛一亮,耳边穿来声音道:“前个发现还有这个,想着你定然喜欢,咱们先攒这个!” 小系统蹦蹦哒哒的凑过来,小圆脑袋瞅了瞅,说道:“纺线房还要种十多茬地就差不多能买了,不过最好现在就开始开辟一块土地种棉花,还有桑树!” 瑜娘噫了一声,“还可以纺丝?” “嗯啊,到时候商城会出燃料和蝉,放心,我会帮你养蝉,纺线房是自动化,你想要什么线自动加工出来,还能染好色!” 瑜娘颇是惊讶,“这么好!” 小系统拍拍胸脯,“不好要我干啥!” 瑜娘撇撇嘴,瞅着屏幕不免可惜,“要不,还是先可着你这边来,如今有身孕也忙不过来不是!” “先给你弄,左右线料能攒着。”王家柱乐呵呵的说道,媳妇儿开心是最重要的! 瑜娘还是想可着自家呆子,刚想开口,王家柱又道:“这是就这么定了!” 瑜娘一乐,难得他这般坚持,心里窝心,心里另个想法也渐渐生起! 第112章 【112】

第二日瑜娘和王家柱早早起来去了老院,新婚小两口还没有过来,刘氏老瑜娘她们过来笑着招手招呼她们,走进时刘氏握着瑜娘的手说道:“咋样?昨天人多没挤着你吧?这两天累不?” 瑜娘摇摇头,“没事,哪有那般娇气!” 刘氏荣光满面看着瑜娘,显然儿子成亲了这心里头高兴的不行,“这怀身子可得小心,可不能大意着。樂文小說|” 瑜娘笑着点头,当是听进去了。 没一会儿刘氏千等万盼的两口子过来了,一进屋刘氏颇是紧张的坐在炕上,连带着王老爷子也颇是严肃的坐在那,却也能从王老爷子面上看出有些许的忐忑,好歹他也养了周齐几年,到底有着恩情,受一杯敬茶也没什么,可老爷子这会儿心里恐怕还纠结着,周齐会不会敬他,若是不敬,坐在这就有些下不来台了! 瑜娘大致也能猜出这会儿的尴尬,心里也替老爷子捏把汗,这周齐真是当面甩了王老爷子,她们两口子也好不到哪去! 好在这次周齐还颇算给些面子,两口子恭敬的给二老敬了茶,刘氏和王老爷子难得一起乐呵呵的把红包给了二人,刘氏多叮嘱了两口子两句,无非是要两口子感情和睦,好好过日子的话! 青柳秀活一般,给二老一人一个荷包,说道:“叔儿,娘,这荷包虽绣的不好可布却是我织出来的,好歹算是儿媳妇的一片心意,还忘二老别嫌弃!” 刘氏一听脸上乐开了花一般,手细细摸着荷包,眼睛瞅的仔细,嘴上说道:“你这布织的不错,我见过瑜娘织的布,你们俩织的都差不多呐,想来你这布也能卖不少钱,倒是让阿齐捡到便宜了!” 青柳腼腆的低着头,眼睛却偷瞄了眼瑜娘,却是不想,瑜娘竟也会织布,只见瑜娘面上无异,又收回了目光,心下到底是疑惑,这织布不是一般人能学会的! 此下瑜娘心里也不安宁,倒是把这一茬给忘了,瑜娘绞尽脑汁的想着如何把会织布的事圆过去,总之不能让青柳起了疑心。 许是也想到瑜娘心里的不安,王家柱偷偷的握住瑜娘的手,宽厚的手掌温温暖暖的,瑜娘看了他一眼,被他眼中的淡定所感染,心也平静了许多,在李府时,青柳一直知道每月都有家人过来过来与她眼钱,却不知都有谁,她偶尔说是大哥又偶尔说是大嫂,却没说单单就是她们,倒是也好敷衍过去! 那边说完话,做为大哥大嫂的,虽不是亲生的却也算是一家人,青柳和周齐走了近来,“大哥,大嫂!” 家梁这会儿也凑了过来说道:“还有我还有我!” 青柳捂嘴一笑,周齐摸了摸弟弟虎头虎脑的小脑袋,青柳从袖子里套出个铜丝络子给家梁戴在了身上。 瑜娘赶忙也对两口子行了礼,待都立住时,瑜娘才说道:“明明比你小几岁,从今天起却不能在叫你青柳姐姐了!” 青柳一笑,当着长辈面到底是有几分害羞,连刘氏都笑了出来,“可别说,瑜娘反倒占了便宜!” 瑜娘把话接了过来道:“可不是,如今不仅年纪上占了便宜,孩子方面你们小两口可也要抓紧了,怎么说也不能比我这个小了一年去!” 刘氏就爱听这话,乐呵呵的看着青柳,目光炙热,恨不得儿媳妇现在就能生出个大孙子来,青柳刚入门的小媳妇脸皮薄的很,被瑜娘打趣的脸颊通红,瑜娘捂嘴笑嘻嘻的也不在打趣她了。 “家梁,收了你二嫂东西还不快谢谢二嫂!” 家梁乖觉,脆生生的说道:“谢谢二嫂。”便又低头玩着铜钱络子。 刘氏看着开心,不管这值不值钱,却也说明儿媳妇把小儿子当回事了。 看都打过了照顾,瑜娘说道:“爹,婶儿,我和弟妹去厨房做饭去了!” “唉!”刘氏笑容满面的应着。 瑜娘看了眼王家柱,便领着青柳去了厨房。 到了厨房青柳便说:“我来弄吧,你在一旁看着与我聊聊天便是!” 瑜娘一笑,新媳妇进门总要表现下贤惠好让婆婆放心,尤其是他们家这种情况下,刘氏不能跟他们两口子一起过,自然对青柳的家务活在意一些,瑜娘也不耽误她表现,笑着点头答应了! 青柳生着炉火才疑惑的问道:“刚才听婆婆的意思,嫂子会织布?” 瑜娘早就知青柳心里定会疑惑,毕竟当初瑾娘是为了学织布才卖进李府的,慢慢的说道:“我娘本来是南边的,因灾荒才流落过来的,本是会织布,却不精细,后来我姐进了李府,偶尔大哥大嫂说过去看望我姐的时候我也跟着过去,便不时的问问她织布的事,时日久了便也想着能不能自个儿织布,像我姐一样也挣着钱,不想还真琢磨出来了!” 南方女子出了名的缱倦柔情,心思手巧,于女工纺织颇是在行。 青柳听了怔了一会儿,想了一下倒是了然了,刚进李府那会儿瑾娘学的就快,嬷嬷教的花样也总是她先能学会,想来是有些基础才能那般学的快再加上脑袋好使接受的也比别人强,不像她没少被嬷嬷嫌弃,看着瑜娘的面容隐隐约约也能瞧出瑾娘的影子,有个聪慧的姐姐想来妹妹也差不到哪去,她那荷包也是普通纹理,想来,这样的布也难不倒瑜娘。 本就土生土长的古人,敲破脑袋都不会胡思乱想到别处,青柳笑着说道:“难怪瑾娘学织布学的快。” 提到瑾娘二人眼里不禁都黯淡几分,瑜娘缓了一会儿才差了话题,二人有聊了些其它。 饭桌上瑜娘特意说道:“弟妹怜惜我怀了身子说什么都不允我动手,这桌子上的饭菜可都是弟妹亲自做的,阿齐以后可是享福了!” 刘氏一听心下满意,瞅着青柳的目光更加和蔼不少,便是这粗米粥都觉得香糯可口,菜也炒的色香味俱全,做婆婆的心里便是在满意也不能满嘴夸着儿媳,“这饭菜做的倒是不错,可这以后过日子可得精打细算着,像这菜都能看到油汤,以后做菜可不用放这么多的油,糟蹋钱!” 王老爷子忍不住咳了咳,心下想着,可得了,这儿媳妇儿给你做饭菜就不错了,你还挑这挑那的就不怕你儿子听了不高兴,更不愿带媳妇儿过来了,之前咋说他说的头头是道的,她就不该拉拢拉拢儿媳缓和一下她们母子的关系了?不是他挑事,这阿齐一年不回来一两次就差不认她这个娘了! 刘氏何猜不出来王老爷子的心思,瞪了老头子一眼。 周齐看了看菜觉着还好,刚想开口就被青柳抢了先,说道:“娘,我知道了,下回我小心些。” 刘氏满意的点点头,看看粥,刚想说粥里的米放的多了些,也不用放这么多,就被王老爷子捅了捅,不瞒的看着王老爷子,只见自家老头子冲着他挤眉弄眼的,心下想了想,到底没在说啥不满的话来! 当天下午瑜娘和王家柱也准备回了,王老爷子颇是不舍得两口子,眼巴巴的送到门口,那样子让人看的都心酸,可王家如今这情况注定王老爷子不可能带着刘氏跟两口子一起过日子,王家村是王家的根,老头子更不可能像赵家一般搬到上河村,人心都是肉长的,看着老头佝偻的身躯,沧桑布满皱纹的老脸一脸不舍的望着你,王家柱心里岂不会动容,不禁宽慰着老爷子说道:“爹,要不你和婶儿去我那住一段时日。” 瑜娘也颇是不忍老爷子这般神情,附和道:“是啊,爹,左右有牛车来回也方便,趁着这机会和刘婶儿一起去庄子上住一段时日。” 老爷子听着儿子儿媳的话心里熨帖,却乐呵呵的摇头说道:“去你们那干啥,一个院子有啥可看的,还不如去你老叔家打打牌,再说这地里还有庄稼要照看,不去了,你们两口子没事常回来看看我这老头子就行了!” 瑜娘和王家柱具是心里一酸,王家柱又道:“地里活忙不过来就雇人,咱家不差这点钱!” 王老爷子哈哈一笑,“快回吧,路上慢着点,别颠着瑜娘!” 两口子一乐,驾着车渐行渐远,瑜娘看着身影越来越模糊的老爷子,却还没回屋就这么目送她们离开,不禁叹口气,说道:“老爷子是真疼儿子的!” 不管之前老爷子多看不上她,瑜娘却不得不承认,王老爷子一直是真心疼爱自家儿子的。 王家柱喉中颇是哽咽,良久才叹了一口气。 瑜娘特意伸出脑袋看着王家柱的神色,知他定是对老爷子心怀愧疚,不禁从他背后抱住,没有言语,她懂那种仿佛占了别人人生的感觉,就像是赵父对她,本该是瑜娘受到的疼爱却被她占去,心里难免对妹子愧疚,而自家呆子怕是也对王老爷子又羞又愧,羞耻于占了别人的一片父爱,愧疚让老爷子错爱了,偏偏是这份又羞又愧不能让他把老爷子当成亲爹看待,这般纠纠缠缠剪不断的心绪最后也只能化成一叹。 “我娘说把阿文送去了学堂,不如过两天你也问问老爷子,要不要把也家梁送到学堂?他们两个还能做个伴儿,学奉咱们出!”瑜娘趴在家柱的背上说道。 王家柱回头看了看瑜娘,虽看不到她的面颊也知她是想让他安些心,点点头,“嗯,过两天我再回来问问老爷子!” 瑜娘一笑,却又皱眉,胃里一阵呕意,这两天有张妈妈准备的酸杏到没怎么吐过,不想一坐牛车便犯病了,瑜娘赶忙回到棚子里翻出八宝盒,好在,还有几颗酸杏。 到底是没能坚持一路,到了后半程酸杏就吃没了,瑜娘在路上吐了好几回,走走停停等回了庄子上,脸色都苍白了几分,吓得王家柱心里那点愧疚早就不翼而飞,喊着张妈妈直问还有没有酸杏。 张妈妈赶忙让红橘拿买好的酸杏过来,却是不行,终于有了点孕妇样,在接下来一个月中,瑜娘开始各种折腾。 饭菜有点油腥就想吐,是一口也吃不进去,张妈妈对此颇是有经验,各种蔬菜水果粥做着,倒是那酸杏肉沫粥好吃的很,酸滋滋的,瑜娘喝了一碗还意犹未尽。 杏不易多吃,张妈妈后来好不容易弄到酸枣来给瑜娘做粥做糕点吃,可这总不是个办法,不吃些肉哪行,无奈,特意又去县城粮铺找了一种红曲米,这米和猪肉一起炖不但让肉不油腻,还比酱油红烧出来的颜色好看,一看就有食欲。张妈妈又怕瑜娘看了猪肉不愿意吃,干脆又买了鸡炖来试试,还放了些酸枣,这也算是花尽了心思。 果然瑜娘喝了些鸡汤,又吃了些鸡肉,张妈妈这心才松口气,几日的折腾下来,王家柱也没怎么吃下去饭,一天的竟担心瑜娘的身子了,别人家的孕妇越养越圆润,瑜娘倒好,几天下来瘦了一圈,他如何能安心,在张妈妈的细心照顾下,瑜娘气色又渐渐红润了起来,两口子躺在炕上时,王家柱还不禁感慨,岳母就是有眼光,张妈妈这每月的月钱花的颇值。 渐渐不孕吐了,瑜娘才有了心思,看了看两丫头如今织布的技术点点头,是个好学勤奋的,又讲了些纹理不同布的样式也不同,简单的教了她们各个纹理变换的织法,两丫头听的认真眼神简直崇拜的看着瑜娘,瑜娘颇是好笑的看着两小丫头,许是有了身孕,内心分外柔软,对两小丫头也多了几分说不清的柔和! 两小丫头又开始联系变换纹理,埋头认真的织布,张妈妈扶着瑜娘回了卧房,待瑜娘靠在软塌上,不禁说道:“如今这天一天比一天的热了!” “可不是,山上不少果树开了花,看着怪好看的,哪天老奴领夫人出去看看!” 瑜娘笑着点点头,到还真想看看,看了眼张妈妈突然说道:“妈妈见多识广,倒是有件事要请妈妈参谋一二!” 张妈妈忙谦虚的说道:“夫人可抬举老奴了,哪里要老奴参谋,夫人不妨说说,老奴听听!” “妈妈说,在县城里开个布铺可行?”瑜娘说完,倒是认真的看着张妈妈,大有像听听她的意见。 张妈妈思忖了好一会儿,“要说这个以老奴看来还真不好说,县城里也有不少铺子,倒是没看谁家开不下去或转了铺子,想来是不亏钱的。” 瑜娘点点头,却也不一定就赚钱了。 张妈妈看着瑜娘是认真的,便问道:“夫人想开个布铺不成?” 瑜娘缓声一笑,“到不瞒妈妈,咱们女人家自古生来活着不容易,我有意收些女娃娃,也不收太多,授以技艺,织出来的布索性开个布铺来卖,自然布铺若是能挣钱,于她们好于我也好!” 那日在福地里瑜娘便有了这般想法,若是有好的线料供应何不弄个织坊顺便开个铺子,说造福她人都虚的,瑜娘一方面想为肚子里的孩子积德,另一方面自然是想挣钱! 又加上小系统里各种秘技的丸药,瑜娘这段时间都不忍想着,或许,她的布料也能越做越好,没准也能开出个百年老号来,于后世子孙那是一笔财富,不说子孙,便是王家后代的女儿嫁出去也都能挺直了腰杆,不受制于婆家,说不好听的假有一天被休了又怕什么,有一技之长,只要王家的布庄在,就有王家女儿的一席之地,试想瑜娘如何不会心动! 张妈妈不知瑜娘织布的技术到底如何,只是想起瑜娘是农家女子的身份,心里自然不会往大了想,笑着说道:“咱们县城里的人家倒也充实,一年也会买两匹,这县城里的人家也不算少,这布铺许是开的得!” 瑜娘看了眼张妈妈,听的出张妈妈话里的意思,她以为她织的布也只能卖入普通人家罢了,也不解释,笑着说道:“说来,这倒要找个好掌柜了!” 说来,若真开布铺主要还真是以普通人家为主,自然也要进一些绫罗绸缎冲做门面,循序渐进,总有一天,铺子里的布料会全部出自她门中之手。 这想法一天比一天成熟,瑜娘夜里终于忍不住与自家相公道来,王家柱听了自是支持,不过瑜娘如今怀着身子,哪里舍得她操劳,说道:“这事我到不反对,可得等媳妇儿把孩子生出来养好了身子再说!” 瑜娘窝在王家柱的怀里蹭了蹭,笑道:“这事定是急不来,首先就要把纺线房建起来,又要种棉花树木桑树,还要养蚕,都不知我生了孩子出了月子这线料能攒出多少来,再加上给你买丸药,还有我的丸药,光想想都有的忙,最主要,以后这线料的出处怎么说?哎呦,想想都头疼。” 王家柱听的呵呵一乐,说道:“左右先收徒弟练手艺,慢慢来,铺子到也不急得开,线料估摸也够用,至于线料,大不了我们隔几个月去趟南边,就当游山玩水了,回来的时候拿出线料就是了!” 瑜娘嘴角上扬,却有无奈,“听着倒是不错,可孩子怎么办,若是一起带着路上哪里受得了。” “又不是真的要去南边,实在不行生的是男孩就让岳母帮咱们照看一段时日,若是女孩,嗯,就带着,不行再哪买处宅院,我们一家三口窝在宅子里潇洒着,等孩子在大点扔到家里便是,咱们两口子出去游山玩水。” 瑜娘听的眼睛明亮,枕在家柱怀里忍不住幻想了一翻,渐渐困意来袭,进入了梦乡。 王家柱轻轻的亲了瑜娘额头一下,抱着自家媳妇儿香喷喷的睡着,这日子有媳妇儿和没媳妇儿就是不一样,说啥干啥都有着一股儿冲劲儿,连睡觉都是香的! 第113章 【113】

随着时日的流逝,瑜娘的胃口一天比一天的好,肚子也微不可见的有了伏度,自然穿上衣裙倒是看不出来,还能能美上几日。章节更新最快 太阳一天比一天的炎热,当山上的果树都开始结青果子,芸娘在日落十分时生了个儿子,彼时瑜娘的肚子一天一个样,鼓起来的速度让两口子瞠目结舌,颇是大惊小怪,看的张妈妈哭笑不得。 因身子沉重,瑜娘没有回王家村,洗三和满月礼全是赵母帮着瑜娘带过去的,每次赵母回来都开心的不行,满嘴夸着孩子长得像娘,白净好看又秀秀气气的,长大了定是十里八村的帅小伙,到时候想嫁给他的闺女定然排成排。 芸娘头胎便生的是儿子,以后这日子就轻省许多,方氏这几天喜得做梦都能笑醒。 瑜娘自是替芸娘开心,听着自家娘的话跟着笑着,手不由的摸着肚子里的孩子,满眼祥和,没几个月,她的孩子也会来到这世上! “别说,那秦姑爷还真是个疼媳妇儿的,为了给芸娘补身子,当初就买了将近二十来只鸡,这次我再去看,就剩两只了,全给杀了补身子了。” 瑜娘正要喝口茶听了忍不住一咳,“哪里吃饿的了那么多只鸡!” “可不是,芸娘出了月子那小脸红扑扑的,唉,也不知你这肚子是男孩还是女孩!”赵母说着说着就惆怅了起来。 瑜娘知,她娘是怕她生了姑娘在王家站不住脚,看自家老娘惆怅担忧的样子反倒要她这个做女儿的宽慰她,“娘,男孩女孩都没啥,只要能生总会生出儿子的。” 赵母突然一精神,颇是中肯的点头,“对,是这个理儿,只要你能生,不怕生不出儿子,就上河村的老许家,他家儿媳连生了三闺女,这不又怀着一个,我看他家那儿媳一天乐呵呵,可见,只要能生就没啥可担心的,不想王家村老秦婆子她闺女,到现在还没个动静。” 瑜娘听了一乐,老太太这心里是真真记恨上那秦婆子了,不由得问道:“这回又碰到了?” 赵母摇摇头,冷哼道:“咱赵家的喜事她哪里会好意思来!” 瑜娘轻声一笑,秦婆子也不傻,这种明摆看别人开心自己难受的事哪里还上杆子的给自个儿找不舒服的,没去在正常不过了! “不过阿芳嫁过去又没多久,没怀也正常。”许是觉得秦婆子是秦婆子,也不能这么笑话人家闺女,赵母又把话圆了回来,到底也不想过她人的笑话罢了! 瑜娘没接这茬,她娘说的没错,人家闺女还年轻怎会生不出孩子。 “你二婶儿这回可是放心了!” 瑜娘点点头,“可不是。” 赵母欲言又止的又看了看瑜娘,颇是纠结的样子让瑜娘不解,“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还这么个样子!” 赵母叹口气,手拍在大腿,“本来也不该跟你说没得也让你烦,吴氏怀了,有一个月了!” 瑜娘却没觉得这有什么心烦的,赵良现在有没有媳妇儿和孩子她还真不上心,可又看到自家老娘吞吞捂捂,眉宇间轻愁的样子又不解了,“吴氏怀了你该高兴啊!怎还这个神色,怎么?没保住?” “呸,瞎说,我就是想着,这孩子是不是你哥的!”赵母说完神色更加纠结了! 瑜娘张口哑然,许是那丸药的副作用过去了,赵良的身子又好了,“既然怀了,我哥又没什么不对劲儿的,那定然是他的!” 赵母想想也是,自打这腿瘸了,赵良也不像以前那般宠媳妇儿了,那会儿把吴氏磋磨的啥样,这会儿若不是他的孩子,哪里会这般老实,点了点头。 母女二人一时无话,赵母临走前也没再说些什么,瑜娘倒是想了想赵良这一年来的经历,啼笑皆非,摇摇头,便不在想了! 肚子一天比一天的沉了起来,张妈妈没事便领瑜娘逛逛院子,因没什么人打理,许多植木盆栽都没了型,看上去颇是潦草,瑜娘好笑道:“到底不如大户人家,好好的院子竟像杂丛一般。” 张妈妈到是不好接话,瑜娘可以笑说这话,可她却不能说,到底是怕惹瑜娘不喜,只是温和的说道:“瞧夫人说的,只要请个花匠过来,没两天这院子就精致了。” 瑜娘看着张妈妈笑了笑,没在多说,因走的有些累便返回了。 进了屋王家柱正正在塌子上小憩,闻声睁开眼,瑜娘看他坐了起来笑着说道:“可是累了?” 王家柱点点头,走到桌子旁倒了茶水喝了口说道:“今个儿带着徒弟们上山砍树,一堆小孩崽子能干个啥,最后最累的倒是我这个师傅。” 瑜娘一乐,“想等徒弟孝顺你可得等个几年,这些孩子也收了这些时日了,看着怎样?” 王家柱细想了想,“性子到都不差,可有两个没什么天赋,怕吃不成这碗饭。” 雕漆讲究的便是落刀不悔的刀功,想雕出栩栩如生的漆品自然要有天分在内,且心中还要有一翻丘壑,雕出独有的韵味。 瑜娘耳濡目染些许时日,多少懂了些,“那……” 王家柱叹口气,脸上有些怜惜之意,“想这几日找他们谈谈,看看他们心中是个什么想法。” 瑜娘点点头,到底教了月余时日,有了几分师徒之情,知他心里这会儿恐怕颇是不忍! 过了两日,王家柱把八个徒弟里的两名徒弟叫了过来,这两个徒弟年纪□□岁,颇是乖巧,在王家柱面前极是敬重的听话! 王家柱在徒弟面前颇是威严,今日却和蔼几分,说道:“今日叫你二人来是想与你们说,你们于雕刻一道着实没甚天分,不如放弃另求生路。” 这话对两个孩子说未免有些残忍,却也是对他们好,与其浑浑噩噩度日,却不如趁早清醒找个适合自个儿的路子走下去。 话罢,看着两个茫然无措的孩子,王家柱颇是不忍,从袖子里拿出二人的身契说道:“这是你二人的身契,念在咱们师徒一场情分,你们拿着,回家去,好好想想做些什么,是去县城里打零活学手艺还是在卖身为奴都要看你们自己了!” 那两个孩子这才真真明白,他们的师父是真的不要他们了,二人都是穷苦出身,好不容易能碰上个好的人家收留他们还教他们学手艺,过了一段能吃饱舒适的日子在感激不过,一心思的认为师父是个好人,虽然师父平时都板着脸严肃的很,可却也阻挡不了他们爱戴之心,如今听了王家柱一翻话,二人不约而同跪了下来,哭求着不想离开,还想跟着师父学手艺。 一时屋内哭声连连,好是可怜,王家柱盯着两个孩子,说实在的这两孩子的心性颇是不错,老实厚道,是他喜欢的,奈何没有天分,看着不肯走的二人,叹口气,终究心软了,“你们二人却要想好,留下来可能以后一事无成,与你们二人一同入门的师兄弟以后可能远在你二人之上,也许以后会受到嘲讽屈辱,你们可能忍得?” 两孩子不约而同点头,说是忍得! 王家柱一叹,孩童戏言罢了,待大了心境自然不可同日而语,远的不说,就说近的,他刚来这个朝代时,拜师学艺,只因手艺好遭了多少同门师兄嫉妒,平时冷嘲热讽倒是还好,就怕那动了歪心思害人命的! 一时王家柱表情莫测,让两孩子也惴惴不安起来,待他回神想起两孩子的性子,终究不忍,“起来吧,你二人天分不如众师兄,以后怕是最小的狗娃你们都要叫上一声师兄,可心甘情愿?” 俩孩子被王家柱差点撵出去,这会儿心里怕的要命,哪里会不愿,且性子老实敦厚,听师父说他们天分不如同进来的小伙伴们,心下也认了,俱是乖巧的点头,“徒儿甘愿。” 若是瑜娘在看到俩孩子可怜巴巴的,还挂着眼泪的样子恐怕早就心软了。 王家柱摸摸俩孩子的多,“既是天分不如人家便勤快一些,要知勤能补拙!” 俩孩子点头,受教了。 王家柱放他们二人回去,待二人回去六人得知师父欲让他们出府,不约而同禁了声,这才知道自个儿平时一举一动师父全都放在眼里,那些摊玩的不禁心下忐忑,十分怕师父嫌弃了他也把他撵回家,都是可怜出身的孩子,更知机会得之不易,一时下来,这些孩子到勤劳听话了许多,这倒是意外之喜。 王家柱品了八位小徒弟一段时日,几日后让他们教出一份自己雕刻出的木雕,拿出来按好坏排师兄弟。 一时小院里暗搓搓的涌没一股儿较量之风,个个都偷摸摸的雕刻生怕被人偷看到,看的王家柱哭笑不得,回头给瑜娘讲,瑜娘捂着嘴笑,其实,家里有几个孩子,倒是热闹,每天听着几个孩子也能乐上一阵! 正说笑着,瑜娘脚上一抽,瞬间皱眉,抓着王家柱就说道:“哎呦,快,快……” 第114章 【114】

