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问九天》 第一章 秋夜悲风 “爹爹!你就可怜可怜我吧,我以后一天就吃一顿饭,拼命给你干活……” “小野种,谁是你爹,你爹正在燕塘山上躺着呢!那可是左青龙右白虎的宝地啊,快给我滚!我老雷家哪有闲钱养你这杂种……”说罢又是一阵皮鞭的挥打声和孩子撕心裂肺惨叫。在这多雨的秋夜,这孩子的哭声显得格外清晰凄惨,令人听之心中十分不忍。 循着声音找去,那是在燕塘山下的壶溪村,山下有数十亩水田,田边高低错落的立着数十间茅屋,家家户户外面都用竹篱笆围着,都关着灯。那凶狠的咆哮声和孩子的哭声,惊着村子里狗一阵躁动,犬吠声此起彼伏。但就是没人亮灯出来劝一句,甚至都没人打开窗户,探出头来看一下。 只见那大汉越骂越暴虐,提起那孩子像拎小鸡一样,用力摔在地上,抬起满是油迹泥泞的大脚,先踩住孩子的脑袋,再抡起一脚将孩子踢得在地上一阵翻滚。 “再不滚,老子宰了你”大汉咆哮道。说罢,抄起一把杀猪尖刀,走上一步,就要捅下。就在这时,从门外冲进一妇人,猛的抱住大汉的双臂。这妇人三十岁年纪,体态风韵婀娜,面容姣好,樱口桃腮颇有一些姿色。她哭喊着抱住大汉哭叫道“雷大,你饶了他吧,他还是个孩子,你就给他一条活路吧,我求求你了……我以后给你做牛做马绝无怨言!” 那凶狠的大汉叫雷彪,四十来岁,长得高大凶猛,浓髭黑面,是附近十里八乡的屠户,一直以杀猪为生。此时他如同发疯似的咆哮跳着,”快让他滚,再不滚,我把他剁了喂狗……” 那妇人跪下仰脸哭泣道:“雷大!沨儿虽不是你的骨肉,但是我亲生的啊,他才十四岁,外面举目无亲,你叫他去哪啊……我求求你可怜可怜他,我以后一定让他不惹你生气……”说道此处妇人泣不成声。 哪知那雷彪听后,毫不动容,两眼一竖,照着妇人的小脸就是两个耳光,打得她口角流血瘫软在地。”柳燕娘,当年他爹害的我兄弟死在牢中,你不会不知道吧。我雷家原也是枫江城里有名号的大户,要不是那江凤英买通官府,栽赃我们暗通草寇,我们会落到今天这副田地!让他活着出去已经是看在你的份上。少给我哭哭啼啼的,老子不吃这一套。还有,你是大爷我花了二百两银子,二百两银子买来的……臭娘们!你知不知道!你是我买来的”接着左右开弓,蒲扇大的巴掌,暴风雨般的在这妇人脸上打开了花。 此时的少年,倒没有了哭声。他呆呆的看着她母亲,忽然转过头来伸出手指,两眼冷冷的看着雷彪喝道:“放开我娘……我马上就走……你记着,等我长大了,一定回来杀了你!”最后一句说的音调高亢、言辞冷冽,竟将那雷彪镇住。少年说完扭身就跑出了院子。他头也不回,只听得背后妇人撕心裂肺的哭叫道“儿啊,不要离开娘,娘和你一起走….” 那雷老虎一阵狂笑,一抬腿把大门给踢关上了,长满胡子的大嘴一边在妇人脸上擦来擦去,一边淫笑的说道:“小美人,别想跑,祸害走了,我保证再也不打你了,明年赶紧给我生个胖小子…哈哈哈哈……” 这妇人叫柳燕娘,原是枫江城里江姓大宅的一个小妾,可怜被江家老爷收入房中的第十年,江老爷驾鹤归西,这柳燕娘平时备受老爷喜爱,养下一个儿子,取名江沨,就是这被虐打的少年。江老爷死后,几个大房们早就妒忌柳燕娘母子了,就一合计买通了账房先生,将柳燕娘母子当作江家的契约家奴,作价白银两百两卖给了江老爷的仇家雷彪。 可怜江沨这四年来,就在这继父毒打暴虐之下长大,在他纯真的心里,自幼就酝酿了冷酷和坚韧,他恨身边的这些人,甚至恨他的母亲为什么把他带到这个世上,此刻的他只想着早点长大变强。 夜晚的风夹杂着星星雨点砸在江沨裸露的肌肤上,江沨机伶伶打了一个寒噤,他仰头看着这黑黝黝的大山,就如同巨大怪兽的黑影一重重的向自己压过来。 江沨心里想到:“这么晚,山上多的是豺狼虎豹,现在上山,说不定就被野兽吃了。不如去枫江城吧,赶个一夜的路,明早也许就能到了,到那里要饭也比跟着雷彪强。”拿定主意后,江沨折下篱笆旁的两片芭蕉叶,顶在头上挡了挡雨,往枫江城赶去。 黎明时分,江沨已远远离开了壶溪村,来到了一个不算小的城镇江湾镇,此处距离枫江城还有百余里地,但连夜的赶路,江沨水米未进,早已疲惫不堪,昏昏噩噩间在一家厨房后门停了下来。他实在走不动了! 此时的厨房已经开工,后堂里人头攒动,伙计们都开始忙着早点,那味道真是太香了,丝丝的蒸汽从澡盆般大的蒸笼里浮浮的往外冒,弥漫着整个后堂。大锅里着正熬着浓浓的白粥,老板娘一边搅着一边往里撒着咸菜。厨房里的吆喝声此起彼伏一副热闹景象。 江沨肚子里叽里咕噜一阵乱叫,两眼巴巴的看着,也不知多久,突然一捅洗碗水泼了出来,淋了他一身。 厨房后面探出个圆圆的脸袋,陪笑道:“对不住了小兄弟,刚才没看见你”江沨说道:“没…没关系” 那张圆脸一笑,缩回了头,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又一个少年探出头来,瞧见江沨还站在那里,回头说道:“爹爹,我瞧这人怪可怜,让他进来吧”。那圆脸搓了搓手上的面粉屑子,走出来道:“小兄弟,我这里还有些粥,你要是饿了,就进来吃吧。” 江沨愣愣的看着他们,吞了口口水,说道:“好的,谢谢你们了。” 江沨其实已经快一日一夜没吃东西了,路上饥渴了就喝了点山泉水果腹。此时看见香喷喷的咸菜粥和大白面馒头眼都绿了,仰起脖子,一口气就喝了四碗粥,吃了八个大白面馒头。那圆脸笑着,看着江沨狼吞虎咽的样子,说道:“我们这还少个打杂的,你要是能做,每天少不了你吃得。” 江沨停下手中的碗筷,直直的看着圆脸,说道:“可是我很能吃。” 圆脸道:“开饭馆的还怕大肚客么!” 江沨想也不想就答应了:“大师傅您说罢,叫我做啥!” 天亮后,江沨就知道这里叫“百里香”饭馆。那圆脸汉子自然就是大师傅,名字叫方长贵。于是江沨每日就洗洗碗,刷刷盘子,杀鸡,切料样样都干了起来。江沨自小受苦,现在能有口饱饭,对方长贵一家很是感激,干活非常卖力,从不抱怨。长贵也越来越喜欢江沨这股子勤奋劲,也不把他当外人。 这江湾镇不大不小,枫叶江在此处打个湾,所以取名江湾镇,此处有个市集,商业也挺发达,南来北往的商旅到了此处江湾都会歇歇脚,所以人口也算稠密。“百里香”算是镇上数一数二的饭馆了。远近帮会,堂口的应酬,以及老百姓婚丧嫁娶多会选择在“百里香”置办。时间过得很快江沨在“百里香”饭馆已经干了两个月了。 这一日饭馆老板冯老板跑到后堂叫住方长贵说道:“长贵,今天是和顺油坊的老板宴请神兵门的王堂主,他特意关照我整几个拿手对味的菜,你小心对付着,现在神兵门在这枫叶江上势力越来越大,是我们的大主顾,你可要伺候好了。” 长贵小心答应道:“掌柜您放心,我这就准备着,你要是担心,一会我开一份菜单给你先过目,然后再配料。” 冯掌柜说道:“那倒不用,我还信不过你么,只是下面的伙计要盯紧点,别出什么岔子。” “好嘞,掌柜您放心。”长贵答道:“这批小崽子如果干活毛躁,我大耳括子扇他们。” 冯老板走后,长贵将伙计们召集起来,把今日的席面菜单交代了一番,叮嘱大家活要做得仔细点,鸡毛鸭毛猪毛什么的要拔干净。 江沨一听神兵门,就知道是江湖帮派,虽然耳熟,但并不十分了解,就拉住长贵的儿子方亮问道:“小亮子,这神兵门来头很大们,好久没看到大师傅这么认真了?” 方亮笑眯眯的看着江沨说的:“小江哥,你也太孤陋寡闻了吧,这神兵门是我们枫叶江上数一数二的大门派,这枫叶江边上栖灵山上的矿场,药材,江上的盐运漕运,以及枫江城里的赌坊、妓院、兵械铺子都是神兵门的产业。神兵门门主发句话,在我们这比皇帝老子都管用!今天来的就是神兵门飞虎堂的一个副堂主,在我们江湾镇可有名了,十里八乡的地主绅士都巴结着和他结交,只要攀上神兵门这个靠山,那就是财源滚滚啊。” “这么厉害”江沨喃喃自语道,“那等会一定要见识见识。” 第二章 神兵门 日上正午,酒楼里的宾客也到齐了,接着各式山菌地芝、鱼羊湖鲜鱼贯而上。等菜上的差不多的时候,江沨悄悄的溜到账台档口后面,远远的看着这些人。 只见临窗雅座上坐着七八个人,一个是街对面和顺油坊的李老板,他邻座的那位,看上去四十多岁,一身皮衣劲袄,面上一双浓眉,眼睛虽不大,但是内蕴着精光,鸢肩蜂腰一看就是武林中人。此时这些人已经酒过三巡,高谈阔论着,杯到酒干,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 只听一个浓眉黄袍汉子大声说道:“门主吃肉,咱们喝汤,这叫‘秃子跟着月亮走-----沾光’!”刚说完,就仰起脖子,情不自禁的大笑起来。 他对面的一个黄脸汉子也频频点头,但由鼻子里发出“哼”的一声。 “这能叫走运!”他慢吞吞的说:“谁能看出来,一个干瘪的糟老头子,会是名闻枫江城的金雕门门主‘金翅雕’?他这么一死,枫叶江上上下下以及枫江城的买卖,可全落在了咱们头儿手里了。听说他在栖灵山上的矿场,有金矿、银矿还有铁矿,这不是飞来横福吗!还有枫叶江上游的码头、枫江城里的当铺酒楼,嘿…这次我们门主真赚大发了。” 另一个矮个子忿忿的说道:“蔡老二你也别说,这金翅雕那身本事还真不赖,要不是我们头儿亲自出马,谁也不是他的对手!” 黄脸大汉点点头说道:“那当然,他要是没两手,能和我们门主扛到今天?我可听说了,我们门主早些年前没少在这老鸟身上吃过苦头,两个人十几年前就结下了梁子。这些年来我们门主苦练雷火真经,把惊雷掌已经练至化境,最后还是在戚先生的帮助下,运用弹指飞针的绝技才杀了这老雕儿。这金翅雕在连中门主两记惊雷掌的情况下,还用玄阴指点伤了帮主的心脉,只怕这几个月都不能外出走动了,我早上还听说,咱们大小姐进去伺候时,端出来的痰盂里都是血,看样子这次门主伤的不轻。但无论如何这仇是报了,现在整个枫叶江都归咱们了!。” 矮个汉子忽然神秘兮兮的说道:“外面都风传,咱们门主和那金翅雕都不是凡人,这次他们两个火拼,那真是天雷撞地火!王大,你跟着门主有些年了,你说说这传闻是真的么?” 王副堂主说道:“江湖传闻那多有夸大之处,不能全信,但我们门主神功盖世那是实打实的,这二十年来盘踞在枫叶江上的黑鲸帮、铁掌帮、名剑山庄、桑木堡、青蛟会、铁拳堂等等各位算算有多少个,只怕不少于二三十个吧。现在还有么?门主有一把神兵,能百步外取敌人项上人头,到现在都没人知道那是什么,见过的都死了,我们之所以叫神兵门那还真不是吹的。” 矮汉子斟上半碗酒自己干了。他眯起眼睛贼贼的笑道:“咱们老板这个仇是报了,对方的地盘也夺到手了,他老人家那身本事就算受了点小伤也不要紧,咱们哥几个论功行赏,每人十两黄金落在了腰里,那是稳稳的。” “对了,”红脸汉子呵呵笑道:“当乐且乐,吃了饭咱们邀上老马,叫他带咱们找娘儿们去。”一提起这档子事,大家都乐了。 此时油坊李老板马上凑上前说道:“恭贺贵堂一统枫叶江,恭喜列位名利双收,小老儿这也不藏着掖着,这次有事想求王堂主和列位好汉的帮助。” “李老板说的是你那两个侄儿吧,放心放心,现在我们神兵门收了那么多地盘,正是用人之际,你那两个侄儿正好派上用场。”那叫王堂主的拍着胸脯说道。 “哎…堂主明察,我那两个侄儿,大的叫薛少坤,他自小练武,现如今已经给他请了三四个武术老师了,在我们镇子上也算是小有名气。小的那个叫薛绍阳,他自幼读书,手无缚鸡之力,前些年邵阳考功名,屡试不第,他也就灰心了,从此绝了功名仕途这一路。我们只想着大的让他进内堂跟着各位磨练磨练,说不定在各位贵人的帮助下将来也有一番成就。小的就想着能在枫江城贵堂的买卖里谋个掌柜差事,就不用在江湖上飘着了。” “两个娃,哎这个…”王堂主眼睛斜着看了看红衣大汉支支吾吾了一阵。 李老板马上心领神会,从桌下拿出一个包裹递给王堂主说道:“这个权当堂主运筹之用,事成之后,还有厚报。” 王堂主那有不懂之理,接到包裹后掂量了几下,感觉包裹十分实沉,想必这李老板诚意十足,于是满意的说道:“李大哥放心,你我相熟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的侄儿就是我的侄儿,三天之后我们在栖灵山开山门广收弟子,李大哥只需带着薛大来报名,其他的事包在我我们兄弟身上!没想到李大哥平时这么抠门的人,这次为了这两个晚辈竟这么破费,该不会是你和哪个小妞的私生子吧…啊…哈哈哈哈……” “兄弟拿我说笑了,我倒是想啊,实在是心有力而力不足啊。”李老板打趣的说道。 接下去一群人越聊越风艳,渐渐不堪入耳了。 江沨听到这,心中一阵激动,心中想道:“有机会加入神兵门岂不是可以学的一身的好武艺,有了一身功夫,看谁还能欺负我,我也能把我娘接出来再也不受那雷老虎欺负。”于是心中下定决心,一定要加入这神兵门。 当天晚上,江沨将想拜入神兵门的想法和方长贵说了,长贵夫妇先是劝了几句,说是江湖风险,生死无常,还是过着寻常人的生活安定些。但看着江沨十分坚持,长贵知道他出生凄苦,又心怀大志也就没有继续挽留,只说万一江湖上混不下去了,尽管回来。江沨听着心中十分感动,第二天一早拜别了长贵一家,搭了一条顺风船前往栖灵山去了。 栖灵山坐落在江湾镇的上游,是枫叶江畔最大的山脉,山脉沿着江水东西走向,绵延上千里,首峰祝融峰高达千丈,山上植被茂密,又盛产各种珍惜矿产,只是山势陡峭,不容易开采。江沨当日坐船逆流而上,走了一日一夜在第二天清晨看到了栖灵山。开船船工指着前面蜿蜒的山势对江沨说道:“小兄弟,你看前面。” 江沨抬头望去,只见远处山边似与天齐平,一道红红的朝霞,带状的拖出一条异彩,嶙峋的十余股山峰,都像铸镶了一圈金红色的彩边,山尖上大概有积雪,冰雪朝阳相互对映,红白杂处,渲染出瑰丽的颜色。江沨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道:“好风景!” 船工指着那山峰说道:“栖灵山前后十二峰,山势相连,绵延上千里。你看到那山顶的红光了么,那是祝融峰,本地人叫它“神火梵天”。传说仙人在此打造神兵,仙火烧了好几个月,所以祝融峰上寸草不生,沙石都是红色的。” “大叔你知道神兵门的山门在哪里么?”江沨问道。 船工答道:“顺着前面码头阶梯往上走个两三里,就能看到神兵门的山门,很好找的。” “好嘞,多谢了大叔”江沨答道。 江沨顺着阶梯山道,一路小跑,没一顿饭的功夫就来到了前山的半山腰。只见半山腰处有个凉亭,上面挂着个牌子写道:拜山门者在此等候。凉亭后的山道上站着两个跨刀的青衣汉字,一脸严肃,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此时凉亭里已落落徐徐来了十几队前来拜师的。江沨看了看这些人,大都是镇上或城里的富户,他们或坐或站但周边必定都有一群人左右伺候着。人群中江沨也发现了油坊的李老板和他的大侄子,边上还跟着个武师,此时正在细心讲解着擒拿拆解的招式。这些人看见江沨衣着简陋,又独自前来,都猜出江沨出生低贱,所以眼中多带有鄙夷之色。江沨冷冷的扫了他们一眼,转身在凉亭外找了个大石坐下。 “给你馒头,我们一起吃。”突然一个声音从头顶响起。江沨抬头一看,只见一个虎头虎脑,又十分憨厚的小胖子正笑眯眯的给他递过一个馒头。 “我叫赵大柱,是江湾镇的,俺爹说要我闯荡闯荡,我都不知道啥叫闯荡…嘿嘿…我看你一个人,我们交个朋友吧。” “我叫江沨,来一起坐吧”,江沨挪了挪屁股给赵大柱让出点位置,两人边啃着馒头边闲聊起来。 不一会儿,人群中发出一阵骚动,只见从山道上下来四位黄衫短衣的精壮汉子,这四位看起来几乎是同样的高矮,也是同样的姿态,同样的衣着,腰间各悬着一口细长微微弯曲的长刀,刀的式样,甚至悬挂的地方也完全一致。这四位还不如说“四尊”更合适,全部面无表情,只是冷冷的说道:“送客的到此回头,在码头上等候消息。拜山门的候选弟子继续随我们上山。”说完就不再言语,如四大金刚一般冷冷的看着凉亭四周一干报名的候选弟子。凉亭里马上响起了一片勉励和惜别之声。各种叮嘱和祝福不绝于耳。江沨和大柱都是一人,所以也无牵挂,于是就随着人群,紧紧的跟在四尊“金刚”后面上山去了。 第三章 入门选拔 江沨随着众人沿着山路拾阶而上,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山势逐渐陡峭,只见山路两边有数道瀑布飞珠溅玉,奔泻而下,蔚为壮观。林中鸟语鹿鸣、山花烂漫,真是风光无限。可惜一众少年此时早已上气不接下气,哪有心思观赏这美丽风景。 这时山道上背缚刀剑,身著青衫的汉子逐渐多了起来,这些人见到为首的黄衣汉子纷纷躬身示意。黄衣汉子只是微微点头,大步向前,并不理会。翻过一个山岭后,终于看到了一片开阔之处,此处有一排屋舍,屋舍前有个数十丈方圆的练武场,场中正坐着一名大汉。 带队四人见到这大汉后齐齐躬身抱拳道:“魏氏兄弟见过王副堂主,第十批弟子奉命带到。” 江沨仔细一看,发现这王副堂主不是外人,正是前日在酒楼里收受李老板贿赂的哪一位,心中想到:“一会肯定没有公理,但愿别落在他手上。” 只听此时王副堂主说道“四位贤弟辛苦啦,你我兄弟!以后不用这么生分,各位兄弟要是看得起我,就叫我一声王老哥,四位贤弟是门主的得力干将,马上就要掌管百刃堂了,谁都知道这次门主让四位掌管这次入门选拔,是在给四位老弟打根基啊。将来老哥哥还想求四位在门主面前多美言美言呢? 魏氏兄弟中一年龄较大的说道:"不敢不敢,王副堂主但有任何差遣,我兄弟莫敢不从!” “嗯,好!兄弟果然义气,那我们先开始吧。结束后,我们去迎宾楼喝两盅。” “是”魏氏兄弟答道。 “各位听好了,我神兵门雄踞枫叶江上百年,靠得就是一个“勇”字,下面我就将各位两两分组,选拔没有规则,只以一炷香为限,将对手打倒在地者获胜,中途若有投降者,对手自动获胜。” 只见魏氏兄弟说完规则后,将一众孩童开始两两分组,分到李老板侄子时,突然王副堂主在魏大耳边小声说了几句,魏大听后微微一点头,环顾了一下众少年,最后眼睛落在江沨身上。 “你出来,和薛少坤一组。” 江沨心中一阵苦笑,他心想这李老板侄子分明就是练过的,我这身板如何打得过他! 只见魏大此时点燃了一炷香,大声喝道:“比武选拔现在开始!” 江沨眼看着对手,只见他也笑眯眯的看着自己,自顾自的活动着筋骨。 “小打杂的,想不到你也来参加选拔,劝你趁早投降,省的等下小爷我下手狠了,打断你骨头,将来连倒粪的活都找不到”薛少坤鄙夷的说道。 江沨听后气愤难当,近五年来他一直孤苦伶仃,饱受继父虐待,流浪出来后只有长贵一家对他稍好,其他的人都对它冷眼相待,想到这里,心潮澎拜,两眼一热,竟然难以自己。 薛少坤看到后抚掌大笑道:“居然还哭鼻子…哈哈哈哈…乘早回去洗碗吧。” 江沨受辱之下,怒火上攻,眼中仿佛看到雷老虎、江府大房等一干众人正指着他咆哮谩骂、肆意虐待。 江沨大吼一声,猛地窜了出去,一拳向着薛少坤面门捣去。 薛少坤心中一惊,原以为江沨已毫无斗志,会举手投降,没想到他会突然出手。眼见拳风已到眼前,薛少坤不愧是练过功夫的,只见他腰身往下一沉,右手使一个“螳螂挂壁”,手指弯曲如虎抓,刁住江沨脉门,顺着江沨的拳势,斜着往后一带,他自己的身子也往后一坐,右脚猛地抵住江沨的腰门,猛力得向上一踹。 江沨只觉的身形完全不受控制,斜着向空中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直直的滑行了丈许才停住。这一摔只摔得江沨眼冒金星,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只听到后面薛少坤大笑道:“饿狗吃屎,哈哈哈哈,来啊,小爷这还有…” 江沨缓了缓气,爬起身来,两眼狠狠的瞪着薛少坤说道:“刚才被条野狗绊了一脚,只听到有只野狗在狂吠。”薛少坤听后大怒,说道:“臭打杂的,不把你揍得连你娘都认不出,我就不姓薛。”说罢双指闪电般向江沨眼中插去。江沨连忙举手护眼格挡,哪知这是一个虚招,只见薛少坤一招“横扫千军”,一个扫腿将江沨掀翻在地。薛少坤抢步过来,用膝盖顶住江沨胸口,双拳如雨点般落在江沨脸上,江沨拼命用双手护住面门,但脖子,腋下,双肋,已中了十来拳。耳边只听到薛少坤嘲笑声:“臭打杂的,快投降啊,投降我就饶了你。” 江沨心中发狠道:“就是给你打死我也不投降。”心念之下,也不再护住自己,拼命发拳直上直下,全然无章法。 这一阵泼赖不要命的打法,倒也有些效果,偶尔也击中薛少坤几拳。薛少坤见他如此拼命,心中也有些胆怯,他抽了个空,让过江沨的双拳,右手攥起如鹤嘴,冷不防在江沨印堂之上重重一啄,江沨只觉得两眼一黑,双耳一阵嗡鸣,顿时昏了过去。 过了半晌,江沨悠悠醒来,只见自己已经被抬到校场旁的长石凳上,场中好像胜负已分,薛少坤顺利的晋级,和另外一个少年一起站在魏大身后。 只听魏大大声宣布道:“今天第一场比试已经结束,优胜者为薛少坤、顾大海。你二人可进内堂先作为记名弟子入册,等将来立了战功,再由各堂长老收为正式弟子。余下的想回去的,就自个下山,不想回的,半个时辰后可继续参加筛选,争夺外门弟子席位。” 说完,魏大转身对着薛少坤两个说道:“你们两个跟我走,老四,看着剩下的几个。” 原来这神兵门是江湖大帮派,分内堂和外堂。内堂有飞虎营、飞豹营、飞狮营、神火营、神机营、神行营、百刃堂等六营一堂,百刃堂是执法堂,算是神兵门门主的御林军。无怪乎王副堂主对魏氏兄弟这么巴结了。内堂弟子主要职责就是练功,提升武技,将来可以在江湖争斗中多抢地盘,争夺资源。外堂弟子则主要负责经营帮中买卖,以及全门上下的后勤补给等工作。神兵门这些年来争夺的江湖资源越来越多,外堂弟子的需求量也真是越来越大。 经过刚才的打斗,有几个人已萌生了退意,悄悄地下山去了。此时大柱来到江沨面前,说道:“刚才那人真坏,他和你有仇么,下手那么狠!” 江沨淡淡一笑,说道:“没事,就当被疯狗咬了,将来等我练好了功夫再还他。你怎样,怎么看你完好无损的样子,没比试么。” “嘿嘿,我的那个对手,是镇上许员外家的公子,我爹是他家的佃户,他长得像凶神恶煞一样,我可不敢惹他。所以早早的就投降了,不过他也没过第二轮,看着他被揍得样子,我真开心。”大柱傻傻的憨笑说道。 此时魏老四走到众人面前朗声说道:“今天比试的第二项,是考验大家的毅力,测试项目很简单,你们看到我身后的祝融峰了么,两个时辰之内爬上祝融峰中间突起的那块断崖上就算通过,你们听清楚了么?” “听清楚了”众人齐声答道。 “这山爬起来可和你们平时爬的山不一样,要平均分配好体力。好,现在开始!” 江沨抬头看了下祝融峰,只见山峰高达千丈,笔直参天,峰顶一点火红,在阳光照射下瑰彩夺目。江沨望了望其他人,心里想着这次一定要爬上去,可不能再输了。 正思量的时候,众少年们纷纷冲进树林,朝着祝融峰跑去。江沨赶紧迈步想赶上,哪知刚一提腿,脑子一阵晕眩,竟站不起身来,身子一软就瘫倒在地。 “小江哥,你怎么样了。”大柱关切的说道。 “刚才被那个该死的打中印堂,到现在还没缓过神来,头晕的厉害,大柱你快走吧,别管我”江沨答道。 “没事,我扶你!”大柱也不等江沨答话,圈起江沨的胳臂,架着就往山上跑去。 江沨在大柱的搀扶下,一瘸一拐跑了小半刻钟,终于缓过劲来。两人一路披荆斩棘往前赶。跑了约莫大半个时辰,终于赶上了大部队。只见原先领先的同伴们正靠在大树上大口喘着粗气,看到江沨他们追了上来,大家又咬咬牙,攀着树干继续往上走。大约走了一个多时辰,他们终于走出了这片树林,来到祝融峰脚下,但刚出树林,眼望着山峰,众人都傻眼了。 这见这山峰几乎笔直向上,山上一片赤红之色,光秃秃得,寸草不生。一阵山风刮起,一股炎热之风扑面而来,还夹杂着一股硫磺味呛得刺鼻。山上时不时的还有山石随着山风滚滚下落。 “这怎么爬,这沙土这么软,一个失足,岂不是要摔死!”众少年相互对望,不禁面面相觑起来。 第四章 换命先生 江沨找了一棵小树,折了两根粗树枝,递了根给大柱说道:“大柱,我们上。” 两人相互扶持,先试了试松软的石子,然后开始往上爬。刚往上爬了百余丈,两人就觉得越来越热,地上的石子好像火塘里的石头又热又烫,还泛着浓烈的硫磺味,呛得两人眼泪鼻涕止不住的往外流。江沨和大柱此时几乎整个身子贴着山坡往上爬,膝盖,手掌、双脚都已磨破。火热的沙子,混合着汗水覆盖在伤口上,腌的分外疼痛。 江沨想起自己凄苦的身世,想起仇人狰狞的脸,也不知从哪里爆发出一股能量,竟将这些痛苦尽数盖去,身形像游蛇一样,全然不顾沙石的粗粝,匍匐着往上爬。 大柱看着江沨微微一怔,嘴里叫着:“小江哥,等等我。” 两人一路相互拉扯,终于来到哪突起的石崖,此时两人已经面目焦黑,衣衫褴褛,全无人样。两人仰观这石崖,只见这石崖突出山坡三四丈,下面悬空,两边陡峭的山壁下全是细软的沙石,毫无借力之处。 江沨看到此处,对大柱说道:“大柱你踩着我的肩膀上去,爬上去后把衣服放下来拉我上去。” 大柱说:“小江哥,你身子轻,还是你上吧,我在下面托着你。” “好,那你小心点。”江沨叮嘱道。 大柱找了块稍微硬点的地方试了试脚,觉得还算稳当,就说道:“小江哥,上吧。” 江沨踩着大柱的肩膀,大柱缓缓直起身子,江沨用手抠住突起的石头,借着大柱站起之力,猛地往崖尖跃去。他的双指刚刚够到崖尖的边沿,可是此时他已经完全脱力,身体悬空之下,双手再也支撑不住,手指一滑,就从山崖上摔了下来。坠下的江沨重重地砸在沙土上,沿着山坡往下滚,裹挟着沙尘土一路向下。 就在这紧要关头,忽然人影一闪,只见魏老四竟然从下面赶上。他看准江沨滚落的轨迹,几个箭步上前,一把扣住江沨的腰带,身形几个闪挪间就落到一平缓之处。 “时间到,大家下去吧,听候发落。”魏老四朗声对大家说道。 也不知过了多久,江沨悠悠醒来,一睁眼,一张大圆脸正凑在自己的眼前。 “小江哥,你终于醒啦,戚大夫真是厉害,他说你要睡半天,果真是睡了半天。”江沨此时才回过神来,说道:“大柱,我们这是在哪。” “小江哥,今天你从山崖上摔下来,考试的时间就到了,你这次可摔得不轻,身上有好多伤口,头上还磕了一下。魏先生直接就把你送到戚大夫这来了。戚大夫说,你没什么大碍,只是脑袋受了震荡,要昏睡半日,刚刚给你上了药。还有,魏先生说我们虽然没爬上去,但是毅力精神可嘉,正好丹房缺采药童子,就把我们分配到戚大夫这了。” “哦,那其他人呢?”江沨问道 “其他人都考核不通过,都回家了。”大柱回答道。 “刚才戚先生来过,说今天就不必见面了,明天一早,让我们两个去他的书房见他。小江哥你饿不饿,我刚刚在厨房拿了几个馒头,我喂给你吃吧。”大柱关切的说道。 “恩好,谢谢大柱,你一提馒头,我还真饿了,一天没吃东西了。”江沨苦笑道。 “好,来,吃着。”这一对患难兄弟边吃边聊起来,就这样一夜过去了。 睡了一晚后,江沨精神见好,已能下床自由行走了,次日一早江沨推开门,发现他们在一个小山谷中,清晨凉风阵阵,山花馥郁,沁人心脾。谷中有块梅林,大约两三亩大小,此时虽没有梅花但有翠鸟栖在上头,空谷鸟鸣,说不出的幽静。只听一阵叮叮咚咚声,原来大柱打来了两桶水,两人就在山谷里洗了洗身子,换了一身新衣服就准备去书房拜见戚先生。 戚先生的书房不远,就在梅林的另一角。江沨、大柱心怀忐忑的走到书房外,发现里面坐了一个人,此人四十七八光景,穿着一袭蓝色缎子的长衣,白面,长眉,大耳,细目,下巴上留着一络黑色短须,头戴着一顶十分舒适,式样却甚美观的学士帽。在帽子前面正中,镶着一块闪烁着蓝光的宝石结,看上去确实相当的儒雅。但一双眸子却不像外观那么风采照人,说得干脆一点,两眼看上去很疲倦,白皙的面颊上丝毫没有笑容,倒是有三分的病容。只见他整个身子,松弛的斜靠在椅背上,背后还垫着一个绣枕。此时正是清晨,太阳初上,真是沐浴阳光的好时候,但书房里的窗帘都齐齐落下,房间里显得有些阴暗。 只见这儒生手捧一长卷,头也不抬的说道:“既然到了,进来吧。” “是,先生。”江沨、大柱异口同声答道。 两人小心翼翼走进书房,相互依靠着,也不敢说话,站在儒生面前。儒生放下书,端详他们二人片刻后说道:“你二人叫什么名字,为何要拜山,可识字,简单说说。” 江沨说道:“我叫江沨,王屋山,壶溪村人。因被继父赶出家,没有出路,故前来拜山,想学得一身功夫,安身立命。我自小生父教我四书五经,算是读过圣贤书的。” 大柱说道:“俺叫赵大柱,俺爹是种田的。俺爹曾让我上私塾,可是那些蝌蚪字我实在记不住,被先生赶出去了。但我会写自己的名字…嘿嘿,俺爹让我到外面闯闯,俺也不懂,就跟着东家少爷来到这了,俺也想学功夫。” “嗯,好。”戚先生点点头道:“魏氏兄弟说你二人毅力坚韧,患难与共。正适合我这采药童子的职务。但我这有个规矩,凡入我门下者,必先做三年采药童子,熟悉草药生长环境后,经过考核才能成为我入室弟子,至于你们想学功夫,却也不难。我生平喜欢公平,不喜欢相互亏欠,要我救人必得付出等同报酬。故江湖上称我为“换命先生”,我行医三十年,所救江湖侠客不计其数,欠我命者多如牛毛,他们大多以其成名绝技相换。所以我这的江湖绝技只怕连神兵门的绝技营也远远不如。只要你们能付出足够的代价,任何功夫都能学到。” 江沨,大柱相互对视一笑,心里想道:“原来不用去什么狗屁内堂,这里就有一个绝技大全啊。”两人不约而同的对着戚先生,使劲点点头。 戚寒冰先摆了摆手,说道:“你们也别高兴太早,我的采药童子原有几十个,近些年来门中争斗加剧,药材,尤其是珍贵药材奇缺。无奈之下只好加大采药量。普通药材集市上都可买到,你们采的都是稀有药材,这些药材大都生长于人迹罕至,或者环境险恶之处。栖灵山山势险要,野兽众多,这两年,陆续有十余个药童要么坠崖身亡,要么命丧虎口。所以上山采药危险很大,你们也要想清楚。” 两年死了十几个,江沨、大柱相视一阵苦笑,这也太危险了吧。此时江沨抬头说道:“先生,既然采药这么危险,先生可会教我们些防身之术。” 戚先生说道:“这是当然,前半年,我的助手戚迟元和老方会教你们些攀爬格斗,野外生存之道,并且会带你们采集几种草药。半年之后你们就可各自为政,也可几人组队,只要在规定的时间内采集到药材即可。每完成一个任务,即可到我这里换取白银五十两,每完成五个任务,你们就可换取想要的武功秘笈一部。在此之前,我会让你们各选一部秘笈修炼防身,但是一年之内完不成一次任务的,挑断手脚筋,赶出山去,你们明白了么!” “明白了。”江沨,大柱异口同声答道。 戚先生摆了摆手说道:“好,你们下去吧,我有些累了,你们下午到丹房找戚迟元挑选秘笈,此后跟着他勤加练习,每月初一我会发布任务,你们完成就是。” 江沨、大柱叫了声告退,小声快步的退出了书房。轻轻掩住房门后,二人对视一下,大柱兴奋的说道:“小江哥,一个任务,有五十两银子!这个戚先生真大方,俺爹三年都挣不到这么多钱。看样子我们要发财了!哈哈哈哈….”大柱想着戚先生丰厚的赏金,禁不住手舞足蹈起来。 “大柱,我看没这么简单,你没听先生说么?这两年死了十几个采药童子,我想这药可是不好采的!还有,要是一年完不成一个任务,是要被挑断手脚筋的。这就意味着要么我们一年发笔小财,要么明年我们就残废了!” 说道此,江沨故意加重了语气。大柱听到“残废”、“挑断手脚筋”几个词也情不自禁的哆嗦了一下,连忙说:“真吓人,我们赶紧去丹房找戚迟元,挑一部好秘笈,先练起来好防身。” 第五章 金翅雕 江沨、大柱走后,书房里的戚寒冰忽然缓缓的抬起了头。原本三分倦容的脸,竟好像又苍老了许多,但疲倦的眼神此刻却有些火热,一双眸子透着些古怪,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隐隐闪动,此刻若是近处观察,会发现戚寒冰的每颗眼珠竟是双瞳的! 突然戚寒冰嘴角一阵颤抖,紧接着一团黑气从头部升出,这黑气像是有生命,化作无数细小的触手在头部缠绕。此时他的面部一阵扭曲,原本白皙,方正的脸已然不见,白皙的面皮之下像是有数股气流暗潮涌动。戚寒冰像是十分痛苦,只见他一把打掉学士帽,一头黑发顿时散落下来。 诡异的是他的脑后部像是有一张人脸欲破皮而出,让人看得十分心惊胆寒。戚寒冰欲张口呼叫,但任凭嘴张的多大,却不能从喉咙里发出半点响声。惊悚的人脸在戚寒冰头上一阵扭动,一盏茶功夫后才逐渐平静。 过了好半响,戚寒冰才缓缓的回过气来,他一手扶住桌子,一面恨恨的说道:“金翅雕,你已强占了我的身体,还想怎样……这些天我发现我真气虚无,像是被散了功一样,才区区数天,我仿佛老了十岁……你最好别忘了,我若是死了,你也免不了魂飞魄散!” 戚寒冰狠毒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忽然在他的脑海里浮现出另一个声音:“戚寒冰,方才我只是刚刚苏醒,你无需大惊小怪。你是凡体肉身,此刻被你我两个魂魄占据,根本承受不住。你放心,你只是凡人,你的肉身我是夺舍不了的。但是,我是修士魂魄,为防止我魂力消散,只能抽取你精元滋养,所以你衰老得快些也是正常。” “正常!”戚寒冰恨恨的说道:“区区十天,我已老了十岁。像这般下去,我只怕不肖数月就油尽灯枯了吧!” “怎吗,怕死了!当初若不是你在暗中偷袭,用那剧毒的飞针坏了我的肉身,我情急之下元神出窍,寄附在你体内,你也不会沦落到今天的下场。” “各为其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又不是第一天出道江湖,何出此言!”戚寒冰冷笑道。 “哼,你以为你那飞针好厉害么,如不是司徒雷点了那无影庇神香遮挡了我的神识你岂能得手!现在再翻旧账已经没有意义。当下摆在你我面前的只有一条路,就是将我的炼魂幡祭炼成功,然后乘着司徒雷伤势未愈,收了他的魂魄。我再传你河车运转神功,将你的三魂六魄先转移到司徒雷肉身上,从此你不仅可以掌控整个神兵门,而且成为拥有仙根之人,可修那长生之道,这可是天大的造化。事成之后你只要立一个血魔之誓,保证在三年内寻到一个具有灵根之人供我夺舍,你我就算是重生成功了。”。” “你想的到好!司徒门主本就是修仙者和你一样,要想收他的魂魄谈何容易!”戚寒冰冷笑道 诡异的声音冷冷的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的修为本就比他高,这次要不是被他暗算,他一个区区凝气期二层的修士岂能伤到我三层修士?我的炼魂幡威力巨大,收他的魂魄不在话下。只是现在还缺阴气的滋养,和一百个生魂作祭品。我魂魄出窍前,击中他一记寒冰剑芒,这一记剑芒暗含了我临死前的嗜血煞,这嗜血煞日日吞噬司徒雷的精血,司徒雷就算不死,不在床上休养个三年五载,谅他也无法化解。” 冰冷的声音顿了一顿,继续说道:“现在你我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不会拿我的性命开玩笑的!等会我会给你一份养精丸的丹方,你速速收集好药草,它可助你培元固精延缓衰老。我现在魂力虚弱还需修养,你万事抓紧吧……”说完就陷入了沉寂。 戚寒冰默默的坐着,心中虽有万般无奈和不甘心,但又无可奈何。他本是江湖枭雄,但此刻深陷修真者间的争斗,他那绝世武功也只能渺小到忽略不计。灵根,修仙,火热的欲望在戚寒冰眼中汹汹燃起,但又透露着冷冷的杀意。 江沨、大柱来到药房,只见药房足有二十余丈见方,十分宽敞。里面立有几十座药架,正放着烘干的药材。有十几个人在筛、检、蒸、煮各自忙碌着,时而不时的也有外面采药的回来上交药材。整个大堂充满着浓烈的药酒和药材的气味。而房门正对的柜台后正坐着一个相貌猥琐,细眼斜眉,身穿黄衫的年轻人,此刻正和一名检药的绿衫少女说笑着。 “春妮妹子,我记得你有一年没回家了吧,下个月我叔父派我到枫江城去采购一批药材,只要你今晚陪哥哥一晚…啊…,哥哥就带你去枫江城去好好快活快活,胭脂水粉,绫罗绸缎随你挑,还能回家团聚,你看怎样啊,啊…我的好妹子?” 那少女羞愤的转过身子,不想搭理,但又不敢得罪,只是默不作声。那年轻人正要凑前再说几句,江沨走上前去,对他一抱拳,躬身说道:“敢问这位小哥可是戚迟如师兄,我们是今年刚入门的记名弟子,奉戚师之命,前来挑选秘笈,望师兄成全。” 那戚迟如被江沨打断,气不打一出来,两眼一斜江沨,说道:“你们两个就是今年的采药童子啊,身材这么单薄,怎么干活!我们丹房的规矩,我叔父和你们说了么,一人一本秘笈,多了没有。挑好后不可以相互借阅,更不能私下相互传授。违规者直接挑断手脚筋,穿了琵琶骨,扔进深山喂狼。” 江沨说道:“我们不敢,还请师兄指点。” 那戚迟如,斜眼看了看江沨和大柱,说道:“那你们这秘笈想怎么选啊。” “选秘笈,不是让我们挑么,你刚才不是说一人选一部么?”大柱小声的询问道。 “让你们挑,笑话,我叔父收来的秘笈每一部都是江湖绝学,放到外面早就会引起一阵血雨腥风了,要是让你们知道了我叔父的藏书底细,将来透露出去岂不要引来灾祸。” “那,怎么挑选,还请师兄明示。”江沨诚恳的说道。 戚迟如说道:“我可以根据你的身体特性和根骨帮你们选一些适合你们的武功秘笈,但这也是费神费心的,小爷我也不能白做,这咨询费,看在同门的面子上就收你们每人十两银子吧。” “啊,十两银子,俺爹干一年才挣这么多钱!”大柱一听禁不住叫出声来。 “臭乡巴佬,少见多怪,一部秘笈就收你十两银子还嫌多,早点滚回家去吧,少在这丢人现眼!”戚迟如声色俱裂的呵斥道。 大柱被他一喝,吓的躲到了江沨后面,半晌,他从怀里摸出个玉镯轻轻的放在戚迟如面前的柜台上,小声说道:“这是俺娘说,外面遇到坏人,可以拿出来保命的,俺没有钱,只有这个。”说完,又躲在江沨后面。 江沨欠身抱拳说道:“师兄见谅,我们实在没钱,还请师兄通融通融,要不这份辛苦费先欠着,下次领到师傅赏钱一定加倍还上。” 戚迟如摸了摸手中玉镯,嘴里冷哼了一声,说道:“真是榨不出油的乡巴佬。好,你们两个记好了,小爷我的辛苦费先欠着。你们在这候着,我去取秘笈。”说完转身走出药房。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戚迟如回来了,手里拿着两个袋子,外加两本秘笈书。他先将两个袋子扔在江沨二人脚下,说道:“这是师兄给你们的见面礼,免费赠送!里面有一本采药宝经,分上下册,上册里面详细记载了药材的图册,药性,采摘时间和技巧。下册主要记载采药童子在野外所必须的生存技巧如防止虫蚁蜂蝗、紧急疗伤,野外弓索攀爬,陷阱伪装,遇兽避险等。还有一捆绳索和飞爪,一瓶止血药。你们清点下。” 接着戚迟如又说道:“这里是我给你们选的两本秘笈,小胖子,别说师兄不罩着你,我给你选的是“飞鹰山庄”晏子夫的绝技飞鹰三十六式,这套武功刚猛霸道,讲究身法和爪力的修炼,你学了保证就再没人敢欺负你了。至于你,看你瘦巴巴的,我给你挑了一部内功心法“三元周天功”。先把身子骨养壮了,将来做了任务再选新的秘笈吧。你们拿了秘笈先自己参悟,不懂的可以来问我,一个问题五十文钱,新人半年内无需接任务,安心修炼。后天采药的老方会教你们采药宝经下篇的技巧,半年后小考,不合格者鞭三十明白了吧,好了走吧!” 戚迟如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好像吃了多大亏一样,连连挥手,让江沨、大柱离开。 江沨、大柱各自拿着秘笈,躬身致谢后退出了药房。 看着他们出去的背影,戚迟如冷冷的嘀咕道:“臭小子,让你坏小爷的好事,挑一部没用的心法耗死你,看你怎么完成第一年的任务,谁让你没个眼力劲,害小爷我白费这么多口舌哼…” 第六章 三元开府 回到自己的客房,江沨忍不住重重地拍了下桌子,破口大骂道:”这个无耻小人,什么人都要阴,我们俩要被他害死了!” 大柱不明白,傻傻地问道:“小江哥,为啥这么说呢,这两本秘笈有问题么?” 江沨答道:“大柱你看我们的功法,你的飞鹰三十六式讲究的是身手合一,没有一身上等轻功配合,这飞鹰手的威力是大打折扣的!而你的体型这么胖,要几时才能修炼大成。而我更好,就给了一本内功心法,到了关键时刻,难道要靠吼么?这不是阴我们是什么!” 大柱听后,也不禁破口大骂道:“这个人真是个贼胚,坏到顶了!小江哥我们该怎么办啊?” ”练这个秘笈是残废,不练,完不成任务也是残废!不如拼了,我们悄悄的换着练,但在人前千万不可展示。到了荒郊野外再互练。” “好的,我听你的,反正这秘笈上的字我也不认识,还是要问你的。”大柱嘿嘿笑着点点头道。 “我们先好好研究《采药宝经》吧,后天老方就要来了。”江沨拿出《采药宝经》对大柱说道。 “小江哥,我认不了几个字,看了就要睡觉,你去看吧。我还是先练练那个鹰爪功吧,到时候遇到什么豺狼虎豹,我一爪子抓死它。”大柱笑着对江沨说道。 江沨也不答话,默默翻开宝经看了起来。这一看,他倒暗自高兴起来,原来当年他十岁前在枫江城江府的时候,江员外就是做药材发家的,他从小耳闻目染,对药材很是熟悉。这宝经里大大小小的药材倒是大半都知道。看了一会他又拿出那《三元周天功》参悟起来。 翻开这《三元周天功》,江沨只见它的开篇序言说的极为霸气:此经通天驻地,寻道本意,法分三元。天元、地元、人元,丹宗九品准三层,初成、中成、上成,凝气,筑基,金丹是也。天元接清气,以阳隧取日精,地元通地气,以胎息取月华,人元以元神摄取日精月华,使无质生有质,夺天地之造化,永逆长生。 沨江看到此,微微一惊,思量道:“这是什么内功,好大的口气啊。”接着又继续往下看,只见下面有一行蝇头小楷的批文:参研此经数载,除能提升吐纳,耳聪目明外并无他用,盖根骨有别,亦或是狂言尔————戚寒冰。原来这是戚寒冰下的批注。 接着江沨继续翻看全书,只见全书录载分三册,上册分三篇,分为服气开府、神景交泰、泥金同玄,可修炼至凝气期三层。第一篇服气开府篇录载有三元开府九章分别是胎息、服气、吐纳、导引、小周天、布气、开府、超觉、大周天。 但这三元经的中册和下册却是缺失的。看到此处时,江沨气不打一出来,给一部不靠谱的功法就算了,居然还是个残本。但他转念又一想,如果这本秘笈当真是残本无用,那戚寒冰为什么要研究数年呢,批注说根骨有别,难道真是修炼这心法需要天赋么。想到此,江沨觉得应当试一试。 接下来的三个月,江沨和大柱就全副心思用在这采药宝经和武功秘笈上,走运的是戚寒冰叫来的教习老方是一个经验丰富的采药师,他倒是把户外生存的本领倾囊相授,短短三月,老方带着今年新入门的十八个采药童子跋山涉水,驱虫斗兽。从野外露营,钻木取火开始到设置陷阱,悬崖攀岩,紧急疗伤等详详细细的讲解并操练了一遍,江沨觉得受益匪浅。 在武功修炼上,大柱的“飞鹰三十六式”在江沨的帮助下,进步很快。只是这鹰爪功练到高深地步要强筋活血,散瘀炼骨,这些都需要草药的热敷和药浴。显然以江沨、大柱现在的身家是万万负担不起的。但即使如此,经过三个月的苦练,寻常三四个大汉已经近不了大柱的身了。 江沨的内功心法进展的很慢,其实江沨练功非常刻苦,除了老方讲授采药经之外,他大部分时间都用来练习胎息吐纳之术。 头一个月,他修炼存神定息,半眠坐忘,感受日精月华。起初,江沨根本没有任何感觉。月末的一个晚上江沨突然觉得一丝清凉之气自脚底涌泉汇入,这丝清凉直达人心,顿觉全身通体舒畅,浑身放松。此时他全身毛孔张开,只觉得外面的清灵之气能顺着毛孔进入体内,自己浊气呼出,外面清气吸进,内外交换,身体大为舒畅。 有了这一丝清灵之气入体后,江沨觉得自己能感知这些外部的灵动之气了。这些灵气白天是温煦的,夜晚是清凉的。当这些灵气吐纳进入体内后,江沨按照三元经所述,先导引至丹田,然后顺着督脉上行,经尾凕、夹脊、玉枕三关、上中下三黄庭和上下阴阳鹊桥完成小周天循环。每做一次小周天循环,江沨就觉得这些灵动之气就浑厚一分,待在筋脉之中运行时的阻力就大了一分。以江沨现在的情形,一天最多只能做九次,九次下来他已是大汗淋漓,全身瘫软,再也不能驱动这股灵气了。 近三个月来江沨每日早晚采气调息,导引入体,只觉得吸收的灵气越来越多,经过小周天循环后越来越浑厚,散落在自己筋脉,丹田等处,渐渐觉得涨的厉害。这些吐纳的灵气并不能随意控制,与大柱修炼的“鹰凌劲”也很不相同。大柱的“鹰凌劲”意随心发,凌厉异常,配合飞鹰爪法,能撕虎猎豹,刚猛霸道。而江沨到目前为止只是觉得听觉、视觉有很大改善,记忆变得很好,其他的如挥掌出拳之间根本无内劲可言。筋脉、丹田间积累的灵气反让他觉得涨得难受,无处发泄。 这一日已是冬至。江沨按照三元经所述每日子午卯酉四个时辰在丹房旁的翠屏峰上布气行功。冬至的栖灵山已经很冷,山上已经白雪皑皑,此时峰顶又飘起了鹅毛大雪,峰上的竹林里时不时有些山鸡耐不住冻,噗通噗通的扇着翅膀,在林中乱窜。此时江沨已运功三个小周天,满身热气蒸腾,从远处看如同一个大蒸笼一般。 按照经中所述,经过吐纳圆满后,当经脉灵气充溢时,应当布气泥丸打通督脉,激发识海。此时江沨早已觉得浑身已被灵气填满,膻中黄庭处说不出的拥堵气滞,下丹田也鼓胀得难受。 “第四个小周天,冲破泥丸宫。”江沨咬着牙发狠的说道。 江沨用尽全力,聚精会神,导引着全身灵气先汇集于膻中气海,当他觉得胸口再也装不下的时候,全力上行直冲泥丸宫。 “好痛啊!”江沨只觉得筋脉如同撕裂一般,全身的灵气百川归海般向泥丸宫涌去。他此时的面孔因气血上行而涨的发紫,两眼血丝根根浮现,双眼所见之处一片殷红。脑中只觉的有一股潮汐般的灵力,波涛拍岸般一阵强过一阵的撞击过来,脑海中似有一道屏障在灵力的冲击下渐渐松动了。但此时江沨的精神力已经到了极限,全身灵力汇集大脑,脑中早已头痛欲裂,如同马上就要炸开一样。江沨大吼一声,向一旁的小树撞去。 “我脑子里怎么会有闪电!真舒服啊”这是江沨昏倒前最后的意识。 “这种感觉太棒了。”江沨苏醒后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一句。 “我的眼睛!那露珠,小松鼠!”江沨发出一声惊叹。 当他睁开眼,发现周边的世界变了,应敢说是感觉完全不同了。两眼所见之处,只觉得一切看得的特别清楚,清楚到十余丈外树叉冰棱尖上的一滴露水,以及远处树林里松鼠警觉的眼神都看得清清楚楚。 “噗,耳边突然一阵异响。”江沨吓了一跳,回头看去才发现,原来是三十丈外树叶上的浮雪被风吹落到地上的声音。 奇妙的是,江沨闭上眼,觉得周边的景致并没有消失,方才的那股灵气冲破泥丸之后荡然无存,但在印堂脑海间浮现出一股念力漩涡,仿佛他的第三只眼。这股漩涡联通着他的全身筋脉,透着全身的皮肤毛孔和外界交互着。更神奇的是这股意念之力可以脱体而出,即使他闭着眼,依靠着这股意念之力,身体四周十余丈范围内的事物,他也感知的清清楚楚。江沨知道,这就是三元经中所说的神识! 神识是修仙者灵根开府后的第一项神通,也是拥有灵根者变为修真者的标志。神识可内可外,修仙大能者一道神识可投九天之外,外放万余里。一念之下,万里生灵具能感应的清清楚楚。神识内观,自己的五脏六腑,筋骨百脉犹如悬磬,五色了了分明。江沨内视自己的丹田,只觉得那里已变成灵气之海,吐纳吸收的灵气都在那里汇集,然后逐渐变成一股温暖的白色热流,只不过这股热流实在太细小了,以至于不仔细体会,几乎就若有若无。但这股热流却可以来去如意,行随念想。 “这个热流是真气么?好像有点不一样啊”江沨有些疑惑,这股热流并不像大柱平时所吹嘘的内劲一样汹涌澎湃。 第七章 卷轴洞天 江沨翻到书册的最后一页,发现是一个附页,写着“初阶五行法术”六个大字。标题之下有一小段话: 周天已卦、顺以行功。 神识既开,天机已来。 寓化之质,以气为主。 五行之功、其用法元。 运乎其神、妙在其中。 江沨知道这表示神识开府后,修真者就可以吐纳天地灵气归于丹田,继而转化为修为法力。世间万千法术皆是对法力运用的窍门。 江沨此时才豁然开朗,这股热流就是他修炼出来的法力,而自己修炼的三元周天功竟然真的是一部神仙功法!神仙之术、长生大道,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机缘,无怪乎戚寒冰刻苦专研这本书数年之久。而这份天赐厚礼如今竟然落在了他的身上。江沨不知这修仙长生之道,尤其看重根骨,无灵根之人即使你是帝王将相、盖世枭雄依然无缘大道。 江沨感慨之后,回过神来发现这附页上没有其他内容,只有一个书签,书签上第一行写着灵目、传音、御风、控物;第二行写着土盾、流沙、寒冰、风刃;第三行写着火球、缠绕、匿身、敛气。 江沨知道这些都是五行法术的名称,但这附录上只有一个书签,并无详细描述这些法术修炼的记载。江沨左右翻看,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时,忽然一个念头涌上心头。 “神识既开、天机已来!难道是让我用神识阅读么。”江沨内心突然一阵狂喜,他知道他可能找到了这本书的奥秘。 江沨立刻放出神识让它侵入书签,片刻钟后,他的脑海中如画片般闪过了书签上所记载的十二种初阶五行法术的详细描述。 他这一看就看了两个时辰,当江沨将神识抽出,理了理思绪,才喃喃自语道:“原来如此,书签上的三行对应着每个修行层次可以修炼的法术,江沨现在刚刚开府是练气一层,只能修炼灵目、传音、御风、控物四个法术。到了练气二层就可修炼土盾、流沙、寒冰、风刃四个法术。同理到了凝气期第三层才能修炼火球、缠绕、匿身、敛气这四个法决。 这十二个法术中灵目、传音、御风、匿身、敛气、控物是辅助性功法,主要是辅助修行或辅助其他功法施展。例如控物术,修士施展控物术可以控制法器、灵器甚至法宝,隔空取物;土盾、流沙、寒冰、缠绕是防御性功法,主要用于防御和困敌;例如土盾术,修者可以瞬间堆起一堵丈许厚的土墙用以防御或困敌。火球,风刃是攻击性功法可百丈外取敌人首级,杀人于无形。例如火球术,修者用法力凝练的火球能融钢化铁,土覆不灭,水泼无损,凡人只要沾了一点,就会被烧成灰烬,霸道异常。而缠绕术是将法力灌输于植物种子之上,让其瞬间剧烈生长,形成一个囚笼困住敌人。 江沨迫不及待的先尝试了一下灵目术,此种法术是将法力灌注双眼,此时双眼所看之处,便能发现灵物灵力的散发,也可以用这种方法查看其他修仙者的法力深厚。当然灵目术也是有限制的,当低阶修仙者去查看高阶修仙者时,除非高阶修仙者不做掩饰,否则很难看出高阶修仙者的真实修为。 江沨将一股法力调动起来,将它覆盖在双眼上,只觉双眼一热,竟什么都看不见。江沨吓了一跳,过了一会才明白,这是法力调动太多,以至于遮挡住了眼睛感受外界灵气的缘故。 江沨马上撤去大部分法力,只见一片模糊后逐渐清晰,此时山石树木周边的一切事物都变的灰白,想来是因为这些东西都不是灵物没有灵气的缘故。江沨继续让眼部的法力变得稀薄,直到彻底消失,整个世界开始渐渐变得生动清晰起来,一切恢复了正常。青翠的雪松矗立在白雪覆盖的大地上,溪流清澈活泼,白雪下的小草,树林里的松鸡都被他看在眼里,分毫毕现。看来这灵目术的确有几分效果,至少自己以后寻找灵物,将会容易很多。 江沨又试了一下御风术,他先将法力运转全身,按照法术记载所说先将法力雾化笼罩全身,口吐法决真言后,只觉得全身一轻,竟然离地三寸,好似飘絮一般,仿佛一阵风就可以将他吹走。江沨力灌双脚,一个跳跃,这一跃竟然跃出了两三丈,此时若是江湖高手在场一定会大吃一惊,江湖的绝顶高手一步跃出两丈已是极限,江沨却好似蜻蜓点水般毫不费力。 江沨试过后大喜过望,此时他将法力灌于双足,只觉得双足之下,仿佛有一团清风将自己托起,踩在脚下软绵绵的,弹性十足。他用力一窜,只觉得身子如离弦之箭,竟然丝毫感觉不到大地引力,一窜之下竟跃出了五六丈,当他力竭落地时脚尖只轻轻一点地,身子又像风中飘絮般呼的飞了出去。 “哈哈哈哈,我会飞啦。”江沨此时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放声大笑起来。 可惜的是,他的笑声刚起,接着就听到一声惨叫,原来江沨的速度太快,翠屏峰顶这个平台只有二三十丈宽阔,那里容得他尽情碰跑。江沨只知道高速奔跑,却不知如何减速。眼看着就要撞到一颗老树,吓得他猛地一踩地斜着方向闪了过去,只听“砰”的一声,身子重重地摔在雪地上,砸出一个大坑。幸运的是这里原本就有许多枯叶,此时又盖上了厚厚的浮雪,仿佛就是一个天然的大床垫。只是脑袋眉角上好像被什么硬东西磕了一下。 “真疼啊!什么东西”江沨疼的直咧嘴,一摸额头,觉得湿嗒嗒的,一股热流顺着眉框流了下来,滴在雪地上,顿时出现斑斑红点,在这雪地里分外耀眼。 “该死的居然见红了,真倒霉!”江沨恨恨的说道。此时江沨觉得眉框之上火辣辣的,知道刚才的那一撞,肯定被一个尖物撕开了一道口子。而且这伤口有点大,一下子还止不住血,滴滴答答的还在往下滴。 江沨胡乱的在身下抓了几把雪,想按在伤口上。手握之处,捏到了一个尖锐的突起,自己伤口的血也正滴在这尖黑的突起物上。 “这是什么东西,尖尖的,肯定就是这玩意刚才弄伤了我。”江沨喃喃自语道。就在这时忽见一丝金光在这尖锥上泛起,游蛇一般,在上面绕了两圈就钻到地下去了。 “刚才好像看到一线金光,难道是我眼花了?”江沨满腹狐疑,于是就用手去抠那个尖锥。 “陷得好深,居然抠不动,好像是个杆子。”江沨抠了几下,拽不出来。但这也激发了他的好奇心。他解开腰间的随身包裹,从中拿出了一把采药用的小铲子,围着这个圆锥挖了起来。 “这个是……,卷轴?”江沨拿起刚从土里挖出来的罪魁祸首仔细端详着。 这是一副卷轴,正是这个尖尖的卷筒把江沨撞破了相。江沨小心翼翼的把卷轴打开。只见卷轴中是一幅山水,画中一峰巍然,绝壁矗立,绝壁四周烟霞缭绕,但云霞之上有日月当空。峰下有一洞府,洞府前有修竹成林,梅林成片。洞府旁有山涧,流水潺潺,洞府前还有一大片空地,好似用篱笆围了,但空无一物。从这幅画上看来,真是一个神仙福地。 但这么好的一个地方,却有些奇怪,因为图中山石大地,一片突兀,竹梅树木,满眼枯黄,一眼看去满目萧条,全无生机! “这卷轴有点古怪,不像是纸做的啊,要是纸做的,埋在土地下早就化了,也不像布匹绸缎啊,哎!奇怪,这卷轴埋在土地下这么久,这图画上怎么一点灰尘都没有。”江沨满腹狐疑的揉了揉这卷轴的材质,发现它非纸非布,说不出是用什么做的。江沨用力扯了一下,发现它还很坚韧,根本撕不开。 “咦,这是怎么回事。”江沨一不小心,将带血的手指在卷轴上划过,瞬间一丝金光又从卷轴的图画上浮现出来,同时手指上的血迹也不见了。江沨隐隐觉得这幅图画好似有了些变化,不再像刚才那样毫无生机,山石大地仿佛有了些颜色。但也是仅仅持续了一会,全图又恢复了死寂。 “我何不用灵目术和神识探查一下!”江沨突然灵机一动,想起刚学的灵目术可以观测灵物。 江沨调动法力蒙在眼上,同时将神识放出覆盖在这卷轴上。眼中所见虽然画面依旧是淡淡的灰白,但江沨能感受到丝丝灵气的波动,这卷轴是个灵物确定无疑。江沨再定睛细看只见卷轴上缓缓的浮现了“畁、棙、元、噷、逹”五字真言。江沨下意识的手握卷轴注入法力,口诵这五字真言,只见这卷轴金光大放,江沨觉得浑身一颤,脑子一阵眩晕,等他睁开眼时,发现他竟已身处在这洞府前的空地上了。 第八章 神秘黑石 江沨使劲的揉了揉眼睛,他简直不敢相信,过去说书的唱词里发生的事,他今天全都遇上了。江沨仔细打量着这洞府,只觉得和图画上看到的一样满目萧条。洞府四周一片寂静,篱笆墙里空无一物,洞府前的石桌上积满了厚厚的灰尘,显然已有多年无人来访。天空中有一轮红日高悬,四周一片烟霞环绕,再远处就看不清了。 江沨小心翼翼的沿着洞府的通道往里走,只见洞府内并不大,只有石室一间,石室内置有石几石鼓石凳,一套千年老树精雕的的书案,和物架。从书案雕刻的内容来看,仿佛是万仙朝拜的样子。 案台上空空如也,只有一颗黑石摆放在上头,显得有些醒目。江沨的眼光刚落在黑石上,就如同被磁石吸住一般,再也挪不开眼。这黑石外形略微椭圆,像人的眼睛。他黑的发亮,如同无底黑洞一般,泛着幽幽黑光。一眼望去,让人不自觉地就心神陷入其中。 江沨摇了摇脑袋,定了定神,冥冥中他从这黑石上感受到了一股原始的野性和洪荒之力,让他倍感威胁和压力。江沨也不敢直接伸手去摸,他放出神识想先去感受一下这石头。但就当他的神识刚刚覆盖在黑石上时,他猛地感觉到一股巨大吸力从石上传来,江沨连忙想撤回神识,但这石头好像锚定了他一样,竟怎么甩也甩不开。江沨鼓起全身神识之力猛地一收,直觉脑子嗡的一下,一阵眩晕,他定睛再看时,眼前黑石已然不见了! 江沨连忙四处查看,但石室中空空如也,除了石几书案,再无他物。突然一个不好的念头涌入脑海,江沨连忙凝神内观,只见自己的泥丸宫神识海的漩涡中心,正有一块石头静静的悬浮着,不是那黑石还有谁! 江沨不由得大惊失色,让这么邪门的东西停在自己的体内那还了得。他开始想办法把这东西给弄出去。江沨首先驱动神识想先和这石头沟通下,但体内神识覆盖上这石头时竟然直接透体而过,如同虚无一般,若不是他的神识可以清楚的感应到它的存在,他几乎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了。 江沨他还不死心,又接连尝试了好几次,均是无功而返。接着江沨尝试运行自身法力,想将其逼出体外,但他的法力一旦逼近黑石,就如同百川入海,竟直接被吸了进去。可怜江沨这点刚修出的法力,几乎泥牛入海般,瞬间被吸干了。 此时江沨心中百感交集,他暗暗苦叹,自己刚刚探得仙路门径,原以为从此就能修那长生大道,却不防被这外物侵入体内,也不知是福是祸。但江沨只觉得自己的小命仿佛被别人捏在手里。 