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良道场的扬名方式》 第1章 专业踢馆,不赢不要钱 作为京都最渣烂的一家道场的学生,吉无比总是说自己的剑道生涯黑暗的就像凌晨两点钟的天空一样。 吉无比所在的道场的剑术师傅叫做流尝之,而整个道场总共就只有三个学生——他,留姬,和项牟。 在京都这种道场林立的地方,一个道场只有三个学生简直是耻辱啊,就好像在在嘲讽这个剑道师傅无能无用没有自称为师傅的资格。 但是流尝之却毫无自觉,依旧该吃吃该睡睡,过的比三个徒弟还懒散。 维持着这样的生活,终于,某日。 一大早的,流尝之就把三个徒弟叫了出来,在道场的正中央正襟危坐。 三人坐在流尝之面前,睡眼惺忪。而留姬其实还睡着,坐在原地摇头晃脑的,脑袋像是要从脖子上滚下来了一样。 “从今天起,这个道场我就撒手不管了。”流尝之把手伸到他松松垮垮的对襟衣领里,挠了挠胸口,说道。 “你们去给我参加京都都卫队的选拔考试。”顿了顿,他又吐了五个字出来,“要全部入选。” 在京都难以计数的道场中,几乎所有学习剑道的学生们的目的都是加入京都都卫队。因为这份职业受人敬仰,待遇丰厚,五险一金齐全:养老保险、失业保险、工伤保险、单身保险、毁容保险和刀剑保养积金。 而如此吃香的职业,其竞争力度也可想而知。 “流氓师傅,你也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这么爱做白日梦呢。不可能啦不可能,区区一个只有三个学生的剑道师傅还想让学生的入职率达到百分之百。比起你人到中年的可悲愿望,我觉得还是十几岁小男孩的思春梦什么的容易实现多了。”这时,留姬醒了过来,扣了扣眼角的黄色结痂物,说道。 “哼,你们考得上考不上跟我无关。”流尝之摸了摸下巴上冒出来的胡茬,说道,“总而言之,我要拿着我十年前的积蓄,甩掉你们去开始我的幸福生活啦。” “哈哈哈。”流尝之裹紧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大笑着从道场的大门口蹦跶了出去。 于是从那天早上起,这个叫做流尝之的中年大叔再也没有出现在吉无比他们三个人的眼前,他如他所言的那样,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过着快活的晚年,咳咳,中年生活。 吉无比坐在道场通往二层的台阶上,掏出自己的钱包。 他翻过那个小钱包抖了抖,抖出来一张二十元的纸币和几个钢镚,那个二十元的纸钞皱巴巴的躺在他的手心里。 一旁坐着的留姬和项牟也伸出手来,手上摆着纸币和钢镚。吉无比默默地做了一百以内的加减乘除,却惊奇地发现他们三个人的积蓄没超过一百大洋。 就连冰箱里的吃的已经没剩多少了,京都都卫队的选拔时间还早,在三个月以后,在这样下去,还不等参加选拔,他们就要被饿死在这间道场里了。 对于吉无比三人来说,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赚钱。 “我们去踢馆怎么样?踢了京都厉害的道场,就不愁没钱赚了。”项牟提议道。 在京都,道场的文化来源已久,每个道场都有着自己的排位。 而踢馆则是道场之间决定排位的方式,是道场之间的决胜方式。 “我看看......”训练场的角落里放着一沓杂志,是京都的十日刊《vista看道场》,吉无比翻了翻,抽出最新期的一本,抖了抖上面的的灰尘。 这一期,又是以京都四大道场之一的恒远道场做封图。 吉无比发誓,他已经在这本杂志上看腻了恒远道场的石柱红门,梅花门簪,以及门口的那两个傻狮子。 恒远道场的大师傅也经常上杂志,吉无比也同样看腻了这个身材瘦条条的老男人。 他抖着灰,手掌在书封上拍得啪啪响。 除了一些特别报道以外,《vista看道场》剩下的都是一些惯例的内容,比如每期都会有新的道场排名附在目录的前面。 三个脑袋凑在一起,盯着排名上的道场名,似乎在努力决定踢谁家的馆比较好。 “说起来,我好像从来没有注意到咱们家道场的排名呢......”吉无比自然自语道。 “哼!这种事情用脚趾头想一想都会知道,肯定是最后一名啦,如果谁家的道场排在我们后面,那他们就不要开道场了,改成养猪场算了啦!” 留姬这么说着,却还是从第一页的第一个道场开始找了起来。 “千流道场......千......千......”随着她一个个从前往后的寻找,留姬的脸越来越黑,手背上青筋暴露,在纸上比划的手指仿佛要在厚厚杂志上捅出一个洞来。 但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就算是找到了排名的最后一个位置,还是没有出现千流道场的名字。 “我听说,如果要创办道场,要办理道场营业执照,安全许可证,创办者还需要考取一系列资格证,并且要缴纳一定的款项。”项牟扶了扶眼镜框,沉声道,镜片形成了一个纯白的光面。 “那个流氓师傅怎么可能是那种会老实巴交的做这些事的人啊!”刺啦刺啦——留姬揉碎了手里的杂志书,仰头咆哮道。 “这么说来,我们这么多年都是在一个假道场啊!” 连一个正儿八经的道场都算不上,作为一个黑户,还踢的哪门子馆啊! 当三个人还在为流尝之丢下的烂摊子而感到气愤时,突然间,训练场外紧闭着的木门被敲响了。 “对不起,有人在吗?”门外有一个油腔滑调的声音问道。 咚咚咚,留姬快步向门口走去。 “什么事啊!”哗——她拉开了门,仰着头眼珠子斜瞟下去,脸上带着大片的阴影表示着她的不愉快。 门口站立着的是一个小胖子老板,小分头梳得一丝不苟,他搓了搓手掌,抬起头用他的小眼睛看了看大门上挂着的牌匾,才看向开门的留姬。 “请问,这里是‘干流道场’吗?”小胖子露出一个微笑度满分的笑脸,嘴巴弯成一个半圆。 “你说什么!‘干流道场’?”听到他将“千”字念成“干”字,留姬挥舞着她的两个手掌,像是要把眼前的这个小胖子撕成碎片一样。 “留姬!别冲动!” “怎么能这么对待来之不易的客人呢!” 吉无比和项牟扳住了留姬的肩膀,在她身后拦住她。 于是,四个人接下来就围坐在道场的地板上。留姬哼了一声,别过了头去。 “所以,你来我们家的道场有何贵干啊?”吉无比一边用小指捅着耳朵,一边问道。 小胖子只是个子比较小,其实是个看起来就很圆滑的青年大叔,年纪大概在三十岁左右。他现在正左右打量着道场内的设施和吉无比几人。 其实这家道场也没有什么好打量的,因为它由内而外都散发着“失修已久”的劣质气息,地板上也四处放置着闲杂的垃圾,并且在走路时都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适合修炼刀术的场地。 “道场的学生就只有你们三个人吗?道场师傅在哪里呢?”小胖子老板眯着眼,一直挂着那副微笑度满分的笑脸。 “我没有回答你的义务。”吉无比吹了吹小指头,说道,“你只需要告诉我们你的目的。”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我开门见山的说了。”小胖子老板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要向这家‘干流道场’发起踢馆,时间定在在三天后的早晨九点。” “哈?” “首先,我家的道场不是正规道场,不能踢馆。”吉无比说道,“其次,这家道场的名字叫‘千流道场’而不是‘干流道场’啊混蛋!” “火大,‘干流道场’这四个字听起来就像米饭里混进了一只苍蝇一样让人火大。”留姬哼哼道。 “唉——不是‘干流道场’吗?那就是我找错地方了。”小胖子老板露出一副诧异的表情。 “原来真有干流道场啊!我还完全以为单纯是你认错字了呢!”三人挥手吐槽。 吉无比又从角落里抽出了一本《vista看道场》,在排位里面寻找所谓的“干流道场”。排位这个东西,其实变动一直都不大,甚至有的道场几十年都固守着同一个排位。 “找到了,第八十位,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排位......为什么要踢馆这家呢?”吉无比问道,在全京都的九十三家道场中,八十位确实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排位。 “呼——”小胖子老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对于道场来说,排位很重要,没有排位就没有学生,没有学生就没有战斗力,没有战斗力就没法去踢馆,没法去踢馆就没法提升排位。” “我想着到底能不能踢下八十位的馆,所以就来看看情况......” “你这家伙......本来对于八十位是很没有自信的吧!但是在看过我们家的道场后毫不犹豫的说出了要踢馆,我们的道场看起来真的那么弱吗?”吉无比挑了挑眉头。 “不......我并没有那个意思。既然来错了地方,那我就先告辞了。”小胖子老板灰溜溜地站起身来,打算往门外跑。 “站住!”突然间,吉无比叫住了小胖子老板,“我有一个提案。” “什么提案?”小胖子老板默默地转过头去,头上冷汗直冒。 “雇用我们吧!既然你对踢下八十位的道场没有自信,那我们帮你去踢!” “这可是一笔好生意啊。”吉无比幽幽的凑到小胖子老板身边,道,“不赢,不要钱。” 第2章 退而求其次? “现在想要开一家道场真是不容易。”小老板哭丧着脸,抱怨道,“手续难办,剑术师傅不好请。最关键的是,根本没办法和那些几十年几百年的大道场同台竞技。” 咕噜噜,他喝着吉无比上给他的茶,四个人又围坐在了道场的地板上。 “作为第九十三位的道场,从开设这三个月了,我家的道场一直都处于无人问津的状态,好不容易才凑齐了五个学生,达到了踢馆的基本条件。” “如果不能够赶快提升道场的排位,争夺生源的话,这家才开设不过三个月的道场就要中道夭折了。” 咕噜噜,小老板又喝了一口茶。 “你们真的能够帮我踢馆吗?”他问道。 “当然!你有所不知,其实我们‘千流道场’是专门帮人踢馆的,专业做枪三十年,品质有保障!”吉无比说道。 “别睁着眼睛说瞎话啊!”项牟给了他后脖子一个手刀。 “总之先带我们去你家的道场看看好了。然后再带我们去那个什么‘干流’道场看看。”吉无比摸摸脖子,说道。 “好吧。”小老板放下茶杯,“但是不赢不要钱可是你们自己说的......” “这一点你大可放心!”小老板的对面,三个人缓缓站起身来,向训练场的角落里走去。 三个人走到了角落里摆放着的的柜子前,整齐地站立在三个柜门前。 柜子是竖立着的,大约有一人高。 哗——他们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样的,在同一时间用同样的动作拉开了柜子门,从里面取出了流尝之给他们的“千流道场”定制的训练服——其实也就是一件暗红色的外褂,背后写着“千流”两个字,一笔画的圆围住了这两个字。 哗—— 三个人整齐地同时披上外褂,用手揪了揪衣领。衣服边在空中划出相似的弧度。 “怎么样,我们千流道场的训练服很帅气吧?”他们想起,当初流尝之把这件暗红色的外褂抛到他们的脑袋上时的那个欠扁的笑脸。 他们侧身伸手,握住柜子深处竖立着的长刀。 “这三把刀可是我请很有名的锻刀师傅造的,花了很多钱呢......”他们想起,当初流尝之把手中之剑交托予他们时,一脸肉痛的表情。 哗—— 他们披上衣服,挂上长刀。 此时此刻,千流道场,参上! “我要把那家‘干流道场’的牌匾砸个稀巴烂!”留姬跺跺脚,叫唤道。 “喂!过来带路了,去你家道场!”吉无比朝站在远处的小老板吆喝道。 “哦......哦。”小老板看着这三人,呆滞了那么一瞬间,然后赶快起身。 此时此刻,他突然觉得,也许这三个少年没有这家道场所表现出来的那么寒酸与弱气......也说不定。 出了道场之后,吉无比锁上门,三个人在小老板的带路下,向他家的道场走去。 然而—— “梦想道场。” 吉无比三人看着牌匾上的四个字,不由得笑出了声。 “什么鬼?梦想道场?噗哈哈哈,这真是一个正直不做作的好名字啊......”吉无比的眼角都快笑出泪花来了。 “看见这个名字我都要想起来我蹲在墙角活泥巴的事情了,那真是一段春花雪月般的往事啊。”留姬哈哈大笑着,抡着拳头一拳拳砸在项牟的后背上,项牟则一脸幽怨的看着留姬。 “不要笑嘛......”小老板露出一副害羞的神情,说道,“我们进去吧。” “喝呀!” 道场里传出孩子的吆喝声。吉无比往训练场里看去,一个表情刻板的男人正负手站立着,在他的面前,五个半大的孩子正在挥动着手里的木刀。 “那位就是这个道场的剑术师傅,双谷师傅了。”小老板有些拘谨地像那位剑术师傅躬了躬身,介绍到。 但是很显然,这三人对所谓的剑术师傅并不感兴趣,反而对那些孩子比较有兴趣。 “这五人就是你的道场全部的学生?你就是打算让这五个小不点去踢馆?”吉无比斜眼看着小老板。 “呀......无论怎么说我还是请到了不错的剑术师傅的,这些孩子也很有天赋......”胖子讪讪地笑道。 “是新的学生吗?”就在这时,剑术师傅发话了。他的目光直视向这边,面无表情地扫视了一圈吉无比三人。 “不是学生......”小老板一路小跑过去,和那位剑道师傅小声地说着什么。 “什么!代替踢馆!”然而听到小老板的话,剑道师傅的表情一下子就变得难看起来,“如果不是我亲手教出来的学生去踢馆,那么对于这家道场来说有什么意义!” “但是,像这样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道场,真的很难经营下去......”胖子小声的说道。 “不行的东西就是不行!我绝不认同!”剑道师傅说得斩钉截铁。 被那位剑术师傅反驳之后,小老板有些失神的走回了吉无比三人身边,张了张嘴,好像是在考虑该用什么语言把这三个人打发走。 小老板有小老板的考虑,但是吉无比也有吉无比的打算。于是说是迟那时快,吉无比在此时迅速地截住了小老板的话头,咧嘴一笑,说道,“来都来了,不如留我们吃顿饭吧。” 黄昏将至,天色越来越暗沉。三个人坐在“梦想道场”外的回廊上,看着五个小家伙一个个被家人接走。他们牵着爸爸妈妈的手,聒噪地讲述着发生在道场的鸡毛蒜皮的小事。 吉无比三人拄着头看着他们的背影,百般无聊。 “大家,晚饭做好了呦。”突然间,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吉无比回头看去,是一位漂亮的大姐头。 “嘿嘿......这是我的妻子水靖。”小老板嘿嘿的傻笑道,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幸福还是害羞。 “为什么你这里那里都不可描述的人会有一位......妻子?”吉无比的内心疯狂地叫嚣着。留姬和项牟也摆出了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快点进来吧。”水靖笑道。 道场里的小矮桌前,剑道师傅端着饭碗细嚼慢咽着,连吃饭的样子都刻板到了极致。 而吉无比三人则狼吞虎咽着,不停地说着“再来一碗”,桌子上的风卷残云地被他们扫了个干净。 “你们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就得要多吃一点才行,锅里还多着呢......”水靖一边帮他们盛饭,一边笑眯眯地说道。 “水靖姐姐真是好人......”留姬嘴里塞满了饭,嘟嘟囔囔地说道,“人长得又漂亮,心地又善良,怎么就嫁给了......” “额。”提到了这个话题,三个人同时停了一下筷子,摆出一副失望的表情。 “说起来,这家道场为什么叫做‘梦想道场’?”吉无比鼓着腮帮子,问道。 “这个说来话长......”小老板有些腼腆地说道,“我小时候的梦想就是做一个厉害的剑士。” “但是因为身体的原因,我注定是和剑士无缘了,所以我就一直在想,有什么能够退而求其次的方法,可以填补这个梦想的遗憾。” “最后的决定就是开设道场。如果我注定不能成为一个一流的剑士,那我就要创办一个一流的道场!” “本来我以为这是我的退而求其次,但是在创办了这家道场之后,我才发现,这不是什么退而求其次,而是一个更加有意义的梦想,是梦想的延续!” “它也许更难实现,但是我不会放弃的!我要让更多更多有着剑士梦的孩子实现他们的理想!”小老板说道,声音突然高亢了起来,一双眯眯眼变得炯炯有神。 第3章 便宜师傅和便宜师兄 剑术师傅听到小老板说的话,依旧不紧不慢地咀嚼着饭菜。 “如果这就是你的心愿的话,我一定会支持到底的......”水靖笑眯眯地轻轻攀着小老板的肩膀,说道。 “水靖,我不会放弃的!”小老板转过身来握住水靖的手,“从明天开始我就去挨家挨户地发广告!” 两个人神情地对视着,毫无顾忌地公然虐着狗。 吉无比三人朝小老板瞪起了眼睛。 “我今天晚上就去画宣传海报,然后挨家挨户的塞门缝,这样我们道场的学生一定会多起来的!”小老板说道。 “你身体不好,怎么能让你在京都的大街小巷里跑呢......还是我去吧!”水靖反握住小老板的手,痛心疾首地说道。 “没事!不过是高血压高血脂高血糖,三高而已,我可以的!” “还是我去吧......” “我去!” “我去......” “停!” 啪!——突然间,本来在桌子前弓着身子大口吃饭的吉无比直起了背来,手掌狠狠地一拍桌子。 咕嘟——他咽下了嘴里含着的饭菜,用手指抹了抹嘴巴。 剑术师傅依旧在不紧不慢地咀嚼着饭菜,仿佛对饭桌前发生的事情毫不关注。 “你的心愿我懂了。”吉无比对小老板和水靖说道,一旁地留姬和项牟也默默地放下了手中的碗筷。 下一刻。 “请收我们为弟子吧!”三人跪坐在地上,朝剑术师傅俯首道。 咔吧——咔吧—— 剑术师傅依旧不紧不慢地咀嚼着嘴里的饭菜,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吉无比三人都一直低头跪着。 一旁的夫妇两人在这种莫名的深沉气氛下也都没有出口说一句话。 剑术师傅一直就这样无视着他们,但是他们三人依旧一直跪在那里。 哐——突然间,剑术师傅也放下了手中的碗筷。 “想要跟上我的训练可是很艰难的。”他说道。 “没问题!”听到剑道师傅的话,吉无比立刻仰起头来,满脸的笑容。 “看到了嘛,胖子大叔,这下子我们就可以帮你踢馆了!”吉无比扭过头,笑着对小老板说道。 “哼。”剑术师傅哼出一个鼻音,起身离开了饭桌。 “你们这些家伙......”小老板投来感激的目光。 “虽然这下子我们就好像成了你们道场的徒弟了,但是踢馆的钱可是会照收不误的。” “嗯......我一定会付的......”小老板吸了吸鼻子,说道。 次日清晨。 因为成为了这家道场的学生,所以吉无比三人也就顺理成章的住了下来,顺便还可以在水靖这里蹭吃蹭喝。 但是,他们所没有预料到的灾难也在悄然来袭。 这一大早的,天还蒙蒙亮,他们三个人就被现任师傅从被窝里叫了起来。 他们的前任师傅,流尝之那个家伙自己本身就是一把懒骨头,每天不睡到太阳晒屁股不肯罢休。所以之前的日子,他们每天都是睡到自然醒,久违的早起就像是脑袋里灌了铅一样让人感到痛不欲生。 “有什么事情啊?师傅。”吉无比打了一个哈欠,问道。 留姬站着也依旧能睡着,她摇头晃脑地像个念经的小和尚。 突然间从剑术师傅那里飞来了三块抹布,吉无比和项牟伸手接住,而留姬则被临面来的抹布一巴掌拍醒。 “水桶在楼梯的背面,接好水后回到道场擦地。要在开馆之前把道场的地板全部擦得干干净净,站在侧面四十五度角看过去的时候要闪闪发光。”双谷师傅板着脸,说道,“还有,以后每天这个点都要起来擦地。” “没办法......”吉无比撸起了袖子,说道,“只好到时候再找老板讨工钱了。” “呀!——”于是乎这三个家伙就开始撅着屁股在道场里以迅猛之势来来回回的擦地,他们在道场里来来回回小跑着,脚下发出咚咚的声响。 随着时间的流逝,天色一点点变得透亮起来,最后成为白昼。 吉无比蹲在水桶前拧干了抹布,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从侧面四十五度角看过去,地板果真变得闪闪发光了。 “这种意外的骄傲感是怎么回事......现在我好想用警戒线把这家道场围起来,好让所有人都没有办法踩踏我擦的地板。”留姬瘫坐在地上,蹬了蹬腿,嘟囔道。 一旁,项牟早已经因为屁股抽筋而趴倒了。 早上八点。 小老板走出房间,看样子是准备出门。 “老板,你这是准备去哪里啊?”吉无比出声问道。 “那个......上次找错了地方,这次再去找找干流道场,看看情况。”小老板摸了摸后脑勺,说道。 “身为成年人竟然会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啊喂......”留姬侧躺在地板上,哼哼道。 小老板离开后没过多久,道场的五个学生们就相继而至了。而双谷师傅也早已经下楼等待着他们了。既然师傅都来了,再加上这个师傅是个刻板怪,吉无比三人就呲溜一下子从各种稀奇古怪的躺法改成了端端正正的坐姿。 “师傅!今天要学些什么?”这帮小鬼头们进来后匆匆扫了扫了一眼三个人,就不再理睬他们,而是纷纷围拢到双谷身旁,叽叽喳喳地问道。 “诶——师傅那种古板的性格竟然会受小孩子的欢迎啊......”吉无比看向双谷师傅的方向,嘟囔道。 “在最基本的单式刀法中,有划,劈,刺等。” “今天我们进行‘刺’的练习。在你的前方确定一个点,试着每次都将刀刺在同一个点上。”双谷说道。 小鬼头们握起和他们身高差不多长的木刀,试着眯起一个眼睛瞄准“那个点”,看是来像是在玩弹弓射鸟窝一样。 但是很遗憾,以他们现在的小身板,光是把刀有力地刺出去就已经很费力了,更别说别说刺到某个特定的位置。 “留姬,项牟。”吉无比皱了皱眉头,问道,“什么单式刀法,什么劈啊刺啊的,你们听过吗?” “不,完全没有。”两人像波浪鼓一样的摇着头。 “你们三个!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过来!”这时,双谷看向吉无比三人,正色道。 “是,师傅!” 听到吉无比管双谷叫师傅,一帮小鬼头们这才来了兴趣。 “你们是新来的吧!”一个小鬼头颇为自满地拍了拍胸膛,看着向这边走来的吉无比,说道,“我是这家道场的大师兄。” “这几位依次是二师兄,三师兄,四师兄和五师兄。”小鬼头指着其余的几个小鬼头,介绍道。而四位师兄长也都转过他们的小圆脸,颇为“隆重”地向师弟师妹们点头示意。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六师弟了。”大师兄举起手拍了拍吉无比的肚子,说道。 “你是七师妹。” “你就是八师弟了。”大师兄对留姬和项牟说道,挑起小眉毛露出一副得意的表情。 第4章 千流道场,再次参上! “你们三人本来是其他道场的学生吧,那么我就不教你们这些基本的东西了。”双谷依旧板着一张脸,面无表情。 “不,实际这些基本的东西我们完全没有学过呢......”吉无比摸摸鼻子,说道,“我们就跟着师兄们一起学好了。” “没学过?”这回反而是双谷在不可思议了。 三个连基本刀法都没有学过的家伙,就要叫嚣着去踢馆了吗? “是用刀刺向同一个地方对吧......” 吉无比拿起一把木刀,举到和腰部平齐的位置。 “留姬,麻烦你支一只手出来啦。”吉无比没心没肺的笑道。 “哦。”留姬站在吉无比斜前方一米多远的位置,伸出了手,手心朝向吉无比。 “千万不要动哦......”吉无比说着,持刀的手突然向前施力,木刀划过一道弧线,刀尖向留姬的手心刺去。 “喂!六师弟,你用这么大力气,要是刺到了的话,七师妹的手会肿掉的!”大师兄在一旁“忧心忡忡”地劝阻道。 但是,吉无比没有停下来地意思,留姬也丝毫不打算闪躲。 嗖嗖嗖—— 吉无比手中的木刀收回又刺出,收回又刺出,从残影上来看,每一次都刺在留姬的手心的正中央。 一次,两次,十次,二十次。 “六师弟!我们知道你很厉害了,所以快点停下来吧,要不然七师妹的手就要烂掉了!”大师兄喊道。 哗—— “什么啊,原来基本剑法这么无聊。”吉无比停下了手中的木刀,随手臂垂在身侧。 “七师妹!你的手没事吧......”大师兄像个小大人一样牵起留姬的手,“心疼地”打量着。 “什么......” “居然,完全没事。” “小孩子不要总想着吃大人的豆腐啊,长大了之后会变成猥琐大叔的!”留姬甩开了大师兄的手,砍了一下他的脑壳。 “看起来全部刺中了手心,但其实维持了一个很小的距离吗......” “哼。”那个万年扑克脸的双谷脸上竟然冒出了一丝丝的笑意,“这些家伙说自己没有学过基本剑法么......” 和五位师兄长们折腾了一上午,终于到了中午。 大师兄一直在缠着吉无比问他是如何把基本刀术练到炉火纯青的,但是实际上吉无比连基本刀术是什么都不知道,自然没办法回答大师兄这个问题。 既然没法回答,吉无比就只好不负责任地胡诌。 “总而言之,就是那个啦......声音!练习的时候大声地喊出来,越大声越好。”吉无比挠挠后脑勺,说道。 “是这样啊!”大师兄很快就信以为真,并且立即实践了起来,在一旁扯着嗓子死命地喊。 