在瑜娘呼痛时,王家柱就利落的抱起瑜娘到床上,脱鞋捏脚动作一气呵成,训练有素,瑜娘皱着眉,显然这脚抽筋的痛处还没缓过来,不时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盯着王家柱一脸细心的模样说道:“最近可没少折腾你!” 王家柱听了一乐,“媳妇儿,你不折腾我折腾谁去!” 瑜娘莞尔一笑,眼睛明亮闪烁。| 日子说过得快也快,瑜娘还没什么感觉,就已接近秋收,山上的果树早就熟了,王家柱带着几个小徒弟摘了不少。 待人回来好似装着心事,瑜娘不由问道:“相公有心事?” 王家柱缓缓一笑,颇是无奈道:“咱家山头不少果树,今个儿我去看这果树结了不少果子,放在那可惜了,可说摘了去卖又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卖完的,反倒划不来。” 瑜娘听了也是一阵沉思,家里亲戚也就这么些,送能送多少,那些果树她也知道个大概,不由说道:“不行,放话出去,看看有没有村里的人家愿意上山摘果子,也不多要他们多少钱,一筐瓜果收几个铜钱便罢了!” 王家柱听了点点头,“先按媳妇儿说的半,今儿没少摘,明个儿我下去送些到岳母那,再送些到王家村,顺便放话出去!” 瑜娘点点头,不想却也有效果,上河村不挨山又没自家的田地,日子过得颇是没甚保障,听了王家庄子愿意便宜卖瓜果,不少胆大的人家上来打听,得知是真事高兴的上山上摘了几筐水果下山,进了县城,这会儿的庄子种的瓜果都是自家吃,像瑜娘家这般情况的少一些,拿到集市卖,能赚不少钱,主要是瑜娘这边卖的不贵,一来一回的差价就十分可观。 上河村不少听了有赚头的人家纷纷上门想买水果,瑜娘如今身子重不管这个,王家柱大半时间都是留在雕刻上,徒弟更不用说,这今天来一家明天来两家,跟着上山在下山,哪里有时间陪着,索□□给了田贵来回跟着上山下山,这样一来中间算是有些油水可拿,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瑜娘和王家柱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太过就行。 不想,收入颇是可观,待山上的水果都摘没了,算下来也收了几十两银子。 转眼就到了秋收,瑜娘家的田大半临近河边,收成颇好,这次收田租是王家柱和田贵去的,看着一斗一斗的粮食豆子搬回家,瑜娘站在院子里看的额头青筋直跳。 王家柱过来扶着自家媳妇儿,看她那样子颇是好笑的问道:“怎么了?” “咱们又吃不了这么多粮食,这些可怎么处理!” “只能卖给粮商!” 瑜娘一叹,这般多的粮食卖给粮商定然压价,不免心疼,可想想总比放在家里发霉的好,田贵如今跟庄子里的管家差不多,听了瑜娘两口子的话,也不忙活指挥人抱粮食进来了,走过来两部说道:“老爷,不如把这事交给小的,小的之前也接触过不少粮商。” 王家柱和瑜娘互看一眼,这才体会到为何大户人家又是管家又是管事的,手下有些能力的人还真是省心,王家柱沉思片刻,待田贵等的颇是忐忑时点点头,“这事就教给你办吧,先把各类粮食的斤数登记造册,以后家里也该弄账本了,这事交于你办!” 田贵一听,笑容可掬的应着,只要做的好,以后府里的管家一职妥妥的是他,他也看的出来,这府里以后绝不止是现在这般模样,以后得事多着去了,如今在主子这挣够了颜面,以后何愁没他一口吃的! 瑜娘望着田贵,颔首沉思了好一会儿,还是王家柱叫醒她,“媳妇儿累不?累了我扶你回屋休息。” 瑜娘摇摇头,“让张妈妈扶我回去就好,你忙你的!” 王家柱看着粮食点点头,待回院子的路上瑜娘不免想着心事,叹口气,张妈妈问道:“夫人可是有心事?” 瑜娘看着张妈妈良久,想她不会再府上长待又是个通透之人,从未听她说过伺候过的哪个府上的闲事,便叹气说道:“妈妈知道我不过是一介农女出身,若是以前打理家务还颇是得心应手,如今却是力不从心了,有诸多之处不足啊!” 张妈妈听了一笑,“夫人怀了身子难免会多愁善感,要我说夫人大可不必烦心,要知这什么事都有下人替你办,夫人心思缜密,看人最是精准的,只要挑好了人,一切都可慢慢来,谁也不是天生会管家的,夫人与别的夫人又不同!” 瑜娘挑眉,倒是好奇怎么个不同法? 张妈妈又笑道:“这半年下来,老奴看的清楚明白,老爷那事打心眼里疼夫人的,如今府里人口简单,没有那些个龌龊之事,夫人又不是真不知一点子柴米油盐,只要老爷心里一直装着夫人,这府里之事还不是夫人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瑜娘突然心间敞亮了起来,握着张妈妈的手说道:“还是张妈妈会宽慰人,这以后张妈妈离府了怕是我还不习惯呢!” 张妈妈笑着说道:“那老奴没事便过来看看夫人与夫人聊天,若是夫人在怀了身子需要老奴,老奴定然还回来照顾夫人!” 瑜娘点点头,回屋坐在软塌上,红橘和秋荷一个站在身边,一个端了茶水过来。 瑜娘这才想起来,“你们如今布织的如何了?” 红橘嘴皮子是个利索的,秋荷不是个爱说话的,瑜娘又没点名道姓的问谁,红橘便回了话,“夫人之前教的花纹奴婢和秋荷都练习的差不多了!” 瑜娘点点头,“如今我身子沉也没什么力气教你们,你们便先织这些吧,明个儿让田贵家的买些线料,眼看着也要入冬了,府里得孩子和下人们还没布做衣裳呢,让你们织布给他们做衣裳可是愿意?” 红橘和秋荷听了俱是稍有迟疑,二人互看了一眼,红橘这才说道:“夫人,就怕奴婢和秋荷的手艺不精反倒糟蹋了线。” 瑜娘一乐,“这倒无妨,你们的手艺我心里有数,只是不知你们愿不愿意受这个累!” 红橘机灵,也猜出若不愿以后怕是失了主子的心,她如今隐隐的觉着主子给的这次任务就是在考验她们,忙笑着说道:“有夫人这话,奴婢心里也有了底再是愿意不过了!” 瑜娘点点头,又看了眼秋荷,“秋荷呢?” 秋荷以为红橘的话就能代替自己,被问的一愣,还有些迷茫,回过神忙说道:“回夫人的话,奴婢愿意!” “那你们去吧,平时不用你们伺候不用过来。” 红橘和秋荷应是,委身退后离去,张妈妈看着两个丫头笑呵呵的说道:“这俩丫头是个有造化的!” 瑜娘之前与张妈妈说过布铺的事,张妈妈前思后想隐隐猜出了个大概,如今说这话也是顺嘴一说,到没有探话的意思。 瑜娘不去多想,只是说道:“我打算在招两个下人,最好是会针线的!” 她和王家柱的衣服她自个儿做到无妨,可这些徒弟和下人们的衣服谁来做,要红橘和秋荷两个小丫头她都觉得颇是不靠谱。 张妈妈听了点点头,如今府上又是学徒又是下人的总不能主子给下人做衣服不是,“夫人说的是,府里是要弄个真线房了!” 瑜娘一乐,“回头,张妈妈与田贵家的说一声,让她与田管事说一声去伢婆那问问有没有会针线的婆子丫鬟。” 张妈妈一听田管事就乐了,府里就两个婆子她与田贵家的交情不错,忙应是,趁着瑜娘午休的时候去了趟厨房。 田贵家的一听自家的被称作田管事也是一乐,张妈妈说道:“你们是个有造化的,如今府里就这么几个人,有实权的活全在手里,等以后再进来人也越不过你家男人了去!” “张妈妈说的是。” 两婆子又寒暄了一会儿,张妈妈这才离去,待几日后,府里来了位伢婆待着不少小丫头和小媳妇儿。 瑜娘挨个瞄了一眼,这次主要是挑着会针线的,小丫头不欲多挑倒是看了看几个小媳妇儿,俱是比瑜娘还大,走上河村的也有县城里的,瑜娘挑眉,先问了县城里的,得知以前给大户人家做过绣娘后来嫁了人就不做了本以为能安省过过日子,奈何命苦,丈夫和婆婆身子不好,如今吃药的钱都是靠她缝缝补补挣来的,就靠这个如何能支撑下来,无奈,只得在为奴了! 瑜娘又问了那上河村的媳妇儿,是个手巧的,上河村村民的情况她大致了解,她婆家还有几个小叔子未娶媳妇儿,一家子人就靠着几亩地过活,生活简直不能再清苦了,无奈也有了出来做活的想法! 瑜娘就留下了这两个媳妇儿,剩下的让伢婆带回去,那些人脸上不免失望,倒也有不屑的,显然也没看上瑜娘家,一进院子冷冷清清的没几个下人,这府里的日子指不得怎么清苦呢! 瑜娘也没在意她们的神色,却突然一个小丫头返了回来跪在地上求道:“夫人你买了我吧,我什么都会,裁剪缝衣刺绣我都会的。” 伢婆没想到这丫头会来这一出,气的瞪着小丫头,骂了一句,“你这丫头怎没个规矩礼数,冲撞了夫人看我不收拾你。”那丫头瑟缩一下,满眼可怜的求着瑜娘,伢婆骂完却叹口气对瑜娘说道:“夫人,这丫头虽没个礼数却是个好的,她娘以前是宫里出来的绣娘,一手的绝活,是咱们这的人,出了宫就回来了,年纪大嫁给了个鳏夫,那鳏夫前面有两个儿子,这丫头的娘嫁过去只生了这一个丫头,从小教导,一身的本事全交给了这丫头。 这丫头也是个命苦的,她娘后来得了病没撑过去,没半年她爹也去了,没爹没娘也是可怜这不被兄嫂卖到我这来了!” 第115章 【115】

瑜娘垂眸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小丫头,比红橘秋荷大不上几岁,思忖了一下,瑜娘笑道:“伢婆你把这丫头说的这般好,若是真的这丫头何愁卖不进好的人家,反倒是在我这没得耽误了小丫头!” 那丫头听了瑜娘的话,眼里黯淡,却仍旧挣扎着跪在那。 伢婆吱语了好一会儿,索性叹口气放声说道:“夫人,我这也不瞒你,这丫头那两个哥哥不是什么好人,县城里出了名的地痞,是以大户人家都不愿意要,且以这丫头的本事身价也比普通丫头高了些!” 瑜娘听明白了,怕是当初伢婆会买这丫头也是被两个哥哥逼迫的,虽说签了死契与家人在没牵连,可到底都愿意要这身家清白的,别的不说,万一这丫头在府里有个好坏,她哥哥上门闹上一顿,怎么都会让主子糟心,怕是大户人家的管事压根就不会考虑这丫头,连带到主子过眼的机会都没有! 瑜娘不由得蹙眉,若是真有本事她自是爱才,可那两个哥哥…… 伢婆自是看出瑜娘的忌讳,言语带了几分急切,“夫人,这丫头的两个哥哥虽说是地痞,可对这丫头却不上心,卖了她无非就是想得比银子,当初卖到我这也是说好了的,这丫头死活都与他们无关,万不可上门来闹,她那两个哥哥也一口答应了,虽说地痞流氓之辈,可好歹是个爷们,一口吐沫一个坑,这点我伢婆还是能保证的。 在个,毕竟不是一个肚子里出来的,她那两个哥哥不过是想甩了麻烦卖了她得点钱,一了百了罢了!” 瑜娘听的有些心动,再看小丫头目光殷切期盼的望着她,看瑜娘看过来,忙磕头哽咽道:“求夫人收留。” 瑜娘瞥了眼张妈妈,张妈妈弯腰凑过来,低声说道:“夫人可是心软了?” 瑜娘微不可见的点点头,又道:“若是真有本事她家哥哥又跟她断干净了,倒是个难得的了!” 张妈妈听了,一乐,“夫人这事情哪有两全其美的,若是这丫头真有本事,就是她那两个哥哥来闹也不怕啥,身契在夫人手里,他们还能闹到上天不成!” 瑜娘唇角挑了挑,张妈妈也不是十分信任伢婆所说的。 伢婆有些紧张的看着瑜娘和张妈妈在那嘀咕,她自是也想早点把这丫头卖出去,这县城里的大户人家都带的差不多了,硬是没有管事肯要,如今这家在卖不出去,这丫头怕是卖不出去了,偏偏她这两个哥哥不是好惹的,虽说她也不是没人制她那两个哥哥,可俗话说的好,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啊,她们这市井小民能不得罪死尽量都不会往死里磕! “夫人若不这样,我伢婆也在咱们这做了几十年的伢人生意,夫人随便打听都能知道我是个嘴严的,这丫头夫人若是收了,回头我保准不透露出来,她那哥哥不知道卖给谁家自然闹不到夫人这来!” 瑜娘知道这些做伢人生意的也不是轻易能被欺负的,伢婆这般说了,十有七八能做到,心下满意,对伢婆说道:“伢婆都这么说了,这丫头留下来吧,只望伢婆能说到做到。” “夫人尽管放心。”伢婆眉开眼笑的说道,心里松快不少,好歹是把这丫头给解决了! 那丫头听了喜极而泣,连连磕头谢恩,嘴上道:“谢谢夫人收留,夫人是奴婢见过最慈悲心肠的人不过了!” 张妈妈呦了一声,“不愧老子娘是宫里出来的,教出来的丫头还是个嘴甜的!” 伢婆呵呵的笑着跟着田贵家的出去领钱,屋里就剩下几人,上河村的媳妇儿夫家姓何,县城里的媳妇儿夫家姓郑,针线房的院子早就收拾了出来,瑜娘过了眼了解了一二便让秋荷带她们去针线房住下,倒是把这新收来的丫头独自留下来,问道:“你在家时叫什么?” “回夫人,奴婢叫清水。” 瑜娘挑眉,说实在这名字算不上寓意好的,想到这丫头的娘出自宫中,叹口气,“可是你娘给娶的?” 清水望着瑜娘点点头,唇角有些颤动,许是想娘了。 瑜娘温和一笑,“既然是你娘娶得就留个念想吧,打今个儿起你也住在针线房吧。” 清水听了委身应是,秋荷回来又带她去了趟针线房。 人走后,张妈妈倒是好奇道:“本还以为夫人会留在身边呢!” 瑜娘摇摇头,“先留在针线房看看吧!” 张妈妈呵呵的笑道:“是要先看看性子!” 瑜娘一笑,没多说,清水虽说可怜却看的出是个有主见的,不然哪里会不顾及伢婆就冲出来贸然跪在地上来求她,瑜娘不见意留个有主意的在身边,却也得好好看看这丫头是个什么心性,若是心性不好不留也罢! 有了针线房,红橘和秋荷织好的几匹布全送到了针线房,何家的和郑家的也开始裁剪衣裳,清水到底年纪小,两个小嫂子不太敢信任她,暂时只让她打下手。 不过见她手脚利落做起来却是像那么回事,才敢让她动剪子。 三个人做衣裳说快也快,十多天下来,府里除了瑜娘和王家柱都换了新衣裳。 红橘和秋荷穿着用自己织出来的布做的衣裳脸上难免有些得意与欢喜,瑜娘颇是喜欢这两丫头,心思不大又不是个爱打听的,说什么做什么,在老实不过的人了,几个月下来用下来颇是顺手。 田贵是个有本事的,如今地里收的粮食陆陆续续的也被他卖的差不多,在附近庄子里瑜娘家的地称不上多,却也有七八十两的收入。 田贵的最近打听到有个庄子卖田特意跟王家柱说了声,过后王家柱与瑜娘商量了一下,两口子合计不如把今年良田里的收入都买田,到底要置办一些祖产留给子孙后代。 田贵得了准话便去办事,八十两银子添了六十亩良田,算是便宜的,便赏了田贵二两银子算是功劳。 再加上王家柱平日雕刻的雕漆,从李子铺也进账了不少银钱,如今小两口的小日子过得颇是富裕。 王家柱给王老爷子送水果那次就说了要不要把家梁也送学堂念书,刘氏自然心动,学堂是建在县城外的一个山头上,清幽僻静在适合读书人念学不过了,可离王家村有些远,离上河村近一些,若是家梁念学势必要住在瑜娘这,如今瑜娘又有身子,家梁年小不懂事,刘氏想着管教一阵再送过来。 待家梁被刘氏管教了一阵才放心把家梁送过来,王老爷子也顺便跟了过来。 王老爷子一斤宅院眼里激动不已,脸上颇是自得,看家柱收了不少徒弟心下犯了毛病,大有当初挑剔瑜娘的意思来挑剔这些孩子。 特意把瑜娘和王家柱叫到屋里说道:“我看你收的那些孩子还不如咱们村里的,知根知底,多好!” 王家柱颇是无奈,瑜娘估摸大概是村里有人走了老爷子这条门路,想让老爷子说和让自家小子进来学手艺。 瑜娘捂嘴一笑,说道:“爹有所不知,这几个孩子都是有身契在手的,管教起来方便不说,家柱已经给他们起了名字,随咱家姓,算是咱家的人了!” 有身契还随了师父的姓,这以后是要给师父养老送终,灵堂守灵的,试问谁家的小子能做到这般。 王老爷子听了面色恍然,“都随你姓了?” 这话自是问王家柱确认的,王家柱冲着老爷子点头。 王老爷子这才收了心里的话,乐呵道:“你们的事老头子我也弄不明白,不瞎掺和了。” 刘氏在旁一笑,握着瑜娘的手说道:“瑜娘,以后家梁就给你添麻烦了!” 瑜娘一笑,说道:“婶儿这话就客气了,孩子小调皮也是正常的,更何况家梁一直是个懂事的,和阿文在院里玩一整天也没见他们吵过,可见家梁是个在省心不过的了!” 刘氏听瑜娘夸自家儿子心里自是高兴,可心里还明白事的,“你可别夸他,这孩子淘不淘气我这做娘的心里有数,若是不听话你们该打就打,该骂就骂!” 瑜娘莞尔一笑,“我和家柱是他大哥大嫂,真是不听话自是不会见外。” 刘氏一听也放心了大半,不过到底还是舍不得儿子,可也知,自家儿子能念学是造化。 一家人又聊了些其它,王老爷子和刘氏待了几日也回了,家梁被送到学堂与阿文一起读书,这时夫子讲究修其行则修其心,不过半月的人儿,就散去了些许调皮,说话走路跟个小书生似的,看的瑜娘忍俊不禁,家里有了家梁热闹了不少,偶尔阿文也跟着家梁一起过来小住,俩小家伙感情日渐深厚,俨然成了亲兄弟一般,瑜娘自是喜于乐见。 随着胎动的频繁,转眼就入了冬。 第116章 【116】