值得庆幸的是这黑石只是静静地悬浮在他的神识海中,并未出现什么异变,江沨虽然已经踏过了修真门槛,进入了凝气期第一层,但终究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今天发生的这些变故早已超出了他的心智见识,心中虽然恐慌,但也实在是无可奈何。适才刚刚进阶开府,之后又试练御风术意外负伤,然后驱动神识强驱黑石,外加情急之中驱动法力被吸干等等一系列折腾,实在太耗他的心神,江沨内视着神识海中的眼中钉,只觉得越看越炫目,慢慢地头越来越沉,不经意间竟沉沉睡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江沨悠悠醒来,发现自己还躺在石案桌旁。但此时洞府中一片昏暗,江沨定了定神,仔细检查了一下全身上下,发现自己完好无损,才略松了一口气。江沨站起身子走到洞府外,只见红日已落下云海,一轮弯月升上半空。 “太阳下山了!这画轴里的洞府真是玄妙,竟然有日月星辰,自成天地,我这一睡好似睡了一个下午。”江沨喃喃自语道。江沨抬头只见洞府上悬浮着一个光圈,心想这必定就是入口之处,当下施展御风术跳入光圈,果然白光闪动下,他又回到了翠屏峰上。 江沨刚刚站定身子,只觉得四周一片金光闪闪,甚是刺眼,原来此时太阳已经穿出云层,阳光照射在雪地上发生一系列的反射。 “这幅画真是古怪,刚才我在里面时已经是黄昏时分,怎么出来了好似刚刚进去,时间并没有变化啊……那我刚刚睡得那一觉又是怎么回事呢?”刚才的经历如同南柯一梦一般,江沨倍感不可思议。 “我先带回去慢慢研究再说。”江沨一时也搞不清这副卷轴的用处,于是先塞入怀中。他又内视了一下那石头,只见它依然呆在那,就好似原先它就长在识海中一般。 江沨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站起了身,眼见身下一片狼籍,才又想起刚才试练御风术的场景。经过刚才的失败,他已隐隐得找到了原因。这御风术完全靠的是法力转化的清风,在施展御风术高速奔走时要注意各方向的平衡,这法力化作的清风并不一定要化在脚上,双手或身体的其他部位都可以。事实上,在施展御风术时正是需要身体其他部分清风的浮托,来起到调整方向,紧急转向,和减速的作用。 接着江沨又将御风术施展了一遍,这一次他并没有快速奔跑,而是体验这股清风的升浮作用,一次两次三次,经过几十余次练习后,只见翠屏峰上一道魅影忽上忽下的跳动,时而在左,呼吸间就到了右侧十余丈外,苍茫的雪地里只见一个淡淡的人影在闪动。 练到后来,江沨又将刚学会的御风术和“飞鹰三十六式”结合在一起,结合后的飞鹰手有如神助,他的身法闪动间时而如苍鹰搏兔气势凌然,时而诡异如青烟来,时而又迅捷如利箭。在御风术的加速下,他的飞鹰手探手出爪间,隐隐有破空之声,五指爪尖竟伸出半寸爪芒,伸缩间有寒光闪动,只见江沨双爪过处,抓树立断,抓石留痕,凌厉刚猛异常。江沨收了功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心中暗喜,自负就是这“飞鹰三十六式”的创始人只怕也难有他这般火候,帮中所谓的那些高手在他的连环强攻下,料想是很难坚持十招的。 江沨这一练就是大半天时间,不知不觉已近黄昏,经过这一天的奇怪经历,他已是身心疲倦,肚子更是一阵咕咕乱叫。 “有点饿了,回去吧。”江沨思量着今天自早上开始练功到现在已经大半天,他还没吃过饭,就紧了紧衣服下了翠屏峰。 江沨回到屋舍,已是傍晚时分。大柱并不在家,这个时候大柱大半会在练武场。江沨找了块纱布简单的将伤口包扎了一下。出门去寻大柱,走出没多久,就听到练武场上一阵吵杂声。江沨此时耳聪目明,一眼就看到是大柱正和一群人在争吵。 “臭乡巴佬,你以为学了几手三角猫的功夫,就可以和我们薛爷叫板了么,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一名身穿青衣的内门弟子恶狠狠地说道。 “这个散手桩明明是我先来的,我才练了不到小半个时辰,凭什么要我走开!”大柱愤愤不平的说道。 “臭乡巴佬,睁开你的狗眼看仔细点!你在和谁说话呢……这是我们神兵门王副堂主的亲传弟子,我们烈火营枫江分舵的副舵主薛少坤薛爷。薛爷看上这块桩是你的荣幸,你不去端茶倒水伺候着,就是想找死啊!”薛少坤身边一个矮胖内门弟子凶巴巴地吼道。 “我认得你,你就是那个把小江哥打得很惨的家伙,你出手狠毒,不是好人!”大柱死守着散手桩不放,大声回敬道。这三个月来大柱勤练飞鹰手已有小成,此时身怀了武艺,胆子也大了起来,心中想着教训教训薛少坤,替江沨出出当年的恶气。 “我知道了,你是那个小打杂的同伙。那个废物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给他混进了我们药房。怎么着……看样子你是要给他出头啊,也好,我也想看看,你一个丹房采药的有什么硬茬子功夫敢和我叫板。 说完,薛少坤脱了长袍,露出里面的一身劲装短打,缓缓地走到大柱对面。 “小子,放马过来吧,让爷看看你的拿手绝活。”薛少坤阴沉沉的对大柱说道。 薛少坤身边的矮胖弟子说道;“坤哥,这小子让我来收拾吧,何劳你亲自出马!” 薛少坤说道:“不用,不立立威,如何服众,几天没活动了,正好拿他练练手!” 此时练武场上诸位弟子见有人要比武,立刻来了劲,全都围拢了过来,有人起着哄,有人大声评论着。 大柱见薛少坤虽然言语上飞扬跋扈,但举手头投足间却透露出武功高手才有的气度和狠劲。当下他也不敢大意,他卷起袖子,右脚点地,双膝微屈,摆了一个“飞鹰展翅”的起手式。 第九章 弹指神通 “飞鹰手,就你这身材,飞得起来么!”薛少坤冷冷的一句嘲弄,顿时引得身后的一干随从和围观大众哄堂大笑。 “还飞鹰手,我看应该叫母鸡护雏吧!阿……哈哈哈哈。” “我们薛舵主才是真正的鹰那,小母鸡你练啥不好,偏偏练这个。” 大柱再也受不了一干人的侮辱,一个箭步向前,叱一声:“看打!”随着他的喝叱之声,猝然腾身而起,疾如鹰隼一般直向薛少坤头上落下去。“起如飞鹰,落似天星!”这正是“飞鹰三十六式的精髓。”就在他身子猝然向下一落的当儿,大柱双腕向下一翻,五指如钩直取薛少坤面门要害,称得上凌厉威猛。 那薛少坤显然也不是泛泛之辈,只见他沉腰下肩,身形滴溜溜的往后一转,先闪过了大柱的凌厉爪锋,就在大柱抓空力竭之时,右手起手一个奔雷式,直朝大柱手腕砸去。这一拳看似普通,其实蕴含着薛少坤入门以来一直苦练的聚雷真气,只见这拳拳劲沉实、霸道又快似流星,令大柱避无可避只得双爪一翻,结结实实的硬接了这一招。只听“砰”的一声,两人分开,但大柱确退了四五步才站稳脚跟。大柱的飞鹰手本是以身法快,招式凌厉而取胜,如此这般硬碰硬委实不是他的擅长! “怎么样小母鸡,还飞得起来么?哈哈哈哈……”薛少坤显然刚才一击占了大便宜,出言讽刺道。 大柱此时双手不停地颤抖,双腕如同折断一样觉得生疼。大柱尤不死心,大吼一身,右足贴着地面扫出,直向薛少坤一双足踝上勾了过去。薛少坤鼻子里“哼”了一声,只见他上身岸然不动,气聚丹田、沉腰钳马,力聚脚背,猛地踢出一脚,这一脚后发而先至。只听见“叭”一声,薛少坤的那只脚,反而结结实实的踢在在了大柱的足踝上。大柱神色大变,一连后退了三步,薛少坤这一脚踢得迅疾无比,又迎着大柱势大力沉的扫腿,这力加力,大柱只觉得右脚踝一阵剧痛,仿佛骨裂一般。 短短两个回合,其实双方实力早已分出高下,薛少坤无论身法、内力、经验都比大柱高了不止一筹。 “打够了吧,该我了。”薛少坤冷冷的说道。 就在大柱止不住的后退之时,薛少坤箭步上前,他双指如闪电,直朝大柱胸前的“肺腑穴”扎去。这“肺腑穴”是人身大穴,薛少坤只需内力贯注,扎中的话有一指判生死之功,就算不死。大柱以后想再吐纳真气,修炼内功只怕是没有可能了。 眼见,薛少坤的指尖就要点中大柱的穴道了,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股劲风破空而至,只听薛少坤“哎吆”一声,凌厉的攻势嘎然而止。只见他左手扶住右臂一连向左退了三四步,一双眸子狠狠地扫了下四周,哼哼的说道:“哪位高人暗中偷袭,还请下场赐教。” 说了一遍,并无人答应。周边看热闹的也都面面相觑,整个练武场倒瞬间安静了下来。 薛少坤见大家都睁大眼看着自己,场面很是尴尬,此时虽有点下不了台面,但刚才那一记偷袭似乎已经伤了肘部筋脉。他低头看了一下,那偷袭自己的暗器居然只是一颗小石子。但此时他只觉得右臂麻木一片,几乎没有知觉,一动之下,又钻心的疼。 有了这片刻的喘息,大柱倒站稳了脚跟。他见薛少坤一副疑神疑鬼的样子,忍不住破口大骂道:“什么什么高手!你怂啦,咱们还没比完呢!” 薛少坤怒道:“臭小子,别不识抬举,刚才两招是对你客气,小爷我要是认真,你早废了!”说完话落人闪,欺身向大柱,单手淬斩,一记手刀,猛然切向大柱的颈子。 大柱也不含糊,先侧身闪过,接着右手翻爪,直向薛少坤脉门扣去。薛少坤借着掌式也化掌为爪与大柱狠狠的硬碰了一下,两人都是外家高手,一击之下倒是暗自佩服对方。只是薛少坤刚才被石子一击,好似硬功力道大减,大柱也感到对方力道减弱,当下猛然穿身直上,双手左右交合着,倏地向当中一挤,向薛少坤两肋上抱过来。 但薛少坤身形岸然不动,显然预备实接他这一招。大柱临到双掌与对方两肋几乎已将接触的一刻,才恍然惊觉,只是其势再想退身已是不及,一不作二不休,他干脆运足了功力,倏地双掌向正中一挤,噗一声,声如击革。 在大柱的一双铁腕之下,薛少坤的两处腰肋,深深的凹了进去,然而不旋踵间,薛少坤的两肋又复升起。大柱全身急剧的颤抖了一下,一双铁腕硬硬箍着薛少坤的双臂两肋。 这似乎是互争生死的一刻,果真大柱功力精湛,在他内力束缚之下,薛少坤非但一双臂腕势将报废,而且两肋也休想得能幸免。可是,反过来说,大柱如果功力不济,一经薛少坤挣开了双臂,此时大柱空门大开,薛少坤出招力击之下,他也绝少有活命机会。 眼看着薛少坤的双臂两肋深深的陷下去,却又徐徐的升起,升起来又陷下去。薛少坤满脸从容,不着丝毫痕迹。反之,大柱却似大力尴尬,一双踏在地上的脚步颤抖得厉害。 渐渐的,薛少坤功运双臂像是逼运出一种气机,在这团气机的向外力张之下,大柱的那双手渐渐的像是把持不住,缓缓的向外分开着。这种情势之下,大柱已是败象显著。就在此时,有一股破空之声响起,一颗石子夹着劲风,直奔薛少坤“章门穴”袭来,薛少坤顿时大惊失色,连忙挣开大柱,侧身闪避,他这一避顿时力就卸了,大柱趁势上前一把扣住他的脉门,抡起一摔,竟将薛少坤摔得人仰马翻。 众人一阵惊呼,但只见薛少坤缓缓地站起身子阴沉沉的说了一句:““我们走。”居然就直接破开人群,头也不回的走了。 大柱虽然小胜了一招,但也被薛少坤的突然离去弄得丈二金刚摸不到脑袋,围观弟子见没有热闹可看了,就相互闲言碎语说了几句,各自散了。大柱刚想撵上去叫住薛少坤好问个究竟,突然肩头被人搂住了。 “走啦,穷寇莫追,我的大英雄。”大柱回头一看,发现是江沨,顿时眉开眼笑。 “小江哥,你看,那家伙就是当初欺负你的人,今天栽在我手上,叫他以后还敢那么嚣张!” “真哒,我就知道我家兄弟非同一般。”江沨拍了下大柱肩膀,似笑非笑的说道。 “练也练了,打也打了,这五脏庙可是要上上香了,走吧,咱们别吃边聊”江沨搂住大柱往大厨房走去。 领完饭,在回去的路上,大柱小声的和江沨说道:“小江哥,告诉你一个秘密,是丹房的春妮告诉我的,你可千万别外传,否则会死人的。” “什么秘密?”江沨好奇地问道。 “戚先生走火入魔啦,可吓人了!今早总堂来人去丹房拿司徒门主的药,没想到药不多了,戚迟如那王八蛋又不在,春妮就去戚先生房间去禀告。谁知一进去竟发现戚先生满头白发,好像七八十岁的老人。春妮当时就吓得尖叫起来。后来戚先生说他修炼内功走火入魔,让她不可张扬。春妮后来还是和我说了。”说道春妮,大柱不自觉地还脸红了起来。 “怎么啦,说道春妮就脸红,早就听说你有相好的了,没想到是春妮,你还真有能耐啊。”江沨看着大柱的思春样,忍不住打趣了他几句。 “是啊,我一看到春妮,我的心就扑通扑通狂跳,这个月的初七,我忍不住向妮子表白了,没想到妮子没拒绝我,我都想好了,我准备干几年采药童子,多完成几个任务,等学会制药的本事,我和春妮去枫江城去开个药铺,再也不用对着这些鸟人。小江哥,你读的书比我多多了,我们一起合伙吧!”大柱一谈到春妮禁不住把他的甜蜜梦想都说了出来。 “你还真能想。我可没你这么好的命,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两人一路走一路笑,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丹房旁的小梅林,那十分靠近戚寒冰的住所,大柱不自觉地压低了说话的声音,只是手对着屋舍指指点点。戚先生的屋舍大门窗户紧闭,从外面看过来仿佛从未有人住过一般。 江沨看着戚先生的屋舍,心中忽然升起一股诡异的感觉,冥冥中觉得里面有什么古怪。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忍不住放出神识,悄悄地探进了屋舍。屋舍的明堂里空无一人,房子里出奇的安静。江沨的神识又一拐弯进入书房,只见一人静静的盘坐在书房的一个蒲团上。江沨仔细感受确定是戚先生无疑了,只是此时相貌着实让江沨吃惊。只见戚寒冰长发披肩,面容好似有些痛苦,正在不停地抖动。大柱说得没错,戚寒冰此时已是白发苍苍那,鸡皮鹤颜,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更让其不解的是他面部凝聚着一层淡淡的黑气。江沨不经纳闷,三个月前,戚先生还是四十岁摸样,虽然谈不上神采奕奕,但总是正常摸样,怎么就三个月不见变化如此之大。 第十章 惊天密谋 江沨觉得戚寒冰这三个月的变化有点匪夷所思,正当他想仔细看看时,戚寒冰突然抬起了头,一双疲倦的眸子一反常态的射出了两道精光,仿佛感应到了江沨神识所在。江沨的神识一和这股精光对上,如同被识破了隐匿一般,江沨也从戚寒冰的眸光中感受到了一股威胁和震慑。江沨心头一阵慌乱,连忙撤出了神识。 “他好像发现我了!”江沨喃喃自语道,他又仔细打量了下这屋舍,但又没有感受到其他神识的存在,为了防备意外,江沨拉着大柱匆匆离开了。 书房里的戚寒冰,此时两眼微眯,眼光中透出阵阵寒意。 “刚才好像有股神识探查了进来,是司徒雷么?可惜你是凡体肉身,我的神识离不开你的身体,但我能感觉到那道神识就在你面前看着你”戚先生的脑海里,忽然冒出了那个神秘声音。 “司徒门主!不可能吧。司徒门主这几天寒毒发作,几乎下不了床,前些天丹房还过来催过药。” “不是司徒雷,那难道是其他修仙者?你跟随司徒雷多年,可知道他有什么家族么,或其他的修真同伴?”神秘的声音追问道。 “我不曾听说,包括他是修仙者的身份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倒是金翅雕,你别先想着别人,你看看我,再这样苟延残喘下去,我还有几天好活!没了我你也要魂飞魄散了吧。”戚先生想着自己的摸样,仇恨之心大起。 金翅雕说道:“不要惊慌,现在是谋划我们大事的关键时期,一步错就步步错,如果有另外的修仙者介入,那就不太好办了,一定要弄清楚他的来意。养精丸对你无效,我也很奇怪。看样子你是在斗法中被我的护体灵光所伤,以致元气大损。加上我这些天为了保命,对你精元进行了采补,才导致今天这个样子。你只要日日服用养精丸,病情应该可以得到控制。” 戚寒冰说道:“我现在这个样子,连正常出门都不行,你也看到了前些日那女弟子的表情。如果消息走漏了出去,说戚寒冰被鬼上身,只怕司徒门主明天就找上门来了!” “这个吗,办法也是有的,而且是一举两得!”金翅雕故弄玄虚的说道。 戚寒冰怒骂了一声:“那还不快说!” 金翅雕悠悠的说道:“我那练魂幡,先前被我放置在九幽峰下的元阴谷里吸收阴气,已经九九八十一天了,它的初胚已成,现在还需要一百个生人魂魄,和十具灵躯血肉祭炼方可大功告成。你现在精血亏损,寿元大减,除了精血换命外也无他法。我可传你“五鬼血煞术”你在抽取生人魂魄时,顺带连他们的精血也吸了,用他们的血养精,不肖三日你就可恢复原先摸样,只是练了这功法每日必须生饮人血,否则自身必被五鬼反噬,倒时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戚寒冰忍不住打断他,低吼道:“是救不了我们!你别忘了我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这法子需要日日饮血,那岂不是如魔物一般!” 金翅雕答道:“这只是权宜之计,一旦我们的计划成功,你这具躯壳也就无用了。所以这点你就无需担心了。我现在忧心的,是这十具灵躯血肉如何获得!还有怎么突然又冒出个修仙者!” “这灵躯血肉又是何物?”戚寒冰问道 “我这炼魂幡祭炼成功后,在一定的范围内能自动收摄它能镇压的魂魄,一旦幡内有了生魂,这宝贝基本上不用主人驱使,就会按照主人的意志自动的战斗,它可定住敌人的身形,生生的把人的灵魂抽出,吸到幡内变成魂灵。炼魂幡每吸收一个生魂,就会主动炼化鬼魂带来的死气,每炼化一丝,幡体就会壮大一分,坚固一分,它也就厉害一分。如果它收够了足够多的鬼魂,自己可以借助鬼魂为识,以幡为体,把最弱的鬼魂炼化掉一些,变成诡异无比的魂元,一半壮大魂幡,一半输给主人提升魂魄之力。可以提升主人的实力,而它的威力也会提升。 但凡人魂魄终究等级太低,司徒雷是修士,寻常的凡人生魂诞生的魂灵是拘不住他的魂魄的,必须是修真者或者灵物的魂魄才可以!” “修仙者万里挑一,如何找到,就算能找到,以我们现在这个样子也根本不是对手!我想你不是没有后手吧!”戚寒冰冷冷的说道。 “这是自然,修仙者的魂魄是弄不到的,但其他的灵物的魂魄未必不可能!”金翅雕答道。 “这里还有其他灵物!为何你和司徒门主从未提起过?”戚寒冰问道 “你以为我和司徒雷在这栖灵山争斗了几十年当真是吃饱了撑着的么!我们都是在修仙路上遇到瓶颈,自觉无望的人。十五年前我和他机缘巧合都发现在祝融峰顶的火溶洞里有火心兰,这火心兰是天地灵物,五十年才开一次花结一次果。对修仙之人突破瓶颈是大大有益。发现这火心兰,我们都对那瓶颈又产生了希望。因此才引发了我们之间的争斗。结果…我们是两败俱伤。但算算时间再过三个月就是那宝贝成熟之际了。这宝贝成熟之时必引来妖兽前来采摘。几个月前我就发现火溶洞中有烈火蜥蜴的踪迹,这畜生是一阶妖兽,等阶虽然低,但的确是不折不扣的灵物!像这样的灵物杀了十头二十头,取他们的血魂祭幡,也可大功告成!” 戚寒冰说道:“那火心兰,司徒门主倒和我说过,前些日子他曾给我一个“煦火丹”的丹方,让我收集药材。其中主药就是这火心兰。没想到这灵草功效如此之大。” “他和你提到过火心兰!哈哈哈哈…….天助我也,我原本担心你贸然提出此物会引起他怀疑,现在全然不用担心啦!”金翅雕开心的大笑道。 顿了一顿,金翅雕接着说道:“我现有一计,有九层机会能成功!司徒雷现在受嗜血煞和寒冰真气所困,这二者都是寒毒当用至阳之物化解。火心兰正是当下最好的选择,你可提醒司徒雷当下寻常药物根本没用,只有那“煦火丹”才能解寒毒。司徒雷对那火溶洞中之事了解的和我一般无二,他必会举全帮之力去取那火心兰。在此过程中你们和那烈火蜥蜴必有一场恶斗。你只要在一旁坐收渔翁之利即可。等取了火心兰,我们只要在丹药中加个小东西,司徒雷就只有被我们摆布的份了!”说到此金翅雕激动地连声音都变了。 “好!”戚寒冰猛地一拍桌子,噔的站起身子。 戚寒冰说道:“此计甚妙,就这么干!……事成之后,你可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金翅雕说道:“你放心,现在你我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一定会遵守诺言的!现在我就传你五鬼血煞术,你今晚就去元阴谷取回炼魂幡,多吸些人血早些恢复相貌,免得让司徒雷怀疑。” 金翅雕迟疑了一会,又说道:“还有,你这些天要仔细筛查有没有外人来到了栖灵山,我总对刚才那道神识很不放心,千万提防司徒雷从别的地方请来什么救兵,当然你还要对这些年来新入门的弟子做个盘查,看看是不是有拥有灵根之人。 此时书房里又恢复了平静,只是一场暴风般的争斗就要开始了。 江沨和大柱回到住处已是戊时,经过一天的苦练,大柱早早的就洗洗睡了。江沨修炼了三元功后精力变得十分旺盛,待大柱睡熟后,他又施展御风术来到翠屏峰顶来练功。此时明月高悬,白雪皑皑。峰顶之上非常寒冷,江沨找了一背风之处开始吐纳修炼。服气吐纳三个大周天后江沨已觉得气脉阻塞,意念之力再也引导不了灵气运行了。就这此时,江沨突然觉得神识海中的黑石仿佛有了反应,只见原本静静不动黑石也随着神识海旋转起来,旋转的同时放出阵阵黑光,在这黑光的照耀下,江沨突然觉得精神大振,原本疲倦的精神力竟然迅速的恢复起来,之前阻塞的气脉好似有些松动。 江沨喃喃自语道“咦,这是怎么回事?精神力又恢复了,那我不是又可以修炼了?” 江沨又重新盘坐继续服气吐纳导引大周天起来。放在平时,江沨一日最多九个大周天,今日在黑石的滋养下,一个晚上江沨居然做了十二个大周天循环。此时的江沨只觉得体内法力充盈,四经八脉灵气盎然,说不出的舒坦。他今天一天做了十八次大周天循环,产生的法力是平时的两倍。江沨觉得在这黑石的帮助下,他一天估计能运行三十六个大周天,修行的速度会是平时的四倍。江沨开始觉得这黑石好像不是那么可怕,难不成是自己捡到宝了? 江沨收了功后又仔细内观了一下黑石,此时原本静静不动的黑石正悬浮在神识海中央缓缓地旋转着。 第十一章 神景交泰 “有了这宝贝,以后修炼岂不是再也不用担心了!”江沨心中一阵窃喜,他又拿出了那副卷轴。打开卷轴那孤峰洞府又展现在眼前。卷轴中的图画仿佛也是黑夜时分,一轮明月高悬,点点繁星泛着微光,洞府里黑暗一片。江沨觉得画面十分昏暗,原先景色都模糊不清,就拿着卷轴对着月光照了几照。就在此时,奇妙的事发生了,卷轴中的皎月仿佛感受到了空中的月光,竟微微晃动了几下,一下子变得微微的明亮起来。 接着一轮光束仿佛投影一般从高悬的皓月上投射下来,正好落在卷轴的月亮之上,光束中夹杂着点点白色光点仿佛夜空中的萤火虫。渐渐地白色光点越来越多仿佛像被什么特殊之物所吸引,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包裹在卷轴画面上方凝聚不散,慢慢地被卷轴吸收掉。江沨突然感觉到四周的灵气好像浓密了很多!他即刻将卷轴平放,自己退到四五丈开外,运起了灵目术。当法力笼罩双目的瞬间,江沨发现卷轴通体发着白光,而且越来越亮。和上次打开截然不同的是,一股灵气正顺着皎洁的月光如同漩涡一般向着卷轴中月亮灌输而去。周围稀疏的白色光点也缓缓的从四周稀稀朗朗的浮现,每当浮现而出时,就随着这股灵气漩涡被卷轴吸收了。 江沨不禁暗自纳闷道:“这是什么宝贝,竟然能自己吸收天地灵气,那白色光点又是什么呢?如果就这么一直放着,岂不是天地灵气都被他吸光了!” 江沨忍不住想看看这卷轴是否真的能无休止的吸收天地灵气,于是就盘坐在一旁慢慢观察起来。卷轴吸收灵气和白色光点的异象一直持续了约半个时辰,此时画轴上画风逐渐发生转变。卷轴中的月亮渐渐隐去,画轴中的红日慢慢浮现出来,当月亮隐去瞬间,灵气的吸收也戛然而止。随着红日浮现而出,卷轴中的景色也清晰起来。 江沨突然灵机一动,思量道:“这红日浮现是否就代表此刻卷轴中就是白天了呢?且让我进去看看。” 江沨当下也不迟疑,手握卷轴在法力灌输之下,口诵五字真言。只见白光乍起,人随即就消失了。其实也就一念之间,江沨就发现自己已经站在洞府前,他环顾四周发现此时洞府外已是早霞绚烂、旭日东升,正是清晨时分,洞府上方正有一些白色光点徐徐落下,如同点点雪花,最后隐没在洞府前的空地上。江沨伸出手去想去抓住一些,但一手捞去却什么也捞不到。江沨看着洞中景象楞了半晌。 “刚才那灵气漩涡……,”江沨想起刚才的异象。 “不对,现在这洞府里好像能感受到一些灵气了,和下午的时候不一样。”江沨此时肯定那灌输的灵气是被分散到这个空间之中了。只是被灵气裹挟而入的白色光点是什么它还无法确定。突然他弯下身子拣起一块石头在地上画了几笔。 “我明白了!这卷轴里的时间要比现实中来的快些,刚才月亮浮现的小半个时辰,一定就是卷轴中的晚上,这样算来,这卷轴中的一天只相当于现实中的半个时辰,难怪我今日下午在这里睡了一觉,出去后觉得时间没变一样。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要是在这洞府中修炼,岂不是一日可抵三十日了!” 江沨只觉得内心扑通扑通的狂跳,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这宝贝的奥秘,一个天大的机缘正降临在自己的身上。 为了证实他的猜想,江沨跳出了卷轴,又等了小半个时辰,果然卷轴图画上的红日渐渐隐去,明月慢慢浮现,刚才的异象又重复了起来。 江沨此时已确定无疑,他这次是捡到宝了。 “现在卷轴里的灵气还十分稀薄,还需要多吸收些,这异象又有些惊人,我还是先在一旁守着吧,等到了天亮看看是否会有异变。”江沨喃喃自语道。 一夜过后,旭日东升。和江沨猜测的一样,白天时卷轴中的红日开始吸收天地灵气,只是白昼之时,那白色光点变得不可见,也就没有晚上的那些异象了。就这样一直到中午,江沨才收了卷轴,下了翠屏峰回到住所。 刚回到住所,就见到大柱兴高采烈的从门外回来。 “小江哥,好消息,戚先生在丹房发任务了。这次的任务是采集草药,一共六种分别是:金乌草、银剑草、含风花、清桑花、猛虎胆和玉棙芝,采集五种以上,每种超过十个,虎胆只要三枚,即视为完成任务,时间期限是两个月。春妮和丹房的耿银儿、王晓武以及隔壁的罗华组了个队想拉我们一起去。小江哥你说怎样,一起去吧。” 江沨知道大柱是好心,其他几个人叫上大柱是冲着猛虎胆去的。大柱的飞鹰手是外门功夫碰上猛兽凶禽正是最好的攻击手段,带上他只是附带着照顾下大柱的情绪。但江沨他也有自己的打算,乘着这次任务的机会,他可以找一处僻静的地方正好提升一下境界,现在的他只是凝气一层,很多法术都不能修炼,此刻他得到了两件加速修炼的宝贝,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大柱,这次我就不去了,我的飞鹰手可没你练得那么厉害,而且在外人面前还不能显露,此次去只会给你们添累赘。我还是在家再修炼一阵,等有了些根基了再去吧。” 大柱关心的说道“小江哥,那怎么行,完不成任务是要受罚的。” 江沨答道:“不碍事,大柱你忘了,我们是新人,第一年不用考核的,你放心去吧。” “那好,小江哥你在家练着,要是这次我收获大,我就分你一份!”大柱拍了拍江沨的肩膀说道。 江沨听后一阵感动,说道:“好兄弟,有你这句话就够了,路上要小心,照顾好春妮!”大柱回房收拾了一番,就和春妮一众汇合,去领任务去了。江沨送走了大柱,也回房收拾了一番。 此次闭关首先要寻到一处无人隐蔽之所,其次就是要把食物准备充足,江沨先去了大厨房领了十天的干粮,接着准备了些引火的工具。以他现在的身手杀几只财狼虎豹已是手到擒来,所以食物他并不担心。只是隐避无人的地方需要费些功夫去寻找。等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江沨先离开了住所,等到无人之时,施展御风术朝着栖灵山深处奔去。 栖灵山绵延上千里,有腾龙、彩凤、寒泉、九幽、聚仙、祝融、松栾、翠屏、朝阳、飞鹤、卓剑、覆钟十二座山峰,可以说是奇、险、雄、幽、静俱全。山脉中峰、嶂、岩、岭、洞、溪、瀑、泉是无所不含,江沨想要避开神兵门的一干采药弟子,就一路往人迹罕至,人力难以到达之处寻去。功夫不负有心人,不久他就在覆钟峰寻得一个不大不小的山洞,此处已距离翠屏峰有四五百里,寻常弟子是赶不到这里的,此山峰峰顶有个三四丈的大窟窿,正好不阻碍卷轴摄取日月光华,也能掩盖卷轴的异相。洞底有股清泉,可做其水源。 江沨摊开卷轴让其吸收日月光华,五日之后,江沨已感觉卷轴中的灵气浓度已经胜过外界,在做好一干准备后,江沨跳入卷轴之中,进入神秘洞府开始修炼。 江沨此时只是凝气期一层,在神识海黑石的帮助下,江沨一天可运行三十六个大周天,聚集灵气为平时四倍。在进入洞府的第二个月,他就突破了第一层瓶颈进入到了凝气期第二层。进入第二层后江沨已感觉自身筋脉有了很大变化,修炼气机变得通畅很多,体内能凝聚的法力也越来越多了。但就在此时,神识海中的黑石发生了异变,江沨发现每当他进行大周天循环时,每做一次大周天,修炼的法力就会被黑石抽取一层,三十六个大周天下来,所剩法力只留存四层不到,这让江沨大为光火。心中无数次的大骂这个黑石是吸血鬼,但又无可奈何。只能自我安慰道,哪怕只剩四层也比原先自己修炼强。 不久后江沨还发现了一个意外之喜,那就是每天运功三十六个大周天,精神力消耗很大。但在黑石黑光的滋养下,江沨的精神力强大了许多。而精神力是修炼神识的基础,因此自己的神识也慢慢的强大起来。同时他还发现自身法力被黑石吸收的越多,黑石发出的黑光,滋补精神力的作用也越强,这也算是投桃报李吧。 江沨突破凝气期二层后,翻开了三元经的第二篇“神景交泰“,只见三元经中记载:“神识牡宫、气留牝府。其气交感,以神为御。”就是要求练气者在开府后,能熟练运用神识之力调动全身灵气和真元,做到精、神、气随心如欲,心随念道。第二篇强调的就是稳固神识,强化神识控制之力。 第十二章 小试牛刀 江沨此时的神识在每日四倍于常人的锻炼下,加上黑石黑光的滋养早已稳固异常,并远胜同价了。只是在黑石不断抽取法力的情况下,自身修为增长变得慢了一些。因此江沨整整在洞府里修炼了大半年后才突破瓶颈。进入到了练气期第三层。 到了第三层,江沨的修炼速度变得停滞下来,三元经中也记载,这凝气第三层是“坎离相交、金水玄同。黄芽白虎,十载乃成。”貌似到了这一步修为增长就会变得十分缓慢,需要借助外物辅助修炼,常人修炼竟要十年才可能成功。江沨知道所谓的外物就是修仙者修炼的灵丹了,可惜自己一不会炼丹术,二也没有灵草灵药和炼丹器具,看样子这第三层境界是难以突破了。江沨寻思着这次闭关出去后一定要想法子学一下炼丹术。 既然增进修为变得有些困难,江沨想起了基础五行法术。按照他的境界,现在初阶十二种五行法术是都可以修炼了。只是这十二种五行法术看上去都似乎玄妙难懂,要耗费大量心神参悟和练习,权衡再三之下,江沨决定有所取舍。攻击类法术中以火球术最为霸道,以风刃术最为凌厉,所以就专攻火球术和风刃术。防御类法术中以缠绕术最攻守兼备,就主攻缠绕术。其他的江沨还挑选了匿身术、土盾术和敛气术作为辅修对象。 江沨修炼火球术后,总算是见识了修仙真火和凡火的区别。按照书中记载,这火球术是以自身修炼的法力为源,用自身本源命火点燃。点燃后能融金化铁,水不能灭,土不能覆。 江沨将法力运转于食指指尖,按书中所述集中精神,据一身精气神于丹田,点燃了本源命火,一缕神识牵引着一丝火星到了食指之上,只听“噼里啪啦”一阵火焰燃烧之声,从食指之上先是产生点点火星,接着一小束火苗诞生了,这火苗很小,左右摇摆,忽暗忽明,仿佛随时都会熄灭一般。 “这个小东西能融金化铁?”江沨满腹狐疑的看着,谁知这一分神之下法力的灌输就断了,手指之上的小火苗“噗”的一声竟然灭了。江沨只得重新再试,如此这般十余次后,终于能让这小火苗稳定了下来。但此时江沨已是满头大汗,如同经历一场生死大战般精神肉体都虚脱了。但辛苦总是值得的,经过这些练习,江沨已经摸到了火球术“元阳冔火”的门道。 江沨打坐调息了一个下午,等法力、精神之力都恢复了七八分时,又重新点燃一个火球,江沨随手一抖,将火球射在身前三四丈外的一座山石上,只听“嘭”的一声,那团火焰一接触山石就迅速扩散将整个山石包裹起来,原先的一点莹莹火苗现在变成了熊熊大火,将整个山洞映的通红,燃烧时一阵阵噼里啪啦的响声,一直持续了半刻钟才结束。此时江沨再看时,只见原先的山石竟活生生被烧掉一节,一阵风从洞外吹进,大片的石头化为飞灰消散了。 江沨又点了一个火球让它射到洞底的水面上,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水不能灭。只见火球一接触到水面,如同将一把火把插在油锅里,火球迅速沿着水面延伸开了,在水面上形成一个三四丈的大火盆。剧烈的高温让这小水潭沸腾起来,整个山洞水气蒸腾,雾蒙蒙一片,此番场景早已将江沨惊得目瞪口呆。心想,这仙家法术果然非同小可,这只是初阶功法,自己还只是修炼小成,竟然有如此惊人的威力。料想任何江湖高手只要稍沾上一点,只怕任你神功盖世,除了灰飞烟灭,再无他途。这火球术的威力大大超出了江沨的预想,让其极为欣喜。唯一遗憾的是,这火球术从聚气、点火、到引燃、发射颇费时间,如果遇到轻功高手或身法快的就有些吃亏了。 江沨又试了试风刃术和缠绕术。风刃术是施术者利用自身法力,凝练成一道道的风刃,这些风刃可大可小,薄如纸,快如风,来无影,去无踪。修仙者有神识可以提前感知,寻常武者根本无法看到,只怕感觉到时,也已万刃分尸了。此法术修炼大成者几乎可以瞬发十几道风刃让人防不胜防。 缠绕术是将施术者的法力强行灌输到草木种子之中,这样在短时间之内让其疯狂生长,施术者在施法时可留一道神识在法力之中,让种子疯狂生长的同时紧紧的将对手束缚住,可谓攻守兼备。 江沨几乎废寝忘食、夜以继日般疯狂的修炼,终于在入洞府的第四年将火球术、风刃术、缠绕术、匿身术、敛气术、土盾术修炼大成。这一日江沨走出洞府,但看洞府外云蒸霞蔚、气象万千,此时心中也觉得踌躇满志,身怀仙技之下只觉得这一千五百个日日夜夜熬得是颇为值得。 江沨算了算时日,在洞中已经堪堪过了四年,现实中也快到了交任务的期限,当下跳出卷轴回到现实之中。 出了山洞,江沨但看群山皑皑、松柏苍翠,真是美景如画,不由心神一醉。此时他心中雄心万丈,面对群山,江沨忍不住厉声长啸,只听这啸声如虎啸龙吟、气势滔天,又如百川归海、绵绵不绝。只惊的林中群鸟纷纷振翅飞离,山中猛兽俯首低吟哀鸣。 江沨施展御风术朝着翠屏峰一路飞驰而来,在下了覆钟峰时,他神念外放,突然发现三十丈外有一只吊睛白额猛虎,心里想着这此任务中不正好有虎胆么,顺便也拿这只老虎试试法术。 江枫先施展匿身术,只见全身法力调动之下,整个身子竟逐渐雾化,半刻钟后已和四周环境融为一体了,江沨一边慢慢的向老虎靠近,一边仔细观察着它的反应。一直到距离老虎只有一步远时,那老虎才有所警觉。只见它立起身子,一条钢鞭高高扬起,吊睛王字的大脑袋左顾右盼,好似感应到了什么。江沨知道这是猛兽的直觉,并非它真的发现了自己。接着他又右手一掐法诀,往左手中的草籽一指,抖手向老虎身上扔去。那草籽见风就疯狂生长,瞬间就长成一个草笼将这猛虎束翻在地。这猛兽受惊不小,一边不住咆哮一边疯狂挣扎,可惜这草只是路边寻常杂草,经不起这老虎的一阵腾挪,片刻就四分五裂了。 江沨看后甚为满意,他向后退了五六丈,收了隐匿法术显出真身站在猛虎面前。那老虎见突然显出个人来,吃惊不小,向后退了好几步。可能感受到江沨身上异于常人的气息,这猛虎只是低声咆哮,并不进攻。江沨微微一笑,弯腰捡起几块石子,弹指间激射而出,正中那老虎屁股。那老虎被打得生疼,野性一下子就激发了出来,只见它双爪微曲,猛地向江沨扑了过来。江沨毫不慌乱,左手掐诀,右手立起如刀,一个翻腕间甩出两记风刃分向老虎的两只前爪斩去,只听一阵哀鸣响起,那猛虎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重重地摔在地上,两只前腿被齐根斩断,一时间血流如注,不住的翻身打滚。江沨见状也动了恻隐之心,不忍让它太痛苦,就一个风刃结果了它的性命。 到此时江沨对自己的身手已有了一个清楚地认识,他相信在凡人世界里他已经是顶级的存在了。 江沨回到神兵门时已是正午时分,回到住所,大柱他们已经回来了。 “小江哥你回来啦,听说后来你也去领任务了,怎么不和我们一起啊。”大柱关心的问道。 江沨微微一笑,说道:“大柱,我是一个人呆得实在无聊,所以就领了任务出去透透气,没想着能完成任务的。你们小队怎么样啊?” “哎,别提了,这任务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其他的药材算是勉强凑齐,这猛虎胆三枚我们就弄到了两个,还差点死在这畜生爪下。罗华被他抓了一爪,胳臂上的骨头都露出来了,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耿银儿被它的钢鞭扫倒,爪子在她脸上刮了一下,老大一个口子,她一个大姑娘爱美爱得要死,估计要破相了,”大柱灰心的说道。 江沨听后安慰了几句,从皮囊里拿出一个油布包,说道:“兄弟,你看这是什么?” 大柱接过油布包打开一看,大喜道:“虎胆!小江哥,你是怎么弄到的!” 江沨答道:“我这次真是人品大爆发,在聚仙山下了个陷阱,等了十来天就抓了这个畜生。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它弄死,得了这虎胆,反正我也完不成任务。就给你们吧。” “小江哥,你真够意思!等这次拿到钱,我分你些,不!我就和他们说算我们合伙完成的任务,大家平分赏金。”大柱笑着捶了江沨一下,满意的去找小队的其他几人交任务去了。 第十三章 血魔肆虐 傍晚时分,大柱这一小队交了任务,获得了赏金五十两银子。几个少年自出生到现在,还没见过这么多钱,着实让他们高兴了好一会。大柱提议要分十两银子给江沨,其他几个人觉得太多,争执一番,江沨是坚持不要。最后分了二两银子,大柱觉得有点对不起兄弟,一路嘟囔着埋怨其他几个是铁公鸡。江沨其实并不介意。 几个人在吃饭的时候,神兵门突然颁布了一条封山禁令,通告要求全体弟子不得私自外出,出行必须报备,外出时还必须成队出行。 春妮说道:“大柱,小江哥,你们知道么?最近门里发生怪事了,听说是恶鬼索命,门里的高层都已经震惊了,所以才下达了封山令!” “怎么一回事,春妮你仔细说说。”江沨也觉得这次的封山令有些古怪。 “是老方告诉我的,你们知道么,我们这次出去采药,门里面炸开锅了!就一个月的时间,门里的内外堂弟子加起来死了四十多人!”春妮小声的说道。 “四十多人!这是和谁干上了啊,现在这枫叶江上谁还敢和我们神兵门叫板啊"大柱忍不住大声吼起来。 “你小声点,别犯了忌讳!”春妮连忙叫住大柱。 “老方说,我们这次怕是招惹了妖物了!” “撞妖!”江沨大柱异口同声的惊呼道 春妮连忙摆摆手,让他们小声点,然后接着说道:“这次门里死的这四十多个兄弟个个死相凄惨,听说是被人吸干了精血,变成了人干!死的时候都在晚上,有的时候是死一个,有的时候一死死一屋!还有,外面风传九幽山下的东山村被整个屠村,也不知是什么妖物出世,这么凶残!” “啊,那可如何是好,门里面难道没什么防护措施么?”大柱关切的问道。 春妮说道:“据说门里要求大家集中住在一起,守卫重新排班,增加了三倍的巡逻力量,最近这三天好像好点了,没听说过有谁失踪的消息。” “还好这次我们都出去采药了,否则我们岂不是也要小命不保!”大柱想想有些后怕。 春妮说道:“今晚戚迟如就要过来给咱们排班了,每个人都要巡逻站岗。” “那混蛋怎么没给妖怪叼了去,真是妖不开眼。”大柱一听到戚迟如的名字,就愤愤不平的说道。 “你这个人就是爱得罪人,小声点!”春妮连忙打住他。 晚饭后,果然戚迟如过来把所有丹房弟子都召集在一起重新分配,晚上分三班,每班两个时辰轮流值夜。大柱被安排在子时,而江沨被安排在后半夜至凌晨,大柱吵吵着要换,却被戚迟如一顿臭骂赶了回来,心里老大不高兴。入夜后,大伙各自回房带好铺盖,都聚集到药房睡觉。头一夜大家相安无事,第二天都略松了一口气。谁知一连几天,在整个神兵门上下戒备之下,再没有弟子失踪,门里面也都缓了口气,允许各个弟子回自己房间休息,不用集合睡大铺了,只是在每个弟子门前挂了铃铛,供紧急呼救时使用,同时夜间巡逻的人手也加大了,防止意外发生。 这几天江沨也没去修炼,一直在丹房给老方打杂,一连忙了好些天,才知道这次的任务是给一种叫“煦火丹”的药配的药材。这些药材都是戚寒冰亲自交待下来的,而且别的丹药师不给炼,一定要老方炼。老方是丹房资格最老也是跟随戚寒冰最久的制药师,算得上是戚寒冰的心腹。 几天下来江沨忙里忙外,老方觉得的颇为满意,竟将自己多年的经验总结《丹道拾遗》借给江沨参阅,江沨如获至宝,借回去后就手抄了一份仔细研读了起来。 这一日江沨正在丹房帮老方炼药,突然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就有弟子唱门声道:“戚先生好!师父早!”果然戚寒冰随即就出现在了丹房。 只见戚寒冰依然是儒衫高帽,长眉,大耳,细目,白面黑须,一副儒雅大度风流名士的样子。 戚寒冰进门后往正堂一坐,随行弟子马上茶水奉上,老方恭敬的上前见礼。江沨见过礼后站在老方身后。 戚寒冰说道:“老方,我让你们准备的药材准备得怎样了。” 老方恭敬答道:“回禀先生,“煦火丹”所需十八位药材大部分已经准备妥当,只有主药“火心兰”没有收集到,属下炼丹这么多年,也没有听说过这味药材,还请先生明示。” 戚寒冰说道:“这个无妨,过些天你们自会知晓,“煦火丹”事关门主伤势,半点马虎不得!还有上次让你配置的养精丸做得怎样了?” 老方答道:“原本先生用量较大,存货并不多,这次又补齐了些药材,今明两天就会配置出一批,足够先生使用。” 戚寒冰点点头又说道:“最近血妖横行,你要关照弟子不要随意外出,上次我行功走火入魔,伤了些元气,现在还在调息中,有什么事你和迟元商量着解决吧,没有我的命令不可擅自入我居所明白了么?” 老方回答道:“属下明白,先生您得伤势恢复得怎样了?万事要多多保重。” 戚寒冰“嗯”了一声,又嘱咐养精丸配好后早日送到他房中,之后就起身离开了。接下来江沨配合着老方忙碌了一整天,终于将这批养精丸配置好了。 江沨看着这批养精丸心中暗自想道:“这戚先生好生奇怪啊,上上个月,我用神识仔细探查过,当时他垂垂老矣,面露死相,怎么今天就容光焕发、一副风流名士的样子,世间真有这样的功法让人一月回春么?还有这养精丸选用的都是人参、黄精、茯苓、药芝、首乌等高档补益类药材再加上金乌草、天精花和麋麝髓等珍贵药材配制而成,功效能填精补髓、大补元气,按理说这是给气血两虚的人用的啊,常人吃了只怕补过了。戚先生他面色红润,中气十足,哪有半分气虚的样子,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不会不懂吧?” 江沨心里总觉得这戚先生身上仿佛藏着许多秘密。 入夜后,江沨觉得这几天的炼药有些耽误了他的修炼,就上了翠屏峰采气修炼了,时过子时,江沨运功完毕,下了翠屏峰,因不想碰见巡逻弟子,解释起来太麻烦就是施展了匿身术,一路往自己住所赶去。 江沨路过小梅林时,忍不住想放出神识探查一下。忽然神识察觉一条黑影从戚寒冰房中窜出,那黑影身手矫健,腾挪闪动间显示此人轻功极高。转眼间他就越过丹房的营区往万刃堂掠去。江沨心头一动,当下也施展御风术悄无声息的跟在后头。越过一个小山头,就是万刃堂了。这万刃堂可是神兵门的内堂,堂中聚集了全门众多精锐弟子,堂主就是魏氏四兄弟,算是门主司徒雷的御林军。 江沨思量着这条黑影深夜去万刃堂意欲何为呢? 这黑衣人来到万刃堂营地前并没有贸然进去,他首先寻了一处高地全面观察了一下,只见山下的营区灯火通明,正有四个小队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迂回巡逻。黑衣人停顿了片刻,便径直朝南边的一个小队闪掠而去。这黑衣人的轻功十分了得,几个起落间就翻过层层屋檐,片刻就要和小队人马碰上了。巡逻小队的领队看似也是练家子中的高手,耳中听到屋顶一点碰瓦之声,马上厉声喝止道:“什么人,还不现形,非要老子揪你下来么!” 只见黑影一闪,那黑衣人已经来到了这一小队之前。 “桀桀桀桀……。”那黑衣人发出一阵怪笑,那声音似金铁交鸣,又如老鸦聒噪,让人听了极不舒服。 “我的姓名,死人就没必要知道了吧,反正到了阴冥界那,自会有人和你说的。尔等先看看这个吧。” 忽然这黑衣人自怀中掏出一杆小幡,尺许来长,漆黑如墨的杆子撑着一面四角幡旗。这幡旗青慘惨、灰蒙蒙,幡面上画着一个恶鬼头颅。这幡旗一见就不是凡品,它周身泛着青灰之光,一眼看去只让人神魂迟钝。只见他往空中一抛,张口一口精血喷出,那小幡仿佛小儿吮乳般很有灵性,不用人挥动,自动的青灰之光一闪,幡面一卷竟将那团精血吸得干干净净。吸了精血后,这青幡顿时光华大盛,那幡面上的鬼头也绿得耀眼起来,两团绿光从这鬼头的双眼中射出,直向着这一小队众人照射而去。 此时那黑衣人左手掐了一个法决,右手对着众人一指,口吐一个“定”字。 只见这鸢肩蜂腰、身手矫健的六人,竟真的如同被点穴一般,纹丝不动了。平常武林高手的点穴技法虽能让人不能行动,但语言表情还是可以做的。但这六个人却像被冰封一般,连表情眼珠都僵化了! 第十四章 步步算计 此时那青幡又发生了变化,首先那幡旗上出现了点点绿光,密密麻麻的遍布的整个幡旗都是,同时一股黑气自幡旗上冒出。接下来诡异的事出现了,一个个痛苦挣扎的人脸在这黑气中幻化而出,拼命地向这群人冲去,好似想冲破束缚,只见这青幡仿佛有一股巨大的吸力,将这些幡旗里的生魂一一收回,同时在这绿光的照射之下,这六个人的脸也发生了一阵阵扭曲。片刻之后江沨就看到有六道轻烟被这团绿光一卷而回,此时幡面上的鬼头才逐渐暗去。 江沨看到此处,心中已是大骇,刚才他看那绿光,隐隐有心惊肉跳的感觉,他心中暗想,这绿光如若照在他身上,他能逃得出去么?这阴毒的东西一定不是凡物。 只见那黑衣人收了青幡,但他像做了什么极耗体力之事一样,大口喘着粗气。黑衣人一把扯下面罩,露出了里面一张风干了如同橘子皮般的老脸,两眼死死的盯住这六个人。 “戚寒冰!”江枫此时看得真切,这老人正是中午还神采奕奕的戚寒冰! 戚寒冰此时双目如血,他面部一阵扭曲,接着一股黑气冒出,凝聚成五个鬼头,这五个鬼头连同戚寒冰一起分别扑向一个巡逻弟子,对着脖子大口咬下吸食起来。片刻之后这六条七尺大汉就被吸成人干,软软的倒在地上。 “原来血魔就是他!”江沨心里一阵震惊。 这五鬼吸饱人血后,又化为黑气在戚寒冰脸上凝聚,慢慢的被吸收。黑气散净后,戚寒冰又恢复了儒生摸样。再无原先的老态龙钟之像了。 戚寒冰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瓶,只见他小心的打开瓶盖,从中洒了一些粉末到尸体上,一阵“滋滋”声冒出,这些尸首竟化成了一滩血水,连骨头都不见了。 吸了六条人血的戚寒冰竟还不死心,又朝着东边的一个小队奔去。 第二天一早,整个神兵门炸开了锅,原先消停了数周的血魔又回来了,万刃堂昨晚三个巡逻小队无声无息的就失踪了,一夜之间损失十八人!整个神兵门开始人心惶惶,偷偷下山的,开溜的,叛逃的真是不计其数。 此时门主司徒雷的议事大厅前也是喧闹异常,神兵门七堂十三舵的堂主舵主们都一脸焦急的在大厅里踱来踱去,只听得“门主怎么还不出来”,“门主可要给我们拿主意啊”等等焦虑声此起彼伏。忽的只听一声响亮的报门声“门主到!”顿时大厅变得肃杀安静下来,只见魏四兄弟在前开道,两名宫装美女推着一轮椅走入厅来。 轮椅之上是个翩翩儒家书生打扮的中年人物。他白面微留短须,看上去顶多四十岁左右一眼望去给他的感觉是冷漠、端庄,甚至略带有三分木讷,极像一个饱读诗书的举子。这样的一个人,说他是绅士秀才,谁都不会怀疑,但要说他是叱咤枫叶江的武林魁首,可就真令人难以相信了。而他正是神兵门的门主司徒雷。 但此时的司徒雷斜靠在轮椅上,看上去很脆弱,很疲倦,白皙的面颊上丝毫没有内蕴的神采,倒是有三分的病容。他时不时的还发出低沉的呻吟之声。像是忍受着一种极度的痛苦,这些可由他紧蹙不展的双眉上看出。 见到司徒雷这副摸样,这七堂十三舵的首领们不由得个个紧张起来。一个个探身前来问候长短。 只见司徒雷微微一摆手说道:“各位兄弟莫要担心,这次大战受了些内伤,伤了我的心脉,至今还未痊愈。但这点伤,还难不倒我司徒雷,听闻最近有一妖物祸害本门和附近乡里,各位都说说吧。” 只听飞虎堂堂主说道:“启禀门主,我飞虎堂前些日子一夜死了十名弟子,这些弟子都是门中骨干,凶手据说是一嗜血妖物,至今都未捉拿归案。近两个月来,门中上上下下已经死了八十三名弟子,就在昨天百刃堂又有十八名弟子失踪。此次血魔来势凶猛,还请门主想个万全之策。” 又听神机堂堂主说道:“门主,最近门中谣传门主得了不治之症,根本对付不了血魔,现在门中私自叛逃的,外出不归的已有百二十人,门主如果再不采取措施,只怕我们神兵门真的要被这妖物吓倒了。” 枫江舵舵主说道:“启禀门主,最近我们刚收服的巨鲸帮、铁掌帮、枫江垛子等几个门派也好似听到了一些谣言,他们这个月的例行朝拜,帮主都没来,俸银也没交!” 司徒雷听了之后微微的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各位如何看待这血魔,为何称他为妖物?” 神火堂堂主说道:“门主,这血魔甚是可怕,我们内堂弟子虽说谈不上是什么江湖顶尖高手,但论身手,江湖一流高手还是无疑的。这次被这血魔屠杀的个个都是门中好手,而且一杀就是十数人,悄无声息,全部都被吸成人干。试问在座的各位谁能办到,这妖物昼伏夜出,如同吸血鬼一般,也就怪不得门中上下怀疑了。” 司徒雷微微一点头,轻轻地哼了一下,转头对着戚寒冰说道:“关于此事,戚兄有何高见。” 下首的戚寒冰起身拱手说道:“门主,这血魔这次来势汹汹,好似有备而来,乘着您负伤之时肆无忌惮,杀戮无数。但这次对手太过诡异,我等等调查到现在连个影子也没抓到,实是汗颜。如今之际,属下认为只有快速让门主康复,恢复修为才能让那血魔知难而退。” 司徒雷轻叹一声说道:“戚兄之言有理,只是我这伤……” 就在此时,戚寒冰走上前去轻声说道:“门主,“煦火丹”已万事俱备,只欠主药!前些日子我派弟子去探查了祝融峰,现在祝融峰的岩浆活动好似加剧,正是那火心兰成熟的标志啊。望门主早下决定,别错过了这千载难逢的良机!” 司徒雷听了这一席话,猛地两眼一咪,暗自说道:“看样子要想彻底恢复,只能靠这火心兰了!” 随后司徒雷也不再犹豫,朗声说道:“诸位兄弟,你们都是跟着我厮杀半生的换命兄弟。眼下正是本门大劫,更需我等团结一心才能顺利过关。我已找到问题根源和度劫良策,不过这次需要我们举全帮之力共同完成,问题的根源就在那祝融山顶的火熔洞内。” “在火熔洞?”司徒雷的话引起在座的一干人众一阵惊呼。 司徒雷接着又说道:“我们只要在这火溶洞中取一物就能治好我的伤势,到时任那血魔妖法再高,我也能将它手到擒来。神兵门和在下的命运这次就要交给各位兄弟了。” 司徒雷此话一出,顿时引来一阵信誓旦旦的表态,个个首领纷纷表示,愿效死力帮门主夺到宝物,不成功就成仁! 司徒雷看着座下的一干首领群情激昂,心中也颇为满意。他摆了摆手说道:“各位兄弟的忠心,司徒在此谢过了,这次取宝,危险甚是巨大,你们这次面对的不是江湖刀客,而是一群嗜血妖兽,加上祝融峰恶劣的环境,我等要做万全的准备才能动手。这次行动就由戚兄和魏氏兄弟负责,神机、神火堂做好兵械物资准备,其他各堂分舵精锐尽出,这次一定要一举拿下!” “是!”议事堂内群情激昂,个个首领是卯足了精神。 戚寒冰领了命令后,就和魏氏兄弟以及众首领大致商量了个方案。 三日后,全门上下都收到了门主签发的神兵令,此令只有在全门遇到生死大劫时才会下发,意味着所有弟子当勇赴劫难,视死如归。丹房除了女弟子外,大部分采药弟子和炼药弟子都参加了这次行动。他们的主要职责是当内堂弟子扫除看守妖兽后,他们进洞采药。 第三日晚,戚迟如召集了丹房所有入选的弟子,并且每人都发了一张药材图片,并详细讲解了采摘技巧和时机。老方则是把祝融峰一带的环境和攀爬路线做了安排。丹房这次一共入选了二十名弟子,以四人为单位分为五组,这次江沨和大柱分在了一组。 大柱叫住江沨说道:“小江哥,这次戚迟如这王八蛋倒没有使坏心眼,终于将咱们排在一起了,明天就要上祝融峰采药了,听说这次是全帮出动,你说这火心兰到底是什么东西,需要这么兴师动众。” 江沨答道:“这个我也说不上来,连老方都没听说过这药材。老方说火心兰是仙药,当他成熟时周边会有看守妖兽,所以要全帮出动。大柱我觉得这次门里这么重视,连神兵令都发了,这次任务肯定很危险,明天你一定要紧紧跟在我身边,千万别涉险。” “小江哥,你也太胆小了,还没出发你就怂了,放心吧!明天我会贴身保护你的,你知道么这次门里出了告示,谁采下了火心兰,赏黄金五十两啊!我要是拿了这些钱,明年我就能去枫江城向春妮家提亲!” 看着大柱一脸陶醉的样子,江沨心中却越发沉重,他心中已经知道了戚寒冰的秘密,总觉得这次上祝融峰好像危机四伏,很不简单! 第十五章 血战祝融峰 第四日清晨,天还没亮,神兵门的采药大军浩浩荡荡千余人已齐聚祝融峰下了。此时的祝融峰异常安静,如同一个沉睡的红色巨人,正舒展着手脚好似要伸伸懒腰,准备苏醒一般。只是这巨人如果真的苏醒的话,要制造多少杀孽,也许只有天知道了。 神兵门这次来的人虽多,却纪律严明。只见大军以飞虎营、飞豹营、飞狮营为前锋,每营约两百人,以十人为一小队已整装待发。其他各营和分舵也各自成阵,整齐的排列着,就如同军队行军打仗一般。远远望去,山脚之下虽人山人海,但却异常安静,这神兵门笑傲枫叶江百余年还真不是偶然。 江枫一看这些先锋部队的装束,不由得暗自心惊。只见这些先锋小队人人口蒙黑布,身披斗篷,这些斗篷都涂上了朱砂和硫磺,看上去和闻上去都和这祝融峰上的沙石很相似,是极好的伪装。同时这些前锋弟子手上都缚上铁钩,脚上都穿上钉鞋,小队中有人身背强攻硬弩,有人提着长矛背着短刀,有人拿着个圆筒状的机关弩,有人拿着黑色的大铁盾,一看就知道是经过团队训练,组合攻击的。 人群中江沨也发现了薛少坤,看到这位主,江沨心里一阵冷笑。当年的凌辱之仇,他可不介意在今天,趁着大军混战的时候顺手给报了。就算不要他的小命,让他缺个胳膊断个腿他还是喜闻乐见的。可就在此时,戚迟如悄悄地走到薛少坤的后面小声的嘀咕了几句,两人走到王副堂主面前,王副堂主使了个眼色,两人竟慢慢的朝大军后部挪去。 只见此时山脚下的魏氏兄弟手将手中的黄色令旗一挥,六个小队分别从左中右三个方向,向山顶爬去。六个小队刚刚过了半山腰,突然山顶处传来一阵尖锐的小儿哭啼声。 只听“哇!”的一声传出,着实将众人吓了一大跳。只因这声音之尖,频率之高,震得人耳膜如同被针刺破般难受。半山腰的小队顿时有人忍受不住,捂着耳朵翻倒在地,不住的抽搐,口吐白沫。 这尖叫之声虽然对山下之人没什么太大影响,但看着先锋小队遭受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大队之中也传出了阵阵惊呼声。 山下负责临场指挥的魏大担心这先锋小队如果出师不利,会动摇军心。于是暗下决心,只见魏大又一声令下,“第二组,上!” 随着黄色令旗的挥下,又有六个先锋小队攀岩而上。 第一组刚上去的六个小队,见有后援跟上,顿时心中大定。他们捂住耳朵,待这啼哭声略有消弱时,重整了下队形又匍匐而上。 左侧的两个小队攀爬的最快,抬头间已能看见峰顶火熔洞里闪闪的火光,就在这时小队中有人惊呼了一声,“大伙慢点,你们看那些石头!” 只见方才还纹丝不动,散落在洞口周围的二三十块大石头渐渐的变了颜色。这些石头慢慢的扭动起来,它们长出了长尾、手和脚,忽然间一颗怪头昂首挺立起来。这些怪物手脚粗壮的如壮汉手臂,大嘴足有两尺来长。嘴中牙齿如尖刀,排列如锯齿,黏乎乎的口水顺着牙缝滴滴的往下落,一股浓烈的腥臭扑面而来。怪首之上顶着一个如公鸡鸡冠般,红光耀目的肉冠,颤颤巍巍的。正是一只放大了十余倍的大蜥蜴! 只听“哇”的一声尖鸣,这两个小队在猝不及防之下,只觉的双耳如滚雷响过,众人只觉的一整天旋地转,纷纷倒地,口吐白沫,抽搐不起。 那烈火蜥蜴也毫不客气,张口就对着最近的一人一口咬下,它的血盆大嘴一拧,那汉子的半个肩膀连皮带骨就被这蜥蜴一口吞下。 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起,只震得山石滑动,人听了心寒胆碎。可惜还没有发出第二声,那汉子的脑袋就被那蜥蜴一口咬断了。 只见那火熔洞边的石头,一个个都复活扭动了起来,都变成了那肉冠蜥蜴,对着刚上去的六个小队一阵撕咬,转眼间六个小队六十条人命就尽入蜥腹。 已经爬过半山腰的第二组先锋,直吓得魂飞胆破,立刻就有几个人掉头往山下跑。只见一排冷箭从山下掠空而来,齐齐的射在这几人身前的一丈处。 “神兵令已出,不成功便成仁,飞虎营的兄弟们速速归队,逃跑者杀无赦!”只听得山下魏大冷冷的说道。 飞虎营的那几个逃兵见逃跑无望,只得返身向前。