午休时间。 水靖做好午饭之后,向孩子们吆喝着。 一瞬间,五个孩子们立刻放下了为人师兄长的臭架子,丢下手里的木刀一溜烟朝水靖跑了过去,围坐在了饭桌前。 “真是一群臭小鬼。”吉无比哼哼道,“看到漂亮的年长女性就立刻原形毕露。” “你也半斤八两啦!”项牟又挥手砍了一下吉无比的后脖子。 午饭过后。 双谷和水靖把五个熊孩子赶到楼上去午睡,这时候早上外出的小老板才回来。 他站在道场的大门外,表情看起来不怎么好。 “只是去看看人家的道场而已而已,为什么去了这么久啊。”水靖关切地上前去,牵住小老板的手,把他牵进了门内。 “实际上我这次去‘干流道场’,恰好赶上了他们家去踢别家的馆。”进了门之后,小老板一屁股坐在地板上,颇为沮丧的说道。 “于是我就赶去那家道场,并且看到他们的踢馆。” “‘干流’道场赢了!京都的道场排位被刷新了。” “这是经常会有的事情吧......没有必要这么激动啦。”吉无比挥挥手,说道。 “不,你不知道,这简直匪夷所思!历史上没有一次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小老板颇为激动地说道,“还没有过哪一个道场可以通过一次踢馆上升五十个排位!他们踢赢了排在三十位的道场!” “呼——”紧接着,小老板又长舒了一口气,“但是还好我是赶在他们踢馆之后去的,这下子就避开了‘干流道场’这棵大树。要是把它当成八十位的道场来踢的话,就真的遭殃了呢.......” “好了,现在我们在选一个新的道场作为目标吧。虽然需要重新收集情报,但是也花不了几天时间......” 小老板手忙脚乱的去翻堆在角落里的《vista看道场》,但是却被吉无比抓住了手腕。 “不用再看了。”他说道,“我们已经说好了的吧,要踢的馆是‘干流道场’。” “就是就是,我很不爽这个‘干流道场’来着呢!”留姬在一旁叫唤道。 “但是......”小老板欲言又止,“那可是第三十位的道场啊......” “相信他们吧!他们没问题的。”就在这时,一直不怎么发话的双谷突然间开口说道。 “双谷先生!”小老板不可思议地看向这位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请来的道场师傅。这个人的性格他是最了解的,虽然不怎么好听,但真要说起来的话,他就是一个顽固执拗的人。 能让这样的一个人连续数次改观,这三个孩子们到底是...... “既然......双谷先生都这么说了,那我也相信你们。”小老板蹩了蹩他的短眉头,说道。 “那就刻不容缓,带我们去‘干流道场’吧。”吉无比说道,“这次不要再东打量西打量迟疑不决的了,堂堂正正开门见山地向他们宣战吧!” “对嘛!畏畏缩缩地会被人瞧不起的,老板!”留姬道。 “你的员工们可是很好面子的,尤其是除了我的另外两人。”项牟推推眼镜,说道。 三个人站立在小老板的身后,身上穿着千流道场的训练服,那件宽大的暗红色半袖外褂。 “好、好!”先前一幅沮丧脸的小老板换了副表情从地板上站起来,拍了拍他肉呼呼的胸膛。 虽然有点装腔作势的感觉,但是小老板收起了平时一幅缩手缩脚的怂样子,昂首挺胸了起来。 “这样怎么样?” “六十分吧。”吉无比站在他身后轻轻地推了他一下,于是小老板便“气势汹汹”地迈出了第一步。 “我,我们走!”小老板喊道。 “哦!”三人在他身后应道,齐刷刷地向前迈出步子,暗红色的外褂衣摆随着他们前倾的身体隆起一道弧线。 第5章 所谓的本家情怀 干流道场。 “啊嘞,这不是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喷气式阿姆斯特朗炮嘛,还原度还真高啊。”吉无比站在道场的门口仰头看去,唏嘘到。 在他的面前是一棵挺拔的老柏树,柏树的两侧还分别种了一棵正圆形的丹球桧。 而这附近一排的树都是照这个样子种的。 “把○○拿出来给别人看的道场肯定不是什么正经道场,比比,我们去砍了它的○○吧!”留姬一撸袖子,说道。 “大小姐,你这样可是会嫁不出去的......”项牟站在留姬的身后默默地叹气。 “有人在吗?”吉无比三人在后方吵闹着,站在最前方的小老板敲了敲干流道场的门,问道。 吱扭—— 道场的大门被打开一条缝,从里面冒出了一个脑袋。 “怎么又是你,早上不是就来过一次了吗?”开门的人扫了一眼门外的小老板,嘟囔道。 他应该是这家道场的学生,身上穿着白色的道场服,腰间系着一根红色的腰带。 “有事就明天再来吧。”那名学生说着,就要关门。 虽然只是透过门缝的匆匆一瞥,但站在门外侧的四人还是很清楚地看到,道场内热闹非凡的的模样。 时值四月,正是樱花盛开的时间。 干流道场的院子里种着的四棵樱树正簌簌地往下掉花瓣。 穿着白色道场服的学生们和穿着黑色道场服的师傅坐在樱花树下,端着碟子喝着小酒,在一起熙熙攘攘地谈论着些什么。 五位少年被所有人围拢在最中间,露出了十分之灿烂的笑容。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他们现在就是在庆祝今天踢馆的胜利了。 “不要这么见外嘛......”在那名学生关上大门之前,吉无比伸手扳住了门板,说道,“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就让我们一起进去热闹热闹。” 吉无比说完,作势就要把门重新大开,门内的学生没有吉无比力气大,于是门就这样硬生生地被吉无比扳得大开。 “打扰了!”吉无比说着,无视了门前的学生,脚已经踏进了院子里。 紧随其后的,站在吉无比身后的三人依次入门,那个学生根本没有阻拦的机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闯了进来。 “樱花真美啊!”进门之后,在不知不觉中,吉无比已经混进了人群中,盘腿坐下。他仰头看着一团粉扑扑的樱花树,感叹道。 听到他的声音,一旁穿着黑色道场服的女人回过头来,看向他,她的眼神飘飘忽忽的,看起来像是已经喝酒喝醉了。 她的衣衫半开着,胸前一片风光无限美好,脸颊上也因为酒气而爬上了一些不自然的红晕。 “嗝。”她看着吉无比,打了一个酒嗝。 “喏,给你酒。”她手里端着一个红碗底的浅碟子,碟子里满着酒,她直勾勾的伸出手去,碟子里的酒洒了一些出来。 一片樱花瓣落在了酒面上,打了个转。 吉无比接过了酒盏,放在唇边,一饮而尽。 “哈哈哈!”看到吉无比喝完了酒,女人自顾自地大笑了几声,“今天真开心!” “开心?为什么这么开心?”吉无比放下酒盏,问道。 “在我差不多只有这么高的时候,我就一直在这个道场啦。”女人大喇喇地坐在地上,用手在自己的胸前比划着。而吉无比也毫不避讳地看向女人的胸口。 “那个时候的樱花树还没有这么壮实,道场也没现在这么气派。好像,花也没现在这么漂亮,天也没有现在这么蓝......”女人拾起吉无比放下的酒盏,满上酒。她的手指沾在酒面上,“这么多年啦。这个道场能有今天,你说我能不高兴吗?” 女人的脸还是红扑扑的,她端起手中的酒碟,也一饮而尽。从唇边溢出来的酒水顺着她的脖子滑落下来。 樱花树下,大约有五六十人。 隔着许多人,突然间,被围拢在最中央的一位少年朝这边看了过来。 和这个道场的其他学生们不一样,其余的学生们围着红色的腰带,只有他们五人围着黑色的腰带。 而现在他们正在被围拢在人群中央,周身的人都对他们赞不绝口。如果吉无比没有猜错的话,这五人应该就是在这次踢馆中出马得胜的学生们了。 突然间,那名少年推开围着他的人群,朝吉无比这里走了过来。 他看起来表情不太高兴,黑着一张脸。 “入江师傅!你怎么又喝这么多酒!”少年皱着眉头,抱怨道,显然,他并不是冲着吉无比来的。他走到吉无比身边的女人面前,握住她的手腕,把她从地上提了起来。 “哎呀!小润子。”被叫做入江的女人压住少年的头顶,推开了他。她捏住手指,在嘴边比划了比划喝酒的姿势,眯起眼笑着说道,“今天是特例,你师父我还能喝呢。” “这家伙会陪我喝的。”入江指了指一旁的吉无比,说罢就要再次坐下。 叫做润一的少年瞪了一眼吉无比,就又搀住了入江。 “喂,和这位大胸的大姐聊得怎样啊?”突然间,吉无比的身后传来留姬悠悠的声音,和她捂着嘴窃笑的声音。 吉无比回头看去,留姬,项牟和小老板都站在他身后。 “哪里来的小姑娘,怎么能叫姐姐我大姐呢。”入江嘟囔了几声,一甩袖子。 “你们是哪里来的什么人?”润一依旧皱着眉头,把入江的手臂驾到自己的肩头上,质问道。 没有人回他。 “鼓足气......鼓足气......要有气势......”小老板自顾自的念叨着,深吸了一口气,喊出了声。 “我们是来踢馆的!” 可能是由于拼命过头,所以小老板的声音十分之大,以至于一瞬间院子里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此处。 几十双眼睛全都直勾勾地大量起这几个外来者。 “千流道场?”有人看到吉无比他们身后写着的文字,就念出了声,“这是什么啊?不入流的山寨吗?呵。” “千流道场?没听过这个道场的名字呢。”润一也问道,仿佛是想看看这个道场有没有对他们踢馆的资格,“是个怎么样的道场?” “不是个什么入流的好道场,建筑物破破烂烂,道场师傅也不是个什么好师傅,最喜欢的东西是钱和女人。”吉无比依旧盘腿坐在地上,说道。 “不光如此,我们家的道场还是个黑户呢,师傅是个舍不得交开馆钱也懒得办执照的人,几天前还丢下我们几个落跑了。”留姬跺跺脚尖,道。 “这都不是最关键的,师傅混蛋也就算了,其实你们不知道吧,最混蛋的其实是我身边的这两位......” “你闭嘴!”留姬和吉无比双双堵住了项牟的话头。 “哼,看样子确实是个不入流的垃圾道场。”润一不屑道,“你们还是哪里来的就请哪里回吧。” “你别搞错了。”下一刻,吉无比扶住膝盖,从地上站了起来。他和面前的少年四目相对,眼中有锋芒泻出。 “我家的道场,我们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想怎么骂就怎么骂。但是别人,一句都休想附和啊混蛋!” 第6章 人家真是怕死了 “吵什么吵啊。”突然间,一位老者的声音传来,他的嗓音带着老年人的特有的沙哑和缓和。 “大师傅,这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说是要来踢馆的,还自称是什么千流道场的人。”一旁有学生对老者说道,“我看纯粹就是看我们赢了踢馆来砸场子的!” “就是就是!我本来就料想,我们这次踢馆如果赢了,一定有很多家道场是要眼红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紧接着又有人说道,“真是煞风景!” “对不起!搅了你们的性是我们的错!”吉无比立刻道歉,态度比任何人都要诚恳,甚至还低头鞠下一躬,“但是我们真的是诚心诚意要来踢馆的!” “哈?这家伙什么意思!” “怎么会有这样说话的人!”吉无比的话音刚落,在座的诸位反而更加不满了。 “踢馆?应了他们不就得了......”入江还醉着,歪着身子挂在润一的身上,眯着眼嘿嘿笑道,一副醉态。 “你们赢不了的。”入江笑嘿嘿地看向吉无比,伸手拍了拍润一的脑袋顶,把他的头埋在了自己的胸前,“要知道......这可是我徒弟!嘿嘿。” “师傅!”润一连忙推开入江,一张脸从脖子开始红了个透。 “哟——脸红了脸红了。”吉无比站在一旁,揶揄道。 “你,你们!我看你们纯粹就是来闹事的!”润一有些恼羞成怒,大吼道,“谁放他们进来的!快把这些无赖赶出去!” “唉——”突然间,一旁站着的大师傅发话道,“人家都说了是来踢馆的,怎么能赶人家走呢。” 他看向站在诸人身后的小老板,无论语气还是目光都带着十足的和善,但不知怎么的,却总有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 “既然是来踢馆的,就要讲踢馆的规矩,把踢馆状拿出来吧。”大师傅朝小老板伸出了手。 “好、好。”小老板在衣襟里摸索了几下,掏出了一张折好的白纸。这是他早就已经写好的,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拿出来罢了。 他恭恭敬敬地把那张纸放在大师傅的手长里。大师傅展开纸张,上下瞄了一眼。 “梦想道场。三日后。” “拿笔来。”大师傅对身边的一位学生说道,那位学生便麻利地跑开了。 “大师傅!为什么要接下这帮人的踢馆啊!”润一还在一个人生闷气,不解道。 “我们家的道场现在正处在风尖浪口上,这个时候无论谁家来的踢馆,都必须接下!”毫不避讳这里站着的四个别家道场的人,大师傅说道,看向五位黑带的学生,“三日后的这场踢馆,你们务必要赢得漂亮,能赢多漂亮就赢多漂亮。” “如果赢得足够漂亮,想必以后这些上门扰人的道场也会变少了吧......” “这个老头,当着我们的面真敢说呐。”吉无比摇了摇头,无奈地叹气。 “老头!你说什么!如果敢再瞧不起我们的话,信不信我把你的胡子和头发一根一根地揪下来,让你变成秃头和尚!唔唔!唔!”留姬两手一插腰,开始大声地骂人,吉无比和项牟连忙捂住她的嘴,防止她再惹是生非。 这时候去取笔的学生已经回来了,大师傅展开白纸,大笔一挥,落下“干流道场”四个大字。写好后,他重新叠好纸张,再次递给了身边站着的学生。 “把这个给‘他们’送去。让他们三天后派人来主持踢馆。”大师傅说道。 那位学生领命而去,润一看着他离开,哼哼了一声,看向吉无比。 “你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现在可以请你们离开了吗?”他忿忿地说道。 “不好。”不知道怎么的,吉无比突然就起了作弄人的心情,嘿嘿一笑,说道,“你家师傅说了要和我喝酒的,才只喝了一杯,怎么能走呢。” “留姬,项牟。你们要喝就自己找碗来,不喝就跟着老板回道场吧。”吉无比咧嘴一笑,自顾自地盘腿坐下,捡起地上入江用过的那只碗,拎起酒坛子,满上。 “喝喝喝,喝光这个破烂道场家的酒。”留姬呸了一声,也没找什么酒碗,直接拾起了地上的酒坛子,一个丢给项牟,一个自己抱在怀里。 “总觉得我被孤立了......”小老板站在原地,有些不知如何是好,“行行行,你们年轻人慢慢玩,我就先离开了。” 说完,小老板就一溜烟跑出了大门,完全一副此地不宜久留的态度。 咕嘟咕嘟—— 吉无比把手里红碗底的酒盏端到唇边,仰着头喝干了,把酒碗放在地上,又满上。 “这种日子就应该这样豪爽地喝酒不成,喝酒、喝酒。”入江说道,坐在了吉无比身边,伸手捞起来地上的酒碗。 下一刻,入江就要把酒碗往嘴边送去。 那可是那个混蛋用过的碗,怎么能让师傅用他喝过的碗喝酒!润一眼睁睁地在边上看着,心里一急,伸手持住了碗的另一端。 “怎么,你也要喝?”吉无比看向润一,又瞟了瞟他的手,眼里满是戏虐和调侃。 “喝就喝!怎样?”润一把酒碗从入江的手里抢了过来,打算仰头灌进嘴里。 啪嗒—— 但是下一秒,润一手里的酒碗就落在了地上,酒也全部洒了出来,一半洒在他的衣服上,一半洒在地上。 “不好意思。”吉无比摇摇头,收回了挑起来的刀尖,“我不给男人倒酒喝。” 刀并未出鞘,吉无比将刀掉了个个,就又挂会了身侧。 “你!”这一次润一是真的生了气,他向前踏出一步,身侧的刀已出鞘,“我看不用等到三日后!我现在就让你涨涨记性,知道以后做人不能太嚣张!” “小润子啊,酒洒了再倒就是,生的什么气啊。”入江站起身来,但是还没能等她做些什么,润一的刀尖已经朝着吉无比挥了过去。 入江还醉着酒,脚下不够稳,左脚和右脚一打架,刚站起来身子就往一侧倒去,眼看着就要撞上润一的刀刃。 片瞬之间。 吉无比右手握着润一的刀刃,左手揽住了入江。 丢开润一的刀,他的右手手掌上被砍开的一道口子正在啪嗒啪嗒地往下滴血。 “切。”他看了一眼右手上的伤口,左手向上移了移,然后揪住了那个醉鬼女人的后衣领子,提着她让她安分地坐在了地上。 “拔刀吧!”他身后的润一摆好了架势,说道,“我会用实力的差别来教你该怎么做人。” “喂,说不过我就要以大欺小,这就是你一贯的做法吗?人家真是怕死了。”吉无比扯着嘴皮笑了笑,斜眼瞟了瞟——润一的刀已经架在了吉无比的脖子上。 “拔刀!”润一说道。 在不远处,留姬抱着一个空酒坛子,混在道场的学生堆里跑来跑去,对他们喊打喊杀的。这家伙从来没喝过酒,估计这一坛子酒下去,已经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项牟也没差多少,抱着一个酒坛子坐在原地,脸颊上两坨红云。 吉无比收回了看向这两人的视线,用手指头捏住了润一的刀锋。 “今天这刀我是不会拔的,想要教训我?那就劳烦您再忍耐那么三天了。”说罢,吉无比用手指拨开了润一的刀刃,闪开了身子。 “留姬!项牟!我们该走了。”吉无比一手一个,穿过人堆拎起这两个醉鬼,蹬在樱花树上借力,翻过墙檐消失在了此地。 第7章 土方三岁 梦想道场。 “你们一个个到底都去做了什么,怎么都搞成了这个样子。”水靖抱怨着,给吉无比包扎着伤口。 在他的身后,留姬和项牟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着,时不时发出一声响亮的呼噜声。 “这个伤口不能见水,不能见风。否则不光留疤,说不定连长都长不好。”水靖唠叨着吉无比,涂上对治疗外伤有着奇效的“云南白药”,拉开绷带绕着他的虎口缠了四五圈,然后系了一个可爱的小蝴蝶结。 “这样吧,在伤口长好之前,这只手你干脆都不要用了。”面对水靖细致入微的“关心”,或者应该说是“婆婆妈妈”,吉无比明显有点心不在焉,只是随便的点了点头。 “以后每天来找我换三次药。听到了吗?听到了就给我认认真真地回答‘是’。”水靖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来,盯着吉无比说道。 “是——”吉无比拖着长长的尾音装了一回乖巧。 下午的时候,大师兄他们也已经美美地睡了一觉起来了。 三个家伙睡清醒了自然也就就闹腾起来了,顺便把睡倒在道场地板上的留姬和项牟也都闹腾了起来。 但是看到留姬和项牟爬起来的姿势,吉无比就觉得可能大事不妙了。 果不其然,这两人的酒气还没有下去,尤其是留姬,一醒来就开始手舞足蹈的,嘴里咿呀乌拉的鬼吼鬼叫着,手里还想还挥舞着什么东西。 等等—— 挥舞着什么东西......吉无比定睛一看,发现,那不是一条腰带嘛,黑色的腰带。 完蛋了......这家伙估计是喝醉酒的时候顺手抽了不知道哪位的腰带,吉无比扶了扶额,第一次觉得有些头疼。 在“干流道场”里,很明显,这条黑色的腰带就是身份的象征,最起码,也是个实力的象征。不论这条腰带是属于谁的,现在一定都恨不得把留姬搓圆捏扁......更何况,被一个发着酒疯的女人去掉衣服的某一部分什么的,怎么想都有一种被羞辱的感觉。 无论如何,这腰带得趁早给人家还回去,而且最好要神不知鬼不觉地还回去...... 吉无比看着留姬,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烂泥扶不上墙”的痛心疾首的表情。 不过,首先还是等这个小疯子酒醒了。 “六师弟,七师妹和八师弟在干什么啊?”大师兄看着二人的样子好奇心就起来了,于是揪着吉无比的袖子问道。 “这个嘛......他们是在做大人才能做的事情呢,千万不要过去打扰他们哟。”吉无比搪塞道,意图不要让小孩子接近这两个耍酒疯的危险人物。 嘱托完大师兄,吉无比就踏上了楼梯。回屋,上床睡觉! 然而吉无比这一觉就睡到了太阳西沉。训练场里,留姬和项牟早就被双谷板着脸赶跑了,好空出位子来给孩子们传授刀术。 吉无比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爬了起来。但是他所不知道的是,现在“大师兄”正牵着自家妈咪的手,迎着夕阳走在回家的路上。 像以往一样的,“大师兄”和妈咪分享着今天的道场趣事,比如今天中午水靖阿姨又做了什么好吃的、双谷师傅又教了什么新东西之类的。 当然,今天最有趣的事情也是也许是那一件吧! “今天下午的时候,我们道场新来的姐姐哥哥在训练场里做‘大人才能做的事情’呢,虽然那个哥哥一言不发的,但是那个姐姐却叫唤的可欢了呢!原来‘大人才能做的事情’是这样的啊,感觉我虽然是小孩子也完全可以做到呢!”在妈咪的面前,“大师兄”不再把留姬和项牟叫成师妹师弟,而是改口叫了哥哥姐姐。他向妈咪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说道。 不用多说,又是一个欠挨巴掌的倒霉孩子。 “阿嚏!”吉无比坐在床上,打了一个喷嚏。 他不觉得这个喷嚏是因为某个平白蒙受不幸的倒霉孩子,只觉得,可能是感冒了吧。 下楼之后,训练场哪里都不见留姬和项牟的影子。在听说是被双谷赶跑了之后,吉无比就特意去找了一些犄角旮旯的地方,比如鞋柜里啊花盆里之类的。 当然,是不可能藏的下的。 最后,吉无比找到项牟的时候,他是在床底下,怀里抱着一团被子不肯松手。 而找到留姬的时候,她则在厕所里,翘着二郎腿坐在马桶盖上。 吉无比把两个人提回了道场,掐着他们的半面脸蛋叫醒了这两个醉鬼。他发誓,以后绝不给这两个家伙沾一滴酒。 两个人折腾了半天,酒也总算是醒了,吉无比抽出留姬手里捏着的腰带,提溜到她面前,问道,“你还记不记得这个腰带是怎么来的了?” “腰带?”留姬扣扣鼻子,撇过了头去,“这种东西是怎么来的我怎么知道......看起来像是那个干流道场的东西。拿出去烧了吧,碰到这种东西一定会被恶灵附身的,说不定还会得皮肤烂掉的怪病。” 留姬盘腿坐在地上,一脸的不以为意。 “这可是你从别人身上抽下来的!”忍无可忍的吉无比给了留姬一个头槌。 “诶!——我从别人身上抽下来的?” “怎么样都好。”吉无比叹气道,“明天我们就悄悄潜回干流道场,把这条腰带还回去......” 吉无比的话音刚落,一旁的项牟却突然站起了身来,扶了扶眼镜。 “不好意思,明天我还有人生大事要去处理,就不陪你们一起了。”他的镜片上反射出两道白光,他再次扶了扶眼镜,然后转身上了楼。 “人生大事?项牟要结婚了吗。”留姬歪了歪脖子,“是和嘴角长了一排三颗痣的杂食店大婶吗?是和眉毛连在一起的炒货店大婶吗?” “都不是。是一个叫做土方岁三的小说家的作品改编了新的galgame,那家伙无论如何都想要玩游戏而已。”吉无比阻止了留姬将这方圆十里的奇怪大婶都例举出来的行为,说道,“项牟那家伙非常喜欢那个小说家,是他的狂热粉丝。” “噫。”留姬撇了撇嘴巴,“你们什么时候关系好知道对方喜欢什么样的小说作家了,男人之间的友情真是深不可测......” “不不不,我和那家伙一样的地方也许只有性取向而已。实际上那个叫做土方三岁的是个写h本的作家,写出来的东西非常的色所以我也很喜欢呢。”吉无比挠了挠头,一本正经地说道,“留姬你要看吗?” “......” 第8章 居合斩 一大清早的,吉无比和留姬就趴在了干流道场邻居家的房顶上。他们身穿着黑色的夜行服,戴着黑色的正圆形墨镜。 四月份的朝阳在这个时间点早已经穿云而出,把他们的屁股晒得热乎乎的。 “比比,我觉得我们根本没有必要在白天的时候穿着夜行服潜入。”留姬把墨镜向下拉了一厘米,用一种下三白的方式朝吉无比看去。 “戴好你的眼镜。”吉无比用一根中指把留姬的眼镜推了上去,说道。 “切。”留姬在怀里掏了掏,掏出了一把五彩豆丁糖,一颗一颗丢进嘴里。而那条不知道属于谁的腰带现在则正挂在留姬的脖子上。 现在已经到了道场训练的时间,干流道场的大师傅正站在道场里对着学生们说着什么,吉无比歪着脖子仔细听着,将大师傅的话一字不落地收入耳中。 “居合斩,乃是我们干流道场的立身之术。而所谓居合斩,是一种出刀快速的刀术,意在一刀制敌。”大师傅说道,“居合十式,练到第五式时出刀已经不见刀影,一瞬出刀,一瞬归刃。” “你们这帮家伙不知道努力,现在练到三式的都没有几人,也就只有润一他们五人掌握了第四式。”大师父正色道,一副凶神恶煞的脸。 “大清早的就开始教训人了,明明都是老年人了,真是精力充沛啊。”吉无比念叨着,身上的夜行服和圆片墨镜的搭配显得不伦不类。这身行头让吉无比和留姬看起来活像个两个江湖骗子,但是两个人对此好像没什么自知。 “师傅,对这些孩子就不要太过苛刻了嘛......”大师傅一旁,入江盘腿坐在地上,像个男人似的敞着怀,露出半边胸,“能够在这个年纪把居合斩练到第三式的,在同龄人中已经足够厉害了,我徒儿们都是最棒的!” “师傅也最棒了!”道场里的学生们先前被大师傅压抑着的气氛顷刻间烟消云散,一个个当着大师傅的面肆无忌惮地闹腾起来了。很显然,比起另外一个刻板的老古董,入江要受学生们欢迎得多了。 虽然十多年前的时候大师傅就已经是这家道场的老师了,而那时候入江也还是他的学生。 “春平那家伙去哪里了?”大师傅右环视了一圈,没有看到口中这位学生的身影,于是询问道。 “谁知道呢,又一个人待在后院吧。”润一不以为意道。 “那就不要去打扰他了。”