自打张妈妈说待腹中的胎儿会动了,常于他说说话,孩子是能听到的。 瑜娘心中几分惊奇,还真信了张妈妈的话,与自家相公说了这趣事不想王家柱亦是信以为真,两口子睡觉前总是要跟腹中的胎儿说上一会儿子的话,偶尔小家伙也会用小手小脚丫子回应一下,王家柱每每看到自家孩子踢的自家娘子肚皮上突出一块来都心惊胆战的,可又耐不住想跟着瑜娘一起与孩子聊天。 瑜娘产期便是年跟前,已经入了冬离生出来也没几天了,这段时间赵母都来的颇是勤快,进了十一月,赵母就把家梁接她们那了,还找了两个接生婆过来。 瑜娘对这方面着实没经验,那两个接生婆全是要张妈妈看的,张妈妈一一问过后,便与瑜娘说道:“夫人,这两个接生婆都是有经验的,做这个有些年头了,你看留一个还是全留下。” 在一旁的赵母直接说道:“全留下,我特意找两个就是想全留下来的,闺女,这会儿可不差这个钱。” 瑜娘颇是好笑的看着自家老娘,她还没开口呢,“听老太太的,全留下吧,对了,你特意问下她们可能挨到过年,这产期可就是年前年后,若是突然不干了,大过年的上哪去找人,不若,就让她们签个字据保证一下!” 张妈妈深以为然道:“可不就是这个理,枉我做了这么多年,差点把这茬给忘了!” 瑜娘温和的笑了笑,待张妈妈走后,屋内只剩下娘俩,瑜娘问道:“许久没见我爹了,老爷子现在怎样?” “挺好的,你别担心他,如今你二叔二婶没事也跟着去摊子上帮帮忙,不为别的,这老两口在家也是闲的,哎呦,我们四个人一天可竟热闹了,又离的近,如今可不像以前那么累!” 瑜娘听着一笑,“今年冬天冷,不若就别摆了,可别把身子冻坏了。”如今日子好了,总是不愿老两口在折腾。 自己生出来的闺女,那心疼全都写在脸上了,赵母心里跟摸了蜜似的甜,笑呵呵的说道:“这人啊就不能闲着,越老越容易闲出病来,我和你爹得找些事干,不为别的,只求多活几年,给你和阿文撑腰!” 瑜娘听的喉咙一哽,心微微发酸,“你和爹可心里都得有个数,不能为了挣钱把身子累垮了,我这又买了些养身丸,娘待会去些。” 赵母笑着点头,心里甚是暖和,瑜娘又说道:“娘,女儿又不是不挣钱,你和爹别硬撑着,即便是我如今嫁了人却也是阿文的姐姐不是,有什么困难你可得与我说,咱们是一家人。” 赵母嗨了一声,娇嗔道:“这还用你说,我还不知道,好了,不说这个,我可与你说,这两日得小心些,没事在屋子里走走就行,外面冰天雪地的小心滑倒了,那可是要命的,开不得玩笑,知道不。”说道后面俨然训斥的态度了! 瑜娘点头,“娘,我晓得了!” 赵母点点头,面上还有几分担忧,可女人家总是要面对生子的危险的,心里便是在心疼也得忍着! 赵母又交代了个大概,才肯放心离去,家梁得知去赵家分外高兴,奔着阿文乐呵呵的跟着赵母走了,瑜娘摇头好笑,“好没良心的小子!” 红橘和秋荷忍不住在瑜娘身后捂嘴笑,张妈妈却笑呵呵地说道:“梁少爷与文少爷亲近也是好事。” 时间如流水一般,瑜娘忐忑的又过了一个月,到了腊月二十这天,本说好了能等到年后的产婆说什么都要走。 那产婆是县城里人士,仗着给不少大户人家接生过孩子颇有些傲气,如今在瑜娘家待了些许时日也摸出些门道来,知道这人家没什么权势,不过有点小钱罢了。自是不怕得罪这户人家,心中便起了想法,想趁机捞上一笔银钱,是以才有了今天要回家的闹剧。 本来她还撺掇着另一个产婆也跟着她闹一场,多收点银子,可那产婆忠厚老实,没肯跟她胡闹。 瑜娘得知这事后,不禁皱眉,这样的产婆她倒也不敢用了,谁知她接生的时候会不会又出什么幺蛾子,那可不是开玩笑的,张妈妈这会儿面色也不太好,“夫人,你看这?” “拿着字据给她,当初也说好了,待不到我生产那天,就把我给的月钱双倍奉还,让她如数给了,这样的产婆万万用不得,在个,还要胡闹就送官,我到要看看她以后还要不要做产婆了!” 张妈妈听的颇是解气,“就按夫人说的办,这样没品的人万不能用,待以后我不给她传扬的方圆十里都知道的,看她以后还怎么做产婆!” 瑜娘一乐,不得不说因张妈妈的话,心中那点郁气也散了。 最后这产婆反没要挟到银子到还搭了双倍的月钱进去,她也不傻知道若是见官这以后也没人敢找她做产婆了,却也不是个聪明的人,这大户人家找产婆谁不是事先打听一翻这产婆的品性,张妈妈只需跟县城里熟悉的伢婆说一嘴,就没有伢婆在敢介绍她的,这伢婆以后接活的人家可想而知,是赚不得大钱了。 走了个产婆还剩一个,到底是不放心,张妈妈特地去了趟县城,找了关系不错的伢婆,又找了个看上去颇是老实的产婆回来。 待二十五这日,瑜娘早早起来喝了碗粥,腹部就开始阵痛起来,紧接着越来越痛。 张妈妈看着瑜娘脸色不好,也猜出个大概,扶着瑜娘在屋子里走,吩咐红橘敢快找产婆过来。 待两个产婆过来问了瑜娘情况,也扶着瑜娘在屋内走,顺便使唤两个小丫头把接生的一应用具都处理好拿过来,备好足够的开水,顺便让厨房的厨娘过来小厨房熬鸡汤,时刻待命。 一切安排的颇是有调理,这会儿王家柱也闻声赶回了后院,却见不得瑜娘,此时瑜娘已躺在床上准备生了。 瑜娘疼的昏天暗地,却仍旧打起精神听着产婆的指引,耳边不是传来窗外的声音,一声一声的叫着她,瑜娘忍不住窝心,心中想着,她们的孩子就快出生了,她就快能见到孩子了。浑身仿佛又充了劲儿一般,瑜娘咬牙用力,额头的汗滴滴的滑落在脸颊旁却也没那般难受了,瑜娘一颗心的都是在想着,马上就能见到自己的孩儿了,这点痛又算什么。 直到生出孩子,听到哭声那一刻,瑜娘松了口气,身子麻木的也不觉得痛了,眼神急切的望着产婆,待产婆高高兴兴的处理好孩子的脐带笑呵呵的抱到瑜娘眼前,说道:“恭喜夫人,喜得贵子。” 瑜娘望着血糊糊皱巴巴的孩子,一乐,“怎这般丑!”说完,意识疲惫不堪,昏睡了过去。 到也折腾的久,王家柱足足等了两个时辰才听到孩子的哭声,在外面记得抓耳挠腮,待房门打开,产婆抱着清理好的孩子出来,笑呵呵的又恭喜了一遍,王家柱咧着嘴就想进去看看瑜娘。 适时张妈妈也出来,“老爷,夫人睡下了,没什么大碍,这会儿还要收拾下产房,老爷不若等夫人醒来再进去!” 王家柱听了摇头,“我就是进去看着她睡觉也好。” 张妈妈一乐,“那老爷等屋子收拾好了,我们把夫人抬到炕上在进来,不若这些丫头慌张在出了差子!” 王家柱很少接触府内的丫头,想着自己进去难免她们束手束脚的,点点头,就待在外面等着,产婆怕孩子冻到,也进了屋,搬到带炕的里间,这里间的跨门都钉上了后后的棉被,窗户贴着真丝纸,外面的风一点也进不来,屋内烧的暖和,冬天在这里坐月子在合适不过了。 对面带床的里间那屋也把跨门处钉了棉帘子,如今打开窗户散了血气,也不怕那屋的冷气飘到这屋来。 待王家柱进屋时已经闻不到血腥味儿,瑜娘也被打理的干净躺在炕上盖着锦被舒服的睡着,真真是花了不少精力,待瑜娘醒来,已是深夜。 王家柱乐呵呵的出去找了张妈妈,张妈妈赶忙到了厨房热鸡汤,回来端给瑜娘喝。 瑜娘喝一口就皱眉问道:“妈妈怎没放盐。” “哎呦,夫人这月子里都尝不到盐味儿了,就忍忍吧,不光这个,就是酱油和醋也沾不得。” 瑜娘听的颇是愁眉苦脸的,她虽不是爱享口舌之欲的人,却也被张妈妈的话吓到了,可想这月子里吃食上是怎样的寡淡了! 待喝完鸡汤,瑜娘又想睡一会儿,临睡前才问道:“我娘呢?” 王家柱拍了下脑门,“光忙活着倒是把这个给忘了。” 张妈妈在厅堂弄了个炭炉,上面温着鸡汤,听到里间的话,不由说道:“一直忙着夫人这边,待都弄稳妥了天色也暗了,冰天雪地的怕老夫人听了急着过来,路滑夜黑总是不安全,老奴想着不若明天让田贵接老太爷的时候顺便去趟老太太那,告诉一声。” 老太爷自然是王老爷子,瑜娘听了这才放心,“这段日子凡事都要仰仗妈妈费心了!” “夫人可别折煞老奴了,这都是老奴应该做的!” 张妈妈不过是请过来伺候瑜娘的,管家婆子哪里算是分内之事,“待我出了月子一定给妈妈包个大红包。” 张妈妈乐了,“那感情好,老奴就先谢过夫人了!” 第二日,最先过来的自然是赵母和赵父,顺便把阿文和家梁也带了过来,老两口商量好了,赵父今天自个儿回去,赵母带着俩孩子自己府上住下,一直伺候到瑜娘出了月子。 有张妈妈在,赵母一边照顾闺女一边照顾俩孩子顾得过来。 村子里许多小媳妇生了孩子亲家老娘都会住过来照顾到出了月子再回去,一般不会被人拿这事说嘴。 有亲娘在身边瑜娘自然开心。 赵母抱着大外孙稀罕的不行,赵父进来看了闺女一眼就出屋到了正厅,跟着姑爷大眼瞪小眼,听着赵母逗外孙的声音,心里像被挠了了痒痒似的,颇是坐不住。 王家柱是总想进去看看瑜娘,昨日瑜娘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到现在他耳朵里还存有余音呢,那会儿他就生怕瑜娘有个好歹,如今更是想时时刻刻的守着。 到了中午王老爷子和刘氏赶了过来,王老爷子风尘仆仆的进来,咧着嘴笑的都合不拢,进屋就要看大孙子,让刘氏给拦住了,没好气的说道:“快在炭炉边暖暖身子,把身上的凉气去了。” 王老爷子听了乐呵呵的点头,应是。 做公公的就没进里间看瑜娘,只有刘氏自个儿进来,跟瑜娘聊了会儿天又看着孩子,想着外面还有爷几个人,跟赵母打了个招呼抱着孩子出了里间,好在正堂暖和,也不怕孩子冻到凉到。 王老爷子和刘氏也做好了住下的想法,连被褥都带了过来,家里房子多的是,随老两口挑了一间,刘氏把俩孩子的衣食拦了过去,赵母便放心的照顾着瑜娘。 到了洗三那天,来的俱是王家的亲戚,如今不在王家村,有些村民便也不过来了,倒是上河村与赵家关系不错的人过来了不少。 洗三礼办的颇是热闹,瑜娘也只能在屋子里听个热闹。 这月子里的日子还真不是一般的难熬,水不能多喝,这个不能吃那个不能吃,一堆子的规矩,好悬让瑜娘暴走,好在有张妈妈和赵母,平时二人在屋里聊天让瑜娘听着也没那般无聊了! 除夕这天就有些悲催了,两家老人同府里一堆人热热闹闹的过年,独留下瑜娘和家柱两口子在屋里,瑜娘无奈又叹口气,“今个儿的年夜饭都有什么?” 王家柱听的一乐,自家媳妇儿最近怕是被那月子饭折磨坏了,摸着瑜娘的秀发,说道:“我也不知道,今个儿我在这陪媳妇儿,不跟她们吃。” 这几日王家柱基本上也没怎么吃过正常饭,到了饭点都是跟瑜娘一起用餐,吃的自然是一样的,看两口子蜜里调油似的日子,几个老人自然识趣没掺和进来,一到吃饭点各找各的地方,留着小两口苦巴巴的吃着月子饭。 听王家柱今日还要陪自个儿吃饭瑜娘心里有些心疼,“可别了,今个儿你跟爹娘她们一起吃顿饭,总不能就让老人们这么过不是,咱家总得出个人陪着!” 王家柱如何看不出瑜娘眼里的心疼,说道:“都是自家人哪里那么多的讲究。” 瑜娘一乐,其实,这月子待的也不是那般难熬的! 过了除夕,王老爷子就开始琢磨孙子的名字,说来这孩子赶得时候也是,算是同龄里最小的的孩子了,又挨着过年生的,不如就叫迎年吧。 瑜娘叫了一声王迎年,小家伙耳朵灵睁着迷蒙的小眼睛忘了过来,瑜娘乐的摇头,就这样吧。 孩子没站稳之前都要起个土名来叫,这活王老爷子也拦了过去,起了个老小的土名,瑜娘啼笑皆非,跟自家相公小声说道:“爹还不如干脆喊他小老头算了!” 这般打趣自家儿子的娘也没几人了,王家柱哭笑不得的看着自家白净了许多的儿子,叹口气,这以后天天叫老小了! 日子过得舒心,自然就觉得快,满月那天瑜娘依旧坐月子,赵母和张妈妈的意思多坐两天,左右这满月酒也不需要瑜娘应酬。 待出了月子,瑜娘狠狠的洗了个澡,直到自己觉得身子都是香喷喷的才罢休。 老小这几日又长了不少,我沉了许多,瑜娘如今神力,抱个孩子也没有手酸,没事就自个儿照顾儿子。 赵母和王老爷子还有刘氏陆续的回去,家里一下子又沉寂了下来,适应了许久瑜娘才缓过劲儿来! 张妈妈也算功德圆满了,待离府之前把近日府上的事交代清楚。 倒是特意说了下清水,是个老实本分的,自打来了到现在除了跑腿的活就没出过针线房,是个安静的闺女,一天下来坐在那绣活也不怎么说话,如今老小头上那精致的小老虎帽就是她绣的。 张妈妈许是有些爱才,才特意跟瑜娘说了,瑜娘点头自是放在心上。 张妈妈离府那日多少有些伤感,瑜娘给她包了十两的红包,张妈妈感激的道谢,红橘和秋荷依依不舍的把张妈妈送到二门外,才回来。 一下子走了这么多人,瑜娘颇是不习惯,没了张妈妈,这心里总是空落落的,好在怀里有个小家伙闹腾着,倒也不觉得寂寞,便也没有给儿子找奶娘的打算,凡事自个儿亲力亲为。 不光这个,瑜娘特意挑了个天不错的日子把红橘和秋荷叫到屋里。 俩丫头颇是疑惑的看着瑜娘,脸上还带着惴惴不安的神色,瑜娘面上严肃道:“今日叫你们却是想问问你们的想法!” 俩丫头俱是望着瑜娘,瑜娘又道:“可愿做我的徒弟,从今以后称我一声师父。” 一日为师终身为母,俩丫头怔了片刻这才反应过来,倒是机灵,当即跪在地上,尽是愿意的。 瑜娘一笑,又道:“若是做了我的徒弟,可能终身都选随我做事了,你们可想好了?” 忤逆师父便是不孝,这师父也不是说认就能认的。 然而俩丫头心思通透知道学手艺才是本事,没有任何犹豫的磕头拜师。 瑜娘温和一笑,准备两日后准备个拜师礼,顺便自家相公那几个徒弟的拜师礼也一起准备了。 不想第二日,清水求上了门,跪在瑜娘面上,请瑜娘收他为徒。 瑜娘之前也不是没注意过清水,这孩子手巧,在女红上分外有天分,会刺绣的织娘更出彩一些,瑜娘盯了清水好是一会儿。 只见清水目光沉静颇是诚恳,瑜娘点头应了。 虽说徒弟伺候师父是天经地义的,可到底收了徒弟,织布需勤奋,瑜娘打算在买两个丫头,这会儿却不要活契得了,总归身边人总换也是不好。 拜师礼请的自家人过来见礼,几个孩子都是好苗子,举办的颇是庄重。 礼成几个孩子的地位在府内自是不一样,红橘和秋荷明显对瑜娘更加恭敬。 几日后伢婆又领了不少丫头,瑜娘只要死契,有一半丫头被刷了出去,最后挑了四个模样清秀不出彩看着老实敦厚的丫头。 既是死契便改了名字,瑜娘肚子墨水不算多,梅兰竹菊正好四个字,挨个叫青梅、青兰、青竹、青菊就是了,听着还挺文雅,瑜娘小小的骄傲了一翻。 四个丫头年岁不大,□□岁的年纪,农家姑娘出身,洗刷的活计已是做惯了,瑜娘让红橘和秋荷教导她们些时日。 红橘和秋荷伺候惯了瑜娘,就算变了身份,却也依旧每日过来伺候着,清水每每也跟在身后,做些零散的活计,瑜娘自是看在眼里。 既然收了徒弟,自然要教她们本事,清水干脆让红橘和秋荷来教,好在几个丫头私下接触过,红橘二人也没排挤她,三个姑娘心思通透,做的活也颇是不错。 红橘和秋荷如今织出的布已经匀称非常,若是拿到铺子里也可以卖了,瑜娘开始教她们一些复杂的纹理,这会儿学的慢了些却也是意料之中。 福地里又攒了不少积分,王家柱如常所愿的买了丸药,吃了后,瑜娘颇是好奇,只听王家柱说道:“吃了这丸药,脑海里会自动幻化出老祖宗雕刻漆品的画面,能不能领悟其中的精髓却要靠自己了,一次领悟不出来就只能在买一颗,接着看!” 瑜娘咋舌,可见也不是什么都那般好学的,两口子接着种地吧! 年前就又定了三台织布机,如今早就运到府里,趁着儿子睡觉的时候瑜娘便跟着徒弟们织布,日子过得颇是自得。 然而小家伙也有不舍心的时候,白天睡多了晚上便不睡,折腾一夜,第二天瑜娘跟着他一起补觉,自己身上掉下的肉自然要耐心忍着,两个月下来,瑜娘被小家伙折腾的瘦了下来,一年里养下来的肥肉也去了七七八八,反倒显趁的身子丰满。 也不知是怎回事,自打生了孩子更加敏感一些,每每两口子*之时比以前更加契合不少,小两口的日子过得就更加滋润蜜里调油了。 这边日子过得和睦美满,王家村那边却出了事。 赵家老院里,此时李氏站在吴氏年前冷哼道:“你跟村里那懒汉过得不是好好的,还回来做甚?” 吴氏捂着腹中的孩儿,为母则强,想着李氏欺软怕硬的性子,说道:“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你不在自家好好呆着,没事便来我家跑也不怕那老头知道了扒了你的皮。” 李氏扭着脖子冷哼一声,“就你是个傻得,原话跟你说吧,我早就不跟那酒鬼过了,在你回来后阿良就在后村给我租了房子,我伤了身子原以为不能怀了,本想着你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后再把你撵了,如今却是不用了,我这里有了,我和阿良可不需要你肚子里这个野种!” 村里一直不少人说吴氏肚子里的孩子是那懒汉的,李氏这话自然是说吴氏肚子里的不是赵良的。 开了春,赵良也想好好过日子,今个儿去了县城买猪崽儿不在家,自然李氏说什么是什么。 吴氏之前在赵家待不下去还不是因为李氏三天两头来闹,她去了懒汉那,李氏也没少去赵良这,整个王家村都知道这乱遭事儿,如今听了李氏的话,又看着李氏一脸柔和的摸着还平坦的腹部已是信了她的话,整个人蒙在那,只想着这二人原不过是想要她肚子里的孩子?赵良说以后好好过日子的话都是假的! 李氏瞥着吴氏,看她信了,心里得意,更是火上浇油,“行了,我今个儿来就是告诉你,收拾你的东西滚回那懒汉家去,打今个儿起,这是我家!” 吴氏越想越气,她原本以为赵良不怪她了,却不想他不过是想要肚子里的孩子罢了,一想到以后自己的孩子叫这二人爹娘,而她不知在哪个角落里流浪,心里就忍不住的发抖,转而又想,李氏竟然怀了赵良的孩子,那她们娘俩怎么办?一时蒙怔怒火中烧的看着李氏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个贱妇,我跟你拼了!”说完整个人就扑了过去,左右她自己带着孩子也活不下来,不如把李氏扑倒大家一起摔在地上,把孩子都摔没了才好! 李氏看的眼睛锃亮,她要的就是闹起来,反而没阻止吴氏扑过来,而是眼尖手快的顺势抓住吴氏狠力一推,吴氏摔的那叫一个瓷实,只听碰的一声,望着吴氏痛苦的神色,李氏丧心病狂般边笑边看着吴氏,说道:“他害得我生不了孩子,凭什么你们要有孩子好好的过日子!我呸,休想!” 第117章 【117】

吴氏这一摔确实不轻,在地上挣扎了许久,疼的连句话都说不出来,李氏看到她这样子简直是心头大快,待看到吴氏裙子上渗出血迹不是没有慌张的,可面上更多的是得逞后的兴奋,双眼直冒着狠戾的光芒,若是有人在旁看到一定会被李氏吓到,此时的李氏着实看着不像正常之人,隐隐有些疯魔之兆。 李氏目的达成转身就走,留下吴氏一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在自家屋里挣扎,待赵良拎着猪筐回来时,为时晚矣,吴氏身下一片血流,人早已昏死了过去。 好在命大,孩子没保住人却保住了,赵母知道这事后都已经是一个月后了,还是赵良亲自上门说的。 到底是自己孙子,怎可能没点期盼,就连在一旁听了全部的赵父,眼里也挂上了可惜,二老俱是叹了口气,赵母咬牙切齿的说道:“孽障啊,你跟我说,你和李氏如今到底怎么回事!” 赵良也是气愤,说道:“她那日说的全是假的,儿子便是再不济,也不可能和她……” “哼,你当初不还把她当好人来着。”赵母没好气的说道。 赵良一副追悔莫及的表情。 赵父瞥了一眼,问道:“说吧,你今日来事为啥?” 赵母这才反应过来,事情都过了一个月了,大儿子才过来,那定是有事,心里又有些不舒服了,发生这么大的事,儿子宁肯撑着也不过来吱会她们一声,唉。 赵良颇是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娘,李氏这毒妇是一心思不想我和我媳妇儿过得好,没事三天两头的过来闹,在这么下去,都落不得好,那日就她和我媳妇儿二人,这事连官都不能报! 我和我媳妇儿想了下,既然惹不起还躲不起嘛?”话罢,接下的话就有些难说出口了! “你们想去哪?”赵父开口问道,听话音倒是听不出喜怒。 赵良面上赫然,握着手揉搓了好一会儿,“爹娘,我和我媳妇儿也是没办法了,如今王家村里人都不拿正眼瞧我们,这日子是真…… 我们想往北边走,找个好点的村子落户。” 既然是想躲人,又想撇清过去那些糊涂事,想想都不会在近的地方安家落户。 赵母闭目片刻,睁开浑浊的眼睛,叹口气,却释然道:“想来你们两口子也是商量好了,望你们以后夫妻和睦,能好好过日子!” 赵良点点头,望着赵父赵母颇是对不住,又开口道:“爹娘,村里的房子我打算卖了,还有这地,想着毕竟是你们二老当初置办的,我今个儿就是想问问……” “房子你自个儿卖钱,地我和你娘花钱买。”赵父开口道,语气有些生冷。 赵母也听出儿子绕了一大圈原来想把房子和田产换钱来的,一时心里倒没什么伤感了,左右出去重新开始对她们两口子来说也是好事,早就做好了没这个儿子的准备,如今赵良这般作为反倒让二老觉着在正常不过了,又难受个啥劲儿。 赵父和赵母把银子给了赵良后,赵良没待多久就回去了。 没过半个月,王家村的那套房子也卖了出去,正好村里有一家分家,要不然这房子怕是一时半会儿都卖不出去。 房子卖了,两口子连个招呼都没打就走了,这一走,真真天涯永相隔,二老临走之前也没在见着两口子。 瑜娘得知的时都已经开春春耕的时候了,听的怔了一会儿,看自家老娘没什么不对的表情,只是笑道:“从新来过也好。” 赵母点点头,也没在多说。 除了赵良这事有些波动外,日子过得倒是平淡充实,王家柱教导徒弟挣钱养家,瑜娘照看孩子,在家与自个儿徒弟织布。 孩子一天一个模样,眉眼想开了不少,隐隐看的出像王家柱,鼻子嘴巴却随了瑜娘,白净的小人儿颇是招人稀罕。 这段时日家里进进出出账目颇多,瑜娘手里头却已经攒了二三百两银子,手里有钱这心里也踏实了不少。 红橘和秋荷不必多说,清水观察了一段时间,是个好的,人勤快耐心也足,坐在织布前一整天也没什么。 春耕过后,王家这边传信过来,周齐媳妇儿怀了,不用想都知道刘氏指不得多高兴呢,瑜娘特意与家梁说了这事,年后长了一岁的家梁个子长了不少,又因念学也明白了些许事理,虽还是稚气懵懂,却也不是之前傻玩的孩子了,家梁自是高兴却也不大放在心上,大有一笑而过的意思。 瑜娘大概也能猜出,家梁与周齐算不上亲近,如今家梁的教导也有她的责任,给老家送补品的时候瑜娘特地让田贵也把家梁带回去,亲近亲近二老与那边的哥哥,到底是一家人,若只与家柱这边亲难免寒了人心。 刘氏看到田贵把家梁带回来,也才发现自家小儿子与大儿子不亲近不说,险些还不如阿文重要,心下感激瑜娘能替她们娘俩着想,又是心酸,趁着家梁在家一日,刘氏颇是耐心的教导,待人回来后,对周齐也不是那般冷漠无感的态度了! 如今四个丫头被教的规矩了不少,瑜娘平日轻省了不少,可到底儿子小,不敢全权交给她们,平日里抱着儿子的时候也只能指导三个徒弟织布,自己却是动不了手。 待秋收前,小家伙能在炕上爬了的时候,瑜娘手下的三位徒弟手艺成熟了不少,普通纹理小花纹的布都能织的匀称像样。 瑜娘把三个徒弟叫道屋子里来说道:“如今你们手艺也能教一些刚入门的,我想着在收几个平常人家的姑娘,算不上我徒弟,只做学徒。 不瞒你们说,我有开织坊的想法,若是你们不怕辛苦,这以后可有的忙了!” 学徒和徒弟大不相同,学徒只能算是过来学手艺,徒弟却如同自个儿的孩子一般是要把看家本事倾囊相授的。 三个丫头一听就知,瑜娘在招学徒便是让她们三人教导了,若是开了织坊,那必然是要重用她们三人,自是欣然答应,俱是不怕吃苦。 瑜娘高兴,“过几日我找个绣娘来教教你们刺绣,到底说来织布与刺绣不分家的,红橘和秋荷你们二人平日也要多像清水讨教讨教。” “是。” 说了就要办,瑜娘让田贵找了木工瓦匠,在后面开辟了个独门独院,与宅子只通一门,织坊院子另辟一大门,待院里修葺好,李子铺也从外地运了十台织布机回来,这都是瑜娘定的。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收学徒的消息散出去,自然是上河村听到的最快,没两日就上门求学的不少,自是愿意给织坊做工,学徒时给的是一月八十文钱,三月后一百文钱,过后依次看本事增长。 待都没问题,瑜娘让红橘她们三个人简单教了一边上线,这便难倒了不少姑娘,最后瑜娘挑了七个聪慧一些目光清澈的姑娘。 后又有其它村闻声而来的,瑜娘看的不甚满意,只挑了一个看着顺眼的姑娘。 又过了两日,王家二婶却登门造访,瑜娘想起她那侄女,猜出个大概来。 果然看着二婶带着一位走路跛脚姑娘进来,瑜娘笑脸相迎,“今个儿是什么风把二婶给吹过来了,二婶快坐,这位妹子可就是二婶的侄女,还不知如何称呼呢,妹子叫什么?” 看瑜娘一上来就认出自己,王家二婶的侄女望着自己的脚难免自卑了些,低头细声细语的说道:“叫我翠丫就行。” 瑜娘握着翠丫的手,摸着略有粗糙,看来在家也常做活的,笑道:“妹子可别多心,二婶没事就念着你,平时哪里见她带过哪个姑娘在身边,如今身边出来个漂亮的姑娘,不用想都是二婶常常念叨的侄女。” 翠丫听了心里好了不少,自家姑姑一向最是疼她的了,对瑜娘的话不免信任,这才收起了心里的自卑,冲着瑜娘和自家姑姑腼腆的笑了笑。 翠丫从进来起就微垂额头,瑜娘看不真切,如今翠丫冲着她们腼腆的笑着,嘴角两边带着梨涡,清秀的面容一下子明媚了许多,瑜娘心里一叹,倒是可惜了,若不是腿坏了,这样的姑娘早被抢回家做媳妇儿了。 二婶拉着翠丫坐下来,满眼慈爱,看着瑜娘目光都和睦了不少,全不像之前那般冷漠,“当初只知道你们买了庄子住进宅院,却不想这院子这般气派,哎呦,可真是好福气。” 瑜娘笑了笑,没回话。 二婶儿也没管瑜娘接话不接话,又说道:“瑜娘,听说,你要招学徒教手艺?” 瑜娘点点头,这会儿恰好青竹端进茶过来,二婶儿看的直咋舌,“都是自家人我也不跟你说那绕弯子的话了,你看,翠丫过来跟你学手艺可成?” 第118章 【118】