各个小队迅速重新汇聚在一起,他们先将衣襟撕下,将两耳塞住,再迅速排好阵形,持盾者在前,两名短刀手贴在盾牌手后面,四名长矛手手持长矛紧随其后,三名弓箭手对着前方拉弓待发。 山顶的蜥蜴见山腰上众人逐渐靠近,一个个都昂首挺胸,一双阴蛰碧绿的怪眼,在半瞌半睁中,闪动着碧绿的光芒。这些红冠蜥蜴的颈部,一鼓一瘪的收张着,每一次收张,就有刺耳的尖鸣声发出。但这些蜥蜴好像收到什么指令一般,并不下山主动攻击,只是在火熔洞方圆三十丈的范围之内,将火熔洞围得个里三层外三层。 “这是什么怪物!”飞虎营的一个大汉颤抖的说道。 “别废话了,现在上是死,下也是死!只有和他拼了!王虎王豹,你们等会射铁网时打准点。铁网一将这怪物兜住,蔡三你们几个马上开弓,把它射成刺猬。射的时候对准它的眼睛、喉咙。明白了么!大家都听我号令共进共退。”小队为首的王龙倒是条汉子,有条不紊的安排战术。 这一小队聚在一起,走到距离烈火蜥蜴五六丈时,王虎王豹扣动手中圆筒扳机,只见从圆筒中飞出一张乌丝铁网,一下子就将一头烈火蜥蜴兜头罩住。那蜥蜴被罩住后拼命挣扎却越动越紧。 “快放箭!”王龙大喝一声! 蔡三几个顿时满弓搭箭,齐齐的向网中蜥蜴射去。只听叮叮两声脆响,射在外皮的两箭被弹开了,第三箭一箭穿了眼睛,深深的扎在脑袋里,那蜥蜴扑腾着从山上滚下,四个长矛手急忙用矛尖抵住它的要害,短刀手箭步向前对着它的喉咙一阵乱刺结果了它的性命。 看到王龙小队成功的斩杀了一头烈火蜥,神兵门上下士气大振。 只听到山下号角一阵长鸣,魏氏兄弟大吼道,“飞虎营、神火营攻左,飞豹营、神机营居中,飞狮营、白刃堂攻右,神箭营飞箭掩护全线出击!” 只听到“杀……”神兵门的一干帮众如潮水般向山头涌去。 神兵门一干帮众现在是士气高涨,奋勇向前,但也有耍心机的在偷偷的开溜。这几个不是别人,正是戚迟如和薛少坤几个。 只听的戚迟如悄悄地对薛少坤说道:“少坤兄,我叔父说了,这次围杀取药是九死一生,十分凶险,咱们让这群傻子当先锋吧,我们找个地方寻个乐子去。” 薛少坤说道:“迟如兄弟真说到我心里去了,我也觉得山顶的那怪物,有些不同寻常,我师傅也和我有交代,让我能躲就躲。那你看咱现在去哪呢?” 戚迟如说道:“这打打杀杀的,我最不喜欢干,我们丹房有个小妮子**妮,那小脸白嫩的能掐出水来,身材也是一级的棒!奈何这小妮子就是不待见我,老子都求了她几回了,从来都不从。怎么样,少坤兄我知道你也是同道中人,这次可是天载良机,帮中的头头脸脸,师兄师弟们可都出动了,这次不下手,可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机会了!” “春妮,不是和那个傻大柱相好的么?”薛少坤一脸疑惑的说道。 “谁说不是啊,这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真是可惜了。不如……咱们先给她施点雨露。我可听说了,前些日子,你还在这傻小子身上吃了些苦头,难道你就不想找回来?” “戚老弟,你不知道,哪一天我败给他,是当时他有高人相助!”薛少坤可不愿意就这么服输,连忙辩解道。 戚迟如满脸鄙夷的说道:“哎…少坤兄说笑话了,有高人插手?帮中有几个人能比我们的后台硬,还怕他有什么高人!少坤兄放心,我可不会在这事上乱说,坏你威名的。” 戚迟如顿了一顿又说道:“哥哥,你看前方这架势,等会回来的能有几个,那小子八成也回不来,就算回来了只怕也缺胳膊少腿,那有什么可惧的。” 薛少坤一脸淫笑的说道:“戚老弟这么说,兄弟我再推辞那真是不识抬举了,这些天,天天封山,老子都憋死了,能有个大妞消消火,那真是沾了兄弟的光,上天厚赐啊!怎么样走吧!” 戚迟如说道:“哥哥这几句话才像个真男人,随我来!” 可怜这神兵门的儿郎在前方拼命搏杀,这几个败类却想着糟蹋同门姐妹。 第十六章 烈火王蜥 此时的祝融峰顶已是刀光剑影,喊杀声一片。峰顶的这些烈火蜥见众人冲杀过来,也都一个个昂首挺脖,严阵以待。待众人冲到三四丈时,这些蜥蜴齐齐的张口往外射出一股股幽绿腥臭的粘液。这粘液一粘到众人身上就迎风自燃,燃烧的火焰好似能随风漂移,谁只要沾上了一点火苗,呼啦一下全身就能都烧着。所以片刻间,冲在最前面的一群帮众,立时就化为了一堵火墙,惨叫声一片。 “弓箭手对着蜥蜴的嘴放箭,别让他开口,盾牌手顶着尸体往前冲,大家杀啊!”魏大一声令下,弓箭手箭如雨下,那些烈火蜥蜴虽然外皮坚硬不怕这些弓弩,但嘴里还是柔软之极,刚一张口就被数支箭矢贯穿,也着实被射翻不少。这下妖兽们想要再喷那些粘液却是不可能了。 神兵门的大军抓住这个机会一拥而上,和这些蜥蜴混战在了一起。 这些烈火蜥虽不能再喷射能燃烧的粘液了,但依然生猛异常,面对几十倍于自己的对手一个个引颈长鸣,红色的肉冠完全舒展开来,如充血一般,红的妖异,泛着血光。每当烈火蜥快要被杀死时,烈火蜥的肉冠就会自爆而开,飞溅的血肉沾到人身上瞬时就会烂出一个大洞,一时间砍杀声,惨叫声不绝于耳,祝融峰顶是战况惨烈、血流成河。 这些蜥蜴是妖兽,虽然是最低阶的妖兽,但寻常凡人原本不是其对手。但神兵门这次是有备而来,用数十倍于它们的数量与之缠斗,当神兵门死伤过半时,洞口的这几十头妖兽也渐渐招架不住。 只见最后剩下的十几头烈火蜥忽然仰头对着火熔洞齐声哀鸣,然后紧紧团聚在一起疯狂的向外吐着粘液,不再和众人厮杀。 只听得一阵惊天动地的嘶鸣声从洞中传出和这哀鸣声交相呼应,接着沉重的脚步声从洞中传来,直震得大地不住的颤抖,洞口的热气中夹带着一股腥臭燥热之风让人闻之欲呕。 “哇哇……”一股几倍于先前烈火蜥的尖锐之声破空而来,洞口未及掩耳的神兵门帮众在不提防之下,感觉如同滚雷从耳边响起,一个个被震得倒地抽搐,口吐白沫。 一个巨大的身影出现在神兵门众人面前,这头巨蜥四足如象腿,体长有三丈,头顶的巨冠犹如屏风一般红如血,闪耀着让人晕厥的红光。 只见它一张嘴将地下挣扎的一名大汉咬起,只听见“咔嚓”一声,这名大汉竟被拦腰咬断,可怜他的下身犹自挣扎了一番才气绝身亡。 “弓箭手快放箭!”后面坐镇的魏大大吼道。 一时间,强弓劲弩接连闪动,长矛利矢纷如雨下。但这巨蜥好似铜皮铁骨一般,这般多的利刃竟然丝毫伤它不得。在这么多的攻击之下,巨蜥也兽性大发,只见他低头咬起一名神兵门弟子,摇头一甩,这名弟子直向弓箭手砸去,各个弓箭手不提防之下,被砸个横七竖八,这巨蜥好似有些灵智,一连向弓箭队甩了五六具尸体,将弓箭手砸的是阵脚大乱。 就在神兵门帮众一阵手忙脚乱之际,只见它大口一张,一股紫黑色的浓烟从嘴中喷出,向着前方众人当头罩住。只听的一阵惨叫声袭来,凡是被浓烟侵袭的帮众,裸露的皮肤处立刻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水泡,皮肤由黄转黑,口吐黑血,须臾间竟烂成了一坨肉泥。 “这烟有毒,快散开,用铁网缠住他,放火箭!” 众人立刻散开,长矛前抵,围成一个大圈,不再敢靠近,只是放出一张张铁丝大网将这巨蜥缠住,用弓箭反击。 此时站在后排的戚寒冰冷冷的说道:“烈火蜥蜴王,已经出洞了,此时正是去取火心兰的最好时机!丹房弟子听令,全体出发!” 戚寒冰一声令下,丹房众弟子就绕过战团,向着火熔洞冲去。 众弟子一进洞内,就被洞内火热的高温给吓到了。火溶洞之中到处可见岩浆喷发流动后遗留的痕迹,灰黑的火山岩上一排排得气孔,一条条因熔岩流动而形成的洞窟分叉到处都是。面对这错综复杂的环境,各小队只得各自作战,朝不同的方向钻了进去。 江沨这小队由四人组成,只听到大柱气吼吼的说道:“我说咱们门主是不是疯了,这么热的山洞里会有草药,小江哥,你看看这墙壁,到处都是烧焦的岩石,连丝土都没有咋长草?” 江沨说道:“大柱别急,老方说了,这火心兰是仙药,不是凡间药草,咱们不能用常理视之。刚才你也看见了那洞外的蜥蜴,这些蜥蜴那里是什么凡间猛兽,只怕两三头熊都架不住被它一口咬死,还能喷毒!我们千万不能冒进,万事小心!” 大柱撇了撇嘴说道:“那小江哥,你看这洞里套洞的,我们怎么找啊?” 江沨答道:“莫慌,我练的那内功,有个特殊的本事,鼻子特别厉害,我来闻闻就知道了。”其实江沨那有什么狗鼻子,只不过此刻他放出神识,并施展出灵目术来探查罢了。 江沨通过刚才的人兽大战已经看出了端倪,这些蜥蜴根本不是普通野兽,他用灵目术观察时,这些蜥蜴身上泛着灵光,而且灵光中夹杂着一丝火焰之气,应当是火属性的灵兽。只是法力等阶很低,只怕只相当于凝气期一层的水准。洞口的巨蜥,江沨看的十分真切,是二级妖兽。力大无穷,并有天赋喷毒的神通。洞口的人虽多,只怕也坚持不了多久。 江沨神识扫过之后,果然在身前十余丈处发现了几只烈火蜥,很显然这些烈火蜥也察觉了他们。江沨让大柱几个呆在原地不动,自己抽身向那几个烈火蜥迎头赶了过去去。 转过几个岔路,江沨就和这几只蜥蜴碰上了。此时江沨也不再收敛气息,只见他二话不说,随手发出三道风刃,分别向这三头烈火蜥斩去,这三头烈火蜥显然也察觉到了危险,急忙四散逃跑,奈何这种妖兽体型大,移动速度慢,这三记风刃结结实实的斩在这些妖兽身上。 三个妖兽发出痛苦的嘶鸣,这三记风刃虽然没有将它们斩断,但也斩的深已见骨,原本刀枪不入的外皮,在这风刃术下竟如同纸扎的一般。三头妖兽自感重伤之下难以活命,只见它们的肉冠迅速充血涨大,眼看就要自爆。江沨也感到事态不妙,立刻撒出一把种子,左手掐一个法决,右手一指口吐一个“缚”,只见草种疯狂生长,将这三头重伤的蜥蜴捆缚的结结实实。江沨还不放心,口中又吐了一个“起”,只见他身前须臾间从地上立起了一堵四五尺见方的土墙。 刚刚做完这些,只听“嘭”的一声巨响,三头妖兽,同时自爆,威力真是惊人。尤其是在这个狭窄的洞穴中几乎找不到躲避之处。只见缚在烈火蜥身上的山藤早已炸的四分五裂,江枫身前的土墙也震塌了大半,洞穴里到处布满了残肢烂肉,让人十分恶心。 江沨也不禁心有戚戚,为了这次采药,江沨特意准备了一袋山中老藤的种子,就是用来对付妖兽的。但这畜生的自爆在这狭窄的洞穴中还真不好对付,这些血肉都有毒,自己还好,若是大柱他们跟过来,那就不好办了,看样子下次还是躲避为妙。 打定了主意,江沨将神识放出,准备仔细勘察了一番。这洞穴有些古怪,洞内燥热异常,空气中隐隐有些污秽之气,让江枫的神识大受限制,只是感觉约在三十余丈之外有一处较大空间。江枫打定主意准备到那一探,他大致拟定了一条线路能避开烈火蜥,就折返了回来。 大柱一见到江枫就关切的说道:“小江哥,前方情况怎样啊,我们好像听到那些怪物的叫声和爆炸声,刚准备过去呢!” 江沨答道:“没事,几个蜥蜴在相互打架,我们避开它们,大家跟着我走,来。” 大柱三人跟随着江沨一路相安无事,直向洞底深处走去。这一路上不断地听到同门师兄弟的惨叫声,让大柱等人是不寒而栗。中途也遇到一个小队,大柱连忙将他们拉入。临近目的地,江沨感觉到越来越热,渐渐有点让人喘不过气来。转过一个洞口,江沨终于来到了这空旷之处,此地已是火熔洞的洞底,是一个巨大的熔岩池。火红的熔岩在下面翻滚着,炙热的高温烤的一干弟子几乎虚脱。大柱他们早已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喝着水。 “小江哥,我们是实在熬不住了,罗化已经烤晕过去了,再这样下去,别说取药,我们几个只怕马上就变成烤人了,我们撤吧!” 而此时的江沨,仿佛并没有听到大柱的建议,他的两只眼睛被熔岩池中的几样东西深深地吸引住了。 第十七章 妪面金冠蛇 这火熔洞中的熔岩池方圆有十几丈大小,里面的熔岩正在滚滚的流动,在这池中有三座岩石岛。此刻江沨的眼神正牢牢地凝聚在这三座岩石岛之上。只见这三座岛上各有一株尺余高,状如珊瑚,枝分九岔,无叶含苞,颜色晶莹火红,剔透亮眼的植物。这植物挺火而生,在一片黑灰的熔岩洞里,火红的盛开着,有着君临天下,傲视众生的气概。尤其是它四周光秃秃的岩岛,再加上下面流动的火热的岩浆,更衬托出它的不凡和傲然。 江沨盯着这火红色植物喃喃自语道:“这便是百年抽芽,百年分枝,五百年开花,瞬间结果的灵草火心兰了。”江沨施展灵目术,法力灌输双眼后,果然发现四周都变得灰白。唯独这三株灵草正泛着红光,只见这三株火心兰有着庞大的根系,这些根须深入岩石一直衍生到火热的岩浆里,一丝丝火灵气正顺着根须被火心兰吸收。 “好厉害的火系灵草,竟以熔岩为养料!”江沨一看之下,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江沨回头看了一下大柱,发现大柱他们此时已经被洞内的高温熏蒸的昏了过去。 江沨微微的叹了口气,心里说道:“这活那是你们能干的。门主这次当真是有心的么,莫说有这么一大群妖兽守护,就是没有妖兽,光光就凭这熔岩池的高温,凡人也吃不消啊!”说完江沨架起这几个同伴,把他拖到略远离熔岩池的地方。江沨施展了寒冰术,凝聚了几块寒冰放在各人的胸口,又施展了一下土盾术,在大柱等人的四周建了两堵土墙把他们包在其中。觉得已经万无一失了,他就重新折返回到熔岩池。 江沨刚刚站定,只听到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从洞外传来,听声音,因该是洞外的巨蜥回来了。这巨蜥跑的飞快,四足砸在岩洞里,只震的洞中碎石滚滚下落。不一会熔岩池的西南角就出现了它的身影。这巨蜥一现身,就对着江沨一阵巨吼,以示警告。不过刚吼完,他又朝着江沨右上角数丈处大吼起来。江沨不由一身寒颤,连忙抬头望去,这一望之下,饶是江沨艺高人胆大,也不禁吓的心惊胆寒。 只见在他的左上角四五丈处,正盘旋着一条象腿粗,全身金光闪烁,十余丈的大蛇,这蛇盘成小山似的蛇阵,一颗蛇头面容赫然如老妪,正兀自吞吐着血红骇人的蛇信,蛇头之上,还有一顶如公鸡鸡冠般,金光耀目的肉冠,正颤颤巍巍的抖动着。那模样,就像一座黄金山上,一个头带金冠的老人,正卷动贪婪的舌头,想一口吞下眼前的宝贝。 “妈呀,这是蛇么,什么怪物!”江沨也不禁吓的叫出声来,他刚才神识全开,早早的就发现了巨蜥,但这妪面巨蛇是怎么游到他身侧四五丈之内,他竟毫无知觉,若不是这巨蜥示威,只怕他已命丧蛇口。江沨运用灵目术看去,只见这巨蛇浑身红光闪烁,全身散发的气息竟不在他之下! “三阶妖兽!”江沨心中倒抽一口凉气 “呱呱……”一声声巨响,这巨蛇也毫不示弱,对着巨蜥回声过去。 江沨心中略松了一口气,眼看这巨蜥和妪面金冠蛇显然不是一路的,否者此时它们应该同仇敌忾对着自己叫了。随着巨蜥的一阵鸣叫,只见洞中其他地方的烈火蜥也逐渐向巨蜥聚拢过来。慢慢地这人、蛇、蜥竟形成分庭抗礼之势。 江沨掂量着这局面,心中想着,决不能让这两个妖兽联手,得想办法破一下这平衡的局面。 就在此时,忽然四周温度又高了起来,一股焚人的高温,自火心兰所在之处,散发出来,逼得巨蜥、人和金蛇,不得不往后退出了一丈。只见左边岩岛上的火心兰突然红光大放,九枝分叉上灵光闪烁,竟凭空现出了九朵金红色的花蕾。 “火心兰开花就结果!”江沨看着这奇景不禁喃喃自语道,只见这九朵花在地火风的吹拂下,摇摇摆摆竟完全盛开了。五瓣花瓣烘托着七彩的花芯,金光灿灿、光彩夺目。可这奇景仅仅维持了片刻,这金红色的花朵就萎靡了下来,便在花谢的刹那,那九枝分岔如珊瑚的枝丫顶端,缓缓结成九颗红色,状如海星的五角形果实。 只听到“呱…”的一声,那妪面蛇率先发起了行动。只见它巨大的蛇身用力一弹,如箭矢般向火心兰射去,当它弹到岩岛时,灵活的蛇尾将火心兰一卷,就连枝带果一起卷进了蛇山里。接着蛇身又一弯曲,闪电般又凌空弹出,想要逃遁而走。就在这时江沨出手了。趁着这妪面蛇身在空中,毫无借力的时机,江沨一把山藤种子撒出,直奔金蛇而去。他口吐一个“缚”字,在缠绕术的催动下,山藤立刻爆长,将妪面蛇死死缠住。江沨御风术施展开来,身形如鬼魅般就出现在妪面蛇身旁,只见他右脚向着山藤笼子猛力一踹,自己反向直往岩岛落去。 这山藤笼子不偏不倚,正好落在这巨蜥群中。江沨犹自不放心,又隔空施展土墙术,在巨蜥和妪面蛇周围竖起了三堵土墙,好让这群妖兽好好打个够。只听的土墙里一阵惊天动地的嘶吼声,巨蜥咬住妪面蛇,妪面蛇盘着巨蜥,一下子是分不开了。 此时另一座岩岛的火心兰红光大放,转眼间就开花结果。江沨早有准备,随手发出一道风刃将火心兰齐根斩断,就在果实将要落地时,江沨人影如青烟一般飘然而至,手掌瞬间化为九道掌影,贴着地面接住了九颗果实,哪知这九颗果实刚入手,就如同火红的碳球一般,江沨只觉得掌心被只炙的钻心的疼。他连忙将这九颗果实往包裹里一放,又从包裹里翻出一块玉盒,将火心兰往玉盒里一装,凌空一跃离开岩岛,往大柱隐蔽处跑去。 江沨劈开土墙,此刻大柱几个刚刚苏醒,江沨急切的吼道:“情况紧急,大家速速跟着我走,迟了恐怕就要把命拉下了!” 众人刚刚苏醒,还摸不清楚怎么回事,但听到熔岩池方向传来的嘶吼声,以及前方隐隐透过的红光和紫黑色的浓烟,就知道现在多呆一会就多一分丧命的机会,果断逃命是正道啊。于是不用催促,大家一窝蜂的往外跑去。 江沨带领小队左突右冲,眼看洞口就在眼前了,江沨对大柱说道:“你们先上去,在洞口等我。我把洞口堵死,防止它们追上来。” “小江哥,这怎么成,太危险了,我陪你!”大柱关心的说道。 江沨将玉盒塞给大柱,笑着对大柱说道:“大柱,你拿着这个,先上去,带着师兄弟们先和门里的人会合,我自有办法!” 大柱自从入洞以来,处处都在江沨的庇护下,有惊无险,一道道关卡都过了,心中也隐隐觉得江沨有些不同寻常,但此时情况又紧急,也不敢多问,就点点头回头出洞了。 江沨见大柱等人安全出洞后,施展敛气匿形之术,悄声又往熔岩池跑去,回到熔岩池时只见他所立的三堵土墙早已被这群妖兽拆的四分五裂了。 战团中,那妪面金冠蛇正大发神威,只见它盘起蛇山,一颗蛇头高高扬起,老妇人般的蛇头发出诡异的笑容,让人看后不寒而栗。头顶的金冠此时金光大射,金冠之上像有一古怪符文,此刻金光照射之下那群烈火蜥一个个垂头耷脑,像被抽了筋骨一般软绵绵的伏在地上。那头巨蜥的状况要稍好一些,尚能直起身子,对着这金冠妪面蛇嘶吼,但江沨看得出来此刻所有烈火蜥都被这金光所压制,都已丧失反击的能力。 江枫再仔细看这金冠蛇,只见它象腿粗的蛇身上有多处牙咬过后的白痕,江沨心中暗暗吃惊,刚才他是将这蛇扔进了蜥蜴堆里,在那么多的蜥蜴狂咬之下,这妪面蛇竟然完好无损,这蛇皮的坚韧着实让人吃惊。 只见此时这妪面金冠蛇的金光越来越盛,连那头巨蜥此刻也渐渐站立不稳,颓然萎靡,兽头低垂,眼见就要倒地不支。 江沨心想:“可不能让这妖蛇占了上风,等它收拾了烈火蜥王,自己恐怕就没什么机会了。”拿定主意后,江沨调动法力左手掐诀,右手指尖竖起,片刻后江枫额头微微冒汗,终于指尖燃起了一束小火苗,这火苗刚起,一丝法力波动就从指尖处波动开来。 只听到“呱呱….”如同金铁交鸣的尖锐叫声立刻就从妪面蛇方向传了过来,江沨知道刚才那一施法,立刻就暴露了自己的形迹。当下他也不掩饰自己的形迹,转出身形,面对着那妪面金冠蛇。 那妪面金冠蛇一看是江沨,立刻就认出这位爷就是刚才偷袭自己的,当下“呱呱”一阵乱叫,头顶的金光一下子就向江沨照了过来。 第十八章 九死一生 江沨已经见识了这金光的厉害,不等它照过来,立刻施展了御风术,人早已如青烟一般闪开了。那妪面蛇见江沨识破了它的神通,气得越加狂暴,嘴里的红信一阵吞吐,两眼死死的盯住江沨。而此时江沨腾挪间已接近这妖蛇两丈范围之内,只见江沨看准这妖蛇的面门,食指一弹,一束白色火焰从他的指尖激射而出,流星般向妖蛇射去。这妖蛇眼见江沨的火球眨眼间射到,闪避不及之下,张口喷出一股墨绿色的毒液,这毒液和火球在空中一相碰,顿时燃起,变成了一个大火球落在地上,几只烈火蜥在不及躲避之下,只发出一声哀鸣就化为了灰烬。 这妖蛇在江沨的这一轮强攻下虽然全身而退,但也不免有些狼狈,再也无力顾及那些烈火蜥了。但江沨此时却是满肚子苦水无处诉说,原想自己最厉害的攻击法术就是火球术了,但偏偏这妪面蛇灵活无比,还有毒液可抵消火球术的攻击,这下他还真是有些进退两难了。 江沨一击不中,立刻抖手发出了两记风刃术,只见两道白茫茫的风刃瞬息即到,哪知这金冠蛇竟毫不躲避,挺着身子硬接了这两记风刃,那两道风刃只在它身上留下两到深深地斩痕。 “这是什么鬼!”江沨如同火烧屁股般,急得直跳。 但那妖蛇可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只见它钢鞭般的尾巴陡然弹起,凌空一扫直向江沨袭去。虽然江沨此时神识大开,但那蛇尾扫的实在太快了。江沨已经闪过了大部分攻击,只被这蛇尾的尾尖小小的带了一下,但他觉得自己像被什么大力牵引一般,重重地砸在了一旁的洞壁上。 江沨这一摔可摔得不轻,他只觉得全身骨头如散了架一般,肋骨处传来一阵剧痛。江沨闷哼一声,张口吐出一口鲜血,这一摔几乎要了他的小命。他此时发自内心的产生了一丝恐惧,感觉自己冒险回来是犯了一个大错误。那妖蛇见它一击即中,丑陋的人脸上竟也泛出了一丝笑意。它不笑倒好,一笑之下实在让人恐怖。 就在此时!一阵嘶鸣响起,原本已栽倒在地的烈火蜥王此时陡然间窜了起来,一口咬在了妪面蛇的七寸处。那妪面蛇剧烈的挣扎,巨大的蛇身紧紧的箍住巨蜥王的身体,钢鞭般的蛇尾狠狠地拍打在巨蜥身上,每一次拍打,都在巨蜥身上留下深深的印记,十余记猛击之后,巨蜥王终于支持不住,哀鸣一声,倒在地上,动也不动了。 就在巨蜥松口的一霎那,江沨发现在烈火蜥王疯狂的啃咬下,妪面蛇的蛇颈处被它咬出了一个伤口。江沨知道此时就是他最后的机会。他一步窜起,连发三到风刃分别袭往妪面蛇的头部和尾部,待那妖蛇首尾不能顾及时,聚集全身法力,猛地发出一击大风刃结结实实的斩在那妖蛇的伤口上。那妖蛇“呱”的一声惨叫,凌厉的风刃劲风带着妪面蛇的头颅,足足飞出了十余丈,重重地砸在了洞壁上才下落。 发出这一记风刃后,江沨也瘫软在地,刚才的搏杀是他有生以来最凶险的一次,如果刚才一击不中,被那妪面蛇重新盘回蛇阵,恐怕今天他的小命就要交代在这了。 他重新站起身子,只见这蛇身在一阵扭曲之下,也渐渐不再动弹。蛇身散开之后,露出蛇身下掩盖的那一株火心兰和九颗火心果。江沨知道这是不可多得的灵药,当下捡起果实放入包裹之中,将那灵草用玉盒包好,收拾妥当。当江沨抬起这妪面蛇时突然灵机一动,他思量道:“这蛇皮如此结实,连风刃术都斩不破它。如果将它做成内甲,岂不是刀枪不入!这念头一闪过,他顿时心中大喜,当下解下腰间的匕首想剖蛇取皮。 可惜江沨得意的太早了,他那锋利的匕首刺到蛇皮之上时,除了留下丁点白痕,根本就扎不透。江沨不禁有些沮丧,心里思量着,这可如何是好。就在他无计可施时,他眼角偶然间瞥到那狰狞的蛇头此时正张开了嘴,两对獠牙足有六七寸长,宛如一把匕首般,在熔岩的火光照耀下闪闪发亮。江沨心头一动,也许这玩意能行。 江沨发了两道风刃,将这蛇头剖开。再用尖刀将那两对牙齿撬了下来,在撬牙齿时,江沨还刻意的找了个小瓷瓶将蛇头中的毒液收集了起来,他见识了这毒液的厉害,知道这可是一大杀器。 这妪面蛇的毒牙果然没让他失望,在毒牙的解剖下,蛇皮一划既开。江沨取了蛇皮和蛇胆,又用刀割了一大块肉下来。江沨心想道:“你这臭蛇差点要了小爷我的小命,今天吃你一块肉,算是补偿补偿。”一切完毕后用法力凝聚了一颗火球将这四周一气烧了个干净。 江沨往洞口赶去,离洞口尚余三十丈时,他的神识感觉到洞外有一股阴寒的法力波动,神识中还看见大柱蜷缩在洞内的一块大石背后,好似遇到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江沨悄悄的挪到大柱后面,拍了他一下说道:“怎么啦,发生什么事?” 大柱被江沨着实吓了一跳,连忙拉住江沨小声说道:“小声点,小江哥,戚寒冰变成鬼了!刚才我们几个刚出洞,我因为但心你就走在了最后面,谁知罗化他们刚走出洞,就被一个鬼幡给定住了,一下子就被勾了魂去。我看到后吓得躲在这,咱么现在可不能出去!” 江沨点点头,也不答话。只是神识小心翼翼的探出,这一探之下既让他倍感凄凉,也让他无比震惊。 此时的火熔洞外已是晚霞满天,今天的人蜥大战不经意间已经持续了大半日,夕阳的余辉映红了整座山峰,神兵门的大旗斜斜的插在战场上,此刻已是斑斓褴褛,虽然还是迎风招展,但更像是为死去的人哭泣。大悲息声,惨烈过后的无声更能说明当时的惨烈。此时祝融峰上已是残肢断骨、尸骸满地,当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缓缓的淹没在栖灵山的群峰中,黑夜和死亡逐渐笼罩着整个山峰。 “桀桀桀桀……”一声怪笑自峰顶的一人身上传来,如夜枭啼鸣,又如夜鬼发声。 “一千条人命,两百头烈火蜥,我的炼魂幡不仅要大功告成,还要进阶!” 只见此时的戚寒冰面容大变,张口吐出五口黑气化为五个恶鬼头颅盘踞在他的四周。接着戚寒冰从怀中掏出一杆青灰色小幡,张口一口精血喷出,往空中一祭,五个鬼头同时往青幡上喷出一股黑气,只见此时那青幡上的鬼头绿光大盛,两只鬼眼中的鬼火竟燃烧了起来。此时五只鬼头漂浮到青幡周围,吐着黑气载着这青幡往满山遍野的死尸飞去。 只见青幡中的鬼头绿光射出,绿光扫到之处,旗中涌出黑气将一个个尸体中残存的魂魄一一收入幡中,如遇到烈火蜥这样的妖兽,青幡中还会涌出黑气将尸体罩住,片刻后烈火蜥残存的精血就被吸收的一干二净,只变成一具干尸。一时间祝融峰上阴风森然,鬼哭阵阵。 江沨看到此,对那炼魂幡颇有些忌惮之意。那戚寒冰虽是江湖枭雄,但终归是一凡人,灭杀他是不在话下,但那炼魂幡好似有勾人魂魄,吸人精血功效,江沨自认没有十足把握对付它。当下隐忍不发,和大柱一直静静等着。只见那炼魂幡吸光了满山的残魂和妖兽精血后颜色由青灰变为青黑,幡面上的恶鬼头颅也大了一倍有余,幡面上泛的青黑之光越发明亮,黑气也浓郁了倍许。 “这炼魂幡吸食了这么多的生魂和妖兽精血,只怕此刻的威力已经达到中品法器的等阶,可惜少了修士的魂魄,否则就算跃升为上品法器也不为过啊!司徒雷,你就做我这炼魂幡的第一个修士主魂吧,哈哈哈哈……”戚寒冰此刻肆意的笑着,笑声中带着得意、带着不屑、带着阴谋得逞的快意。 他此时满意的收了炼魂幡,来到罗化的尸体旁,捡起了他怀中的玉盒,打开之后一股红光破盒而出,直闪的他睁不开眼。但这红光好像对他身上的鬼头隐隐有克制之力,戚寒冰连忙合上玉盒,几个闪掠往山下奔去。 江沨察觉戚寒冰已经走远,这时才带着大柱缓缓地从火溶洞中出来。此刻峰顶上已是死寂一片,大柱傻傻地站在大旗旁,喃喃自语道:“小江哥,你看这遍地的尸体,这灵药真的就这么重要么,需要拿这么多条命去换么?” “我也不知道!也许在门主的心里,我们和这些野兽一样,只不过是一枚棋子吧,大柱你要答应我,将来不管遇到什么,我们都要坚强的活着!” 大柱看着江沨诚恳而坚毅的眼神,坚定地点了点头。这一对患难兄弟本带着一腔赤诚来到江湖,奈何江湖给他们的却只有龌龊和杀戮。 第十九章 恶贯满盈 山下丹房里一个娇小无力的身体在正僵直的坐着,一缕被泪水打湿的乌黑秀发散披在那楚楚可怜的娇颜之上,那被牙齿咬得发青的下唇就是这滔滔罪行的明证。她此刻空洞无神的眼神是对刚才施暴者最好的控诉。 门口的戚迟如正一脸淫笑得对着薛少坤说:“怎么样,坤哥,这妮子够味吧!这次你算欠我一个人情哦!” 薛少坤说道:“那是那是,迟如兄弟,接下来这妞怎么处理啊?这事闹出去不会给我们带来什么麻烦吧,要不然一了百了,做了她!” 戚迟如说道:“哎不不不,哥哥你也太辣手摧花了,这么煞风景的是我可不做。这么漂亮的妮子杀了多可惜啊,你看山上多少时间都来不了一个标致的,你这辣手摧花太暴殄天物了!再说能发生什么事啊!凭你我在帮中的地位和靠山,只要我们咬死不承认,一个小姑娘能奈我们何!再说,坤兄难道就不想春风二度?我可是还想再来一次呢。嘿嘿嘿嘿….” 这一对畜生,干了这般伤天害理之事却还如此有持无恐,着实叫人义愤填膺。不过恶贯满盈终有报、人间正道是沧桑。 神兵门这祝融峰一役可谓是损失惨重,此役约有千名核心弟子出战,死伤者十之八九,魏氏兄弟四去其二,六营一堂几乎全军覆没,只有百刃堂作为执法监察,保留了少许实力。江沨和大柱回到丹房营地时,已经入夜,此次丹房去了二十名采药童子,回来的就江沨、大柱二人。 大柱想去给春妮报个平安,还没到春妮房门口,就远远地看到耿银儿在春妮房门前啼哭。江沨和大柱连忙赶过去,一边安慰,一边询问事由。只见春妮的房门大开,但里面少了平时银铃般的笑声,若在平时春妮听到大柱的声音,爽朗的笑骂声早就出来了,今天房门里一片死寂。大柱、江沨都感觉的有什么不对劲。 “银儿,哭啥、春妮了?”大柱紧张的问道。 “大柱哥,春妮姐,她……唔唔唔唔……”耿银儿她只是不停地掩面哭泣,却不答话。 江沨一听觉得事情很不对,急忙冲进了春妮的卧室,只见春妮一身睡衣直直的睡在床上,脖子上一条深深勒痕,脸色惨白,几乎无呼吸之声。 “妮子!”只听大柱一声大叫,只向那春妮床边扑去,大柱箭步来到床边,一把抱住春妮,不住的摇晃。看见春妮生死未卜的样子,大柱心如刀绞,呼天喊地的叫着春妮的名字。此时江沨倒是冷静许多,他走到床前,一搭春妮的鼻息,感觉只有出气无进气,这是垂死之兆,又摸了下春妮的脉搏,脉搏极其微弱。 “大柱,你先别哭,你先让开,让我看看还能救不?”江沨一把拉住大柱说道 大柱被江沨这一提示,急忙站起身来哭诉道:“小江哥,你一定要救春妮,她不能死啊!” ‘嗯,我试试!”江沨点了点头,他先将一股灵力自春妮的檀中穴打入,然后缓缓地调动法力催动这股灵气在春妮的气脉上下游走,一盏茶功夫过后,只听春妮咳出声来,江沨连忙扶住她,让她微微坐起。只见此时的春妮缓缓的睁开眼,看见江沨、大柱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 “春妮,好点了么?发生了什么事!”大柱一看见春妮缓过了气连忙问道! 此时的春妮却如同石化了一般,纹丝不动,但滚圆泪珠如同珍珠断了线,止不住的往下流! 大柱见春妮不说话,急脾气的它越加急躁起来,他站起身来一把拉住耿银儿说道:“银儿,你快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谁欺负了妮子,你快说啊,你要急死我了!” 耿银儿看了看春妮,含泪哭诉道:“大柱哥,你们一大早就去了祝融峰,我和春妮姐也很担心你们,一早我们就去药王庙给你们烧香祈福,保你们平安回来。回来后我们就一直在药房等你们。大约在中午的时候,戚迟如带了个男的过来,好像叫什么薛坤的,他们先找春妮姐说笑,春妮姐不搭理他们,后来戚迟如忽然就点了春妮姐的穴道,两个人把她带到了后堂,后来就……唔唔唔唔……他们把春妮姐给糟蹋了!,当时我刚好在火堂熬药,虽然我看见了,但我害怕不敢出来,大柱哥你别怪我……唔唔唔唔!” “啊……”只听大柱仰天一声狂吼,他气急之下伸手打烂一张桌子,咆哮道:“戚迟如。你这个王八蛋,我和你拼了!”说完直奔门外跑去。 江沨一看,知道大柱这一去定是不死不休,急忙又输了一道灵气护住春妮的心脉,然和将春妮托付给耿银儿,急急忙忙的追着大柱而去。 戚迟如的住所就在戚寒冰的对面,小梅林的西北角。此时华灯初上,梅林里一片安静,唯独西北角灯光熠熠,隐约还有喝酒划拳之声传出。怒火攻心的大柱已经冲到了戚迟如的房屋前,只见名堂内灯火通明,戚迟如正和薛少坤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喝的正欢呢! 只听得薛少坤说道:“迟如兄弟,今天多亏了是你,刚才营里传出消息了,这次祝融峰之战真是惨啊,十去八九,要不是你拉我下来,估计我也要命丧兽嘴了,我还听说戚大夫灵药拿到了。门主大为高兴,这次估计论功行赏,戚先生只怕要做副门主了,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以后哥哥的前程就都要靠兄弟了。” 戚迟如说道:“哥哥说哪里话,咱们是同道中人,以后有钱一起赚、有妞一起…..” 戚迟如这个“爽”子还没吐出口,只听见门口一声怒吼,“两个畜牲拿命来!”紧接着一条板凳飞也似的直奔戚迟如的脑门砸了过来。戚迟如大惊失色,见势不妙急忙说了一句,“哥哥救我。” 只见薛少坤“噔”的一下,从椅子上窜出,凌空一个连环踢,将长凳踢得粉碎。待他站稳身形,刚准备喝住来犯的对手时,只见对面的大柱如同疯了一般直向他扑了过来。 此时的大柱面目狰狞,满脸杀气,双手成爪,施展飞鹰一阵猛攻。大柱的招式凌厉刚猛,只进攻,不防守,招招都是同归于尽的打法。虽然薛少坤的武艺高出大柱不止一筹,但在这种不要命的打法下,他也是步步后退,守得是心惊胆战。 大柱的爪影如浪,一排排,一波波,惊涛拍岸般的压了过来。薛少坤刚才失了先机,外加上理亏,心理有点畏惧,所以是越打越局促,渐渐招架不住起来。此时他连忙使了个眼色给戚迟如,眼神望着大柱的后背瞥了瞥。因为如今的大柱只知道一昧强攻,后背空门大开,真乃武者大忌! 只见戚迟如从小腿上拔出了一把匕首,悄悄地潜入到大柱的背后,手起刀落就要捅下。那白晃晃的尖刃几乎已经刺在了大柱的后背,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戚迟如却停住了。戚迟如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心想这手怎么就不听使唤了?就差这么一点了,怎么就没知觉了呢?忽然他觉得脖子间一凉,全身的精力像被瞬间抽干一般。瞬间就无意识了。 薛少坤大吼道:“迟如兄弟还不下手,这小子发疯了,快做了他!”可是任凭他怎么大声,戚迟如就是不回答,片刻过后,戚迟如的脖子间浮现出一道红线,接着大口大口鲜血从他的嘴里,脖子上喷涌而出,那颗猥琐的脑袋,被胸腔内的鲜血一冲,咕噜噜的滚到了薛少坤的脚下。 薛少坤,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是魂飞魄散,一个分神之下,大柱一招分筋错骨就扭断了他的手腕,接着一招“鹰落九天”一只钢爪重重地拍在薛少坤的头颅上。只听薛少坤一声惨叫,脑浆崩裂,鲜血溅出一丈开外。 大柱看着沾满鲜血的手,他毕竟还是个少年。虽然修炼飞鹰手使他的心境、性格都刚猛狠烈了许多,但总归是他第一次杀人。他茫然的看着地上的尸体,心中百味杂陈。大柱蓦然回头看见江沨就在后面,说道:“小江哥,我……” 江沨摆了摆手,说道:“大柱,不用说了,今晚我们是生是死,就看这一战了!” 只是刚才这一句,江沨并不是对着大柱说的,而是对着门外朗声说道。 “桀桀桀桀…….小子好大的口气,想不到我戚寒冰的门下,居然福缘如此深厚,能拥有灵根,前些日子用神识潜入我房间的就是你吧!” “不错,就是我,戚寒冰你为一己之私,无辜杀了这么多人,就不怕报应么!” “报应!哈哈哈哈,我都以身养鬼了,早已不能轮回,还怕什么报应!你以为你能修仙就稳操胜算了?哼,我这炼魂幡刚好缺修士精魂,你就做第一个吧!” 说完,只听门外一阵狂风乍起,滚滚黑气如墨般自门外涌入! 第二十章 勾魂鬼音 江沨看到此异相,不由心头一颤。这炼魂幡今天吸收了这么多神兵门弟子和烈火蜥的残魂,明显力量强化了很多。光看着这宝贝发动前的气势,就和前些天屠杀百刃堂巡逻弟子时相比,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江沨此时回头看了一下大柱,只见他已惊得目瞪口呆,嘴巴张的大大的,眼见江沨看过来,他喃喃的对着江沨说道:“小江哥,什么是修仙者,戚寒冰想对你怎样!” 江沨快步走过去对着大柱说道:“兄弟,戚寒冰就是血魔,现在解释太晚了,你快快从后门走,带上春妮,有多远走多远,千万不要迟疑,否则会有性命之忧!” 只见大柱淡淡一笑说道:“小江哥,你以为我不知道么,刚才要不是你救我,我早就死在戚迟如手里了,今天来就没打算活着回去,要死我们也要死一块!” 江沨见大柱如此果决,感动之余也暗自发愁,他一人自信凭借身法应该能和戚寒冰周旋一二,现在大柱在身边,顾忌就多了几分,但此刻硬赶他走只怕他也不答应。当下暗自下了决心说道:“也罢,大柱,等会无论发生什么事,没有我的召唤,你千万别出这个屋子,今天我们就听天由命吧。”话音刚落,江沨已如青烟一般,飘出了门外。 江沨此时心里焦急,他知道,戚寒冰的炼魂幡经过今天的祭炼,威力大增,如果等到戚寒冰完全准备妥当,自己能否全身而退就真的很难说了。所以江沨的身影刚飘出门外,他也不管门外有什么牛鬼蛇神,首先一口气甩出了四道风刃只向戚寒冰袭去。 但江沨的身子刚刚跃出门外,就感到一股刺骨的寒风迎面袭来。他抬眼望去,只见四周黑气缭绕,方圆十丈范围之内什么也看不见,只能看见前方不远处,戚寒冰站在黑气中央,肩上头上盘踞着五个鬼头正吐着幽幽的青黑之光,操控着一只恶鬼头颅悬在半空中。这恶鬼正张着一双鬼眼,绿幽幽的对着自己“桀桀”的怪笑。江沨直觉的在这黑气的环绕下,四周的温度都下降很多,黑气中好似有无数游魂野鬼发一般,双耳萦绕着阵阵怪异之声,这声音有的像叹息,有的像呜咽,有的像哀嚎、有的像嘶叫。这些声音忽远忽近,忽大忽小只让人觉得如同身坠地狱一般。 渐渐的这些声音变得统一起来,像是都在呼喊着江枫的名字,这些声音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绵绵不绝,只叫的江沨头晕眼花,身体不由自主的跟随着这鬼音抽动了起来。这声音正是这炼魂幡祭炼大成之后一项神通“勾魂鬼音”。在这鬼影的影响下,普通的人瞬间就会迷失自我,被吸走了魂魄。一般修士如若没有护身法器或法术,片刻之后也会被这鬼音所迷惑,身体不能控制,最终陷入昏迷,被持幡者拿下。 眼见江沨渐渐被这鬼音所迷,开始莫名其妙的手舞足蹈起来。如此下去不消片刻时间,江枫就会彻底迷失心智,任人摆布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只听到厅堂内发出一声大吼,只见大柱手持两支火把,口中大吼着江枫的名字,向着黑气中的江沨冲了过来。大柱一边冲一边挥舞着火把,拼命的想冲散着四周的黑气。 只可惜大柱只是个凡人,他一踏出大门,刚进入这黑气中,就如同坠入冰窖。只见四周鬼气森森,两只火把原先还熊熊燃烧,一进黑气之中后,顿时变得微弱起来,一阵阵寒风吹过,火把上的火焰晃动了几下,竟熄灭了。紧接着四周一片阴森森的鬼笑声,大柱是凡夫俗子,那里能抵挡的住这“勾魂鬼音”的迷惑,当时就丧失了心智,如同化石般呆立在当场。此时大柱周边的一团黑气一个翻滚化作一个鬼头,漂浮在大柱面前。它眼看着大柱,森然诡异的笑着,张口一吸,眼看就要将大柱的三魂六魄都抽了出去。 “妖孽,找死!”就在这要命的关头,一点火花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激射而至,正中在这鬼脸之上,那鬼头一声惨叫,顿时就烟消云散了。只见此时江沨已经恢复了神智,正是刚才大柱的拼死一冲,搅乱了这黑气空间,大柱的吼声点燃了江枫最后一丝残存的神智,把江沨从沉沦的边缘给拉了回来。 苏醒的江沨正看到大柱被黑气所迷惑,眼看就要遭受毒手。情急之下,也不知怎么回事,这火球术竟随心所至,几乎瞬发一般,手指一弹就结果了那只恶鬼的性命。 此时的江枫双手平直伸展,十指张开,每个手指上都点燃了一颗火球,旋风车轮般朝着大柱奔去。周边的黑气一遇上江枫的火球,就如同被扎了针一般迅速后退。江沨也不将这些火球发射,只是将其凝聚在自己的十指之上,然后施展起御风术结合飞鹰三十六式中的身法。此时他的身影就如同游龙一般,十指之上的火球随着身形的腾跃,化作了两条火龙。这两火龙在这股黑气中横冲直撞,这些刚刚成型的恶鬼那里是江沨火球术的对手,只听见江沨所过之处惨叫声、哀号声此起彼伏,原本浓浓的黑气,被着两条火龙一搅,已经淡了许多。 只数息之间,江沨就跑到大柱身边,但他并没有停下照看大柱,而是围着大柱飞速的奔跑。只见江沨越跑越快越跑越快,渐渐的在大柱周围形成一股旋风。江沨的火球夹杂在这股旋风之中,火借风势,风助火威,逐渐形成了一股燃烧的龙卷风,只听江沨大吼了一声“去”!这熊熊燃烧的龙卷风夹杂着无比的气势直向那悬在半空中的鬼头卷去。 悬浮在半空中的鬼头此时眼中也露出了惊骇之色,连连的喷出黑气想要抵挡住这燃烧的风龙。但这风龙的气势实在庞大,这法力点燃的真火恰巧正是这鬼道黑气的克星。燃烧的风龙摧枯拉朽般就将这些黑气冲的是烟消云散。其实也不完全怪这炼魂幡威力不够,说到底还是这炼魂幡今天刚刚祭炼成功,吸入的生魂和妖兽精血和残魂还没有完全转化为阴鬼之力。如果假以时日,或被一名鬼道的修真者操控,结局可能就完全不一样了。但是此时此刻,那半空中的鬼头被火龙卷到了一点,只听一声惨叫,那鬼头突然就化为无形之体,一下子钻进了炼魂幡之中。 “当啷”一声响起,那炼魂幡从空中跌落,还原成他原先的样子。 只听“噗”的一声响起,戚寒冰接连吐了三口鲜血,身上的五个鬼头在一整扭曲中烟消云散。 吐血后的戚寒冰一下子跌倒在地,当他抬起头时已是须发皆白,脸上沟壑纵横已是垂死之像。只听他一阵惨笑,说道:“想不到我们谋划了这么久,结果还是功亏一篑,功亏一篑啊!金翅雕,你到现在还要躲藏么,还不快救我……”说完,又是一口鲜血喷出,身形一僵就直直的倒了下去。他本是凡人,被金翅雕寄附之后精元原已大损,这次借用五鬼之力强行驱动炼魂幡,却被江沨所破,在法力反噬之下肉身终于奔溃,一命呜呼了。 戚寒冰一死,江沨倒没有急着上前去检查尸体,他只是喃喃自语道:“金翅雕?他死前叫着金翅雕来救他,以及他们谋划的大事,这是什么意思?” 就在他思量戚寒冰临死之言时,突然感觉倒戚寒冰的尸体上有一道白色光团直向自己袭来,这白团来势如闪电,瞬间就朝着江沨面门上撞去。 好在今天江沨经历的妖怪太多了,心神的敏感性大大提升,他只是下意识的一个侧身,左手一抄,就把那道白团抄在手里。只听那光团惨叫一声,随后发出了哀求之声:“江小友,手下留情,我就是戚寒冰所说金翅雕,只要你放了我,我有大机缘想送啊!” 江沨左手施展了一道法力紧紧的将那光团束缚住,定睛看向那光团,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快快如实说来!” 那光团哀求的说道:“老夫就是金翅雕的元神,只因我与那司徒雷为争夺火心兰大打出手,不想着了司徒雷的暗算,也被戚寒冰这厮偷袭,坏了我的肉身,不得已之下,只能元神出窍。当时情况紧急,在无处可逃之下,只能寄附在戚寒冰的身上。本想设一个局利用火心兰重新去杀了司徒雷,不想和你撞上了,后来就是现在的结果。江小友只要愿意帮老夫,我愿将我家族的修真功法和灵石宝物倾囊相赠。” “帮你,怎么帮你?”江沨问道。 “我只是凝气期的修仙者,元神不能长时间暴露在外,江小友如果愿意让老夫寄附在你体内,老夫一定兑现刚才诺言,还可将司徒雷的秘密也告诉你!” 第二十一章 司徒世家 金翅雕苦苦哀求道:“我只是凝气期的修仙者,元神如果不能得到肉身的滋养一时三刻就要魂飞魄散,江小友如果愿意让老夫寄附在你体内,老夫一定兑现刚才的诺言,还可将司徒雷的秘密也告诉你!” “司徒雷的秘密?”江枫听后眼睛一眯,神秘的笑了笑,说道:”什么秘密你先说来听听。” 金翅雕见江沨并非不可商量,一时求生之心大起,连忙说道:“这个秘密权当老夫的诚意金,江兄弟有所不知,司徒雷是南屏州摩崖山的修仙世家司徒家族在荆阳国的代理人,这摩崖山的司徒世家和我们南屏州的修真大派百锻山是世代交好。百锻山有一项招贤令,只要上交火心兰和火心兰的果实,就可以换取一个入门弟子的机会。这百锻山是南屏州有名的修仙大宗门,尤其是以擅长炼器闻名整个云川大陆,如若能加入百锻山那是中兴家族的大事啊。只可惜这火心兰五百年才成熟,十分稀有,我估计司徒雷发现了这株火心兰后,也没有及时上报家族,心中也打着他的小算盘。江兄弟现在杀了戚寒冰,夺了火心兰就相当于拿了一块拜山名帖啊!江兄弟还是快快放开我吧,这外界的罡风让我十分难受,坚持不了多久了!” 江沨听后不禁莞尔一笑,说道:“很好,你的消息对我很有用,但让你寄附在我的体内,你当我是傻子啊,你修仙这么多年,吃的盐比我吃的饭还多,让你钻到我身体里,我还有活路么!” 这金翅雕见江沨没有答应的可能,就说道:“哎…江小友如果不愿借肉身,也可让我寄附在旁边那人身上,只要快些松手,我的元神实在受不了这天地间的罡风了。” “你是说大柱!你们这些人除了害人,就没别的心思了么!抱歉,别说是大柱,就是一条狗我也不会让你去祸害的,你这家伙就该神形俱灭。”话音刚落,只见江沨左手一紧,一团火焰自左手心中燃起,瞬间就将金翅雕的元神包裹在其中。金翅雕的元神惨叫一声,白色光团在烈火中闪了几闪,就化为点点星光烟消云散了。 一切终于结束了!此时周围黑气已经消散,天上明月高挂,月朗星稀,清风阵阵。仿佛刚才的千鬼大战根本没有发生一般。一阵风吹来,江沨竟机伶伶打了一个寒噤。到此时,他才发现刚才的大战他火力全开,战斗时他太过紧张和投入,浑身都已湿透了。 他走到戚寒冰的身旁,看着那炼魂幡,只见炼魂幡上的那个鬼头面有焦黑之色,想来是被他的火球术烧的。此时的炼魂幡已经缩到只有尺许来长,虽然刚才他用火球术破了这炼魂幡的“勾魂鬼音”,但想起刚才他陷入那千鬼大阵中时的情景,他也是心有余悸。 “这东西是个厉害的宝贝,我得留着。”虽说这东西是个鬼道法器,但是毕竟是他的第一个法器,江沨此时心中也是一阵暗喜。接着他又翻了翻戚寒冰的尸体,结果让他有点失望,戚寒冰身上就只有两张信笺,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江沨将这两张信笺打开一看,阅后不由心中一喜,因为这两张信笺中记载的一张是“煦火丹”的丹方,而另一张就是这炼魂幡的祭炼和操控之法。 “哈哈,这两样东西正合我用!”江沨满意的将信笺放入怀中。 江沨此时想起了大柱,只见大柱还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江沨连忙赶到他身边,一搭脉搏,脉息还算正常,想来刚才并没有受到内伤,只是被鬼音封了心神。江沨从屋内取了一碗凉茶,又打了一道灵气到大柱体内,让这股灵气顺着大柱的经脉运行了一圈,接着一口凉茶喷在大柱脸上,大柱在这内外一激之下,立时醒了过来。 “小江哥,刚才…刚才…”江沨一把抓住他的手说道:“兄弟,都过去了,坏人都死了,我们没事了!” “小江哥,刚才我看到很多鬼,我以为你要被他们吃了,我就拼命向你冲了过去,后来就有无数个鬼在我耳边嘶叫,后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江沨知道经过这一役,再也不能向大柱隐瞒了,当下就把刚才的一切从头到尾的和大柱说了一番。 “你是修仙者!那我不是有个神仙靠山啦。”大柱开心的笑着,好似全然忘记了刚才的危险。 江沨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的大仇已报,还不快去看看春妮!”说起春妮,两人顿时又都紧张了起来,两人赶紧站起身往春妮房间奔去。 江枫从春妮的房中走出,此时的他已大舒了一口气,还好耿银儿发现的早,春妮是救回来了。大柱将刚才发生的事都告诉了春妮,并许诺不管发生什么事,他一定不离开她。两个苦命的情侣是相互抱头痛哭,江沨不想打扰他们,毕竟心中的苦,需要宣泄,哭过了,也许就能面对新的生活,只希望老天爷别再捉弄这一对苦命鸳鸯了。 江沨看着夜空,天空繁星点点,身后之人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可接下来他要何去何从,如何面对那司徒雷呢? 短短的一天,江沨经历了两次生死之战,此刻的他,深深的感觉到要想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上活下来,唯一能依靠的就是实力,只有实力才能让自己成为命运的主宰。 大战终于结束了,江沨心中默默盘点着这次的大战的收获,想到这些收获,江峰不禁心中美滋滋的。毕竟两次生死之战,他也战果丰硕。他先到了戚寒冰的屋子内前前后后搜索了一下,在他的书房里夹层里,江沨发现了从罗华手中丢失的火心兰,戚寒冰以为放在隔层中万无一失,但他没想到江沨利用灵目术还是发现了火心兰的灵光外泄,轻易地找到了它。 江沨本想着在戚寒冰的屋舍内能找到《三元周天功》的下两部功法,不过可惜的是一无所获,其他的武术秘籍和钱帛珠宝倒是找了一大堆。 第二天一早,江沨就把大柱和春妮叫到了戚寒冰的房内。 江沨对着大柱二人说道:“大柱、春妮,事到如今,我们也不得不考虑退路了,我们杀了戚寒冰三人,门主迟早是要追究的,只是门中刚经历这么大的变故,一时还顾不了这么多,接下来你们何去何从,你们可有想好?” 大柱,春妮相互对视一下,黯然的点点头,说道:“我们也不知道啊,小江哥你说怎么办?” 江沨思量了片刻说道:“大柱,我是修仙者,此次戚寒冰罪孽深重,就算是司徒门主有心袒护,我想他也不能拿我怎样,更何况他们本来就是有心算计司徒门主的。只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保不齐他们的门人和党羽会暗中使坏。眼下之计你们最好远走高飞,我会去门主那,将这里所发生的一切都承担下来。门主想来也会审时度势,就算是一些宵小想暗算我,凭我现在的本事也是无所畏惧的。” 大柱是个性情中人,想到不得不分别,眼圈不禁一红,说道:“小江哥我也知道,现在的你早已不是普通人了,我们都听你的,只是,我们这一走,将来还会有机会见面么?” 江沨看着大柱殷切的脸,心中大为不忍,笑着安慰道:“傻大柱,我们是一辈子的兄弟,不管你们到哪,我都会找到你们的,别忘了我是修仙者!” 大柱,忍不住抹了抹眼泪说道:“嗯,小江哥,你一定要来找我!” 江沨此时再也忍不住,和大柱、春妮相拥而泣,三人拥抱了好一会才恋恋不舍分开。江沨在戚寒冰的钱帛珠宝中挑了些最值钱的珠宝黄金和大量银票,又从秘籍宝库中挑选了十几本威力惊人,功法相互互补的武术秘籍一并给了大柱和春妮,临行前特别叮嘱她钱财不可外露,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 大柱、春妮在江沨的护送下,终于依依不舍的离开了栖灵山,江沨目送着大柱的背影离去,心中无比苍凉和无奈,自己虽是修仙者但到了最后,也不能保全自己兄弟的万无一失,大概这就是世事的无奈吧。 回到屋舍,江沨就开始想着如何面对司徒雷。他想着司徒雷戚寒冰金翅雕这些江湖枭雄和修仙者一个个居心叵测,老谋深算,自己和他们打交道实在是危险之极,所以暗自下决心万事一定要留下一手,以防不测。 江沨此时想起了那块蛇皮,于是他从包裹中取出整块蛇皮,这蛇皮足有三尺宽,四五丈长。江沨先去除了残留在蛇皮上的肉和油脂,然后用酸将这皮泡软,又寻了些石灰将这皮鞣制了一番,清水冲干净后,放在太阳下晒干。到了晚上皮干后,他就用那尖利的蛇牙将蛇皮裁减了一番,做了一件皮袄。多余的蛇皮他裁成几块大张收了起来。这皮袄一上身只觉得冰凉凉的,很轻并不重。江沨见过这蛇皮的坚韧,此时穿在身上只觉得心中安定了许多。 第二十二章 大千世界 神兵门的议事大厅内,空空如也。前日的那一战,神兵门精锐尽出,然而换回来的除了漫山遍野的尸体其他的什么都没了。 司徒雷坐在这冷冰冰的王座上,苍白的脸上除了凄凉还有一丝绝望。他深深地闭上了眼。耳畔似乎还能响起,前几日大厅中那山呼海啸的豪言壮语,“不成功即成仁!”司徒雷默默的念着这句苦涩的誓词。想不到一语成谶啊!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神兵门纵横两江四湖百余年,想不到到他这一代竟然遭此大劫,百年积累可谓功亏一篑。 司徒雷知道这神兵门并不是他一个人的,他受家族重托,深耕这枫叶江边的两江四湖,如若不是家族支持,他也坚持不了这么长时间。这次他贪图火心兰的秘密未敢上报家族,只想着独占这灵药,没想到天算不如人算,和金翅雕火拼之下两败俱伤。现在人药两空,自己重伤之下几乎无法自愈,求助家族的话只怕面临的是家法的严惩。 “难道真是天亡我了么!”,司徒雷喃喃自语道,他扪心自问,现如今还有什么牌可以出,如何才能解这双杀之局。难道真的要打那东西得主意么!”司徒雷不自然的摸了摸腰间的灰皮袋子。就在这时他的眼角忽然一动,紧接着他的两眼圆睁,死死地盯着门外。只见门外缓缓地走进来了一个少年。 这少年身着蓝衣,身形消瘦,面目清秀却透着刚毅,少年不是别人正是我们的主人公江沨。江沨远远的站着,身上背着个麻布包,静静的站在门口和司徒雷对视着。议事厅内出奇的安静,哪怕是一根针掉在地上也会清晰可闻。但在看不见的空间里,双方的神识已经相互间不知互扫了多少次了。 “凝气期二层!”同样的声音在两人的脑海中响起。片刻之后,江沨远远的向司徒雷拱手行了一礼。 “丹房戚寒冰门下弟子江枫见过门主。”江沨清脆的报门声,打破了这寂静。 “江道友过谦了,既是同为修仙之人,岂能还用那些世俗之礼待之,你我修为相同,老夫只不过痴长你几岁,道友年纪轻轻就能获此大机缘,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可喜可贺。” 江沨微微一笑,拱手说了一声:“不敢!”接着他解下了背上的背包,从中取出了一只洁白的玉盒。 “门主此次大动干戈,所想的就是此物吧?”说完,他就右手运起一股清风,徐徐的将这只玉盒缓缓的送到司徒雷身前。司徒雷尚未打开玉盒,就隐隐的感受到了丝丝火气,从这玉盒中往外透。 “这是?”司徒雷满脸狐疑的问道。 江枫淡淡的答道:“正是门主所求之物。” “火心兰!”司徒雷此时语音中都带有颤抖之声,他颤颤巍巍的打开了玉盒,只见红光一闪,一株形似珊瑚,枝分九岔,火莹剔透,香气扑鼻的灵草就呈现在眼前。此时火热的欲望从他的双眸中赤裸裸的射出,就如同火熔洞里的妪面蛇一般,直直的盯着眼前之物。过了好半晌,司徒雷的眼神才慢慢地从盛放火心兰的玉盒上离开。 “好好好好!”司徒雷一连说了四个好字,只见他双眼紧闭,缓缓的又睁开,此时他先前贪婪的眼神已荡然无存,江湖枭雄的本色又呈现出来。 司徒雷友善平和的说道:“江兄弟,可否说说你的来历?这火心兰可不是寻常灵草,司徒贸然得之,心中有愧,还请江兄弟告知。” 江沨答道:“门主,明查。我本是去年新入门的弟子,因内门测试不通过,误打误撞拜入了戚寒冰的门下,无意中得了一部修仙功法,算是我机缘深厚,在近三个月的苦修下,侥幸开了府。” 司徒雷点头微笑道:“如此说来,江兄弟果真是我神兵门的人,但这机缘是江兄弟自己修来的,戚寒冰恐怕也不知道吧!” 江沨答道:“功法非戚寒冰所授,得到它纯属巧合,只是机缘二字我不太明白,还请门主明示。” 司徒雷答道:“其实这本不是什么秘密,修仙之人首重根骨,没有灵根,任你后天再怎么努力,也是枉然。这功法得自戚寒冰,想必他也练过,但肯定毫无进展。” 江沨一听果然如此,戚寒冰修炼这功法数载,一无所获,只能怪他没这个命。 此时司徒雷又说道;“江兄弟来自丹房,却不知我那戚兄怎样了,前日之战后,他便不见了踪影,他本是这次行动的总负责之一,现如今火心兰却在你手里……”说道此处,司徒雷闭口不言,只是看着江沨,很明显,他认为灵草在江沨手里,想必人也是江沨杀的了。 江沨迎着司徒雷的眼光,冷静的说道:“门主难道对戚寒冰没有半点怀疑么,这戚寒冰就是前些日子的血魔,当然这么说委屈他了,应该说是被金翅雕上了身的戚寒冰!” 说道此处时,只见司徒雷微眯的眼神中仿佛透出一股杀意,他也不接话,只是静静的等着江沨往下说。 江沨接着说道:“这火心兰,本就是一个局,是门主你必入之局……”当下江沨便把金翅雕如何借体戚寒冰,如何密谋了祝融峰之战,设了火心兰这一局的前因后果和司徒雷一一交待了。 司徒雷听罢,半晌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伏在椅背上的双手紧紧地握住把柄,身子不住的抽动,片刻后他竟然一阵呜咽,两行清泪顺颊而下。他大吼一声,说道:“戚寒冰,你要的是我司徒的性命,何苦害了我神兵门上千弟兄啊!”说完竟嚎啕大哭起来。江沨见状,心中也颇为不忍,只是不知道如何相劝,只能默默的站着。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司徒雷才逐渐平复,他缓缓地说道:“江兄弟莫要见笑,神兵门是司徒毕生心血,这戚寒冰害的我神兵门几乎全军覆没。司徒原先都视他为兄长,从不曾亏待,没想到他是如此禽兽之人,也怪我当初除恶未尽,居然放走了金翅雕的元神,哎…….江兄弟替天行道,算是我神兵门的恩人啊!” 司徒雷的这一番话,说的是有情有义,又将江沨抬得很高,江沨听后反倒不知如何应答起来。 此时司徒雷又说道:“江兄弟,你已是修仙之人,我也没必要和你转弯抹角。想必你也看出,我现在是重伤在身,急需这火心兰,但这火心兰可是上品的灵草对修仙者大有功效。江兄弟你本就为本门立了大功,此刻又愿意割爱灵草,难道就没有什么目的么。” 