大师傅瞥了一眼润一,说话地语气带着十足地恨铁不成钢,“以你的天赋,如果能有春平那家伙那么努力的话,说不定早就已经可以使出居合斩的第五式了。” “无论如何,在两日后的踢馆中,一定要用我们家的居合斩一刀制敌,这样才赢得漂亮些。” “师傅您说的都是。”润一低下头,偷偷翻了翻白眼,但是远处的吉无比看不到润一的翻起的白眼,只以为这家伙在师傅的面前就是这个乖样子。 这让他没忍住笑出了声,顺带脚下一滑,把墙上的一片瓦踢了出去。 哐当—— 瓦片掉在地上摔碎了。 “谁!”道场里的润一立刻警觉道,朝吉无比的方向看去。 “糟糕。”吉无比按住留姬的脑袋,防止她窜起来暴露在众人的视线里。 “我把这个倒霉家伙引开,你继续呆在这里,找机会把腰带还回去。”嘱托完留姬,吉无比就顺着房檐一溜烟地向南跑开了,不出他意料的,润一立刻追了上。 “果然是个倒霉玩意!”吉无比回头瞟了一眼,加快了脚下的步速。 其实润一不是故意想要追上来的,只是单纯地觉得房檐上的那个黑衣人打扮得过于的不伦不类,让他实在是很想一睹真容。 留姬翻了个身,躺了下来。 虽然吉无比让她待在原地,但是很显然,她不是那种能老老实实待在原地的人。 她又把手伸到了怀里,掏了一把五彩豆丁糖出来。 “就稍微等那么五分钟好了,等吃完这把糖。” 五分钟后。 留姬伸舌头舔了舔手指上的糖粉,翻身起来。她左右瞟了瞟,然后蹑手蹑脚地上了干流道场家的房檐。 不同院落的房檐相互错落连接着,留姬在不同的房檐上窜来窜去,不一会,就窜到了不认识的地方。 她向下看去,这里应该是干流道场的后院。 他们家的千流道场别说是后院了,就连前院都没有一个,真是让人羡慕嫉妒恨啊。 后院里种着一棵巨大的樱花树,不知道是几百的老树了,比前院里的四棵樱花树中的任何一棵都要大。粉色的花树像是要遮天蔽日一样,在地面上投下巨大的阴影。 但是除了这颗樱花树以外,后院的其他东西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一片狼藉。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片后院看起来就像是战场一样,各种各样的东西都被砍的七零八落的。 留姬蹲在房檐的最边沿上,突然间,一阵风吹来。 那一瞬间,留姬才注意到,樱花树下竟然站着一个人。 他一直闭着眼睛,一言不发地站立着,臂弯里安静的躺着一把长刀。他看起来那么安静,像是老僧入定了一般,就快要和周围的景色融为一体,所以留姬才一直没能注意到他。 但是在起风的那一瞬间,他像是捕捉到猎物的野兽般,两只眼眸徒然张开,似是宝刀出鞘般向世人强调着自己的存在。 随着风,成千上万的樱花瓣漫天的落下。 哗—— 留姬只看到刀光一闪,那些纤细的粉色花瓣就不知有多少被从中切断。 哐—— 而再次回神时,留姬也只看到最后一截手指骨节那么长的剑尾没入刀鞘,隐没了这把刀最后的锋芒。而树下的春平也收起了自己的锋芒,再次阖起双眼,等待着下一次,大风归来。 “这刀术帅呆了......”那一个瞬间,留姬立刻忘了树下的那家伙是她所讨厌的“干流道场”的人。 她跳下房檐,朝春平跑了过去。 “你用的这是什么刀术?”留姬站在春平的面前,趾高气扬的问道,似乎也忘了她今天是穿着夜行服戴着墨镜来搞潜入的。 “我问你这是什么刀术呢,呆子!”看到春平不理她,留姬再次把墨镜下拉一厘米,双手叉腰,用下三白眼看向他。 春平并非是不理她,只是上下扫视了她一眼,露出了一副笑脸。 “你好奇?那我教你怎样。”他说道,少年嗓音温润如玉。 第9章 距踢馆日期还有三天 “你教我?”留姬歪着脖子思索了片刻,然后把手伸进了怀里,道,“那你伸手出来。” “好。”春平依言伸出了手掌,下一刻,一把豆丁糖就咕噜噜的落在了他的手掌中。 “好了,拿了我的东西,你就不能反悔了。”留姬拍了拍手掌,说道,一副无赖脸。 看着手里的糖豆,春平一脸无奈。既然是他自己主动提出的要教,就自然没有反悔这一说。 “居合斩第一式,即为出刀式。”春平说道,半开弓站立着,将刀持在身侧。 哗—— 他的话音刚落,刀已出鞘,刀刃泛着慑人的寒光——而旁人甚至看不到刀是如何出鞘的。 “要做来试试看吗?”春平收刀入鞘,递给了留姬。 留姬和吉无比今天出来,并没有带刀,留姬揣在身上的物件,也许就只有那一包五彩豆丁糖了。现在那包豆丁糖也已经被她吃掉一大半了。 “当然!”留姬说道,接过了刀。 她和春平一样用在同样的姿势站立着,用着同样的姿势持刀。 哗—— 下一刻,刀干净利落地出鞘,丝毫不拖泥带水。 春平的眼里露出了吃惊的神色。竟然能够一次就掌握了居合斩的关键所在,这有些超出他的预想,但是很快,他眼中的一小丝吃惊也消失不见。 “做的不错嘛,那么接下来就是居合斩第二式,收刀式。”春平再次给留姬做了一次示范,留姬也再次照葫芦画瓢的重复了一次,但是虽然是照葫芦画瓢,却又是确确实实掌握到了居合斩的本质所在。 “呼——”春平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很有天赋。” “那是自然。”留姬得意道,忽视了春平眼中一闪而过的某种情绪。 “好了,我不能再教你了。”突然间,春平笑着说道。 “为什么?”留姬脸上的的表情看起来有些迫切。 “哦,我知道了,是糖吃完了对不对?”嚣张的留姬大小姐朝春平扑了过去,抬起一只手扳住了对方的下巴,迫使春平张开了嘴吧,“我看看......果然是吃完了糖嘛。” 紧接着,留姬把手伸进怀里,把剩下的半包豆丁糖全部掏了出来,丢给春平。 “这些都给你,现在可以继续教我了吧?” “还是不可以。”春平依旧笑着说道,一只手捧着糖袋子。虽然嘴上说着拒绝的话,然而他却还是十分自然地把糖袋子揣进了怀里。 “为什么啊!”留姬跺脚道。 “因为两日后我和你在踢馆时还有一场架要打,你要是把我的看家本领都学走了,我还拿什么跟你打。”春平怀抱着自己的长刀在手,装出一副困扰的样子,说道。 “你说什么?” “哦,对了,你脖子上搭着的那条腰带也是我的呢,是你昨天喝醉了酒从我身上硬扯下去的。”春平挑了挑唇角,笑得那叫一个桃花十里,阳光灿烂。 “你!你认出我了却不说,你耍我!”留姬把脖子上的腰带抽下来扔了出去,摔在了春平的怀里。 “吉无比的黑色大心肝子和你放在一起都嫌白了!你等着!等到踢馆那一天,我一定提着刀来代表月亮消灭你!”留姬气呼呼地一甩手,转头就走。 春平指了指反方向,笑道,“后门在那边。” 另一边。 “呼——”吉无比喘了口气,大步流星地在房檐上窜来窜去,而润一则紧追在他的身后。这家伙已经追着他跑了这么老远了,但一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别追了!你能停下来不?”吉无比拽了拽衣领子,挡住了自己的脸,边跑边喊道。 “你不跑了我就不追了!”润一紧跟在吉无比的身后,也边跑边喊道,“你是不是趴在墙上偷学我们家刀术的?如果你真有意在我们道场学习刀术,可以跟我讲,我带你去见师傅。她一定会收你为徒的,所以你不用打扮成那个样子趴在墙上偷学。” “谁想学你们家刀术啊!别自作多情了!”吉无比大吼道。 “我看你有点脸熟,莫非是我的什么熟人?虽然是熟人但是也不用再我面前害羞的!”润一继续喊道。 “谁害羞了!别追我了!” “你真不来我们家道场?”突然间,润一停住了脚步。 “不来不来!”看到润一停下了脚步,吉无比立刻应声道。 “不来就更不能这么放你走了。”润一话锋一转,又大步追了上来,“不在我们道场当学生,还要偷学我们家刀术,我一定要让你把老本都吐出来!” “粘人死了!你是属牛皮糖的吗!”吉无比一气之下,摘了脸上的墨镜,转过头来面对着润一。 “怎么是你?”一开始润一的脸上写着震惊和恼怒,但是很快就转变成了嘲讽,“原来如此。没有自信赢我所以来打探敌情的?或者真的就是来偷学我家刀术的?” “没用的。”润一摊了摊手掌,“就凭你,只是偷偷站在远处偷看两眼,根本没办法掌握到我们家刀术的哪怕是皮毛。” “哼,看样子你对自家的刀术很有自信嘛。”吉无比跑累了,一屁股坐在房檐上,“但是我对我的‘秘技’也很有自信。” “是吗?”润一依旧是一副不屑的表情,“那你的意思是要用你的‘秘技’刀术来对付我的居合斩喽。” “不!”吉无比摇了摇头,“我的秘技可不是刀术。” “看在你对自家刀术那么自信的份上——”吉无比说道,露出那副他每次捉弄人时总是会不自觉地露出来的笑容,“我也用‘居合斩’来对付你好了。” “就这样!再见啦。”吉无比趁着润一不注意,在他破口大骂什么“大言不惭”之前,闪身落进了别人家的院子里,然后从大门溜走了。 虽然吉无比已经跑了,但是润一骂人的话还是憋不住冒了出来。 “真是大言不......!” “哪里来的小兔崽子,在别人家房顶吵什么呢!”从楼下的院子里飞上来一只脸盆,砸在了润一的后脑勺上。 梦想道场。 项牟正头也不抬地捧着一台粉红色的游戏机,虽然是个上了年纪的老物件了,但是在项牟的精心呵护下,现在看起来依旧是崭新的。买游戏的钱是他从抠门流尝之给的少的可怜的零花钱里克扣出来的,攒钱一共花了七个月。 这个新的游戏沿用了小说的名字。然而在某种意义上,小说的作者,也就是那个叫做土方三岁的家伙,是个货真价实的起名怪,总是能给自己的书起出一些惊世骇俗的名字——就像吉无比那家伙给自己的刀术起名字一样,每次都能够让人大跌眼镜。 但是这并不影响项牟对于小说的热情,而这份热情也爱屋及乌地转移到了游戏的身上。就算喜欢的东西是h本也要用认真的态度对待,这是项牟为数不多的人生信条中的一条。 但其实不光是项牟,实际上,在从今早开始的三天内,所有的玩家都会处于一种极度狂热的状态——这是因为三天的时间就足够产生第一个触发全部剧情然后通关的玩家了,所以所有的玩家都会集中在这三天争夺这个第一位。 在某种意义上,他们这些人对“第一个通关”的执着程度堪比某些精神类疾病。 第10章 距离踢馆日期还有两天 水靖发现,今天饭桌上的气氛和以往有那么些不同。 以往都是大吃大喝地三人一个个都变得沉闷起来,一言不发。 “你们这又是怎么了......”水靖问道。 其实三人不是在故意沉默,只是单纯的思考一些问题而已。 吉无比没见过有人在他面前使出居合斩来,所以他对所谓的居合斩可以说是知之甚少,几乎都不足以形成一个清晰地概念。 但是,吉无比却说要用居合斩来打败润一。 实际上,他就真的只是在信口胡说而已。不因为什么,只因为他想要捉弄人了而已,所以留姬曾经说过,吉无比是他们三个人里面最幼稚的那一个。 而留姬则不一样,她是真的想要让自己学到的“居合斩两式”强过那个黑心肝的家伙。而这两人之外的项牟,也已经一心扑在了他的游戏上。 “水靖姐,剩下的两天时间,我想尽可能的独处,就不用给我准备伙食啦。”吉无比放下碗筷,抹抹嘴站了起来。 “我们也是。”留姬和项牟也放下了手中的空饭碗。 “那么,就久违的去闭个关吧。”吉无比伸了伸懒腰,看向水靖,“哦,我收回前言,不是尽可能的让我们独处,而是请一定要让我们独处。” 三个人踏上楼梯,分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真是的。”水靖苦笑道。 “双谷师傅很难搞的啊......” 吉无比呈大字型躺在地板上看着天花板,把自己的整个脑袋都放空。 如果说别的道场都有着从十年百年前流传下来的流派教诲,扛起一个道场百年大业的刀术剑技,那么他们家的千流道场基本上可以说是一无所有。 如果还是硬要说有些什么的话,应该就是某种流尝之所擅长至极的歪门邪道。 在极其细微的观察力之下,每一次斩击和挥刀的细微的差距就会展现出来。 流尝之所善之道就是运用这种极强的观察力随时“造招”,对付不同的对手使用不同的刀术,达到四两拨千斤的效果。 其实说是造刀术都有些说大了,有些时候可能就仅仅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挥刀而已,但是他深谙怎样的挥刀可以压制对手。 这种见招造招的本领就是所谓的千流道场“秘技”,充满了不学无术投机取巧的味道。吉无比别的没学来,但是这个歪门邪道却偏偏学了九成九。就连流尝之本人都说,如果吉无比去正儿八经地学习某种刀术或流派,说不定现在都可以已经成为那种刀术和流派的新生代顶梁柱了。 但是很可惜,吉无比自己好像都没有那个兴趣。 因为除了“秘技”,还有一样他从流尝之身上学来的东西,也堪称炉火纯青——那就是某种难以言喻打死不改的懒散。 “居合斩......”吉无比闭上眼睛,在脑海里模拟着这个刀术被施展出来时的样子。