瑜娘听了王家二婶儿的话淡然一笑,“二婶先喝茶。” 王家二婶一哽,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皱,讪讪的笑道:“还别说,这走了一路还真渴了。” 瑜娘浅尝一口茶,又道:“待会儿等二婶回去我派人拉牛车送你们回去,正好也给我公公和刘婶儿送些东西。” 王家二婶一听这话反倒开心不起来,呵呵的笑着,“瑜娘,你看翠丫” 从二婶儿提起这学徒的事起,瑜娘也冷眼观察了翠丫,看她一直垂着头到看不出什么太大的波动。 “二婶,不是说好了每月给翠丫银钱么,如今这” 二婶一拍腿,说道:“瑜娘你可别误会,二婶可不是就赖上你们了,二婶这不是寻思着,会些手艺总比从别人手里拿钱强!” 这会儿翠丫却抬起头望着瑜娘,低声说道:“嫂子,不然把这几个月给的银钱还回来,你就收我为徒吧,我一定好好学。” 话说的十分诚恳,隐隐带些紧张。 瑜娘听了话沉默了一会儿,叹口气,对二婶直接说道:“婶儿,咱们都是女人家,今天我不防把话都说开了。” 二婶点头,“瑜娘,你说!” “咱们家可不只女学徒,前院还有家柱收了不少徒弟,都是半大小伙子,翠丫若是普通人家姑娘跟咱们没什么关系也就罢了,左右待在织坊里也接触不到这后院,可偏偏咱们都是亲戚,这若是被哪个楞头小子冒犯了,终究是不好,到时候我都不知道怎么像二婶交代。” 翠丫可是王家二婶的心头肉,二婶看着自家侄女的腿,叹口气,“既是想学手艺,哪里不受点苦的。” 瑜娘点点头,盯着翠丫片刻才又对二婶说道:“二婶,不是我小气,翠丫与家柱”瑜娘话音停顿,眼睛盯着翠丫,就是想知翠丫知不知差点就跟翠丫有了婚约这事。 然翠丫听了抬起头看着二婶颇是不解,她不知二婶自然知,嗨道:“这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当初也都是这么一说罢了。” “姑,是啥事啊?”翠丫小声的问道。 王家二婶面上颇是尴尬,“这,当初你被你家柱哥砸到后,姑一生气就说要是你以后嫁不出去让你家柱哥娶你。” 翠丫听的一愣,待反应过来脸一红,又瞥着瑜娘,手足无措的坐在凳子上。 王家二婶这会儿心里尴尬,面上讪讪的,瑜娘都把这话挑开说了,她自是不能在装糊涂,不由说道:“瑜娘,二婶给你保证,翠丫这丫头我做姑姑在了解不过了,她不是个贪图富贵的丫头,别看不爱说话,心里也是有称的,这给人做小的事咱们农家好姑娘谁会干?你说是不是!” 翠丫这时跟着王家二婶的话一个劲儿的点头,望着瑜娘的眼神清澈明朗,虽面上还是紧张,可眼神里却满是坚定,颇是认同自家姑姑的话。 王家二婶把话说到这了,瑜娘一笑,“那我在把话说清了,这织布也不是教了就能会的。” “若是不行,我就叫我娘家把翠丫接回去。” 瑜娘笑着点点头,“那翠丫便留下来吧!” “唉,这感情好,瑜娘你放心,这丫头是个心里明白的,还有这每月的银钱也不用给了,你肯教翠丫就是天大的好了,我们也不是那厚脸皮的,可不能在要你们钱了!” 瑜娘听了点头,“好。” 二婶看事成了,也不多留,握着翠丫的手说道:“翠丫,今儿起你就留在这凡事都听你家柱嫂子的话,啊?可要听你嫂子的话。” 翠丫眼睛有些发红,一个劲儿的点头,“姑,我知道了。” “瑜娘,翠丫就麻烦你了,行了,我就回去了。” 王家二婶说完就起身,笑呵呵的要回去,待瑜娘把二婶送走后,看着紧张的翠丫,笑着牵起她的手说道:“我之前教过三个徒弟,我让她们教你可好?” 翠丫点头,声音低低的,“听嫂子的。” “那吃住跟她们三个就是了,放心,她们三个性子不错,想来你们定然能相处的不错。” 翠丫惯是老实的点头,瑜娘让青竹把翠丫领到红橘那,翠丫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跟着青竹就走了。 待屋内只剩下瑜娘和三个小丫头后,青菊把睡醒的小家伙抱过来,瑜娘目光柔和了许多,接过自家儿子,逗弄着。 青菊憋了好一会儿,才忍不住说道:“夫人,奴婢心里有话不知当不当说!” 瑜娘一挑眉,“你说来听听。” 青菊踌躇片刻,才开口道:“不是奴婢背后说人闲话,可夫人就不怕翠丫” 瑜娘唔了一声,叹口气,“看着还是个好的,平常你让青兰青梅多注意一些,待会儿你去和红橘也招呼一声。” 青菊点头,倒是个聪慧的丫头,知道什么话能说出来,什么话要点到为止,瑜娘颇是赞赏的看着青菊,这四个丫头,青竹和青菊颇是稳重聪慧,自然更重用一些。 待晚饭,瑜娘把翠丫叫了过来,好歹是亲戚,总要客套一下,王家柱进来时倒是不解的看着翠丫,疑惑的看了一眼瑜娘,问道:“听说二婶过来了?” “嗯,二婶性子利爽办完事就走了,留都留不住,这是二婶家的侄女翠丫。 翠丫,这就是你家柱哥,想来你们几年没见都不认得了!” 翠丫点点头,瞥了家柱一眼就垂着头,“家柱哥。” 王家柱点点头,倒是心虚的看着瑜娘,只见瑜娘眉眼弯弯,亮晶晶的好笑的看着自己,颇是无奈,把瑜娘怀里的儿子抱到怀里,笑呵呵的逗着自家儿子。 瑜娘不管他,握着翠丫的手说道:“咱们吃吧。” 翠丫听话的拿起筷子,一顿饭吃的颇是紧张,临等瑜娘让她回去时还隐隐的松了口气,瑜娘俱是看在眼里,待青竹待翠丫离开,瑜娘好笑的与伺候她洗漱的青菊低声说道:“你说可是我太厉害了!” 青菊歪着脑袋颇是不解,“夫人这话好是没道理。” 瑜娘分明看出青菊知她话里的意思,摇摇头,笑道:“算了,与你这丫头也说不出来什么。” 青菊伸伸舌头,待瑜娘洗漱后,回到里间,冲着在炕上玩闹的父子俩走去,王家柱才问道:“怎么了?听你跟青菊在外面嘀咕着。” 瑜娘捂嘴一笑,把二婶今日过来的事一一道来,王家柱皱着眉头说道:“媳妇儿,我这你尽管放心,这辈子我就娶你一人。 若是看着翠丫心里有疙瘩你尽管打发回去,大不了咱还每月给些银钱便是,可不能给心里添堵。” 对自家呆子瑜娘自然了解,当初砸坏了翠丫腿的是家柱又不是自家呆子,真说句无情的话,她们心里自然没什么可自责的,能帮到现在已经是不错了,如今王家柱对翠丫没那份怜悯之心,只是平常人看待罢了,瑜娘自然不担心她这边,之前与王家二婶说了那些话也不过是想试探下翠丫可有什么想法,如今多番试探下来看着倒是个老实的。 “且看看再说吧,若真是个好的留着也好,织坊里总要留着几个心腹,翠丫若是真的不错,大家都沾着亲戚,用起来倒是顺手也不一定。” 王家柱点点头,自是不甚在意,逗着儿子乐呵呵道:“媳妇儿,咱什么时候在生个闺女。” 瑜娘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要生你自个儿生去。” 王家柱哈哈的笑着,想到瑜娘生产那日颇是心有余悸,“还是等两年再要吧。” 瑜娘哑然。 没几日家梁放学回家时特意带了信儿,说是赵二叔家的大堂哥要定亲了,说的是县城里的姑娘。 瑜娘听了高兴,还特意带着儿子回了趟娘家,方氏高兴的与瑜娘说着相中那人家的的情况。 听着倒也是好的,家景富裕是个正经人家,姑娘也贤淑良德,长的清秀。 赵家大堂哥赵军如今年纪也不小了,定了亲后,就给了半年的准备时间就要迎亲,那户人家也颇是谅解,婚约便定了下来。 方氏解决了大儿子就要解决二儿子,条件又不差自然不少媒婆登门,之后方氏到看上了上河村的一位姑娘,说是个良善温和的,家里人也俱是老实憨厚的,方氏也是雷厉风行,没几日就把婚事定了。 兄弟成亲不能在一年里头一起成,赵磊的婚事只能推到明年了,倒是赵晨看着两个哥哥都说了媳妇儿,也吵着嚷着要媳妇,方氏没好气的瞪着自家儿子,骂道:“你个不知羞的。” 好事一件接着一件的来,芸娘又有喜了,给方氏乐的眉开眼笑的,赵母在一旁看的颇是眼红。 瑜娘这边基本都是家梁帮着传信,日子过得倒是快,转眼一个夏天就过去了,怀里的小家伙越来越沉,日子过得也越加充实。 119.第 119 章

福地里已经攒了不少线料,夜里迎年睡得正香时,王家柱和瑜娘好不容易得了闲进了福地,种田的种田,整理线料的整理线料。 小系统围着瑜娘转悠了好半天,才停下来,显然能见到瑜娘颇是开心。 瑜娘被它绕的眼晕,看它停了下来,到嘴边的责怪也说不出口了,嗔了它一眼,说道:“不是说这线料是可以染色的,可怎没发现有染过色的!” “需要宿主购买染料。” 小系统话刚说完,瑜娘面前就出现了商城,瑜娘如今也算是识字的,屏幕上的字已是认得大概,颜料虽说花积分,却也划得的来,染十匹线料也不过就是种两次麦子的价钱,选好颜料,只见手中的线料消失,纺线加工房上头挂着工作中,瑜娘仍旧忍不住咋舌。 待两口子各自忙完一起从福地出来,瑜娘下地走到摇床旁看着自家儿子睡得香甜,眼眸温和,轻轻摇了两下摇床,给儿子盖好被子才走到炕边。 王家柱笑呵呵的问道:“儿子没醒吧!” 瑜娘摇头,“睡得香着呢!” 王家柱这才放心点头,两口子脱了外衣躺在炕上,聊起闲磕来,许久没进过福地,瑜娘这才想起来,“如今你吃了那丸药,领悟了没?” 王家柱一听就知道瑜娘问他可是学会了老祖宗的技艺,点点头,“领悟个大概,其中还有些细节没掌握好。” 瑜娘点点头,“今日看福地里攒了不少积分了,想来在吃几丸就差不离了。” 王家柱翻过身把瑜娘搂在怀里,说道:“如今你也收了不少徒弟,可也买些丸药学学?” 瑜娘摇摇头,“还不急,先紧着你!” 王家柱听着自家媳妇儿的温言细语,心下暖洋洋的,抱着瑜娘更紧了几分,只听瑜娘长叹,心不由得跟着紧了一下,“怎么了?” 瑜娘颇是可惜的说道:“也没什么,只是如今看着福地里的线料却用不得,心里痒痒的!” 如今孩子小,王家柱教众多徒弟又不得闲,这线料她们两口子一时还真没有什么办法能够明目张胆的拿出来。 前一阵府里又添了个小斯给田贵当下手,二人去了趟南边进了不少线料,价钱算是合理,可线料终究没府里纺出来的好,奈何,只能先这般对付着。 王家柱一向是个疼媳妇儿的,听瑜娘这话不由得说道:“不然,过两日我出去一趟?” 瑜娘摇头,“可别,你一个人出去我可不放心,谁知道会不会看上哪家的姑娘!” 王家柱听了好笑,又转念说道:“那要不把孩子放岳母那两天,你和我一起出去。” 瑜娘一乐,呸道:“亏你说的出口!” 王家柱有些哭笑不得,媳妇儿自打生了孩子总爱这般耍些小性子,虽让他无可奈何,心里却稀罕的紧,宽厚的手掌有节奏的轻拍着瑜娘的后背,说道:“天不早了,在不睡小家伙又折腾的你睡不着了!” 被这般轻拍着,还真有些困意袭了上来,瑜娘打了个哈欠娇嗔道:“呆子!” 王家柱不理会自家媳妇儿,依旧拍着瑜娘,没一会儿怀里的人儿就睡着了,王家柱借着月光亲了自家媳妇儿额头一下,这才也满意的跟着睡觉。 王迎年小家伙跟个小公鸡似的,每日不到天亮准时准刻的就醒来,扯着嗓子就嚎,瑜娘照旧半睡半醒的踢着王家柱,意思,你儿子醒了,去看看! 王家柱被儿子的哭声还有自家媳妇儿提醒,利落的起身下炕把儿子抱起来,轻车熟路的放到瑜娘怀里。 瑜娘迷迷糊糊的给自家儿子喂奶,待小家伙喝饱了,两口子也彻底醒了。 这府里的主子都醒了,下人也没道理还睡着,青竹青菊摸着点的进来时,王家柱已经穿好衣服,两个丫头把打好热水的盆子放到架子上,就过来帮瑜娘给迎年穿衣服,待这边好了王家柱已经洗漱好去给自家徒弟上晨课了! 待早饭摆好,也不用叫王家柱自个儿就回来了,一家子人颇是有默契。 如今红橘和秋荷二人颇是能独当一面,清水虽没她们出挑可也能教一两个学徒。 三人早饭过后都会来这待上一会儿,瑜娘今日特意把红橘留了下来。 红橘大概也猜出自家师傅想问什么,老实的坐在那等自家师傅说话。 红橘在瑜娘心里算不得外人,便直接开口问道:“翠丫如今学的如何?” “开始学不大会,后来秋荷手把手教了两天也能开织了,翠丫姐算不上学徒里学的快的,可好在踏实勤奋,平时大家休息时翠丫姐还在坊里织布,织的第二日胳膊都粗了一圈,硬是忍着疼的坚持织。” 瑜娘点点头,“你平时也劝劝她,别把胳膊伤到了,反倒得不偿失!” 红橘点点头,瞅了眼瑜娘又说道:“要说翠丫姐来咱们这也个把个月了,学徒里硬是没有人知道她和师傅是亲戚的!” 瑜娘挑眉,红橘看自家师傅好奇有意继续听下去,就又说道:“翠丫姐不像其她人似的爱说话,性子算的上随和,别人跟她问两句她就回两句,若是别人聊天她也会在一旁听着,到不落群,嘴严实的很,我和秋荷平日教导她,也是这般,从未提过师傅和师公,也没像我们打听过,学徒里自然也就察觉不到!” 瑜娘嗔了红橘一眼,小丫头鬼精的很,只要提个话头都不用你接着在问,“明日你和秋荷还有清水过来,也该在教你们新的织法了!” 红橘听了眼睛一亮,笑容立马展了开来,“红橘先谢过师傅了。” 瑜娘温和的笑着,“你们这几日辛苦一些,待教会她们织普通的布后,山上的果子也差不多熟了,到时你和秋荷一人摘一筐送回家给你们家里人尝尝鲜,顺便在家里待上两日。” 红橘一听心都激动的快跳到嗓子眼里了,离家这般久怎会不想家,心下感激,忙谢道:“师傅水果就用不拿了,能让我和秋荷回家看看就已是不错了。” 瑜娘一乐,“听师傅的话,你们这段时间定是劳累,师傅我怎能亏待了你们。” 红橘听了不在推辞,感激的谢过,又聊了两句,瑜娘才让她回去。 这有了盼头,日子过得到也快,眨眼,红橘和秋荷就等到了回家的日子。 山上的果子还按去年一般处理,府里又热闹了不少,如今府里有不少棉布,虽质地不等好歹还是布,瑜娘索性让针线房把布裁了给府里下人和几个徒弟们做衣裳。 家梁个头窜了不少,带过来的衣服已经短了一节,瑜娘用红橘几人织好的布给他做了几身衣裳顺便也带上了阿文的。 小迎年别看人小心思却大,看着瑜娘拿着衣服时一个劲儿的往怀里拽,瑜娘拽回来给家梁时立马不乐意的哭了起来。 家梁拿着衣服看看瑜娘又看看小侄子,颇是尴尬,瑜娘额头青筋一跳一跳的,没好气的骂着自家儿子,“怎不知你还是个小气的。” 小家伙哪里听的懂,只知道自家娘亲把自个儿喜欢的给了别人还凶他,心里更加委屈,哭声更大了几分。 家梁看了看怀里的衣裳,纠结了好半天才说道:“嫂子,要不把这衣服给小侄子吧。” 瑜娘好笑道:“别理他,这衣服给他作甚,他又穿不得,家里布多的都快堆成山了,在不给你们做些衣裳还留着那当杂物不成,快把这几件也拿回去,你和阿文都做了一样的,到时候你们自个儿分。” 家梁听了点点头,可看看自家哭的伤心的小侄子,纠结道:“要不,我等会儿再过来拿。”说完把手里的衣服也放在了塌子上。 果然小家伙哭声弱了几分,盯着那一摞衣裳不松眼,瑜娘看着儿子直皱眉,硬下心肠说道:“哪有男孩子这般小气的,你和阿文小的时候可没为了什么东西哭成这般,不用惯着他,现在就拿回去!” 家梁挠头,王家柱恰好进屋,顺着儿子的哭声望去就看到自家儿子被瑜娘拎着衣角在一旁动弹不得,小家伙哭的好是可怜,一双像极了瑜娘的眼睛一直盯着塌子另一边的一堆衣服,满眼都写着想要拿过来。 王家柱看着自家弟弟纠结的表情再看看那衣服,打眼就知道是给家梁做的衣裳,不由好笑儿子这是护食呢,三两步走过去,把一摞衣裳放到家梁怀里,说道:“快回屋看书吧!” 王迎年小家伙已经觉得自家娘亲是坏人了,却不想刚回来的亲爹更坏,委屈的看着王家柱,哭声又大了起来,站在一旁的青菊看的直揪心,家梁看自家侄子这架势,也知此地不宜久留,脚底抹油拿着衣服开溜,毕竟是孩子,能穿着新衣裳去念学开心着呢,出了屋就笑了开来,也不管屋里哭的稀里哗啦的小侄子。 王家柱好笑的看着家梁一闪就没了的身影,转头望着自家儿子,叹口气,“这小气劲儿是随谁了。” 瑜娘放开儿子的衣脚,嗔道:“定是没随我。” 王家柱一乐,望着还嚎啕大哭的儿子也不管,拉着自家媳妇儿聊天。 瑜娘也不想儿子养成小家子气,不理会自家儿子跟着王家柱在一旁有说有笑的。 苦的小家伙心里这个憋屈,哭了好一会儿才真真知道自家爹娘是不打算哄他了,倒也不傻,收了声,一哽一哽的留着泪,小眼睛可怜巴巴的盯着瑜娘。 瑜娘望着自家儿子问道:“可知道错了嘛?” 青菊皱着一张脸着实看不过去了才说道:“夫人小少爷一定以为那衣服是给他做的才这样的,我弟弟小时候也是这样,大了就懂事了,平时有好吃的好玩的也知道给玩伴呢。”这么小的人哪里知道错了没,夫人也太心狠了。 瑜娘叹口气,到底是心软,抱起自家儿子,点着他的鼻头说道:“那衣服是给小叔叔和小舅舅做的,你拿了又穿不了,娘还能把你的东西给了别人,小气包,以后可不许这样了!” 王迎年瘪瘪嘴,小胖手摸了摸鼻头,也不知听懂了没,把小脑袋埋在瑜娘怀里,到底是孩子,心里还委屈着,小眼泪又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瑜娘衣襟没一会儿就湿了,瑜娘哭笑不得,王家柱摸摸鼻子也是好笑。 怕儿子哭上火,两口子到底没狠心在放儿子不管,又哄了哄,可平时隔三差五的就把小家伙的零食当面不是给了家梁就是给了青竹青菊她们吃。 开始哭的依旧撕心裂肺震天响,后来慢慢的也不哭了,只是皱着眉头不满的看着瑜娘。 也不知这做爹娘的什么心理,倒是上瘾了,没事就这般逗着儿子,直到后来王迎年小家伙练就了一颗海纳百川的小心脏,在看到瑜娘把摆在自个儿面前的八宝盒拿给别人时眉头也不眨了,吃吧吃吧,没事,果子总会有的! 小小的人啊,心里苦啊,可说不出来呐! 第120章 【120】

转眼又到了秋收,田贵办事素来利索,田地的收成已然不用瑜娘两口子操心,今年粮食价钱有些浮动,待全部卖完有八十两银子,这还是加上去年买的地。 这点银钱到也用不上,瑜娘又交给田贵让他看看有没有卖田的,买回些。 好巧不巧的,隔壁庄子要转卖,那庄子不大,盖的不过是个园子,原主人家没事过来避暑用的,如今家里迁移便想把这庄子卖了。 庄子带良田五百亩,算是附近庄子上大户了,这还有中等良田没算进去,本来田贵想从这人家手里买些地,可那户人家不愿,若是卖就连庄子一起卖,八十两银子卖个百亩地着实入不了人家的眼。 田贵回来与王家柱说了一二,看是否有买下那庄子的准备,王家柱转头又跟瑜娘道来,瑜娘思忖了一会儿,让田贵去问问这庄子多少钱。 虽二人手里有技艺,靠这个便能吃香的喝辣的,可骨子里到底有些古人想法,人到哪都不能没有地,如今家有儿子一枚,瑜娘也是愿意为儿子积攒家产的,便是王家柱前世的匠师世家那也有有不少田产铺产的,这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财源要多方面发展,分清主次便好。 田贵领了命又与那户人家打了交道,五百亩良田二百亩中等两天再加上庄上的园子,整个下来七百两。 这价钱算是公道的,田贵又接着商量了下,最后也只讲了五十两银子下去。 瑜娘听了这个价也是意料之中的,如今地不好买,隐隐的都有了涨价趋势,田贵能讲到六百五十两算是有本事了,好在这一年王家柱挣钱挣的厉害,前阵他彻底把自家老祖的雕技吃透,只是刻了个九曲铃铛,竟卖了百两银子,不止这样,王家雕漆已在京城中崭露头角,小有名声,便是这几日李子铺的掌柜就来了好几趟。 虽说如今挣钱也不过是开了个头罢了,真花了六百五十两买庄子,这个年过得怕是要拮据些了,瑜娘知这是难得的机会,过了这个村在想置办个庄子就不知是何年何月了,心下一狠,便买了。 看看自家钱匣子就剩了二十两,若是以前能够他们一家三口花两三年,如今怕是顶不过几个月。 瑜娘叹口气,目光就瞥像迎年手里摇着正开心的铃铛。 王家柱当初雕的九曲铃铛本是一对儿,留给自家儿子一只卖了一只,若说这铃铛不过巴掌大小,椭圆球状,妙在是镂空花雕,铃铛分九孔,阳光底下在每个孔望去蜿蜒而上竟能看到鱼虫鸟兽,每孔不同,且摇晃时竟不知那铃铛是如何发出声音的,着实妙哉。 连哄带骗的从儿子手中把铃铛要了过来,瑜娘稀奇的把玩着,想着要不卖了好过个年? 王迎年小家伙如今能做能爬的,磨磨蹭蹭的好不容易爬到自家娘亲身边,小手一个劲儿的往上够,不得不说小孩子敏感,自家娘又打自个儿东西的主意,小家伙一看就知道。 望着儿子咿咿呀呀捉急的样子,瑜娘一乐把铃铛又还给了儿子,叹口气,也不能太欺负自家儿子了不是。 待王家柱回来时瑜娘就说道:“你家儿子如今快成精了,今个儿我拿着那铃铛想着要不也卖了算了,也不知他怎么就察觉到了,诺,你看,到现在还握着铃铛不撒手,这都要吃饭了也不撒手。” 王家柱听了顺着媳妇儿目光望去,果然自家儿子一双小手捧着铃铛不撒手,察觉他的目光还一激灵,满眼警惕,小小的人儿做出这般模样到透着一股子心酸。 王家柱一乐,“怕是被前段日子抢食抢出经验来了。” 自家儿子刚才那模样瑜娘自是没错过,捂嘴一笑,“看来这次是不能抢了他那铃铛了。” 在小的孩子也有气性,瑜娘又不是后娘,之前那般做也是不想自家儿子太小气了,这铃铛毕竟不同,是他喜欢的东西,做亲娘的跟着抢成什么了! 饭菜已摆好,青梅过来叫二人吃饭,看着炕上小家伙警惕的样子,瑜娘一乐,“青菊你喂喂他吧。” 青菊一笑,“是,夫人。”说完就拿着迎年的饭菜端到炕桌上,准备给自家小少爷喂饭。 瑜娘和王家柱对这丫头也颇是放心,看儿子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好笑既无奈的走到饭桌那,待二人坐下来,青梅和青兰有眼色的退出门外,瑜娘不喜欢吃饭的时候有人待在身边,她们二人自是知道这规矩。 虽说食不言寝不语,可两口子吃饭的时候还会聊聊天,“家里可是没钱了?” 瑜娘点点头,“今年进钱不少可花销也大,光是织坊就搭进几十两,如今还在往里搭呢,这次那庄子又花了六百五十两,家里就剩下二十两了!” 王家柱点点头,宽慰道:“前个又刻了一对儿物件,已交给李子铺的掌柜了,想来过段时间又能近些银子。” 瑜娘点头,“说是卖儿子那铃铛也不过就是想一想,左右家里现在也没甚花销,不急。” 王家柱一乐,给瑜娘盛了碗汤,“咱家这日子会越过越好的。”他定不会让妻儿吃苦受累。 瑜娘一乐,心下却对织坊更加上心了,也该是进钱的时候了。 想到做到,瑜娘把红橘和秋荷二人叫来,从今个儿起定下学徒一月最少织五匹布,少一匹扣二十文月钱多一匹赏三十文钱。 红橘和秋荷领了命便传话下去,一时织坊的学徒不敢怠慢,以往还有些散漫的风气瞬间荡然无存了。 如今学徒织出的布依旧有好坏之分,瑜娘也按质地分发月钱,质地好的一匹布四十文也就是一月二百文钱的月钱,多少赏罚按之前的增减,质地差的三十文一匹,看不过眼的十文,实在差的遣回家。 这样一来这些姑娘们也不敢为了任务而草草了事,毕竟与月钱挂着勾呢,自然原本月钱还能多挣的因为手艺不好如今反倒挣不到之前那般多的月钱,弄不好还要被罚钱,心里不舒服,隐隐的有些挑刺现象。 红橘和秋荷也不惯着她,直接当面说道:“你若是不满可回家,咱们这还缺人不成,不说你一个便是全走了又如何,大不了再招一批人过来,不过是时日问题,还真把自个儿当回事了? 不妨告诉你们,这布若是织的不好,夫人也发话了,直接打发回家去,连个普通的布都织布匀称要你们作甚!” 这话一说,那挑刺的姑娘蔫了,原本还想拉帮结派的来威胁主家,她原本想大家都不同意,这师傅怎么也要思量思量,如今听了,心下却慌了,有技术有钱的是人家,你凭甚威胁? 压住了人,红橘心里还是不舒服把这事说给瑜娘,瑜娘也料到会有些心生不满的,倒是利索,直接说道:“一会儿回去给她发五十文钱让她回家去吧,看还有哪个心思多的,一并打发走。 年后我打算在招一批让清水和翠丫负责呢,你和秋荷好好教导她们二人。” 红橘一听便明白了,年后再招一批,哪里怕没人,左右现在还未开布庄呢! 红橘得了话,回去就把那挑刺的撵回了家,这回学徒们看是动真的俱是老实了。 一晃李子铺掌柜就送钱过来,如今王家雕漆颇得京城中人认可,这漆品价格不可同日而语,瑜娘拿着二百两的银票直咋舌,当初一个炉鼎也不过一百五十两而已,瑜娘摇头,“早知当初那炉鼎该留着,指不定现在能卖五百两呢!” 王家柱一乐,点了点瑜娘的鼻头,“当初不卖钱现在我们吃什么花什么。” 瑜娘莞尔一笑,夜里,瑜娘从福地里买了丸丸药,吃了后,一宿都梦着一位女子织丝绸的过程,颇是真实,奈何一匹丝绸十丈之长竟能织出一副山水河画,瑜娘又不是天才,第二日起来,头便疼了起来。 王家柱颇是担忧,瑜娘摇头,在炕上躺了一日,连儿子都管不过来,织布本就繁复,瑜娘学下来耗费了不少的精力,却也学不到万分之一,现在的脑子堪称浆糊。 王家柱找了小系统,小系统摇头晃脑好一阵,给王家柱一颗健脑丸,它到忘了瑜娘不过常人,精神力不足,差点就把自家宿主坑成白痴。 吃了健脑丸,瑜娘精神好了许多,也不敢在吃丸药,半个月下来自己在那琢磨着,倒也琢磨出一二来,这天下哪里有吃一颗丸药就会一门手艺的好事,想学一门传承必然要下苦心,瑜娘除了看孩子一有空就在织房里自个儿琢磨,一个月下来,原本因生孩子还有的赘肉也没了,倒好,不用吃瘦体丸了。 万物殊途同归,织布更是一样,丝绸与其它线料也不差什么,瑜娘在普通线料上一样能织出花案,不过没有丸药里那般宏扩细腻,不过是因此得了些启发,可这布卖出去价钱也不会低了去! 待一匹布成,红橘和秋荷摸着锦缎上的栩栩如生的鱼虫鸟兽满眼奇光异色,颇是崇拜的看着瑜娘,瑜娘既心累又好笑的望着两个徒弟,“以后总会教你们的。” 红橘和秋荷听了万分感激。 却不想瑜娘因一个月来的操心劳力病倒在床,这一病人躺在炕上连起都起不来! 第121章 【121】