江沨顿了一顿,沉默了片刻向司徒雷拱了拱手,诚恳的说道:“门主这么说,江沨也就直言相告了,我这次初踏修仙门径纯属巧合,对这修仙世界和修真功法等一切事物,均是一窍不通,那金翅雕临死前说司徒门主乃是修仙家族之人,想必门主必定家学渊博。江沨别无他求,只求门主将这修仙世界和世间的修仙法门同江沨说。” 司徒雷听了之后微微一笑,说道:“江兄弟,原来是为了这个,那司徒就和你说说。不知江兄弟可曾出过这枫叶江,到过荆阳囯之外的地方去么?” 可怜江沨自小就呆在江府,之后跟着雷彪在壶溪村,枫江城就是他去过的最大的城市了,哪里见过什么大世面,只能苦笑的摇了摇头。而这司徒雷到底是修仙家族之人,论起修真的学问自然比江沨这样的瞎猫逮到死耗子的散修高多了。 由着司徒雷的口中江沨才知道,这世界之大,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在修仙者的世界里,我们身处的这片大陆叫云川大陆,大陆内有三山九州。这三山分为天穆山、陆陒山、和崦嵫山,这九州分为翰州、南屏州、云州、宁州、司州、偃州、崎州、青州、昱州。这三山横亘数十万里,将大陆自然的分成几个区块。以陆陒山为例,陆陒高约万丈,前后绵延数万里,它横亘在这云川大陆的中北部,如同一道屏风一般,将大陆南北隔开。 山的北面因为常年雨水过不了陆陒山,所以是一片荒芜的沙漠,是无人之地。再往北去据说就是极北冰原,鲜有人烟。而西南西北边荒之地,山险水恶,林木丛生,据说这些地界多恶瘴毒物,妖兽横行。有人烟者亦多是蛮族夷民,虏毛饮血,非文明之地。当然也有传说,这些地方因人迹罕至,所以天材地宝,洪荒遗种颇多,所以时常可见修仙者的踪影。 陆陒山南风调雨顺,四季分明,所以世间人口十之八九多集聚于此。山南有三州,分别为翰州、南屏和昱州。江沨所处的正是陆陒山南的南屏州。这南屏州有十余个国家,江枫所在的是拥有两江,四湖的荆阳国。南屏州的的国家都不大,但域内多为平原湖泊,土地肥沃,因此人口众多。但山南各州灵脉稀少,因此少有修真宗派和世家盘踞于此。 第二十三章 山南各派 修真界若论功法类别,无怪乎道、佛、儒、魔、鬼这五大类,经过数万年的积累和发展,由这些修真法门也逐渐发展出一些超级宗门。这些修仙宗门都会将其道统建立在灵气浓郁,修炼资源丰富的洞天福地。例如整个云川大陆历来有着五大绝地、六大洞天、九大灵脉的说法。以九大灵脉为例他们分别为幽虚灵脉,蓬玄灵脉、丹山灵脉、极玄灵灵脉、朝真灵脉、金庭灵脉、玄司灵脉、天柱灵脉、九幽灵脉。他们分别被九幽宗、星海宫、太一宗、无极殿、金光宗、万法门、玄鬼宗、浩然阁、万妖谷这九个超级宗门所盘踞。数万年来这些极品灵脉滋养着万千修真修士,这九大宗门万年来昌盛不衰。 当然除了这些超级宗门外,在一些灵气浓郁之地也会有一些中小规模的修仙宗门,例如在南坪州南,翰州北部、昱州西部也都有不错的灵脉,这里也聚集着众多修仙宗门。其中较大的有南坪州南部的清屿山山脉,在这山脉环绕有青玉谷、天玄宗、龙禅寺等宗门。翰州北部有百锻山山脉,这里盘踞着炼器名门百锻山、鸣剑宗、正阳阁等。昱州西南有数十万大山有灵兽山庄、天魔门、鬼煞门等鬼魔宗门。在山南三洲的这些宗门中论实力当属天玄宗和天魔门最强,百锻山向来不参与争斗,由于他是炼器宗门,其他的修仙宗门都刻意与之交好。正阳阁是儒门修真门派,他们一直强调积极入世,灭魔卫道。所以千百年来正阳阁和天魔门和鬼灵门一直争斗不断。但这正阳阁乃浩然阁的分支,因此虽鬼魔两道实力上要略胜一筹,但估计到浩然阁的面子,倒也没真把正阳阁怎么样。但总体而言这九大宗门构成了山南修真界的主要格局,在这九大宗门的支持下,又发展出盘根错节、旁系发达的修仙家族和世间各种各样的帮派代理。 接着司徒雷又提到了修仙者的境界。原来修仙者只是一个统称,其实具体而言,他们会按照修炼的境界分为下境界、中境界以及上境界三大阶段。 下境界包括了凝气、筑基、结丹、元婴,中境界就包括化神、炼虚、合体,上境界就包括大乘和度劫期了,过了此层就可飞升仙界,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同辉了。 不过这修真境界说说只有九个境界,但真的修炼起来完全不是那个事。先不说什么合体大乘、举霞飞升这类虚无缥缈的事。就说这最初的下境界,炼到元婴期顶峰,突破进入化神的,按司徒雷所言,整个南屏州近千年来都没听说过,就是在元婴期徘徊的,也是凤毛麟角,只有那么几个福缘深厚的老怪物而已。 修仙者的寿命一般和他的修仙境界息息相关,一般的凡夫俗子能活到个七八十岁算是高寿了,而凝气期的修仙者却大多能长命百岁。如果你能筑基成功,那你将拥有两百岁的寿元。如果你能侥幸金丹大成,则活个四五百岁是大有希望了。再进一步,倘若你能结成元婴,成为那老怪物,则过个千年华诞也不是不可能了。至于化神期修士以上,理论上来讲已经拥有不死之身,但传说中将要受那三三之灾,也就是“天雷之灾”、“阴火之灾”、“赑风之灾”修为越高,这三三之灾越是厉害。修仙之人是与天争命,说的就是这天劫的厉害、只有真正飞升仙界才有可能与天同寿,日月长青。但这些都已是传说,没有几个人真正见过修真飞升成仙。 近些年来随着门派的发展壮大,修仙资源日渐短缺,各大门派之间明争暗斗,近五百余年来,上规模的争斗就发生了十余次。每一次争斗都极为耗损元气。所以近些年来,各个宗门都十分重视后备弟子的筛选。 说道后备弟子,就要提到修仙者的天赋“灵根”了,什么是“灵根”,修仙者们自己也不能给出个统一的说法。但是他们都知道,“灵根”是修仙的基础,没有“灵根”之人根本就无法感应天地灵气,也就无法开府,更别说什么修炼法力这样的事了! 但拥有“灵根”之人,实在是太少了,可以说是万里挑一,数万里挑一。但就是这样,大部分灵根拥有者因为缺乏机缘,也就是修仙的领路人给与指导,所以还是和大部分普通人一样平凡的过完一辈子。因为具有灵根的人,实在是不好选出来,他们分布的太松散了,让那些希望广收弟子的修仙门派,大感头痛。 而且并不是只要有“灵根”,就一定符合修仙门派的要求。因为“灵根”和“灵根”还大不一样,也是有好有差。 一般来说,“灵根”分为金、木、水、火、土等五行属性,大部分人的灵根,都是这五种或四种多重属性混杂,这些人虽然也可以感应到天地灵气,但是修炼的效果可以说是惨不忍睹,基本上只能把炼气阶段的五行基本功法,练至三、四层,就寸步不前了,一般一生都无望跨过筑基期。所以具有五种、甚至四种属性的灵根,也被修仙界称为“伪灵根”,以示和只有两、三种属性,修炼起来较为快的“真灵根”相区别。 至于只有一种属性的单一灵根,则被修仙界称为“天根”,意思是上天的宠儿。因为拥有这种灵根、不论是何属性的人,他修炼的度都是普通灵根人的二至三倍。而且修炼到筑基期顶峰时,不需面对跨入结丹期时所应面对的瓶颈,可轻易的开始结丹。 要知道,如果说十个炼气期修仙者中,只有一个可以在筑基丹帮助下,进入筑基期的话。那么一百个筑基期的人,也不一定能有一人可结丹成功,进入到结丹期。如此悬殊的结丹比例,怎能不让其他修仙者大为眼红“天根”人的得天独厚。 因此每当有天根人出现时,往往就被各个修仙门派,疯狂争抢,毕竟这可相当于平白为本门预定好了一个结丹期的大高手,能大增本门的实力。不过像“天根”这样逆天灵根的出现,其几率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基本上每数百年才可被修仙门派现一个。倒是另外一种虽不是“天根”,但也不属于五行灵根的“变异灵根”,其出现的几率较大一些,每二三十年就能出现一个。 所谓的“变异灵根”,指的是二种或三种五行属性混在一起,被异变和升华的灵根。像“金灵根”和“水灵根”异变产生的“雷灵根”;“土灵根”和“水灵根”异变后产生的“冰灵根”,当然还有“暗灵根”、“风灵根”等其他变异灵根。 “变异灵根”的修仙者,虽然没有豁免结丹瓶颈的天赋,但他修炼的度倒也丝毫不差于“天根”人,并且如果能找到与其属性相配合的功法话,这些人多半都会是了不起的高手,一般能顶三、四个同等实力的普通修仙者。所以具有变异灵根的人,也是各大修仙门派极为欢迎之人。 但是在以前,不要说“天根”和“变异灵根”这样的奇才,修仙门派轻易寻觅不到,就是普通的“真灵根”之人,各门派也大为不好寻找。 因为修仙门派中人,总不能把世俗间每户人家的小孩,都拉出来测试一番!要知道一万个人中才可能有一个生有灵根的人,而五六个有灵根的人中,又只能找出一个是真灵根的人。 面对这种尴尬的局面,一些有心的人苦心研究后终于现,这“灵根”极容易出现在相同血脉继承的人身上。比如说,男女二人果有一个是具有灵根,那么他们生的小孩,则有四分之一的机会,也会有灵根。当然了,如果父母都是灵根的拥有者,那其后代出现灵根的几率就更大了,甚至所生小孩全是灵根拥有者也是不稀奇的事。这件事的现,让那些有心人大为激动。 在他们的推动下,当时不少门派的年轻弟子,纷纷被其师门长辈打了出去,在世俗界成家立业,等到他们有了子女之后,再回师门继续修炼。就这样,当这些修仙门派再缺少弟子时,他们就直接从自己门户弟子的家眷里挑选具有灵根的小孩,其真灵根的比率也大大的增加了。如此一来,修仙门派门人弟子缺乏的大难题,总算是缓解了。 虽然普通人中诞生灵根的几率还是如此的低,但总的来说,拥有灵根的人却越来越多,那些灵根血脉传承的人家,灵根弟子层出不穷。等时间一长,慢慢的开枝散叶后,就形成了如今的修真家族。这些修真家族高级的功法也许没有,但稍浅些的修仙法决倒是不缺,就渐渐成为了各个修仙门派的外围门户,也具有一定的独立性。所以说,每个修真家族背后,一般都有一个修仙门派在支撑着,不容被人小瞧。 第二十四章 门主交易 司徒雷这一番云川大陆修仙世界的描述只听得江沨如痴如醉,他曾经幻想过修仙世界的宏大,但不曾想到修仙世界有如此多的境界、劫难,有如此多的宗门和功法类别。更别说什么修仙法器和仙家法宝了。此刻在他年轻的心灵里不由得燃起了一股热血。江沨默默地心自暗念道:“修仙世界这么大,我一定要闯出一片天地。” 司徒雷仿佛看出了江沨的心思,他微微捋了捋颌下短须,微笑的说道:“江兄弟年纪轻轻就得窥道门,难道就不想到那名山大川,修真云集之处去游历一番。司徒无能,已是天命之年,但修为未有寸进。好在经营神兵门数十载,略有积累,些许灵石还是拿得出的,可以资助江兄弟远游江汉,拜访名山。” 江沨一听,顿时心动了,忍不住说道:“敢问门主,这灵石是何物?如若寻访名师,该如何寻到门径?” 司徒雷答道:“拜入宗门这一般要看机缘和天赋,现如今各大宗门都在积极储备优秀的弟子,每隔三五年都会广开山门,招贤纳士。但这也仅仅限于天才弟子,例如天灵根、地灵根、双灵根或者某些特殊体质和变异灵根者。寻常资质,没有天赋的是根本没有机会的。但为了给资质平庸的弟子留一个机会,同时也满足宗门的某些需要,一些修仙宗门也会留出一些特别供奉的名额,也就是只要你上交宗门指定的天材地宝、或者完成某些特殊任务,也可以破例招收你入门。只是这些任务大多很难,或者所需供奉珍惜无比,寻常散修根本无法企及。渐渐的这条捷径已经沦为许多修真家族,出不了天才弟子时,集全族之力培养后辈的方法。” 司徒雷缓了口气,接着说道“至于灵石,其实它就是修仙者的黄白之物,修仙者讲究清心寡欲,喜好的是服食辟谷,练气修行。世间的凡人富贵在修仙者眼里不值一提,所以金银在修真世界并不通用,而灵石则不一样,灵石蕴含天地灵气与其中,修仙者可以通过灵石补充灵气,继而增进修为,恢复法力等等。灵石是修仙者第一需要之物,所以在修真世间,灵石就是通用的货币。” 说罢,司徒雷就解下腰间的一个灰皮袋子,只见他手上灵光一闪,这灰皮袋子立时就松了,从里面滚出一个八面多角的石头,只见他向这灵石一指,这灵石就稳稳的飞到江风跟前。 江沨看过之后,知道这是驱物术,只是他的眼神深深的被那只灰皮袋子给吸引了。 司徒雷见后哈哈一笑,说道:“江兄弟,这是修仙者的储物袋,他能够存放五十倍于自己大小的东西,高阶的储物袋也叫乾坤袋,可以万倍甚至无限大的存放物品,自成乾坤。只是那已经是法宝的范畴,我等低阶修者只能想想罢了。” 提到法宝,江沨不由眼前一亮,他好奇的问道:“门主,法宝又是什么?” 司徒雷摇了摇头,他实在没办法,敢情这小子是“乡巴佬逛大街,处处是新鲜”。就是走了点狗屎运,对修真界的一切是毫无所知啊! 司徒雷喝了口水,继续说道:“其实法宝,那是结丹期修士才可以修炼的宝物。只因我们人类不比妖族,天生天赋体质较差,也没有什么天赋神通。但人乃万物灵长,长久以来,修仙者发明了借助外物来增强攻击和防御的手段。只不过在炼气期和筑基期这叫法器,但到了金丹期,修真者就可以动用自己的元阳丹火熔炼天材地宝,再配合自身精血元神等就可练出自身的法宝,这些法宝能和修士融为一体,自由的收入体中,运用之时随心所欲,威力足能翻云覆雨、平山移海。” 司徒雷说完,看着江沨一副心醉痴迷的样子,忍不住心中暗骂了一句:“臭小子,还在凝气期,就想着结丹,真是无知者无畏啊。” 司徒雷停顿了一会,待江沨从幻想世界中慢慢回到现实,才开口说道:“江兄弟,炼制法宝那是结丹期的事,这对于绝大多数修仙者来说都是毕生不可及的,须有大天赋外加大机缘才可幸运得之,我等现在是无需妄想的,但司徒倒有一个不情之请,江兄弟看看可否答应?” 江沨说道:“门主但说无妨,只要江沨力所能及,必不会推辞!” 司徒雷说道:“江兄弟想必已经看出,我现在重伤在身,全身法力受限,筋脉受损,虽然你将火心兰送给了我,但我实在无力炼制那煦火丹,炼制那煦火丹只有修真者才能完成。所以司徒只能求助江兄弟了” 江沨沉默了片刻,向司徒雷拱了拱手说道:“门主差遣本不该推辞,只是江沨对炼丹之道实在是一窍不通,如此珍贵的药材,又事关门主的伤势,万一有什么闪失,江沨如何担待得起啊!” 司徒雷微微一笑,接口说道:“江兄弟所虑很有道理,足见你是一个有责任敢担当之人,炼丹之事你不用担心。炼丹器具我这里一应俱全,而且你有所不知,司徒出生的世家原先也是以炼药而出名的。只是近五百年来,我们家族一直没有出现天才的修仙者,历代的平庸之辈在浪费了一次次宗门供奉之后,家族逐渐没落了。但炼丹的技法与心的,我这里还是齐全的。只要江兄弟答应,余下的一个月我会将我所掌握的炼丹之术倾囊相授,另外江兄弟丹成之日,如若煦火丹炼制成功且不止一枚,江兄弟可留一枚当作劳资,我另有二十灵石相赠,以作你他日游历诸大仙门所用。” 说到此,江沨心中已是大为心动。之前他的功法停留在凝气期三层,急需丹药补充灵力。原本他就打算找个机会学些炼丹之术。此时司徒雷主动请缨,实在是正中下怀,当下他略微思考了片刻就满口答应了。 司徒雷见江沨答应了自己的要求,当时也开怀大笑了起来,只见他手握灰皮袋,青光流转之下,从中滑落出一只小鼎,和一本书。司徒雷手握着小鼎和秘笈对江沨说道:“此鼎又名药王鼎,乃百锻山名师选用精炼的乌金所造,用此鼎炼丹能增加一到两层成丹率。这一本《金丹匮要》乃是我司徒家族多年的技法心得,其内还含有十余种凝气期能精进修为的灵丹丹方,十分珍贵。这两样东西,江兄弟你先收好。以后我们每日上午我与你讲解这《金丹匮要》,其余时间你自己领会。等江兄弟融汇贯通之后,我们就开炉炼丹。” 江沨回到丹房时,已是正午十分。此次拜会司徒雷,比他想象的要平和简单的多。司徒雷没有表现出大喜大悲,也没有表现出深究自己秘密的动向。所有的交易都是在平和自愿的情况下做出,没有强人所难。江沨觉得这桩交易他赚到了,凭空学的了炼丹术,还能保留一枚灵丹。更重要的是,他身上可是怀揣着两株火心兰,等他炼丹成功了,这第二炉,第三炉可都是他的。想到此他心中不禁美滋滋的。 司徒雷为了不打扰江沨的修行,就将丹房的翠屏谷和一旁的翠屏峰直接封了起来,列为了禁地。江沨当然乐见其成。所以近一个月,江沨每日上午和司徒雷讨论炼丹之术,下午晚上就展开画轴,让其吸收天地灵气,自己跳入洞府潜心修炼。 司徒雷在讲了十日的炼丹术后,就让江枫用银箭草,和烈阳花代替火心兰来试练这煦火丹。为了增加对炼丹的火候认识和开丹技巧的把握,江沨甚至将丹炉带到了画轴洞府之中反复实验。在海量药材和失败经验的堆积下,江沨终于熟练掌握了炼丹的技巧和开丹时机。但江沨知道,这仅仅是开始,他现在所练得药材只是一些凡品药材,所用之火也只是凡火。要炼那修仙灵丹必须要用灵草和筑基期修士才能调动的先天真火。筑基期修士的先天真火可以用地脉之火代替,但灵草他可是稀缺的很那。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一个月过去了。江沨在炼丹修炼,修炼炼丹的枯燥日子中已经熟练的掌握了炼丹技巧,同时这一个月的刻苦修炼,外加画轴和黑石的加持,江沨觉得自己的第凝气期第三层的瓶颈隐隐就要来了。 这一日,他备齐所有的煦火丹材料,去了总堂见了司徒雷之后,就直往祝融山火溶洞跑去。来到火溶洞前,想起前一月的人蜥大战,江沨也不免有些感慨。他的神识略扫过洞内后,就梳理出一条通道直奔那熔岩池而来。刚来到这熔岩池,江沨就感到一股熟悉的热浪向自己扑了过来。江沨连忙施了两记寒冰术,用法力化作两块寒冰分别贴在自己的前后心,防止自己被这热浪热的蒸晕过去。又施展御风术跳到岩岛之上,首先刻了一个聚火法阵,接着打了一道漂浮术将药王鼎悬浮在法阵之上,带炼丹法器稳定之后,江沨又取出了一张聚火符,此符能聚集四周一丈范围内的火焰之精,形成稳定火源于法阵之上。此时的江沨已是万事俱备,只欠炼丹了。 第二十五章 煦火丹 江沨见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就走到法阵前,按照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的方位,选了一处吉门。接着他从包裹中取出一玉盘,这玉盘蒲团大小,是司徒雷所赠。玉盘上刻有一个法阵,江沨打了一道寒冰法力在这玉盘上,只见这玉盘缓缓的升起丝丝白雾,逐渐在上方雾化成一座保护罩,约有二尺见方,刚好容纳一人盘坐其中。江沨走进这保护罩中,顿时觉得心神一爽,外界的酷热消减了大半。这东西还真是一个炼丹辅助的好宝贝,修士炼丹需长时间的待在地火之中,酷热难耐,时间久了难免热火攻心,乱了节奏。有了这寒玉坐垫,神清气爽之下炼丹成功率也会大增。 江沨从包裹中拿出十几个玉盒,为了保证成丹率,江沨准备先一枚一枚的炼制。他先按照《金丹匮要》中记载的要领,分时按次序将十余种药材放入药王鼎中,接着手掌轻轻一托,一条火龙自法阵上起,环绕着药王鼎将其包裹住。火龙慢慢的加热这药王鼎,只过了一盏茶时间,就听到炉鼎之中“噼里啪啦”一阵乱响,如同炒豆子一般。再过了片刻,一股焦糊之味传出。江沨知道这一次是失败了。这地火不同于凡火,火力凶猛,受热不匀的情况下极易焦糊。当下他打开顶盖,果然里面黑烟滚滚。 江沨吸取了教训,第二次他将药材按次按时投入药鼎中后,先将火龙一分为二,一条盘踞在炉身上,一挑盘踞在顶盖之上。略微调节了下火力的大小。这一次的炼制顺利多了,两个时辰之后渐渐的药香浓郁了起来,眼见就要丹成一般。江沨见这药王鼎上的药材香气中隐隐间已经透出五彩之光,心中大喜。他知道这是丹成的吉兆,当下凌空对着炉顶盖一抓,顶盖应声而起,只见一道红光从炉鼎之中射出,但这红光一遇到外界的火炎之风,顿时变得不稳定起来,一下子就暗淡了下去。 江沨急忙将炉鼎摄了过来,定睛一看,只见炉鼎中有一小堆晶莹红亮的碎块。 江风不禁懊恼的狠狠地捶了一下自己,暗骂道:“看你个急性子,灵药之光刚刚出来就急着揭盖子。浪费一次大好的机会。” 江沨只得又重新开始炼制,这炼丹的鼎中之变实在是精妙微纤,口弗能言,志不能喻。江沨觉得他已经掌握了炼丹心得了,但接下来几次炼制都以失败告终。 在失败了十余次之后,江沨终于成功的炼制了一枚煦火丹。江沨在手中把玩着这火红的丹药。这煦火丹通体红亮,晶莹剔透如同玻璃珠子一般,又好似包含着一股火焰在其中。江沨捧在手中远远的就能感觉到它散发出的火灵力。 灵草炼制的灵丹果然不同凡响,这哪是一般丹药可比的,即使是戚寒冰配置的养精丸和这个相比,只能算是个死物。江风找了个玉盒,小心的将这丹药包起,接着又继续开始炼制起来,再耗光了最后一点材料后,江沨又炼制出了一粒煦火丹。此时时间已经入夜,不知不觉得江沨已经在这火溶洞中待了整整一天。此时的他也身心疲惫。他站起身来将丹药、玉盘、药王鼎一一收进包裹内,人影一晃就离开了火溶洞。 第二日天天还没亮,江沨就将另一枝火心兰也磨碎了,再准备好各种配料后又上了火溶洞,这一次明显在心态上和手法上都较昨日有了很大的进步,只炼了大半日就大功告成,这次江沨人品大爆发,居然让他成功炼制了六枚煦火丹。看着这满满一瓶灵丹,江沨觉得这下他的凝气期三层应该是突破有望了。江沨他不知道,他也太低估了这煦火丹,这可是对筑基期修士都有功效的灵丹啊! 江沨回到住所,看着这丹药和屋中火心兰的果实,心中兴起一丝担忧,他明白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这些丹药和果实都是珍贵的灵草,自己又没有储物袋,万一灵气外泄,被其他修仙者觊觎上了,那是有性命之危的。忽然江沨灵机一动,他想到这些东西可以放在卷轴洞府中啊。念头刚起,他就带着这些宝贝进了卷轴空间,这卷轴经过这些日子的日夜吸收天地灵气,空间中灵气已经极为浓郁,江沨将丹药瓶放在木架之上,看着洞府外的篱笆院子,他突然想道,为什么我不试着种一种这火心兰呢,虽说这火心兰长在熔岩之所,但这卷轴明显是一个仙家之物,能发生什么奇迹也未可知啊。 事不宜迟,江沨就将两枚火心兰的种子埋在了洞府前的篱笆院子里。他从洞府旁的山泉中取了一些泉水,浇灌了一番后,就回到洞府内准备服食那煦火丹。 江沨先从瓶中取出一枚,在仔细检查,确定没有任何缺陷后,张口一吞就咽了下去。江沨盘坐在蒲团上准备慢慢炼化药力,让其转化为修为来冲破瓶颈。慢慢的煦火丹的威力也显现出来,一股热流渐渐的随着丹药的吸收蔓延开来,这股热流越来越盛,渐渐的在其经脉中汇集成一股洪流,肆无忌惮的流淌着。这股洪流无比庞大,江沨的经脉根本盛装不下。其实这也很正常,这五百年才成熟的灵药,江沨就这样贸然的吞了,不受罪才怪呢。 眼看这汹涌的灵力暴力的扩充着江沨的经脉,江沨只觉得浑身上下如同被火焰包裹,筋脉血管马上就要炸开一般。他此刻的面孔因充血已变成紫红之色,血管根根爆出,皮肤之下暗流涌动。江沨只觉得这股灵力太过霸道,但又无处宣泄,如果再继续下去,他只怕要爆体而亡了。 就在此时他脑海中的黑石发生了异变,这黑石好似发现了这煦火丹的灵力,只见它竟缓缓的加快了旋转的速度,旋转中仿佛产生一股吸力,带动着江沨做起了周天大循环。在一次次的周天大循环之后,煦火丹霸道的药力慢慢的被炼化成江沨的法力,每运转一次,法力就被黑石吸收一分,渐渐的三十六个大周天之后,煦火丹的药力已经完全被江沨和那黑石吸收了。 待体内的法力旋窝平静以后,江沨惊喜的发现,他已经悄悄的突破了凝气期第四层,如今体内法力充盈,全身暖洋洋的,只是运行法力时,筋脉隐隐的略有不适,估计是刚才那股药力太过霸道,自己又强行运功,自己的筋脉略微受损了。 江沨思量道:“这煦火丹果然是个宝,一枚丹药就让我顺利突破瓶颈,如果把这剩下的六颗全服了,那不是最少能突破三层境界!”其实是江沨想多了,这煦火丹本是筑基期修士服用的丹药,最少也是凝气期八层九层的修士才可以服用,低阶修仙者服用,重者爆体而亡,轻者经脉寸断。无论哪一种都是道基全毁,性命堪忧。现如今江沨只是经脉轻微受损,全赖这黑石帮忙,也算是他福缘深厚。 江沨对这一切却浑然不知,但他也知道刚才的强行炼化与突破使自己筋脉受损了,如今自己的身体短时间内恐怕不能再次承受这种程度的冲击了。当下他站起身来向洞外走去。刚出洞府,他就发现上次的异象又发生了。只见天空中点点白色光电缓缓落下,只是这次有了些许不同,从这些白色光电之中渐渐分离出了红色光点,他们聚集在火心兰的种子周围,那火心兰的种子好似极其喜欢,不一会红色光点就被吸收了。再过了一会神奇的事情发生了,火心兰发芽了! “我就知道这个地方不简单!果然活了。”江沨大喜,虽然他还弄不清这些红色光点和白色光点到底是什么,但这些东西对灵物生长肯定是很有利的。 江沨在卷轴洞天中这一折腾就是一天的时间,等他觉得一切都准备停当,他就跳出卷轴,此时外面的时间只过了小半个时辰。江沨用两个瓷瓶盛了这两粒煦火丹,就直奔神兵门总坛而去。 “煦火丹,果然是筑基期修士服用的丹药,名不虚传啊!”司徒雷情不自禁的喃喃自语道。他仔细的端详着这颗火红的灵丹,双眸之中掩饰不住火热的欲望。直过了小半刻钟后,司徒雷才收起贪婪的眼光。他正色的对江沨说道:“江兄弟,不知你这次成功炼出了几枚丹药啊?” 江沨答道:“回门主,这次门主的药材,江沨侥幸一共炼出了两枚灵丹。” 司徒雷一听心中不禁一阵肉痛啊,“那按照我们之前的协议,江兄弟确实可以留下一枚作为劳资。”司徒雷说出此话时,只觉得面颊上的肌肉一阵乱跳,他是实在舍不得啊。 江沨见状,微微一笑说道:“门主如果极爱这灵丹,江风可以割爱,只要向门主求几样东西!” “什么东西,你快快说来!”司徒雷急切的说道。 “我那三元周天功只有上部功法,还缺中部下部。如若门主能弄到这中下部功法,江沨愿意以丹换书!” (本书的新书期就要结束了,新的挑战要开始了,真心期望得到各位书友的帮助,喜爱本书的朋友多多发评论,多投票,断桥在此谢过了!) 第二十六章 火球念印 “三元周天功!这功法我倒听说过,这功法虽然说不上是什么顶级功法,但也是道家正宗,修行速度虽有些慢,但根基却甚为扎实。可惜我手头却没有。江兄弟如果实在想要,司徒倒是可以想想办法,只是需要十天半个月的时间。你看如何?”司徒雷听到江沨开出这样的条件微微一愣,毕竟一本不算是顶级的功法换一颗筑基期都能用的灵丹,怎么看都是很划算的事。 江沨答道:“门主说笑,这点时间当然等得了。那在下就在丹房等候门主的消息。” 司徒雷说道:“好,江兄弟请便,一有消息,我立刻通知你。” 江沨在回去的路上,想了想今天的交易。他看得出来,司徒雷对这煦火丹极为渴望,自己现在手中有六枚煦火丹,外加火心兰已经培育成功,将来有的是机会炼制。如今主动与他换了,一可打消他的顾虑,二可卖个人情,这样算算也不算亏。 回到丹房时,江沨发现丹房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奴婢见过公子!”只听得两声怯怯的问候,自他的房中传来。江沨定睛一看,好家伙,两个大美人正对着自己盈盈一拜。这两位美人一个是秀发乌黑,柳眉细长,一双眼睛流盼妩媚,瑶鼻秀挺,玉腮泛红,身材娇小,却惹人怜爱。另一个却是峨眉弯弯,一双丽目勾魂慑魄,琼鼻秀挺,肌肤赛雪,身材丰腴,实在风韵迷人。好家伙这是环肥燕瘦两厢俱全啊。 “你们二位是?”江沨满腹狐疑的问道。 “回公子的话,我叫柳艳,她叫桃红。我们奉门主之命特地前来侍奉公子起居,还请公子担待。”那柳艳怯生生的回答道。 “侍奉我起居,那不需要,两位还是请回吧。我一个乡下来的,那需要什么照顾,再说你们两个在这,我反而觉得不自在!”江沨想也不想就直接回绝了。很明显,这两个大美人可是司徒雷安插在自己身边的大眼线,自己身怀异宝,是万万不可示人的。 可是他这一口冷冷的回绝,那两个美人立时就垂首低声抽泣了起来,那桃红更是哭的梨花带雨,边哭边说道:“公子何出此言,虽然我等是第一次侍奉公子,仓促之下不知那里犯了公子的忌讳,奴婢们若是犯错,公子责罚就是,为何一丝机会都不给,就把奴婢们赶了出去!公子知不知道,您这里只一句话就把我们发配了,我们回到门主那,说不定要受什么大刑。公子您说,我们姐妹到底犯了什么错!” 另一边柳艳也哭诉道:“公子如若怀疑奴婢们出生粗鄙,但请直说。奴婢二人也是好人家的闺女,只是自小家道堕落,幸被门主收留,但我们二人具是清白之身,公子不信可以查验!”说完就要卷起袖子。 江沨哪里见过这等阵势,对面若是两个莽夫大汉他就好办了,直接一脚一个踢出去便是。但这两个梨花带雨的大美人,娇滴滴的嗔哭着,左一句公子,右一句奴婢,他毕竟还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他还真下不了手。于是乎这两个回合下来,江沨就狠不下心了。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不用哭了,我不收你们并不是你们的错,如果真的有这么多是非,你们留下也无妨。你们就把这当作你们自己家好了,我一个人生活惯了,不需要什么女婢。平时我经常上山采药,练功,你们也不太有机会常常与我碰面。” 这两个美人一听江沨松口了,顿时破涕为笑,两个人抢着说道:“我会下棋、我会烹饪、我还会讲笑话,公子闷了只管来找我们!” 江沨看看这两个,心里苦笑道:“难怪书上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这两个美人先不说是谁的眼线,真要是留在身边,那还有什么心思练功打坐啊!”想着想着江沨就摇了摇头给她们安排了房间,让他们明日再来伺候。柳艳、桃红满心欢心的答应后走开了。 江沨回到处所,找了一张信笺,留了一份信给这两位美人。然后收拾了下日常起居所用的用品,趁着天黑溜出了门去。江沨早有打算,上次大战戚寒冰时,他似乎摸到了一点火球术的门道,那一日大柱危在旦夕,他的火球术几乎是瞬发,事后他再施展时却再也做不到。他想趁着这次机会,再去哪覆钟峰闭关修炼一番,看看能不能将这法术真正领会。那司徒雷说十天半月有消息,这些日子足够他在卷轴洞府中修炼一年了。 第二次去覆钟峰已是轻车熟路,只花费了半天时间,就来到了覆钟峰旧洞府。此时天边刚刚鱼肚白,一轮朝阳正缓缓升起。江沨在峰顶立了一圈土墙,之后就将画轴展开,放在土墙之中,人就钻进了洞府之中。 洞府之中也正是白天,洞府前那白色光点依然稀稀郎朗的下落,洞府一切未变。只是那火心兰已经长得有两寸高了,从空中落下的白色光点会时而不时的分离出红色光点,这些红色光点会被火心兰吸引,吸附在它的叶子、茎干和根部上,越聚越多,像是给这灵草穿上了一层红棉袄。江沨再次被这些红色光点所吸引,他隐隐的觉得,这些红色光点和白色光点和五行灵气有关。因为他能感受到覆盖在火心兰茎叶上的火灵力十分精纯。这些红色光点正慢慢的被火心兰吸收,江沨思量着这也许就是火心兰能离火生存,并且长得又快又好的原因。这下江沨已经对这洞府彻底放心了,他也事不宜迟,将剩余的火心兰果实都种了下去。 江沨仔细的回忆着那日火球术的施展过程,平时施展火球术时都是在丹田点燃元阳之火,再用意念将这一丝丹阳之火牵引到指尖出,引燃自身法力。所以火球术是施展速度最慢的,但江沨确信,当日他根本没有时间做这些复杂的动作,一定是其他原因。 江风百思不得其解之下,只得一遍遍的施展火球术,好在进阶凝气期第四层后,法力比第三层雄厚的多了,江沨就这样一遍遍的练习,枯燥的反复一直持续了近五个月。这一日江沨再次施展时,只是下意识的凝视了自己的指尖,只见指尖瞬时就点燃一束小火苗!江沨此时心头一动,他暗自说道:“是念力,是我的意念之力!对就是它。” 江沨经过无数次的练习之后,他已熟练到将这火球术的施展动作连贯成了一个念头,这个念头就如同方便之门一般,只要一触发,火球术瞬间就施展了。江沨此时内视了一下自己的神识海,只见神识海上有一个小小的火球符文。 “这是我的......念印!对是我的念印”江沨此时哈哈大笑,他放声大笑道:“火球术!我大功告成啦!”只见江沨两眼微眯,手指一伸,“噗呲”一个火球点燃,江沨淡淡一笑,只见他全身不动,突然间,他的头上、肩、臀,腿,脚只听的噗噗噗的声音不绝于耳,一个个火球不停地浮现在江沨的四周,直将江沨点成了一个“灯人”! 江沨他不知道,他的火球术已经修炼到了“念印”的地步,也就是说这门法术从技巧的掌握上,他已经巅峰造极了。他此时若全力施展强攻,只怕修为高出他数阶的修士在不提防之下,必败无疑。 有了火球术的念印,江沨又想起了风刃术。于是又是半年的反复苦修,一枚风刃的“念印”又结成了!江沨其实有所不知,念印的结成是十分困难的,首先寻常修仙者会刻苦修炼法力、苦练功法,但很少修炼精神之力,世间也少有这种功法。所以一个人的念力大小主要依靠其天赋。但江沨在黑石神光的滋补下,每日四倍于一般修仙者精神力训练,使他的念力每天都在强大,这也是他能在短短一年时间内,结出两枚“念印”的主要原因。 念力和神识虽不是同一种东西,但二者有许多互通,一般修为越大,神识也越大。但念力却像长流的水,不停地滋养着神识的土壤,让每一次进阶带来的神识扩大变得更为庞大和稳固。 一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此时的江沨觉得踌躇满志,身怀绝技之下,心中跃跃欲试的想去修仙世界中闯荡一番。想起修仙世界,江沨又想起了戚寒冰和那炼魂幡。 “对啊,这宝贝自得到后,我还没祭炼过,这可是个厉害的东西,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一件趁手兵器,这东西,真合我用!”江沨暗自思量道。 江沨连忙取出炼魂幡和那记载祭炼之法的信笺,仔细研读起来。其实这炼魂幡刚刚祭炼成功,当日戚寒冰是凡夫俗子,根本没有法力驱动,只能用五鬼之力勉强驱使,这也是当日炼魂幡那么容易被破的原因。此时的江沨远非戚寒冰所比,这一件鬼道之宝还真是便宜了江沨了! 第二十七章 魑魅神光 江沨按照信笺上记载的操控之法,轻易地就将炼魂幡上的五鬼气息抹去。这炼魂幡其实是刚刚祭炼成功,还没被修士真正使用,所以江沨真是捡了个大便宜。 江沨算了算日子,他这一前一后已经过去一年多了。掐指算来,他在这卷轴洞府之中前前后后已经修炼了五六年了,虽然他还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但若论实际年龄他早已成年了。 江沨又看了看洞府前的火心兰,只见此时的火心兰已有两尺来高,通体火莹剔透,枝叶间已经分有一岔。江沨记得,这成熟的火心兰是枝分九岔,开花后就结果。按照这个成长时间估计,恐怕在这洞府中再有九年就能成熟,按外界算的话再有三个月就差不多了。 江枫暗自思量道:“五百年才能成熟的火心兰在这洞府中,不到十年就能成熟,定是那红色光点有什么奇妙之处。”江沨此时虽不能解释,但他暗自下决心,他日游历修真世界时,一定要弄个明白。 江沨跳出卷轴,此时已是正午时分,他将那宝贝收好,分辨了下方向就直奔翠屏峰下的丹房而来。就在日落前江沨就回到了丹房营地。那柳艳,桃红见江沨回来了也大吃一惊,急忙围过身来嘘寒问暖的问了一大通。江沨此时是身在花丛之中,所以也就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有福不享是傻瓜啊。那桃红手脚麻利的去吩咐了杂工烧水,做饭,接着就伺候江沨沐浴更衣。江沨是人生头一次享受这等齐人之福啊。他在享受的同时,也不禁暗自庆幸,还好之前的那一系列生死之战都侥幸活了下来,实力唯有实力才是命运的唯一保障。 洗漱完毕,柳艳给江沨换了一套儒衫,俗话说人靠衣裳马靠鞍,江沨被这两个美人上上下下收拾了一下后,立刻精神帅气了很多。此时桃红走过来说道:“公子你这一出去就是十几天,我们姐妹还以为你是故意躲着我们呢!我们又不是吃人的老虎,再说了,司徒门主都说了,公子您可非同一般人,就是只老虎也不是您的对手啊!”说完娇嗔着在江沨身上乱捶一通。 江沨微微叹了口气,看样子司徒雷还真惦记着他,于是问道:“那门主可有其他交代么?” 柳艳接话道:“前日,门主就派人来通禀了,说公子的东西到了!” “哦,果然很快,你们两个正事不早点告诉我,就和我说闲话,真该罚!”江沨微微一笑,左手在桃红的丰臀上轻轻的捏了一下,那桃红娇嗔了一声,就往江沨怀里钻去。 江沨也是来者不拒,和这二位逶迤一会后,就让两位各自回房。他不想让司徒雷感觉到他很有戒心,所以表面文章还是需要做做的。 第二天一早,柳艳、桃红就过来伺候他洗漱,用了早饭。收拾停当后,江沨就直奔司徒雷的议事大厅而来。通禀之后,他就在会客椅上静静的等着。不一会江沨就觉得自门外传来两道神识,江沨顿时警觉了起来。只见自门外来了三人。司徒雷坐在轮椅上,由魏大推着,旁边来了个道人。这道人头戴束发金冠,身穿一件烈火道袍,赤足穿了一双麻鞋,身高六尺,面似朱砂,尖嘴凹鼻,兔耳鹰腮,腰佩双剑,背上还挂着个赤红的葫芦。江沨一见此人就感受到一股阴厉之气从这人身上散发开来,让他颇为不舒服。 一见到江沨,就听到司徒雷朗声说道:“江兄弟久等了,听闻江兄弟外出采药,不知收获怎样。” 江沨答道:“回门主,只是配些养精丸的药草,还好,草药都算是配齐了。” 司徒雷微微点头说道:“江兄弟年纪轻轻,我观你在丹药炼制上颇有天赋,将来前途不可限量!江兄弟我来给你介绍一下,我身边的这位是枯邙山的赤炎上人,赤炎道友与我交好多年,这次特意为我护法。顺便将那《三元周天功》也带了过来。江兄弟你先看看,这部功法是否就是你所需。” 说完,司徒雷的储物袋霞光一闪,从中飞出一个精装书盒,徐徐的飞到江沨的身前。江沨打开一看,果然正是那《三元周天功》,上中下三部装帧精美完整,打开后内容也分毫不差。江沨微微一笑,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扬手扔给了司徒雷。 “门主也验一下,这颗便是我炼制的第二枚煦火丹。”江沨朗声说道。 司徒雷只是将这小瓷瓶放在鼻子尖闻了闻,便微笑说道:“正是此丹!江兄弟,实不相瞒,这煦火丹极其珍贵,乃是筑基期修士都能用的丹药。江兄弟只用一部中阶功法就将它换了,司徒是占了你不小的便宜。你有恩于神兵门,此番我若再与你换了丹,于情于理都太不仗义了。这样吧......江兄弟请看此物。” 说完司徒雷就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枚镜子。这镜子造型古朴,镜首刻了两只魑魅,隐隐间透出一股邪气。 江沨见司徒拿出这魑魅古镜,也颇感惊讶,连忙说道:“门主这是何物,取此镜又是何意?” 司徒雷笑而答道:“江兄弟莫急,此镜又唤作魑魅幻镜,乃是用成精的魑魅魂魄炼制的法器,这法器别的功效没有,但一遇到厉害的妖兽或鬼物,其自动会在镜子上显现出来示警主人,正合江兄弟游历江湖时用。这法器就算是对江兄弟的补偿。” 说完,就运起一股清风,缓缓地将这魑魅幻镜送到江沨面前。江沨伸手接过此镜,定睛看着镜首的魑魅时,突然觉得这两只魑魅好像活了一般。江沨心中一动,心头忽然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就在此时,两只魑魅的双眼突然放出两道黄光,一道直射江沨的双眼,一道直射江沨的印堂识海。江沨立时大惊,连忙想转头避开这两对黄光,但为时晚矣。这两只魑魅发出的黄光仿佛磁石一般,紧紧的盯着他的眼睛。诡异的黄光慢慢的弥漫开来,江枫此时的眼瞳逐渐放大,渐渐的他的神魂仿佛进入到了另一个世界,一个满是黄色光霞笼罩的世界。 此时,江沨听到黄色光霞外传来了一阵得意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恭喜司徒老弟大功告成,这小子到底是个雏,哪里知道这魑魅幻镜的真正厉害。这宝镜驱邪报警是假,它的神通全在这魑魅炫魂神光之上,这神光直接控制他的神识海,此刻他的神识和元神已被这神光摄住,已然和他的肉身隔开了。只要再过一会,他的元神得不到肉身的滋养必然魂力大减。到时候司徒贤弟只管放手去夺舍,一个残魂料想不会是你的对手吧!哈哈哈哈!”听这声音因该是那赤炎上人的口气。 只听得司徒雷叹了一口气说道:“此次全赖赤炎兄相借宝镜,夺舎也是无奈之举。我这肉身被那金翅雕的嗜血煞重伤,早已残破不堪。现在纵然有那煦火丹,却那里能受得了它的药力。这小子我本不想杀他,只是现在除了夺舎实在别无他法!” 赤炎上人说道:“司徒老弟说那里话,我等修仙之人是与天争命,优柔寡断如何能成大道。这小子就是一个无知散修,让他窥探修仙门径已是三辈子修来的福分。司徒老弟此次夺舎成功后,如同问上天借了二十多年的寿命,有了这具身体,再加上煦火丹,说不定司徒老弟筑基也是大有希望啊!” “筑基!”司徒雷喃喃的念着这两个字,赤裸裸的渴望如同火焰一般在他的双眼中燃烧。是啊,某种意义上讲,筑基期修士才是真正的修仙者。他们的寿命、神通根本就不是凝气期修士可比的。 江枫此时如同灵魂出窍一般,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孤零零的幽魂,在这黄灿灿的罩子里,无处可逃,也无计可施。自己的肉身他完全感受不到,也丝毫调动不起法力。渐渐的江沨觉得这黄色光罩变得越来越刺眼,直射的自己连头的都抬不起来。慢慢的他感觉浑身如同被抽了筋,他再也站立不住,软软的倒在这金色的地面上。江沨知道这是黄光在作祟。自己绝对不能睡去,他拼命的想叫醒自己,奈何实在太疲倦,渐渐的他就要睡去了。 如若江沨这一沉沦,必然魂力衰竭,到那时他是决计逃不了被司徒雷夺舎的命运。 “我不能睡,我不能睡,我不能睡!”江沨努力奋起元神的最后一丝魂力,猛地一张眼死死地盯着这黄色广罩。此刻的他其实已不抱希望,只是希望死的时候死的壮烈点。 “是我眼花么!”江沨惊喜的叫道。 忽然间,江沨发现这金黄色光罩好似没有先前那么亮了,那黄光也变得极为不稳定,好像光罩外有什么巨力在下压似的。 “是黑光!”此刻的江沨如同快渴死的沙漠旅者见到绿洲,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一股求生的本能支撑着他又振作了起了。 只见金色光罩开始寸寸碎裂,一丝丝黑光透射了进来! 第二十八章 殊死一搏 随着金色光罩的寸寸碎裂,江沨立时就感觉到了肉身的气息。自己的元神瞬间又和身体取得了联系。江枫此时发现神识海中的黑石正加速旋转着,阵阵黑光如同阳光普照般将那黄光融消吞噬,自己的神识海又恢复了从前的摸样。 就在这时,江沨耳边想起了司徒雷的声音。 “赤炎兄,这小子僵直在这,已有一刻钟了吧,别是死了吧。万一他已魂飞魄散,肉身坏死,我就夺舎不了啊。” 只听那赤炎道人说道:“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在这魑魅神光照射下,低阶的凝气期修士一般撑不过一时半刻,神魂就会陷入混沌。此时正是夺舎良机,司徒老弟我给你护法,你快快开始吧!” 司徒雷大笑一声,说道:“好,那就有劳赤炎道兄了,事成之后,兄弟我答应的事决不食言!”说完只见魏大拿来了一个阵盘,司徒雷盘膝坐下,分别按四象方位各插入一杆阵旗。接着他手掐法诀,分别往阵旗上打入一道灵力,只见四杆阵旗和那阵盘分别发出嗡嗡之声,从阵旗顶端各自射出一道光华打在司徒雷的印堂之上,缓缓地司徒雷的印堂中浮现出一颗光团,这便是元神了。那阵旗上的光华紧紧的包裹着司徒雷的元神向江沨的躯体飞去。 江枫此时双目紧闭,整个人的身子僵直的矗立在座椅上,仿佛被人抽离了魂魄一般。司徒雷的元神渐渐靠近,眼看距离江沨的面门不足一尺距离时,突然江沨两眼圆睁,满满的杀意让江沨整个人瞬间迸发出令人胆寒的杀气与深渊妖魔般恐怖的气场。 “啊!”如此惊变,不光司徒雷,就连那赤炎道人也被惊呆在当场。只见江沨突然张口一吐,一颗火球竟从他的口中喷出,直向司徒雷的元神激射而去。司徒雷的元神光团拼命的想调转方向逃命,奈何距离实在太短,光团的大部被火球扫到,只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那元神光团瞬间被火球吞噬了大半。司徒雷也算是行事果决之人,当下竟割裂了大部被烧毁的元神,只留一小部分瞬移般的钻回了自己的身体。元神归体后的司徒雷,张口一股鲜血喷出,当下便面如死灰,身形瘫软在轮椅上。 “小子找死!”只听得那赤炎道人一身大吼,只见它左手一掐法决,右手向背后的双剑一指,只听“噌噌”两声响起,那两柄长剑竟自己弹射而出。那道人对着空中长剑接连打了数个法诀,只听“呼呼”的声音响起,那两柄长剑竟各自燃烧起来。赤炎道人飞身上前双手持剑,凌空向江沨一挥,只见火剑上发出一颗颗火球直向江沨袭来。 江沨也不慌张,他身形接连闪动,施展起那飞鹰三十六式。江沨的身形如鬼魅般在这火球的间隙接连跳动。赤炎的火球虽快,但也奈何不了江沨分毫。赤炎道人见江沨身法了得,当下加大了挥剑的速度,双手如车轮般快速旋转着。此时的两把火剑如同连发弓弩般不断的疾射出火球,铺天盖地般向江沨罩去。整个议事大厅早已变成一片火海。只听见江沨发出一声利啸,整个身形冲天而起,直接将屋顶撞出一个大洞,飞出屋外。 那赤炎道人冷笑一声,身形如影而至,紧随着江沨追了出来。 议事厅的广场上,两人冷冷的对峙着,刚才赤炎道人的一阵强攻,确实让江沨十分狼狈,此时他身上多处被烫伤,衣服也被这火球的高温燎烧的残破不堪。 “小子,不错!想不到你还是个江湖高手,刚才你那身法是融合了不少江湖武技吧,也亏你能在这么小的空间里闪过我的炽焰双剑!”赤炎道人冷冷的对着江沨说道。 江沨冷哼了一声说道:“是么,现在在这广场之上,你还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吧,不会只有这两把破剑吧。” 赤炎道人被江沨的话一激,顿时大怒起来。只见他阴森森的说道:“小子,你别猖狂,这下让你尝尝道爷的真正手段,你是很快,但你能快过这个么!”说罢,只见它解下背后的朱红葫芦,一把撕开葫芦嘴的符箓,口中念念有词,突地张口一股精血喷出。那口精血一到空中并不成团,而是化为血雾!只见那葫芦“呼”的发出一声异响,好似一个贪吃胖子,一口竟将血雾都吸了进去。接着葫芦里发出一阵咕噜咕噜的乱响,好似一群野兽在里面抢食一般。 只听得赤炎道人大喝一声,“既吃了血食,还不出来出战!”只见葫芦嘴蓦然间大量黑气喷出,滚滚的黑气弥漫的整个广场都是,黑气中阴风阵阵,鬼哭狼嚎,江沨身处其中只觉得暗无天日,但江沨此时却发出一阵诡异的笑容。赤炎道人见江沨此番表情更是火上心头,他猛地一拍葫芦底,只见葫芦中“嗖嗖嗖嗖”,无数的鬼影钻了出来,这些鬼影一个个披头散发,死相凄惨,都是一群怨念极深的恶鬼。这些恶鬼发出阵阵嚎叫直向江沨扑去。 只听得赤炎道人在一旁怪笑道:“小子,这下你倒是跑啊,我看你怎么快过这些鬼物!哈哈哈哈!” 可惜他的笑声还没持续片刻,就见江沨突然扬手扔出一杆青黑色的小幡。这小幡黑森森、青惨惨,悬浮在半空,露出那个凶恶的鬼头。正是江沨新得的炼魂幡!只见江沨往这炼魂幡中打入一道法力,接着双手用灵气结出一个法印,他咬破舌尖,张口喷出一口血雾,这血雾随着这法印一起印入到那鬼头之中。一阵凄厉的鬼叫声从鬼头中发出,两只鬼眼蓦地燃烧起绿色鬼火,两道粗如立柱般的绿光如投影般射了出来。 冲在最前头的鬼物在猝不及防之下,立时就被那绿光照到。这一触之下鬼物纷纷发出一阵哀鸣,如同筋骨瘫软般,纷纷从空中跌落。这绿光正是这些鬼物的克星,漫天鬼物见这绿光照到,纷纷发出惊恐之声,一个个拼命的向四周逃散,可惜这些鬼物只能在这黑气范围内游动,如此多的鬼物挤在这个广场大的空间里相互碰撞,一时速度大减。那鬼头发出一阵“桀桀桀桀”的怪笑,它的绿光一一扫过,不一会功夫漫天鬼物都悉数落下。此时那鬼头又发出一声鬼啸,接着大量青黑之气从炼魂幡中喷出,将这些鬼物连同黑气一卷而回。 只一盏茶的功夫,广场上的黑气连同鬼物就都被这炼魂幡吸了干净。此时天日重见,阳光照射之下,那鬼头怪叫一声,迅速的钻回幡旗之中。 “你......你怎么会有这,这炼魂幡,还是灵器!”话还没说完,一口鲜血从口中呛出。 此时的江沨,并不答话,只是冷冷的看着他说道:“你的手段都出尽了吧,该看我的了!” 说完,也不等这道人接话,江沨双目微眯,双手合十,然后双手闪电般的结出数十个法印。只听嗡的声音响起,渐渐的空气中好似有无数翅翼在震动,这空气中的震动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仿佛整个广场的空气都活一般。 只听江沨大喝一声:“斩!” 漫天的风刃,密密麻麻,仿佛九天银河绝堤一般向赤炎道人斩去! 江沨看着这神兵门的总坛,昔日金碧辉煌、雄伟壮阔的议事大殿,鳞次栉比、雕梁画栋琼楼厅阁都已不在了,刚才两人的争斗几乎让这总坛化为了一片废墟。如今留在江沨眼前的只有烧焦的黑木,和一大片断壁残垣。 江沨面前有一摊血水,那是赤炎道人所剩下的。远远的在广场的那一头,魏大还推着轮椅,只是此时的他早已如木桩般呆立在当场。他心里想什么谁也不知道,但他早已丧失了逃跑的勇气,就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正无力的迎接着他的命运。 江沨走到那摊血水边,伸手捡起掉落在地的炽焰剑和朱红葫芦,此时那葫芦里的阴魂鬼物早已被吸了干净,葫芦显得轻飘飘的,已然没什么攻击力。这炽焰剑到是个不错的法器,它有点类似江沨的念印,可以弥补火球术施展慢的缺点,通过这炽焰剑可将含而不发的火球术连续发射出来,对于凝气期修士而言,算是个厉害的杀器了。江沨又捡起了赤炎的储物袋,然后径直走向司徒雷。此时的司徒雷早已神志不清,一双眼睛白瞳上翻,眼见命不久矣。 “你走吧!”江沨淡淡的对着魏大说道。 “你......你不杀我?”魏大难以置信的看着江沨,仿佛不可思议一般。毕竟江湖上斩草除根是大家公认的默契。 “我又不是恶魔,为啥要杀你,你还能对我产生威胁么?”江沨淡然的对着他笑道。这笑容是对自身实力的绝对的自信,也是对那些所谓的江湖规矩彻头彻尾的蔑视。 第二十九章 再见娘亲 江沨顿了顿又说道:“不过今天之事,你若向外吐出半个字,我必定将你挫骨扬灰,将你的魂魄拘入我的炼魂幡,让你永世不得超生!”最后这一句,江沨倒是盯着他的眼睛,说得是神色俱厉。 魏大愣愣的看着江枫,半晌过后,他才正色说道:“多谢阁下不杀之恩。”说完又看了看轮椅上的司徒雷,似乎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他后退了几步向司徒雷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大礼,之后就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走了。江沨看着魏大的背影,心中说道:“这人倒是条汉子,拿得起放得下,即使面对他这样的强者,最后关头依然未有惧色,行为也无失当之处,不愧是江湖中百炼出来的枭雄,假以时日,必将又会称霸一方。” 江沨俯下身子,仔细的看着司徒雷,此刻的他如同白痴一般,神志不清,面容痴呆,嘴中含含糊糊的呢喃着别人都听不懂的话。江沨不禁发出一声叹息,他本是江湖枭雄,一名修仙者啊,现如今到了如此地步。究其原因只怕离不开一个字“贪”。贪能让人利欲熏心,忘乎所以,做出自己都无法估量之事,贪能让人沉醉其中无法自拔。江沨不禁提醒自己,这些人的下场就是自己未来修仙之路的警示。 江沨一把摘下司徒雷的储物袋,心头不禁暗喜。这下好了,原先他梦寐以求的储物袋,如今他一下子就有了两个。他将神识沉入其中,两只储物袋中并没有太多的东西,各自存放着十几块灵石。赤炎道人的储物袋中还有一部功法《赤炎诀》和几瓶丹药加上两张符箓,江风打开一看上面写着”益气丹”。江沨凑近闻了闻,丹药虽不能和煦火丹相比,但也是修士补充灵气的常备药材。两张符箓上的图案江沨并不认识,但从形状上看,应该是修仙者常用的火球符。 而司徒雷的储物袋中却有个牌子,一把飞刀和两个小瓷瓶。江沨先拿起那牌子,只见这牌子造型古朴,牌子的上端刻有两只异兽,显得神秘庄重。牌子一入手,江沨就感觉十分沉重,好似用什么特殊金属锻造而成。这牌子正面写着“百锻山”三个大字,这几个字写的是铁画银钩,气势磅礴一看就是大宗门的气派,牌子的反面写着供奉二字。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宗门供奉牌么?前几日,司徒雷说过,有些大宗们会留出一些机会给关系较好,或向天下的散修发放供奉牌。谁取得此物,完成指定任务后,就能获得入门资格。据那金翅雕所言,百锻山的供奉任务正是那火心兰!”江沨见之大喜,这就意味着,他获得了一次正式加入宗门的机会,而且还是以炼器闻名的百锻山! 江沨又检查了下司徒雷的那把飞刀,那日在江湾镇酒楼上,江沨就听过那王副堂主提起过司徒雷的刀诡异异常,从不留活口。如今他持在手上,只见这飞刀薄如蝉翼,刀刃上隐隐有秋蝉翅膀的花纹,刀柄上刻有“蝉鸣”二字。江沨用三只手指捏住刀柄,将一丝法力灌注于飞刀之中。慢慢的这飞刀竟变得透明起来,刀身也不住的抖动,空气中不知何时竟发出蝉鸣之声,这声音铺天盖地,响的是四面八方,只吵得人心神不宁。江沨随手一挥,只见这飞刀瞬间没入虚空中不见了,下一息之后它已深深斩在几十丈开外石鼓上。 “速度如此惊人,真是一把阴人的法器!”江沨见过这飞刀的威力后也不禁暗自后怕。这蝉鸣刀炼制的精妙绝伦,施展它时,它能先用声音扰人心神,接着飞刀速度极快,无声无息。刚才幸好司徒雷一上来就被自己灭了大半元神。否则的话,如果他和赤炎道人联手,那两把炽焰剑在明,这蝉鸣飞刀在暗,自己只怕是必死无疑! “老天爷,感谢你的保佑,让我躲过一劫!”想到此,江沨忍不住朝着老天拱了拱手。 江沨又回到议事大厅的废墟中找到了那块魑魅幻镜,这宝贝刚才可是差点将他至于死地,他可对这东西耿耿于怀。现在收了这宝贝,心中就想着以后有时间定要好好研究一番。方才他祭出炼魂幡时好像听到赤炎道人说了一句“灵器”。江沨虽然还不知这灵器是什么,但他思量着灵器肯定是比法器厉害的东西。 其实灵器也是法器的一种,只不过它是用高阶的法器为原胚,再挑选出一只天赋神通与之相匹配的妖兽或鬼物的精魂封印其中,再炼制成一体。整个炼制过程相当复杂且极易导致妖兽精魂的溃散,所以成功率很低。但一旦炼制成功,施展者可以借助灵器,发挥出一些妖兽的天赋神通,使自己的实力大增。所以灵器一直以来都和“符宝”一起被认为是法宝之下的最厉害武器。 江沨盘点了一下今天的收获,心中真是美滋滋的。今日之前,他可是只有一件炼魂幡,而眼下却已经有了四件法器,和数十块灵石,外加司徒雷的两枚煦火丹。江沨情不自禁的自嘲了一句:“万事都是富贵险中求啊!” 江沨将这些战利品一一收入储物袋,之后就返回了丹房。此时的神兵门早已土崩瓦解,帮众都已四散离去,自己也没必要再待下去了,现如今是时候闯荡修仙世界去了。 江沨在司徒雷的银库内,收了些值钱的财宝和银票,一部分留了自己做盘缠,剩余的便分给了丹房剩下的弟子和柳艳和桃红。这两个女人还挺搞笑,听说江沨要走,还吵吵要和江沨一起去闯天下。江沨板下脸来,说了几句狠话才将他们打发走。一切都准备妥当后,江沨突然想起了壶溪村。是啊,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还在壶溪村呢,那一日江沨信誓旦旦的发誓,有朝一日自己强大了,一定要报这抛弃之仇。 江沨出了山门,施展御风术,一路狂奔,不一刻就下了栖灵山。来到枫叶江边,江沨伸手招了一艘渔船顺江而下,直去了江湾镇。一日一夜,江沨再次来到江湾镇,他先去看望了方长贵一家,想当初长贵一家对他有收留之恩。修仙者讲究心境,有恩不报,将来怀有愧疚之心,在修行时极易被心魔所趁。江沨和长贵一家久别重逢,大家相见甚欢,长贵高兴的亲自下厨炒了几个菜,江沨也难得喝了些酒。入夜了,江沨偷偷的留了几张银票,然后就默默地走了。 昔日一夜的苦行,如今只一个时辰就到了。同样是夜晚,同样的下着蒙蒙细雨。真是日暮苍山远,天寒白屋贫。柴门闻犬吠,风雨夜归人。江沨已然走到了壶溪村的村头。江沨此刻百感交集,有思恋,有愤恨,又迷茫,有痛心。是临乡心怯,还是不知道等下如何面对!他沉默了片刻,只见他默默地运起隐匿术,悄然间化为了无形走了进去。 屋舍里的一切都没变,里面只有一个妇人,坐在烛灯之下纳着鞋底。 “娘亲,沨儿来看您来了!”江沨忍不住的在心中默默的念着。他忽然发现自己的娘亲有些不同,原来她已有身孕。看这肚子只怕没多少日子就要生产了。是啊,自己被赶出来快有一年了。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从屋外传来。 “娘子,你少做点手工,你马上就要生了,老是做针线活会弄坏眼睛的!来来来,别做了,我刚炖了点萝卜千张猪肝汤,你趁热喝了。这春天到了,最要紧的就是补肝气,快。”说完,那人就拿下妇人手中针线,扶着她往饭桌走去。 这殷勤体贴的不是别人,正是雷彪。江沨几乎错愕的看着这个汉子,这还是当年手持尖刀要将自己捅死的那个屠夫么! “老虎,马上雨季就要来了。你的脚又费,这十里八乡的到处跑,不给你多准备些鞋底,只怕没几天就要穿草鞋了,等我肚子里的娃出来,哪有时间给你弄这些。”那妇人娇嗔的对着雷彪说道,眉宇间全是幸福之色。 “唉,娘子说的是,那我一会陪着你。”说完,那雷彪竟默默地坐在一旁,陪着妇人喝汤。