他至始至终没有见过有人施展出过这个招式,只是单纯的听到干流道场的大师傅把自家的刀术吹嘘的神乎其神。 “是这种感觉的吗?”吉无比在地上打了个滚,盘腿坐了起来,杵起了眉毛闭眼思考着,“还是这样......” 另一边,留姬的房间里。 她双手抱胸坐在地板上,弓着身子。 留姬像所有其他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一样,有着纤细柔软的头发。只是头发不是那么的长,贴着她的耳朵垂到下巴的高度。刘海碎碎的,长长了之后有些挡眼睛。 虽然相貌上看起来就像一个乖巧的邻家小女孩一样,但是实际上她的性格和乖巧一点都不沾边,说话很大声,叽叽喳喳,上蹿下跳。 某种意义上,很像一只猴子。 但是这只猴子已经维持一个相对算的上乖巧的坐姿很久了,算得上是非常稀罕的事情了。 以前留姬曾经问过为什么自家的道场叫做“千流道场”,吉无比以为是因为流尝之的名字里有一个“流”字所以就这样随便起出来的,而项牟则一本正经地说道,“有一流的道场,有二流的道场,师傅一定是觉得咱家道场太不入流了所以才叫千流啦。” 当然,那时候流尝之上来就给了项牟一脚。 “混小子!说什么呢!” “海纳百川乃千流。”流尝之哼哧了两声,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说道,“这个世界是很大的......大到你们这样的臭小鬼根本想象不来。” “你们这些小溪流如果从这个小小小的道场流淌到大大的世界中去,能够变成多么壮阔的江水......我很期待哟。”不过说完这句话之后,一脸认真的流尝之撇了撇眉头,换上了一副欠抽的嘴脸,摆了摆手,“不过那也是几十年之后的事情了吧,就连我们家的留姬都要变成老太婆了,哈哈哈!” “婆婆......刀术很厉害的婆婆......”留姬想象了一下自己未来的样子,突然没由的一阵恶寒。 但是更重要的事情是,平时几乎不怎么思考问题的留姬大小姐,这次却非常认真的思考了一个问题。 “海纳百川乃千流。” 她所要纳入的,到底是什么呢。 终于,在很多个零零碎碎的思考之后,她不再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了,而是决定了一个答案。 刀术! 学习很多很多的刀术,各种各样不同的刀术。 这就是留姬所决定的“千流”。所以那天他看到春平使出“居合斩”,才会迫不及待的凑上前去。 “居合斩第一式,拔刀式。” “居合斩第二式,收刀式。”留姬合上眼睛,默念道。 “无论是怎样的刀术,我都学给你看!”睫毛尖颤了颤,留姬突然睁开眼睛,用一种雷厉风行之姿摆好了架势,持手中之剑。 同时刻,项牟。 如果项牟没有记错的话,那应该是他八九岁时候的事情。那时候他第一次来千流道场,第一次遇到留姬,也是第一次遇到吉无比。 当时最让这个还是臭小鬼的小项牟恼怒的事情,也许就是他总是打不过吉无比和留姬,总是被他们欺负。 那时候的吉无比和留姬是附近这一片最野的孩子,每天握着从树上折下来的树枝满街满巷的乱跑,甚至还驯服了一头在街道上游荡的疯狗,每天和那只狗一起招摇过市。 有一次趁留姬不在的时候,吉无比甚至还放那只狗出狗来咬项牟。 总而言之,在童年的小项牟的心目中,流尝之和留姬就是两个挥之不去的阴影,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的话,也许这个阴影还会蒙蔽更久。 所以小时候项牟曾经一脸泪花的问过流尝之一个问题,“为什么我打架打不过吉无比?” “嘛......”流尝之挠了挠头,拍了拍这个小鼻涕虫的肩膀,说道,“男人打架强不强也许在一开始的时候只和过去的经历有关,但是,如果有赢过一个人的执念的话,就终有一日会赢的。” “执念吗......” 现在十年的时间都已经过去了,最终,项牟还是没能变得比吉无比更强。 他手里握着游戏机坐在墙角,突然间想到了这个问题。 如果非要说执念的话,他现在满心满身想要赢下这个游戏的心情,也许就是所谓的执念吧。相比之下,他想要赢过吉无比的那个心愿,好像淡的连踪迹都找不到一丝一毫。 “算了吧。”吉无比继续握紧了手里的游戏机,“虽然有些任性,不过无论什么时候,人只要为了自己的‘执念’而活着,就够了吧......” 第11章 踢馆当日 吉无比三人下楼的时候,道场里的所有人都在楼下等着他们,连五位小师兄长都在,这让他们有一种众望所托的荣誉感。 他们穿着暗红色的外褂,站在台阶的中间台阶上。吉无比手中把持着挂在身侧的刀的刀柄,翘起的刀尾挑起了他的衣服边。 归属于这个道场的全员一共八人,都站在台阶下,面对着他们。 双谷还是那样面无表情地抱臂站立着,但是眼尖的吉无比却发现这个闷骚的剑术师傅今天竟然换了一身新衣服。 五位师兄长一个个都是一脸的兴奋,他们拿着手里的木刀相互比划着,好像接下来要去参赛的是他们一样。 水靖和小老板站在一侧,脸上挂着微笑。 今天就是去踢馆的日子了。 “嘿嘿。”吉无比三人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三个人同时向下踏出了一个台阶。 “去踢馆喽!”大师兄嚷嚷着,推开了道场的大门,一群孩子在最前方一哄而出。 干流道场一共有三个训练场,前院里的建筑物是第一个,种着樱花树的后院是第二个。而今天的踢则被安排在了第三个训练场里——真武大堂。 真武大堂位于干流道场一座圆形的建筑物内部,现在,干流道场家的人已经全部集中在了真武大堂的二层。从二层能够直接看到一层训练场的样子,五位迎接踢馆的学生跪腿坐在训练场的后方,排成一横列正对着大门。而大师傅和入江则站在他们正上方的二层上,同样也正对着入口处。 他们的身上的道场服上,干流两个大字格外醒目。 但这些人,并不是此时此刻处在真武大堂的全员,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另外的一拨人在。 他们是从《vista看道场》的杂志社来的,领头的是个戴眼睛的中年大叔,穿着他们杂志社那件前胸印着“vista”的深蓝色工作服。他的名字叫做文在,是《vista看道场》的记者。 他手里捏着一个纸边已经发皱的笔记本,耳朵上別着一支笔,脖子上挂着照相机。 其实从几天前开始他就已经盯上了这家一夜之间从京都的九十三家道场中杀出来的新生代道场,这次来的目的是借着这次踢馆给这家“干流道场”写一期特别报道。 “你们七个人,两个上去跟着两位道场师傅,都放机灵点,什么时候该问什么话都不用我教了吧?还有你们两个,跟着楼上看比赛的学生们,剩下的三个人在一楼守着,跟进这些比赛的学生们。”文在指了指润一他们五人的方向,说道。 文在给手下们分配好了任务,刚准备让他们到位,却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没把任务安排全面。 “真是的,差点忘了。”他伸手刨了刨头,有些恼怒地道,“你们三个去采访参赛学生的留一个下来,到时候去跟进踢馆的哪家道场,采访内容你自己看着办,主要是拍到照片就可以了。” 文在翻开手里那个烂笔记本,据他了解,来踢馆的梦想道场是三个月前的二十号才开办的,这种年龄只有三个月的道场,文在花笔墨都不知道该如何来形容,因为在他的眼里,这根本就连一个道场都算不上。 “呵。”他吐了一口气,心道,如果这个道场能在这次踢馆中得胜的话,也许这一期的特别报道会变得十分有意思吧...... 但是,作为一个预见性极高的资深记者,他并不考虑这种预测的可能性,甚至这方面的准备都不会做。 “在下来也——”道场内几乎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了,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哒哒哒的脚步声,有什么东西一晃,破门而入。 “哐——” 那个东西从门缝里钻进来,在地上打了个滚,然后手脚灵活地从地上跳腾了起来。 那是,一头白熊。 他大约只有一米三那么高,差不多是一个十岁孩子的身高。但是他的背后却背着一个大概是他自身宽度三倍那么大的大鼓。 哐—— 他挥手把背后的大鼓甩起来正立在大堂的一角,然后向道场大师傅的方向鞠了一躬。 “接到这封踢馆状后,干流道场和梦想道场的踢馆比赛已经由京都府公正有效!”背鼓的白熊从怀里掏出一张纸,示众之后就收了起来,“这次比赛由京都十吉之一的三吉,也就是在下前来充当比赛裁判!” “咚——”他敲响了大鼓。 现在,一切都准备就绪,就差另外的主角登场了。 吱扭——大门被第二次推开,从门外照射进门内的阳光切割出众人的剪影。道馆内的人们都将视线集中到他们身上。 梦想道场全员十一人,参上! 吉无比三人向前踏出几步,也跪坐在了训练场外,隔着一个剑道场和润一他们五人相对着。而双谷他们则揪着怎么都不肯老实下来的大师兄他们,顺着楼梯上了二楼。 “这是什么意思?”本来只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但是干流道场的大师傅瞬间就黑了脸,大声地质问道,“为什么你们只派出三个人!” 不光是大师傅,道场里的全员几乎都在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们。 其实这也难怪。因为在踢馆的规则中,双方都要出五名学生,但是这个梦想道场却只派了三人,如果不是外行到不懂规矩,就是...... “对不起......”吉无比笑着出声问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踢馆的规矩是五局三胜吧?那么只出三人也无可厚非了。而且如果我们三人都能够赢的话,就更没有问题了吧?” 咔嚓—— “有趣的小鬼。”文在蹲在一楼训练场的角落里,不自觉地举起了手里的照相机。 入江饶有兴趣的看向台下的吉无比,眯着眼不说话,而大师傅明显是被气到了,才黑着脸不说话。 “对我的说辞不满意?”吉无比咧嘴嘿嘿笑着,继续惹着那个老头生气,“如果你非要我们凑五个人出来,我们也不是凑不出来。大师兄!二师兄!下来吧!” “哦!”大师兄和二师兄兴高采烈的扒在栏杆上应和着,转身就要往楼下跑,但是却被双谷提住了衣领。 周围的人都在顺着声音打量向这两个乳臭未干——的孩子。 这个时候让这两个小鬼头下去没有一点用处,只会让对方更加地感受到被羞辱坏并且生气罢了。虽然吉无比他们胡闹,但不代表着他一个他一个剑道师傅就会由着他们胡闹,相反的,他很生气。 果然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野路子,最擅长的还是惹事。 哼。双谷哼哼一声,伸手敲了两个孩子一个脑瓜崩,说道,“老实待着。” “既然说下了大话,就不要害怕到时候脸上无光。”大师傅一手掌拍在栏杆上,说道,“如果你们第一个出场的就败了,那就直接请回吧。” “哼,在我看起来你也是在大话连篇呢!”留姬呲溜一下站了起来,说道,“第一场,我就赢给你看!” 第12章 留姬VS春平 “你们不要动。”春平拦住了身边看起来气鼓鼓像是要教训留姬的家伙,扶着膝盖站起了身来。 “喂,你干嘛要特意找个女人做对手?”春平的身后,润一不解地问道。 “呐,润一。”春平没有回答润一的问题,也没有回头,说道。 春平平时一直都是一个温和的人,无论和谁说话都是温声细语的,并且一副好表情,但是唯独面对润一的时候,总是会不由自主地“黑化”,最明显的表现就是语气。 会变成十分不友好的语气。 “在你看来,天赋和努力,那一方比较重要?”他问道。 “额,这个......”春平是什么脾气润一最了解不过了,所以他也知道,这是一个绝对不能回答的问题,尤其是不能由他来回答,然而在他吞吞吐吐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的时候,春平早已经不再理睬这家伙,而是换上一副笑脸,看向了留姬。 天赋和努力,那一方比较重要。他现在,就打算从留姬那里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我来做你的对手。”春平紧握着手里的刀柄,眯眼朝留姬笑道。 “收起你虚伪的腻歪歪的让人感觉不舒服的笑脸吧。”留姬伸出一只脚,踏进了决斗场的内部,“脸上的肌肉会僵硬掉的。” “额。”纯平抽了抽嘴角,也踏进了决斗场内。 他们隔着一定的距离相对着,一个笑容满面阳光灿烂,一个双眉紧促苦大仇深。 “咚咚咚——”就在这时,站在场外的三吉敲响了三声大鼓,宣布道,“干流道场vs梦想道场,第一场比赛,开始!” “哗——”三吉的话音刚落,两人的刀便双双出鞘。 京都全部道场的踢馆规则,第一条,比赛双方不得造成严重的人员伤亡。 根据这条规则,很多的道场都选择通过木刀来进行决斗比赛,但是也有一部分的道场不反对真刀实枪的决斗。 春平和留姬的出刀都极其的迅速,几乎只用了一瞬间。 “居合斩第一式,拔刀式。”也许外人,尤其是那些穿着穿着蓝色工作服的“vista看道场”的工作人员们不能够看出什么,但是站在二楼的大师傅和入江却能够准确的看出留姬使出的刀术是他们家的刀术居合斩。 并不能说得上是完美的第一式,但是却意外的十分契合留姬的肢体。如果要和使用者的契合度来讲的话,那么就是完美的。 然而,在出刀之后,留姬的到就不再有其他的什么动作了,反而是春平的刀利落的朝她斩下来。 留姬倒了倒自己的身体,躲过了春平的一刀。 “看样子只会第一式或者顶多会基础二式呢。”入江趴在栏杆上,看着楼下的留姬和春平,说道,“虽然不知道是谁教给这个小丫头的,但估计也不是真心想教她的罢。毕竟,基础二式就仅仅只是基础而已,在这种决斗场上完全发挥不出作用来呢。” 她眯了眯眼看向春平,笑道,“真不愧是我的学生。” “一个道场连一个一脉相承的刀术都没有,学生甚至还要去学习别的道场家的刀术”这一点在大师傅眼里看来简直是罪大恶极,更别说这个学生还用他们家的刀术来踢他们家的馆。 “哼,虽然能够自己把基础式学到这个样子已经很了不起了,但是也就仅此而已了。居合斩可不是那种用来给小孩子过家家的刀术。”大师傅突然间就没了一个道场长辈的风范,有些小气家家的叽歪道,这让一旁的入江忍不住笑出了声。 “师傅你还是老样子,对自己家的刀术自满的有些过头呢。”入江调侃道。正所谓有什么样的师傅就有什么样的徒弟,其实不光是大师傅,在大师傅的教育下,道场的学生们也都一个模样。 “你为什么不用居合斩的第三式?”闪过了春平的斩击,留姬站定脚跟,问道。 春平现在依旧是一副笑脸,但是除了他也许不会有人知道,隐藏在这幅表情下,他内心的不平静。 虽然别的人不知道,但是他却十分清楚,他教给留姬基础二式的时间,不过是在两天前!两天的时间,就能够将基础二式掌握到这种程度,就算是在他们自家的道场里,也绝无仅有! 春平的内心一直都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努力和天赋哪个更重要。 虽然说这是一个问题,他好像是一直在寻求这个问题的答案,但其实则不然。在他的内心中,他一直都希望答案是偏向于他的那一个,他希望答案会是“努力”。但是润一的存在,一个不努力但是却强过他的存在,在渐渐地消磨着他对于这个答案的信心,所以现在的他,急于向别的人求证这个答案。 “为什么要我使出第三式?”他脸上的笑意不减半分,向留姬问道。 “当然是看你使出来之后好学习学习喽。”留姬举着刀,说道。她手里的那把刀对比她的身高来说可能有些偏长了。 “那不如改改我们之间的对决规则好了。”春平说道。 “怎么改?” “第一,我会对你使出居合斩的第四式,你来徒手接。” “第二,在这之后,由你来对我使出居合斩的第四式,我来徒手接。如果你能够伤到我哪怕丝毫,我就认输。” “哼。”下一秒,留姬立刻就收刀入鞘,“好,我答应你。” 她伸手在怀里掏了掏,摸出来了一个小册子,然后把它丢给了场外的吉无比。 小册子的封皮上写着《吉无比的三十六个刀术》这几个大字。册子看起来已经十分古老了,纸张看起来也已经有些泛黄了,字体也像是小孩子的涂鸦字。 “看起来这个东西已经没有用了,就还给你了。”留姬拍了拍手,说道,完全不理会在一旁脸色不怎么好的吉无比。 至于为什么脸色会不好,自然是因为吉无比把这个小册子当成他的黑历史,他人生的污点来对待。然而留姬竟然不知道从哪里翻箱倒柜的找出来了这个东西,还偷走它打算做点什么的样子。 至于为什么说这个东西是黑历史,不是因为他的刀术鸡肋,而是因为他白纸黑字写下的刀术名太过于......没内涵。 应该是用没内涵来形容没错,至少吉无比是这么觉得的。 “亏我还复习了一下我们千流道场的看家本领准备以备不时之需呢,看来是多余了。”留姬摆摆手,无所谓地看向春平,说道,“好了,你可以开始了。” “看样子你还没有理解我为什么会提这样的规则呢。”春平依旧是一副笑脸,也同样收刀入鞘,“想要赢过我,你能不能在这一瞬间学到第四式先两说,最关键的是,你真的以为自己徒手面对居合斩,可以不受任何的致命伤吗?” “我知道。”留姬的表情突然间就认真起来了,说道,“不要随随便便就把别的人当傻子啊。” “但是在此之前我还是来简单地约法三章好了......”然而下一瞬,留姬的脸上就立刻不见了刚才的认真表情,换上了一贯的带着少女的颓废气质的那个表情。 “第一,不能砍女孩子的脸。”留姬翘起一根指头。 “第二,不能砍女孩子的头发。”她又翘起了第二根指头。 “第三,嗯......”留姬低头思考了一阵子,说道,“想不到了,那就约法两章吧。” “如果你做到以上两条,作为一个正值花季的少女,我都不会再有任何怨言了。” 第13章 来啊,快活啊 无论是楼上还是楼下的人都听不到留姬和春平的对话,只看到这两个人都停了下来,呆呆地站在场中央。 沉默是爆发的前兆,这是要有大事发生啊!于是潜伏在道场角落里的“vista”工作人员们就秉承着自己的职业操守,纷纷用镜头对准了他们。 “没有怨言吗......果然拒绝一个‘花季少女’的罪过我是不会做的。”春平的手攀上了刀柄,说道,“但是,接下来的一瞬间,如果身体太过迟钝的话,可还是会受伤的。” 一瞬间,真的只是一瞬间。 在那一瞬间,数台摄像机的快门闪烁了很多次,但没有一张拍到春平的刀出鞘的样子。从头至尾,他们都只拍到了留姬和春平相对着站立的样子。 非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留姬的右手。 原本垂在身侧的右手上有红色的血滴落下来,一条伤口横亘在手腕的内侧,红色的血染红了她的整个手掌。但是留姬没有在意右手上的伤口,甚至都没有抬起手来看一看伤口。 “春平这小子......这刀术,已经快要接近于居合斩的第五式了吧。”入江看向一楼,唏嘘到。 “哼,还差得远呢。”大师傅哼哼道,但是脸上却不可避免的出现了喜色。 “手上有这样的伤,已经连刀都拿不起来了吧。更何况,在这样的一瞬间你到底能够做到些什么呢,什么都做不了吧!连避开都做不到的人,就更不要妄谈要通过这一瞬间学习到居合斩了。”不知不觉中,面对着留姬,黑化的春平也上线了,他开始高挑着嘴角咧嘴笑着,瞳孔也收缩变小。 “虽然我说过了没有怨言,但是到了现在,我果然还是想要抱怨几句。” “幼稚。”留姬只说了这两个字来进行所谓的抱怨。但是,黑化中的春平听到这两个字,却像突然清醒了一样恢复了正常。 “果然刀术还是要近距离观看才行呢,两日前我站在楼顶上看你练习居合斩时,因为隔得太远了所以没能学到太多有用的东西。” “你说的对,一瞬间可以捕捉到的东西实在是太过有限了,所以我只能省去一些不必要的动作,专心致志地用这双眼睛去捕捉想要捕捉的东西。” “更何况,这个破开的伤口也在帮助我感受着你的刀术,在告诉这是一种怎样的刀术。” “来吧,这次轮到你来接我的刀了。”留姬说道。 “在我提出了新规则的提议之后,就已经决定会受伤了吗......但是很遗憾,我砍伤的是你的右手,以你的手伤是端不稳刀的......”。 “不好意思。我并没有把两手中的任何一支列进约法三章里,是因为......”留姬依旧垂着右手,反而是左手搭上了刀柄,“千流道场有一个非常鸡肋的训练内容,就是左手刀啊。” “所以身为千流道场的学生,左手刀和右手刀是没有区别的!” 从留姬拔刀开始,又是一个短暂到无法计量的瞬间。 没有人看到留姬是怎样出刀的,所有人都只看到春平稍微踉跄了一下,向后退了一步。 站在二楼的入江和大师傅眼里都写满了震惊。 坐在场外的润一他们四人也纷纷都不可思议着。 但是,也许最震惊的那个人应该是春平才对。 这家伙......真的使出来了。春平有了一瞬间的呆滞,感觉内心中的什么东西在崩坏一样。 “比我想象中的要困难的多呢。”站在春平对面的留姬摸了摸刀柄,说道,“不花足够的时间来练习的话,果然就只有这种程度而已吗......” 虽然已经足够让旁人感到震惊,但是留姬本人却好像有些失望。 “但是赢了就是赢了。”留姬指了指春平肩头落下来的几缕发丝,笑道,“事实证明我比你强,所以我赢了。” 这一刻,春平内心中最后那一点可以称之为执念而支撑着他的某物就这样分崩离析了,然而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料到的是,他并没有感受到任何沮丧或者是绝望之类的负面情绪。 除了稍微存在一点点的空虚以外,就只剩下了释然而已。他想,他也许从一开始不应该去纠结什么努力和天赋的问题。 那个纠结于努力和天赋的自己,只不过是在为比别人弱小的自己寻找理由罢了。 春平看向坐在场外等候着的润一——因为春平的态度问题,那家伙好像一直都对春平有些顾忌,或者说是害怕,所以两个人刚刚对上视线,润一就立刻下意识的躲开了视线。 润一作为干流道场的头号弟子,虽然在外人面前嚣张的不像话,但是也许恰恰是因为在道场内被大家吹捧的有些不像话了,所以在道场的人面前反而有些束手束脚的。 尤其是在春平面前,他甚至有些无故献殷勤的感觉。也许是觉得自己肩负着“头号弟子”的名号,是千万不能够被道场的学生们讨厌的吧。 春平收回了视线。 到目前为止,对于在场的诸位来说,这也许是一场再糟糕不过的比赛了。因为在他们的眼中,整场比赛没有一点可以称之为亮点的东西,大多数的时间都只是那两个人在那里傻站着。 这对于“vista看道场”来说是致命性的状况,这会让他们的报导变得像没有配菜的白米饭一样乏味。 “你比我强这一点我可是不会认同的。”比赛场内,春平像以往一样地露出了笑容,说道,“你的居合斩比起我的来说还差了十万八千里呢。” “不过,这次是我输了。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就来真正的决一胜负吧。”他说道。 突然间,当场内的人还在对场面的寂静而耿耿于怀时,春平举起了他的手。 “我认输!” 这三个字在不明所以的众人看来毫无征兆,但是三吉却不会纠结与场面上的状况,他的任务不过就是当个裁判罢了。 咚咚咚——他挥起自己的爪子敲响了大鼓,大声宣布道,“第一局——梦想道场胜!” 很显然,在场的诸位对这场比赛的争议还是极大的,尤其是干流道场的学生们,在他们的眼里留姬根本就是胜之不武,他们也因为根本没有办法接受这个结果而在场内大声的喧哗着。 对于“vista”的工作人员们来说也出不多是相同的状况,这种莫名其妙的结局激发出了他们的职业素养,让他们开始浮想联翩起来,猜测着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喂,你为什么要平白无故地向那家伙认输啊。”场外的润一直接站起来冲到了场内,问道。 “跟你没关系吧。”然而,虽然此时此刻春平的某种焦虑已经不在了,但是仿佛他对于润一的态度已经根深蒂固了,一面对润一就会自动开启黑化模式。 学习刀术的这么多年时间,他一次都没有赢过润一。 可以说,是因为润一,他才对努力和天赋这两者的问题变的偏执。 哪怕一次,如果曾经哪怕有一次,润一在打败他之后说出“我就是比你强”之类的话,而不是腆着脸傻笑着,一副为难又迁就的样子,也许......他就会早一点正视自己了吧。 正视自己比润一弱的这个事实。 “怂货。”春平依旧还是那种暴躁的语气,说道,“下一场比赛,你可不要输啊。” 第十四章 刀剑乱舞 第一场比赛的胜利显然让大师兄他们兴奋不已,显然,在孩子们的眼里赢了就是赢了,输了就是输了,过程并不重要。 第一场比赛结束之后,留姬就上了二楼。一旁站着的水靖凑上来握住了留姬的手,看到她手上的伤口就一脸的心疼,然后开始蹙着眉头开始对留姬说教着。 也许第一眼看到水靖会觉得她温柔贤惠,会眯着眼睛安静地笑着的女人。但是事实永远人们的梦想背道而驰,和水靖相处久了之后,就会发现她实际上说起话来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尤其是说教起人来的时候,完全像是穿脑魔音。 留姬觉得她听着水靖的唠叨,一个头两个大。 一楼,吉无比和润一相视而站着。 