瑜娘一病王家柱被吓得不轻,好不容易等到田贵把大夫请过来,大夫在诊脉时他看的心里火急火燎的,好是一个焦躁。 老大夫把完脉叹口气,对着心焦气躁的王家柱说道:“夫人近日可是有何好心思费力之事?这凡事都要循序渐进方可平顺,原本最多也就是气血亏损吃着益气补血的药养两日就好了,不巧夫人怀了身孕,如今有滑胎之症,这一胎怕是,难保住。” 王家柱听的当场就懵了,他吃丸药倒没觉得什么,却不想自家媳妇儿吃了会造成这般后果,当下后悔不已,心慌意乱。 大夫看到他这般模样心下也理解,没在多说走到桌旁拿出笔纸开了副安胎药,老大夫开了方子,又与王家柱嘱咐道:“夫人这胎若是没保住恐怕会好损元气,这怕是要养上两三年,万不可在劳累过度,且近三年内不得生子,恐有危险。” 王家柱听的直点头,让田贵送大夫回医馆顺便抓药。 瑜娘昏昏沉沉的也把那大夫的话听了一二,待大夫出了屋走远后,瑜娘低声细喘的说道:“这大夫危言耸听了些,不过是想让我多吃些药罢了,哪里就那般严重,我身子一向健朗吃两副安胎药应该不会有事!”说到最后连她自己都不大信了,瑜娘叹口气,“怪我,怎就没察觉呢。” 瑜娘手扶小腹,叹口气,心里自是失落,好在她们还有迎年,若是这会儿二人无一子,又失了腹中的孩子,三年内不得生子怕是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了。 王家柱坐在炕沿上,温柔细抚着瑜娘的脸颊,眼里一片心疼,“等会儿我进去看看有没有法子!”屋内还有丫鬟守着,王家柱说的自是福地里。 瑜娘点点头,“嗯。” 王家柱叹口气,“快睡会儿。” 瑜娘点点头,如今她困乏的厉害,闭上眼睛没一会儿人还真睡着了。 青竹这时走了过来,对王家柱低声说道:“老爷,小少爷在屋里一个劲儿的哭,怎也哄不好,许是母子心心相连,感应到了。” 王家柱揉揉额头,起身嘱咐青菊好好伺候夫人,又抬脚去了厢房,抱起哭闹不休的儿子,呵护在怀里,慢慢的哄着。 倒是有效果,许是见了爹心里安稳了又或是哭累了,王家柱哄着儿子好一会儿小家伙才停了哭声,渐渐疲倦,刚哭的孩子不能睡,青竹在一旁逗了一会儿,若是平时小家伙早就乐开怀了,可今日兴趣不高,蔫蔫的看着青竹。 一时屋内颇是低沉,待过了会儿把儿子哄睡着,王家柱这才离开,直接去了自个儿的工房,关上门转眼就进了福地。 小系统看着怒气冲冲的王家柱径直朝它走了过来被吓了一跳,王家柱何曾对它发过火。 只见王家柱抓住小系统就生冷的问道:“瑜娘吃了那丸药怎会害得她好损元气伤了腹中的胎儿?” 小系统不过是虚拟,被王家柱提溜在半空中也没什么痛感,听了王家柱的话懵了好一会,“瑜娘有身孕了?” 显然不是所有的系统都是万能的,小系统与王家祖传玉佩合体后还是存在漏洞的,因小系统分离出瑜娘体内并不能时时刻刻探测出瑜娘身体状况,而且它也没想到学习织布技艺会这般耗费精神,小系统此时心虚无比,“那个,容我补修下系统,放心,系统一定能够让她们母女健健康康的!” 王家柱一挑眉,“是女儿?” 小系统当机片刻,“啊,应该是,如果没探测错了的话。” 王家柱把小系统扔在地上,皱眉道:“在相信你一次。”若是没能调养好瑜娘的身体,这系统里的药他们两口子万是不会吃。 系统补修漏洞需要一天,王家柱从福地里出来后,脸色就不大好,以至于整天都阴沉着一张脸,府里的其他人今日也更是分外小心,一时府内上空好似乌云密布般似的让人心慌沉闷。 好不容易熬到第二天下午,王家柱一进福地小系统就颠颠的拿出一小匣盒药,打开一看五粒乳白色的丸药和五粒褐色丸药分两个格子装着,打开后一股儿药香扑鼻而来。 “白色是安胎丸,褐色是养气补血丸,每天各一丸,五天后定会大好,这两枚丸药可一起服用没什么冲突。” 听了小系统的话,王家柱安心了许多,却依旧怀疑,“你确定这药不会再出了岔子。” 小系统赶忙摇头,“由于系统之前没考虑周全所导致的错误已经修正,这次以后不会再出现差错,系统内的丸药请放心使用。” 此时小系统心里也颇是苦闷,百年难一遇的漏洞怎么就它碰上了,以后该怎么取信于人! 王家柱思忖了好一会儿,说实在的如今他对这系统是真不太相信,小系统也察觉出来他此时的心境,一狠心,圆圆的小手中出现一根电线往外延伸,空间内凭空出现一个椭圆形的东西。 放电线一端插入椭圆形的插孔内,王家柱接收到一则屏幕信息,“是否格式化系统。” “这则命令可一直保持现状,你现在可以给瑜娘吃药,若是五天后她身体还出了状况你可以进来格式化系统,我与系统便会消失。”小系统说道,这次算是下血本了。 王家柱这才信了它,转身离开福地,而因指令没有下达,福地没所有系统运作事项都暂停了下来,是留是走就看五天后了。 瑜娘这次到没太责怪系统,本来平白得了一门技艺有为常理之事,如今出了这事也不能全怪别人。 吃了药后,身体一股暖流流过,瑜娘感觉好了不少,第二日就能起身下炕,也不觉得腹中不适,五天过后,王家柱又叫田贵请了另一位大夫过来诊脉。 大夫诊脉过后乐呵呵说道:“恭喜恭喜,另夫人是喜脉,如今已怀两月之久。” 大夫以为这人家请他来就是为了看是不是喜脉,待听到王家柱问道:“大夫,我夫人的身子如今可健朗,这腹中得孩子如何?若是生了可会有危险?” 大夫听的一愣,觉得这人过于担忧了,他刚才诊脉一切正常,与正常孕妇没甚两样,不过也见怪不怪,看这家男主人这般担心自家夫人想来这夫妻二人感情和睦,看人家紧张的样,大夫说道:“我在诊一次。” 王家柱欣然点头,直到后来大夫确认大人胎儿都正常王家柱才松了口气,随即眉眼舒朗了许多,特意多给了些银两与那大夫。 瑜娘好笑的看着自家男人从一开始的变化,心里熨帖,更是高兴腹中的胎儿保住了,心下高兴,眼眸也明媚了许多。 多日的阴霾一扫而空,田贵家的特意做了不少好菜给主子和府中的下人,一时府内喜气了不少。 有时候就是这般,越喜气好事越跟着来,越是悲催的时候各种倒霉事都找上门。 这不没几日李子铺的掌柜上门,是接了一笔大单子,京中一品官员家的嫡女后面出嫁,想上上下下打出一套漆品,屏风、床、椅榻这些大件都要不说,便是梳妆八宝盒就要大大小小二十套,还有画盘摆件零零散散也要数百。 王家柱拿着纸笺细细看完,心下算了下价钱,说道:“这零零总总算下来就有百多件漆品,没有万两也有千两了。” 李子铺掌柜的如何不知,他这一年来光卖王家柱手里的漆品就挣了不少钱,就这笔单子,怕是要挣上小千两银子,掌柜的看着王家柱的眼神一片火热,“这钱不是问题,说句不地道的这一品官员哪里是小户人家,那都是世家,底子厚的很,便是庶女陪嫁都有万两嫁妆何况这嫡出,听说嫁的还是皇家。 我就怕,这时间赶不过来,这上上下下白来件可能在出嫁前赶制出来?” 王家柱听了一笑,也是了解这些世家最爱体面,怕是万两也不当回事,“大件倒是有漆好的,只差雕刻,小的确实要从头做了,好在我那几个徒弟如今也能上手了,应该不会有问题。” 掌柜一听立马笑了开来,“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行,我回去给他们商量好价钱在过来一趟。” 王家柱笑着应着,自是一翻客套后把人送走,便回后院与瑜娘说了这事。 瑜娘听了颇是激动,谁不爱财的,有这么一笔银子不说在置办田地,便是开铺子都能开不少了。 王家柱看着自家媳妇儿见钱眼开的样子颇是好笑,点了点自家媳妇的鼻头,“只是接了这单怕是要忙了。” 瑜娘莞尔一笑,“你忙你的,我这有几个丫头守着还怕出事不成。”府中人口简单,自是没大户人家那般多的糟心事在。 王家柱依旧不放心,“这几个丫头有甚经验,不若我看把张妈妈请过来,之前怀迎年的时候她做事颇是顺心。” 瑜娘一笑点头,“明个儿让田贵家的去请张妈妈。” “这事倒是忘跟岳母说了,可要通知一声?” 瑜娘捂嘴一乐,“哪里还用说,家梁一早定会跟阿文说,估摸没两日我娘就得过来。” 这人还真不禁念叨,第二日赵母就过来了,来时候还带来个人。 第122章 【122】