灯光下,两人并没有很多话,灯影中却是和谐与安宁。 江枫默默地退出房门,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这气在胸中蕴藏了半刻,才缓缓的吐了出来。此时江沨觉得舒服多了,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了多少仇恨,所有的恨仿佛都随着刚才的那口浊气烟消云散了。毕竟自己的一生注定充满了凶险和不测,作为儿子的他已是不能在娘亲身边行孝了,陪伴他的只会是雷彪。如今他们如此恩爱,自己如何能下狠手,江沨再一次深深的看了看娘亲,他知道这也许是他最后一次看她了。他默默地在他俩枕头下留下一叠银票,转身飘然而去。 第三十章 野渡说书人 江沨拜别娘亲后,在左思右想之下觉得既然已经得了《三元周天功》的全部功法,索性再修炼一番。毕竟江湖险恶,修真者之间的争斗更是一招判生死,实力弱的失败者除了灰飞烟灭基本别无他途。所以他又回到了那覆钟峰闭关了起来。 这一闭关就是六个月,算作洞府时间的话足有十三四年。闭关期间除了火心兰成熟之时,他去那祝融峰炼丹,其他时候都在洞府苦修。这洞府十余年的苦修让江沨的心智和修为都大为精进。在这十余年里,他借助八粒煦火丹凶猛的药力,一连突破了凝气期五层、和凝气期六层,只差一步就要步入凝气期高阶的阶段。但修炼到了这个地步,江沨发现了两个无奈问题。 第一,这煦火丹的药性好似下降了不少,或者说自己的身体好像对它疲惫了,不吸收了。江沨事后琢磨,可能是自己长时间盯着一种丹药吃,身体对它麻木了。第二,江沨发现自己长时间在覆钟峰修炼,周围的天地灵气好像变得稀薄了很多,毕竟这栖灵山本就没什么像样的灵脉,只靠散落在天地间的一些灵气哪里经得起这画轴的长久吞噬。而且先前吸收的白色光点现在几乎也没有了,没有了白色光点和红色光点,火心兰的生长就完全停止,事实上火心兰在这十年中只成熟了一次,正是因为这神秘光点的不足而导致。江沨思量着这栖灵山已经彻底不适合修炼了,是真的要出发了。 江沨离开栖灵山时已经是繁花盛开的八月,想起刚入山时的春寒料峭,想起这十余年隔世修行的磨练,江沨心中也是颇有感慨。不过此时的他除了修为大进之外,部分中阶五行功法也修炼的很纯熟。土牢术、冰锥术、风缚术、水罩术、火罩术、冰盾术、风墙术等等这些中阶五行功法倒弥补了江沨防御性法术不足的缺憾,让他的实力陡增。 浩浩江水,滚滚东流,此江有一个很美的名字,唤作浣花江。江两岸有两排红枫树,一棵棵长的有数人高,叶子似火烧般的殷红。江风吹过,片片红叶飘落江中,点缀着浩荡江水,浮浮沉沉,真当的起“浣花”二字。此时已是九月,正是初秋时分,路边的野草刚刚开始变黄,一抹斜阳映照之下,平添了几分萧索。 此处是浣花江畔,一野渡边的小村庄。村庄不大,只有十来户人家。村头有两颗大柳树。此刻正有几根竹竿紧挨着大柳树扎着,顶起一大块油帆布,形成了一个凉棚,棚子底下,横七竖八摆着三四张桌子和十来条凳子,做的就是这来来往往在这野渡上行走的人。 今天的棚子里有些热闹,村子里的小孩和过往商客都驻足不前,只因有个说书的在讲故事。这说书人六十来岁年纪,一件灰布长袍早已洗得发白,袖口与下衣襟处密布的补丁也显示出这位兄台也是贫苦人家。 只听他两片梨花木板碰了几下,左手中的拨浪鼓一阵摇晃。唱道:“桃花无主复自开,硝烟茫茫信鸽带。宫闱残破围天井,来世不投帝王家。” 那说书人将木板敲了几下,就说道:“这首七言诗,说的是咱们荆阳囯威南将军李天轶起兵犯上。这威南将军本是咱荆阳囯兵马大元帅,他镇守南疆数十年,不想竟是韬光养晦,暗自招兵买马。三年前他率兵谋反,也是这狼子势大,一路竟无对手,直取了荆都。可怜这强人争天下,老百姓遭殃。兵火过后,原来好好的家家户户,都变成了断墙残瓦的破败之地。荆都也被这李天轶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可怜宫中那些宫女和咱们的陛下一家,逃的逃死的死,咱们皇上被这狼子活捉,李天轶当着众人的面,说陛下是妖魔所变,可怜皇上还没分辨,就直接被扔进了丹炉,一把火给烧化了。真是惨...惨...惨啊! 咱们陛下有五位皇子和一位独生爱女,荆都破碎之日,皇上派出荆都最神秘的铁血阁燕云骑护送诸位皇子突围。可惜那李天轶早已算到,他也不知从哪里请到了道法高深的修士,这些修士神通广大,弹指挥手间咱们的大内高手就化为了齑粉。唯独陛下的爱女在一神秘忠仆的护送下,突破重围,从此隐姓埋名。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李天轶登了大宝,娇淫奢靡,更包养一群魔人,信那采阴补阳,和车血府的邪术!将这荆都搞的似阿鼻地狱。真是天道无眼啊。” 说书人喝了口茶,又道:“众位看官,常言道得好:为人切莫用欺心,举头三尺有神明。若还作恶无报应,天下凶徒人吃人。” 这说书人,将两片梨花木板拍拍拍的乱敲一阵,托出一只盘子。众村民便有人拿出一文两文,放入木盘,霎时间得也得了一二十枚铜钱。说书人一桌桌的讨着,不住点头答谢。等走到大柳树旁的一名红衣大汉身边时,忽然这大汉从包裹中摸出了一大锭银子放在了木盘之上。这银子可是货真价实的官锭,足足有一百两,直压的说书人手中木盘往下一沉。 说书人大吃一惊,连忙摆手道:“这位壮士,这怎么使得,小老儿只是山野村夫,只凭一张贱嘴,混口饭吃,不敢当得起壮士这么大的赏赐啊。” 那红衣大汉只是微微的一笑,只见他温柔的摸了摸手边的钢刀,突然他双目如电,直直的盯着说书人的眼睛说道:“张翰林,您太谦虚了,您一个大学士说段书只收一百两银子,实在是委屈您了!” 说书人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得一连退了好几步,木盘中的铜板、银子散落的满地都是。他双目圆睁,指着大汉说道:“你到底是何人!” 那红衣大汉微微站起身,左手提着钢刀,右手端起桌上的一碗残酒,仰头一口吞下,只见他冷冷的说道:“张翰林,那日荆都一别,你们一躲就是三年,这三年我们兄弟上天入地,也不知吃了多少苦。陛下说了,今年还找不到公主,就要我们的脑袋。您看要不您和公主还是和我一起回京面圣吧!”说完他的眼睛还有意无意的瞄了瞄凉棚外的一少年。 说书人此时哪有不明白的道理。只见他猛地掀翻一张桌子,对着棚外少年大吼道:“少爷快走,别管我!”说完他就拼命的冲上前,一把抱住那大汉,死死不肯松手。可惜的是这说书人到底是读书之人,手无缚鸡之力,那大汉双肩只是微微一分,立时就挣开了他的双手。那大汉右手竖起如刀,往这说书人肩上狠狠一斩,只听得骨骼碎裂之声响起,那说书人一声惨叫,顿时瘫软在地。 棚外少年,听到说书人的惨叫声,当下转过身来呼叫道:“老师......!”说着就要跑过来扶他。 瘫在地上的说书人,此刻左肩筋骨全碎,一只左臂软软的搭在身侧。只见他犹自不放弃,一条右臂死死的抱住大汉的右腿,对着少年大吼道:“少爷快跑啊,别让我白死!”说罢他一口咬住大汉的衣襟竟死不松口。 那少年掩面痛哭,撕心裂肺的喊了声老师,掉头直往渡口奔去。可惜的是他还没跑出几步,就见眼前人影一晃,蓦地闪出两个汉子。这两个汉子阴森森的说道:“公主是往那跑啊,我等奉陛下之命,带公主回宫。我等具都是有家小之人,还望公主垂怜,成全我们吧!”说完这汉子的手指如闪电般弹出,一把扣住少年的脉门,少年只觉右手一麻,瞬间右半边身子失去了知觉,人随即瘫软在地。 说书人见状,知道大势已去,一时泪如雨下。只见他对着苍天大呼一声:“主公啊,张易之有负重托,对不起你啊!”说完他对着大汉的大腿狠狠地一口咬下。 那大汉被咬的生疼,一时间凶性大发。怒吼道:“老匹夫,你找死!”说罢右手弯起如鹰爪,照着说书人的天灵盖狠狠的抓去。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早已将凉棚的茶客和四周的村民吓得四散而去,大汉的钢爪电光火石间已在说书人的顶盖之上,下一刻只怕是脑浆喷溅、血溅十步了。真是“可怜忠臣舍命护主,不低恶人凶残滔天”。 只听一声惨叫响起,制住少年的两名汉子简直不敢相信他们的眼睛。原以为是手到擒来的结果,现如今却是红衣汉子高举着一只没有手掌的手,撕心裂肺的叫喊着,一只手被齐根斩落,断腕之处血流如注。 紧接着,也不知怎地,原本风和日丽,丝毫无风的凉棚里突然兴起了两股风。那两股风无中生有,但又好似有灵性一般,一边一个直向这少年身旁的两名大汉卷去。这两名汉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这两股邪风卷的停在半空中。可怜这两汉子也被这变故吓得不轻,拼命的挣扎。但他们越挣扎,这风束缚的越紧,渐渐的就如同钢箍一般,勒的二人再也说不出话了。 第三十一章 前朝遗老 “仙师饶命,仙师饶命!”被这龙卷风束缚住得汉子,直直的挺着身子,那声音如同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一般,向着凉棚里一名头戴斗笠的年轻人讨饶道。那红衣大汉,左手手指在右肩的“天泉”、“天府”、“鱼际”、“少海”四处大穴连续点下,少顷右手的血才堪堪止住。那大汉看样子也是久经沙场,时常刀口舔血的狠角色。只见它左手从怀中掏出一瓶金创药,张口一口咬掉瓶口布塞,接着一股脑儿的将药粉倒在伤口上。做完这一切,他已脸无血色,翻身倒地晕死了过去。 此刻凉棚中的情境还真是让人哭笑不得,一个老人瘫软在地,满脸不可置信的四处张望。两名汉子诡异的被两股旋风束缚着,挂在半空,动弹不得。骁勇的大汉晕死在当场,那神秘少年早已惊呆,傻傻的矗立在凉棚外。原本剑拔弩张的紧张局面现如今变得有些尴尬冷场了。这时凉棚中唯一的一个还在悠然咪着小酒的斗篷青年缓缓地站起了身子。 只见他右手对着半空中的两名汉子凌空一指,说了声“松”。那两名汉子身上的旋风呼的一声,就凭空消散了。两名汉子顿时从半空中摔了下来,看这高度足有一丈来高,也真够这二位受的。二位汉子还不曾揉揉屁股,落下后立时就翻身跪倒,口中不住的哀求道:“仙师饶命、仙师饶命,我等狗眼不识大仙,犯了大忌讳,罪该万死!望仙师看在我等家有高堂,膝下还有嗷嗷待脯幼子的份上,饶过小的们吧。”这一番话说的是声泪俱下,说完就不住的磕头。 那斗篷青年伸手对这两名汉子轻轻一托,那两名汉子就再也拜不下去了。只听得那青年说道:“你们不必如此,我和你们无冤无仇,所以不会对你们痛下杀手的。刚才听你们的说话,好似你们是朝廷之人。既是公差,我本不该管这闲事,只是见你们行事太过很辣,动不动就要取人性命,所以才出手略施惩戒。好了,这二人既是前朝移民,你们就得饶人处且饶人吧,现在你们收拾铺盖,早点走吧,别惹火了我,到时......哼哼......” 那两名汉子哪有不明白的道理,立时就拾起自己的包裹,来到红衣大汉身边一边一个架起大汉,快速的往渡口方向离去。 看着红衣大汉们的身影逐渐远去,青年才摘下斗篷,露出一张清秀却又刚毅的脸。这青年正是我们的主人公江沨。 江沨站起身,略微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衫,也要迈步离去。就在这时,只听得一声微弱的呼声传出。 “小仙师请留步,小老儿有话要说!”江沨刚刚迈出的步子,不由得停了下来,他转头看去,正是那说书人张口对着他呼叫。 江沨说道:“老丈,你们的危机已经解除,我也有要事。莫非你还有什么难处不成?” 那说书人说道:“小仙师听我说,我看的出来阁下是一名修仙者,不瞒阁下,我本是百锻山正阳阁的经史教席。” “正阳阁!”江沨一听这名字不禁心中一凛,接着问道:“阁下说的可是百锻山那有名的儒门修仙大派,正阳阁!我观老丈好似凡人,难道正阳阁不全是修仙者?” “小兄弟,你没看错,老夫确实是个凡人,但那正阳阁确是修仙宗派。只是儒门功法和道家、佛家、魔道、鬼道功法不同,除了自身法力修为外,还要求具有一身的浩然正气。故儒们修士并不会隐居深山,独自苦修,而是积极出世,兼善天下。老夫不才多读了几年书,被正阳阁请去做了教席。” “原来如此,在下失敬了。”江沨听后,连忙抱拳行礼道。 此时棚外的少年也走了进来,他先向江沨行了一礼,接着就走到老者背后,轻轻的扶起他。 说书人对着江沨点点头说道:“小兄弟不必多礼,刚才承蒙救命之恩,本该重谢,只是.....咳咳咳咳......重伤在身,只怕命不久矣。”此时那说书人用力直起身子,残余的右手一把抓住江沨的手臂,双眼满是哀求之色。 “小兄弟,我重伤在身,命不久矣,临死之前只求你一件事,这是小徒易莜,想必你也听到刚才我们的对话,她正是先帝的爱女,那一日荆都被迫,李天轶伙同鬼煞门灭了先帝一家。正阳阁旬长老舍命抗敌,才换回我们两一条性命。易莜身具天灵根,鬼煞门正是怕我正阳阁将她招入门下,才助李天轶起兵。唉.....国恨家仇!小兄弟你一定要将她送到正阳阁。”说到此那说书人已是神情激动,好似江沨如不答应,他就死不瞑目,化作厉鬼缠他一辈子。 江沨此时心中也颇多犹豫,此去百锻山少说也有数万里,如果自己一人独行,在施展御风术的情况下,只需花上一月便可到达。但如带上这凡人公主,那最少要多花三个月的时间,而且这小女孩牵扯着正阳阁和鬼煞门两个大宗们之间的争斗,自己贸然卷进去,只怕不是明智之举。 就在此时,那说书人一阵剧烈的咳嗽,忽然间猛地一张口喷出一大口鲜血,只见他面如死灰,显然刚才红衣大汉一掌之下不仅打断了他的肩骨,而且震碎了他的心脉。那说书人也不说话眼中只是满怀期待,死死的盯着江沨。江沨眼见之下实在不忍,不由得点了点头。 那说书人见江沨点了头,当下微微一笑,一口长气呼出,竟缓缓的闭上了眼。此时那易莜和江沨都发现了说书人的不对,急忙想去施救,可惜为时已晚。他本年纪已大,刚才那一抓虽没有真正抓下,但内劲已至。此时内外伤交汇,再也支持不住,一命呜呼了。 易莜见老师辞世,心中大为悲痛,掩面痛哭。这三年说书人即使老师也是父亲,带着他东躲西藏,如若不是他的照料,自己早就命丧敌手。如今阴阳两隔,她自是悲痛欲绝。 江沨此时只是默默的站着,等待易莜痛哭了一盏茶的时间,他才出声说道:“逝者已逝,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早日修成神通,国恨家仇都系在你一人身上,如若不想你老师白死,就早些随我动身吧!” 易莜也是行事果决之人,她明白江沨的道理,她站起身来说道:“多谢恩公仗义援手,只是老师待我如父,如今虽不能让他风光大葬,但也不能让他暴尸荒野,容我让他入土为安。” 江沨点点头,帮着易莜将说书人的遗体移到一风水俱佳之处,江沨施展了一枚火球将地上炸出一个大坑,将说书人埋了。 第三十二章 护花使者 江沨仔细端详了下这位落难公主,这“少年”衣衫褴褛、身材瘦削。看上去约莫十四五岁年纪,头戴一顶黑黝黝的破皮帽,一双明眸大眼,水汪汪的,顾盼生姿。清秀可爱的小脸蛋儿上虽然全是黑灰,但颈后肤色却是白腻如脂、肌光胜雪。刚才叫的那一声”恩公”也婉转千回,声音煞是好听。江沨微微叹了口气,他知道这易莜公主是为了躲避仇家追杀,刻意将自己弄的脏些、丑些。刚才他一时心软答应了那前朝的张翰林,现在想想只觉得责任重大,不提防之下只怕还有性命之忧。 江沨正色道:“张易之说你们要去百锻山“正阳阁”,你可有什么信物么。别我辛辛苦苦送你到了地方,人家不待见你,那就白辛苦了。” 易莜抬头看了下江沨,略微迟疑了一下,从颈项中取出一红色玺印挂坠。这玺印也不知是用何材质制成,但雕刻珠圆玉润,隐隐间还有七彩流光在其中闪动。 “这是十岁那年,正阳阁墨矩子大师送我的生日礼物,那日他亲自给我测的灵根,说我是千年一遇的天灵根,并当场将我收入他的门下。只因我娘亲实在舍不得我入山修行,故商定在我十四岁时再随师傅修炼。可惜没过一年那李天轶就起兵叛乱,我爹妈和诸位兄长都遭了他的毒手,只有老师舍命护着我,我们也想去正阳阁投奔师傅,但是那李天轶和鬼煞门的人好像知道我们的意图,一路都有埋伏。正阳阁本派了两位师兄保护老师的,但他们都在突围中为了保护我们牺牲了......”易莜如泣如诉的说完她三年的经历,她小小年纪便经历国恨家仇,命运在赐予她天赋之时,也给她带来灾祸。 江沨问道:“你师傅可曾传你修真功法?或留一些防身宝物么?” 易莜答道:“那一日,师傅也走的匆忙并不曾留有修真秘笈,老师只是凡人,所以他也不会。” 江沨心中一阵苦笑,这一次的护花使者可真不好当啊。他沉思了片刻,严肃的说道:“我既然答应了那张易之,自然会谨守我的诺言。但有言在先,我不管你以前是出身何等尊贵,但在这一路之上,必定危险重重,你必须对我言听计从,否则你就另请高明。” 易莜颇为委屈的瘪了瘪嘴,翻了江沨一个白眼,说道:“听你的话也行,但你也别太霸道!” 江沨微微自嘲道:“岂敢岂敢,我的大公主,你可是天灵根,将来是名门之后,内定的金丹候选人!只是暂且落难给我这小瘪三一次高攀的机会,好了吧。” 不料易莜听后十分气愤,回口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既答应,何必说这些风凉话!” 江沨一听,好家伙,原来这丫头火气还不小。只好安慰道:“好啦,没说不去,怕你不听话,坏了大事而已,你想想你的性命何其珍贵,来得了半点闪失么。你总不想这么多人白死吧。”江沨实在不行,耍性子那是女人的天性,他那里斗得过,只好将一群死人搬了出了。还别说,真管用。易莜抿了抿嘴,眼圈一红,不说话了。 江沨暗自一笑,心中默念道:“小丫头,还降不住你!”脸上却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叫江沨,你就叫我江大哥吧,此去百锻山还有数月的路程,为了加快速度我将我修炼的《三元周天功》传与你吧,这只是一部普通的功法,如果你能在月内开府成功,你就可修炼御风术了,到那时我们就可赶的快些了。”说完他一拍储物袋,从中飞出一本书,正是那《三元周天功》的上部功法。 易莜接过秘笈,看了看江沨,轻声说了声:“多谢江大哥!” 江沨微微一笑说道:“妹子客气啦,此去百锻山有三条道,一条是沿浣花江水路而上,过桑月湖,姑灌山到达翰州。这一路常人行走最安全也最快。但对于我们只怕是凶险无比,在这江河之上,一旦遭遇鬼煞门的埋伏,我们连逃命的地方都没有。” 另一路就是这小路,穿梭于这崇山峻岭之间,虽然隐蔽但条件艰苦,并且我们在明,他们再暗,极易遭遇埋伏。 我的想法是走官道,混入人群之中,浑水摸鱼,这样虽然速度慢点,但应该安全些。 易莜听了点点头说道:“一切听江大哥的。” 好,那我们现在就渡江,过了江上了官道我们随机应变。说完江沨带着易莜奔着渡口而去。过了江,江沨寻了个村子买了两匹马,一路沿着官道翰州而来。 此刻正是初秋时分,官道两旁都种的麦子,这时候满山偏野,麦浪滚滚。把官道两旁都染成了一片金黄色,正是丰收好景象。江沨二人边走边欣赏这沿途风景,倒也不沉闷。就在二人行进间,后方传来一阵马蹄声,只见四名骑士,护送着一辆马车飞驰而来。为首的两名骑士官差模样,远远的就大叫道:“快快散开,镇西参军到,闲杂人等速速回避!”江沨见这这伙人来的迅疾,言语十分粗暴,心中也十分反感。只见车队距离江沨还有十来丈时,为首的那几名官差见江沨二人还不闪避,就将手中马鞭挥的啪啪作响,作势就要抽下的样子。 江沨见他们就要冲撞过来,只得一拉缰绳,往边上靠了过去,只听呼的一声,车队呼啸而过,溅起茫茫尘土,将江沨二人弄得灰头土脸。远远的还从前面传来那两名官差的咒骂声。 易莜看着这些人,满眼都是愤恨之色。但江沨却微微一笑说道:“机会来了,这些人跑得那么急,必定会在前方客栈歇脚,我们赶过去,刚好接他们的牌子蒙混过关。说完他也一挥马鞭和易莜追了上去。 果不其然,在傍晚时分,在一个叫横山埠的客栈里,江沨追上了他们。江沨二人入客栈要了两间客房,就在餐厅点了几只小菜等待机会。 不一会那镇西参军一队人马也从客房出来,寻找吃食。只听得其中的一个官差嚷嚷道:“小二,快些过来,我们将军屈尊入住你们客栈,有什么好酒,好菜,快些端上来吧。” 那小儿回答道:“多谢官爷,不知您几位想要点什么?我让厨房准备着。” 那官差摸样的军爷说道:“你们先来来四干果、四鲜果、两咸酸、四蜜饯让们甜甜口,这一路跑得满嘴都是沙子,再来八个下酒菜:花炊鹌子、炒鸭掌、鸡舌羹、鹿肚酿江瑶、鸳鸯煎牛筋、菊花兔丝、爆獐腿、姜醋金银蹄子。” 第三十三章 亲人消息 那店小二听了一阵苦笑,等那官差说完,连忙点头作揖说道:“官爷,我们这乡野村边,您...您看我们...实在烧不出来。您一个鸡舌羹就得几十只***我们小店后院总共加起来就四五只,更别说鸭掌、鹿肚了。官爷您看,能换些简单的将就些么?咱店里有酱牛肉、卤鹌鹑、三鲜烩蹄筋、红烧肘子。您看...要不我一样给您来一份。” 那官差军士,拿起桌子上的抹布往小二脸上一扔,凶巴巴的说道:“不会弄,刚才那么大口气干嘛!知道我们爷是什么人么,惹恼了我们爷,将你们全拿了去充军,快去准备,有半点怠慢小心你的脑袋。” 那店小二吓得急忙连声应允,应诺了下急忙退到厨房。 不一会,厨房里热火朝天的忙了起来,只等了片刻少许,店小二就托了个托盘左手提了一大壶酒,伺候了过来。“酱牛肉、卤鹌鹑、凉拌兔丝、盐津花生各一盘,上等玉冰烧一壶,几位官爷先用着,热菜一会就到。”酒保小二报了菜名,小心伺候着。方才那官差军士摆了摆手说道:“一旁候着,有事叫你。”酒保小二识趣的退下了。 几杯酒下肚,这伙人的话匣子就打开了,只见其中一名前后身披练甲的军士说道:“秦爷,听说前几日孚威将军的得力干将“西山虎”梁海通中招了。” 那镇西参军听后微微一惊,连忙说道:“怎么回事,梁海通与我颇为要好,他是孚威将军的红人,一身混元童子功是刀枪不入啊,是什么人物能让他吃亏?” 练甲军士说道:“听我那两兄弟说,来人根本不是寻常江湖高手,乃是修真仙师。只一招就将他们三个全部制住,根本连还手之力都没有。还好那仙师不是心狠手辣之辈,饶了他们性命,不过也救走了前朝的六公主。” 那参军说道“哦,这就难怪了。那六公主据说是有仙根之人,鬼煞门的那些仙师也一直想去找她,只是这六公主好似有高人庇护,三年来一直查询不到。前些日子我还听梁海通说起过好像已经有线索了,没想到却身遭不测。” 一名马脸军士说道:“秦爷,你说我们这些人夹在这些修仙着之间,真是太危险了。咱这点功夫,如何能和他们的仙家道法抗衡,动不动就落得个灰飞烟灭,唉......” 练甲军士说道:“那有什么办法,咱们皇上那是靠着鬼煞门的力量才打下江山的,你以为就凭咱们这点实力能这么快攻破荆都!省省吧......看在银子的份上,听天由命吧!” 忽然马脸军士想起一事,正色的问道:“秦爷,我听说,前朝的五位皇子都没死,现在全都关在宇都城呢,是真的假的。这次咱们这趟差是和这有关?” 那参军说道:“你说的也不错,荆都破城之时这五位皇子虽各自突围,但鬼煞门的仙师先是擒住了三皇子,接着他们用那血凝聚缘大法,靠着血脉仙术的感应轻易地找到了其他的几个皇子,只是这六公主不知道有什么法器护身,始终感应不到,我听我那兄弟说,这血脉仙术可残忍了,几位皇子的血都快被放干了。” 那马脸军士说道:“秦爷,您说皇上为啥一定要将这几个娃娃赶尽杀绝啊,都天下已定了,一个女娃能掀起什么风浪么?” 参军说道:“听说这几位皇子女身上藏有前朝易皇的秘密宝藏,鬼煞门因此才费尽心思想活捉诸位皇子女,具体是什么,就不是我们能知道的了。” 这群军士说者无意但听者有心,只见此时易莜身形不住的颤抖,一双明眸大眼中隐隐含着泪,又满含着火热愤怒之光。 江沨此时抓住她的手腕,轻轻摇了摇头。示意此时还不便发作,易莜忍泪低头不语。这一难怪,她这三年东躲西藏原以为父兄都已逝世,此刻却听到原来几个哥哥都还活着,而且都在宇都城被关着,怎不让他心情澎湃。 江沨见她此时已是全无心思,怕过早露了马脚,就胡乱的吃了几口拉着易莜回到房间。 回房后,江沨对着易莜说道:“你想什么我心里清楚,现在我们最好的办法就是快些去哪正阳阁,求你的师傅施以援手,这样既保你安全,营救成功的机会也大。” 易莜此时却摇了摇头说道:“江大哥,你没听那些人说么,为了获得我的踪迹,他们不惜动用邪术,易莜已经连累老师和两位师兄身死了,如若这次再连累我仅有的亲人,我还有什么脸面苟活于世。江大哥我知道你是好人,也知道这次去宇都城风险极大,小妹不敢祈求江大哥为我犯险,只求您不加阻拦。” 江沨看着易莜坚定的眼神,心中微微一叹,说道:“也罢,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我就再陪你闯一闯这龙潭虎穴。” “江大哥!....”易莜忍不住握住江沨的手,似有什么感激的话要说,但话到嘴边却又欲言又止,只是一对清扬剪水的双眸深深的凝视着江沨。青春少女本就成熟的早,外加这几年的漂泊,让易莜又多了几分干练。此刻她第一次觉得有了一丝安全感,眼前的男人虽没什么豪言壮语,但是她直觉江沨可以依靠。 江沨被易莜的手握着,只觉得易莜的手滑如柔荑,肤若凝脂,一股闪电般的感觉直击他的心灵,一股甜香瞬时就包围了他的四周,充彻了他的心房。两人相似有默契一般,竟相视不语。 片刻后,江沨打破沉默说道:“既然我们要去那宇都城,我们得好好筹划一下,那个参军像是去平西王府去当差的,我们这次倒是可以利用他的身份,省去些麻烦。” “江大哥,有什么良策?”易莜好奇的问道。 “这个你等会便知,你姑且在这等着,我一会就来!”说完江沨化作一缕轻烟一般,快速的从窗口飘出,消失不见了。 酒过三巡,那参军说道:“兄弟们今天吃好喝好了,今晚早些歇息。明天还要赶路,各自回吧!” 一干众人,相互打着哈哈,各自回房去了。那参军踉跄着扶着楼梯,回到房中,来到桌前,打了个火折子点了灯,猛地发现自己床上坐了一个人!这一突入起来的惊变,把他的就都吓醒了,连忙指着江沨支支吾吾的说道:“你...你是什么人...你想要干什么?”说着还想去拿起桌上的佩刀。 “我如果是你,就不会那么冲动了!”江沨看着这参军的举动微微一笑,只见他竖起一根手指,指尖之上蓦的燃起了一团火花。 第三十四章 尸虫丸 随着江沨手指上的火焰燃起,房间里的温度陡然间上升了起来。那参军距离江沨足有一丈来远,但就觉得一股热浪迎面袭来,好似面对的不是这一团小火苗,而是一个大火塘一般。参军顿时觉得背后的冷汗直冒,两条腿止不住的哆嗦。 江沨微笑着看着这参军,只见他微微一张口,“噗”的一声吹了一口气,几点黄豆大小的小火星“嗖”的直向桌子上的配刀袭来。那火星虽小,但一沾上那佩刀,立时就点燃了起来。参军握住刀柄的手顿时觉得如同抓的是火热的碳球,炙热的温度烫的他惨叫一声,急忙甩开佩刀。 等这参军再回望桌子时,只见桌上的佩刀已经直接化为一滩铁水,甚至将那桌子都直接烧出了一个大洞。 “仙师饶命啊。仙师饶命,我等只是凡夫俗子,都是听从上司调令,实在不敢冒犯仙师虎威。如有犯了忌讳之处,还请仙师看在我等凡夫俗子无知的份上,饶过我们吧!”那参军整个身体抖得如同筛糠一般,拼命磕头赔罪。 江沨见了不禁觉得好笑,心中想道:“这新朝当差的怎么都是这般贪生怕死,这样比较的话,那说书的张易之还真是一位铁骨铮铮的忠臣,有什么样的臣子,就有什么样的皇上,料想新朝帝王也不是什么好鸟。”他心里这样想,嘴上却严肃的说道:“你也知道冒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小爷我今天心情不错,可以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你先将你的来历和此次当差的的任务和我说说,如若有半点隐瞒或耍心机,那滩铁水就是你的归宿!”江沨最后一句说的是色厉内荏。 那参军只听得面部一阵抽动,只怕是江沨再凶一点,他就要面瘫了。他急忙摇了摇手说道:“仙师在上,我绝不敢有半点虚言。小人姓秦名福德,荆阳囯衡阳郡南溪人。此前一直任衡阳郡参军,此次奉孚威将军之命调任宇都城都司,协管全城防务,和将军府的护卫。小人知道当今皇上和很多仙师交恶,但我等都是吃皇粮,办皇命的人,实在是身不由己,还请仙师恕罪啊。”这秦福德虽是武官官职,但却深谙人情世故和见风使舵,他这一通划清立场的表白还真让江沨狠不下心来。 江沨见状,依然冷冰冰的说道:“你既然知道我与你们的主子不对路,就应明白道不同,不相谋。你我各为其主,我就算立刻杀了你也没什么好说的。但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可以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你可愿意?” 秦福德连忙应道:“小人不敢,但凭仙师吩咐。” 江沨说道:“我们要去宇都城去寻几个人,需借助你的名头。从明日起,你将你的几个部下都遣散了,由我们两担任你的贴身侍卫。事成之后,我会给你留一条后路。” 那秦福德听后微微一惊,隐隐的已经猜到江沨的企图,但他还是小心的问道:“仙师吩咐,小人自当遵命,就不知仙师所要救得是什么人?小人事先也好有个准备。” 江沨神秘的一笑,淡淡的说道:“前朝五位皇子。” 秦福德此刻的表情实在是很精彩,似哭似笑,半天说不出话来,他此刻心里想着,还是免不了一死啊,早死晚死啊。 江沨只是若无其事的瞥了瞥桌上的大洞,又不经意的活动了下手指。秦福德见状连忙说道:“小人明白,立刻按仙师的吩咐办!” 江沨见状,满意的一笑,直起身子说道:“很好,秦都司果然是明事理的人,只要有命在,自然一切皆有可能。命没了什么都是空谈,再说我会尽力掩饰身份,让你平安无事的!” 秦福德连忙答道:“多谢仙师!” 江沨摇了摇手,忽然从怀中取出一枚红色丹丸,对着秦福德说道:“为防止你有二心,你且将这尸虫丸服了。” 秦福德一听尸虫丸三字,立时就知道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吓得连忙磕头讨饶,江沨也不和他废话,直接将他脖子一捏,将这丹丸往他口中一塞,一股灵力推送之下,立时就到喉到肚了。秦福德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一股腥臭之气从喉咙里冒出,口中说不出的恶心。他摸着脖子一阵剧烈咳嗽,但实在是什么也咳不出来。江沨对他的举动全然不加理会,只见他左手掐了一个法诀,右手结了一个法印,对着秦福德的眉心就是一指。秦福德只觉得一阵清凉从眉心传来,直达他的神魂,不由得机伶伶打了个寒颤。 江沨说道:“你不用害怕,这是你我合作的基础。这尸虫丸已经被我下了禁制,只要你俯首听命,对你没有半点伤害,如果你有二心,我一个念头之下就可以让那尸虫破壳而出,不消片刻就可将你的心肝脾肺肾吃的一干二净。” 秦福德只觉得自己的肚子一阵痉挛,后背好似无数小虫在爬一般,浑身汗毛倒竖,他哭丧着脸说道:“仙师饶命啊,小人绝无二心,绝无二心!” 江沨微微一笑,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拱手说道:“如此甚好,那我就不打扰都司大人休息了,明早我们卯时吃饭,辰时出发,大人好梦哦...” 这一声好梦,听在秦福德耳中,真不亚于催魂鬼叫,他苦笑的说着:“谨遵仙师法旨,仙师慢走,仙师慢走。” 江沨也不答话,只见人影一闪,如同轻烟一般就从窗口消失了,快速的劲风带着窗户“嘭”的一下关上了,直吓得秦福德浑身一颤。 江沨回到易莜房中,将刚才之事一一说与她听了,易莜听了不禁抿口笑道:“真亏你想得出来,这位都司只怕三魂七魄都被你吓掉了一半了。” 江沨看着易莜的脸,只见她微晕间红潮一线,两颊淡红美如桃花,眼波流动如同秋水一般,只让江沨看的不由得痴住了。 “江大哥,你坏!”易莜见江沨这般样子,娇嗔着转过身子。 江沨被她这么一说,才顿时回过神来,心里不由得也觉得几分尴尬,说道:“那你早日休息,我先回房了。”说完也火烧屁股般溜出了易莜的房间。易莜连忙转过身想叫住江沨,话到嘴边,江沨已然不见了身影,易莜不禁微微的叹了一口气,所谓哪个少女不怀春,欲迎还羞正是女儿家的小心思。 第三十五章 厘山四鬼 第二日一早,秦福德倒也机灵,连夜写了一封书信,让原先的四个侍卫带着信还回到衡阳报道去了。几名侍卫虽说无法理解,但见秦福德言辞坚决,只得遵命。打发了旧部,江沨就在横山埠招了两名马夫,还是五人一队,用了早饭后启程出发了。 江沨和易莜此时都换上了原先两名军士的练甲,江沨此时的外貌已与成人无异,这练甲倒也穿的颇为合身,易莜则明显身材小了一号,穿在身上衣长袖长,怎么看都有些滑稽。 “这衣服,这头盔,臭男人味道,臭死了!”易莜穿着着衣服戴着帽子一路向江沨抱怨。江沨只得苦笑的对她说道:“我的大小姐,我们是去犯险救人,不是去选美,哪能那么讲究。唉,说到选美我还真有个问题,你这细皮嫩肉的一眼就会被认出来,这可不行,你在这等着!”说完江沨又折了回去,在客栈里找了点油,又在锅堂上刮了一点细灰和着油调了个油灰糊,回来细细的在易莜脸上抹了一层。 易莜知道江沨是为她好,但见这东西也实在是恶心,嚷嚷道:“一定要抹这个么,恶心死了,以前抹泥巴不是一样!” 江沨死命的憋住笑说道:“那能一样么,你看上次,你一眼就被官差认了出来。这个就不同了,换了肤色,谁会在意你。” 易莜只得不说话,但是一双美目却是死死地瞪着江沨,江沨见着她这般神态,实在憋不住,直笑的人仰马翻,上气不接下气。等他终于笑完了,只见易莜也端着个碗一脸坏笑的对他说道:“江大侠,您这幅颠倒众生的帅姿也委实太过招摇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让小妹我给您也装扮装扮吧!”说完也不待江沨答话,就拿起一把刷子,在江沨脸上也细细的刷了一遍。 江沨此时心中是一阵苦啊,他暗自摇摇头道:“我这是在干啥,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看着易莜此时得意的脸,江沨只能苦笑。此时一辆马车,后面跟着两名包公军士,一路往西疾驰而去。 易莜救兄心切,这几日他们五人是快马加鞭,也不再计划是否找个正规客栈歇歇脚,只是在途中碰到就住,赶不上宿头就风餐路宿。一连疾行了七八天,足足赶了数千里路。连日的奔劳着实让大家疲惫不堪。可喜的是,易莜白天赶路,晚上参悟《三元周天功》,在江沨的指导下,昨日深夜竟成功开府了。这实在让江沨大为赞叹,天灵根果然非同凡响。易莜开府后立时整个精气神都有了很大的提升,也可施展那御风术了。 这一日,他们赶了一天的路,众人已经来到荆阳囯最西边的和风郡,和凤郡处在浣花江的上游,两江四湖之水多发源于此处。此地已是多山之势,官道渐窄,人烟也稀少起来。一日奔波让马夫和秦福德实在大感吃不消,此时众人眼见大山前有一茶摊,提供几样简单吃食。零星几个樵夫正在歇脚,茶摊老板见天色快晚,也开始收拾收拾准备回家了。 江沨众人见状,急忙叫住店主,江沨直接抛了一锭银子,让茶摊老板把所有的茶食全都端了上来,也难怪,连日的奔波,都是肉脯,炒米度日,实在是嘴都淡出鸟了。 众人几碗清茶下肚,又来了几块炸糕,总算见了点油味。大家各自都长舒一口气,一身的疲劳也缓解了大半。几人边吃边说着不着边际的的话,此时一名马夫突然指着远处官道的尽头说道:“你们看,那是什么东西,一跳一跳的。” 江沨也顺着他的手指看去,这一看之下,心中如同缚上了一块大石,顿时沉了下去。那马夫距离太远看不清楚,但他看得十分真切。那黑点分明是四个人!而且这四人都是修仙者,只见他们脚不沾地,每当他们身形下落,只往地上轻轻一点,接着身子就如同柳絮一般向前滑行四五丈。委实诡异异常。易莜此时也发现了不对,她也已开府成功,目力远非常人可比,此时也渐渐看清了来人摸样。 “妹子,你现在快快敛气凝神,法力万万不可外露,远处这四人只怕来者不善,等会只怕免不了一场恶斗,你要小心。”说完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张火球符悄悄递给易莜。并提醒道:“这是火球符,等会危机之时,只需注入法力,就可攻击。快快收好!” 易莜见江沨此刻如临大敌,知道当下情况十分危急,也不敢多言,立时收了符箓,暗自扣在手心。 江沨连忙运起敛气术,收起全身神识和修仙者的气息。此时如若不是修为高过他一大筹的人,神识扫去,只会当他是凡人。他此刻心中确实是十分紧张,后面追来的那四人,给他的灵压很大。一人独挑四名修仙者,他心里默默地盘算着。 那四个黑点,行进的非常快,也就十数息之间,他们距离江沨众人只有三四十丈远了。 “妈呀,这是什么人啊,是无常鬼么!”终于茶摊里的马夫和樵夫看清楚了来人摸样,只见那四人肩膀纹丝不动,身形走的直上直下,每一步跳跃就如同滑行一般,向前飘出四五丈,在常人眼里正是和那无常鬼一模一样。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这四人已经飘至到了这小茶摊。 “我的妈呀!”茶摊里响起一阵惊呼,几个樵夫情不自禁的聚到了一起。只见来的这四人委实有点恐怖。 这四人真是高矮胖瘦一应俱全,领头的活像一具超长号僵尸,秃头暴牙,四肢细长,面部黑灰如同败革,死气沉沉,如若不是两颗眼珠在转动,几乎就是一具僵尸了。胖的那家伙,则是胖如弥勒,大饼脸,五官皱成一堆,像是一团湿面上,放着几粒葡萄干,真像被人一拳压扁的样子,这胖子倒是满脸乐呵呵的远看真像个弥勒,但近处看时包你半点笑意也不会有,只见他的笑脸实在恐怖,两只嘴角几乎咧到了耳朵根,就如同下半张脸被拉链拉开一般! 瘦的那人,长相更是怪异,瘦长四方的头脸,像盖着西瓜皮的红砖,一件紫袍挂在身上,被风一吹衣服的前胸,可以贴到后背,身体简直像纸片一样。 最后一位是个女子,这女子身披一身淡粉长衫,满头秀发披肩,相貌娟秀,三十来岁年纪。只是眼眶下有数道血色泪痕,自眼底一直流到下颌,仿佛流的是血泪一般。他手中还抱着个两三岁的孩子,大红色的包被将那幼儿包得紧紧的,虽看不清小孩摸样,但从外形来看,胖鼓鼓的,十分可爱。 (今天终于有机会上分类推荐了,在此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以及编辑大大的工作。自写书以来心中就装着两件事,一个是自己的孩子,一个就是坚持写书。江沨就如同我的孩子一般,心中无比期待他的成长。再次期待各位的支持与鼓励,求收藏,求评论,求推荐,今天会有加更,谢谢大家!) 第三十六章 独战群鬼(二更) “呵呵呵呵、嘿嘿嘿嘿、嚯嚯嚯嚯、桀桀桀桀。”四种不同频率,但却同样让人毛骨悚然的鬼叫声从这四人口中发出,如同百鬼夜鸣,直让听者心慌意乱、头皮发麻。几个樵夫再也忍受不了,他们相互对视一下,哄的一下,四散逃开了。 “老二,他们怎么一看到我们就跑啊,一定是你长的太丑了!”那僵尸高个也不见他动嘴,就听到如同老鸦呱噪般的声音从他身上响起。 “老大,我看还是老三的样子难看些,跟个纸片人似的。四妹长的漂亮。要不让四妹陪陪他们?嘿嘿嘿嘿......”那胖子边笑边说道。白森森的牙齿不时的露出,期间甚至还能看到一丝黑发夹在牙齿缝中。 只听得那女子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就在这时,她怀抱中的孩儿发出一声尖锐的啼哭,这声音洪亮异常,直穿云霄,惊得林中飞鸟一阵扑翅,地上鼠兔四散奔逃。 “乖乖不哭,乖乖不哭,妈妈疼你,妈妈疼你......,嗯,乖宝饿啦,好好......妈妈这就给你喂饭,乖宝不哭啊,不哭......”说完,那女子就解开那大红包被,露出里面胖乎乎的小孩。看见这幼孩,江沨易莜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幼孩倒也生的虎头虎脑,但那头发生的绿油油的,一对獠牙呲在外头。两只眼睛睁的大大的,但只见黑瞳,不见眼白,活脱脱一个小怪物。只见这魔婴手脚不停地挥动,真像是饿极了的样子。诡异的是,魔婴颈部插有两根银针,正随着魔婴的脑袋不住的晃动。 “乖宝不哭!开饭了,开饭了......”那女子轻轻的在这魔婴耳边喊了几声,右手蓦地拔出了那两只银针。只见那魔婴立刻停止了动弹,只见他那圆滚滚脑袋竟不自然的旋转了一百八十度,原本面朝天空的脸,此时已然面对着大地。他然后慢慢的,慢慢的他抬起了头!黑乎乎的眼睛盯着那些奔跑的樵夫,露出残忍的笑容。 嗖的一声,只见那魔婴已然越上了女子的肩头。这身形之快,几乎如瞬移一般。这魔婴看着奔跑的樵夫,突然吐出了血红的舌头,这舌头足有十来寸长,如同蛇信一般,在自己的脸上一卷。下一刻这魔婴就消失不见,只有数息之间,就听到一名樵夫惨叫一声,只见他的喉咙被那长舌卷住,脖子已然被那魔婴咬出了一个大洞。那魔婴对着脖子深吸了两大口,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接着它身影再闪,向着另一个樵夫追去,接连不断的惨叫声响起。不消片刻,四个樵夫都已横尸当场,而那魔婴却手足着地,如同野兽般慢慢的向着江沨爬去。 只听那女子嘴中发出一声厉啸,魔婴如同接到命令一般,嗖的跃上女子肩头。长长的舌头不时卷出,发出贪婪的笑声。 这四个怪人,此刻如同木桩一般,死死地盯着茶摊中的六人,茶摊老板以及秦福德等人此时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两名马夫一阵哆嗦之下,一阵恶臭传来,竟然吓得失禁了。 寂静!无声的寂静!此刻好像双方都不愿打破这安静的平衡。江沨低着头,坐在易莜身前,全身上下纹丝不动,唯有十根手指有节奏的摇动着!强敌环伺之下,以不变应万变,江沨这些年的刻苦修行,确实在定力上精进不少。 只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那纸片人忍不住说道:“老大,杀不杀啊,就这样干站着,多没劲啊!” “一个凝气期一层的修仙者,被一个凡人保护着,有意思,真有意思。老大我怎么觉得这小子后面的小鬼好像一个人,嘿嘿嘿嘿......” “诸位仙师,误会了,误会了。在下秦福德......孚威将军帐下的宇都城都司,这两个只是我的随从......我们将军素来和鬼煞门的诸位仙师交好,今天是误会,绝对是误会,诸位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孚威将军一定一一满足,一一满足......”那秦福德此时倒是装起胆子,勉强说了几句。 只是那四位的眼神实在不像活人,像是野兽,又似地狱恶鬼。他们像看着猎物般看着他。秦福德原本还想再说两句,但到了最后实在吓得不敢说话了,又缩回到了江沨身旁。 此时的情境已十分明显,秦福德一众都以江沨为首,所有求生希望都寄托在这青年身上。 江沨缓缓的抬起头,一双眸子闪耀着阵阵精光,迎着僵尸老大的目光回视了过去。江沨明显发现那僵尸的眼瞳微微一缩,像是很惊讶的样子。 过了片刻,僵尸开口说道:“我等只是奉阴长老之命,请六公主回去坐坐。道友一定要横加阻拦我们兄妹么!” “这里没有什么六公主,四位只怕是认错了人了吧。”江沨淡淡的说道。 “风传前些日子孚威将军手下吃了个暗亏,想必就是道友出的手吧,我观道友修为不凡,真要舍弃修为与我鬼煞门为敌,与我等决一死战么!”僵尸好似还不死心,又不厌其烦的劝说了一番。 “各位,我们这真没有什么六公主,诸位找错人了,请速速回吧。”江沨依旧面不改色,神情淡然的说道。 “桀桀桀桀!”僵尸发出一阵怪笑,显然他的耐心已经到了极致,只见他缓缓的退了一步,和其他三人站成一条直线,四个人同时阴阳怪气的诡笑起来。 江沨此时闭上了眼睛,一场大战即将爆发。他将神识毫无保留的完全放开,此时他的心神一片空灵,方圆数十丈范围内的飞花落叶,飞沙走石以及对手的一举一动俱都在他的掌控之下。突然江沨的双眼猛地一睁,一股杀气如同火山爆发般喷射而出,对面那女子肩头的魔婴已然不见了!下一刻只听一声惨叫,只见江沨以及易莜等人面前无声无息的浮现了一个火焰护罩,就在护罩堪堪形成的片刻,魔婴已然出现在了江沨的面前,近啊,真的十分的近!魔婴的獠牙几乎都快贴上江沨的面颊了,江沨已经清楚的看到魔婴眼中的渴望,可就差这薄薄一层护罩的距离,他们中间形成了一道法力燃烧的火网,那魔婴收势不及之下,一张小脸几乎整个贴在了燃烧的防护罩上,只听得“刺啦”一声,如同在滚热的锅中煎下一只荷包蛋,魔婴圆滚滚的小脸顿时烫的变了形。 那魔婴发出一声惨叫,身形如被雷击一般,嗖的往回退去,又撤回到了女子肩头,此时的它,大半张脸都变得焦黑一片,口中不住的哀鸣,见了江沨大有畏惧之色。 第三十七章 法术大成 “火罩术瞬发,道友果然非同寻常,能将火系法术修炼到如此地步,阁下只怕已是凝气期高阶了吧。”僵尸鬼冷冷的说道,只是这句话倒不像对江沨说的,更有几分提醒队友的意思。 “修为高又怎样,我们蚁群咬死大象,嘿嘿嘿嘿。”只见那纸片人忽然随风摇摆起来。一阵风吹过,纸片人的庞大紫袍一下子鼓了起来。如同一只充了气的热气球,接着纸片人在一阵诡笑中,竟缓缓的飘浮了起来,越来越高,越来越高。大约漂浮到离地四五丈时,只听一声气球爆裂的声音,纸片人真的像扎破的气球一般,在天上乱窜。江沨抬头望去,只见漫天都是紫袍纸片人的声影,一声声厉啸从空中袭来,好似夜叉巡夜,群魔乱舞。江沨被这漫天的鬼影晃得有些心烦,不竟眉头一皱! 就在此时那笑面鬼和鬼娘娘也出手了。他们果然是久经沙场的老手,而且还精通联手合击之术。他们眼见江沨心神不宁,立刻就抓住了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发动了一阵猛烈的攻势。 那笑面鬼一拍储物袋,从中飞出一颗狼牙流星锤,狼牙锤本属于暗器,但这位老哥却将他当作重兵器来耍。这狼牙锤少说也有数百斤,若真砸在江沨的身上,只怕立时就变成一堆烂泥。只见这笑面鬼将这狼牙锤轮的呼呼作响,隐隐间锤影中有风雷之声响起,一看就知道这可是一件蛮力驱动的霸道法器。此时空中的纸片鬼也发动了攻势,只见他在一阵诡笑中不知怎地手中多出了两根黑风旗,他的两只手不停地挥舞着这旗子。每挥动一次,就从旗子的尖端飞出一道风刃,直向下方的江沨斩去。 江沨还处在那火焰罩的保护内,纸片鬼的风刃斩在这火罩之上只是略微晃动了一下,就化为黑烟散去了。这等强度的攻击还不能奈何江沨分毫,可惜这风刃似乎只是个试探。就在江沨分心观察纸片鬼攻击的时候,那笑脸鬼挥动着大狼牙锤携万斤风雷之势已然来到了江沨面前。只见他的狼牙锤轰的一声重重的砸在江沨的火焰罩上。就听到“噗”的一声,就如同轮胎漏气一般,江沨的火焰罩发出剧烈的晃动,罩上的火焰忽明忽暗,眼看就要熄灭的样子。又听到一声沉闷的撞击声,笑脸鬼的第二锤随即而至。江沨的火焰罩在这次撞击后只是灵光闪了几闪就消散的无影无踪了。 眼见江沨的防护就要溃散,外面的四鬼又是一阵鬼笑传来,空中的风刃,挥舞中的狼牙锤,以及那鬼娘娘的银针一时间都如同暴风骤雨般飘洒了过来。四鬼满脸都是笑意,仿佛江沨已经是个死人了。 的确,四鬼完全有理由笑。这一轮强攻先不说威力如何,单就是这三鬼之间的配合,就可说得上是完美无缺,天衣无缝。更何况此刻还有个大哥僵尸鬼正在一旁掠阵。可惜的是他们还是太小看江沨了。 火焰罩破灭时,他们并没有如往常一样看到对手绝望的表情。他们只看见江沨眼睛一眯,仿佛一道道杀气组成的利刃正从他的眼神中喷出。叁鬼心头不由得一颤,只见江沨左手掐起一个法决,说了一声“起”。此时漫天的风刃,银针和那狼牙锤已经堪堪攻到了身前,眼看就要将江沨先扎成个刺猬,然后再乱刀分尸了。突然间这些攻击都变得缓慢了起来!只见江沨周围蓦然间形成了一个大水泡,这些风刃,银针和那狼牙锤一扎进这水泡就如同陷入烂泥之中一样,越来越慢,越来越慢,只有几根银针浅浅的扎进了江沨的皮肤,大部分攻击就差那一毫厘,在江沨面前停住了。 这四鬼几乎看的眼都直了,如此凌厉的攻势都能被他破去!只听江沨大吼一声“破!”只见他身前的大水球蓦地变成了一块大冰块,江风一拳捣出,冰屑四溅,如同天女散花般向四鬼罩去。然而此时的江沨才真正开始进攻,只见他双手先是一聚接着猛地一挥,铺天盖地的风刃从他手中形成,直向空中的纸片鬼狂卷而去。眼前的笑脸鬼刚缓过神来,突然间他就发现面前多了一个小瓷瓶,他刚想运起护体灵光,只见一枚冰锥嗖的而出将这瓷瓶扎的粉碎。随即冰锥化成雨雾连同瓷瓶中的液体兜头把笑面鬼罩住。 “啊......”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起,笑面鬼面部一阵青烟冒起,接着一股浓浓的恶臭散发出来,笑面鬼的脸如同被烙铁熨过一般,五官竟全化了。这小瓶里装的不是他物,正是那妪面金冠蛇的毒液,这毒液奇毒无比,连那巨蜥王都抵挡不住,更何况普通人的皮肤了。 江沨抓住这战机,只见他一拍储物袋,两把火红之物立时飞出,正是那炽焰剑,江沨一个箭步上前,手持双剑对着笑面鬼的脑袋一剪!斗大的脑袋顿时凌空飞出,江沨法力灌输之下,炽焰剑接连射出一个个火球,凌空将那人头击得粉碎,接着直向那鬼娘娘射去。 这一变故说时长,其实只在一瞬之间。笑面鬼的死对其他几人震动极大,那鬼娘娘显然还没反应过来。眼看炽焰剑发出的火球就要攻到,只听那僵尸鬼大吼一声“四妹小心!”说完一个黑黝黝的盾牌无声无息的就浮现在她的身前。接踵而至火球接连撞击到这盾牌上,但除了火花四溅之外,并没有损害这盾牌分毫。 江沨见到此景,心中微微一凛,“他们有这法器护身,还真有些麻烦!” 此时天空中也尘埃落定,那纸片鬼终于躲过了江沨的风刃阵攻击,回归陆地了。不过此时的他也十分狼狈,肥大的紫袍早已被风刃切割的支离破碎,身上血迹斑斑,最显眼的一处是这纸片鬼的肩膀,只见他的肩膀连肉带骨被削去了一大块,疼得这纸片鬼浑身不住的颤抖,脸色惨白,也不知是被吓得还是疼得。 只见那僵尸鬼,从怀中取出一张符往纸片鬼肩上一贴,接着又取出一瓶丹药抛给的纸片鬼,冷冷的说道:“这小子五行中低阶法术已经大成,我们太轻敌了,现在开始运起护体灵光,别让这小子乘了机。” “大当家的,你可要给二哥报仇啊,我们兄妹四人纵横厘山这么多年,今天二哥命丧他手!不杀了他如何对得起当年的血誓!”那鬼娘娘怀着怨恨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江沨说道。 “中低阶五行法术都是大成,真不知你小小年纪是怎么做到这一步的,但不管你有什么背景,今天你都得死!” 第三十八章 蝉鸣飞刀 “哦,是么。想要我的命尽管来拿,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江沨冷冷的说道。 僵尸鬼,鬼娘娘,和纸片鬼缓缓的分开,形成一个半圆弧将江沨等人围住。僵尸鬼刚刚祭出的黑盾此刻正漂浮在他的身前,随着僵尸鬼的移动,这黑盾仿佛有灵性一般,紧紧地挡住他。只见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两杆鬼爪阎王夺,黑黝黝的鬼爪尖在夕阳的照射下泛着妖冶的蓝光,一看就知道这是淬了毒的法器,实在是阴毒无比。纸片鬼此刻也一拍储物袋,残余的右手此刻多出一根长鞭。那鬼娘娘也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把寒森森的剑。 江沨双眼一眯,只见他一拍储物袋,黑光一闪,从中飞出一杆青黑色的小幡。江沨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接着法力狂输之下,这鬼幡青黑之光大盛。江沨对着那僵尸鬼遥遥一指,大量的黑气,连带着鬼头的绿光直向僵尸鬼罩去。眼看僵尸鬼被炼魂幡缠住,江沨立即施展了个水罩术将易莜等人圈了进去。就在此时他猛地感到有什么异物好像破空而来。 江沨连忙回首望去,只见纸片鬼手中的长鞭如同灵蛇一般已经向自己缠绕了过来,这长鞭顶端有一银钩,如同那蝎子的倒马毒桩,也泛着蓝光向着江沨脖子扎了过来。 江沨手中的炽焰剑火光连闪,接连几个火球将那银钩打的飞了出去。接着人影一闪,人化作一股青烟直向那纸片鬼扑去。那纸片鬼,原本已身负重伤,本打算使用长鞭在外围偷袭暗算,没想到老大僵尸鬼一个照面就被江沨困在炼魂幡中,此刻他倒成为对抗江沨的主力了。长鞭只利于远攻,不适合近战,他顿时慌了手脚,急忙开口呼叫道:“大哥、四妹救我!” 那鬼娘娘早已看在眼里,只见她扬手就是一把飞针直向江沨后心扎去。接着一提那把寒森森的宝剑,直取江沨的首级。面对鬼娘娘的攻势,江沨似乎置若罔闻,只见他的攻势完全不变,炽焰剑上的火球越发攻得猛烈,将那纸片鬼攻得是手忙脚乱。趁着纸片鬼分神之际,江沨将炽焰剑往纸片鬼身上用力一掷,那炽焰剑带至一股劲风直向纸片鬼的护体灵光扎去。只听砰的一声,纸片鬼的护体灵光在炽焰剑的火球攻击下只是闪了几闪就破碎了。 接着江沨双手合十,结了个法印,顿时周边的空气一阵躁动,江沨身体的四周开始形成密密麻麻的风刃,又是江沨拿手必杀技,千刃术。 那鬼娘娘眼见刚才那一把银针已经齐刷刷的扎在了江沨的后背上,原本还暗自窃喜,以为偷袭得手,没想到此时的他还能发出如此多的风刃,连忙掉转身形想速退。就在这时这漫天的风刃已经发射出来。纸片鬼刚刚被炽焰剑破了护体灵光,急忙身形快速闪避,但最终还是没逃出这千刃术的攻击范围。他连哼都没哼出来就直接被切成了肉块。 那鬼娘娘,身体在飞速后退的同时身上的护体灵光也不断的被江沨的风刃切割,连续不断的碰撞直将护体灵光打的摇晃不定,直到鬼娘娘退出了七八丈时,江沨的风刃才消散了,但她身上的护体灵光也在这最后一刻奔溃了。鬼娘娘长吁了口气,心中暗暗庆幸,刚才确实太惊险了,如果自己再慢走一步,只怕就要落得个罩毁人亡。就在此时她耳边忽然响起一阵秋蝉之声,她心中思量道:“奇怪啊,已经入秋了不该有蝉鸣啊!”可惜这个念头也是她最后的意识,下一刻,一颗美丽的人头已经冲天而起。而她那娇弱的身体也已软软的倒在血泊之中。 江沨只是轻轻一收,也不见他将什么东西放入了储物袋,只是漫天的蝉鸣立刻消失了。刚才江沨一击得手的正是那蝉鸣飞刀。 江沨从亮出炼魂幡缠住僵尸鬼,到千刃术击杀纸片鬼,蝉鸣飞刀斩杀鬼娘娘。说时长,其实整个过程不过一盏茶的时间。 江沨凝视炼魂幡中的战局,只见在滚滚黑气组成的阴鬼大阵中那僵尸鬼手持那块黑盾,和炼魂幡上的鬼头正大战在一起。那黑盾此生正发生异变,只见从黑盾上也冒出一个恶鬼,口吐黑气和幡上恶鬼战作一团,江沨思量道,这黑盾果然是个灵气,攻守兼备。如若刚才不是用的炼魂幡,贸然和他近身争斗的话,不提防之下只怕要被这盾中的鬼灵暗算。 僵尸鬼此刻的手中蓦然间已多出了两根黑锏。这黑锏通体乌黑,但锏体上缠绕着一圈圈暗红色的钢环。此刻那僵尸鬼将这两条锏相互一击,只听一声沉闷的交击声响起,竟好像不是金属炼制而成。两锏相击后锏上的红色光环开始闪亮起来,只见僵尸鬼立时就挥动着这双锏,空中的恶鬼阴魂一粘到这红色光环,立时就会发出一道红色闪电,这闪电好似鬼物克星一般,阴鬼只要稍稍被其击中,立时就化为乌有,烟消云散。 僵尸鬼这打鬼锏一出,顿时空中恶鬼阴魂见之四散而逃。随即这炼魂幡的威势就大减下来。那黑盾上的灵鬼此时气势大盛,一时间将幡上恶鬼压得节节败退。江风见势不妙,急忙炽焰剑接连挥出,一道道火球如同连珠弩一般,接连不断的向僵尸鬼砸去。 僵尸鬼依旧毫无表情,但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对此种程度的攻击并不放在心上。江沨只是冷冷一笑,只见他往炼魂幡上的恶鬼一指,那恶鬼仿佛接到了什么命令,口中厉啸响起,漫天的阴魂在啸声催促下又重新聚集,开始围着僵尸鬼游斗起来。此时的江沨身形一晃,人已如轻烟一般闪在了僵尸鬼的身后,只见他一掐法决,顿时一个火焰罩凭空而起,将僵尸鬼的后路挡住,接着江沨人影再闪,僵尸鬼的前后左右刹那间都立起四座火焰罩。 此时的僵尸鬼才反应过来,自己此时就如同被四个大泡泡包围住一般,前后动弹不得,僵尸鬼一狠心,当下施展御风术想跳出包围圈,但他刚准备起跃就猛地发现空中有一股灵压传来,抬头一看,原来是江沨凌空飞起,双手一合一分,蓦地产生了十数个火球,兜头向自己砸下。僵尸鬼连忙指挥灵盾瞬移到面前抵挡住江沨的攻势,但身形却落了下来。僵尸鬼刚一落地,突然就发现脚下土地好似变得绵软,身形不住的往下陷,他心中暗自叫了一声“不好!”自己不提防之下遭了流沙术的暗算,此刻他的双脚已不受控制。危机之下,只见他双手往地上重重一拍,一股巨力击出,打在下面的沙地上,扬起漫天的尘土。同时也产生了巨大的反作用力,他的身形也脱困而出。 他的身形在空中还没落地,只见又是一组火球接连而至。那黑盾上的灵鬼在炼魂幡和江沨的联合攻击下渐渐抵挡不住,最后哀鸣一声,化作一团黑气,又钻回了黑盾。而那僵尸鬼此时只能躲在盾牌后面。前后左右上下皆动弹不得。见到此,江沨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只见他一掐法决,口中吐出一个“爆!”