原本润一并不以为吉无比可以在这场比赛中使出居合斩来,但是看到留姬在场上的表现之后,他不信也得信了,但是,如果只是因为春平在震惊之下而被留姬的居合斩削掉了一小撮头发的这种表现,那么,留姬的水平在他眼里也就是不过如此。 这种水平在实战或是正儿八经的比赛中,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说白了,就是他现在还是在瞧不起吉无比。 而一旁的吉无比还在摆弄这手里的刀,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你的居合斩是怎样的?”润一发问道,“如果是和那个女人杀不多的水平的话,可是赢不了我的。” “放心吧。一定不会是你想象的那样就对了。”吉无比这样说道,但润一只是以为他想表达的意思的是“我比留姬强”。 “哼。”他哼哼一声,表示对吉无比的不屑一顾。 场外的项牟手中捏着那本小册子,觉的,这种东西应该就是所谓的童年的回忆了吧。他一页一页的翻看过去,看着里面那些可以称之为乌七八糟的东西,最起码敢保证,对于吉无比,润一绝对是会错了意的。 咚咚咚,窗外多而三吉第二次敲响了大鼓,宣布道,“干流道场对梦想道场,第二场比赛,开始!” 润一丝毫没有一点而要和吉无比客气的意思,三吉的话音刚落,他就摆好了架势,说道,“拔刀吧,这次我会让你见识一下是那么叫做真正的居合斩。” “如你所愿!” 吉无比朝二楼扫了一眼,水靖正气鼓鼓地看着他。 上次他手上受了伤之后找水靖去包扎,被那个唠叨的女人好一顿唠叨,大意就是说他们这些臭小鬼不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随意的就让自己受伤。 留姬那家伙现在也一定是被唠叨的烦不甚烦了吧。 吉无比用左手握住了刀柄,抽刀出鞘,也同样摆好了架势。 对他而言左手刀和右手刀那个都无所谓啦,虽然右手手掌上有伤口,但是也不痛不痒的,并没有什么影响。不过水靖正在看台上看着呢,他之前答应过水靖好好爱护这只负伤了的手,所以也不好用右手拿刀了。 毕竟他可不想回去的时候再被水靖唠叨一顿。 大师傅曾在比赛前不止一次对润一强调过“要赢的漂亮”。而身为干流道场的头号大弟子,润一自然知道怎么样才可以用居合斩漂亮的赢下一场比赛。 反正肯定不是一上去就使出最强的招式一瞬间秒了对方,那样子的作为暗杀来说足够漂亮了,但是作为一场比赛却着实显得有些看点不足。虽然,极致的居合斩用在暗杀上才是它的正途。 “居合斩·刀剑乱舞。” 这个招式藉由居合斩的第三式或者第四式都可以使出来,持刀者可以完全掌控刀的轨迹,让它现身现身时它便现身,让它藏匿时它便藏匿。 敌人可以看到刀剑在空中乱舞而过的残影,却很难掌握到刀的真实位置。 其实润一会使出这一招的理由很简单,因为够华丽! 果不其然,润一一开始发大招,《vista看道场》诸位工作人员们也忙活起来了,镜头跟着他咔嚓咔嚓响了起来。 在他们看来,这才是刀术比赛应该有的场面啊,随随便便抓拍一张都可以做这次特辑的主题图了。这行云流水的姿势!这让人眼花缭乱的招式!一张照片可以捕捉到数个或者十数个刀影,看起来帅炸天,都省了他们后期做特效的时间了。 其实这个名为“刀剑乱舞”的招式是润一根据居合斩自创出来的招式,可以用一种极为直观的方式传达出居合斩的强大之处,用在这样的踢馆比赛中简直完美。 当然,如果润一能用这样的招式干掉吉无比的话,就更完美了。 润一不断地攻击着吉无比,可惜吉无比偏偏就是左晃晃,右扭扭,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却完全避开了润一的刀。 叮—— 最后,是吉无比挥刀拨开了润一的刀。两刀在空中相撞,发出金属特有的清脆声。吉无比扬了一下握着刀的手,润一手中的刀连带着他的整条手臂就被高高的挑起。 那一刻,那一把在润一手中来无影去无踪的刀就像被什么人捉住了小辫子,然后又被一把扔出去暴露在了众人的面前一样。 “你,可以完全看穿我的刀术吗?”润一略为吃惊的沉声道。 “不,不是看穿。”吉无比摆了摆手,说道,“而是熟悉。” “我说了要用居合斩来打败你的对吧。”他摊了摊手,说道。“然而实际上两天前我甚至连居合斩是什么都不知道。” “你是在耍我吗?”润一觉得他愈发地讨厌这个眼前的家伙了,照他所说的话,润一觉得他可以理解为他在瞧不起居合斩,甚至还侮辱了居合斩。 “既然不知道,所以我只好随便猜猜居合斩是什么样的刀术了。”吉无比没有理睬润一,继续说道,“所以我花了整整两天的时间来脑补居合斩应该是什么样的刀术,好不容易构想出了一套完整的体系。而按照今天我在场内所看到的两位的表现来看的话,我的构想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 这家伙是什么意思?润一有些怀疑他的耳朵。这家伙是想说自己花了两天的时间就构想出了......居合斩? “开什么玩笑......”润一觉得如果不是眼前的这个混蛋脑袋里有坑,那么就是他自己的脑袋里有坑。 “构想,或者说是思考的内容当然不可能全部是正确的,在这两天的时间内,我构想了接近千种的刀术,其中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内容都被我摒弃了,在这其中,就有你的‘刀剑乱舞’啊。”吉无比笑道,“这就是为什么我说我熟悉你的刀术的原因,因为这不光是你的刀术,也是我的刀术啊!” “虽然,它在我这里,不叫这个名字啊!”吉无比说着,挥刀斩了出去。 刀光剑影虚虚实实,润一提起刀挡住了吉无比斩下的刀刃时,刀面已经近乎要贴在他的额头上了。 哐——他用刀将吉无比的刀推了出去,紧盯着刀刃的双瞳在一瞬间完成扩散和收缩的过程。 这时候润一才意识到,一直都是他太过于小瞧眼前的这个混蛋了。 第15章 吉无比是个起名怪 项牟的手里握着那本《吉无比的三十六个刀术》。 这本书是吉无比在十二岁的时候写下来的刀术书,然而,除了吉无比本人以外,没有一个人愿意称这本小破书为一本“刀术书”,就连留姬和项牟也不愿意。 不因为别的,只因为这三十六个刀术的名字太过于的奇怪,奇怪到让人不愿意念出口。 比如,排在第一位的“削你后颈肉,不带伤痕让你昏倒之术”。且就先不说这个刀术名有多长了,因为吉无比姑且还会画一个括号在后面写上这个刀术的略称。 这个“削你后颈肉,不带伤痕让你昏倒之术”后面就画了括号,用小号的字在后面缀上了“略称‘削昏你’之术”这几个字。 当然,略称也不怎么好听就是了。 项牟觉得,比起硬说这本书是一本刀术书,不如说它是一本吐槽书。 想当初,吉无比这家伙对于他所起的刀术名可是非常之得意,恨不得把这本小破书裱起来天天看。 然而,在不知不觉中的某一天,这本书突然就消失了,吉无比也不再每天在道场里显摆他那些奇奇怪怪的刀术了,并且还以版权在他为由,禁止留姬和项牟使用他的刀术。 也许是吉无比良心发现了吧,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刀术名十分的糟糕。 但是项牟猜中了开头,却没能猜中结局。 吉无比确实是觉得自己的刀术过于的糟糕了,所以想要把它当成是自己的黑历史掩埋起来,最好可以永远都不见天日。 但是他所以为的糟糕却不是大家所以为的那种糟糕,他只是觉的自己的刀术名太过于浅显易懂了,一点都不高大上。 这是当然的,像那种一大长串的文字来做名字,真是想不浅显易懂都难!但是无论如何,吉无比还是get错了关于起名的点,也许他在这方面,是真的有某种不可抗拒的缺陷吧。 真不愧是被称之为起名怪的人。 但是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吉无比有没有长进到可以起出一个高大上的名字。 对于这一点,项牟其实还是很好奇的。 比赛场内,吉无比依旧在和润一对峙着。 虽然在最开始的开始,《vista看道场》的工作人员们是对这个梦想道场没什么兴趣的,然而在吉无比也使出“刀剑乱舞”的时候,文在没由的觉得会拍出不错的照片,于是就将那个瞬间拆解开,记录进相机里。 实际上也确实拍出了不错的照片,所以不得不说“刀剑乱舞”这个刀术在华丽这一方面做的是极为出色的。 但是继第一场留姬在春平之后使出居合斩,吉无比在润一之后使出刀剑乱舞,在场的人们不由地怀疑——这三个梦想道场的踢馆者是不是用了什么投机取巧的办法。 “居合斩本来就是一刀决胜负的刀术,再加上,我本来就说了要和你用居合斩来决一胜负。”归刃之后,吉无比正视向润一,说道,“不要再磨磨唧唧了,使出你最强的招式,用接下来的一刀来决胜负吧。” “如你所愿。”润一双手自然地垂在身体的两侧,站立在比赛场的一头。 他直视着前方,眼里像是有万丈光芒流过。 这两天时间,吉无比没有闲着,润一也不至于睡了两天的大头觉——实际上,这两天的大多数时间,他都在后院的训练场里呆着。 樱花是是居合斩的象征,也是干流道场的象征。道场后院里有一颗巨大的樱花树,在这种花开正盛的季节,樱花瓣被风吹落的时候洋洋洒洒的,经常被大家用作练习居合斩的对象。 其实在润一看来,这种站在樱花树下砍花瓣的行为不仅十分不解风情,而且是典型的事倍功半,吃力不讨好,总而言之就是一无是处。 本来润一是绝对没有可能去尝试的,然而他却没有料到那天入江师傅会给自己这个不勤快的徒弟下死命令——让他去后院的训练场训练。 他握住了手中的刀柄。 吉无比也同样,握住了手中的刀柄。 “这两天我也许没能变强,但是懂得了一个道理。”润一瞄了一眼项牟,看向吉无比,说道,“无论任何的刀术,根本就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学会的,必须经历数年,数月,无数个日日夜夜的努力才可以。” “我是真的很好奇,区区两日,对于居合斩,你能做到什么......” 吉无比笑而不语。 而二楼的看台上,大师傅看向润一,出声问道,“你确定他做的到吗?” “当然。”一旁的入江眯着眼睛,俯身趴在栏杆上,说道,“小润子这家伙......还完全不清楚努力的力量有多大吧。” 他们两人的视线都集中在润一一个人的身上,而没有去看一旁的吉无比。这其中的理由就是,他们必须集中精力,等待着,将会在润一身上发生的某事。 居合斩,从出刀到收刀,只有一瞬间。 下一刻,空气中仿佛传来钢铁铮铮地的带着硬度的割裂声,只过了一瞬间。 哗—— 吉无比的衣摆被割裂,落在了地板上。他们两个人都依旧站立在比赛场的中央,仿佛谁也没有出刀,仿佛谁也没有动半分。 但是吉无比的衣摆却被割破了。 看台上,大师傅的脸上因为激动浮起了一小抹红色,他是真的很高兴,因为他的学生,终于使出来了——居合斩第五式! 入江也一脸的得意,看向她的师傅,仿佛在说“看吧我没说错吧。” 两天时间的努力,居然让他有了如此之大的进步。也许最吃惊的人,是润一本人吧。 他超越了以前的自己使出了第五式,握着刀柄的手仿佛还在有所忌惮一样,微微地颤了颤,他微微地垂着头,表情像是带着一点点的......虔诚。 对于春平来说,也许这一幕也不再有什么冲击了。润一比他更强的这个事实,以及要用加倍的努力来变得更强的这个决心,足以支撑住这个除了手中的刀以外一无是处的他了。 “这样的话就是我的徒弟赢了吧,裁判官,快点宣布结果吧!”大师傅用手拍上栏杆,显露出了他老傲娇的本性,说道,“既然赢了这一场,对方就已经没有胜算了,哼。” “等等!”然而就在这时,出声阻止的人却是润一。 他微微发颤的手已经停止了,喊停之后用力的抽出了他的刀。 如果他的感觉没有错的话,他出刀的那一个瞬间......吉无比的刀有一个瞬间曾经和他刀刃相接过。 果不其然的,拔出的刀上,刀刃上有着一个缺口。 居然能够在自己的刀上留下切痕然而毫不影响他刀的轨迹,此时此刻润一总算明白了,他眼前这个叫做吉无比的人,比他强的不是一星半点。 “怎样?我的‘居合斩’。”吉无比双手捧着腰,勾唇笑道。 “哼,你确定你所用的刀术是居合斩吗。”润一收了刀,语气里带着无奈。 “当然!”吉无比皱了皱眉毛,说道,“‘居’然出刀比你迅速,‘合’刀比你麻利,‘斩’击比你有力之术。” “略称——居合斩啊!”吉无比摆了个pose,颇为得意的说道。 这个名字在他所起所有刀术名中,是他比较满意的一个,有内涵!内涵如此深刻啊混蛋! 项牟一拍额头,觉得他果然不该对吉无比保佑着不该有的期许,就算这么多年过去了,在起名这个方面,他也丝毫没有任何长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