赵母这次带来的人可谓是和个及时雨,瑜娘见到跟在赵母身后进来的张妈妈时好是开心道:“昨个还还想着让田贵家的去妈妈那一趟,看妈妈如今可是又有空闲呢!” 张妈妈冲瑜娘行礼后才说道:“夫人这好的人家我巴不得来几次呢,别说得不得空,便是没空我也想法子把手里的活计给推了过来。” 瑜娘听得捂嘴一笑,赵母插话道:“可见这丫头有多喜欢你,咱俩一同进屋这丫头只看见你了!” 赵母看似吃味儿,可眼里笑意盈盈的,一看便知不是真的吃味! 即便这话当不得真,张妈妈也不能托大,恭敬道:“夫人这是没和老夫人见外呢!” 自家人和外人进屋,你先和哪个打招呼。 赵母自是听得明白,哈哈大笑道:“还是你精怪,快,咱们坐下来说话。” 青竹和青菊二人已经端茶和糕点进来一一摆好,二人看到张妈妈时还特意看了两眼过去,张妈妈冲她们笑了笑,说道:“这快过去一年了,如今几个小丫头都长开了。” 瑜娘点点头,“可不是,比以前也越发懂规矩了,如今我都离不开这两丫头。” 张妈妈一乐,又开口问红橘和秋荷二人怎样,瑜娘笑着说道院里开了个织坊,如今都交给这二人管着呢! 张妈妈一怔,随后无奈道:“夫人还真是能折腾,如今有了身孕可不能在这事上过于费心了!” “哪里有妈妈说的那般严重,如今大事上我做主,小事上全是那两丫头费心,到还真累不着我。” 赵母忙严肃道:“妈妈说的没错,你如今胎儿还没坐稳,可不能操劳了,现在最紧要的便是安胎养身。” 瑜娘想起前几日的凶险,难得没辩驳,心里到底也是对腹中的胎儿紧张的,“听娘和妈妈的话便是了。” 赵母神色一松,全权拜托张妈妈道:“这丫头就是天生来讨债的,不知让人多惦记,我前个才从家梁那知道她生了场病,偏偏这两口子没一个过来找我们的,你说这两口子主意大不大,我这个当娘的硬是最后知道的,妈妈你能过来我就放心了,这府里也就你是最稳妥的。”说完,赵母还不忘瞪自家闺女一眼。 瑜娘心虚,当初特意嘱咐家梁别说给阿文听,免得二老虚惊一场,家梁是个听话的,到还真守口如瓶,瑜娘嘻嘻笑了笑,到有几分调皮哪里像个当娘的人,又对张妈妈说道:“咱们还像去年的月钱规矩来可行?” 张妈妈知道瑜娘不是个小气的,月钱给的多不多不说,今年临走前可是给了不少银子,自是乐呵呵应了。 确信张妈妈留下瑜娘心里也踏实了许多,赵母这才提起另一件事说道:“说来,这都十一月了,没几天就到迎年的生辰,这满周可得办的热热闹闹的!” 瑜娘点头,“定是不会亏待这小家伙的。” 张妈妈也跟着不时说了两句,一时屋内三人说的颇是热闹,王迎年小家伙也睡醒了,被青梅抱了过来,小家伙懵懵的看着赵母和张妈妈,都把人看到心坎里去了,赵母更是忍不住起身从青梅怀里接过迎年,老小老小的叫着,还说道:“这总不过来,大外孙都不认识姥姥了!” 张妈妈一旁宽慰着:“这还是太小不记事,等以后了哪里会忘了您这个姥姥,以后亲近还来不及呢!” 赵母听的开怀大笑,问着自家外孙是不是啊,瑜娘笑着在一旁看着,好在王迎年小家伙不认人却也不认生,在赵母怀里待的颇是自得。 赵母颇是欣慰,又感慨道:“你和芸娘都是有福气的,这三年抱两可不是谁家儿媳都能够的!” 瑜娘难得羞涩,却说道:“好久没见到过芸娘了,不知她过的可好!” “也不知你们姐俩是怎么了,前一阵芸娘身子也不大好,好悬没保住,你二婶被吓得不轻,这不直接搬过去照顾芸娘去了,我看你二婶是要伺候芸娘出了月子才能回来。” “二叔也跟着过去了?” “可不是,左右王家村那也有房子,也不能临老临老的还把两口子给分开了不是。” 瑜娘听的颇是心惊,“有空我让人送些补品过去,顺道在问问身子可好了,我这正好有些安胎丸药,看看芸娘可需要不。” 赵母点点头。 待晚饭过后赵母才离开,挺舍不得迎年的,奈何家里还有一老一小,说什么也没住下。 张妈妈正式留在府中就开始接手饮食伺候的活,田贵家的认识张妈妈自然不敢托大,张妈妈吩咐什么也都欣然的答应着,府里几个小丫头也听她的,张妈妈在王府里再是顺手不过了。 青竹青菊两个丫头虽聪慧,瑜娘终究还是有些心里话与她们说不得,如今张妈妈在,又颇是得她信任,瑜娘拉着张妈妈说了好一阵子话。 这里自然也说了翠丫一事。 其它的都还好,唯独张妈妈听着翠丫这事后又是皱眉又是叹气的,“这若是平常人家冢母宁可每月给些银钱也不会让人进府。” “我何尝也不是这个想法,可看那丫头像个老实的,这织坊说是在府里开辟出来的,其实已经自成一院,平时只得红橘和秋荷二人进来,普通织女是没机会进来的。 况且那丫头确实可怜了一些,这手里要是会些手艺以后的日子确实好过不少!” 张妈妈一叹,嘀咕道:“老爷小时候也太淘气了些。” 瑜娘噗嗤一乐。 “妈妈过两日去织坊里看看,看看这些学徒性子可行。” 瑜娘知张妈妈看人颇准,张妈妈之前不在府中这些丫头也不认识她,冷不丁过去个人也最是能看出红橘她们所看不到的一面。 张妈妈哪里不明白,点头应着,心下想着定要好好看看那翠丫。 没过两日红橘和秋荷得知张妈妈回来了乐呵呵的过来看望张妈妈,顺便带张妈妈去了织坊逛了逛。 待张妈妈回来后就与瑜娘说道:“红橘和秋荷这两丫头是真长大了,织坊里的学徒被她们管的服服帖帖的,一个个都老实本分的很,那翠丫看着确实是个老实,不像心思多的。” 瑜娘点点头,“有张妈妈这句话,我也能放心许多了。” 转眼到了月底,外面下着鹅毛大雪,屋里却烧的暖洋洋的,没几天就是迎年的生辰,王家村那边托人过来带话。 当初瑜娘坐月子不方便,这洗三和满月酒都是在庄子上办的,这回迎年满周岁王老爷子想大办一场,自是在王家村,这亲戚里道的还许多人没见过王家大孙子呢,人老了也就能显摆下儿孙了,王老爷子怎能错过。 老爷子这一年来消停的很,难得开次口,瑜娘两口子自是不会弗了他的面子,想想生辰过后便是过年,不如直接就在王家村过了,正好二叔一家也在王家村,今年妥妥的也是在那过,瑜娘便让家梁带话给阿文,让赵母赵父也回王家村过年算了,到时候在她们那住便是。 过二天,家梁回来就回话,赵母同意了,一起跟瑜娘两口子回王家村,这过年就是过得热闹,就留她们一家三口在上河村过得是什么劲头。 这样一来,府上一时半会儿就没了主子,村里不比府里,有下人伺候让人看着体面,可到了村里就不是这情况了,指不得有多少人当看猴子似的呢。 有赵母陪着瑜娘便放了张妈妈的假,让张妈妈今年回家好好过个年,去年张妈妈伺候她坐月子就错过了与家人团聚的日子。 张妈妈得知这安排自是高兴,她做这个活这么多年来,还真是没跟家人好好过过几个年。 织坊干脆也给了假,让众学徒和红橘她们都回家好好过个年,清水算是个没家的孩子,瑜娘便让她跟在身边,梅兰竹菊四个丫头也是没家的,瑜娘不好多带,便让她们留在府里看家,打扫家务。 外院的几个徒弟也是苦命的,过年哪里有家可回,好在这府里他们算不得下人,瑜娘只得让田贵两口子留下来陪他们过年,好歹衣食要照顾周全。 田贵如今算是府里的管家,不给假自然没甚可埋怨的,瑜娘特许他们两口子把家小带过来,顺便以后也住下来算了,省的两口子总没事往回跑,田贵家的喜滋滋的谢了恩,心里就盘算开来,把县城的房子租出去,一年也能收个二两银子不说,她是府里的厨娘,手里自然有些个权利,家里一家老小吃住可能省下不少银钱,一这般想,心里是越发的高兴了。 是人便会有私心,瑜娘也没指望谁都对她们两口子忠诚不二,田贵两口子算是个讲分寸的,瑜娘也乐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清水算是瑜娘的徒弟,带清水回去,王家村里也没谁能说出什么,自古以来这徒弟照顾师父都是正常的,自然瑜娘不会亏待了她。 阿文和家梁年纪小,夫子给他们早早的放了假,一大家子人收拾东西浩浩荡荡的就回去了。 路上赵母生怕瑜娘受不住,好在冬天积雪多,路也平滑许多,却也不敢行的太快,待到了王家村,回了王家,刘氏就出来迎着,“不是说一早就出发了么,怎么这会儿才到?” 赵母笑呵呵的说道:“瑜娘有了身子,还没满三个月呢,这路上哪敢行的快了!” 刘氏一惊,放下刚拎过来的包袱,扶着瑜娘就说道:“哎呦,你们两口子这是怎么回事,有了身子怎不说一声,我要是知道你有了身孕,说什么也不让你们在折腾过来,这可真是亲家母也是,怎就听了这两个小的话,不拦着呢!” 瑜娘刚嫁来那会儿,王老爷子挑过多少回事赵母可还记着呢,看着正好走过来的王老爷子,赵母无奈道:“这不是怕亲家公误会我闺女娇气嘛。” 刘氏听的一怔,王老爷子面上尴尬,又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得说道:“亲家母这是说的啥话?你们过来住帮瑜娘看我大孙子我还能不乐意不成,放心,指定不带说瑜娘娇气这话的” 王老爷子以为赵母是怕住在王家会让她不满,怕他说瑜娘离了下人还得找自家老娘帮着看孩子没用的话之类的呢。 这话一说,刘氏和赵母全听明白了,刘氏怼了自家老头一胳膊肘,面上讪讪的笑道:“你这啥都不知道的就满嘴跑糊话!瑜娘又怀上了,如今还没坐稳三个月,若不是你偏要在王家村给迎年办满岁酒,这两口子哪里还用折腾过来。” 家梁和阿文这会儿也从赵父那辆牛车下来,看到自家娘亲,欢快的跑了过来喊娘。 刘氏出来迎接多半就是为了看儿子的,看自家儿子一下牛车就来找她,心里这个舒心,眼睛都有些发酸,顺势抱着儿子到怀里,也顾不上扶着瑜娘了。 本就不是正经婆婆,刚刚客套一下已是不错了,瑜娘自不会挑这个理,便是正经婆婆也轮不到她挑理不是。 只是王老爷子和赵母这边着实尴尬,王老爷子觉得自个儿可能说错话了,本来他是不在意赵家人住到儿子家过年,可刚才说的那话就难免引人误会,又抹不开面子把话收回来,一时瞅着刘氏直使眼色。 赵母咳了咳,也觉得刚才不该较那个真,笑着说道:“亲家公也别把我那话往心里去,我刚才说的也是玩笑话,哪想就赶上这寸劲儿了不是。 我和我家老头子过来住一阵儿,想来亲家公也不会当回事。” 王老爷子乐呵呵的点头,有台阶赶忙下,“亲家母放心,这瑜娘怀了身子,你能陪着她过年那可是在好不过了,要说呀这在意闺女的人家就是好,这要是和那种嫁出去女儿就像泼出去水的人家做亲家,可有得受的,啥光都借不上。”说完瞅着瑜娘说道:“你们两口子也是,这大的事也不跟家里说一声。” 瑜娘还未开口,刘氏便说道:“你懂啥,这怀胎三个月才能说的,若不是赶巧,你还得过一阵才能知道。” 王老爷子不说话了。把牛车赶到院里后,王家柱和赵父才走过来说道:“爹,婶,都站在外面做啥,咋不进去?” “哎呦,可不是,这大冷天的可别把孩子给冻坏了,进屋,快进屋。” 说完众人纷纷进屋,这进了屋后,赵父和王老爷子坐在炕上聊天,王家柱在一旁作陪。 刘氏这才注意到一直抱着迎年的清水,说道:“这丫头看着眼熟,却也面生,可是你身边的丫鬟?” 瑜娘一笑,温和的看着有些局促的清水说道:“婶儿来我这可能见到的不多,原是府里头针线房的,我看她聪敏又乖巧便收了做徒弟,如今也能撑些门面了!” 瑜娘说完,赵母和刘氏都看向羞涩的清水,笑了笑,夸了两句,便逗弄迎年。 看的王老爷子这个心痒,好一会儿才忍不住说道:“家柱把你儿子抱过来,天天跟着一堆子女人哪能行。” 这一句话算是把一屋子女人给得罪了,刘氏没好气的瞪着他,说道:“你还不也是这么过来的!” 王老爷子被噎的脸发黑,王家柱摸摸鼻子,没起身,过了好一会儿才把儿子抱到炕上,王老爷子脸色瞬间就变得笑容可掬了起来。 在王家老院留着吃了顿饭,瑜,娘和赵母几人就回新院了,一进屋热乎乎的没有一点冷意,前阵瑜娘就让田贵安排人过来打扫过,如今屋里没有灰尘,屋内干净整洁,瑜娘颇是满意。 第二日,一家人又去了芸娘家,二叔和赵父还有赵家两个姑爷在一个房里聊天,瑜娘几人带着孩子在另一屋里聊天。 “哎呦,小天长的越发虎头虎脑的了,好看,招人稀罕。”赵母嘴上说着就把芸娘的儿子抱在怀里,亲了一口。 小天拿小手擦了擦脸,皱着眉头的样子惹得屋里人哈哈大笑,笑过之后,赵母就问道:“芸娘身子现在怎样了?” 方氏同样抱着迎年不撒手,一脸轻松的说道:“这丫头不省心,我过来后才知道她不小心摔了一跤,差点就把孩子给摔没了,吃了一阵子药,现在算是能让人松口气了。” 瑜娘和赵母听的一惊,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瑜娘握着芸娘的手说道:“怎这般不小心呢,我给你送来的安胎丸可吃了。” “大夫说了这药不能瞎吃,你们俩身体情况又不一样,我便没让她吃。” 瑜娘听自家二婶这么说也就不提这茬了,左右人现在也没大事。 芸娘如今做了娘,性子更加温婉,笑着说道:“你送的药我是没吃,可这补品我却没剩下。” 瑜娘一乐,又问了些家常话,方氏和赵母不理这二人,让这姐妹俩自个儿聊着。 “听说你弄了个织坊收了学徒?” 瑜娘点点头,“恩,想找些事做罢了,那庄子周围没几户人家,可把我憋闷坏了。” 芸娘捂着嘴笑,“开始村子里传这事我还不信,后来我娘过来,我一问还真是,你这织坊可能行!”芸娘自是怀疑瑜娘的手艺的。 赵母这会儿听了心思明显飘了过来,心下有些紧张,瑜娘有手艺这一事一直都是个事,别人还好唬弄,可自家人就不好说了。 瑜娘乐了乐,“如今也是先教她们基础活罢了,等以后能行了准备找个手艺不错的婆子过来教导她们,左右有钱什么事都好办。” 这事瑜娘早就想好了的,请个织娘过来不过是个契机罢了,全是做给外人看的,好在住在庄子上,做事隐秘了些。 其实这事处处都有漏洞,但是谁没事会想那么多,都有自个儿的家,一天忙都忙不过来,哪里那般多的闲工夫研究别人,就是真多想,打破脑子估摸都不会认为瑜娘内里是换了心子,再有赵母处处维护,这天底下哪里有会认错自家闺女的事,瑜娘于这一事上其实也不太过于在意。 芸娘也不过好奇问上两句罢了,姐妹儿二人又说道自个儿的儿子,个个笑脸如花,这年龄段的孩子还都好说,在过两年就是叫你又气又恨的时候了。 一回到王家村日子就热闹了许多,王家时不时就有人过来窜门,周齐媳妇儿青柳如今怀孕都快九个月了,肚子大的厉害,这冰天雪地的刘氏紧张的很,特意没让她过来,还是王迎年生辰这日人才漏面。 瑜娘特意把她领到屋里歇着,万是不敢让她出屋,这会儿子外面已经来了不少人吵吵闹闹的不说,还有许多半大孩子,这要是被熊孩子撞上可就不好了。 青柳坐在屋里无奈道:“本还想着凑凑热闹,不想还是被关在屋子里,可是要把人憋坏了!” 瑜娘安慰道:“你在忍上一段时日,等这小家伙出来了,你也轻省了!” 青柳抚摸着肚子,苦笑,“唉,生出来也有的磨人的。” “不都是这么过来的。”瑜娘莞尔一笑,嗔道。 到底是自家儿子的生辰宴,瑜娘也不能一直陪着青柳,刘氏没一会儿就过来看着自家儿媳妇,心里紧张的紧,生怕伤到孩子。 青柳看着自个儿来反倒是添乱,想了想还是回去了,瑜娘特意给她不少吃食和糕点,青柳不好意思,却耐不住瑜娘坚持,这才和刘氏离去回家,刘氏把儿媳送回去又返回来帮忙。 赵母待她回来才责怪道:“你也是,客气啥,阿齐媳妇儿肚子都那么大了,还让她折腾过来干啥。” 刘氏客套的笑着,她本也不想让儿媳过来的,这要真出事她怎么像在县城里学手艺的儿子交代,可细来想想,儿子现在日子也不算富裕,没成家前看着他爹留下的地收租子还能凑合,可如今成了家眼看着又要添了孩子,阿齐在铁匠铺一个月也就一百文钱的工钱,这两口子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如今瑜娘和家柱日子过得越发好,刘氏也有意让儿子儿媳与她们两口子亲近亲近,以后总是能借点光不是。 “这眼看着也快生了,得多走走,这不才想着过来沾沾喜气也给我生个大胖孙子。” “我看你儿媳妇儿肚子溜圆一准是个大胖小子。”赵母也不知哪来的自信,一脸笃定的说道。 刘氏听的开心,心里仿佛也认定是个孙子了。 周岁要抓周,是宴上最受瞩目的事情了,抓周的东西早早就准备好了的,摆了一桌子,琳琅满目好是齐全。 王老爷子在众多注视下抱着大外孙朝桌子径直走了过去,眼睛都眯成一条缝,“老小咱一会儿就抓那银元宝,以后做个富家翁。” 周围人跟着起哄,“哎呦,王老大你这点子出息,要我说就该抓那状元帽,以后当大官,管咱们这平头老百姓,比村长里正还风光呢!” 这话一说倒是有不少人附和,王老爷子也没生气,乐呵呵的说道:“行了,咱们说啥都没用,看我大孙子抓个啥出来。” 这桌子上的许多东西都是仿造的,具是小巧易抓的东西,像那状元帽不过是碎布缝出来不过巴掌大小,做个样子罢了,挑不出什么错处来。 王老爷子刚准备把迎年放到桌子上,一个声音突兀的响了起来,“哎呦,这一细看这桌子上还全都是寓意好的呢,这哪里能行,不如我添个彩进去,这好的坏的都得放上一些不是,总要看看这孩子是不是个根正的,要是根不正你们也好早点板过来。” 众人朝着声音来源看去,只见秦婆子在那巴巴的说着不算,还往桌子上扔了个色泽鲜嫩的荷包。 瑜娘冷眼看着便知道这荷包做工精致,应该是秦婆子的女儿绣的,这梁子结下了,秦婆子是一点事都不愿错过,能添堵时她绝不闲着。 王家不少亲戚都皱起眉头,连孩子都不放过这秦婆子是越活越回去了。 赵母板着脸就要把那荷包拿开,秦婆子赶忙冷嘲热讽的说道:“哎呦,我都舍得这好看的荷包,你们怕个啥,这要是真拿了我也不带管你们要钱的,送给孩子就是了。” “你个老婆子心眼咋就这黑,谁稀罕你这臭东西,赶快给我拿走。” “哎呦,是嫌我东西臭还是怕这孩子拿了给你们丢人啊?”老秦婆子撇嘴说着。 王家柱也不想多废话,上前两步就想把拿荷包拿走,哪里想王老爷子拦着说道:“就放在那,咱们老王家的孩子咱们自个儿心里有数,可不是什么香的臭的东西都会要的。” 这话说的秦婆子脸上发噪,却冷哼,“说的好听。” 瑜娘和王家柱心下为老爷子抓了把汗,他们两口子对儿子还没什么太大的期许,只要儿子一声安康喜乐就是最大的期盼了,今儿真就是儿子抓了那荷包也无所谓,可对王老爷子来说,孙子要是抓了那荷包可就是啪啪的打脸了。 这迷一般的自信从何而来且不说,可想秦婆子到时候不知道怎么蹦哒,瑜娘心里已经想好了,秦婆子若是在蹦哒,她不建议在凶悍一把把人撵出去。 眼不见为净,总比在这看着添堵为好。 王老爷子发完话,就把迎年放到桌子上,被这么多人看着他也不怕,直盯盯的看着瑜娘,大概是不解在桌子上要干嘛。 瑜娘温和的对自家儿子说道:“迎年,看这桌上的东西没,喜欢哪个就挑出来给娘亲好不好?” 一周岁的孩子你说他听不懂倒也听的懂,迎年听了自家娘亲的话,在娘亲鼓励的眼神下,翻个身子在桌子上爬。 这会儿就热闹了,不少喊着抓元宝,抓帽子,还有抓书抓笔的个个指点江山一般的要迎年抓她们觉得好的的。 王迎年也是个磨人精,抓了一样看看不喜欢扔掉,基本上桌子上的东西他都抓了个便,尤其是拿起那荷包时,秦婆子直接乐出来,拍手就说:“这小子以后指不得多花花心肠呢。” 话音刚落,王迎年直接就把荷包扔到了地上,这还是桌子上唯一被撇出去的东西。 一阵叫好声啪啪的打秦婆子脸,秦婆子脸红一阵白一阵,瑜娘看的这个解气,其实院里不少人看着解气的,王家村里其实不少人看不上秦婆子的,哪家没招她笑话过,全村好似就她一家过得好似的。 最后都摸了个便,王迎年抓了一本书和状元帽,还想把帽子往头上戴,可惜帽子不大戴不上,他也不求,盯着桌子旁看热闹的家梁,把手里的书递给家梁,平时他没少看着家梁拿书,估摸这会儿以为这书是家梁的,替他拿了回来,这帽子小,估摸也以为是自个儿的呢。 瑜娘看的好笑,周围一片祝贺声,说是小家伙以后一定能当状元,瑜娘倒是没这般大的期盼,只是看着桌子上那把木刻的小雕刻刀,瑜娘一挑眉头,抱起自家儿子,望向自家相公。 只见自家相公一脸和乐望着她们母子,仿佛这世间她们二人才是最重要的。 瑜娘眉眼弯弯的冲着王家柱谦媚一笑,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秦婆子被打了脸也没走,留下来厚着脸皮吃酒席。 宴席都快结束了,倒是有客人过来,王家柱看李子铺的掌柜拎着礼品过来倒是意外,前来迎接,到了屋里单独说话。 李子铺掌柜还带来一男子,看那周身的气派和穿着就不像普通之人,待进了屋,屋内就三人时,李子铺掌柜才介绍道这男子是谁,原来是李子铺的少东家。 瑜娘也满是好奇李子铺掌柜的今日怎会过来,如今王家有贵人上门,王家村里的人也不当回事了,私下嘀咕着也不知道是哪家大户人家。 瑜娘只是给自家人说了下来人的身份,其他人便没做甚解释。 待入了夜都歇息了,瑜娘躺在炕上舒服的直哼哼。 “今天可是累坏了吧,身体可有哪不舒服的?要不要吃个安胎丸?” 瑜娘听着自家相公这紧张劲心里发甜,“已经吃过了,现在感觉身子好着呢。” 王家柱这才放心,瑜娘慵懒的靠着他问道:“今个儿李子铺的掌柜怎会过来?” “倒是花了心思特意打听过,怕是故意挑这个时候过来的。” “可是有事,他身后那男子是谁?看着不像咱们这的。” “是京城里来的,掌柜说是他们的少东家。” “咦,这少东家不好好的在京城待着过来做什么?” 王家柱沉默了会儿,又才说道:“瑜娘可知,商人之子不可科举。” 瑜娘点点头,是以她一直都没问过王家柱可开铺子,家里的漆品全都是卖给李子铺。 士农工商,朝廷里只规定商人之子,奴隶之子不得科举,却没规定匠人之子不可科举。 王家柱一叹,“原本我还在思虑,今儿看儿子抓周,倒是犹豫了。” 漆品利润之大这是明眼可知的,中间商贩自然要少挣不少钱。 可不是所有工匠世家都愿意入商的,毕竟要为后代子孙着想一二,京城几家漆匠世家就只有一家入了商,开起铺子卖漆品,其他几家具是找了信得过的老字号合作,开门立铺,算不得商人。 如今王家雕漆已在京城小有名气,李子铺百年老号之前错过了先机这回不得不对王家重视,故此才有少东家来这一趟之行。 李子铺少东家来意也说的清楚明白,便是另开通字号铺子,以王家雕漆为铺名,开个专门卖漆品的铺子,如今王家徒弟还算不得学成,那少东家意思现在京城开个铺子,以后待王家发展起来在多开几家,慢慢发展到各地都有王家雕漆的铺子。 利润自是占二成。 王家柱把事情一字不漏的说完,瑜娘才开口说道:“两成利润已是不少了,相公的意思是何?” 王家柱手缕着瑜娘的秀发说道:“倒是有些心动,利润让一些不过是钱财身外之物罢了,若是儿子以后有心科举,入了商反倒是害了他了。”人这辈子最是不能有遗憾的。 瑜娘一叹,“相公做主便是了。” 王家柱一笑,把瑜娘搂在怀里,两口子相拥而眠。 说来,瑜娘若是开布庄要记在自个儿名下,算是私产,只要不深追究,算不得商人,影响不到自家儿子。 为了儿子,王家柱答应了李子铺,自此王家雕漆是真的在京城开了名声。 那笔大单子最后商定是一万两,李子铺抽去二层到王家柱这就是八千两,那户官家先给了一千两定金,李子铺原封不动的给送了过来。 瑜娘一时又成了大户,小财迷的样子跟自家儿子有果子吃的时候一模一样,如今迎年越长越像瑜娘了。 今年过年瑜娘依旧清闲,肚子里揣了个娃儿,一家子人都不敢让她操劳,王老爷子这会儿也不觉得瑜娘不好生养了,没事还对刘氏说道:“还是你眼光好,这儿媳妇挑的都不错,不像老四家,那儿媳妇一个比一个心眼多,竟是搅家精。” 刘氏一想到王老四家也是叹口气,王老四家四个儿子,家里就二十多亩地,一年才能挣几个子,如今好不容易四个儿子都娶了媳妇儿,却一个个的要闹着分家,无非是谁家孩子多吃的多的事,一家子吵吵闹闹的看着都糟心,可话说回来还不是穷闹得,有钱哪里会有这多的牵绊。 “这话以后可别说了,让四弟听了不是招埋怨么,他们家也是不易,一大家子老老小小就快二十口子人了,都挤在一个屋里,指着那二十多亩地过日子也难怪小辈儿的起了私心。” 王老爷子听的也是一叹,自家人口简单不知人家嘴多的烦忧,奈何老两口都老了,如今也指着地里收成过活罢了,一时长吁短叹起来,“咱们也得想想挣钱的法子,不然家梁以后念书考科举哪来的钱供。” 刘氏点头极是赞同,“说的也是呢,这以后总不能全花家柱两口子的钱不是。” 王老爷子说道做到,这一个年过得心不在焉的,王家柱也看出老爷子有心事,私下问道:“爹,可是有心事?” 自家儿子如今有本事,王老爷子想了想说道:“你说如今做啥能挣些钱?” 王家柱一怔,哭笑不得道:“你们在家安心享福便是,银钱上哪里需要你个老爷子操心,没钱了尽管跟我说便是。” 王老爷子没好气的瞪了自家儿子一眼,说道:“我还不知道这个理儿,可如今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再说你四叔家是啥样你不是不知道,上上下下二十张嘴,可要怎么活,我这不是想着做啥挣钱,顺便拉扯你四叔一把。” 第123章 【123】

王老爷子倒是把王家柱问住了,他两世为人会的也就是雕漆,若说把自个的手艺教给四叔一家,他心里定是不愿的,这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王家只交内门弟子,如今的亲戚其实还不如自家徒弟在心里有地位,更怕的是,教了四叔一家其他的堂兄弟呢? 一代代积累钻研下来的手艺,谁能愿意倾囊相授! 王家柱也算是走过南闯过北的人了,什么样的人也都遇到过,他知老爷子也是随口一说,并没有让他传授技艺的想法,既然没这想法自然不提这事,想了想说道:“这个,儿子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好的挣钱法子,咱们一起看看,若是有好的挣钱法子,我在跟爹说。” 王老爷子点点头,“行,也别太往心里去,自家事最重要,咱们大家一起想个法子。”说完一叹,这世道哪是那么容易挣钱的,老爷子还记得自己儿子接了一笔大单子,如今定钱都收了,可不能出了什么岔子,一这么想又有些后悔找儿子说这事了,这不是给自个儿儿子添烦嘛。 待夜里,两口子躺在炕上闲聊,王家柱就跟瑜娘说起了这事。 瑜娘一愣,“爹可是想让四叔家的妹子们跟我学织布?” 王家柱无奈一笑,怪不得是两口子,自家媳妇儿怎么就跟他都往一个地方想呢。 瑜娘之前倒是没往这方面多想,说来有些事最忌讳的就是亲戚掺和进来,秋荷和红橘如今刚把织坊里的学徒管教的服帖,若是进去两个主家的亲戚,怕是不好打理了。 不说四叔家几个堂妹性子如何,若是进了织坊不服管教,让秋荷红橘二人如何做事,请神容易送神难,碍于王家姑娘的名声也不能让她们回家,到时候可就不是头疼了,是以瑜娘一直都没有收亲戚做学徒的想法,翠丫和本家姑娘不同,真惹得瑜娘不高兴了送回家就是,最坏不过是得罪了二婶,况且她会把翠丫撵走定是有说法与二婶,王家人自是怪不到她头上,可王家自家的姑娘就不同了。 王家这些个亲戚说起来都挺不错的,打瑜娘开织坊收学徒,亲戚里头没有一人开过口,如今老爷子这么说估摸也是没那意思,瑜娘细想了想,才疑惑不定道:“估摸老爷子也不是这个意思吧?” 王家柱点点头,“老爷子今天还真把我问住了。” 瑜娘一乐,想了想前阵听张妈妈说的话,不由得想到,“前阵听张妈妈说有人家的果园子打理好了也颇是挣钱,就是不知是不是真的。” 王家柱沉思一会儿,“待回去让田贵打听打听。” 瑜娘点头,这事暂且放下不提。 刘氏近日显然心气浮躁,精神不定的,早上一起来就要去自家儿子家看看,一天来来回回几趟,人都变得神神道道的,却也不怪,眼看着儿媳快要生了的日子却迟迟没个动静,这心里如何不急。 到了上元节这天,那边才终于传来了动静,一大早就开始折腾,到了下半午孩子才生出来,可见遭了不小的罪,却也是有福的,头胎便是儿子,刘氏又不是个恶婆婆,想来青柳以后的日子更会舒心不少,瑜娘打心里替她高兴。 待孩子过完洗三,瑜娘一家才动身回家,家梁跟着两口子回的,这会儿学堂也开始要上学了。 待回到庄子上,府里的徒弟下人个个喜气洋洋的迎接着两口子,进了屋,瑜娘才轻松不少,张妈妈上元节过后就回府住下,今儿也特意出来迎接瑜娘,待扶着瑜娘回屋坐下就关心的问道:“这段时间可好?” “吃的香,睡得好,好着呢!” 张妈妈看瑜娘气色不错,也跟着笑了,心里放心了不少。 几个丫头围着瑜娘叽叽喳喳的说话,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几个丫头被关在屋里好不容易被放出来的呢,这欢实的劲儿,便是平时稳重的青竹青菊如今脸上也带了几分俏皮,家里被她们打理的颇是不错,瑜娘心下高兴特意奖赏了她们一人二百钱,几个丫头欢天喜地的谢自家夫人赏钱,一时屋子里热闹的紧。 王家柱对王老爷子的话上了心,回来就要田贵的打听一下果园的事。 待过了半个月,田贵才打听出一些门道来。 这有些庄子上的果园还弄的真是不错,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田贵都没想一个果园都能弄得五花八门来。 邻县里有户人家弄了不小的果园子,每年待果子成熟先卖些品相好的,剩下来的大部分都是留下来酿酒果,听说是酒泡出来的果子,吃起来酸甜还带着酒味,光是那酒喝起来都带着果子的清甜,不少人家好吃这一口,且那果子放在酒里封存不易坏,能放好长时间。那人家也是会弄的,人家不光酿酒果,还酿果酒,果酒酸酸甜甜的颇是得夫人小姐们的喜爱。 不光这个,人家还拿果子做果脯或是晒果干,反正一个果园能做出不少吃食来,一年下来,一就是十来亩的小果园子也能挣个百十两银子。 王家柱和瑜娘听的惊讶,想想自家那果园子,好歹有五六十亩,二人无奈摇头还真是没把果园子当回事,这酒果和果酒的配方得来也不难,无非是花点银钱的事罢了。 这事依旧是交给田贵家的办,倒是等了一个多月,田贵才好不容易弄出些眉头来,这配方在一户农家手里得来的,那人家意思要一百两银子,少了不干。 一百两银子也不是个小数目了,两口子私下谈了谈,这配方那户人家也卖过不少人家了,到了她们这都不知几手,到底没什么保密性可言,谁家弄个果园子都能从他家手里花钱买来,想想,这个价钱就有些吃亏了。 两口子本来就可以从小系统那里买配方,估摸做出的东西比买来的配方要好的多,这明面上买配方也不过是做个样子罢了,花一百两买两张废纸,还是卖过不少人家的,想想都觉得不值,两口子让田贵带话过去,就五十两银子,不行就算了。 大不了王家柱出趟家门来个碰巧得了配方,那还不用花一分银钱了。 当初那户人家的态度颇是强横,田贵还以为这次买卖是不成了,是以到了那户人家便直接了当的说道:“我家主子说了,就五十两,你们觉得行就卖,不行咱们也不逼你们,买卖不成仁义在嘛,你们看” 哪想那户人家一听,就焦急的说道:“田管家你这压价也压的太狠了一些。” 田贵之前也是好不容易才打听到之前那果园的主家是从哪里买到的配方,他看自家老爷挺上心的,来到这人家时自然笑脸相对小心应承,不想这户人家颇是看不上他一个做奴才的,话里话外都是讥讽,心里一直压着一股儿火,如今看自家老爷夫人不甚在意这配方,他心里有底,气势也强硬起来。 “咱这做奴才的不就是要替主子尽心尽力,我之前也打听过了,你家这配方可是卖过不少人家了,最便宜的一次才卖了四十两,怎么,如今我家老爷夫人愿意五十两买你这配方可是欺负了你们?” 明眼人都知道这家人家以后还会卖配方与别人家,这配方知道的人家越多越是不值钱,无非就是看谁家有没有果园,愿不愿来买罢了。 那人家听了田贵的话,心下思忖又看这田管家的态度不似往日那般客气,也明白了,人家是可买可不买呢,想明白了,立马换了笑脸,“这五十两就五十两吧,田管家以后有甚好事也别忘提点提点我们家,咱家可有不少好东西,我这手里还有些吃食的方子,不知” 田贵冷笑,“行了,这是五十两,咱们钱货两清以后得事以后再说吧。” 待田贵拿了配方出来,心里舒畅了不少,那户人家把田贵送走后,往地上吐了口吐沫,骂道:“狗仗人势,还真把自个儿当回事了,给人家当一辈子奴才还没我卖几次配方挣钱,呸。” 瑜娘两口子得了配方,倒是照着配方上的做了酒果,酿了几坛果酒,又从小系统里买了配方,分别做了些,这都不是能现吃的,要等些时日才行。 让丫鬟放好,瑜娘又想着织坊的事了。 张妈妈劝她不住,也只能平日多加照料,就这样开春后瑜娘又收了一批学徒,这次收到不多,只收了六个,交给清水和翠丫管。 这会儿织坊的学徒才知翠丫与主家有那么一层亲戚的关系在,一时对待翠丫的态度微妙了起来,却也妨碍不到什么,不过是大家都需的心里转变的时间罢了。 有红橘和秋荷的经验,清水和翠丫管教起来轻省了不少,主要还是要看学徒的天赋如何,索性没看差了眼,六个学徒说不上聪敏却也不笨,教上几遍便能上手了。 张妈妈冷眼看了些时日,发现真不用瑜娘操太多的心,这才放心不少。 酒果早些时日就能吃了,两口子尝了尝,还是小系统里的配方好吃一些,待到果酒能开封了,一股儿好闻的果子味扑鼻而来,瑜娘尝了口果然好喝,在想喝却是不让了,怕伤了腹中的胎儿。 两口子倒是觉得这果酒和酒果不错,王家柱便特意回了趟王家村。 按两口子的意思,自家有现成的果园,不如给老爷子就做酒果和果酒挣些钱,配方也是自家的,两口子自是不怕自家人透漏出去,毕竟做这个没有个果园能挣多少,老爷子有心提拔四叔一家,想必四叔一家不会做这阴损之事,若是真背着王家卖了配方,怕是王家族人也容不得四叔一家了,这年头,被族出族可是大事。 便是最后真的就朝不好的方向去了,也没什么,不过是两副方子罢了,又能值几个钱,开个布铺还几家呢,也不是你家卖布了我家就卖不出去了。 待王家柱跟王老爷子交待了个明白后,坐在一旁听事的刘氏激动不已道:“家柱,这合该你们两口子挣钱的法子,给了我们不是亏了么!”到底是心里明白,不好意思白白占了这便宜。 第10章 日一更