四个火罩在闪动间瞬时暴裂开来,滚滚的气浪和强光顿时向中心点挤压过去。只听那僵尸鬼惨叫一声,手中的黑盾和双锏立时被震飞到了半空,身上的护体灵光也瞬间消散。 僵尸鬼张嘴一口黑血喷出,身形也摇摇欲坠。江沨淡淡的看着他,只见他右手轻轻一扬,清风拂过,那是初秋最后一次蝉鸣! 第三十九章 徒阳镇 终于结束了,其实自这四鬼发动攻势,到江沨祭出蝉鸣飞刀取了僵尸鬼的首级,也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只是这半个时辰对于当事人来说真的比一天还漫长。其实这鬼煞门的四人修为并不算很高。老大僵尸鬼也不过和江沨修为接近,但这四人精通合击之术,并且相互之间情谊深厚,所以显得威力巨大。不过这些优势也变成了四鬼的劣势。开战前太过轻敌,致使一上来笑面鬼就挂了。 想到此处,江沨也觉得此次胜得颇为侥幸,他小心的脱下外衣,露出金黄色的蛇皮内甲,内甲上插着十余根银针,真是鬼娘娘所赐。江沨小心翼翼的除掉银针,心中暗自庆幸,当初制作这内甲是何其明智。今日一战江沨可谓大获全胜,收获自然是满满的。最心仪的自然是僵尸鬼的那两件法器。那黑色的锏遇到鬼物能发出红色的闪电,这宝贝遇到鬼道修士当真是无往不利了。江沨炼魂幡上的阴魂被这黑锏打的溃散大半,幡中阴魂之力大减,又恢复到了青灰之色。江沨在心痛之下,看见那黑铁盾心中又大为安慰。这黑盾明显是一件灵器,攻守兼备实属难得。 江沨又将四人的储物袋搜刮一番,除了灵石之外,只有几步鬼道功法。这些功法和江沨所学相背,所以除了些许参考价值外,没有太大用场。江沨收拾战利品时将那鬼娘娘的储物袋以及她的那把寒光剑,以及纸片鬼的长鞭一并送给易莜让她防身。易莜也是绝顶聪明,这几件法器只是稍加熟练,就能自由操控了。江沨将一切收拾妥当之后,就发了四个火球将四具尸体化为灰烬,此时天色已晚,江沨就给了茶摊老汉一小块碎银子,让他领着他们到附近的村庄住了一宿,第二天一早,接着赶路。 与厘山四鬼的一战也让秦福德等人将江沨视为天人,立刻满嘴的仙师长仙师短,一路殷勤的伺候着。江沨经过此役也颇感自己有些势单力孤,一路上也时刻督促易莜抓紧修炼,以防不测。一行五人沿着官道连赶了十余天的路,这一日黄昏时分他们来到了一个叫做徒阳镇的地方,这镇子距离宇都城已经不远,再有二十日就可到达。江沨想着,到达宇都城后只怕还有一番血雨腥风正等着他,所以不敢怠慢。因此此时倒是放慢前行速度,先计划好营救的策略。 徒阳镇三面环山,一面临水,但这水还真不是什么好水,当地人称之为黑水。此水从徒阳镇旁的黒焸山中流出,颜色天然就是黑灰之色,仿佛这山中土壤里有墨汁一般。当地人说这是山中多铁矿。黒焸山也是一个不小的山脉,越过这山,再有十日路程就到宇都城了。 当晚,江沨等人就在徒阳镇的松莱客栈住下了。这松莱客栈算是镇上最好的宿点,前店后房,客栈兼营酒楼有两层,后面有二十来个客房,江沨看着这客栈不由得想起了“四海春”。江沨不介意让秦福德亮一下他的宇都城都司的官衔,顿时吓得酒楼老板恨不得扒心掏肺一般笑着脸伺候着。 众人好吃好喝一缓这几日的疲劳,就在大家酒足饭饱准备回去更衣休息时,那客栈老板神秘兮兮的跑来给秦福德汇报道:“都司大人,这些日子这里并不太平,最近一个月,镇子里常常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人出现。这些人好像是从黒焸山哪过来的,专门打听客栈里的住客。我担心是山上的贼寇在找肥羊,您这一路要翻山,四个护卫可少了点,你最好找个镖局护送您一下,镇东头的福威镖局就不错,他那的总镖头是我的亲家。一身功夫可不一般。” 秦福德眼望着江沨,见江沨微微点了点头,当即会意就说道:“孙掌柜有心啦,这次孚威将军调令下的急,为了早日赴任,我也是轻车疾行,现在看来人手确实有所不足。孙掌柜既然有合适人选,明天就让他过来同行吧,等到了地头,少不了他的好处。” 孙掌柜一听顿时乐了,这可是巴结大官的好机会啊,这穷乡僻壤生意难做,他早就想到宇都城去发展了,苦于没有路子和人帮扶,这次要是能护送这位都司顺利过山,自己也算是护驾有功啊,将来去到宇都城,随便这位秦大人说上两句只怕自己就受用不尽了。当下这孙掌柜满口答应,立刻招呼伙计伺候秦福德一众回房歇息,自己一路小跑去那福威镖局去联系了。 第二日一早,福威镖局精锐尽出,足有二十多人。在秦福德的示意下又弄了辆马车好让江沨易莜入车休息。众人用过早饭,浩浩荡荡一路出发了。 入秋以来,气候转凉,这黒焸山时常刮那“神抽风”,这风一刮就蔓延千里,声如狼吼,即使是这官道之上被“神抽风”一刮也是碎石满天飞,一卷千百颗,中人如箭,让这黒焸山官道上的旅客苦不堪言。江沨等人此刻正行进到了黒焸山的一处隘口,此时山路变得狭窄,仅容三骑通过。山势也变得峻险,奇石错布,削壁千仍,再往前就更窄了,然而此路是翻过黒焸山的必经山路,尽管奇险无比,却常有一些商旅镖客经过。 风声中传出一声长吼,紧接着这吼声断断续续,隐约可闻出那是:“镖——镖——” “福——威——镖——局”声音嘶哑如吠,紧接着就有一骑枣红马由这山隘口转入山道,这人双手按唇呈喇叭形,正在如上地吼着。待他走近约有五六丈之后,才又由这隘口转出一骑人马,这些马上的镖师一色的紫缎风衣,内着紧身衣靠,都是佩着精钢锻造的单刀,几个后行的镖师还身背弓箭,这一水的兵器碰在皮鞍之上,发出挣挣锵锵的鸣声,朝阳照射之下里更显得这十余骑人马神武雄壮秦福德的车上还插了一杆漆黑三角小旗,旗上是“福威”二字,迎着这疾劲的神抽风发出拍拍之音。这次福威镖局可是精锐尽出,王镖头被孙掌柜一说,又看秦福德身边确实没什么人,甚至还做起要当秦福德贴身护卫的大梦,所以这一干镖师打扮的是里里外外都是亮堂堂的。 众人过了山隘口,便来到一山谷,只见此处奇峰凸云,峭壁林立,老藤纠葛,展延着森森的茂林。众人见到此处山水有些险恶,几位镖师都各自紧张了起来。 就在众人想快些通过时,只听一阵风铃响起,接着只听弓弦响起,一只响箭带着破空之声直奔王镖头头顶射去,紧接着又是一根响箭直向马车袭来。这王镖头倒也有些本事,只见他冷笑一声,等这箭已来至头上,突翻右腕,以中食二指向这箭杆上轻轻一钳,竟给钳住。但那麝香马车的那一只好似速度更快,只听啪的一声,竟将那福威镖局的黑旗给射断了。 那王镖头朗声说道:“是哪一道上的朋友,可否出来一见,王某这里候教了……” 第四十章 黑水双煞 王镖头朗声说完,对面山岭却没有任何回响。王镖头往手中看去,只见刚才射过来的是一杆黑羽朱杆的雁翎响箭。此时随行的镖师个个都警觉了起来,他们不用吩咐,各自都抽出兵器转马驰近秦福德的马车。走在最前面的那位却是勒骑不动,他是喊号的趟子手吴长生,他是老江湖了,押镖以来,见过无数惊险场面,早已见怪不怪。他一看见这雁翎响箭,就知是绿林好汉前来踩盘子了。 此时老吴扭骑催马,拔刺刺的驰近王总镖头,低声说道:“当家的!招狼了,这地方太野了,你老人家可得拿个主意……” 这吴长生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对面山壁上传来“哈哈哈哈”一阵怪笑,这笑声中气十足,声振寰宇,而且这人一直笑了十数息的时间,才笑声甫停。只听他也朗声回应道:“果然名不虚传,早就听闻徒阳镇福威镖局的烈阳铁掌王德清内外皆修,是这南坪州西部一带有数的人物,黄某今天算是见识了……”随后那声音大喝一声说道:“来啊,兄弟们我们欢迎王镖头。” 接着一阵钢锣喧闹声响起,从对面的密林里,出来了二十个膀大腰圆的壮汉,俱都是手持金丝大环刀,一色的藤甲红衣,分成两队真是霸气十足。 这两队绿林汉子一出场就有意识的站成一道圆弧,将这山道横拦了个密。他们俱都虎视耽耽地瞪着这些镖师不发一语,说实在的除了外表有些粗野,实际上倒是纪律严明,训练有素的样子。 王镖头走进秦福德的马车前小声低语道:“都司大人,我们现在已经遇到劫匪了,一会您可别轻举妄动。” 说完只听见秦福德战战兢兢的回答道:“王镖头,你可要保我安全啊,只要顺利过关,你们到了宇都城一定顺风顺水。一切我都罩着你。” “大人放心,保护您是我等的本分。”王镖头恭敬地回答道。 双方就这样冷冷的对峙了颇有一会儿,才见对面山岭上的一羊肠小道上,有说有笑的走下了两个人来。 为首一人是一六旬左右的矮小老头,这老头打扮的甚是滑稽,脑袋上扎一条冲天花白小辫,足有五六寸,身着一身大红花棉袄,脚穿青缎子的布履,两颜容还略施粉黛,右额上还有一颗挺大的黑痣,手中提一杆长旱烟袋,是边走边吸。其身旁这一人年纪四十岁光景,赤红的脸膛,方正的国字脸,一身蓝缎长衫看上去倒是仪表堂堂,背后斜背着一对燕翎双刀,光光看这二人的仪表打扮,及其面对王镖头时的那份从容来看,绝非一般江湖绿林豪强可比拟。 此时那为首老头边走边笑道:“久仰了,王总镖头,我们兄弟不请自来,强留爷几位的大驾,实在是情非得已,其实就是想和王总镖头攀个交情,就是不知道镖头赏不赏脸啊……” 这老头嘴中的话说的甚为漂亮,但其实他说话时连头抬都未抬,一番话结束,这二人已经行到了这路中间,正对着王镖头一众,是拦路一立。那老头狂抽着早烟,却是双眼紧闭,连对方正眼都不看一眼,那份姿态简直是狂傲已极。 王镖头仔细打量了这二人,但饶是他想破头也实在想不出江湖上有这么一对狠角色,按说看对方的气度,应该不是泛泛之辈啊。但他也是见过风浪之人,只见他从马上翻身而下,双手往大袖内一拢,向对方拱了拱手,笑道:“请恕在下见识浅薄,竞不识二位大号,麻烦请两位朋友报个‘名’儿吧……”这王镖头也是嘴上功夫不饶人,说是请教大名,实际上是暗自嘲讽二人是无名之辈。他这话一出,对面的二人顿时脸上挂不住了。 那威武大汉闻言后冷笑了一声说道:“我是江湖末进,迫于无奈进山落草混个活命,那配王总镖头知晓啊,不过邢老大,你混充也算是江湖上有头脸的人物,原来也是这般默默无名啊...啊...哈哈哈哈……”说着转头对着那吸烟的瘦小老头一阵的嘲笑。 那小老头也不生气,只是淡淡自嘲道:“黄教头见笑啦,小老二躲在深山里多少年了,江湖上早就把我忘了,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时代啦。”说着又巴拉巴拉吸了几口烟,又把那旱烟杆往身旁的树杆上一阵敲打,磕出不少烟灰。但听刷刷的一阵急响,也不知是风吹的还是其他原因,那树上树叶,在这小老头的旱烟杆的敲打下,就像下雨一般刷刷的飘了一地。 王镖头不由心中大骇,心中想道这一手“敲山震虎”,完全靠的是内力,他若是全力一掌击在树干上当然也能有这效果,但对方可只是拿的一杆旱烟啊......怪不得这小老头如此狂傲。小老头姓刑......难道是......玉伏山的“童冠叟”!想到此处时,王镖头心中不禁一阵冰凉。江湖传言这老头行事乖张,出手狠毒,极不好惹,这二人称兄道弟自己该如何是好。 “两位好汉请了,我等虽是走镖,其实全靠江湖朋友赏口饭吃。今日是我们王总镖头亲自押镖,连大旗都竖起来了,朋友如果一点面子不给,实在是说不过去。俗话说刀剑无眼,二位如果只为财而来,只要说个数,我们镖头绝不是小气之人,江湖本是一家。和气生财嘛,啊....哈哈哈哈。”此时老吴见气氛不对,王镖头好像有点进退失据,赶紧催马上前,替王镖头暖场了几句。他这几句话倒也说得漂亮,那小老头在老吴说话之时只是一个劲的抽旱烟,把那旱烟锅抽的火星直冒。 “唉,黄教头,我是真老了,现在是无论什么人都能站出来数落我这糟老头子两句喽,真是江湖代有才人出啊!”那童冠叟又是一阵自嘲。但眼睛却抬也不抬。 “你们这些人要想怎样,我吴叔都话说到这地步了,你们还如此无礼,当真以为我们怕了你不成!”说这话的不是别人,真是王总镖头的大儿子王凌。王凌眼见父亲和老吴受辱,实在憋不住,大声呵斥起来。他本是少爷公子,不曾受过气,也不太知道察言观色,这次王镖头带他来本是想在秦福德面前露露脸,将来好结个善缘,不曾想此刻捅了篓子了。 只见人影一闪,那大汉已经直逼向王凌袭来。这汉子来势凶猛,右手如爪,挟着劲风直扣王凌的咽喉。王凌见之神色大变,急忙想抽身后退。但这汉子显然是高手中的高手,在他的虎爪笼罩之下,王凌觉得几乎退无可退,那气场几乎将他禁锢,仿佛只有束手就擒一般。 “休得无礼!”只听得王镖头一声怒喝,只见他竖起右掌,犹如切刀一般,往那汉子的脉门扫去。那汉子见王镖头掌风扫了过来,只是微微一笑。只见他忽然变爪为勾,重重的在王镖头的手背上一啄,王镖头只觉得手背一麻,接着一阵剧痛传来,手背上的经脉如同撕裂一般。王镖头受了这一击顿时乱了阵脚。只见那汉子一把叼住王镖头的手腕,猛地向内一拉,接着他的身体如同游鱼一般,瞬时就窜王镖头的后背,只见他淬然一抖双手,眼看就要施展分筋错骨手要卸了王镖头的肩骨啊! “黄统领且慢,手下领情!”就在这紧要关头,一声娇喝从后面的马车传来。那汉子闻声浑身一震,整个人如同石化般瞬间停了下来。 第四十一章 黑水寨 那黄姓汉子一听到这娇喝声立时就僵住了身子,他缓缓收住手转过身子,两眼死死地盯着后面的马车,过了半晌才开口说道:“内面可是莜公主么?” “黄统领,是我。这些镖师一路护送我们,还请统领念些旧情,饶过他们吧。”说着易莜掀开车帘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黄姓汉子一见到易莜真容,立时单膝下跪,躬身叫道:“黄炎锋不知公主驾到,罪该万死,还请公主恕罪!” 易莜连忙走到黄炎锋面前,将他扶起,微微一笑说道:“黄统领搞错了,这里没有公主,只有易莜。” 黄炎锋心里知道易莜的身份特殊,当下也暗自责怪自己刚才太马虎,只怕是给易莜带来了不必要的麻烦。当下接口说道:“炎锋明白!” 情势转变的如此之快,大家都有点丈二金刚摸不着脑袋。一会统领,一会公主,一会当官的,一会山贼。这身份转化的实在太快了。那王镖头和众镖师个个都傻在了当场,一时都不知道该如何说话了。 此时只听黄炎锋说道:“邢大哥,这一次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自家人了,我遇到先主人了,这笔买卖可不能做,我们还要请他们到寨子中好好坐坐,以尽我的地主之谊。” 那老头一听黄炎锋之言,喃喃道:“你的先主人,哦...明白了,小老儿刑万坤刚才粗鄙了,姑娘见谅!”说完收起烟袋,对着易莜拱了拱手,态度是极为和善。 易莜见那刑万坤和自己见礼,自己也微微一福说道:“老前辈见笑,承蒙老前辈抬爱,还望给我们行个方便,晚辈感激不尽!” “唉,姑娘说那里话,要不是碍于身份,小老儿还要行大礼的,如此之说,实在让我汗颜啊。只是姑娘有所不知,这黒焸山的“神抽风”远比姑娘想象的厉害。我们现在只是在山下的关隘,这风只是刮到一角。再往上行个百十里路就完全不同了。那里飞沙走石,暴风骤起时,只怕你们的马车也经不住这“神抽风”的势大。姑娘既是黄教头的先主,小老儿自然没有半点歹意,还请姑娘和诸位镖头随我等移步黑水寨,等这神抽风一过。我等亲自护送姑娘过山。”那童冠叟这几句话倒说的陈恳,没有半点的傲慢和做作。 转眼间这山贼变得殷勤起来,竟然邀请他们去做客了。这下子王镖头,易莜都有点不知所措,马车里的秦福德也不知如何是好。易莜只得回头看着江沨。只见江沨思量了下点了点头。易莜心中会意就同马车中的秦福德说道:“都司大人,前面的朋友是友非敌,前面山路恐怕一时不好走,要不然我们暂且避避风头吧。” 秦福德哪有不懂的道理,当即说道:“好好,江湖朋友结交一下,甚好,四海之内皆兄弟嘛。王镖头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吧...啊...?” 王镖头连忙说道:“全凭都司大人做主!”说完他又对着易莜一躬身,刚才听到什么公主不公主的,难道这小子,因该是男扮女装的姑娘是公主不成,当下也不敢得罪,礼多人不怪嘛。 黄炎锋见大家谈妥了,就朗声道:“兄弟们今天贵客上门,杀猪宰羊,我们今晚好好庆祝一下,不醉不归!” 两边的汉子一听有酒有肉,当下各个大喜,接着锣鼓喧天,大家簇拥着两辆马车,直奔黑水寨而去。 这黑水寨也算是临水搭建,建在这黒焸山的南山山麓,众人走到寨子门口,只见这寨子说是寨子其实就是一小城池。这城墙足有三四丈高,城墙上旌旗招展,有来往的巡逻卫队,这些绿林好汉各个精神抖擞,装备精良。绝非一般的江湖草莽可比。 只听那黄炎锋说道:“莜公主,这些人都不是外人。那年荆都城破,我等奋勇杀敌,无奈贼兵太过势大,又有鬼煞门邪修助阵,我等兵败如山倒。我率领三千御林军保护诸位皇子突围,但那些邪修也不知使得什么邪术,几阵大风就将我们吹散了。我只得带领两百随从杀出重围。唉...想当年我们五千羽林卫现如今就剩这区区百余人了。这些旧部也不愿离我而去,为避当今朝廷的锋锐,我们就一直逃到这黒焸山扎下了根。去年有一次遇到强敌,幸亏刑老哥出手相救,我们才重伤对手。在我的盛情相邀下,刑老哥也留了下来,才有了今天的局面。” 黄炎锋说着深情的看了看这些兄弟,眼中流露的倒真是兄弟之情。这些都是战场上换命的弟兄,只有经历过才会真正珍惜。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就问道:“那一日莜公主好像有张翰林陪伴,不知后来这三年公主如何度过的。” 易莜听他这一问,不由得眼圈一红,轻轻叹了口气说道:“那一日我在师兄的舍命保护下,总算是突出重围,但那李天轶却对我死不放手,派了许多鹰犬追杀我们。这三年老师就带着我东躲西藏,就在上个月,我们还是被他们追上了,可怜老师为了救我,死在了贼人手下...呜呜呜呜....!”说到此处易莜想到张易之的种种恩情,一时悲从心来,不能自己。 黄炎锋一听之下,也是扼腕叹息,说道:“唉,可惜炎锋当时不知公主下落,否则断然不会让张翰林枉死,那公主如何又和这贪官混在一起。” 易莜转身看了看江沨,说道:“这一路上遇到很多危险,多亏江大哥仗义相助,其他的事只能到以后再说了。”他们这一行也是机密异常,当然不能和盘托出。那黄炎锋也是久历江湖之人,知道易莜有些隐晦,当下也不多问。只是对着江沨深深一鞠,说道:“多谢江少侠仗义相救,炎锋刚才多有得罪,少侠莫怪!” 江沨一抱拳说道:“黄大哥严重了,黄大哥忠义两全,在下佩服,我只是举手之劳,不敢邀功!” 易莜见江沨也这般文绉绉的,不禁掩口娇笑道:“江大哥,你这客气的功夫真不比你本事小。” 江沨被易莜这一调侃不由得脸上一红,还真不知道怎么接口下去了,只能红着脸低头不语。 只听见黄炎锋对着寨内众人朗声说道:“贵客上门,火膳堂速速准备,酉时开席,不得有误。”只见城头一弟子叫了一声“得令”,接着快速跑到内堂传令去了。黄、刑二人引着众人入了黑水寨,将他们安排妥当后,只等戊时开席吃饭。这些镖师本来也多是江湖出生,也是豪爽男儿,没片刻就和黑水寨的兵众打成一片。 时间过得很快,酉时已到,黄刑二人派了下属请易莜等人一起去聚义堂宴饮,众人到了聚义堂发现这大厅端是亮堂气派,高足有四五丈,大厅方圆有二十余丈,足可以容纳数百人。只见大厅中摆了几十张桌子。都铺上了大红桌布,两边都张灯结彩,好像谁家办喜事一般。 见到这幅情境,易莜不知怎的脸色一红,可惜江沨年少还不解风情。小女孩的心思还猜摸不到。黄刑二人已在大厅欢迎大家。两人回去后换了身长衫,少了些刚猛之气,却多了些人情味。在黄、刑二人的热情招待下,大家纷纷落座,把酒言欢起来。酒过三巡,诸位兵士还将那凯旋之舞表演起来,徒增不少边塞军旅之色。 “嘿嘿嘿嘿,真热闹啊,看样子老夫此行还正赶上了好时光啊,黄炎锋、刑万坤,你们是知道大限已到,今天故意吃顿好的准备赴死么!...嘿嘿嘿嘿”就在众人推杯换盏大续当年之情时,突然从厅外传来一阵诡异笑声! 第四十二章 毒龙上人 这诡异的笑声并不十分响亮,但字字清晰,穿透力极强,让在场的各位都清清楚楚的听到。大厅瞬间就安静了下来,众人都齐刷刷的向门外看去,只见门外空无一人,显然来人内功深厚,用的是千里传音的功夫远远的就将这威胁之话送了进来。 众人正在纳闷之际,只见两道黑影一闪,两团黑乎乎的东西直奔大厅上的灯台飞去,沿途不时还有什么液体洒落。只听“哐啷”一声,两个灯台被这打翻,灯油洒落在地,同时也将这两团黑乎乎的东西点燃。 众人定睛仔细看去不由得“呀”的一声惊呼出来,是人头!那跌落的蜡烛已将人头的头发点燃,空气中瞬时弥漫着一股血腥和难闻的怪味,火光中还可见那人脸上的惊恐之色,此刻整个脸庞都被火烧的变形,散发出恐怖的气息。 “是城头巡逻的王武和小六子!”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虽然大厅中人数众多,但这来犯之敌如此有恃无恐,敢公然挑衅,一定不是泛泛之辈。大家今日都以为是欢聚宴饮,所以都不曾携带兵器,此刻众人不由得都握紧拳头,严阵以待的看着门外。 又是两声惨叫声响起,只见大厅外的门栏处血光乍起,缓缓地从门廊外转进两人。 这二人来者不善,别的不说,光说这长相就让人看着浑身不舒服。只见走在前面的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汉子,这汉子二目深陷,枯瘦如柴,左臂空空如也,穿了一件半截长袍,头发披散,也未用发箍束住。这汉子身形虽不高大威武,但两眼却目露精光,满脸都是狠戾之色。其身旁一人高八尺开外,大头圆眼,面白如纸,一丝血色也没有,透出一脸的凶光。身穿一件烈火袈裟,大耳招风,垂两个金环,光头赤足,穿着一双带耳麻鞋,形状非常凶恶。 除了这二人之外,再未见什么其他人。众人不禁纳闷,不就两个人么,怎么就毫无声息的突破了城防,还这么明目张胆的杀了人,走进来。 江沨一见这凶恶僧人,不由得双目一缩,眼中寒光直冒。这僧人是修仙者,而且修为很高,江沨施展灵目术观测之下,只见这和尚浑身上下被一股雾气笼罩,根本无法测量其灵气散发的浓度,江沨不由心中一凛。 “凝气期六层,想不到这荒山野岭,竟也能遇到这种等级的修仙者,藤老二,你在这黒焸山吃点亏也不为过!”那凶恶僧人也紧紧盯着江沨,口中喃喃的念道。 易莜此时也已发现这凶恶僧人的不一般,她轻轻扯了扯江风的衣袖,小声说道:“江大哥,那和尚好像...很不好对付...我们该怎么办?” 江沨也不回头,只说了句:“来者不善,似敌非友,等会如有争斗,我先缠住他,你速速离开这是非之地。” 哪知易莜一听江沨之言,竟老大不高兴,她瘪着嘴说道:“跑跑跑,你就知道让我跑,你要是敌不过那和尚,我又能跑多远!” 就在此时黑水寨的两位当家的终于发话了,只听那黄炎锋说道:“藤化同,一年不见,你居然还不思悔改,居然找上门来。难道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么!” “黄炎锋,邢老怪,杀兄断臂之仇,今日就做一了断。今日我就用你们全寨人的性命来给我兄长作抵偿!” “呸!就凭你,想当年你们漠北双魔齐全时我尚不畏惧,如今你叫来个贼和尚,就想让我黑水寨束手就擒么!”黄炎锋见那藤同化口出狂言,也不由得喝斥道。 “哈哈哈哈,小子你真不知天高地厚,敢这样称呼老夫,一会要让你好看!”只见那凶脸僧人冷冷的说道。 此时藤化同接口道:“黄炎锋,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我身边的可是兽灵山毒龙上人,让你知道他老人家的名讳,你也好做个明白鬼!” “邪魔歪道,蛊惑人心,黑水寨的儿郎们何在!”黄炎锋一声大喝,立时响应者无数,只见从大厅外涌进一群弟子,个个劲装披挂,他们从门外运了些兵刃一一分与门厅类的诸位宾客。 厅内厅外的弟子瞬时就将这二人围得个里三层外三层,一个个杀气腾腾,只需黄刑二人一个眼色,他们立时就可以将藤化同等剁成肉酱。但奇怪的是,那毒龙上人和藤化同并不慌张,只见那毒龙上人一拍储物袋,从中飞出一张金黄色的符箓,他一掐法决,将那符箓往身上一拍,瞬间掌心符箓处金光四射,直晃得众人睁不看眼。等金光散去,只见一个金黄色的护罩笼罩着他们俩。那护罩如同水纹一般,波浪起伏,隐隐泛着阵阵霞光,一看就不是凡品。 到了此时,众人才开始相信这凶脸和尚好像确实有几把刷子,大家虽手握兵器,却大都不敢上前,反而本能的向后退了几步。 “鼠辈,一群乌合之众!也好,我那些小家伙也几天没进食了,新鲜的血肉正是它们的最爱。哼哼...”说罢只见他一拍腰间的一个灰皮袋子,只见“嗖嗖嗖”从皮袋子里飞出十余团黑灰色的光团,这光团迎风便长,掉在地上如同弹球一般,弹的大厅到处都是。这些光团一个翻滚之下就涨到了一丈来大,众人仔细看去,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这些怪物正是一个个大如磨盘的蜘蛛。这些蜘蛛八只脚粗若儿臂,脚尖尖锐如钢刀,一只肚子如同大气球一般,肚子上天然形成一个鬼脸。蜘蛛的尾部还带有一根明晃晃的毒刺,蜘蛛身上长满了坚硬的鬃毛,如同一根根黑针,两只獠牙外露,头顶一撮绿毛。一对复眼足有海碗大小,黑乎乎的凝视着众人,一对钳牙一开一合,那口水是流了一地。 “妈呀,这是什么怪物!”蜘蛛长这么大,厅中的各位是都没见过!但本能告述他们快跑! 只见这些蜘蛛毫不怕人,他们抬起后脚在自己身上一整挠挠,顿时那些黑色鬃毛就变得抖动起来。 忽然那些鬼脸蜘蛛猛地抖动了下身子,瞬间身上的那些鬃毛像飞针一般急射而出,周边的那些黑水寨帮众不提防之下,被这些蜘蛛扎个正着。 惨叫声此起彼伏,江沨见这些汉子都是草莽英雄,平时杀人见血是眼睛眨都不眨的。此刻被这些蛛毛扎中,一个个奇痒难耐。这蛛毛并不能扎得多深,但伤口处有黑血渗出,周围一大片都变成紫黑之色。伤者脸上血管浮现如网状,他们个个面红耳赤,如同醉酒般不能站立,在地上翻滚着。 江沨见此不由暗自心惊,只一个照面,这毒龙上人还没有真正出手,黑水寨就溃不成军。江沨左手掐了一个法诀,立时在他和易莜身旁就浮现出一道水护罩,那些鬼脸蜘蛛和蛛毛此时是再难进分毫了。 就在此时。只听易莜娇喝一声:“黄统领小心,孽畜找死!”说完就从身上的储物袋中取出一根长鞭,她临空一扬,一道风刃直向那只鬼脸蜘蛛斩去。那蜘蛛此时只距离黄炎锋不足尺许,仿佛也察觉到风刃的袭来,急忙跳到一旁。易莜犹自不放过,长鞭一卷,甩出一个大大的鞭花,啪的一声,结结实实的抽在这鬼脸蜘蛛之上,蜘蛛发出一声嘶叫,身形被打出四五丈远,三条腿软软的挂在身侧,看样子是断了。 “好好好,小朋友,看样子你们二位是一定要趟这条浑水喽!”只听那毒龙上人恶狠狠的对着江沨与易莜说道。 第四十三章 万蛇阵 江沨面对毒龙上人的威逼也不说话,只是一言不发的注视着毒龙上人的一举一动,易莜忍不住回口道:“大和尚,我们知道你法力高强,但这黑水寨寨主是我们的故交,还望您结个善缘,放过他们,他日相遇,我们必当回报。如若不然我们也只有手底下见真章了。”说完易莜单手一个鞭花,又将一只鬼脸蜘蛛批出一丈开外。 这些蜘蛛攻击力惊人,他们只要瞄准一个猎物,立刻就喷出蛛丝想将其缠住,接着挥动几只前肢,直接插入人的颈脖或小腹等柔软之处,让人快速出血而死。或者就用毒针将猎物麻倒,接着放出蛛丝将猎物包裹。须臾猎物的内脏就会融化,这蜘蛛再上前咬开皮肤,直接吮吸。这二十余只蜘蛛鬃毛连射之下,厅中大半来宾都已中招倒地,浑身瘙痒,哀嚎不止。 江沨见事情已无法挽回,微微叹了口气。只见他双手提至胸前,只在数息间他就结出十来个法印,紧接着,双手如刀,凌空向着四周的鬼脸蜘蛛斩去。江风每挥动一次就有两枚风刃发出一前一后将鬼脸蜘蛛的弹跳路线封死。只听“吱吱吱”的一阵嘶鸣,须臾间已有十余只鬼脸蜘蛛命丧江沨的风刃术之下。这鬼脸蜘蛛攻击力尚可,但防御力太差,除了速度惊人外,没有什么特殊的防御和攻击技能,只能算是一阶妖兽中的中上货色,遇到寻常的炼气期修士,凭借其快速的移动速度,还是很有杀伤力的。但不巧的是江沨早已风刃术大成已形成念印,这些畜牲弹跳的再快,也快不过江沨的念头啊。 “小子,你找死,敢伤我灵虫,还不快快住手!”此刻的毒龙上人真是心如刀割啊,这些鬼脸蜘蛛虽是一阶妖兽,但它们驯养非常不易,而且这些鬼脸蜘蛛具有狡狰鬼蛛的血统,那狡狰鬼蛛可是八九阶妖兽,毒龙上人一下子损失了十余只怎么不让他肉痛。说话间这毒龙上人一拍腰间的灰皮袋子,接着一堆毒蛇随即出现在地上,这些毒蛇个个都是三角碧眼,吞吐着红信。这些蛇类好似有些灵智,再靠到江沨两三丈时,仿佛感受到了江沨的水护罩,一个个都停滞不前,接着众蛇一起开口,大口的毒液喷淋在护罩上,那毒龙上上还在不停的释放灵兽袋,渐渐的这毒蛇密密麻麻,将江沨围的是水泄不通。连发数个火弹击向蛇群,那些毒蛇,纷纷用毒液还击,这火球术一遇到毒液威势大减,只能烧死几条毒蛇,再也不能大范围的攻击了。 江沨见势不妙,一拍腰间的储物袋,炽焰剑飞出,接着江沨双剑飞舞,一颗颗火弹如同流行一般直向毒龙上人飞去,但这火球一遇到毒龙上人的金光罩,立时就被弹了开来,丝毫不能造成损伤。 “哼哼,小子,佛爷爷我的金光符那有这么好破的。我看你怎么破我这个万蛇阵!” 此时江沨周围的毒蛇是越聚越多,江沨将水护罩的范围扩大了尺许,着些毒蛇就紧紧地贴着护罩不停地往护罩上喷射毒液。江沨清晰的感到这些毒液在一点点的消耗这水护罩上的法力,如果自己不持续诸如发力的话,只怕不消片刻,护照就会被毒液消融。此时他的护罩上已经沾满了毒液,从内向外看去一片五彩斑斓,外面的景象都看不清了。 江沨开始不安起来,他此刻感到自己的法力在快速的消耗,在这些毒液的笼罩下,自己的神识大受限制,他已经渐渐失去了对护罩外的感应,再这样下去自己岂不是瞎子一般,如果拿毒龙上人在施展什么阴人的招数,自己岂不岌岌可危。 江沨一咬牙,双手加大法力的注入,只见这水护罩亮度大增且体积又扩大了半尺,江沨此时已经些许恢复了对外界的感知。只见他回头对这易莜说道:“快趴到我的背上!” 易莜纳闷到:“为啥,干嘛要这样!” 江沨急的一阵苦笑道:“我的好公主,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没时间和你解释,快上来,我还能将你拐跑喽啊!” 易莜做了个鬼脸,跳到了他的身后,一下子窜上他的后背。江沨让易莜紧了紧手臂,接着自己调息法力,数息之后江沨双手连续扭动,结出数十个法印,就在这时身前的水护罩终于经不起这上千毒蛇毒液的腐蚀,悄然破灭了。那万千毒蛇瞬时一拥而上,想将江沨万蛇分尸一般。只见江风脸上毫无惧色,甚至还浮现出诡异的笑容。只见他结着法印的手往四下一挥,只听”轰”的一声,一堵火墙在江沨四周形成,接着一股劲风吹着这堵火墙只想外围扩散而去。 距离最近的毒蛇顿时就成为了牺牲品,风卷火势连带着毒蛇的尸体在江沨周围形成了一堵一尺来高的火墙,江沨身子微微下蹲,接着猛地一窜,足足跃出十余丈,凌空中江沨接连挥动炽焰剑向地上射出一颗颗火球,将地上的毒蛇炸的是血肉横飞。 易莜趴在江沨背上只见四周火光四射,地上被炸到空中的毒蛇残尸如落英飘絮般在自己身边跌落,但她心中却说不出的安静,她侧起头看了看江沨,只见他因运功过度,额头已布满豆大的汗珠,易莜突然觉得自己很满足,这三年了自己跟着张易之除了东躲西藏,就是乔装打扮,如同生活在阴暗之中一般,如今终于有人为自己划破这阴霾,勇敢的去直面这些风风雨雨了,易莜想到此,脸上不由得泛出幸福的微笑,她讲她的脸轻轻的贴在江沨的后颈上,满足的闭上了眼。心中想道:“没错,这就是我的盖世英雄!” 江沨此时也感觉到了异样,只觉得背后一股少女特有的沁兰芬芳从背后传来,接着就感觉到一张冰肌玉肤的脸贴在了自己的颈脖上,说实在的江沨此时真的心跳的厉害,肌肤相亲之处如同触电了一般。但眼前的情境却让他半点不敢分心,强敌环伺,危机还未解除,稍一闪失只怕他们二人都要命丧蛇口! 江沨凌空先向地上射出一颗颗火球将将地上的毒蛇炸散,接着自己落地后稍一借力,人又窜了出去,几个闪落后,他就跳出了毒蛇的包围圈。在此过程中江沨还借助火势,将黄刑二人和秦福德带出重围,可惜剩下的黑水寨弟子和福威镖局的镖师们在鬼脸蜘蛛和万千毒蛇的攻击下,都已身中剧毒,纷纷毙命了。 江风将众人带出了蛇圈,一直退到了大厅外的广场上,此时的毒龙上人已经收了金光符,满脸怨毒的瞪着江沨。嘴中狠狠的说道:“小子果然有两下子,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居然连火球术都修炼大成了,好好好好....下面就让你见识见识你佛爷爷漓水飞蛇得厉害!” 只见他一拍他那灰皮袋子,瞬时两条青白色的小蛇就游了出来。只见这两条小蛇形体不大,但獠牙外露,眼中黄色的蛇眼闪耀着凶光。 第四十四章 漓水飞蛇 毒龙上人一拍他的灰皮袋子,只见一阵霞光射出,霞光中两条灰影闪现,江枫的眼光一扫那两条灰影,脸色顿时一沉。此刻江沨虽与毒龙上人相聚数十丈,但江沨的神识能清楚的感觉到,这两条灰影是两条怪蛇。这两条蛇刚从袋中爬出,立刻就昂首吐信发出阵阵嘶鸣,同时这怪蛇竟慢慢的漂浮起来,江沨仔细观察,这怪蛇身体的两侧有两对如蜻蜓般的透明翅膀,这翅膀快速的煽动着,让怪蛇得以悬浮在半空中。 江风心中一凛,这怪蛇已经脱离了蛇的原型,显然已经是高阶的妖兽。江沨已经感觉到这毒龙上人的一身神通明显都在他驯养的妖兽上,先前他的鬼脸蜘蛛和毒蛇阵都被他尽数破去,此刻出手的必定是杀手锏般的妖兽了。江沨让易莜等人后退几步,接着施展了一个火罩术将他们三人罩住。一切准备妥当后江沨缓缓转过身子对着这毒龙上人,江沨先放出个水罩将自己保护起来,然后静静的等待毒龙上人出招。 那毒龙上人发出一声怪笑,接着只听他发出一声尖哨声,那两条飞蛇顿时警觉了起来,两只三角眼不时的回望毒龙上人,像是在期待什么指令一般,只见毒龙上人哨声骤停,他遥遥的向江沨一点,两条飞蛇如同离弦之箭,直向江沨袭去。 真快啊,江沨上一眼还看到这两条蛇还停留在毒龙上人的跟前,也就一眨眼的时间,这飞蛇已经近在咫尺,面对江沨的水护罩,那两条飞蛇竟然毫不减速,真如利箭一般深深扎入江沨的护罩,江枫此时大惊,只见这两条蛇此刻笔直的挺着如同一根筷子,下一刻这两根“蛇筷”开始剧烈的旋转,就如同金刚转一般快速的向江沨的护罩内挺进。 江沨此时都有点傻眼了,这畜牲不仅飞的快,还能当转头,专破各种护体光罩。江沨此刻是真有点着急了,他的储物袋里虽说还有几件不错的法器还没使用,带这飞蛇速度实在太快,而且还皮糙肉厚,防御力只怕也小不了。他的法器以鬼道法器居多,对付修士是无往不利,但对付这些怪蛇恐怕效果就差强人意了。江沨正在苦思这破蛇之道时,那两条怪蛇眼看就要扎破光罩钻进来了。 江沨连忙腾空而起,施展御风术破罩而出,江沨的身影也是极快,身子凌空之时,手中的炽焰剑连续发出多个火球,直向飞蛇的头部砸去。可惜的是那那两条飞蛇只是翅膀扇了扇,身体立刻就如同装了雷达一般,技术的翻滚闪避,贴着江沨的火球冲了过来,速度好似还快了三分。江沨连忙快速闪避,他此时已经将御风术和飞鹰三十六式发挥到了极致。身形忽上忽下,飘忽如鬼魅,时不时的发出几个火球和风刃干扰后面的追兵。 江沨已经在这广场上上窜下跳十来圈了,此刻的他已经渐渐感到力不从心,但后面的漓水飞蛇的速度好似没有减弱分毫。江沨又瞬发了几个火球,略微延缓了下飞蛇的速度,此刻江沨心中开始疑问,这蛇类都是怕光怕热的,药书上说点了火,蛇就难以准确定位猎物的方位,怎么自己后面的这煞星好像对自己的火球术完全免疫,丝毫不受火球术高温的影响!想着想着江沨眼角瞥了毒龙上人一眼,至一瞥之下江沨心中一惊,只见毒龙上人一只手掐着法诀,口中练练有词,另一只手正指着江沨的身形,这明显是在给飞蛇定位啊。 “好你个臭和尚,你这般想至于我死地,也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江沨一个转身双手飞速结印,瞬间数十道风刃飞出组成一幕刀网直向飞蛇斩去,这风刃江沨已试过多次斩在飞蛇身上并不能构成伤害,只能减缓些它的速度。不过此时有着一点时间就足够了,江沨猛地转身,法力狂注入足下,身形几乎化为一道残影向毒龙上人逼去。 毒龙上人见江沨这威逼过来的气势,也是心中大骇,急忙将手中的金光符一拍。顿时手掌中的符箓金光四射,眼看就要将上人的身形罩住,就在这时,这广场上空响起了一阵蝉鸣响起。那毒龙上人不禁微微一怔,正要寻找这声音的来源,忽然一阵剧痛自自己的右肩传来,下一刻等他低首看去时,却发现自己的右臂连同右肩的一大块,被一般透明的飞刀整个切掉了。 那毒龙上人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当场就跌落在地。看到这幅情景江沨不禁扼腕叹息,唉!就差那一点,就能将他斩落倒下了。就在此时身后的两条飞蛇也如影而至。江沨瞬时就施展了一个火罩术,果然,没有了毒龙上人的指引,这两条飞蛇在这熊熊火焰之前立时就迷失了方向,只是扑通扑通的闪动着翅膀,两只蛇头是四下张望。 “好好好,你将我逼到这步田地,足见你手段和胆识俱是了得,今天不杀你,以后死的那个必定就是我了!”只见那毒龙上人挣扎着在金光罩中坐起,他从怀中取了一张符,略施了点灵力将其贴在自己的断臂处。那符箓瞬时就化为一光团凝聚在伤口处,鲜血顿时就止住了。接下来这毒龙上人一拍储物袋从中取出一个小玉盒,这连续的动作牵连着伤口,着实让这和尚疼得直龇牙咧嘴,不时的停下来喘着粗气。 江风看到此知道这毒龙上人只怕要做殊死一搏了,此时如果等他准备停当必定对自己极为不利!“想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江沨心中思量道。心念到此,江沨不再迟疑,只见他一拍储物袋,顿时两根黑乎乎的棍子飞出,正是夺自僵尸鬼的那两根黑锏。江沨思量着身上实在没什么重兵器,只有这黑锏勉强算是个重物,好像这黑锏散发的血红闪电颇有些玄妙,说不定能破一破这金光罩。 江沨将这两根黑锏相互一击,顿时黑键上的钢环闪亮了起来。江沨持锏重重的击打在金光罩上,金光罩顿时波动了起来,罩体表面金光波动仿佛海浪一般想要卸掉江沨的锏力。江沨此刻也知道成败在此一举,当下便运尽全身之力拼命的击打在光罩上。黑锏上的血色闪电也确实对那金光罩有些影响,在闪电的攻击下,那金光好似变得越来越薄,便面的金色光霞也变得迟钝起来,渐渐失去了灵动之色。 坐在其中的毒龙上人眼露怨毒之色,只见他一张口,撕掉了贴在玉盒上的封符,从玉盒中取出一张金灿灿的黄色符箓。这俘虏非同一般,符箓上的符文是灵动变化、奇正相生。符箓中心处是一把小刀,只见毒龙上人左手托起符箓,口中练练有词,似在催法驱符! 江沨见到此景,心中知道大为不妙,急忙加快黑锏打击的力度,想要快些攻破这金光罩。这金光照在黑锏闪电的攻击下渐渐变得迟钝起来。慢慢的金光不在流动,变成一座玻璃球般将毒龙上人罩住,江沨又一锏下去,只见这金光罩再也支持不住,如同镜子般碎裂了。 江风大喜,真要向前拿住这毒龙和尚,就在此时一股强大的灵压自前面袭来,一股莫名的恐惧感突然由心底而生,江沨一抬眼,只见毒龙上人已经运气了那小刀符箓,一把金色的小刀正从符箓上浮现而出,缓缓地旋转着。 “不好!”江沨本能的向后退去,就在此时毒龙上人左手一点那金色小刀,只听“嗖”的一声,小刀直向江沨袭来。江沨连忙举起黑锏格挡,只听当的一声,小刀被挡的弹了回去,江沨再看手中双锏,只见那两根黑锏已经齐腰折断,光华尽失。那黄色的小刀在空中打了个滚,一个盘旋又朝着江风袭来,江沨心中大骇,急忙取出那阴鬼盾护在身前。这盾牌刚刚祭起树在身前,那黄色小刀就紧跟而至,不过此时的小刀是改刺为劈,化为一道金色匹练直向那阴鬼盾斩去。 只听喀嚓一声,江沨甚为依靠的阴鬼盾就如同干柴一般,瞬时就被劈成两半。 此刻的毒龙上人已经发出胜利的笑容。“小子,让你死在佛爷爷的“定光刀”符宝之下,你也算是死得其所了!”说着继续驱动这黄色小刀直往江沨头上斩落。 江沨眼见这小刀袭来,但身上再无什么可挡之物,情急之下连发数个火球想缓一缓这刀势,可惜火球术对这黄色小刀完全无效。江沨看着这一刀犹如星辰坠地,又如佛光普照,刀身金光闪耀之下,自己竟然是避无可避。江沨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第四十五章 拓天印 江沨无奈的闭上了眼睛,此时的他已经神通尽出,无奈那“定光刀”符宝威力太过巨大,这一刀落势之下几乎周边的空气都凝滞了。在那一刹那间江沨心中有一丝苦涩,不甘心啊! 忽然耳边响起易莜绝望的呼唤,江沨不由得转过脸去,只见易莜发疯般的向自己跑了过来,就黄色小刀斩落的一瞬间,易莜挡在了他的面前,并将他推了出去。 江沨永远忘不了易莜的眼神,大大的眼睛圆圆的睁着,饱含着泪水却满足的笑着。易莜不曾眨眼,仿佛想在这最后一刻将心中爱郎永远铭记。易莜的泪在飞,江沨的心却如同刀绞般的疼痛。 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定光刀携着流星坠地般的气势狠狠地斩下。只听“叮”的一声脆响,易莜颈项间忽然光华大盛,一股凌厉的威压自易莜身上喷涌而出。那“定光刀”符宝眼看只差一毫就将易莜穿心而过,但此时它金灿灿的刀尖被一股五彩流光托住,这五彩流光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只听“嘭”的一声巨响,那五彩流光如气泡般爆裂,那“定光刀”被这股爆裂之力直弹得飞到半空。 此时易莜头顶上空慢慢浮现出一座虚影,这虚影好似儒生模样,一脸正气,是气宇轩昂。只见他往易莜脖子上一抓,一枚印章样的挂坠立时就出现在他的手中。儒生虚影一掐法决,那印章顿时迎风变大,变成足有亭子般大小的巨型印章。这印章之上有日月星河,是气象万千,印章四周也有符文流动,印底篆刻着两个字“拓天”。只见这虚影手持这小山般的“拓天印”朝着那定光刀和毒龙上人兜头就砸了过去。 那毒龙上人急忙调动法力,操控“定光刀”符宝死死地抵住“拓天印”。奈何那定光刀本身是以轻灵、迅捷为擅长,此刻让它硬抗这纯靠蛮力克敌的“拓天印”就明显力不可支了。果然在“拓天印”威压之下,“定光刀”闪了几闪又化为了符箓形状,落在了地上。毒龙上人顿时一口鲜血喷出,显然定光刀的败退让他反噬不轻。“拓天印”少了定光刀的阻挡,顿时如小山般轰然砸下,可怜毒龙山人几乎连哼都没哼出,就直接被砸成了肉饼。 儒生虚影一击得手之后,立时就化为了泡影,消失不见。空中的拓天印也灵光一闪,复原成挂坠形状,重新回到易莜的手中。 这一变故发生的是如此之快,江沨和易莜几乎还不知所措。江沨箭步跑到易莜身边,一把抱住易莜关切的问道:“刚才你疯了么!你没事吧,可曾被那金刀伤到?” 易莜此时也是脸色煞白,刚才的一幕确实是生死一瞬间,她见江沨如此关切,不禁也心头一热,说道:“江大哥,你别担心,我没事!你看我好好的,没受伤。” 江沨将她上上下下仔细检查一番,确实是完好无损,只是脸上,肩头被那金刀的刀芒所逼,有些划痕。江枫此时再也忍不住,一把将易莜揽入怀中,在她的耳边亲亲的说道:“傻丫头,以后绝不许你这么做,我是男人,怎能让你为我犯险!” 易莜静静的被他搂着,也不搭话,只是甜蜜的享受这劫后余生的幸福。是啊,没有什么比活着更好了,而且是和心爱的人在一起。 两人相拥了半盏茶的时间,江沨才松开。想起刚才的一幕,江沨好奇的问道:“刚才那宝贝是你师傅送你的信物吧!” 易莜答道是的:“是的,正是此物,刚才这印章幻化的虚影正是我师父他老人家的法相。当年师傅老人家说送这个给我做见面礼,原先我还以为就是个玉坠,没想到这东西有这么大的威力!”说完,易莜就捧起那拓天印仔细端详起来。 江沨也仔细查看了这宝贝,只见这宝贝经过刚才的使用,表面已有几道裂痕。江沨看后似有所思的说道:“这宝贝恐怕是你师傅法宝的符宝,你看上面有裂痕,估计再有几次就威能耗尽了。我听说金丹期修士会炼制一些符宝给自己的门人防身,提高实力。符宝的形态各种各样,你这小玉坠,恐怕就是你师傅炼制的符宝了。” 易莜也摸了摸这小印章,略带可惜的说道:“恐怕真是这样的,师傅是金丹期修士,初次见我这个荆阳囯公主,按理说不应该小气。唉。这次多亏了师傅的赠宝,刚才我真的吓死了。” 江沨看着她心有余悸的脸,情不自禁的再次将她揽入怀中。又过了小半刻,两人才不舍得分开,江沨开始检查战利品了。这一次与毒龙上人的生死之战,他可谓损失惨重。他很看重的黑色双锏和阴鬼盾都被那金刀劈成两半,已成废品。此刻如果不能从这毒龙上人身上补偿点什么,这宇都城之行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江沨首先找到那“定风刀”符宝,这明显是个好东西,虽然它刚才硬抗拓天印落了下风,但这并不是它真实的实力。施法者如果精通它的优势,只怕在真实对战时应当是五五之开。江沨心中大喜,他知道这一件足以抵挡他所有的损失。接着他又搜刮了一下毒龙上人的储物袋,这一查之下,心中一整狂喜。这毒龙上人分明就是个土财主,储物袋中足有灵石两三百块,还有四章金光符。除此之外还有两本书。一本书上写的是《驱灵秘术》,另一本上写的是一部叫做《玉屏决》的功法。江沨见到驱灵秘术顿时如获至宝,有了这宝贝他将来岂不是也可以驱使灵虫灵兽,这些灵宠到了高阶后颇有些灵智,真实战斗时常常比高阶法器还强上几分,就如同刚刚的那两条漓水飞蛇。 想起那两条蛇,江沨往那火罩看去,只见那两条飞蛇还在火罩周围乱窜,但也不曾离去。江沨对这两条飞蛇是甚为喜欢,这畜生能钻能打,还剧毒无比。实在是杀人越货的好帮手,比起那些蜘蛛要顺眼多了。 江沨急忙翻看那驱灵秘术看看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驱使这两条飞蛇。一般灵兽出生后都会举办认主仪式,认过主的灵兽一般很难被驯化,除非你能改变它的性格和它的记忆。不过江沨还真在这秘笈里找到一种“血控之法”。这种驱使灵兽的方法适合控制已经被别人驯化过的灵兽。施术者获得灵兽后,将自身的精血和部分神识通过法阵的形式铭印在妖兽的神识中。这样就可以镇住原主人的气息,实现对灵兽的控制。只不过这血控法有些霸道,对灵兽的神智和寿命都有些影响。所以大多数灵兽师们都喜欢自己从小培育灵兽。这样才有新生感应,将来威力也会大很多。 第四十六章 金晶虫 江沨又检查毒龙上人的灵兽袋,他灵兽袋的种类也堪称齐全,一共有五个。一只灵兽袋中装有十余只鬼脸蜘蛛,还有些蜈蚣之类。另外两只灵兽袋中装有上千条毒蛇,第四个灵兽袋中装有五六枚漓水飞蛇的卵。第五个灵兽袋也是最小的一个,江沨发现有几只拇指大小的虫子,这虫子金灿灿的煞是好看。江沨查了下《驱灵秘术》,知道这虫子名叫金晶虫,少见的金属性灵虫,这灵虫刀枪不入,坚韧异常,而且对金属特别敏感,能吞金化铁,是破甲破兵的奇虫。书中还记载这金晶虫还有一项特殊技能就是炼金,他可以将吞噬的金属进行提炼,从而获得炼金。这一项特殊功能让金晶虫成为许多练器大师的挚爱,有了这宝贝,就相当于有个金丹期大师随时听候调遣,无条件的为你用丹火提炼金属啊。正是基于此,外加金晶虫的生长和繁殖的十分缓慢,是以金晶虫十分难得。 江沨将上述东西一一收入囊中,他拿了两张金光符给易莜,还想再拿些鬼脸蜘蛛和蛇的时候,易莜一个劲的往后缩。小姑娘家天生爱美,对这些奇形怪状丑陋无比的奇虫怪兽,她是躲都来不及,更别提养了。江沨只好苦涩的摇了摇头。 战场打扫干净了,江沨易莜看了看护罩中的黄炎锋和刑万坤等人,他们在之前的人虫大战中都已中毒,此刻都在昏迷之中。江沨从毒龙上人的储物袋里找到了解药给三人一一服下,片刻后三人渐渐苏醒。 “江仙师在上,小老儿有眼无珠,多谢仙师救命之恩!”那童冠叟苏醒后翻身拜倒。 “多谢仙师救命之恩,炎锋不知仙师真身,刚才如有忌讳,还请仙师海涵。”黄炎锋苏醒后见了江沨和易莜也单膝下跪,谢了江沨救命之恩。 倒是秦福德早已见识过了江沨的手段,此刻倒见怪不怪了。 “哈哈哈哈,看你们左一个仙师,右一个仙师,江大哥,不明白的人还以为你是个糟老头呢!”易莜见众人这般捧着江沨,这老少一对比,显得很是滑稽,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江沨面露尴尬的说道:“刑老前辈,黄大哥你们不是修仙者,大家又不是外人,这般称呼我实在受不起,以后还请直呼其名吧,否则那就太尴尬了。” 双方又相互客气一番才罢手。此役一战毒龙上人和藤化同固然是一败涂地,不过黑水寨也是死伤惨重。被蜘蛛和毒蛇咬死毒死的足有百十余人,外加福威镖局的镖师,现场活脱脱成了屠戮地狱。福威镖局的王镖头和他的儿子还算是福大命大都,虽然受了些伤,但总算是保住了命。江沨将那血控大法现学现卖,将这些余下的蜘蛛和飞蛇一一收进了储物袋。等这一切做完已经是深夜。众人略微收拾一番,各自休息。 第二日一早,江沨、易莜和秦福德收拾停当用过早饭后,就准备和刑、黄二人辞行。福威镖局的诸位镖师经此一役算是吓破胆了,他们见江沨这样的修仙者都是提着脑袋过活,自己和他们相比还真是蝼蚁一般。当下就以伤势严重为由推脱不去了。 江沨也不以为意。当他们见到黄、刑二人时突然一愣。只见他二人精装披挂,一副远行的行头。 易莜问道:“黄统领,你们这是要远行么?” 黄炎锋嘿嘿一笑,回道:“公主,此去宇都城山高水远,城里更是藏龙卧虎,虽然有江仙师给你护法,但双拳难敌四腿,我和邢大哥商量好了,这次我们的命是江仙师和公主救的,所以不管宇都城有什么妖魔鬼怪,我们誓死保护公主!” “黄统领...”易莜还想说几句推辞的话,但看着黄炎锋坚定的眼神,实在是说不出口,正所谓“忠诚在方寸,感激陈情辞,谁不畏艰险,所凭唯一心!” 易莜当下也不说话,只是感激的说道:“有黄大哥、刑前辈护卫,易莜此行必能将兄长救出。” “兄长!,公主所说的可是荆都城破时,各自突围的诸位小王爷么?”黄炎锋一听兄长二字,顿时大吃一惊。 “不瞒黄统领,我此前接到消息,我的几位哥哥俱被那贼子困在宇都城的将军府中,我们此行正是要营救他们!”易莜一提他的几位哥哥,立时就眼圈一红。 “公主放心,此次营救,炎锋甘当马前卒,不成功则成仁!”黄炎锋见状当下便立下重誓。 此时刑万坤说道:“此次营救干系重大,我们要小心计划,我看黄教头和公主你们在敌营中难免有熟脸,贸然营救危险极大。我行走江湖多年,别的本事没有,这乔装易容的本事还是有几下的,出了这黑水寨,各路眼线就多了,我还是给二位易容一番,二位看怎样。” 黄炎锋说道:“大哥说的极是,全凭大哥做主。”刑万坤还真是个江湖老手,一盏茶的功夫,黄炎锋就变成了一个马脸马夫,易莜者变成个圆脸侍卫。江沨盯着易莜看了半天,硬是没琢磨出来,这么漂亮的瓜子脸,怎么就变成了个大饼子脸,要不是易莜出声证实,江沨都怀疑这刑老头掉包了。 随后黄炎锋任命了几名心腹主持黑水寨的防务,又精心挑选了四名得力弟子担任随从,组成一队开拔直往宇都城而去。 黒焸山的“神抽风”,江沨、易莜算是真正见识了。这风一刮是飞沙走石,暗无天日。更奇怪的是这风刮的是忽左忽右忽上忽下,真像一个神经发抽抽。风力最大时,江沨不得不施展一个水护罩将众人护住,终于经过半个多月的跋涉,众人越过了黒焸山。 越过黒焸山后,终于一路坦途,行了一日路程来都一条大江边。只见江上朝阳初生,万道金芒,映得十里江流,幻做一片金黄。此时一条乌篷江船,放掉东来,徐徐渐近,舱中突地传出微带苍老沉郁的清朗口音,曼声吟道:“点点风帆点点鸦,风帆点点点天涯;大江一泻三千里,翻出云间九朵花!” 黄炎锋看到有舟过来,连忙叫道:“船上老人家,载我们一程,钱帛银两不亏待。” 黄炎锋这一句用内里送出,话音绵绵长长,这江虽开阔,江风也大。但那船家却听的清清楚楚。只听那船夫回应道:“客官稍等,即可就到!” 乌篷船晃晃悠悠来到岸边,江沨一众九人是勉勉强强济济一舟。黄炎锋指了个方向,船家开船而去。 黄炎锋说道:“江仙师,走水路要比陆路要快得多,在这江上行舟只需三天就到了。” 江沨微笑着答道:“我们对这一带都不熟悉,一切全听黄大哥的安排。” 黄炎锋点点头,客气了几句。江沨觉得船舱略微拥挤,就起身立在船头。只见朝晖之中,江畔群山,宛如朵朵莲花瓣一般,簇开在云间天表,晨雾朝霞,掩映于群山之间,又似轻波荡漾的笑蕖,临风摇曳,吹送一片天香!如此美景江沨心中纵有万千心事,见着这般景色,胸怀亦不禁为之一敞。 摇橹的船工老汉说道:“客官,我们这九华江的景色不错吧,你看那江边的的九座山,好似九朵莲花,正是我们九华江的奇景。”江沨顺着船工手看去,果然有些神似,连连点头称赞。 就在这时只见江上有一艘双桅江船,破浪而来,虽是逆风而行,但船行却极迅快,不一会,便已到了江沨所乘的乌篷船之侧。这江船船首,并肩立着两个锦衣大汉,船两边各有四名水手在划桨摇橹。就在这两船相交之际。江沨忽听身后的秦福德大声叫道:“船上的可是百泉贤弟么?” 第四十七章 孚威将军府 秦福德的一声招呼,顿时引起了双桅江船上两位汉子的注意。其中一人循声找来,看见秦福德自船舱中走出,顿时一惊。 “对面来人可是衡阳秦大人么?”那紫袍汉子小心的问道。 “正是在下!”秦福德一边挥挥手,一边大声的证实道。 只见那錦衣大汉一挥手,顿时两排的水手一齐停桨摆橹,于是船行突缓。只见立在左侧的紫缎锦衣大汉,上撩衫脚,身形微拧,“嗖”地掠至那乌篷船之上。江沨和黄炎锋等人见到此人轻功竟有如此不凡造诣,心中暗自赞赏。要知道江面行船,不同于陆路。江水流动不息,是以在江面之上施展轻功,落脚之处,是极难拿捏得稳得,况且这乌篷船船身并不大,更是极难站稳。而这锦衣汉子,竟能在这般情况下,掠上渔舟,而渔舟仅微微一晃,这份轻功,当真少见! 这锦衣汉子身形一落渔舟之上,立刻向秦福德躬身一礼,说道:“孚威将军帐下,宇都城北门总兵崔百泉见过秦大人!” 秦福德连忙回礼道:“百泉贤弟过谦了过谦了,当年我们一起在衡阳共过事,不用这么生分。快快请起。” 那崔百泉起身说道:“大人马上就要调任宇都城都司,正是在下的直属上司,理应当此大礼。大人这是去宇都城赴任么?” 秦福德答道:“百泉说的没错,秦某正是前去赴任,只是这一路上路途遥远,在路上遇到好几处山贼打劫,我这帮弟兄拼死护卫,因此才走的狼狈了些。今日我们刚刚赶到这九华江,大伙一致觉得走水路会安全些,便征调了这艘船,却不想这么巧,遇到了百泉你啊。” 崔百泉说道:“能遇到大人,真是属下荣幸,大人还是快快上我们的船吧。我们的船快,只需一日一夜就到宇都城了。” 秦福德说道:“哦,如此甚好,只是百泉你载了我们不会耽误你公事吧!” 崔百泉答道:“回大人的话,此次我们出巡主要就是巡视江面,能遇到大人,将军必定极为高兴。” 秦福德说道:“如此甚好,我们就上你这艘快船吧!”说罢江沨、易莜、黄炎锋等便收拾了行李上了崔百泉的双桅江船。 江船回舵,开赴宇都城,一路上江沨借着秦福德的口,问了许多宇都城防卫和孚威将军府的事。这崔百泉虽是个武夫,但对官场和为人处事一道却非常精通。凡是涉及将军府内务的事,他是一概不说,显得颇为谨慎。有关宇都城城防和相关入职要务,他却事无巨细说的是清清楚楚。连江沨都赞叹,此人真是人才啊,区区一个总兵真是委屈他了。 大家在有心无心之间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宇都城。这宇都城乃荆都国西部边陲最大的城市,是十分繁华热闹。众人一进城,只见红楼画阁,绣户朱门,雕车竞驻,骏马争驰。高柜巨铺,尽陈奇货异物;茶坊酒肆,但见华服珠履。真是花光满路,箫鼓喧空。江沨虽说是修仙者,但若论奢侈生活和见识他还真比乡下农民好不了多少,所以这一路看来他还真有些眼花缭乱。所见之物,十件中倒有六七件不知是甚么东西。江沨好奇的劲直惹得易莜哈哈大笑。 崔百泉十分上路,一进城就带着秦福德一众直接去了宇都城最好的餐厅“福越楼”,说是给秦福德接风。江沨易莜这一路是风餐露宿,好饭是真没吃过几次,逮到这次机会,大家的吃相是有点惨,搞的秦福德还真有点尴尬,连连打着圆场。 用过饭后崔百泉就领着秦福德去了宇都城军枢处去报到。秦福德的职务是宇都城都司,这在武官中算是较大的官了。军枢处急忙上报孚威将军,并照会宇都府尹张岱。当晚张岱连同宇都城的大大小小官员齐聚福越楼给秦福德接风。江沨实在不喜欢这种场合,就让黄炎锋扮成他的侍卫随行赴宴。秦福德一连几天都在忙着公务交接,以及各种官僚的宴请拉拢。一直到第三天,军枢处正式通知秦福德第二日赴孚威将军府述职。 秦福德也颇为识趣,主动地将他所知的各个防务要务和讯息都一一告诉江沨。江沨见可以正式入府,便关照秦福德,明日和他一起去将军府。 将军府在宇都城正北的北郊,整座府邸依山而建,府邸内建筑雄伟,高楼林立,同时也布景亭台楼阁,雕梁画栋,真当得上美仑美奂。江沨入了将军府,发现府内仆婢成群,人丁复杂。领路的管家先将他二人领到一会客厅内,先候着,等候将军的召见。 这会客厅说实在的江沨都未住过这么好的房子,地上铺着厚厚的毛毡,房间里陈设着一套紫檀木制的家具。鹅黄色的素墙上,悬着水墨丹青,画的是一幅圣人山居图,透过那扇月亮洞窗,外面是一道迂回的走廊,廊子下吊着画眉鸟与金丝雀的鸟笼子。 素白色的纱质窗帘,被小银钩轻轻的拢起来,透过这扇窗,还可以看见陈列在廊前的盆景,石榴花,菊花,开得一片灿烂。 约莫等了小半个时辰,忽听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即传来一声爽朗的笑声,远远的就说道:“福德你终于来啦!”话音刚落,便从外门转进来一个老者,这老者皓首白发,面若枭鸟,一双银眉象是两把刷子般的斜飞出去,那双瞳子,却似一对菱角般的有棱有角,开合之间,凶光聚合,是不怒自威,老者身著紫缎锦龙袍,一看就是皇家服饰,正是西平王孚威将军朱弋兵。 秦福德一见将军到了,立时躬身下拜说道:“小人秦福德,叩见将军,小人赴任途中颇多周折,耽误了行程,请将军责罚。” 那孚威将军朱弋兵说道:“福德免礼,快快请起。你这次赴任路途遥远,中途有变故很正常,人到了就好,不用自责。” 秦福德答道:“谢将军恩典,这两日我已去军枢处报道,城防已交接完毕,不知将军可有事差遣。” 朱弋兵说道:“福德这次我叫你来,不是要你做城防,现在天下已定,已无战事啦,日常的防务,你就交与崔百泉去做,我看此人做事稳妥,是可用之才。调你来主要是总管我这将军府。你想必也知道,这次皇上能得了天下,多仰仗于鬼煞仙宗的仙人,这仙人帮忙也不是白帮的,他们也提了很多要求。这不我这里就有好几个。他们的要求很多,很杂。我这实在需要个总管协调各个部门与他们对接,这种事,福德你最擅长了。和他们交往要慎重,不可一时疏忽怠慢了他们,如果圣上怪罪,我也不好看,明白了么!” 秦福德恭敬地答道:“小人明白,将军请放心。” 朱弋兵说道:“如此甚好,等下冯通会和你说说府里的事,并带你转一下。你熟悉下环境,明日就来府里上任吧,城防的事都由崔百泉负责。” 秦福德说道:“小人明白,将军请放心,小人定谨慎协调府中大事,不乱了将军和皇上的大计。” 第四十八章 七星楼 朱弋兵说道:“如此甚好,你在这里稍坐,小李子你去通知冯通过来见过福德,今天皇上派秘使过来了,我要去接见他一下。福德你就在这等冯通,然后办理府里的防务交接,明天就可来赴任。赴任后也不用天天向我请示,重要的事情你来请示,不重要的事你每周一次就可以啦。平时如遇棘手的事,我这里有西平十二虎卫可供你调遣,你自己也可以安排一些人手在府中任职,这样你调度起来方便点。” 秦福德连忙恭敬的说道:“谢将军信任,福德必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那西平王哈哈大笑道:“福德说那里话,什么死不死的,现在正是我等享受人生之时啊,最近鬼煞门的仙师教我房洞术,嘿嘿嘿嘿......那滋味真是妙不可言啊,别看我年纪大,现在我可是日御八女,哈哈哈哈......改日福德我让费仙师也教教你!先不聊啦,我先走啦,哈哈哈哈......” 秦福德连忙站起躬身说道:“恭送将军!”西平王大袖一挥,快步离开了。 秦福德与江沨只在会客厅中稍等了片刻,就听门口的护卫叫道:“冯爷早。”接着从门外进来一位蓝衣汉子,这蓝衣汉子三旬左右,身躯瘦高,面色黑黝,看上去精神抖擞。这汉子一进门就说道:“冯通见过秦大人。” 秦福德连忙回礼说道:“冯贤弟有礼了,这次要有劳冯贤弟代为介绍这府内防务之事了。” 那冯通说道:“大人说那里话,我等早就盼望大人过来主持大局,这次大人来了,我等也有了主心骨了。秦大人有所不知,将军刚刚驻扎宇都城,事情十分繁杂。我等十二虎卫大都是粗人,让我等上阵厮杀那是不在话下,这处理府里琐事,还要配合诸位仙师我等真是力不从心。所以将军星夜调大人入府。” 秦福德听后说道:“听冯兄之言,府中仙师众多,那到底有几位啊,都有什么要求。” 那冯通答道:“目前府中一共有五仙师,有时也不固定,这些仙师来无影去无踪,有两位仙师还能驾驭飞剑,那真是厉害,只一道剑光,就腾空飞走了,真是大神通啊。” 江沨一听,心中暗自心惊!有两名修士能驾驭飞剑。那就意味着这两名修士已经是筑基期修士了。江沨虽然初中阶五行法术大成,但还没有自大到想和筑基期修士去抗衡的地步。 只听那冯通接着说道:“鬼煞门的仙师平时就住在七星牌楼那,平日里就在里面修炼。我们主要是负责一些日常起居,仙师们时常会开一些料单给我们让我们去置办,主要是一些药材和矿石和杂物等。现在将军和那费仙师学双休之道,府中上下都在全力寻找年轻貌美的处女供将军练功。还有就是......”冯通说道此便住口不言,仿佛有难言之隐。 秦福德说道:“冯老弟还是和我说了好,毕竟将军让我统筹整个王府的运营,如有隐晦之处让我没做好,如何向将军交代!” 那冯通顿了一顿说道:“小人不敢,还有就是这鬼煞门的仙师所练得法术有些血腥,时常让我们抓些壮丁进去,但只见人进,从不见人出。开始时我们都是将宇都城的死囚拉去充数,渐渐的死囚都拉完了,接着一般的重犯和要犯都被拉去练功,实不瞒大人,现如今宇都城的大牢里几乎都被拉空了。现在哪几位仙师还要求每十日提供五十人。着实让我等伤透了脑筋!” 秦福德听后大吃一惊:“每十日五十人,这样子的要求已经持续多少日子了?” 冯通苦笑的小声说道:“回大人,已经半年有余,前前后后已经千人进去了,没有一个人出来。属下不敢问也不敢进去,只是后日便是十日之期,又要有五十人进去,唉......真是作孽啊。” 这冯通可是江湖草莽出生,能入围将军府的十二虎卫,功夫自然差不了。但就这样一个汉子,见到这等邪门的修炼法门也觉得实在太过残酷。 秦福德点了点头又问道:“冯老弟,这件事将军是什么态度!” 冯通说道:“将军没说什么,只是让我好好满足仙师们的要求。唉......这样做下去实在是有伤天和,如今大人来了,还请大人定夺。”冯通说到此处神色一暗。这汉子虽出生草莽,但心肠倒不是歹毒之人,也有些恻隐之心,先前的种种行为也实在违背他的本性。 秦福德回头看了江沨一眼,只见江沨嘴唇微动,顿时他的耳边响起江沨的声音:“让他带着我们去看看那七星牌楼。” 秦福德听后便说道:“情况大致我了解了,冯贤弟就带我们四处转转吧,我也好熟悉熟悉府内环境。” 冯通说道:“那是自然,大人要看,就请这边请。”说完侧过身子领着秦福德、江沨出了会客庭院。 江沨随着冯通深入将军府时才发觉到这西平王的将军府非但占地极大,建筑精美,而且亭台楼阁错落有致,许多楼舍建筑座落的格式,也大大的异于一般。 冯通带着他们左转右弯,在一片松竹花石影里,江沨发现了七座巍峨的石楼。这七座石楼建筑式样大同小异,每一座石楼占地都较大,石楼用的材质精良,雕梁画栋,飞檐碧瓦,从外表看去是富丽堂皇。 七座石楼的排列采取的是六外一中的座落方位,楼与楼之间距离相等,其间串连迂回的画廊,远远看上去,暗含七星之数。 七座楼中最为醒目的是当中的那一座大楼,这座楼是七座楼之中最大的一座了,看上去,地位突出。楼分六面,呈六角形。妙就妙在,主楼每一面俱都照着一座石楼,看上去有如一面蛛网,呈居中向外放射的形状,式样有些特殊。。 江沨虽然不能一眼就看出这些石楼设计的微妙玄奥之处,但是他已能体会出,这其中必然大有学问。好像这楼与楼之间嵌套着什么阵法。当他再向前面走近一些,也许其角度移动的关系,他发觉到另外的一些奇特之处。原来正中那座六角楼的每一面正檐上,皆悬挂着一面造型古朴的铜镜,这些镜子足有三尺见方,镜面打磨得一尘不染。在阳光的照射下,镜面上发出匹练般的一道道灿烂的光,而且这六面铜镜的颜色各有不同,江沨隐隐的感到这铜镜中射出的光给人的感觉也很不一样。而且随着太阳的移动,镜面的折射光位和时间也不一样,以此刻而论,时近正午,太阳居中,六扇镜面俱都大放光明,反射出的六道白光,不偏不倚的正好照着六座石楼,这番设计,显然别具用心,称得上诡异绝伦了。 冯通说道:“大人,这便是仙师们修行的七星楼,我等凡人是不得入内的,那光非常厉害,有一次一个弟兄误入其中,瞬时便被夺了魂魄,一直到现在还是活死人一个。如果要紧急联系仙师,只要敲一敲楼下牌楼上的钟即可,仙师自会下来说话。” 秦福德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了,冯老弟再带我去其他地方看看吧!” 第四十九章 猼鼍镜 冯通带着秦福德和江沨足足花了两个时辰,才把将军府的里里外外都转了个遍。几人用过午膳后,秦、江二人便回到处所。易莜见江沨回来了,立刻就围了过去,关切的问道:“江大哥,今天看的怎样,发现我哥哥们的消息和关押地么?” 江沨答道:“时机未到,我还不敢贸然询问。这将军府藏龙卧虎,光筑基期修士就不下两人。据冯通所言,楼中有五名修仙者,但我看这鬼煞门修士驻守的七星楼,暗含阵法,只怕每座楼都有一名修士驻守,这样算的话最少七名修士,真是甚为棘手!莜莜......营救之事恐怕不能操之过急,要周密计划。不过后天是给这些鬼煞门修士送壮丁的日子,我可以利用这次机会先潜进去探个究竟。黄大哥、刑前辈这次可能需要你们和我一起犯险。不过你们也不用太过担心,修仙者对凡人一般轻视之极,不会对你们有所怀疑,反倒是我可能被那筑基期修士发现。我观那主楼极有可能有筑基期修士镇守,由我亲自去探查,其余六楼就有劳黄大哥、刑前辈等各位各去一人。我们先探明这七星楼的深浅,之后再谋划营救大计。” 众人听完,俱都同意。江沨知道,此战不能硬拼,只能智取。回到住所江沨翻开那本得自毒龙上人的《玉屏诀》,这《玉屏诀》一路上江沨也多有参悟,对其中奥妙已经摸得七七八八了。这功法本身并无什么特殊之处,但对于敛气凝神却有妙用。据书中记载,玉屏诀顾名思义就是如同在修士身前立一道屏障,这功法可使修真者凝神存息,收敛全身的精气神,使全身灵力毫不外泄。对外而言,当其他修仙者用灵目术或神识探查时则无法发现修真者的灵气波动,就如同发现一具死尸一般。当然这种隐蔽功效也是因人而异,对于修为境界相差很大的人,例如在金丹期修士面前,那还是会被一眼看破,但筑基期修士会怎样就很难说。 江沨仔细揣摩着玉屏诀的功法,心中暗自思量道:“既然创立这功法之人如此自信,今晚不妨就试上一试。如能一窥究竟,后天如有好机会就直接救走了!” 江沨打定主意后,就调息打坐,调养元神,只等子时过后独自去打探一番。当夜子时刚过,江沨整理行装,轻松的越过几处院墙,来到那七星楼下。此时明月高悬,月光照射在城楼的铜镜上发出淡淡的寒光。江沨此时将神识缓缓放出,想仔细看看这铜镜是什么宝贝。就在他的神识堪堪就要接近楼上铜镜时,突见铜镜上两只兽首的眼睛一亮,顿时铜镜便光华大盛起来。江沨心中大惊,急忙收回神识,将那玉屏诀功法施展开来,人小心的躲在墙后。 就在这一刹那,那兽首铜镜发出一道耀目的黄光,直向江沨所在地照了过来,江沨此时是屏气凝神,玉屏诀运用到极致,整个人就如木桩一般是毫无声息。那兽首铜镜在照射一番后好似一无所得,片刻后就重新熄灭,又恢复了平静。江沨见铜镜熄灭后,也不敢施展御风术,立刻施展轻功快速的退出了五十丈开外,藏匿不出。果然不消片刻功夫,一道声影从主楼中飞出,在铜镜照射之地巡视了一番,只是一无所获,便又重新回到楼中。 江沨暗自吁了口气,他此时再远远的看那口铜镜,只见那镜子和自己的魑魅幻镜很有几分相似,只是尺寸大多了。江沨估计这镜子就是防止修士进入的第一道屏障,凭借镜子上怪兽的灵敏度,不提防之下极易被抓住现行。江沨在花丛中又待了小半时辰,见楼中再无声息,才起身慢慢的向侧楼靠了过来。江沨悄声来到楼下,他随手捡了颗小石子,轻轻抛出,细细听过后,发现是实地,连忙飞身跃起,滑步而行。来到正门附近。只见正门前围着一圈石垛,这些石垛下有石基,上有跺口,垛口上面全插满钢锋。这些石垛多有一人来高,如同围墙一般,将七星楼包裹在内。江沨一拧腰,身形便如狸猫一般越过这些石垛来到一座侧楼前。 其实这侧楼有三道门,一大两小,三门俱是紧闭,江沨用手按了一按,里面关得纹丝儿不能动。江沨又换了处侧楼,依然三个门户,大门紧闭小门也是双扇紧闭。一连走了六面,皆是如此。自己暗道:“这侧楼如同烟囱一般,只有这三门,如果我强行破门而入,只怕动静太大,这该如何是好!”就在江风一筹莫展时,江沨见主楼连通一处侧楼的走廊上有盏灯笼亮起。江沨急忙隐身在石垛后,凭借皎洁的月光,江沨真切的看到主楼走廊上有一扇窗是开着的。江沨心中大喜,机会终于来了。待那盏灯笼隐没入主楼中,江沨便施展起那飞鹰手,只见他的双手如爪,身子贴附在墙壁上,身形如同壁虎一般蛇行而上,片刻就爬到了那扇窗户旁。 江沨左手搭住窗沿,接着身子一缩一弹,其身影便如弹簧般射进走廊内。迫于墙壁上那兽首铜镜的威慑,江沨是将玉屏诀运到极致,攀爬时是丝毫法力都不敢调用,全凭他的功夫底子溜进了这七星楼。江沨此刻辨认了下方向,只见主楼中隐隐有灯光闪动,时不时的还有人语声传出,四周的侧楼却漆黑一片,江沨思量了片刻就身影一闪,溜进了距离自己最近的侧楼。 侧楼中漆黑一片,江沨此时是睁大眼睛,顺着墙根一步步的摸索向下,江沨只觉得顺着侧楼楼道已转了两圈了,料想主楼里的人应该再难看见,当下控制法力,在指尖点燃了一束小火苗。江沨此时是高度戒备,他贴着墙面听了片刻,见没有什么异响,心中估摸着墙外的铜镜是对外不对内,心中才宽心少许。江沨缓缓地将神识放出,片刻后他心中已对此处侧楼是了解了大概。此时他心中思量到:“此处一共三层,中间一层并无房间,只一条通道连着主楼,上下两层各有三个房间,刚才神识探查颇感压抑,里面应该是有什么东西。”当下江沨决定先挑一个房间仔细查看一番。 江沨快步下到地下一层,只见一层圆筒状的楼道里共有八个房门。江沨挑了最近的一个轻轻的推了一下......手感很轻,门是虚掩着的。江沨神识缓缓侵入,不消片刻,江沨神色大变。 江沨的神识清清楚楚的感觉到房间内密密麻麻站满了人!江沨立刻掐灭了手中火苗,贴着墙根不做声息,静观其变。过了片刻只见房间里依旧死寂,江沨定了定神,刚才那一刹那他确实受惊不小,但现在仔细回想起来这房间里人虽多,但不像活人摸样!此时一股腐臭从微开的房门内传了出来。这味道正是那腐烂的尸臭!江沨心中大定,他又点燃一束小火苗,慢慢的推开房门。 房门打开的那一刹那,江沨也着实被吓得不轻。这房间有三四丈见方,房间内密密麻麻排满了足有百余人,这些人肩并肩站着,赤裸着上身,面色苍白,双目紧闭,一看就是死去多日的尸体。不过奇怪的是这些尸体直挺挺的站着,好似被钉在地上一般。这些尸体放置的时间可能不一样,有的好似新入,有的已经高度腐败,黄绿的液体自嘴角留下,一条长舌软软的垂在嘴边,猛一看真是如阿修罗地狱一般。 江沨只觉得一阵恶心,被这污秽尸气一冲,只觉得头脑昏胀胀的。神识大受压抑。就在这时,他耳根一动,好象听到有脚步声。定是有人从主楼走了过来。江沨环顾四周见俱是死路,无处可逃,他灵机一动,身影闪入房内,轻轻的关上房门。江沨先走到房间的后部脱下外衣,一个腾跃跳到那房梁之上。江沨迅速的将外衣掩藏妥当,接着跳将下来,站在一具尸体旁便纹丝不动。 寂静得等待,死寂般的沉默,约莫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房间的房门被打开了!江沨此时是屏气敛息,他双目微微睁开,只见从门外走进两个人来。这二人身穿黄色缎质长衣,年龄均在四旬上下,均是一样的高个头,白面皮。左面的一个生得长眉细目,鼻挺口方,颔下留着三绺羊须,右面的一个看上去却要奸滑得多,一对八字形的老鼠眉,三角眼,头上长发多已皤皤,却在前额上系扎着一条蓝色的缎带,缎带正中,配着一块暗黑的铜钱。这二人此刻都用一块湿方巾掩着口鼻,显然对这味道是颇为感冒。 “商以农,听说猼鼍镜刚才亮了,是有什么发现么?”羊须胡子的汉子问道。 “刚才猼鼍镜确实亮了,我也出去查看了一番,但周围四十丈内并无什么可疑之处。宝镜后来也自动熄灭了,应该是虚惊一场。许兄不必担心”头系铜钱的的汉子说道。 “恩那就好,不过就算是来了什么高手,这里有师叔坐阵,谅他也掀不起什么风浪!”许姓汉子笑着说道。 第五十章 铁甲尸 商以农说道:“唉...许兄,你看这次门内让我们炼制三千铁甲尸,到现在我们才堪堪炼制了一千,师叔这几天的心情是越来越不好啊。咱们没事还是少去凑热闹。” 许姓汉子说道:“谁说不是呢,你看看最近送过来的猪猡,一个个面黄肌瘦,风一吹就倒,看样子这孚威将军也实在没什么本事,到最后门里催急了,只怕还是需要我们亲自出手。” 商以农说道:“唉...咱们就是个干活的命,得嘞,走吧,这里实在太臭了!”说完,只见那商以农从怀中摸出个小钟:“咚咚咚咚!”这小钟发出一阵悠远的长鸣,江沨在暗处只觉得这钟声有些古怪,好似能直入人的心魂,让人对那钟声的源头不胜向往,极其渴望追随而去。就在江沨有点把持不住时,自己神识中忽然一整刺痛,江沨顿时便苏醒了过来。 “好厉害的神魂钟!”江沨适才被钟声迷惑,险些就被对方控制。江沨微眯起眼,只见周边的死尸此时个个圆目大睁,竟好似复活了一般。只听“咚咚”又是几声响起,忽然间这些尸体动了起来,竟然一个个排着队跟着商以农和许姓汉子走出门去。 江沨故意稳住身形,留在了最后的位置。不消片刻所有的尸体连同江沨俱都跟着商以农走出了房间。许姓汉子留在最后检查了一下房内再无尸体剩下后,便关上房门,快步追上商以农。这二人带着尸队上了楼梯,走过走廊,直奔主楼的一层而去。 江沨尾随在队尾,一路小心观察着,刚才听商、许二人所言,鬼煞门抓这些壮丁居然是为了炼制铁甲尸。那其他几个侧楼只怕也是差不多了。 江沨一进主楼便发现此处灯火通明,而且越往下走这温度是越来越高。下过两层楼梯,江沨终于见到了火源的源头,那是一个巨大的熔金池。池内融化的铁水正滚滚的冒着泡,铁水中隐隐的泛着金光,也不知是加了什么其他的料。 只见熔金池边有一个大平台,平台上正站着十余名赤膊的尸体和两个凡人,一个修士。两个凡人正拿着几个护套一样的东西将这些尸体的脖子、肘部、腕等关节活动处一一包好。全部包好后,只见那一个修士掐了一个法决,从怀中摸出一枚八角铜镜,这铜镜此刻正散发出耀眼的黄光,这黄光如同匹练般将这十余具尸体罩住。诡异的是这黄光凝而不散如同给这些尸体穿上了一层光衣。接着修士往那熔金池中一指,顿时这些尸体如同下饺子一般纷纷跳进了熔金池。 江沨看后心中大骇,尸体在熔金池的铁水中浮浮沉沉,但有金光的保护并不曾被铁水化掉,众尸体约泡了一盏茶的时间后,那修士口中喝了一声“起”,只见众尸体纷纷起身从池中走上岸来。 走上来的尸体个个金光闪闪,真的如同铜人一般。那两个凡人快速上前解开尸体关节上的护套,紧接着那修士又取出那枚铜镜,不过这时铜镜射出的是一道道白光,在白光的照射下,这些铜人身上的铁水瞬时固化,形成一副副铠甲。 “铁甲尸!”江沨暗自倒抽一口凉气。他情不自禁的后退一步,他可不想和这些家伙一起去洗那铁水澡。只见那修士一掐法决,手中铜镜一晃,这些成型的铁甲尸径自排着队走向屋子西南方的墙角。江沨定睛一看只觉得这处墙角有些古怪。墙角地上有些突起,并形成一个古怪的符文。符文四周各有六个凹槽,里面分别嵌着一大块灵石。只见有四名铁甲尸走进墙角的符文圈中,那修士一扬手,射出一道灵力在这符文圈上,顿时符文光华大盛,一道光柱冲天而起,接着嗡嗡声响起,那符文上的光华猛地一盛,那四名铁甲尸竟就此消失不见了! 江沨见后喃喃自语道:“怪不得一千多人进来,却不见一人出去,这符文圈分明就是一个传送法阵,那几颗中阶灵石只怕就是专门给法阵提供能量的!” “桑木端,做得怎么样了?白猪又来了哦。”商以农打了个哈哈。 “商老弟,都做完了,你这批是最后一批了吧!”那桑姓汉子说道。趁着鬼煞门修士相互寒暄之际,江沨逮到一个机会闪身躲在一只巨鼎之后。 “是啊,明日我等终于可以休整一日了。”说罢,商以农一敲那神魂钟,这些死尸一个个排着队直往那平台走去。 接着又是十余名死尸被黄光罩住,一个个跳进铁水池中。就在此时异变突起,有两具死尸突然在铁水池中剧烈的挣扎,还发出凄厉的惨叫声。搅动的铁水飞溅到岸上,两名凡人被这铁水溅到,顿时被烫的惨叫。几名修士为了躲避这铁水也忙得手忙脚乱,狼狈不堪。那桑姓修士蓦地发出两道风刃,瞬时便将那两具尸体斩成两截。那两具残尸终于停止了动弹,静静的漂浮在铁水上。只是岸上的两个凡人被这铁水一烫俱都受了重伤,昏死了过去。 “这该死的余老三,什么时候才能做事稳妥些,让他抽个魂都抽不干净,这事已经第三次发生了,我要禀告师叔,二位要不与我同去,也好给我做个见证。” “好好,我俩给桑兄见证,那余老三实在太过分了,上次诈尸足足损失了十余人,照这样下去,我们岂不是被他给拖死!”商以农也气愤地说道。说完这三人相互一邀便往楼上走去。 江沨等三人走远,才悄悄的从暗处走了出来。他迅速环顾四周,这层楼里除了这些炼尸,再无其他人。江沨又仔细放出神识探测一番,忽觉西北侧墙上的画有些古怪。在这高温的房间内按说任何纸质的东西都不易保存,但此处却放了幅画,江沨越想越奇怪。他快步走到这幅画前,仔细一看,原来这画竟是铁做的!江沨用手一摸,这画像是嵌在墙上一般纹丝不动。江沨手中又加了一把力,只听“格格格格”的响声响起,这铁画被他扳的斜到一旁,接着画前的地上蓦然出现了个地洞。 江沨见此地洞,心中一喜,直觉告诉他,五位皇子应该就在下面。江沨将神识放出,片刻后心神一震:“找到了!”江枫翻身跳入地洞,这地洞空间有四五丈见方,洞中有五个笼子,笼内分别关着一人,从这些人的相貌上江沨依稀可看到易莜的影子! 这笼中人一见有人下来,立刻站起身来,一个个盯着江沨。 “诸位可是前朝皇子。”江沨沉声问道。 “阁下是何人,如此相问意欲何为?”这五人中一年龄较大的儒生回应道。 “在下是易莜的朋友,易莜听闻他的诸位哥哥被关在此,心急如焚。在下到此只为救人,现在十万火急,诸位如果就是我要找的人请速速回应。迟者生变!”江沨冷冷的说道。 牢房中一阵沉默,过了半晌才听那名年长儒生说道:“不错,在下便是前朝太子易乾德” 第五十一章 夺路狂逃 江沨听闻那儒生亮明了自己的身份便说道:“好,此刻楼上鬼煞门的修士俱已离开,眼下是个逃走的时机,只是我的能力有限,不敢保证能把诸位都安安全全的带出去,诸位可愿涉险与我冲出去么?” 易乾德环视了一下其他诸位皇子,见诸位皇子皆是坚定的点了点头,便说道:“承蒙恩公仗义相救,我等自愿随恩公突围,生死由命。如若能成功逃出,易乾德愿做牛做马报答恩公救命之恩。如若死在这七星楼内,那是我等命数已尽,与恩公没有半点关系!只是我三弟四弟已被那鬼煞门修士折磨的手脚俱残,不能行走。还请少侠想个妥善的法子救他们一救!” 江沨听后沉思了片刻,点了点头说道:“好,我倒有个法子,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胆了!” 易乾德说道:“垂死之人,那还有什么敢不敢的,我兄弟只求同死,恩公有什么良策但说无妨!” 江沨淡淡一笑说道:“良策是没有,诸位要是有勇气,就过来吧!”说完只见江沨一拍身上的灰皮袋子,只见袋口灰光一闪,从中就滚出了五个大肉球。这五个肉球迎风变长,一个打滚便现出原形,正是那磨盘大小的鬼脸蜘蛛!这些蜘蛛已经被江沨用那血控大法重新祭炼,此刻见了江沨是十分亲热。只是这些蜘蛛实在巨大,外形又十分恐怖,让人是万难生出亲近之感。 那些笼中的皇子一看见这些蜘蛛也都是吓得浑身颤栗,口中不断的哆嗦道:“恩公这是何意...这是什么怪物!” 江沨淡淡的说道:“诸位不必惊慌,这是在下的灵宠,不会伤你们。现在诸位身体虚弱,根本无法远遁。在下也不可能扛着你们五人逃跑,只有借助这鬼脸蜘蛛了。好!情况紧急,坐或不坐速速决定!” 只听那易乾德一咬牙说道:“诸位兄弟,生死就在这一刻了,我宁愿丧命兽口,也不愿被仇人拿去抽魂炼尸!国恨家仇就在此一念之间。” 诸位皇子见易乾德这般表态,纷纷说道:“我等愿同大哥一道同生共死,绝无二心!” 江沨见诸位皇子都已下定决心,便单手一杨,五道风刃飞出,分别斩向铁笼上的锁链。只听叮的一声,锁链应声而断,诸位皇子相继而出。易乾德倒真是个果决之辈,出来后他立时便骑在那蜘蛛背上,说道:“诸位贤弟你们看,没什么事,都上来吧!” 众人见后俱都宽心许多,纷纷翻身上蛛。江沨将三、四皇子略微固定后,掐了一个法诀,往上方的洞口一指,只见众蜘蛛当即会意,“嗖嗖嗖”这蛛影是连续闪动跳出了地洞。 众人一出洞口,就见到这满屋子的僵尸。有些皇子立刻便吓得面无血色。一个个是掩面不敢抬头。倒是太子易乾德还有几分胆识,虽然心中惧怕万份,但他脸上犹自镇定自若。江沨看见这些僵尸后忽然灵机一动,只见他双手连续挥舞,瞬间就结出数十个法印。接着他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这精血在空中顿时化为一团血雾凝聚不散,蓦地江沨所化的法印俱在这血雾中一一浮现。江沨双手一挥,口中喝了一声“去”,这团血雾顿时炸开,连同其中的法印纷纷没入这些僵尸之中。法印一消失,江沨顿时感觉自己和这些僵尸已建立了联系。 就在此时,楼道外隐隐传来人的话语声,江枫估量是鬼煞门的修士回来了。当下江沨一咬牙,手中一掐法决,口中说了一句“杀!”只见原本一群木讷的僵尸突然变得嗜血起来,他们口中发出低沉的嘶吼,如同发现猎物的野兽,集体向楼上冲了过去。 江沨刚才见到这些僵尸时突然想到,这僵尸和野兽一样具是无灵智之物,说不定也可用那血控大法临时驱动下。所以他立时就施展了那血控术,果不其然这些僵尸都为其所用。江沨便给他们下达了一道死命令,咬死楼道中出现的任何活物。 眼看众僵尸争先恐后的向楼上涌去,鬼煞门的修士也感觉到了不对。江沨双手齐聚,瞬间结出一个大火球,猛地向外射出,只见侧墙上瞬时便被炸出个大洞。江沨口中发出一声清鸣,瞬时一人五兽犹如浮影一般,便从洞口遁出了。江沨等人一出那七星楼,便直往易莜的住所飞奔而去,好在这鬼脸蜘蛛弹跳起来速度着实惊人,江沨全力奔跑之下勉强能赶上。片刻功夫后,江沨便赶到了易莜的住所。他也不顾男女忌讳,直接拉上易莜,和黄炎锋等人,又放出了六只鬼脸蜘蛛,载着众人往府外飞奔而去。 众人是一路狂奔,只见这十余头大蜘蛛载着这十余人,如闪电般连续奔跑了数十里。但这蜘蛛毕竟不是骏马,短途跳跃尚可,但这长途奔袭显然不是它们的强项。这大半个时辰的连续跳跃,显然耗干了它们的体力,当他们来到宇都城外的九华江边时,这些蜘蛛都已累的八肢僵直,趴在地上是一动不动。江沨见状微微叹了口气,只见他一拍那灰皮袋子,顿时霞光一闪,众蜘蛛又都被其收入袋中。 “大哥!二哥,我是莜儿...”此时的易莜才看清自己兄长的面容,亲人久别重逢,外加劫后余生,此刻的他们是百感交集。兄妹六人俱都放声痛哭抱在一起。黄炎锋此时也认出了诸位皇子,也起身准备过来见礼。 江沨见后摇手阻止道:“黄大哥,刑前辈现在情况万分紧急,世俗礼数以后再做吧,眼下我们还没有脱离鬼煞门的追杀圈,我们要快些找到船只,过江远遁。”我们分头去寻吧。 那黄炎锋和刑万坤俱是久经江湖之人,哪里不知道当下情况紧急,当下一抱拳便各自转身,招呼四名随从沿江巡船而去。 就在此时,江沨隐约感到宇都城方向好似有些异动。他定睛看去,只见前方将军府上空好像有一道星光升起,只见这星光是越来越亮,也越来越大。忽然一个不好的念头从江沨脑海里浮现:“这星光分明就是个飞行法器,此刻追来的是筑基期修士!” 第五十二章 初战筑基 江沨的念头刚刚形成,就见天空中那道亮光如同流星掣电般往自己直射过来。接着空中响起炸雷般的响声:“小子哪里逃,既然敢插手鬼煞门的事,就应当知晓后果会怎样!” 江沨一干众人顿时被这声音镇住,大伙齐齐的仰头望着天空那道遁光,在这声音的威慑下,大家竟忘了自己的职责,甚至连逃跑的勇气也卸了。那道遁光速度惊人,只不过数十息的时间,便光华落地。流光去后现出一名身穿蓝色缎衣的矮瘦老者,这老者长着一双三角眼,两撇扫帚眉,后背微微驼背,两只手明显较一般人长了许多,直直垂在两侧,衬着这人的一对招风耳,那副样子简直象煞是一只猿猴。只是猿猴当然不会有这等雍容华贵的姿态。只见老者瘦若鸡爪的一只手腕子,竟然佩戴着一只碧绿碧绿的翡翠镯子。另一只手上握着根鬼叉般的法器,这法器上还有五彩流光射出,端是玄妙无比。 这老者只是微微一挺身,江沨等人顿时便觉的有一股灵压袭来。易乾德等人在这股压力下直接屈膝伏地,丝毫不能动弹。江沨被这压力一挤,顿时身形不稳,一连退了十余步才堪堪站稳。 江沨此时是心中大骇,他知道筑基期修士远比凝气期修士修为深厚。但他修行至今并没有遇到真正的强者,尤其是这种跨境界的高手。正是这段时期的顺风顺水让江沨产生了一丝麻痹,此刻江沨开始为今晚的鲁莽营救感到后悔不已。对面的筑基期修士给他一种不可战胜的感觉,对方虽未出手,但身上散发的气势和灵压却清楚的告诉自己,只要对方一出手,自己是必死无疑。 “小子,你从那借来的胆,敢坏鬼煞门的好事,如今便用你的小命来偿还吧!”这老者看着江枫冷冷的说道。 “只怕未必!”江沨猛地双手一扬,数十道风刃如同天女散花般向老者激射而去。还没等风刃及身,江沨接连十余个火球便发出,直往老者袭来。那老者面对这潮水般的进攻竟纹丝不动。只见他手中那柄鬼叉忽然黑光大盛,紧接着一股黑气卷出,并凭空化为一只恶鬼,这恶鬼一张口,一股飓风袭来,将江沨射出的风刃和火球一口吞入。 “好小子,想不到你阴人的手段还不少!”就在鬼叉恶鬼与江沨缠斗时,那矮瘦老者发出一声咒骂。只见他脖子处不到二指的距离正悬停着一把透明的飞刀。正是江沨的杀手锏之一蝉鸣飞刀。这蝉鸣飞刀几乎就得手了,奈何筑基期修士的神识实在比凝气期修士强大得多。几乎就在一瞬间,那老者就放出了护身光罩,生生的抵住了江沨的飞刀偷袭。 那知老者的咒骂还没说完,他立时就感觉小腿肚子那有些异样,只见有两条筷子状的小蛇眼看就要钻进他的护身光罩。老者本能的一缩,但这两条小蛇竟似粘着他一般,甩都甩不掉。这两根筷子蛇正是江沨刚祭炼的漓水飞蛇。刚才江沨发出风刃火球是假,那蝉鸣飞刀和漓水飞蛇才是真正的杀招。可惜的是他还是低估了筑基期修士的神识,如若对方是凝气期修士,江沨这套虚虚实实的战法必然已经奏效了,但现如今.... 此时的老者被彻底激怒,只见他一拍储物袋,一柄明晃晃的飞刀浮现而出,这飞刀一出,便急速的往飞蛇斩去。只见电光火石间,这老者手起刀落,两条飞蛇顿时断成四截!可就在那一刹那,钻的最深的那条飞蛇已经钻破老者的护体光罩。这蛇本是低等动物,但它们的生命力极强,在身体断成两截的情况下,好似更激发出了它的全部潜能。这飞蛇临死前的反噬是结结实实咬在了老者的小腿上。 那老者顿时觉得小腿一麻,他心中暗自道了声“不好,这蛇有毒”。老者立刻盘膝坐下,他右手一拍储物袋,一张符箓立时就出现在了手上。江沨见状立刻便明白了,这老家伙是要钻乌龟壳啊,那符箓和毒龙上人的金光符十分相似。江沨如何能让对手称心如意,只见他手持炽焰剑,浑身法力是狂灌其上,炽焰剑发出一阵嗡鸣,一枚枚火球如同连珠炮一般直向老者砸去。 这驼背老者两眼是死死的盯着江沨,只见他一掐法决,那柄飞刀仿佛有灵性一般,直往江沨射去。这飞刀来势刚猛,快如流星。江沨闪避不及,只得用双剑一格!只听“喀嚓”一声,江沨的双剑被那飞刀一击便斩成两截。那飞刀也被弹出数丈,跌落在地上。 就在这一击之间,那老者已经将那金光符拍在了身上。只见金光符光芒四射,一股流动的金光罩顿时将老者护的严严实实。老者此时心神大定,只见他先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瓶丹药,一口气连服了几枚。接着老者盘坐运功,似要将那蛇毒逼出!金光罩中的老者还冷冷的看了眼江沨,仿佛在向江沨宣告,“等我拔了那蛇毒,就是你小子的死期!” 江枫此时是一阵苦笑,现如今他是手段全出,蜘蛛累趴了,宝剑断了,飞刀被收,飞蛇死了,五行法术又破不了那个乌龟壳。他此时是真的黔驴技穷了。就在这时,他忽然想起毒龙上人那张符宝! “是啊,我还有这东西,这可是大杀器啊。”江沨心中一整狂喜,他见识过这定光刀符宝的威能,此刻用在这中毒老者身上是正当其时!心念之下,江沨便取出那定光刀符宝的玉盒,他也盘腿坐下,打开玉盒,意欲催动符宝! 那老者一见江沨的举动,又见江沨从玉盒中取出之物,顿时神色大变。只见他也顾不得运功逼毒,他首先翻出一张符箓,张口一股灵气喷出,这符箓立时燃烧起来,竟是一张传讯符。接着他又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只黑铁盾护在身前,是满脸紧张的盯着江沨。 江沨此刻是满头大汗,这定光刀符宝看似不起眼,但吸起法力来就如同那长鲸吞水,百川归海。江沨大半法力被这定光刀符宝吸取后,一柄小刀才跃然纸上,江枫终于歇了一口气,他两眼看了看蓝衣老者,嘴角是泛出自信的微笑。只见他左手一掐法决,右手往那老者脖子一指,那小刀带着金色的流光直往那金光罩扎去。 定光刀符宝来势凶猛,那金色的小刀斩在那金色光罩上,光罩只是闪了几闪就瞬时破灭了。紧接着,小刀携着流星之势,斩在那黑铁盾上。这黑铁盾也不知是用何物制成,但显然坚固异常。那定光刀斩在黑铁盾上便不能寸进,形成个僵持局面。就在此时,宇都城方向的上空发出了一阵厉啸,紧接着一道遁光升空而起,好似又一名筑基期修士正赶将过来! 第五十三章 鸿霓仙子 江沨见那遁光,心中已不再抱有希望,再来一名筑基期修士他是必死无疑。 “今天就算死在这,也要拿你这老匹夫垫背!”江沨抱着决死之心,又加紧了手中的攻势。只见那定光刀的光华又盛了一分,凌厉的刀锋将那黑铁盾牌划得是沟壑纵横,“嗞嗞嗞”刺耳的金铁交鸣声搅扰着人的心神是躁动不安。只听嗡的一声闷响,那黑铁盾终于支持不住,发出一声拟人的哀鸣,竟直接被定光刀扎破!金色的刀锋顺势朝下,那紫杉老者张口喷出一口鲜血,那柄鬼叉瞬时又抵在身前,堪堪抵住那定光刀!” “何老怪,什么时候你变得如此差劲了,竟被一个凝气期小子逼成这样,我要是不及时赶来,你只怕还要陨落不成....哈哈哈哈哈!”突然一个声音蓦然出现在众人周围,着实让大家吃惊不小。 大家循声看去,来人是一位三四十岁的黄衣马脸汉子,这汉子看着何姓老者如此狼狈的样子,不仅不急,反而一副心灾乐祸的样子。 “关世基,风凉话等会再说吧,先给我解了这围,那小子要留活口,不将他抽魂炼魄,实难消我心头之恨!” “好,何老怪,不过今天这份人情你可要记下哦!”说完,只见那关姓汉子也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符箓,看其样子和江沨的定光刀符宝甚为相似。筑基期修士催动符宝远比凝气期要快得多,不消片刻,一把绿森森的小剑虚影便浮现而出。小剑拖着一道绿色流光直向那定光刀射去。 两个符宝相击顿时光华大盛,何老怪的鬼叉趁势反击,一时间青黑一剑一叉顿时便将定光刀压制了下来。定光刀符宝发出一声哀鸣,光华尽散,重新变为符箓跌落尘埃。 江沨只觉胸口如同被重锤一击,接着口中一甜,张嘴便是一口鲜血喷出。此刻江沨闭上了双眼,忽然他右手一翻,直向自己的天灵盖拍去。他此时只求速死,省的受那何老怪的折磨。 “想死,没那么容易!”江沨的手还没拍上脑袋,便有一股飓风紧紧地将他束住。任凭江沨如何挣扎,也是无法挣脱。 “风缚术,筑基期修士的五行法术果然大为不同!”江沨心中一阵苦笑,如今的他除了坐以待毙实在没有其他办法。 “何老怪,亏你也算是成名多年,这小子除了这枚符宝,也没什么稀奇,你怎么就如此狼狈!”那关世基绑了江沨后说道。 “关贤弟见笑了,这小子阴招很多,刚才也怪我太轻敌,着了他的道!这次多亏贤弟及时出手,否者我身中蛇毒,如果强行驱动法力,只怕是真的要陨落了。” 那关世基说道“好说好说。如今这小子已经拿住了,就由你处置了。不过小子,多谢你将易莜公主送过来,咱们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哈哈哈哈!” 此时的九华江,是波光粼粼,江风习习。皎皎的明月高悬当空,照着江边这片白沙滩是一尘不染。江沨远望着这大江,只怕这是自己人生最后一次欣赏这美景了。 就在此时,江沨忽然发现一副异景!远处江心的白沙洲原先空无一物,此时却有一道彩虹跃然其上。那道彩虹甚是诡异,它竟是活动的,如同游蛇一般直向江沨所处射来。紧接着一阵淡淡的花香瞬时便笼罩了江畔众人,一阵银铃声响起,这原本肃杀的场面瞬时便变得妩媚了起来。 何姓老者和关世基显然也察觉了异变。他们紧盯着那道彩虹,不发一言。转瞬间,那道彩虹便光华落地,只见这七彩流霞一散,从中浮现出一女一男来。那妇人梳着高雅的叠螺发型,宽宽的额头,柳眉,微呈三角菱形的一双眸子,挺直的鼻梁,下面是薄薄的两片嘴唇。看上去她只有三十七八,顶多四十的年岁。但这个年岁的妇人,虽已属中年,却仍有一种远非少女所及的成熟风韵。举手投足、一颦一笑,或是深情的一瞥,都能给予人一种很深刻的吸引力。妇人身边那个男的,一身儒衫,月色下可看出他生就一双浓眉,眼睛虽不大,但是内蕴的精光。这人大约三旬左右的年岁,方正的面颊上刻划着刚毅、自负,即使不说一句话,却也觉得正气凛然。 只听那妇人说道:“听闻鬼煞门青木老祖门下有位姓关的筑基修士,想必就是阁下吧,不过你们两名筑基期修士联合起来欺负一个小辈,传出去也不怕笑话么。” 关世基拱了拱手说道:“来者可是正阳阁鸿霓仙子,在下失敬了,。” 那妇人笑了笑说道:“尊下倒是有些眼力,不错,我正是正阳阁云茹。” “霓裳虹绫,这般绝世的宝贝我若还认不出,那真是白活这些年岁了。如若不是这宝贝遮住了你们的气息,我等就算再不济也不至于到现在才发现二位的踪迹。既然鸿霓仙子到此,身边的这位就是正阳阁墨矩子座下的六必居士宋千剑咯。” 那儒生微一抱拳,淡淡的说道:“正是宋某,二位既然知道我师娘到此,接下来该怎么做就不用我们多说了吧!” 关世基听后脸上是青一阵紫一阵,只见他恨恨的说道:“怎么着,二位是想将这女娃儿带走不成!” 宋千剑说道:“女娃儿,关世基你最好弄清楚,易莜是师傅收的关门弟子,这次师娘亲自过来接她回去,你还有胆阻拦不成。你们私下扣留五位皇子,我师父还没和你们算这笔账,今天你若敢吐出半个不字,哼...这白沙洲风景这般优美,也配得上埋了二位了!” 那关世基听后也是面色大怒,但他看着那妇人的脸,又看了看边上的何老怪,终于强压下了怒气,冷冷的说道:“宋兄的六合剑在下是早就想见识见识了,只是今日云夫人到访,不敢怠慢了礼数,他日相会,我必当领教宋兄高招。墨矩老祖是我等前辈,在下今日就卖个人情,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他日再会!”说完tabian放出一把飞剑,扶着何老怪架起一道遁光直奔宇都城而去。 看着关世基遁光的背影,宋千剑说道:“师娘今日为何要放他们走,莫说您,就凭我一人,我也有七分把握将这二人斩了。” “千剑,修真界哪是这般简单,你师傅让你修身气敛气,正是要你磨一磨这性子。那关世基可是鬼煞门绿木老祖的亲传弟子,那绿木老祖五百年前就已金丹大成,如今已是假婴境界,正闭那生死关。如果他突破成功成为元婴修士,今日我们若杀了他弟子,岂不是给你师傅凭空惹来灾祸。” 宋千剑一听,连忙躬身说道:“弟子无知,做事欠考虑,还请师娘责罚!” 那鸿霓仙子笑了笑说道:“责罚就不必了,我们还是一起去看看你小师妹吧。” 第五十四章 霓裳虹绫 鸿霓仙子和宋千剑走到易莜身旁,易莜此刻正紧张的看着他们,怯生生的问道:“你们真是师尊派过来的么?” 鸿霓仙子微微一笑,说道:“傻丫头,这还有假,你那师傅便是我夫君,你师傅正在闭关,他心中十分牵挂你的安危,特意让我亲自带着你大师兄过来接你。千剑你将你身上的拓天印也拿出来给她看看。这拓天印是你师傅给每个亲传弟子的见面礼,你们师兄弟都有。”说完,她眼睛微微凝视了下易莜的项脖处。 宋千剑立刻取出挂在脖子上的那枚小印章,只见那印章也是小巧玲珑,隐隐含着五彩霞光和易莜脖子上的是一般无二。 宋千剑接着说道;“这拓天印上有一丝师尊的精血,师妹你前些日子是不是遇到了性命攸关的事?师尊感觉到你的拓天印被激发了。不过这样也好,原本我们就在找你,苦于人海茫茫,你们又刻意藏在民间,我们师兄弟虽四处打探,但终究是无功而返。你激发了拓天印,师尊便立刻知道了你的方位,急忙派师娘和我去黒焸山找你,后来我们在黑水寨寻得了你们的消息,便马不停蹄的飞遁宇都城前来救你。” 易莜到此时是确信无疑了,她当下便伏身下跪,给鸿霓仙子行了师尊大礼,接着又站起身深深的给宋千剑一福,算是给大师兄见礼了。那鸿霓仙子微微点了点头,宋千剑则连忙将易莜扶起,嘴上亲切的说道:“小师妹不用客气,以后我们便是一家人了,如若遇到什么敌手和困难,只管来找你大师兄!” 易莜听闻后又深深一福,说道:“谢师娘和大师兄关心,莜儿有了师傅师娘和诸位师兄关照将来必定安稳的紧。只是莜儿这一路屡遭艰险,多亏江大哥拼死相救,所以莜儿斗胆想请师娘和大师兄能接纳江大哥入我正阳阁。还有我的诸位哥哥这些年来饱受鬼煞门邪修的残害,还望师娘垂怜,收留他们。”说完易莜就翻身下拜,长跪在云茹面前。 那鸿霓仙子手上只是轻轻一托,易莜便觉得一股柔风缓缓地将自己托起,自己便不自觉的站起身来。鸿霓仙子说道:“你这孩子,真是重情义。你放心,正阳阁和你父亲的大易王朝本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别以为这鬼煞门扶持个傀儡就能真的坐稳江山了,正阳阁决不允许邪魔外道主宰天下苍生。既然太子平安无事,你们兄妹又齐聚了,不久我们就会让太子竖起义军,扫荡群魔,还天下一个太平!至于你的这位朋友,莜儿你可要知道,你本是金枝玉叶,而且你是千年一遇的天灵根,假以时日你的前途只怕连你师傅都叹为观止,现在切切不可胡乱交友,尤其是那些来路不正的人。”鸿霓仙子说着瞥了江沨一眼,显然易莜无论是出生还天赋,远不是江沨能配得上的。 易莜一听,连忙争辩道:“师娘您误会了,江大哥一路上对小妹是无微不至,数次拼死相救,如果不是江大哥,莜儿早就沦落敌手,再也不能与师傅师娘相见了。” 云茹听后微微叹了口气,说道:“莜儿,你还小,不知道世道险恶。我知道你是个重情义之人,你这个要求等我们回去再议吧。千剑你去解了他的束缚。我们先回山门,再从长计议。” “是!”宋千剑干净利落的回了一声,只见他运功朝着江沨身上一指,顿时一道飓风升起,这飓风的方向正好和江沨身上的相反,两股风力相撞之下,顿时烟消云散。 江沨刚才默默地听着云茹和易莜的谈话,此刻他心中是一阵苦涩。是啊,自己出生低贱,又是个杂牌散修难怪对方带着异样眼光看着他,不过这些鄙视,江沨都能忍,但那云茹质疑他接近易莜是不安好心,却让他心如刀绞般的难受。 谈话间,易莜和诸位皇子都过来和云茹见了礼。只见云茹解下腰间那束彩绫往天上一抛。刹那间原本丈许长的彩绫立刻七彩流光四射,这彩绫越长越长,渐渐的围绕着众人,将大家包裹了起来。江沨只觉得四周的彩绫已变成层层七彩波浪,像一艘小船般稳稳的将众人托起。 只见云茹一掐法诀,说了一声“起”,这霓裳虹绫顿时腾空而起直往西北方飞遁而去。 这宇都城原本距离正阳阁所在的百锻山尚有数千里,如若江沨等跋山涉水,没有半个月是绝难到达。但众人乘坐这霓裳虹绫只觉的过了半日,便见这虹绫降下云头,稳稳地降落在一处山头上。 只见鸿霓仙子说了一句“收”,顿时漫天的绫浪消失不见,那彩绫化作一束腰带,紧紧地缠在云茹腰际。 易莜等人是看的目瞪口呆,在场的众人俱都是凡人出生,何曾有过腾云驾雾的神通。今日体会了一下朝游北海暮苍梧的感觉,众人皆都心神惶惶,如在梦中。 宋千剑笑着对易莜说道:“小师妹是第一次飞遁吧,日行万里只是霓裳虹绫的一项神通,这彩绫真正的威力只怕已不在结丹期修士的法宝之下。师娘现已是筑基期顶峰修为了,待师傅出关后,师娘也要尝试突破筑基瓶颈,结金丹了。” 易莜听后不住的点头,这名门大派的法器灵器果然不同凡响,真是让她大开眼界。 正阳阁,作为山南大宗,已经雄踞百锻山数千年了。正阳阁的修士一直秉承儒学思想,强调除魔卫道,兼善天下,所以一直是南屏州大易王朝和翰州大魏国等国家的精神支柱,正阳阁一直以来都与各国王室保持着很好的关系。 江沨一下山头也顿时被正阳阁雄壮的景色所吸引。江沨此刻正处于山顶围栏圈内,其身处之处已高于正阳阁所有屋宇,但见百锻山层崖刺天,横若列屏,崖下风烟飘渺,一大片楼宇亭台,是次节比邻、错落有致。每栋房屋俱是红墙绿瓦,雕梁画栋,实在是气派异常。晚风中钟声随风送上,传来朗朗的读书声,真令人一洗烦俗之气。 “千剑,你先带他们去客房安顿,这几日就在这百锻山游历一番,过几日你师傅便要出关,一切由他主持大局。”下了山头,云茹对着宋千剑说道。 宋千剑回道:“师娘放心,这几日我会好好的带着小师妹游历下咱百锻山的奇峰异景。绝不让她生半点离开之意!” 云茹看着宋千剑发出会心的一笑,便飘然而去。 第五十五章 说客上门 宋千剑叫了位管事,领着易莜、江沨等人去了客房。江沨入住后才发现自己并没有和他们分在一起。黄炎锋等黑水寨的一干人和太子易乾德等住在一块,易莜搬进了云茹的洞府,自己独自一人被安排在后山的一处别院里。此处甚为幽静少有人来,只有前院有个菜园的老头和他的孙子在那里打理菜园。 江沨被冷遇在这别院已经第五天了,在此期间除了每日有个丫鬟小眉过来给他送些饭食,其他的有关易莜和黄炎锋等人的消息是一无所知,江沨如同与世隔绝一般。 这一日已是第六天,江沨见小眉前来送饭,就忍不住问道:“小眉姑娘,我整日在这呆着,也不知易莜和黄大哥他们这些天怎样了,你能说说么?” 小眉说道:“江公子,我只是墨老爷前院的丫鬟,太多的事我可不知道,前几日墨老爷便出关了,他见到易小姐甚为欢喜,已经将她收为义女,后日可能就要办那任女庆典,另外的的那些人我就不知道了。” 江沨一听,心中并未高兴,反而有些失落。他知道这些围绕在易莜身边的光环越多,易莜就离自己越远。此刻他深感自己的无力与无助,是拼死捍卫这份感情,还是放手让她飞得更高,江沨想着想着不禁黯然神伤。 小眉等江沨用了早饭,便将房间打理了一番,告辞离去。江沨左右无事便想练气打坐,忽然前门口有人叫门道:“恩公可在,易乾德前来造访!” 江沨一听,心中想道:“总算有个熟脸的来了。”当下略微收拾了下衣襟,便出门迎了出来。只见前院来了两人正是易乾德和黄炎锋。 “太子来了,黄大哥也到了,有失远迎恕罪恕罪!”江沨笑着拱了拱手,将二人迎入房内。 “恩公见笑,乾德只是前朝未亡人,哪敢当得起太子二字,恩公只需直呼起名便可,在未光复天下之前,乾德只是一罪臣。”易乾德入坐后黯然说道。 江沨微微一笑,说道:“家国天下,易兄确实责任不小,不知易兄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么?” 易乾德说道:“正阳阁孙钱二位长老已明确表示要匡扶正义,维护正道安危。不日易某将在翰州筹建一支义军,接着将征讨逆贼,匡复我大易王朝。恩公神通广大,不知可愿加入我等,为天下苍生谋福祉,还天下太平?” 江沨闻之连连摆手说道:“我既已窥的长生门径,便早已许下宏愿,将穷毕生之力追求之,世俗间的荣华富贵、公权名利已不入我眼,望易兄见谅。” 易乾德说道:“恩公是修仙之人,我早有预料,不敢强求,只是有一事相求还请恩公答应!” 江沨说道:“易兄但说无妨。” 易乾德顿了一顿,说道:“我等虽是凡人,但也知道没有修仙宗门的支持,我们是万难在这世上立足的,我易家千百年来好不容易出了像小妹一样的修仙者,其实她才是中兴易家的顶梁柱,正阳阁愿意帮助易某,大多也是看在小妹的面子上。但这几日我们也看出小妹对恩公用情极深,这本是好事。但我易家儿女身负家国天下,早已身不由己,所以乾德斗胆想请恩公出面,早早的断了小妹的幻想,让她潜心修炼,他日学有所成,也为我死去的爹娘报仇!”说完,这易乾德是泪流满面,翻身拜倒,是叩首不止。随行的黄炎锋也单膝点地,拜倒在江沨面前。 江沨看到这一幕,是心中一苦,他心中思量道:“是啊,你们满口都是家国天下,血海深仇,无非就是容不得我这个江湖小子吧。” 江沨扶起易乾德沉声说道:“莜儿什么心思,我想当面问她,至于其他的我不想过问,但我也不会成为你们的累赘。” 易乾德听后又深深一鞠,又说了几句感激之言,就告辞离去。 江峰目送他们离去,心中也百感交集,这次宇都城救人是对是错,是上天给的情缘还是命中注定的情劫,这些天易莜为何不来看他一眼...一时间江沨也有些乱了。 当日黄昏,江沨登上别院后的山头,只见苍山滴翠,晚霞满天,风光是无限旖旎。就在此时天边一道霞光向自己射来,几个闪动就在自己身旁降落。江沨定睛一看正是正阳阁宋千剑。 “见过宋前辈。不知宋前辈大家光临,有何指示?”江沨见了宋千剑也按修真界的礼数,以修为为大见了礼。 “江兄弟不必客气,你非我正阳阁人,所以不必行长辈之礼,我们都是易莜的朋友,所以还是以平辈相称吧。” 江沨听后也不拒绝,就说道:“那就听宋兄之言。” 宋千剑点了点头说道:“今日来,只是想告知江兄弟,我师父已经出关,并已将莜儿收为义女,将于后日举行收女大典。特邀江兄弟后日参加,只是他老人家也有几句话想带给江兄弟。” 江沨说道:“哦,老祖有何话要说?” 宋千剑说道;“师傅想让我转达,你和易莜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以前不曾有过交集,以后也不会有。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只是孽缘情劫不可持续。易莜是身负天灵根之人,将来金丹可期,光是寿缘便动则数百年,你一凝气期修士如何配得上易莜,师傅望你知难而退,早日断了这段情缘,心向大道,或许还有一丝机会。” 江沨听后只是沉默不语,半晌他才张口说道:“老祖之言,江沨已知,此事我已心有所定,后天定会准时赴宴。多谢老祖,宋兄相邀。” 宋千剑听后微微一笑,说道:“江兄弟如能自己想开那是最好。”说罢便驾起一柄飞剑,飞遁而去。 江沨看着那遁光,一时陷入沉思之中。 这百锻山绵延数十万里,是翰州最大的山脉,整个百锻山又分为三个分支,分别为嵩阳脉现为正阳阁占据、青毓脉现为鸣剑宗山门、和神铁脉现为百锻山派占据。整个百锻山脉下蕴含着一条庞大的灵脉,数千年来一直滋养着这三大宗门称霸整个翰州。 这一日正阳阁玉女峰上张灯结彩甚是热闹,正阳阁的大小长老,以及周边鸣剑宗,百锻山等宗门都纷纷派人前来恭贺墨矩子喜收义女。墨矩子的四个徒弟是一早就在洞府中忙碌着招呼客人,那大师兄宋千剑更是穿的犹如新郎官似的忙前忙后,不亦乐乎。 正阳阁内修行清苦,每日就是读书、修行,很少有这样的聚会宴请。正阳阁这次大张旗鼓的办这收女庆典,多半也是向外宣告正阳阁已囊获一位天灵根修士,这无形中就是提前预告未来会有一名金丹期修士出世啊。所以其他几派也是心情复杂,但碍于情面也不得不给正阳阁这个面子。于是间这华堂上虽是热闹,但人人各怀心思。江沨被安排在厅堂的角落,大厅中人虽多,但大都他不认识,所以气氛虽热烈,反倒凭增些落寞之意,他此刻只想着易莜快些出来,他想和她说几句... 第五十六章 七彩祥云 正阳阁的掌门与诸位长老已将庆典准备的妥妥当当,宾客也陆陆续续到齐,只听门外一名弟子大声唱到“墨老祖到!”,众人皆都回首望正门看去,只见正门处走来两人。为首的一位老者身高七尺,赤红的一张脸,两团雪眉,一双细目,鼻正口方,颔下留有半尺许的三绺羊须,身穿着蓝缎子儒袍是威风凛凛,神采奕奕。他身旁跟着一位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这姑娘远远看去长发披肩,全身白衣,头发上束了条金带,被大堂的烛光一映,更显得是灿然生光。待那姑娘又走近些只见她肌肤胜雪,娇美无比,容色绝丽,不可逼视。江沨见这少女犹如仙女一般,再仔细看她脸庞,心中不由一颤,正是易莜。 “没想到她换回女装,是如此的漂亮!”江沨由心发出一声赞叹。只见易莜一步一趋跟在老者后头,是小心翼翼不曾抬头。 “老祖好”、“恭喜老祖、贺喜老祖”、“恭喜老祖喜得千金”祝福声此起彼伏,墨矩子对着来往宾客一一点头,他本就是个红脸,如今高兴之下,脸更似喝醉了酒一般。 只见他走到大厅前席,这里坐着一僧、二儒、一道、一尼和一位黄衫老者。墨矩子走到他们跟前,颇为客气的拱了拱手说道:“两位师兄、智禅大师、凌云上人、昱昙大师、顾兄各位能光临小女的庆典,墨某万分荣幸,易莜快过来见过你的诸位长辈。”很明显,这几位都是与墨矩子交好的金丹期修士,其中两位还是正阳阁三大金丹期长老中的两位,论年纪好像还比墨矩子年长些。易莜走到这些高人面前深深一福,说道;“易莜见过诸位师伯师叔!” 只听那凌云上人说道:“你墨矩子向来循规蹈矩,我们要是不来,你只怕要堵在我们山门前大讲三天三夜仁义礼智信不可,小老儿怕唠叨,不如早点来了!不过说实在的,墨矩子你老来得此一女确实是福气,小侄女长得漂亮,根骨极佳,可惜就是拜了墨矩子这老古板做师傅,将来可是没得自由咯...不如你现在弃暗投明改拜我门下,老道自由惯了,从不喜欢管人闲事。”说完众人是一阵大笑,大家都是老相识,故而相互之间开开玩笑,是无伤大雅。只听那昱昙大师说道:“你这老道就是嘴皮子厉害,你这次来可给小侄女带什么礼物了!” 那凌云老道说道:“唉,昱昙大师见笑了,我们鸣剑宗是剑修,法宝少得可怜,老道我是有名的穷鬼,实在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还好前些年怕自己死的早,抽空炼了几枚“金光剑”符宝,就送与小侄女做见面礼吧。说罢右手一翻,一枚金灿灿的符箓凭空现出,江沨虽远,但也能感受到这符箓散发的灵压是凌厉、尖锐。 易莜还不敢接,就看了一眼墨矩子。只见墨矩子说道:“你凌云师伯已经多年没这么大方啦,你就收着吧。”易莜又是深深一福谢过凌云上人。 那凌云上人笑着说道:“穷鬼给过啦,该你们这些财主给啦,我倒要仔细看看,你们这些土财主有多小气!”说完便一个劲的看着他们咯咯的怪笑。 昱昙大师是狠狠地翻了他一个白眼,说道:“你这张嘴,是迟早给仇家挖了去!”说完,只见她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香囊递给易莜,并翻着眼瞪着老道说道:“我给侄女的是无边海水璃兽的晶核,有此晶核可避水、避火、避尘,怎么样,不输你那破剑符箓吧。” 那老道连忙打趣道:“好好好好,大师果然大手笔,老道赶不上,哈哈哈哈。” 此时那智禅大师说道:“老衲佛门中人,不喜杀生,这有一枚金刚罩符宝就送与易施主防身吧。”易莜连忙接过躬身致谢。 接着黄衫顾姓老者送了易莜一件冰玉蚕袍,那正阳阁的两位修士一位送了把玉清剑,一位送了副五行环,俱是上等灵器,一攻一防是正合易莜所用。 众人见后俱都羡慕不已,这些宝贝放在筑基期修士那都算是压箱底的好东西了,这易莜只一日就得了这许多,着实让人眼红。 这时那老道眯着眼睛对着墨矩子说道:”我们都送过了,你这义父该该有所表示吧,啊.....” 昱昙大师忍不住笑骂道:“你这穷酸,怎么连孩子爹都挤兑啊,墨矩子难道还亏待自己闺女不成,我看你是眼红人家正阳阁收了好人才,眼急了吧!” 凌云老道笑着说道:“师太严重了,我只是想看看墨矩子这些年来神神叨叨的弄了啥私货,这些年来他们正阳阁出了奇的低调,连大易王朝被颠覆都没出面,我们这些糟老头都看不懂哦。现在小公主落难了,于情于理应该多补偿一些。” 墨矩子听后微微不悦,说道:“凌云子,我们门内的事,你少插手。鬼煞门多行不义,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这千年来还不是我正阳阁独树一帜维护山南世俗界的安定,你鸣剑宗除了练剑,就是夺宝杀人,可曾给天下苍生谋过福祉啊!” 那凌云上人一看墨矩子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连忙讨饶道;“好了好了,是你收女儿,不是我,可别自己坏了自己的好事!” 墨矩子一听立时有些动怒,只见他那副红脸,变得更红了。此时其他几位连忙笑着圆个场。墨矩子哼了一声,说道:“我自家闺女,不劳凌云道兄操心!莜儿你过来,今日是你认父的好日子,你有何心愿,为父当尽力满足。” 易莜顿了片刻,突然抬头望着墨矩子说道:“父亲,莜儿只有一事相求......莜儿这些日子和江大哥患难与共,江大哥为救莜儿和家兄数次以身犯险,女儿心中已经认定他就是终身可托之人,望父亲大人成全!” 哪知这墨矩子一听,顿时大怒,只见他一掌重重的拍在身侧的石台上。顿时整座石台化作齑粉,坍塌在地。 “混帐东西,我当时什么请求,没想到竟是这些男女私爱,情淫败家之事!如今你父母大仇未报,大易朝国恨未除,你只想着男女之事此为不忠。你既认父母,却不听父母之命,要私定终身此为不孝!这等不忠不孝之事焉能说出口!”说罢只见墨矩子抡起手掌就要扇了过去。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闪过,这一掌扇在来人的脸上。墨矩子这一掌只是普通力道,并未动用法力。饶是如此,金丹期修士的一掌,也把来人扇的连退数步,直靠着桌子才堪堪站稳。这人当然正是江沨。 “好小子,竟然敢管老夫家事!”墨矩子此时已然震怒,只见金丹期修士才有的威压澎湃而出,直向江沨袭来。江沨在这股灵压之下,只觉双膝一软,顿时跪倒在地。在墨矩子眼里,这种姿势才是一名凝气期修士和金丹期修士正确的对话姿态。只见江沨好似并不认命,他挣扎着要挺身而起!墨矩子两眼微微一缩,身上的灵压又增大几分,此时江沨的全身骨骼发出“格格”的响声,江沨微微探起的身子又被一点点的压了下去。