“婶子,都是一家人也没啥可亏的,我和瑜娘各有各的忙,家里的果园放那也是放了,往年不也是直接贱卖给乡亲们,若是今年咱家人没弄的意思,我和瑜娘还是像往年那样把水果贱卖了,府里实在是没精力在弄这个。 我和瑜娘已经把酒果和果酒的方子买下来,瑜娘前阵子特意照着方子做了些,尝着不错,后来又改了改,味道又好了不少,指定比别人家卖的好吃,我今个儿还带了些,一会儿给老爷子和婶儿尝尝。” 王老爷子沉默了许久,好半天才问道:“买方子花了不少钱吧?” 这亲兄弟还明算账,何况兄弟要占自家儿子的光呢,王老爷子是有意拉扯一下自家弟弟,可也不能让自个儿儿子吃亏了。 “五十两。”王家柱也只说便宜了老爷子也不会信。 这年头配方值钱的很,刘氏听了颇是心疼,却也知这价钱不算贵了。 王老爷子心里盘算了下,果园子是自家儿子的,配方是自家儿子买来的,这要干起来,可是要把事都说明白了,于是对刘氏说道:“婆子把老二老三兄弟几个都叫过来。” 一百多亩的果树要栽种好了,待秋收还要酿酒果这可不是小活,这家家户户还要种田,可不是自家和老四一家人就能做的过来的。 待王家四位叔叔婶娘都过来后,王老爷子正儿八经的把这事一一道来。 几位叔叔一年都不去县城几回,也不知这事靠不靠谱,对此颇是怀疑。 王老爷子看着自家几个弟弟的表情颇是恨铁不成钢,说道:“家柱都打听好了,这事便是挣不上大钱也亏不了你们,这地是家柱的,方子也是家柱买的,你们除了出些劳力最多不过是在添些小头罢了。” 二婶一听,眼珠子一转,就问道:“他大伯你这意思是还要我们出钱?” 二婶一说这话,屋里几位婶娘面面相觑,尤其五婶,眉头都快打结了。 王老爷子也颇是硬气,“咋?这酿酒果和果酒不要坛子装咋的?合着全要我儿子给你们出?我今个儿叫你们过来就是问问可有想进来跟我一起干的,若是也想挣这份钱咱们就一起商量下,一家出多少银钱,还有这挣了钱后怎么分成,别的不说,这果园和方子都是家柱的,分成怎么也要给一半。 现在你们想想,是干还是不干,不干就回家,干的留下来咱们好好商量个章程。” 几位叔婶儿面面相觑,尤其二婶听了分成要给家柱一半就有些不看好了,嘴上也快,直接道:“大哥,这家柱分一半,你家在分一两成,合着最后落到我们手里就没剩多少了,这转来转去,不就是我们给你家做苦力,得点辛苦钱罢了嘛。” 这话一说出来,其他几家叔婶不免全看向王老爷子,看看自家老大怎么说。 二婶一个劲儿的拉着二婶的袖子,可见觉得自家媳妇儿不该出这个头,老三家的聪明的去了,人家咋不出头就你出头呢! 二婶被拽的不耐烦,回头瞪了二叔一眼,王家二叔这才老实的坐在那,二婶看自家男人老实了,心下才满意,转过头来盯着王老爷子,大有不说出个说法来不罢休的意思。 王老爷子这会儿心下不悦,他把兄弟几个叫来为了就是拉扯拉扯自家兄弟,让小日子过得富裕一些,怎么经过二弟妹的嘴里,性质就变了个味儿了,心里犯了倔劲儿,硬气的说道:“你就说你家愿不愿意干吧,不想干就赶紧回家带孩子去!” 王家二婶本就不是个善茬,觉得自家大伯这话就是敷衍她们罢了,当即就要开口说话,却被刘氏打断。 “老二家的这话说的可不在理儿。咱们今儿就算算帐,先说这一百多亩的果地得多少钱?你随便去哪家庄子去问问,看租你一年得要多少钱,还有,人家庄子上租不租都是两码事。 我们再来说说这配方,家柱两口子可是花了五十两银子买来的,到了咱们这不要你们钱就毫无藏私的告诉你们了,这要不是亲戚,谁会这般做! 上上下下两口子出了多少钱,不说多了,小百两银子总是有了吧,你们几家人也想想,就是一年累死累活的种田,你们一年才能挣多少钱?有个一二两就不错了,咋?现在让你们弄果园,就觉得自个儿劳力值钱了?那也行,要不咱们就雇你们当苦力可好?一个月几百个铜钱? 你们就不想想,这法子要是真挣钱,添那点坛子钱跟家柱出的那点子钱可有法比,到时候分一成利你们都是占便宜的。 二弟妹,不是我说你,你这见识也确实太短浅了!我家老头子无非是想拉扯你们一把,这怎么弄得我们好像占了大便宜似的,若是这样,这还不如不做,别到最后伤了亲戚的感情!” 刘氏话一说完,屋里几位叔婶都低头不说话了,尤其二婶脸红脖子粗的坐在那,今天她倒是真真知道这刘氏是个会说话的了,心里颇是不得劲儿,直接说道:“呵,得,我今个儿才知道嫂子是个能说的,行了,也别说伤了亲戚的和气什么的话,咱家不做这个,孩子他爹,咱们走。” 二叔看看一脸凶相的媳妇儿,又看看面色铁青的大哥,颇是左右为难,踌躇了好一会儿才起身跟已经走到门口的二婶身后,临走还说了一句,“大哥,你别见意啊,咱家现在日子过得也不差,我媳妇儿也是不想我累着。” 王老爷子气不打一处来的看着灰溜溜走掉的老二,又瞅了瞅自家这几个弟弟,问道:“咋样?你们是个啥意思。” 倒是三婶开口说道:“刚才被二嫂给拐到沟里倒是眯了眼,听大嫂这么一说,可不是这么个理,要是这事真挣钱,可倒是我们占便宜了,家柱啊,婶儿先在这谢谢你们两口子了。 大哥,这事也算我们家,要出多少钱,尽管说。” 三婶这么一说,四叔也直接开口道:“大哥也算上我家。” 王老爷子点点头,又开口说道:“老四家那份银钱我帮着出,等挣了钱在给我。” 四叔点点头,心里颇是感激,他明白,自家大哥这是真心想拉扯他们一家呢。 倒是五婶拽了拽五叔的袖子,两口子低沉了好一会儿,五婶才说道:“他大伯,我们家如今日子过得也挺好的” 没等五婶话说完,老爷子也听明白了,直接打断,“我明白了,你们两口子回去吧。” 唉了一声,两口子就起身回去了。 五叔比王老爷子小上十几岁,自小看自家大哥就如父亲一般的角色,没成家前还能听老爷子的,可这成了家,那份亲近就没了,族里事他能听,可这私事就不行了。 王老爷子对自家老五算不上最亲厚的,看夫妻两走了也没多少触感,又与老三老四两口子商量起来以后是怎么个章程。 这事定下来,几家也开始忙活起来,这果园离家远,估摸是要建个房子了,总不能在家柱两口子那住不是。 于是,趁着秋收前,老爷子和三叔四叔几家人在山脚下弄了块地,建了个园子,原本打算盖个土房却被瑜娘两口子劝住了,既然盖房子就盖个好的,她们两口子出钱便是,左右也算庄子上的地盘。 几家人一想,这活要是真挣钱那以后一家人肯定长干,倒不如真盖个砖房,这以后真想住下了,从家柱两口子手里买来便是。 也就是亲戚才这般不外道了,待芸娘生了个闺女时,这边房子早盖好了,瑜娘的肚子也溜圆的挺着,她这一胎颇是省事,不像怀迎年时那般折腾,两口子私下没少猜这胎是个闺女。 王家柱如今的几个徒弟,聪敏的已能上手帮着雕刻,没甚天赋的也勤勉刻苦的很,帮着打打杂工,总得来说算是刻苦。 倒是迎年这小家伙不让人省心,一天比一天淘气,如今能走会跑了,不盯着一会儿,人就不知道钻哪里了。 有次几个丫鬟和瑜娘没注意,也不知怎么的就钻到床底下,一屋子人找他也不吱声,后来还是听了哭声才知道钻到床下面,这床底下的缝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也就小孩子钻的进去,瑜娘听到自家儿子的哭声不免着急,可胳膊不够长又够不到自家儿子。 最后还是几个丫鬟把床搬起来才把小家伙抱出来,抱出来一看,额头蹭掉一块皮来,怪不得哭的那般凄惨,瑜娘又心疼又气,最后还是给儿子训了一顿。 老实没两天,这小子又皮实起来,没出三天,头又磕出一个包来,越往后,瑜娘一听到哭声额头的青筋都直跳,最后也不心疼了,随他折腾,却也吩咐身边的丫鬟,仔细盯着,别出了危险就成,小嗑小碰的随他自个儿去吧,没得娇生惯养的。 几个丫鬟心领会神,也不拘着自家小少爷,平常多跟着就是了。 家里有这么一个淘小子也是有趣,没事看着自家儿子脑袋上的大小包也挺喜感的,反倒是张妈妈,心疼坏了,却也没法,这会儿的孩子又犟又听不太懂话,说多了也听不进心里,回头还照样玩儿,又怕管多了把孩子管的老实了,也只能这般让他自个儿吃了亏长记性。 进了八月份,全家上上下下都颇是小心翼翼的,瑜娘在过一个月也该生了,这会儿生怕她磕了碰了的,一个不小心让孩子提前出生。 可就是这般小心,肚子里的孩子也待不住了,八月十五,正是中秋佳节时,瑜娘肚子一阵阵痛,张妈妈扶着瑜娘在屋子里走,让青竹赶忙去叫接生婆过来。 一切有条有序的,许是第二次生孩子,从阵痛到生出来也不过一个半时辰,瑜娘也不觉得像生迎年那般受罪,还不觉得怎么疼呢,孩子就生了出来。 瑜娘伸头看着产婆,待产婆抱着孩子过来笑呵呵的说道:“恭喜夫人是个小子。” 瑜娘瞅了瞅红皱皱的小儿子笑了笑,还有力气喝了张妈妈准备的一碗鸡汤。 待身子被收拾的利爽移了屋子,王家柱进来时,瑜娘还笑着说道:“本以为是个闺女呢!” 王家柱看她这般精神,松了口气,说道:“没事,咱们下回再生个闺女。” 瑜娘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谁还要给你生来着! 瑜娘也不知怎么的噗嗤乐了一声,换来王家柱疑惑的眼神,瑜娘乐呵呵的解惑道:“你说爹这次会给老二取个什么名?” 王家柱一怔,瑜娘莞尔一笑,“猜的不错的话,估摸会叫迎秋。” 王家柱:“” 这会儿住在果园的王老爷子也听到信了,得知儿媳又生了个孙子好是高兴,乐得合不拢嘴拉着刘氏说道:“这家柱家的就会声,眼看着快秋收了,这孩子正好叫迎秋。” 刘氏乐呵呵的点头,“这名好,以后不怕没粮吃。” “可不是。” 田贵在一旁听着,想着这要在生一个估摸不要在秋收前了,要不该叫啥? 赵母那边得了信也匆匆赶了过来,看自家闺女气色不错心里放心了不少,听自家小外孙叫迎秋撇撇嘴,这亲家公给自个儿孙子取名字怎就这么不上心呢,一看就是不疼孙子,抱着小外孙不撒手,“哎呦,我的小外孙哦,以后姥姥疼你。” 王老爷子眼巴巴的看着自家小孙子,还真没听出亲家母说的话哪不对劲儿来。 大名有了,就差小名了,王老爷子又一次彰显了不走心的才华,马上就能丰收了,就叫小丰。 瑜娘瞅着不知愁的小儿子,这以后可别让人叫成小疯子,可想想大儿子还挂着老小的小名呢,觉得老二还是幸运的了。 就这样,老二的大小名字定了。 转眼到了洗三这天,赵家二叔一家过来,方氏还带来了大儿媳过来。 赵军成亲那天瑜娘身子不舒服,张妈妈便劝了一会儿,瑜娘这一胎本就凶险,是以没去,却也送了份大礼过去。 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二叔家的大儿媳,因赵良被逐出赵家,瑜娘称她一声大嫂。 赵家大嫂皮笑肉不笑的点点头,适时,芸娘也抱着小闺女进了屋。 几人聊了聊,方氏就带着大儿媳出去了,留下芸娘和瑜娘,瑜娘好奇道:“怎觉得大嫂对我不太热络呢!” 芸娘一笑,“何止对你,连对我不也是那般样子。” 瑜娘不禁皱眉,芸娘解释道:“说来巧了,我眼看着就要到生产的日子,大哥成亲那日便没敢去,可却在成亲十来天后才生下小双,这不,你也身子不舒服没去,我家大嫂就觉得咱们这俩小姑子是看不上她,心里落下疙瘩了。” 瑜娘听了点点头,这倒是 “唉,随她想去,真以为自个儿是什么大人物了不成。” 这小姑子和嫂子本就有些微妙,如今赵家大堂嫂先给小姑子脸色看,芸娘也是二叔一家娇生惯养出来的闺女,哪里会忍让她,也没给过自家大嫂好脸色看,对成亲那日没过来更是不愿做解释,姑嫂二人的关系闹得不是一般的僵硬。 这会儿芸娘看大嫂对瑜娘也是这态度心下挺不高兴的,想着一会儿定要跟娘说说。 瑜娘倒是无奈,拉着芸娘说道:“一会儿可别拉二婶说这个了,她新嫁来的媳妇儿难免还当自己是姑娘的时候呢,待时日久了估摸也转过弯来了,再说刚才她那样子二婶定然也看出来了,你何必在添油加火,别再弄得不好让大堂哥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芸娘听了瑜娘的话,想想自家大哥,到底心疼,点点头,“但愿像你说的她能转过弯来,这女人家都不容易,谁不是先故着肚子里的孩子,还能因为她成亲连肚子里的都不管了!”说着说着又颇是生气。 芸娘这般生气还是头次见到,瑜娘毕竟和大堂嫂不是亲姑嫂,没芸娘这般气氛,笑了笑,“谁家还没有个磕磕绊绊的,等相处久了总会好的。” 这姑娘家嫁了婆家都需被打磨,等这石头打磨圆滑了,人也就知为人处世了。 瑜娘拉着芸娘聊了些其他的话,“你们两口子现在怎样?” “挺好的。” 芸娘家的是个有本事的,瑜娘一直知道,看芸娘的穿着就知道两口子不差钱,又拉着芸娘聊了聊孩子,待洗三开始,芸娘也出去了。 洗三过后,人都走了,瑜娘和赵母说了下大堂嫂的事。 赵母叹口气,“你大堂嫂也是家里娇养惯了的,听说你大堂哥会做饭,就没教闺女做饭,嫁过来后,你二婶让她做顿饭给家里,差点没把厨房烧了,那黑烟都飘到咱家院里来了,你说这娘俩是咋想的,你大堂哥做饭也是在县城里的铺子做,难不成娶了你家闺女就是娶过来当大小姐摆在那的还是就要个会生孩子的。” 瑜娘听的颇是惊讶,如今谁家闺女连个饭都不会做的,听了也是真信大堂嫂是被家里人娇养的了。 “原本你二婶还想着娶来个儿媳能在铺子里帮衬下,如今她连个饭都做不明白也算了,留在家教着呢,这要是直接让她去了铺子里,是她伺候你大堂哥,还是你大堂哥伺候她! 当初成亲前也是说好的,让她直接住县城跟你大哥过,不用再家里服侍公婆,这不,心里就有些气,跟你二婶较着劲儿呢!” 瑜娘嘴角一抽,她家二婶可跟自家娘不一样,这大堂嫂也是犯傻了,怎能跟自家婆婆较劲儿。 “二堂哥的亲事不也定了嘛,那家姑娘可好?” “你二婶前阵子特意又打听一番,还不错,洗涮缝补样样都会,你二婶那意思,等老二家的嫁进来看看,若是好的,让她去县城里跟着你二堂哥过。” 瑜娘咋舌,两个媳妇儿肯定要有一个留在家服侍公婆,原本大堂嫂门第比二堂嫂家好上一些,二婶觉得大堂嫂眼见能好上不少,去县城也不会拖后腿,可如今到好,这大堂嫂家务不会也就罢了,为人处事也差了些,可见二婶是不会让她去县城了。 “这也是爹娘害得,不说与人相处,最起码这家务也该教教不是,你以后若有了闺女可不能这么惯着。” 瑜娘脸一红,“生那两个祖宗就已经够累的了,可不在生了。” 赵母没好气的瞪了自家闺女一眼,“怎么就不生了,这过日子就是过孩子呢,能生还得生。” 瑜娘呵呵的笑了笑,没在这话头上多说,这孩子还是要随缘。 且说另一边,方氏回了家就把大儿媳留在屋子里问道:“我问你,你今天对瑜娘那是什么态度?” 什么态度?自然是人家没把她当回事,她又何必热脸贴过去,心里是这么想,嘴上却不能说,赵家大堂嫂站在那陪笑道:“娘,我这不也是乐呵呵的嘛!” “哼,长个眼睛的都能看出来你那是皮笑肉不笑,阴着脸给谁看脸色呢?” 大堂嫂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方氏无奈叹口气,“我知道你无非是计较着你成亲那日瑜娘没过来,可人家不也是特意随了份大礼,你怎好意思还这小心眼的,要照你这么来,今天老大和老二也没去,人家是不也该跟咱家计较?” “娘,这孩子洗三和成亲哪里是一回事!”大堂嫂有些不满道。 “怎么不一回事?我问问你,你生了孩子,是孩子洗三重要还是你成亲那日重要!” 孩子洗三是讲究财气福气的,自是亲戚来的越多越好,真换了自个儿,赵家大堂嫂说不出话来了,一时脸红在那! “你也要设身处地的为别人想想,芸娘和瑜娘当时都怀了孩子,难不成不顾着孩子过来给你办亲事?这是你,你会咋想?换成你是小姑子,你得怎么想你这样的大嫂?” 大堂嫂脸一阵红一阵热的,好半天才说出话来,“娘,是我错了,你别气,下回再见到芸娘瑜娘,我陪个不是就是了。” 方氏没好气的瞪了儿媳一眼,看儿媳话里不含假,这才叹口气,还好,是个知教的,“行了,回屋休息去吧。” 自打家里有了两孩子,几个丫鬟明显手忙脚乱了起来,顾着迎年那小霸王就顾不到瑜娘这边和迎秋,待出了月子后,张妈妈一走,瑜娘不得又叫了伢婆。 这回又要了两个十一二岁的丫头,卖的都是死契,一个是家里重男轻女再加上实在穷的揭不开锅这才把闺女给卖了,另一个却是爹娘没了,家里就她这么一个闺女,没有子嗣,族里叔伯收了田产和房产却没人愿意养,小丫头也是倔的,不肯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一狠心便卖身为奴了。 第10章 日二更~

这两个丫头瑜娘其实是为大儿子找的,再过两年大儿子也该搬出屋了,瑜娘想着找两个小丫头伺候他,也不用干什么,做些杂活打水洗涮收拾屋子的活计就成。 如今十一二岁的丫头也算是大孩子了,这点活计总是会的,瑜娘先留在身边让她们给四个贴身丫头做打杂的,教两年规矩,也好放心她们照顾儿子。 冷眼看了两日,都是手脚老实的,瑜娘放心了不少,有两个丫头进来,平常一些琐事也不必大丫头们操劳,一时省了不少力气,屋子也不像平时那般慌乱了。 瑜娘这时才有心里教管自家徒弟和织坊。 又是一年的秋收,如今自家地扩张了不少,加上去年买的庄子,收成翻了一番,今年粮食换成的银钱瑜娘倒是没动。 特意让田贵去县城看了看铺子,织坊如今经营了也有一年多了,是该弄个小铺子来卖卖了。 如今山上不少瓜果熟了,眼见着也开始要酿果酒和酒果还做些果脯什么的,做成了总要卖,卖给铺子反容易被压价,还不如就自家开个铺子,这铺子卖了又不会跑,便是买卖不成,租出去也是钱,瑜娘便让田贵留意,打算买下两间铺子。 倒还真有不错的铺子,找到时也是半个月后了,山上也开始忙活了起来,两间布铺离着不远正好是对门,价钱还好,一家八十两,一家一百两,这两家地段好,是以算的上县城最好的铺子了。 瑜娘也不心疼钱,直接给了田贵银钱把铺子卖了下来,房契到手后,瑜娘便回了趟娘家。 如今老两口还摆摊过活呢,到底是劳累,瑜娘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事,这次回娘家就是找爹娘商量铺子的事。 自家铺子,自然自家人打理,瑜娘也不找什么掌柜,意思要爹娘看管铺子,利益得一成,若是觉得不挣钱老两口再回去摆摊就是了。 如今二老摆了这久的摊子,人情往来做生意颇是有心得,老两口也算是走闹闯过北的人,经营铺子其实也没什么难得,真要是碰到难事,不是还有大堂哥和二堂哥呢么。 账本不会做老两口可以找二堂哥学不是,谁生下来就什么都会的。 二老唯一担心的就是王家那边会说什么,瑜娘一笑,“娘,你放心,果铺还得先放着,你们先开着布铺,这织坊布铺都是在我名下,经营也都是我一人之手,王家那边也说不得我,等布铺经营好了,那果铺又在对面,到时候说教给爹管,我公公定然在放心不过了,收一成利已是不错了,若是卖给别家铺子,指不得被怎般压价呢!” 赵父赵母一听,心下也有了底,说到底,自家闺女不靠人家什么照样能养活自己,这做爹娘的也有底气,赵母想着得为姑娘好好把着钱,这雇了外人做掌柜的不得贪钱那,犹豫了一会儿便拍退答应了。 想着爹娘不用在外面摆摊,风吹雨打的,瑜娘放心了不少,等把自家弟弟供出来,二老也就可以在家安养天年了,叹口气,到底是嫁出去的闺女,连养活自个儿爹娘还得拐个弯,心里难免酸楚。 铺子都卖了,装修自然要跟上,不出几日,一匹匹棉布、棉麻、丝绸被牛车运进了布铺里。 也有布商亲自上门推销自家丝绸的,瑜娘家的布铺如今缺的就是上等布料,普通中等布却是不缺的,赵母得了瑜娘的嘱咐,货比三家的从布商那进了不少上等布料。 要说这在驿馆摆摊也有好处,十个布商里有九个是赵父赵母认识的,平常吃个饭聊个天关系都颇是不错,老两口如今也算是老道,那些布商也不会轻看了去,价钱给的公道,老两口没吃得一分亏。 这买卖经营起来更是不得罪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也没甚小家子气的,一分一文都不让给客人的,一个月下来,布铺挣了些银钱。 有道是慢慢来,自古布铺就是个挣钱的地方,只要经营好了,名声打出来了,不愁没银钱挣。 待果子做出一批果脯来,酒果也酿出了不少来,瑜娘就当着老爷子和几位叔婶面说道:“前阵我买了个铺子,正好买布铺的对面,若是几位叔婶同意,不如咱们直接自个儿开个果铺,让我爹经营,倒是给我爹娘一成利可好? 自然我这只是提议,若是叔婶觉得不好,你们自行打算便是。” 这有自家铺子和卖给别人的铺子上可不一样,再傻都知道,那铺子是挣大头的,这会儿听赵家老两口经营铺子经营的不错,二话没说就全都同意了。 于是,对面的铺子也开始经营起来,新鲜瓜果每日送上半车过去,酿好的果酒和酒果还有果脯也一一的送到铺子里。 当天放着鞭炮,不少过来看热闹的,赵母挨个分了一块果脯,酒果,县城里的过日子不像村里人那般精打细算,没事时也会买些吃食给家中的孩子,有的白尝不好意思也会进店尝尝,有的尝着好吃,直接买了一包回家给孩子。 自然也有些大户人家的采买婆子出来,赵母赵父一看穿着就差不多猜的出来,上前笑呵呵的打着招呼,把人拉进铺子里。 酒果和果酒这会儿也算新鲜物,有的采买尝了确实不错,问了价钱也买了两坛回府。 府上主子吃着不错,况且这东西分精品和普通的,平常人家十几文一小坛子,配方用的是买来的做的,精品的几百文一坛子,配方用的是小系统里的,有了高等贵贱之分,大户人家也愿意买,这东西吃着好吃又有体面。 铺子一时下来到比布铺弄得红火,果然民以食为天,这倒什么时候,吃食都比别的铺子经营的快一些。 入了冬,铺子也开了有两个月了,这会儿,山上的瓜果硬是全被做成了吃食,却也累的几家人在家歇了半个月都没觉得缓过来。 瑜娘和王家柱看了,便劝着老爷子,明年不行雇几个短工,这摘果子切果片晒果干没什么技术活的事交给他们,配方这些留着自家人做。 老爷子想了想,还真的这么来,不然在这么弄几年,非得要老命不可。 到了年前几天,赵父赵母收了铺子,布铺这几个月收成可观,也有一百二十两银子,倒是超过瑜娘的预期。 给了自家爹娘十二两,倒是果铺收成不少,瑜娘这边五成,剩下老爷子、三叔、四叔和赵母四家人,赵父赵母得一成,剩下四成利息三家分。 原本是这个分法,可私下瑜娘两口子把自家的分成又给了老爷子一半,奈何王老爷子固执,死活不肯儿子吃亏,最后好说好劝,老爷子才要了瑜娘两口子的一成利。 这几个月果铺卖下来也有一百八十两银子,瑜娘得了九十两,赵父赵母得了十八两,其他三家一家二十四两。 一下子拿了二十四两银子,喜得四婶直乐,这下家里可以过个好年,孙子孙女能做件像样的衣服了,不禁眼红,“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银子。” 王老爷子作为老大带着一家人过上好日子自然高兴,说道:“老四家的,咱在果园还有一仓库存货哪,过几个月还有钱进来!” 这话一说,赵父和赵母都颇是激动,更别说知道有多少存货的叔婶了,。各个眼里激动万分,四叔更是乐呵的说道:“今年给家里人一人做身衣裳。” 四叔一家上上下下就有十八口人,真都做一身衣裳怎也要买两匹布,就算便宜些的棉布也要十四五来文一丈,一匹就是一百四五十来文,两匹就三百多文钱没了,一年种地也不过一两银子,要不说,一家人都做一身衣裳算是奢侈的了。 “等再进了钱,再给孩子们做件春天穿的。”王老爷子大气的说道。 四婶差点就掉出眼泪来。 待人都散了,老爷子把四叔留了下来,王家四叔疑惑的看着自家大哥,“大哥,还有啥事?” 老爷子掏出六两银子给自家弟弟,“以后我就拿一成利,多出来的给你家,可别让老三知道了!” 王家四叔没接过银子,反倒觉得那银子烫手似的说道:“大哥,你这是干啥呢。” “拿着,你们家人多出的力也多,当时不知道能不能挣钱,也就大概说了个分成的事,却没想到这出力的事,要说,倒是你家吃亏了,我这做大哥的咋能让你们小的吃亏,听哥的,拿着!” 王家四叔一时不说话了,心下感动,老爷子又劝了两句,这才拿着银子踹到怀里。 待回了家,四婶得知感动了好一会儿。 没一会儿,王家二婶就去了四叔家,看四婶眼睛红彤彤的,就说道:“这是咋了?像是哭过呢,听说你和老三两口子去大哥那了,咋了,可是生意赔了钱?” 四婶性子一向好强,也不怪王家二婶想偏了,她这辈子就没见过老四家的哭过,这要不是赔了钱,哪里会哭,她也知道老四家的情况,别人家赔个一二两一两年也就缓过来,可要是老四家赔了一二两,估摸明年家里都揭不开锅! 王家四婶这心里本还有的那么点感动情绪被二婶搅和的一丁点都不剩了,心下想着二嫂当初怎么给大哥大嫂甩脸色看的,不免有些气不过,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不由得说道:“哪里是赔了钱,今天一下子拿了二十多两银子,心里头一热,这眼泪止不住的就流了下来,唉,等开春,我合计把家里的房子在扩扩,好歹不用大人孩子挤一个屋了!” “多少?”王家二婶惊叫了一声,一直觉得自己是听错了,这要是二十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了,她家算是能张罗的了,一年却也不过二三两银子,就这都算得上村里的富户了! “二十四两。”四婶也知不能把大哥给的六两银子算上,不然三哥三嫂知道了,心里不得有疙瘩。 王家二婶听了面色就有些不好看了,坐了一会儿,问了不少,都是亲戚,四婶也没瞒着,得知瑜娘父母还得了一成利,瞬间说道:“哎呦,不就是看个铺子嘛,咋就得了这么多钱,要说家柱媳妇儿就是精呢,瞧瞧,多偏她爹娘。” 四婶听的直皱眉,“那铺子本来就是瑜娘自个买的,给咱们家用就不错了,按理说没要铺子的租费都是看咱们是亲戚,没好意思要,再说这也不是谁都能开的成铺子的,要你去开铺子,你可敢接手? 再者说,咱平常卖个山货到县城的铺子里,被压价压成啥样?那铺子转手就翻两翻的价钱卖了出去! 要我说,得回自家开了铺子,不然现在拿到手里钱不一定能超过十两呢!” 到底说这世上明白的人多,被四婶呛了几句,王家二婶彻底蔫了,哼哼了两声走了。 吃饭那会儿四叔还问道:“二嫂来干啥来了?” “还能干啥来着?打听那事来的呗,听到挣钱眼红的挑事,还想让咱们当枪使,当我傻呢,听他的把大哥一家得罪了,好给她们家腾地,以前不觉得,现在算知道了,二嫂这心眼是真多,就那么几句话,就能挑拨出点事来。” 不用说也知道,二嫂挑的定是赵家也分成的事,王家四叔叹口气,“咱心里明白就行,以后小心点,别着了道。” 四婶点点头。 这边算过去了,那边二婶回去就琢磨来琢磨去,心里抓心挠肝的,又去了趟老五家,把这事说了。 王家五叔五婶听了,肠子也悔青了,五婶有些怨怪二婶,若不是那天听她说的像那么回事,他家哪里不会跟着一起做的。 后来两家人一合计,一起来到老爷子家,笑脸赔不是。 王老爷子何尝不知道她们的意思,可想想两个弟弟具是听媳妇的,却架不住这媳妇一个自认为聪明难免自以为是,一个又是拎不清的,偏愿意相信别人,说两句话就能拐到走,说白了,这种人就是养不熟的。 可到底是自家亲弟弟,若是因为这个舍了亲情,老爷子心里难免舍不得,最后算是发话了,“今年你们算是掺和不进来了,等明年吧。” 有了这话,两家人算是放心了,老爷子特意把老二两口子留下来,待老五两口子走了后,王老爷子说道:“老二家的,你心思多我就不说啥了,既然知道挣钱我看你也在老三或老四家打听清楚了,这赵家领了分成那也是人家有本事,再者,人家生了个好闺女,你不服也不成。” 王家二婶其实也不傻,之前那般说还真是想把老四家当枪使,这老四家闹了,她家不好来嘛,如今大哥也开话了,明年自家一起干,哪里还会多说什么,真让她开铺子,她可经营不来,忙说道:“瞧大哥说的,我哪里是那不明白事理的人!” 估摸四叔和四婶听了这话,一准的要喷她一脸口水。 王老爷子见她不像敷衍的态度,点点头,“这就行,还有老五家的你也多看着点,这涉及到秘方,她若是耳根子软被娘家人套了去了可咋整。” 王家二婶立马就会意过来,说道:“大哥你放心,我一准给她说明白过来,保准不把配方这事说给外人。” 王老爷子满意了,“连老赵家都不知道配方,没得让老五家的娘家人知道,这要是传出去,咱们哪里还有脸面对家柱两口子了。” 王家二婶颇是赞同这话,连连点头保证看好老五家的,心里就想好了如何恐吓老五家的,那人虽养不熟,可胆子小的很。 等到过年,瑜娘两口子待着孩子和徒弟回来,一大家子聚在一起,老爷子宣布明年老二和老五一家也跟着干,其他人自是没甚反对的意思,确实,人少了干起来太累,容易把人累垮了,虽说钱重要,可也没命值钱不是! 既然又进来两家,老爷子把利又重新分了一下,赵父赵母经营铺子也不是轻松活,照旧一成,瑜娘两口子还是五成,剩下四成却不打算五家平分,老四家一家上上下下出力就有十人,老爷子拍板,老四家得一成利,剩下的三成四家平分。 虽然有些人不同意,却也不敢多说,毕竟这钱是王老爷子愿意她们挣的,若是不愿意大不了雇几个短工哪里还需她们了! 便这样,果园的分成算是定下来了。 自家爹娘的利息没受影响,瑜娘也懒得管其他的,王家柱更是不放在心上。 有银钱可赚,今年过了个热闹年,这还是两年来瑜娘难得能好好过得一个年,去两年不是坐月子就是怀着身子,基本都是憋在屋子里出去不得。 今年过年瑜娘给大小儿子一人做了个冰灯,小迎年拿着冰灯满院跑,显然好是高兴。 赵父赵母今年在上河村过得年,初二瑜娘回了娘家,两口子顺便也回了庄子上,老爷子和刘氏带着家梁来庄子上住到了上元节,有人伺候着,自然舒服,老爷子一天乐呵呵的,怪不得这地主老爷每天都乐呵呵的呢,这日子就是舒服。 初五过后,赵父赵母就把铺子开了,忙活铺子的事。 家家都忙碌着,眨眼就开化入了春。 赵家大堂嫂那边传来了喜讯,怀了身子,如今正好满了三个月,瑜娘特意过去了一趟带了不少补品。 倒是赵家大堂嫂不好意思的拉着瑜娘说道:“妹子可别怪嫂子之前不懂事,嫂子这给你赔不是了。” 瑜娘莞尔一笑,“谁家过日子没个磕碰的,嫂子也别放在心上了,我早就不记得了!” 大堂嫂这才舒心的笑了开来。 一段时间不见,大堂嫂变了不少,待人有礼不说,也不仗着怀孕就偷懒,来人端茶倒水一样不落的抢着干,方氏看的直满意,这个媳妇儿除了初来时有些姑娘性子,如今倒是全改了过来,待老二家的进来看看,说不得还是要老大家的过去帮着他们兄弟二人。 芸娘过来时,看着自家嫂子一脸亲热的赔了不是还颇是惊讶,不得不佩服自家老娘,才几日不见就把人家娇养的闺女磨成了懂事的小媳妇儿。 瑜娘听芸娘打趣自家老娘的话听的哭笑不得的。 这世上没谁生下来就会做儿媳的,娘家人不教也只能由她人打磨,女人家终究过得不易,瑜娘也劝芸娘说道:“如今她也改了,你可别还用以前的想法看她了!” 芸娘娇嗔了瑜娘一眼,“你以为我像你是的,得理不饶人呢!” 瑜娘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可又笑了,想想前两年她怎么对待秦婆子的,现在不禁摇摇头,到底是两个孩子的娘了,心境也与之前大不相同了。 126 【

瑜娘和芸娘也算是婚后三年抱俩了,转眼,大儿子都会说话了,只不过说不清晰罢了,许是孩子的思路不同,满府上下也就瑜娘和王家柱这个亲爹亲娘能听的懂了。 偏迎年是个小话唠,见谁就要跟谁说上一阵子话,还要对方回应他,还不许敷衍了事,这就苦了不少人,最后还要瑜娘给他当翻译,才能让小迎年愉快的与别人聊天。 久而久之,迎年跟谁说话聊天时都要叫上瑜娘,瑜娘怀里还有个小儿子,好在迎秋自打生出来就是个乖的,跟他小舅舅阿文似的,不怎么折腾大人,不然瑜娘怀里抱一个还要看一个,真是苦不堪言了。 即便是这样瑜娘也颇觉得力不从心,一到晚上,孩子们都睡下了后,瑜娘就对王家柱埋怨到迎年越大越缠人了。 王家柱听的哭笑不得,平时无事也会带着迎年去前院,这让瑜娘松快了一些。 到底孩子小又皮实,放在前院一个不注意就磕碰出个伤口,好在也不是总要他去前院。 忙里偷闲,给家里上上下下准备换装的衣服时,瑜娘才注意到,家梁如今是个小大人了。 叫他过来量身长尺寸时,进了屋就如大人一般恭敬有礼,待她俨如长嫂一般敬重。 瑜娘问了下他的学业,这才知道,老夫子想让他和阿文过两年下场试试考童生。 瑜娘点点头,温和的说道:“既然夫子说了自是对你们有把握的,不必给自己太大压力。” 家梁点点头,看着在地上疯玩的迎年,稍皱眉头,转过头对瑜娘说道:“嫂子,迎年如今越发淘气了,不如找个夫子给他启蒙,省的一天竟是疯玩。” 瑜娘听了一乐,看着自家没心没肺的儿子,“如今才两岁,启蒙太早了些,再等等,明年这时候差不多就给他启蒙。 不说他淘气,你小时候不也是这般,忘了领阿文满村子玩的时候了!” 家梁一听脸色微红,垂头说道:“嫂子可莫说了,我小时候哪里有迎年这般淘气。” 瑜娘忍不住捂嘴一笑,才发现家梁如今也到了好面子的年纪,摸摸自家小叔的头发,几年下来,这孩子也跟阿文没甚分别了,“你和阿文自小就懂事,最是让人省心的,学业上我与你哥是帮不得你们什么,可这日常用度却不会缺你们那份,平日缺了什么可要与嫂子说。” 家梁点点头,瑜娘又问了会儿纸墨可够用,衣服可够穿,家梁一一作答后,瑜娘才放他回去,待第二日吩咐田贵购置些好的纸墨分成两份,一份阿文的,一份家梁的。 家梁拿了东西特意过来道谢一番,瑜娘颇是好笑,这算是文人礼节,瑜娘自是不拦着他,相反家梁如今当他们两口子为长兄长嫂也是好事。 织坊也经营的有声有色,瑜娘预料的事也发生了,有几个姑娘对如今的手艺颇是满足,便想回家另起炉灶,再加上她们如今年纪不小了,家里都已经说好了人家,只等着姑娘回家绣嫁衣了。 瑜娘好声好气的给她们结算了工钱,说道以后织了布也可卖到她们铺子上,几位姑娘自是感恩戴德的谢了一番。 空下来的位子瑜娘也不急,直接放出消息,没两日就不少闻信而来的,瑜娘如今挑人也有了经验,过了遍眼,就把相中合眼缘的留了下来,其余的自是不要。 因这事,瑜娘倒是把红橘和秋荷还有清水的事放在心上,清水还能缓两年,可红橘和秋荷如今年纪大了不少,若是因出嫁就不做了那倒是不小的损失。 以防万一,瑜娘也好做准备,特把二人叫到跟前,无意说着,让二人下次回家时问问家人,对她们以后是如何安排,还有让二人好好想想自己的将来。 俩丫头如今对瑜娘也颇是了解,瑜娘这边说上一二,她们也就明白了瑜娘的意思,当下就表了决心,只要师傅不嫌弃她们,她们便不会离去。 瑜娘自是满意两位丫头,却也知道世事无常,笑着说道:“你们回家与家里人细细商量下,毕竟是女儿家,有诸多事由不得你们,放心,不管如何,你们都是我的徒弟,便是不能侍奉我左右也不会怪你们。” 俩丫头面面相视了一会儿,也知自个儿如今年纪不小了,若是家里帮说了人家,婆家不愿她们抛头露面的话,她们自是坚持不下来,一时屋内气氛有些低沉起来。 瑜娘叹口气,反倒她劝慰了她们二人一番,让俩丫头有空就回趟家,到时候给她个准话。 倒是清水,如今无父无母,她们师徒一场,这婚事反倒要她来操心了。 待王家柱回来时,瑜娘拉着他问道:“你家大徒弟是不与清水年龄相仿?人品性子怎样?” 王家柱一怔,随后问道:“可是想给清水说婚事?” 瑜娘点点头,“清水如今也该定下了,过个一两年正好成亲。” 王家柱听了点点头,想了想却说道:“老二与清水年龄也差不多。” 瑜娘一挑眉,“你家大徒弟不是个好的?” 王家柱一乐摇摇头,说道:“老大许是有别的心思,似乎看上了谁家的姑娘,那天我听几个小的还打趣他来着,不想被我碰见,都息了声,我没好多问,说起来,这几个年龄大的也该说亲了。” 瑜娘一默,“那你明个儿问问老二可愿意,若是有意,我就问问清水,愿意自然好,不愿意也不必勉强。” 王家柱点点头,“这批徒弟也教出几分本事了,我想着在收两个。” 瑜娘一笑,“我这边也想在收两个徒弟呢。” “那倒是不谋而合了。” 瑜娘忍不住莞尔一笑。 第二日,王家柱把二徒弟叫到一旁问了可有说亲的想法,老二脸一红,听自家师傅说是师娘的徒弟,便又深问了一句,是哪个? 王家柱一乐,臭小子,还想挑一挑不成。 待老二得知是清水,挠着头尴尬了好一会儿,弄得王家柱疑惑半天,以为自家老二不愿意,后来才知道老二哪里是不愿意,是压根不敢有这想法,他娶了清水,他家大师兄不得吃了他,无奈,与自家师傅老实交代。 说来王家柱的几个徒弟与瑜娘这边的徒弟是没什么接触的机会,却还是让几个小子捡了个漏,清水初进府时是在针线房。 正好那会儿几个小子成天跟着王家柱上山不是砍树就是种树,这衣服难免有的地方会被磨破,几个小子针线活又不行,就有几个偷摸的去了针线房找人帮忙。 他们毕竟是徒弟算是府上半个主子了,针线房自然帮着给他们缝补,一来二去,有几个就认识了清水,清水性子柔和又话少,平日也就与老大说话最多,时日久了,众人也都觉得清水对大师兄更中意,也不知怎得没事就开二人玩笑,自然这都是私下说些逗趣的话。 清水这边还全然不知。 王家柱得知前因后果,啼笑皆非又把自家老大叫了过来,当初徒弟是按本事来分大小的,说来老大比老二还小几个月来着,问了老大的意思,意料之中,自然是愿意的。 午饭时王家柱就把这事与瑜娘说了,瑜娘听后直乐,心里算是有谱了。 待下午,瑜娘把清水叫到身旁,看着已经长开的小姑娘,如今皮肤白皙红润,明眸皓齿,颇有些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慨。 “师父。”清水恭敬有礼的叫到。 瑜娘这才回过神,让清水坐了下来,“师父今日叫你过来却是有一事,如今你年纪也不小了,师娘为你做主说门亲事可使得?” 清水听了眼露羞意,点点头,倒是不好意思说出口来。 看她这样也不像是抗拒的,瑜娘又笑着说道:“那你师公的大徒弟可行?” 清水一愣,估摸是在想着这大徒弟是谁,待自行对了号,清水揪着袖子,脸通红的低声说道:“全凭师父做主。” 瑜娘眼露戏谑,“若是不愿可要与师父说,这可是一辈子的事,若是不相中,我们在看其他人。” 清水险些把自个儿的袖子揪坏了。一张脸红的发紫,“师父不要打趣徒儿了!” 瑜娘捂嘴一乐,一旁的迎秋大大的眼睛看着自家老娘又看着清水,也不知脑袋想着什么突然高兴起来,拍着手。 清水的头低垂的更低了几分。 瑜娘知她面子紧,也不在打趣她了,“好了,师父也不打趣你了,既然你同意,剩下的为师来安排,你只需操劳自个儿的嫁衣便是,剩下的有师父替你着想。”这意思便是瑜娘会给清水准备嫁妆了。 清水瞬间红了眼眸,一双水汪汪的眼眸满是感激的望着瑜娘,“师父……” 瑜娘摆了摆手,“我们师徒一场,你如今无父无母,我这师父自然要为父为母,好在,师父我就有你们三个徒儿,不然还真花了老命。” 清水破涕为笑,师徒二人又说了一会儿子话,清水才回织坊,自是发誓要好好做活孝敬自家师父。 给两个孩子定亲也容易,把八字送到寺庙里找了位大师合了下,俩孩子的八字颇是相配,挑了个吉辰良日定了过期,是明年二月十六。 这边亲事定了下来,那边红橘和秋荷也得了准话,二人家里的意思都是尽量挑离庄子上进的的人家,让两个丫头能为瑜娘做事。 瑜娘便知两丫头家里还没给定亲,王家柱那边还有老二和老四年纪相称,且性子都不错,瑜娘有意撮合,便把红橘和秋荷的父母请到了府上。 两边各相合计,倒是大好,红橘配给了老二,秋荷说给了老四,且看两丫头也是愿意的,毕竟都在一个府里,比起随便说个人家更加靠谱了一些。 如今红橘和秋荷每月能在织坊里拿到不少银钱,家里人更是希望自家闺女继续在府里做事,又算不上奴婢,说出去好听不说,女儿以后也不怕婆家人说嘴,能挣钱这腰杆也直。 如今闺女不仅有手艺,又说了有手艺的女婿,那在好不过了,自然乐呵呵的答应了,况且女婿也是府上的,两口子以后在一个府里做事多好。 相了八字,都是合的来的,索性把她们的亲事与清水安排到一天,一气把三个徒弟一天内嫁出去。 隔壁的庄子如今也被买了下来,瑜娘也打算好了,这庄子就给成了亲的徒弟们住,都各成一院,地方倒是松快的很,不碍着她们各家过各家的小日子,未成亲的还住在自家府里。 转眼,府里又进来几个新人,这次的孩子小的很,□□岁的年纪小小的,看着都惹人怜惜,其中三个小子是王家柱新收来的徒弟,给瑜娘过眼。 另两个是给瑜娘找来的,两个丫头十岁可这身高却不如□□岁的孩子,具是家里贫穷的原因,如今丧父,娘养不起只得卖了。 瑜娘听了心里怜惜,放在身边观察了两日,难得的都是聪慧的,瑜娘便收了为徒。 时时望着两个小徒弟瑜娘总会愣神,想想几年前教红橘和秋荷时也是这般光景来着,仿佛时光倒回,瑜娘不禁神游天外,上一世的事越加遥远,便是想起当初她被李府如何打死时,瑜娘内心都已无波无澜的境界了。 如今布铺经营的越来越好,果子铺也稳定了收入,每月都能有个五六十两的进账,这已是不错,想来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瑜娘不求大富大贵,只求日子安稳舒心。 而王家柱这边的收益却是越发可观,单子一笔接着一笔,小到千两大到万两,福地里老祖宗留下的银钱珠宝两口子硬是一文没动。 赵家二堂哥赵磊在今年也成了亲,新娘子是个小巧可人的姑娘,在瑜娘看来也是个好的。 看着别人家的儿子儿媳,赵母难免会想起自家大儿子赵良。 当母女二人聊起赵良时,具是一叹,世事无常,也不知那两口子如今怎样,说来,瑜娘在想起赵良和李氏时心里却不像以前那般怨恨了,除了自家妹妹的死,她们对瑾娘做的那些,瑜娘早已经释怀了。 说实话,时间是治疗伤口的最好良药,瑜娘又活一世终明白一个道理,日子都是自己过出来的,前世的惨死说到底也是她自己蠢笨随意听信了别人的话罢了! 何况如今李氏活的人不人鬼不鬼的,这也算是她害死了瑜娘罪有应得的报应了吧! 待喝完喜酒瑜娘与家柱回到府里后,发现梳妆台上多个红漆雕花匣子。 瑜娘颇是好奇的走过去,跟在身后的王家柱也跟了过来,待瑜娘打开匣子,看着匣子内一套玉饰无声的笑了。 “可喜欢?以后我们慢慢把这匣子添满,待这箱满了在攒下一箱!” 瑜娘娇嗔道:“听这话你攒了不少私房钱。” 王家柱从后抱住瑜娘,呵呵的笑了开来。 瑜娘嘴里止不住的笑意,回想起自家呆子送她的第一套收拾时,心里窝心满满。 闲下来时,把成亲后几年来自家呆子买的首饰一一放在玲珑匣子内,也颇是可观,把摸着那一对镂空花雕的红漆镯子,瑜娘不禁回忆起二人曾经的点点滴滴,那个可信可爱的呆子怎就被他捡到了呢! 耳边传来迎年的呼声,瑜娘起身朝门外看去,身姿挺拔的汉子怀里抱着白嫩的娃娃,手边牵着虎头虎脑的男孩,具是一脸笑容的朝她走来。 瑜娘亦是一脸幸福的敞开怀抱迎接着自家飞奔过来的儿子。 怀中一暖,瑜娘想,她这辈子大概是圆满了! 夕阳西下,天边红霞片片,光影斑驳洒在院子里,有这样的一个院子,有你可等之人,过着自家的小日子还有何不知足的!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