江沨此时是面如红血,青筋暴露!只怕下一刻,他就要被这股压力压得爆体而亡。 墨矩子冷冷的说道:“小子,还坚持么,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在我的面前,轮的到你自作主张么!” 江沨此时早已说不出话,但他的眼神泛着凌厉的杀意,和死亡的恨。 就在这时,易莜猛地冲到江沨面前,对着墨矩子说道:“父亲大人,江大哥绝非故意冒犯,求父亲大人放过他吧!如若江大哥有什么三长两短,易莜绝不独活!” 墨矩子听之正要出手,只见一只玉手忽然压在了他的肩头。 “夫君,今日是大喜之日,不易动怒。莜儿还只是个孩子,对这世上的礼数、责任还多有不懂,我们应当慢慢教导,这不正是我们做父母的责任么。今日你强制压了,那以后哪还有父女情分!”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那鸿霓仙子。 鸿霓仙子的这一番话也着实让墨矩子缓和许多。只听那墨矩子说道:“小子,你遇到强敌就是这般躲在女人后面的么,我给莜儿的拓天印也是在这般情况下激发的吧,你这般摸样,还算是男人么。我莜儿是天灵根,将来无瓶颈结丹,寿元可达六百年,而你只怕连筑基都过不了,区区数十年寿元,难道让我莜儿守五百年活寡!别说我不给你机会,有朝一日,你若能结成金丹,站在此处能与我一战,那时再讨论你和莜儿之事也未尝不可!” 江沨站稳身子,狠狠的吐出几个字:“你记着,我江沨来日必一雪今日之耻。” “哈哈哈哈哈,老夫寿元还有好几百年,足以等你。现在的你与我而言如蝼蚁一般,速速离开正阳阁,莫惹急了我,谁都救不了你!”墨矩子冷冷的说道。 易莜含着泪握着江沨的手说道:“江大哥,易莜心已属你,山无陵天地合,此心永不会变,只盼君早日功成,接我出山。” 江沨只感易莜手中有一物,他抚摸着易莜的脸说道:“莜儿乖乖在这修炼,我此番离去必发奋图强,如果有一日,莜儿看到天边有七彩祥云驾到,就是我来接你之时。” 第五十七章 供奉牌 “欢乐趣,离别苦,此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百锻山神铁峰山脉上,正有一青年骑着一头毛驴,沿山道缓缓而上,他两眼微眯,竟好像睡着一般,摇摇晃晃。只见他左手紧握一物,口中喃喃的念着这几句诗。这青年脸上颇有风尘之色,显然是游走多日;虽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但容色间却隐隐有凄苦之痛,似是愁思袭人,眉间心上,无计回避。 此人正是江沨,那一日他与易莜订下七彩祥云之誓,便含泪下了正阳阁。在那一刻他忘不了易莜伤心欲绝的眼神,也忘不了众宾客或嘲弄、或震惊、或惋惜、或怒斥的议论。 “你就如蝼蚁一般......你只会躲在女人后面么......你能到此和我一战么......”墨矩子的音容相貌此刻就如同魔障一般,又在他的脑海中不停的闪现。 “啊.......”江沨忍不住发出刺天长啸,直震得群鸟四散,野兽奔逃。发泄完的江沨眼神中浮现出一股坚毅和狠厉。只见他呼的翻身下驴,接着人影一闪,如同轻烟一般消失了,只剩下那头无主的毛驴一脸茫然的伫立在山道上。 百锻山议事大殿内几位长老正激烈的争论着。 “掌门师兄,鬼煞门这些年的气势是越来越盛,翰州修仙界现在流传说宁可得罪天魔宗也不能得罪鬼煞门。现在连正阳阁那些酸儒都一个个低头当起了缩头乌龟。这鬼道修士一个个性情偏激,在他们眼里非友即敌。今日他们送来结盟盟书,如果我们贸然拒绝,但又不给他满意的解释,只怕将来难免兵戎相见啊。”一名葛衣老者正色说道。 他的话音刚落,其旁边的一位白衣修士说道:“那依陈师兄之意,难道我们真的要破了千百年祖宗定的规矩,和这鬼煞门结盟么!” “破规矩,哼...就凭他鬼煞门一纸盟书,就要我百锻山改变立场,那说出去,我们百锻山还怎么在翰州修仙界立足!”大厅中一马脸老者忿忿不平地说道。 就在厅内诸位修士争论不休时,门外有弟子通禀。 “启禀掌门,门外有人持供奉牌叩山门,请掌门定夺!”门外弟子大声说道。 “供奉牌!你可看清是我百锻山的供奉牌?”只见一名长髯及胸,满面红光的麻衣老者站起身来说道。 “弟子验查过了,是我百锻山供奉牌不假。”那弟子答道。 “掌门师兄,不知是那个家族的弟子,我们已经停发这供奉牌好些岁月了。居然这时候还有人持牌叩门。” 那掌门思量了片刻,便对门外弟子说道:“晓天,你去将持牌者领进来。” “是!”门口的弟子领命而去。 不一会,江沨便被这弟子带到了议事大殿。 “在下江沨,见过诸位前辈。”江沨一来到议事殿,见殿中有五六位修士,修为俱是深不可测,起码也是筑基期以上,反正他是看不透,所以就行了长辈之礼。 百锻山掌门说道:“江沨,嗯...你先说一说你的出身,还有你是怎么得到这块供奉牌的?” 江沨答道:“在下出生自南屏州枫江城的普通人家,十岁时家父便去世,母亲养不活我,我便早早的出来闯荡,偶然机会加入枫江城的黑鲸帮,后来机缘巧合之下得了一部修仙功法,学的了一些粗浅法术。之后我便在枫江城所向无敌,并统一了枫江城所有帮会。有个帮会的首脑为讨好我,便向我献了这供奉牌,我才有了这机会。恳请诸位前辈依约收我入门。” “嗯,这么说,你不是修仙家族弟子,那这牌子的来历有些不清不楚啊。”掌门听后喃喃自语道。 就在此时,只听一旁的白衣修士说道:“你可是上个月在正阳阁被墨矩老祖驱逐的那名散修!” 江沨答道:“不错正是在下。” 白衣修士随即点了点头,向掌门说道:“赵师兄,此人的来历应该没说谎!”掌门一听便问道:“李师弟此话怎讲,难道你认得此人?” 那白衣修士正是百锻山派去正阳阁观礼的,当下,他便把那日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的都与掌门说了。 赵掌门听了点了点头,说道:“这便有几分可信了。如此说来你这孩子还和正阳阁有些过节了。”说到此,那赵掌门沉思不语起来。片刻后,那赵掌门又说道:“孩子你且过来让我看看你的灵根。” 江沨一听,心中开始紧张起来,他走上前去。见那赵掌门一拍储物袋,从中取出一截老藤般的植物根茎。 “伸出手,握紧它!”江沨依言,握紧了这藤蔓。只见老者一掐法决,一股灵力打在这藤曼上,顿时这藤蔓仿佛活了一般,长出许多根系将江沨的右臂满满的缠住,接着江沨只觉得掌心一痛,像被什么尖刺扎了一下,接着手心似乎略微一热。 赵掌门说道:“莫慌,只是取你一丝精血,验灵根所用。”江沨闻之,心中才定。不一刻,这藤蔓开始光华大盛,逐渐在枝间产生了四颗不同颜色的小果子。 “伪灵根,金木火土四属性,资质太差啊。”那葛衣修士说道。 赵掌门微微一笑,只见他一掐法决,口中吐了个收字,顿时那藤蔓又恢复了原样。赵掌门接着说道:“小兄弟,你的资质很差,按说我们是不能收你入山门的,但你既然是持供奉牌拜山,我们也不好坏了规矩。不过你可找到供奉之物?” 江沨答道:“回前辈,在下侥幸,已寻得了那火心兰。”说完,江沨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玉盒。随着玉盒的打开,顿时红光一闪,一株形似珊瑚,枝分九岔,火莹剔透,香气扑鼻的灵草就呈现在百锻山诸位长老面前。 “嗯,真是五百年成熟的火心兰,品相十分完好,难得难得!”那葛衣老者一见之下顿时赞叹道。赵掌门虽默不作声,但眼光中也明显有精光闪动。 “好好,确实是成熟的火心兰。江沨你既然已寻得供奉之物,我便依约收录你为我百锻山门下。你先跟你晓天师兄安顿住处,后日我再正式安排你的职务。” “是,谢掌门!”江沨此时才长舒一口气,躬身行礼后,和晓天一起退出了大殿。 “赵师兄,我们就这么收了他了,我总觉得他的来历尚有些不清,而且他还是正阳阁驱逐之人,会不会不妥啊...” 赵掌门说道:“朱师弟,我正是看重这一点,你想我们如今正被鬼煞门逼得紧,正愁找不到托词。现在这小子来了,我们将他收录,明显就是不将正阳阁放在眼里,这样的话我们就好向鬼煞门交差了。就说我们的祖训就是中立,不参与修仙门派的争斗。如今我们已经和正阳阁有间隙了,你们鬼煞门也好放心了。” 那朱长老听后点头道:“这确实是个让鬼煞门下台阶的法子,只是正阳阁那边...会不会伤了两派的和气?” 赵长老说道:“正阳阁那边也好交代,这小子是持供奉牌上山,并按约定上交了供奉,我们收录他是按约办事,正阳阁的那些酸儒最看重信用之道,更加不会有话说了。” 诸位长老听后俱都抚掌道:“师兄高明,这盟约危机,竟被师兄用这弟子轻松化解了,哈哈哈哈!” 第五十八章 铁翅鹰 晓天领着江沨出了议事殿,往殿外一处突起的山崖走去。这山崖上有个亭子,旁边有一大块空地。江沨往这空地一瞅,心中暗自一惊。只见空地上并排站立着十余只巨鹰。这巨鹰足有一丈来高,铁翅钢喙,两只巨爪如同十把钢刀,爪尖上泛着丝丝寒芒,巨大的鹰眼正在四处扫视,他们发现江沨,便发出“嘎嘎嘎嘎”的尖鸣。空地西南方有两间石屋,此刻石屋中正发出一阵猪鸣。只见石屋中有一矮胖青年,正拖着一个大竹笼子走了出来。那笼子里正装着数十头小猪。这些畜牲一看到对方顿时兴奋起来。那巨鹰高兴的直扇动翅膀,不住的发出高兴的尖鸣,那群小猪们明显躁动起来,一个个在笼子里乱窜。 那矮胖青年吼了声:“开饭啦,小家伙们,早死早超生啊!”说着他一手一个抓住小猪的耳朵往天上一抛,只听得群鹰一阵骚动,那些大家伙几乎是一口一个,那些小猪在这些巨鹰嘴里就如同人咬到脆骨一般,发出嘎嘣嘎嘣的脆响,咕噜一下就下肚了。 江沨头一次见到这场景,真是眼界大开。一旁的晓天笑着说道:“怎么样,江师弟,你也是头一次见到我们的镇山兽铁翅鹰吧。这是正宗的二级妖兽。你是新入门的弟子,按照惯例,你有一次骑鹰巡视山门的机会,走吧。”说完晓天就带着江沨走入空地。 “尤胖子,又在喂鹰啊,我真佩服你,这么多年了,你怎么一次都没被鹰抓过。”见了矮胖青年,晓天不客气的打着招呼。 “晓天师兄,你就不能想着点我好啊,你这叫损人不利己,白开心!怎么着今天又有新人报道啦?” “可不是么,这是新入门的江师弟。”晓天答道。 “江枫见过尤师兄。”江沨恭敬的抱拳行礼。 “好说好说,师弟头一次来是要骑鹰吧,正好这些畜牲在吃饭,心情好着呢,若在平时,少不得会被它们捉弄一番。”矮胖青年边说边把四头小猪扔上半空,又是一阵扑腾扑腾的扇翅抢夺声。不一刻这竹笼里几十头小猪俱被这些铁翅鹰是吃得一干二净。这些长毛家伙吃饱喝足后显然心情大好,一个个毛茸茸的脑袋,直向矮胖青年蹭了过来。 “尤师弟,今天我们骑那头啊?”晓天看着这些巨鹰,吼了一声。 矮胖青年说道:“嗯,黑狗、霸王吧,前两天它们不舒服,正好乘着此次机会,让它们出去耍耍。” 晓天说道:“好的,尤师弟让它们出来吧。” 那矮胖青年发出两声尖锐的哨音,这哨音分别响了三次。只见所有的巨鹰都安静了下来。矮胖青年一指其中的两头,顿时两头巨鹰昂首阔步的走出队列,来到空地中央。 这两头巨鹰威风凌凌,其中的一头,头顶上又一圈黑毛,且根根竖立,显得特别扎眼。估计就是矮胖青年说的黑狗了。另一头明显个头要大一圈,全身金光灿灿的,颇有王者之气,那黑狗明显畏惧一些,都不敢走在霸王前面。 那巨鹰两眼盯着晓天和江沨,忽然发出一声尖啼,一双铁翅猛地一扇。这空地上顿时是狂风骤起,一时间飞沙走石。晓天被这突然一扇弄的是措手不及,双眼一下子就被风沙迷住了。他低着头大声叫着:“尤胖子,快管管这扁毛畜牲,再这样下去,不用几年,这畜生都敢吃人咯!” 那知这巨鹰听到畜牲二字时,竟好似听懂一般,发出一声抗议的短鸣。接着伸出一只巨爪在晓天身上一弹,这大家伙是何等力道,这一弹足足让晓天一连退了十来步,是一屁股坐在地上。 矮胖青年见了这一幕是哈哈大笑,他边笑便说道:“这真是搞笑,晓天师兄,我们这的大宝贝们别人都不玩,就喜欢玩你,你说这是啥毛病啊...啊....哈哈哈哈!” “这些畜牲,和你一样,个个都是狡诈之极。迟早有一天,我要杀了他们炖汤喝!”晓天话还没说完,就见一只铁翅扇了过来,晓天是连滚带爬好不容易躲过了铁翅的攻击。 这时江沨走到巨鹰前,只见他伸出手掌在巨鹰胸腹按了按,又摸了摸。顿时那巨鹰就安静了下来,不时的发出几声啼叫,只见江沨仰首看着它的眼睛,也发出了几声频率相近的短鸣。这一人一禽就这样一来一去,竟聊了小半刻。 “哎呦,新来的不简单啊,看不出师弟还懂驭兽之道!”矮胖青年见之,发出由衷的赞叹。 “师兄见笑了,小弟侥幸看过一本驯兽的书,对些灵兽灵禽,能揣摩它们的心思罢了。” 晓天一听,便说道:“哦,师弟还有这本事,那你说说,为啥,这畜牲要扇我。” 江沨答道:“师兄不用介怀,这些巨鹰见你每次都带人来骑它们,对你有些意见,故而会捉弄你,你下次来时多带些野味贿赂贿赂它们,自然就没事了。” 晓天不服气的说道:“想不到这扁毛畜生现在也想赚外快,真是兽大成精啊。”说完他便狠狠的瞪了它一眼。 矮胖青年走过来,拍了拍那霸王,说道:“没事的,它只是和你开玩笑,上来吧。” “我不骑它,师弟还是你骑霸王吧,我去骑黑狗。”说完晓天一个闪身,就跳上黑狗背上。 江沨又摸了摸霸王的胸腹,霸王发出一声欢快的啼鸣,江沨会意立刻一个腾挪,跳上鹰背。只见那矮胖青年尖鸣一声往山崖外一指,顿时两只巨鹰,双翅蒲扇,身子一跃,便腾空而起,然后箭一般的向崖外破空而去。 江沨伏在鹰背上只觉得迎面的山风如刀割一般,十分猛烈。山风吹的眼睛都无法睁开。只听黑狗背上的晓天说道:“师弟,这里罡风伤人,快施展个护罩护身!” 江沨一听,顿时暗骂自己蠢笨,当下便放了一个水护罩护住全身。透过这薄薄的水膜江沨直见外面的风景煞是壮观。只见山之远处,似与天齐,参天古树此时已化成郁郁葱葱的地毯,一块块、一垛剁像似在移动。在云蒸霞蔚的山峦云雾中,忽而变幻忽而分离组合,好似幻镜一般。 一旁的晓天此时说道:“江师弟,你现在便可一览我们百锻山神铁锋脉的九座主峰。那边两座分别是仰天峰、苍澜峰,北边的三座分是青臛峰、黄焃峰、赤檀峰。此三峰是我们百锻山主要的矿场。东边那四座分别是临朐、仙渡、南霞和琴鼓四峰。刚才我们就从仙渡峰出来的!” 江沨微一分辨,就看到在临朐峰下有一片屋舍,像是一座小城池,便问道:“师兄,临朐峰下是什么地方,好像有很多人。” 小天说道:“那是锦阳镇,位于我们百锻山和正阳阁和鸣剑宗的交界处,那里有常住人口和修士,我们百锻山的许多法器灵器都是从这锦阳镇流出去的。” 两人在这天上巡视了大半时辰,遍览百锻山全貌后,便折回了仙渡峰。 第五十九章 相思瓶 晓天一下巨鹰,就立刻躲得远远的,对着矮胖青年说道:“明日我就请示师尊,再也不要做这个苦差事了。我要去伙食堂,迟早一天剁了这些扁毛畜生,以报今日之辱!” 矮胖青年知他是说笑,也回嘴道:“这铁翅鹰,肉硬的像钢板一样,你也不怕把你锅砸破!” 只见江沨从怀中掏出个小药瓶,从中取出两个小药丸,一边一个喂给了两只巨鹰。那巨鹰一口吞下后,顿时觉得神清气爽,精力瞬时长了许多。立时两个大家伙发出拟人的欢蹄声,并围着江沨左右摇晃。 矮胖青年一看,便问道:“师弟方才喂给霸王和黑狗的是何物,看它们满心欢喜的样子。像是得了什么宝贝似得。” 江沨答道:“尤师兄见谅,江沨刚才喂给它们的是专供灵兽灵禽的伺灵丸,对这铁翅鹰百益无害,我这里还有些,就送与师兄。”说完,便将怀中的小瓶直接抛给了矮胖青年。青年一接,打开在鼻子下闻了一闻后说道:“真是好丹药,我正犯愁这些畜牲发起疯来不好约束,有这个就好多了。多谢多谢!” 告别了尤姓青年,江沨便随着晓天下了巨鹰亭。听晓天所言,这仙渡峰是百锻宗宗门所在,也是百锻山神铁峰脉最大的主峰,一共有九殿十八阁。门派中重大决策和活动俱在此举行。百锻宗的凝气期弟子俱都住在仙渡峰山腰以下。江沨适才所见的仰天峰据说是百锻宗太上长老珥弥老祖的洞府。他也是百锻宗硕果仅存的元婴修士,不过近一百年来,宗门内从未有人见过他的身影,他就如神话一般在宗门内流传。仰天峰旁的苍澜峰为百锻宗金丹大圆满修士潘侯子的洞府所在。潘侯子乃珥弥老祖唯一的亲传弟子,精通道法、炼器和阵法,是翰州修仙界不世出的奇才。这师徒二人基本就奠定了百锻宗在韩州修仙界的地位。 其余的筑基期修仙者大都聚集在剩余的琴鼓、南霞、临朐诸峰。其实神铁峰脉往东还有数万里的余脉。只不过主灵脉就集中在这九峰附近,其余余脉因为灵气稀薄,修士就寥寥无几了。 晓天倒是个热心肠,一路上详细的将百锻宗相关消息都说与江沨听了。两人边说边聊便下了仙渡峰,来到了山脚下的一片石屋处。这些石屋依山而建,一排约有二三十间,前后相距十余丈,一看便知道这就是凝气期修士的住所了。 晓天对着这片石屋说道:“江师弟,这便是我等的住所啦,简陋了点,不过我等修仙之人也不在乎这个。等到我们也筑基成功,便也可以去哪三座主峰开辟洞府了。” 江沨答道:“师兄说的极是,我等修仙都是随遇而安,都不讲究。”晓天接着带着江沨走到最前面的一处石屋,这石屋独立设置,比后排的屋子足足大了五六倍,像极了一个仓库。晓天在石屋前说道:“窦师兄在么?有新科弟子入门,特来领取包被。” 只听屋内响起了一声回音:“晓天师弟进来吧,残躯多有不变,只得有劳二位了。” 晓天、江沨循声进入,只见里面还真是个大仓库。门旁有一轮椅,正坐着一人。 晓天见了此人躬身一行礼,江沨见状也恭敬地行了个礼。江沨用灵目术一看,心中不由大惊。这窦师兄竟然是十二层的凝气期大圆满。想不到这区区陋室,一个管杂物的居然就是如此高手,那换作其他稍重要的岗位,那修为不得筑基以上才行啊。 晓天明显也看到了江沨的诧异,但他也不点破,只说道:“窦师兄,这是新入门的江师弟。您看是否正常发放包被。” 那窦师兄说道:“师弟说哪里话,江师弟请查收,一柄寒铁剑、一只十倍储物袋、两套凝气期弟子服,一双步云靴。”说完,只见那窦师兄隔空一抓,立时便有一个包裹被他摄了过来。 江沨却看也不看说道:“多谢师兄!”那窦师兄也不答话,只微笑着点点头。 江风和晓天退出屋子,晓天才低声对他说道:“师弟刚才可是十分震惊?” 江沨答道:“的确是的,还请师兄解惑。” 晓天领着江沨走远了才说道:“兄弟有所不知,窦师兄天赋卓绝,原本可是地灵根修士。他不仅天赋异禀、还聪慧过人。入门三年便在门内小考中崭露头角,在十年一届的三宗会武中更是夺得过前三的佳绩。师尊说他身具慧灵剑体,就算比那剑宗天才之辈也毫不逊色,可惜窦师兄盛名之下,也被功利所害。他在冲击筑基时为心魔所乘,最后走火入魔,不仅自己半身不遂,还误杀了一名来救他的师弟。窦师兄原本是乾元谷窦氏家族的长孙,但他觉得有愧与师门,便自我放逐在此,一直不肯回家族。唉...长生一道,实乃与天争命,错一步既是无缘啊...”想起窦师兄的遭遇,连晓天这个天性开朗之人也忍不住唏嘘起来。 江沨答道:“师兄所言甚是,江沨受教了。” 晓天说道:“好了师弟,今日便到此,我的职责已尽,后面的石屋只要是空的你便可居住。后日你再上议事殿寻掌门求职务便是。” 江沨说道:“今日有劳师兄一路陪伴,事事提点,今日引路之恩江沨铭记,他日有用到江沨之时定不推辞。”晓天一笑也客气几句,便告辞离去。 江沨提着包裹,围着这些石屋转了几圈,见大多已有人居住。只有最后几排,靠近风口处的几处石屋还空着,便收拾了行李住了进去。食物中还真是简陋,除了石床、石桌、石凳是再无他物。一侧的墙壁还多有破损,这山风如同破了洞的风口袋一般,到处灌风。不过这些对于江沨而言已经不算是问题了。他只是一掐诀,一股灵力打出,顿时一堵土墙升起,将那些破洞破孔便一一堵上。 江沨往床上一躺,此时的他忽然有股安定的感觉,这些日子他的生活可谓跌宕起伏,数次经历生死,还被墨矩子强拆了他和易莜,经历这些种种险境后他下定决心一定要修成大道。想到易莜,江沨忽然从怀中摸出一个闪着莹莹白光的拇指大的水晶瓶。这瓶子瓶颈部分还连系着一条细细的银链子。这银链子,巧妙的洞穿过瓶颈部分,大小刚好佩戴在女孩子的手腕上。江沨拿着这水晶瓶倾倒过来,顿时奇妙的事情发生。只见小小的水晶瓶面上,象是浮现出一片蒙蒙的雾光,就在这层白蒙蒙的雾气完全澄清之后,瓶面上顿时现出了一个女子的全身形象。那是一个长发,带有几分稚气的明艳少女形象。江沨的目光,顿时就被瓶上佳人那股绝色的风华深深的吸引住了。瓶中少女长身玉足,明眸皓齿,朱唇厚薄适度,尤现出少女的风情万种,着实让人怜爱。江沨看着瓶中美人,心中一遍一遍的唤着“莜儿、莜儿!”不经意间竟沉沉睡去了。 第六十章 下院监矿 江沨这一觉不知不觉竟睡到了第二日清晨,看来这些日子,他确实是累了。江沨起身先到山边山泉洗漱了一番,再去了伙食堂领了早饭,然后便回了石屋。此时红日初上,石屋子里的人一个个都起来了,这营地顿时开始忙碌起来。江沨抽了个空对着住在一旁的一位白衣弟子说道:“这位师兄清了,在下江沨,刚入门的弟子,请多多指教。” 那白衣弟子说道:“指教谈不上,在下只是秘书院的执事弟子,师弟刚来可曾分配好职务啊?” 江沨答道:“江沨昨日刚来报到,还不曾分配职务,请问我们百锻宗有哪些职务可选啊?” 那白衣弟子说道:“这个可就多了,我这一下两下还说不完,你要到职部阁去问问,反正轻松的活挣灵石少,辛苦的活挣得多。少数内定部门除外。”江沨一听内定部门,暗骂道:“真是天下乌鸦一般黑,这修仙宗门也和世俗界一样,也有幕后交易。” 江沨谢过白衣弟子,便向职部阁寻去。江沨来到职部阁时时间尚早,他又等了约小半时辰,才有执事弟子报道。 江沨对着一名瘦高执事弟子说道:“这位师兄请了,在下江沨尚未分配职务,特来查询,望师兄通融。” 这瘦高弟子说道:“师弟是新来的?最近不曾开过山门招收弟子啊?” 江沨答道:“在下侥幸得了一块供奉牌,才有幸入的宗门。” 那瘦高弟子说道:“那师弟可有哪位师叔推荐信么?” 江沨答道:“师兄见笑,江枫一介散修,侥幸入门修炼,没有推荐。” 哪知那瘦高弟子一听,顿时脸色一暗,他板着脸孔说道:“师弟刚入门,就会消遣师兄了,莫非觉得我们工作太过清闲,前来视察么。如果每个人都如同你一样,没事就问问有哪些职务,然后再随意调换,这偌大的百锻宗岂不乱套了!” 江沨被他用着官话一呛,还真的无话可说,他只得苦笑一声说道:“师兄见谅,在下初来咋到,实在不懂规矩,这点小东西权当江沨向师兄赔礼了。说完他从储物袋里取出一小包灵石约有四五块的样子,塞进了瘦高弟子手中。” 瘦高弟子尴尬的收下了,笑着说道:“师弟有心了,其实持供奉牌的弟子,按照惯例有一次机会选择下院的职务的。上院职位由长老推荐,掌门任命,不在选择之列。” 江沨听后说道:“那请教师兄,何为上院、下院?” 那高瘦弟子说道:“上院即为仙渡峰的三殿十八阁。一般每阁都有一位筑基期修士主持,故而每阁的弟子大都由诸位师叔推荐。但本宗为防止诸位师叔用人唯亲,故也有规定,嫡传弟子不得在本阁任职。下院弟子主要就是就是杂役、伙房、清杂、冶金和采矿。上院弟子每月四块下品灵石,下院弟子每月两块下品灵石。” 江沨又问道:“敢问师兄,下院弟子可要挑选么?哪些职务又有空缺呢。” 瘦高弟子说道:“如今伙房、清杂俱已满。冶金、采矿、杂役还有空缺,师弟如有师叔推荐,明日只要带着推荐信禀告掌门,再由职部阁长老任命即可。如无推荐,师弟还是趁早挑一个相对轻松的,迟了只怕又没了。” 江沨说道:“那请问师兄,可有清净无打扰的,按时交差的工作。小弟性格孤僻,见了人多不会说话,只想找个清静的地方干活修炼。” 瘦高弟子说道:“清净无打扰的,这个在下院可有些难度啊,我找找...嗯...这里倒是有一个,不过难度好像有点大,不建议师弟去啊。” 江沨说道:“哦,师兄说来听听。” 瘦高弟子道:“这里有个是赤檀峰炎铁矿的活,不过已经悬赏好长时间没人认领了,以往都是师门指派,但每次都完不成任务,最后都有些废弃了。” “哦,愿闻其详!” 瘦高弟子说道:“这工作难做,主要难在这几处。一是这炎铁是贵重金属,坚硬无比,很难开采。更为难的是,这炎铁乃是散矿,并不富集,所以常常挖了一大片矿区,只采到一小堆矿石!其二,这炎铁冶炼难度大,这炎铁矿边上是有一处地火的,但这炎铁熔点高,冶炼特别费事,大多数师兄弟都受不了这地火的长期熏烤,外加负责赤檀峰矿区的孙长老可是出了名的难缠,完不成工作就要受罚,所以这工作几乎是无人问津。” 江沨又问道:“那敢问师兄,这炎铁矿远么,方圆四周可有其他同门?” 瘦高弟子答道:“按着职位书上记载,炎铁矿还是有些远的,他在赤檀峰的余脉上,距此足有千里。那里只有一个很小的灵脉,所以灵气稀薄,只能勉强维持修炼。因路途遥远,周边荒无人烟,所以也无同门,在哪工作实在是寂寞的很啊。因此宗门为了奖励这个职务,故设有特别奖励,完成任务者,每月可领取八块下品灵石,这炎铁精实行包干,采矿弟子每年只要上交一百斤,其余的全归采矿弟子所有!” 江沨听后,心中一动。但转念又问道:“只是这矿区如此遥远,我这往返岂不是很费周折。” 瘦高弟子说道:“这个宗内还是客气的,特地为这个职位配了一只铁翅鹰,方便采矿弟子及时交料。怎么样,师弟真的要考虑这个职位?” 江沨答道:“师兄见笑了,我还真喜欢这工作的清静,到时候完不成最多被师叔责罚一顿,万一完成了一月八块灵石,比上院弟子还多。我这人不怕吃苦,相试试。” 瘦高弟子说道:“如此也好,既然师弟有了主意,明日见掌门时只需如实禀告,掌门一般都会准许,然后你持我这公函到赤檀峰孙师叔那报道,由他安排入职时间即可。” 江沨听后拱了拱手说道:“谢师兄推荐,江沨告辞了!”说完便下了职部阁,回到住处。 一夜无事,第二日一早,江沨便去了议事殿等候掌门,赵掌门公事繁忙,也没空搭理江沨,只随意敷衍几句,便打发他去孙长老那报道了。 赤檀峰和仙都峰虽同处一座山脉,但距离也不短。筑基期修士可以驾驭飞行法器,那是高来高走,片刻就能到。但江沨那有什么飞行法器,只得施展御风术,就这样,足足飞奔了一天,终于赶到了赤檀峰。赤檀峰矿场是百锻宗三大主矿场之一,矿场盛产各种精铁、精铜和珍惜矿料。孙长老的洞府就在赤檀峰的山顶,江沨听说此人难缠,他此刻也是心怀忐忑在他的洞府前报了一声:“新进弟子江沨,叩见孙师叔。因被掌门任命炎铁矿监矿,故特向孙师叔报道,望师叔批准。” 第六十一章 势利老李 江沨话音刚落,就从里面窜出个身材矮小,头发稀疏,斗鸡眼、朝天鼻,脸色如蜡的中年修士。 “是你在报门么?”别看这修士身材不高,长相还有点猥琐,但一副嗓门却如同炸雷一般。江沨冷不丁的还被他吓了一跳。 “回禀师叔,正是在下。”江沨躬身回答道。 “好好好好,两年了,门里终于给我派人了,我那宝贝终于有希望练成了!”那孙师叔一见江沨,如同捡到活宝一般,两眼冒光。江沨被他看的老大不自在,迟疑了片刻说道:“师叔,您这算是批准了吧!” 孙长老笑着说道:“批准、当然批准啦,我都等门里派人都等了三年了。小子,你老实交代,你是自愿来的还是被逼过来的?” 江沨答道“回禀师叔,江沨是自愿前去,无人强迫。” 孙长老又问道:“好好,既然是自愿去的,你可对那里的情况了解了么?” 江沨回道:“职部阁的师兄已经事无巨细都交代了!” 孙长老点头道“如此甚好,江沨想必你也知道这职位是万人嫌,已经三年空缺了,以前也是经常换,炎铁是修炼上品法器和灵器不可多得的材料。我也有几件法器迫切需要这种材料。我知道外面人都说我待人苛刻,殊不知我这人一向恩怨分明。只要你完成任务,该有的奖励一分不少,而且我还有额外的奖赏!” 江沨回道:“谢师叔肯定,只是江沨对冶炼、炼器一道毫无所知,这番贸然前去,怕误了宗内大事,辜负了师叔的期望。” 孙长老想了想说道:“也罢,为了让你更安心呆在那,我便破例栽培你一二,不过丑话说在前面,我这破例之后,你若还完不成任务,加倍的责罚可是免不了的!” 江沨答道:“弟子不敢,一定尽心尽力,不负师叔期望!” 孙长老说道:“好,为了炎铁精,我就破例让你跟我一个月,这一个月你当好好学习冶炼提纯金属之道,炼器术我也会尽力教你。你赴职之前,我还会推荐你去一趟藏经阁,去选你心仪的书籍功法。这可是只有筑基期以上修士才有资格去的地方。凝气期修士除非有筑基期修士的保举,否则是没有机会的!” 江沨一听,顿时大喜,急忙恭声谢过孙长老。 “你明日就在矿区等我,我只教你一个月,领悟多少,就看你自己了!”那孙长老冷冷的说了一句,立时便化为轻烟一般消失在洞府前。 一个月后,百锻宗的藏经阁前,一位麻衣老头正仔细的看着江沨递给他的保荐信。 “我没老眼昏花吧,孙不留真的给你写信啦”麻衣老头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盯着江沨。 江沨恭敬回道:“回禀师叔,确实是孙师叔写的。” 麻衣老者叹了口气说道:“信是真的,无论怎样,小子,你孙师叔的便宜可不好占的,这么多年他就从未吃过亏。好啦,你可以上去了,不过只许看不可擅自拓印,炼气期修士只能拓印两本秘笈,每本二十块下品灵石。看书前先交十块下品灵石做押金。”说完,他便微笑着看着江枫。江沨那会不知他的意思,连忙从储物袋中摸出十块灵石,恭敬的呈上。 麻衣老者一看到灵石,立刻眼前一亮说道:“哦,看不出,你还是个小财主,好啦,上去吧。你只有两个时辰,抓紧时间哦!” 江沨立刻直奔藏经阁,一到二楼,江沨还真被百锻宗这庞大的藏书给惊到了。这藏经阁足有数十丈方圆,其内每隔五六步就有一座藏书架,架子上有得放着书简,有的放着龟甲,有得放着玉简,有得放着竹片。观其历史,有的书简的线都烂掉了,有的书页也已霉变粘合,估摸着是年代太过久远的缘故。 当然这些书架和藏书也不是随意摆放,大致按照种类进行归类。种类涉及修仙界的山河地理、宗门历史、奇闻异志、炼器的材料总汇、灵药总汇、各类医术、道儒佛法等名家典籍以及生活杂项等是种类繁多。可是江沨最想找的修仙功法、炼丹的丹方和炼器的秘笈却寥寥无几。难道这么大的一个门派,这么核心的东西都没有么。江沨看后不禁在心中破口大骂:“这是什么破藏书阁,净弄些没用的东西,靠这些东西能修炼成仙么!” 江沨只得在炼器和灵药材料文献中寻找,看看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一堆线都烂掉的竹简中江沨找到了一份“天工志”,看起来历史应该非常悠久,竹简俱用古篆书写,内容是记载了古代几种神兵的炼制方法。 江沨梳理了大半天,终于将它整理完毕。此时两个时辰已经过了大半,还剩下小半时辰,江枫思量这所剩时间不多,不如找本炼器材料的书以备参考。他便在炼器材料类书架上左翻右找,翻找时忽然手尖一阵刺痛,好似被什么扎到一番。江沨停手去看,只见自己手握的是一布袋,布袋内装满了散落的竹简。这竹简已被磨的光滑蹭亮,上面的字体已经看不清了。这布袋似乎是盛装散落无用书简用的,不过江沨可是个有心之人,这竹简已如此光滑怎么会扎手呢?江沨又仔细摸了一模,布袋有夹层,江沨灵机一动撕开布袋,只见里面有一片金叶,金叶之上刻有古怪符号,像是个法印。就在这时,藏经阁下的老头说道:“时间差不多了,出来吧!” 江沨听之心头一震,心急之下他便将那金叶往储物袋中一收,说道:“好了,就出来了。”说完他便随意挑了部炼器材料总汇便匆匆下了楼。 楼下老头见他下来了,似笑非笑的说道:“怎么样,小伙子,找到你要的东西了么?” 江沨听之是气不打一处来,说道:“敢问师叔,这藏经阁书这么多,为何丹方、炼器术、符咒法术功法类的却如此之缺?” 那老头说到:“你说的这些是要在筑基期以上的法修室中才有,而且就算有也是一些普通货色,真正好的东西是不会被随便展示的?不付出点代价,想空手套白狼,嘿嘿....”这老头先是嘲弄了江沨一下,之后又故意在代价两字上略微加重了点语气。 江沨也算是跑过江湖之人,这点小提示自然没有逃过他的耳朵。 江沨连忙问道:“敢问师叔,弟子求道心切,入宝山实在不想空手而归,还请师叔赐教,弟子身上还有些存货,不知师叔的代价是几何?” 那老头点了点头说道:“孺子可教也,江小友我们在商言商,交易台上无尊卑,你也不用师叔师叔的叫我,就叫我一声李老即可。我这里有一份目录你可看下,这可是我修仙多年的珍藏。你们凝气期弟子没有师傅指点的话,练一百年也不会有进展的,传功殿的那几个废柴自己才八九阶功法,跟他们学是没什么前途的。转道长老讲经虽然好,但要门派贡献点啊,还要推荐。买我的这些书,从此不再求人。自已一人找个清静的地方,慢慢修炼,机缘好的话,直接筑基也是有可能的啊。” 江沨一听顿时眼都直了,连忙说道:“李老所言正是江沨所想,请李老明示。” 第六十二章 额外交易 那老李说道:“如此甚好,江小友请看。”说完他就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本薄薄的线状书册。江沨接过一阅,只见里面还真是种类齐全,修真功法、符箓、炼器、炼丹、阵法等各种江沨最想要的多有涉及。每一种功法、或秘笈后面都有标价,看上去真成了个小书店。 “李老真是好收藏啊,居然有这么多!”江沨不由得赞叹了一句。 李老回答道:“嘿嘿,江小友,老夫掌管藏经阁三十余年,没有珍藏,那还真的说不过去了。” 江沨仔细的阅读着,一边看一边心中盘算:“这些东西是真的好,正是自己所需,但价格也真是不菲。” 看了约莫半个时辰,江沨才最终决定,说道:“李老,江沨选好了,一共四本分别是《五行符箓基础》、《吴冶子炼器心得》、《筑基丹丹方》、《养灵丹丹方》。” “江小友,胃口不小啊!这吴冶子是五百年前我派最优秀的筑基期练器大师。也就是凭借这份心得,我们百锻宗的整体炼器水平在这五百年明显上升了一个台阶。这份心得,我未标价,是因为定价太高,根本就不是你们凝气期修士能支付的。而且这心得也必须是我派弟子才有机会购入。还有这《筑基丹丹方》、和《五行符箓基础》都是昂贵之物,江小友真有能力买下?” “李老这些东西正适合江沨所用,您就开个价吧。”江沨想了想还是肯定地说道。 “好,真是江山代有人才出啊,老夫真是要另眼相看了,江小友听好了,这《吴冶子炼器心得》需五百下品灵石,剩余的两个丹方和两本书原本也是五百灵石的现在就收你四百下品灵石吧。 江沨听了是暗自一乍舌,思量道:“真是贵啊。”李老见江沨沉默不语,便微微有些发怒说道:“江小友,你刚才可信誓旦旦呀,怎么如今倒是沉默不语了,莫非是在戏耍老夫么!”李老的最后一句是说的颇有威胁之意,江沨听后是身上一寒。 江沨连忙答道:“李老息怒,江沨没有半点冒犯之意,只是这心得价格之高确实超过我的想象,这样吧,李老你可否接受以物换物呢?” 李老回道:“以物换物,你一个凝气期修士能有什么好东西,能入我的法眼。” 江沨微一迟疑,说道:“李老请看!”说完,江沨便从储物袋中掏出了一只玉盒。李老满腹狐疑的接过玉盒打开一看,只见一阵耀目的红光瞬时闪出,照映着老者的脸上也红光奕奕。 李老两眼微眯,口中喃喃道:“这是成熟体的火心兰,五百年才开花结果,确实稀有!江小友就是最近持火心兰供奉入门的那位弟子吧。” 江沨答道:“李老说的不错,真是在下。” “嗯,好是好,这火心兰对老夫也确实有些用,但只凭一株火心兰就想换取所有书籍,还略显不够。” 江沨,咬了咬牙,又取出一枚玉瓶,递给了李老。李老又接过一瞧,顿时他也面露贪色起来。“这是煦火丹!好小子,你是如何寻得这些宝贝的!” 江沨答道:“李老,我也是走了狗屎运,从一名修士身上获得的,也许他也想通过这份供奉获得我们百锻宗的入门资格。只是他无福消受罢了。” 李老微笑着点了点头也不追问,修仙界杀人夺宝那是再正常的事。他不用想也弄得清缘由。 “好,江小友既然能拿出这两样东西,我就与小友换了,不过小友下次如还有这等品质的东西,尽管拿过来交换。老夫会尽力满足你的要求!”江沨看着老者微笑的眼睛,不知怎的心中忽然生出一阵寒意。 “该死的,今天太张扬了,不会这老家伙起了杀人夺宝的念头了吧。”江枫不禁后悔的在心中默念道。 “李老太高看江沨了,江沨身上除了这两样值些钱,其他的再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拓印这两本书要四十块下品灵石,可我只有十块灵石了。”江沨苦笑着说道,一副可怜的样子。 “好啦好啦,别哭穷了,今天看在和你做了笔大买卖的份上,另一份拓印的灵石就不收了。怎么样小子,李老不是势利之人吧,哈哈哈哈。” “多谢李老!”江沨连忙答道。 李老拿着江沨的秘笈快速的将它印在玉简中,这二人就算正是完成交易了,江沨告辞退出了藏经阁,直往巨鹰亭而去。 江沨来到巨鹰亭,面见了那矮胖尤姓青年,并说明了来意。 “师弟既然是来领巨鹰的,你且看看,那一只和你有缘吧!”尤姓青年说道。 两人来到空地,那排巨鹰一看到二人纷纷鸣叫起来。只见一只身形特别巨大,一身铁羽泛着金光的巨鹰突然冲了出了,它跃到江沨身侧,一阵欢快的扇动羽翅,并发出快乐的欢鸣。江沨纵身一跃,跳上鹰背,大声的和尤姓青年说道:“师兄,这霸王和我颇有缘分,就它可否?” “既然它和你有缘,就它吧”尤姓青年说道。 “多谢师兄成全,江沨告辞!”说完,江沨一拍巨鹰的项脖,巨鹰发出一声尖锐的啼鸣,纵身直插天空。 江沨辨识了下方向,指挥着巨鹰直向那赤檀峰炎铁矿飞去。一人一鹰翱翔天际,江沨俯瞰百锻宗的诸峰,一时觉得江山如画,不觉胸中生出万丈豪情。他在鹰背上纵声长啸,啸声划破天际,那霸王也跟着尖声长啼,这一长一短,一人一禽构成天空一副异景,他们的叫声也慢慢的消失在天际。 江沨乘着巨鹰飞了约一天的时间终于来到了赤檀峰的岩铁矿场。江沨思量道:“这哪是千余里啊,只怕此处距离百锻宗主峰已有五六千里了。此时的霸王也已气喘吁吁,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一动不动。江沨又摸出一枚饲灵丸给巨鹰喂了下去,巨鹰精神顿时一振。江沨又去四处打些野味,辛运的是他运气不错,不一会就打了一头野猪,和几只兔子。 野猪被直接扔给了巨鹰,剩下的两只兔子,江沨在山泉边剥洗干净,生火美美的烤了。吃完兔子,江沨看了看矿场的屋舍。屋舍不大,有两间木屋,一座石室组成。这石室估计是用以存放矿料的,不过此刻里面是空空如也。木屋旁已是杂草丛生,江沨放了一颗火球,将木屋周围四五丈范围内的野草树木都烧了个干净,简单的将木屋打扫完毕,此时天色已完全黑透。一天的赶路,江沨也略感疲倦。安置好“霸王”后便沉沉睡去了。 这一觉睡的倒颇为踏实,一早醒来,就听到门外“霸王”的鸣叫声。江沨笑道:“这畜牲倒起得早。”他起身走出房门,只见此刻门外空地上,正躺着一只山虎的尸体。这山虎本是丛林之王,但遇到这巨鹰还真是只有等死的命。 “霸王,这么早你就把早饭准备好啦。”江沨笑着摸了摸霸王的肚子,霸王如今恢复自由也十分高兴。 江沨看着这片林子,正处在两山之间的一个小山谷中,此处山花烂漫,鸟儿的叫声充满了整个山谷,一阵山风吹过,树摇花动。江沨只觉的满鼻子都是自然味道,一时心旷神怡。 “哈哈哈哈,我的修炼大计就从今日开始!”江沨不禁满心欢快的大叫道。 享受了这妩媚的早晨,江沨又视察了那废弃的矿井。江沨他早已计划好,有了那挖矿奇虫金晶虫,他是不愁这炎铁矿的任务不完成了。当下他便放出两只金晶虫,江沨深怕矿井太深,金晶虫会断了联系,便将血控大法又施展了遍,接着就让它们直奔地下而去。 第六十三章 景玉丹 江沨目送着两只金晶虫下矿后,便骑着霸王又在这附近转悠了一圈,不负期望,江沨寻到一个幽静隐蔽之处,此处环境和他之前修炼的覆钟峰颇为相似。江沨让霸王自由去捕猎,自己从储物袋中取出卷轴缓缓地摊开。这座小山脉虽然比不上百锻山的主峰,但和栖灵山相比已是好了许多。卷轴一开,在江沨施展法力之下顿时异象骤起,周围的天地灵气犹如漩涡吧被卷轴疯狂的吸入,一点点神秘的白色光点,也随着灵气漩涡一卷而入。 江沨口吐五字真言,只见卷抽上方闪出一道光幕,江沨身形一闪便隐入到卷轴之中。此时的卷轴洞府内已经一片兴兴向荣,洞府前的田亩里正有三株幼小的火心兰。进入百锻山的地界后,江沨每日都偷偷地寻找隐蔽之处,让卷轴吸收日月精华,原本生长停滞的两株火心兰早已开始生长,经过一次成熟后,江沨又种了三棵,剩余的炼了五颗“煦火丹”。 江沨在洞府内打气盘坐,接着他掏出一颗煦火丹缓缓服下,一股熟悉的热浪汹涌而来,澎湃的灵力不断的冲击着他的筋脉,过去那种灵气爆体的感觉又让江沨狼狈不堪。不过此时的江沨已有了经验,那努力引导灵力经过识海,每次运转让那黑石吸收一份,但促进灵力的循环。数个大周天下去,体内的灵力就被吸收的差不多了,江沨明显觉得修为上升了一大台阶。距离凝气期第八层只差一点点了。江沨不死心,待这颗“煦火丹”的灵力完全被吸收,江沨又服用了一颗。洞中无岁月,转眼间江沨已在这洞府中修炼了一年之久。此时的他在四颗煦火丹的强力推动下已经顺利的突破到了凝气期第九层。 可惜的是,江沨发现煦火丹此时似乎对他已没有任何药效了。长期的服用一种灵药,江沨的身体已经对煦火丹产生了抗药力。江沨只能苦笑着,将剩余的丹药收好,看样子靠煦火丹冲击筑基期是不可能了。 江沨想到金晶虫,他估摸着,经过这十天的探矿,这两只金晶虫应该大有收获。心念至此,江沨便跳出卷轴,直奔矿区而去。江沨站在矿区旁只见他左手掐了一个法诀,右手掌心托着一颗血红的珠子,这珠子正泛着阵阵红光。不一会只见矿洞里发出扑哧扑哧虫子振翅的声音。 忽的洞口金光一闪,两团金球从洞中一跃而出,江沨见之是心中一喜,只见两只金晶虫已比原先打了一圈有余,足有成年男子的拳头大小。两个小家伙估计是吃的太饱了,飞行的时候一坠一坠的。江沨打了一道灵力在金晶虫身上,顿时两只小家伙身形稳了许多。江沨引导着金晶虫停在身前的一个木牌之上,接着掐了一个灵力法印打在虫身上,不一会这金晶虫开始剧烈抖动,呼的一股金光从两只虫子口中喷出,江风仔细一辨认,正是那炎铁精。 两只小虫身前各停着两小团红黑的铁块,这铁矿暴露在空气中就如同要自燃一般,不停地散着热气。 “炎铁精,炼制火属性法器的珍贵材料,能加强火属性攻击两成的威力,真是好东西,怪不得孙长老猴急着要这东西。” 这两只金晶虫吐出炎铁后,身子一轻,但好像又饿了一般,不住的在江峰周围,忽上忽下的跳跃着。江沨取出一枚饲灵丸,分成两半往空中一抛。两只小虫如同有灵性一般,直向这丹丸扑去。吃了药丸的金晶虫顿时有了精神,江沨手指往坑道中一指,两只金晶虫又嗖的钻了进去。 江沨掂了掂炎铁精的分量大约有二两左右,他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心里思量道:“仅靠这两只小虫是万万完不成任务的,万一再出什么意外,可就彻底完了。得想办法培育出更多的金晶虫来。” 江沨想着决定去临朐峰吓得锦阳镇去碰碰运气。 第二天一早江沨便乘着“霸王”直去锦阳镇,在锦阳镇外的山头落下后。江沨换了一身便服,便随意逛了起来。这锦阳镇不算大,大约有四五条街。街道上人倒是熙熙攘攘颇为热闹。江沨用灵眼术一观只见人群中大部分都是修仙者,当然绝大多数都是凝气期修士。江沨还没走多远,就见前面迎来一位笑脸小厮。 “这位仙师请啦,我看您面生得很,是第一次来我们锦阳镇吧,可要看看我们家的法器,在下李三是冶火堂的小二,仙师不是我吹牛,我们许多法器那是从百锻宗流出来的,一器在手那行走江湖是再无担忧!”那李三是前后围着江沨滔滔不绝的说着。 “在下手头不缺法器,最近也无远行打算。”江沨淡淡的说道。 “那仙师,想买点什么,尽管说,这锦阳镇的一草一木我都熟的不能再熟。”李三又巴结的说道。 “在下想配点药材,镇上可有什么知名的种类多点药堂?”江沨问道。 “仙师问我可算问对人了,您看这景阳镇是沿着这条通天街一分为二,这边是东市、这边是西市。这东市都是大店铺,有两堂两阁。我们冶火堂算是景阳镇上最好的法器铺了,还有百草堂镇上首屈一指灵草灵药铺子,琅琊阁专卖各种符箓和杂物,文澜阁则是专卖各种阵法、修仙功法等修仙典籍。这西市您顺着往哪看,哪有很多人,都是一些散修的仙师自己在设摊。哪的东西没两堂两阁全,但是保不齐能碰到什么稀罕之物。毕竟各位仙师所需的东西不一样。对路才是最重要的。” 江沨一听微微一笑,说道:“很好,这个算赏的!”说完扔给李三一小块碎银子。李三一接银子那是笑的合不拢嘴,连忙道谢。 江沨也不搭理,便直往那百草堂走去。这东市不算大,这两堂两阁算是鹤立鸡群很好找。江沨一迈进百草堂,就听见一阵百灵般的笑声传来。 “贵客临门啊,百草堂荣欣之至啊!”江沨只见迎面走来一宫装少妇,这少妇四十年岁光景,真是白老徐娘,风韵犹存的年纪。她脸上粉黛略重,身材倒是丰韵有致,走起来摇曳生姿。 “来者可是老板娘么?”江沨拱了拱手说道。 那少妇连声说道:“不敢当不敢当,贵客面生得很啊,第一次来我们百草堂?不过贵客请放心,许春娘我向来是新老主顾一视同仁,贵客第一次来还有优惠那!” “哦,原来是许老板,在下赵权,想买些丹药的灵草灵药,不知许老板能配的齐么。” “贵客说那里话,我这要是配不齐,估计您就算翻遍整个锦阳镇也凑不齐了。贵客只管将灵药材料开出来。” 江沨微微一笑,便拿出一张事先准备好的信笺递了过去。那妇人接过后仔细看了一遍就说道:“看这药方,客官是要炼制养灵丹啊。” 江沨一惊说道:“老板娘好眼力。莫非有人配过?” 许春娘说道:“这养灵丹的丹方不算什么珍奇之物,材料我这都有。只是药效一般,客官你也知道,灵草灵药的功效全在年份上,就像像这味主药青玬草,十年和百年炼出来的养灵丹那是完全不一样。客官饲养的宠物是什么类别的?” 江沨答道:“在下的所养的是灵虫。” 许春娘说道:“客官有所不知,养灵丹对鸟兽皆有奇效,但对于灵虫,药效略显霸道了点。不建议服用。我这有专门饲养灵虫的景玉丹,这种丹药的主药是景玉花,这可是催情灵虫,激发灵虫潜能上等灵草。只是这丹方,有些昂贵,不知客官中意不?” 江沨答道:“如有针对灵虫的灵药自然最好,我想除了景玉丹丹方外,可有对突破筑基期有帮助的丹方和灵药。” 许春娘笑着锤了江沨一下说道:“客官真是拿春娘开心了,这筑基期修士用的丹药哪是那么好找的。丹方我这倒是有一个,不过上面的灵药太过珍惜,本店也无法收集得到。” 江沨说道:“无妨,一是收集不到可慢慢收集,修仙那有一蹴而就,看机缘吧,老板娘拿来就是!另外这养灵丹和景玉丹的鲜活灵药我各要一份。老板娘算在一起即可!” “好嘞,贵客请稍做,春娘去去就来。”说着她便扭动腰肢,上楼而去。 不一会那许春娘便去而复返,并随手拿了个储物袋。她将储物袋往地上一倒,霞光流转之下,地上顿时多出一大片灵草灵药和一枚玉简。江沨仔细一看,真是先前所说之物。 “不错,老板娘给估个价吧!”江沨说道。 “总共八百下品灵石,贵客您看如何?”许春娘娇笑道。 江沨微微眯了下眼说道:“八百灵石,不知贵堂可接受以物换物么?” 半个时辰后江沨从百草堂出来,此时他的储物袋里除了两张丹方和灵草外,还多了四百灵石。江沨思量道:“这个李老也不是善茬,坑起晚辈弟子脸都不带红的!上次交易明显被他宰了一刀。” 不过江沨也没将这事挂在心上,而是信步往西市逛去。西市的人气可明显热闹多了,熙熙攘攘足有数百人。 呼的就听一人大声吼道:“符笔、丹砂、灵兽血、灵皮符箓我这全哪...初阶、中阶火球符、飞天遁地飞行符、土遁符,瞧一瞧看一看,错过不再有,保命符箓要拥有啦...” 这一声音如炸雷般的响亮,顿时吸引了一批人过去。 第六十四章 临场解围 这破锣嗓子一喊立刻倒吸引了不少人过去,江沨也尾随着众人走到摊位前。只听有人小声议论着。 “真的假的,飞天符和遁地符可是高阶符箓,这小子怎么会有?别是骗人的吧。” “难说,这飞天遁地又不能当饭吃,修行时又指不上,在我看来,还不如灵石实惠!” “王兄此言差异,这种符箓关键时候能保命啊,打不过,跑得过啊。” 江沨在人群中就听着这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着,但从大家的言语中还是可以看出,这符箓算是个稀罕物。江沨站在人墙外看见前面摊位上立着两人正在大声吆喝。那破锣嗓子长的倒是高大威猛。远远看去是宽鼻阔嘴,四方脸,满头黒发倒是梳理的油光锃亮。另一人身形是瘦小许多,一双三角眼忽闪忽闪的,漏着精光。鼻似弯钩,尖嘴猴腮长相还真有点猥琐。 摊位上的二人见人群围的差不多了,便朗声说道:“各位道友请了,我兄弟初登宝地,一是游历江湖,二是结识天下英豪。小弟不才茂元海,乃是桑牯山茂氏家族第三十二代嫡孙。我们茂氏家族五百年来都是以制符闻名整个修仙界。小弟不才略是懂皮毛,今为结识百锻山的各位道友,特意带来家传制符笔“玄狐”。这“玄狐”笔乃是用三级妖兽赤月狐的尾毛制成,再用灵血浸泡七七四十九日,用此笔制符,成功率远胜一般杂毛符笔。诸位请看。只见这茂元海也不藏私,当下便用那“玄狐”笔饱蘸丹砂灵血调制的颜料,在一张符纸上画了张定神符,众人见他下手极快,如同瞬间完成。成品的定神符灵气外泄,虽是一张低阶符箓,但若他这般轻松完成的也是少见。 “厉害厉害,果然是制符世家!” “这人制符手法如此娴熟,我们怎么就没听说过呢?” 众人都被茂元海这一手给震住了,两眼直直的想看看他接下去的表演。 那茂元海说道:“诸位道友,刚才献丑了,其实并非我的水平高,只是这笔好。下面我向诸位展示这飞天符和遁地符。诸位可看好了,这高阶符箓可是有价无市的。”说完只见他摸出一张黄灿灿的符箓,这符箓有些奇怪,并不是用符纸制成,而是书写在一块不知名的兽皮之上。茂元海将这符箓往身上一拍,只见符箓一接触身体顿时金光四射,茂元海身后现出一巨鸟的身影,紧接着一对灵力幻化的羽翅如同实物般长在了茂元海的背后。茂元海一声厉啸,双翅扇动下,身子腾空而起直插云霄。看身形竟比真正的飞鸟还快了一倍有余。那茂元海在天上一个盘旋,缓缓下落,只看的众人目瞪口呆,心羡不已。 “诸位道友,刚才所见便是飞天符,这符箓可供你飞行二十次,每次飞行时间约为一刻钟。不过你若坚持长时间飞行也可,只是这样会透支灵符的灵力,提前报废。诸位道友我等修仙艰苦异常,能筑基者十不过一二,大部分道友终身都不曾体会过遨游天际的畅快,买我的灵符,不枉修仙一场啊!”这茂元海是深情并茂,撩拨的这些散修是跃跃欲试。 “摊主,说这么多,报个价吧!” “是啊,别太黑心,我们都是穷散修,要价高就是找死啊。” 围观众人虽然眼红这飞天符,但也知道这东西价格昂贵,不敢轻易出手。只见那茂元海此时出声报价道:“飞天符、遁地符底价下品灵石一百五十块,玄狐笔底价三十块下品灵石,制符灵皮底价四块灵石一张,符纸丹砂套装底价三块下品灵石一份。” “一百五十块灵石,我攒一年也攒不到啊,太贵了太贵了。” 茂元海刚报完价,围观的众散修们就开始纷纷议论起来。 茂元海也不理会众散修的抱怨,说道:“各位道友,高阶灵符可遇不可求,时不待我啊,各位道友快快出价,价高者得之。” “飞行符,我出一百五十一块灵石” “一百五十三!”、“一百五十五!”、“一百五十八!”、“一百五十九”、“一百六十”、“一百六十三!” “我出两百!”一声清凉的报价声震住了在场的诸位散修。 “两百灵石买个飞天玩具,莫不是疯了吧!” “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哥,财大气粗,两百灵石,我一年都赚不到这么多!” 众人都在议论着这位高人,一个个都在循着声音找着这阔绰的正主。过了一会人群才分开一条道,从人墙外走进一个十岁左右的少年。 “小娃娃,你是哪家的孩儿,今天你开这么大的口,你双亲知道么!” “小娃娃,今天你闯祸咯,回去要屁股开花啦!” 一旁的众人一看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一个个心灾乐祸的调侃起来。 “小子,我这是正经做买卖,你要是捣乱,休怪我抽你!你们家没大人管教你么!”茂元海一见是个十岁的娃娃,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地说道。 “你这家伙,凭什么看不起人!少年就不能买么?”那少年争辩道。 “能得,既然你报价了,二百灵石拿来吧,飞行符你拿走!”茂元海说道。 “二百灵石我没有,但我有这个!”说着这少年从包裹里拿出一本书来。这书看上去有些年份,上面是用古篆写了几个字“镜阁阵通法略”。 “小娃娃,你开什么玩笑,我要的是灵石,你那一本破书,是在戏弄我么!” “笑话,你是桑牯山茂氏家族的嫡孙,我也是。我乃青桐山周氏家族的嫡孙,我们周家历来就是以阵法闻名天下,你的能卖两百灵石,我的为什么不能卖!你才一个飞行符,我这本书上有夺天地造化的十绝法阵,分别能攻能守,定不比你差!”那少年虽然年纪不大,但说起话来老气横秋,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能攻能守,守你们娃娃打架啊,小子再敢胡言乱语,小心我抽你嘴巴子!”茂元海说着说着火就上来了。 “哼,你别想欺负少年子,你看好了!”那少年却也不服输,只见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块法盘和六杆阵旗。少年将六杆阵旗分别往四下一插,接着手掐法诀,手中念念有词,一股灵力往阵旗上一打。只见六杆阵旗嗡得一声清鸣,接着法盘也清鸣声响起,蓦地一道光幕凭空生成,光幕中的少年和阵旗竟凭空消失了。少年站立出仿佛一块空地。 人群中顿时就炸开锅了,大家用各种法器和灵目术都感测不到少年的方位,甚至一丝灵气也感觉不到。此时的江风瞳孔紧缩,双眼冒着慑人的精光。他也用神识探查了一下,少年站立处毫无痕迹,仿佛就是从来没发生过一般。 片刻后,光华四射,那少年又凭空回到了众人的视线。 此时的众人再也不敢小看这少年,不少散修还纷纷鼓起掌来。少年见众人褒奖的眼光和掌声,他自己也不禁得意起来。 “就算你这法阵有些玄妙,但我不需要,我只要灵石!今天你要是拿不出灵石,这书我就留下了,算是对你瞎起哄的惩戒!”茂元海看着少年得意的样子,他却板着脸说道。 “你这人怎么这样,当真如此不识货么!”少年此时才有些急了,大声争辩道。 “我数到十,拿不出灵石,休怪我不客气!一...二...三...”茂元海也不理他,自顾自的数起来。 此时的众人一个个都开心起来,如同看戏一般看这少年如何脱困。 “各位叔伯,谁愿意购买此书,助我解这困局...”少年在茂元海的威逼之下明显慌起神来,开始四处求助。 “八...九...”茂元海继续不停地数着。 “且慢!”忽听场外一声叫声,众人顿时齐刷刷的往外围看去。 第六十五章 炎龙剑盾 场外的这一声“且慢”顿时打断了场内的计数声,围观的众人此时兴致又被拉高了起来。只见场外走入一个面目清秀、双目炯炯有神的青年,这青年不是外人真是江沨。江枫这一路享受着众人的注目礼,他还真有点不适应。他默默地走到那摊位前,对着那周姓小孩说道:“阵旗、法盘这些东西在你的阵法书里有提到么?” “那当然,这本书包罗阵法的初中高阶内容,易入门,但书最后记载的十大绝阵却又是顶级阵法。听我父亲说金丹期以下是绝无可能破我的十大绝阵的。”那少年一提到他父亲,脸上不由得浮现出骄傲之色。 “你这么说,我还是不放心,万一我学不会怎么办?”江沨又迟疑了一下说道。 “你这个哥哥怎么这么没自信,我这么小都学得会,何况你!我再把这几个阵旗和法盘送你,都是我父亲亲自做的,你在自学时可以做个验证!”那小孩是生怕江沨走掉,又加了些码。 “好吧!”江沨微微一笑,算是答应了。他从储物袋中摸出一袋灵石递给了那少年,少年开心的接过,也将书和阵盘抛了过来。 接下来大家是皆大欢喜,各取所需。观众见没什么热闹可看了,便四下散了。江沨倒没有离开,而是又来到摊位前,将茂元海的那只“玄狐”笔和符纸、灵血、丹砂、灵皮等等买了一堆。之后江沨又将西市里里外外是逛了个遍。黄昏时分江沨乘这“霸王”,沐浴着夕阳是满载而归。今天他是分文不留,身上所有灵石全部花光,但随身的那八只储物袋是满满当当,所有炼器、制符、炼丹、喂养灵兽的材料他是准备齐全。江沨已经确定回去后就做入山以来的第一次长闭关。 回到住所,江沨首先翻开那本《镜阁阵通法略》,很快江沨便找到了那周姓少年布置的那套阵法“迷幻封灵法阵”,其实这少年仓促间只布置了一半,这阵法还有许多幻术,当时这少年并未完全展示出来。 江沨此刻最需要的真是这阵法的遮掩灵气异变的功效,如若再配合幻阵那当真是万无一失了。 事不迟疑江沨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便全身心的投入到法阵研究之中。经过一周的参详,江沨大致掌握了法阵布置的要诀。并在矿场周围灵气最浓郁之处开辟了一个简易洞府,在洞府外布置了一个“四象蟠龙烈阳法阵”,并且在外部又加上那迷幻封灵法阵。一切准备妥当后,江沨终于放心大胆的在自己的洞府外摊开那神秘卷轴,七彩光幕一起,江沨带着那两只金晶虫跳入到洞府之中。 修行无岁月,江沨自入卷轴已有半年有余,但算算他在洞府中的时间却已过了十四年。这十四年江沨除了灵药不够,出来采购了四五次外和安排金晶虫采矿外,是全身心的投入到修炼以及参悟那本炼器宝经《吴冶子炼器心得》和《驱灵秘术》上来。卷轴洞天里原本唯一的洞府也被江沨大大开拓,增加了一个虫室和两个兽室。洞府外的药园里除了种植火心兰外,此时已多了许多灵花灵草。 江沨的主洞室此刻是一片狼藉,地上燃烧成灰的符纸、破损的灵兽皮毛到处都是。这些都是江沨练习制符术时,失败的残留物。经过这十年的苦练,火球符,火箭符等低阶火系符箓江沨已经熟练至极,基本上制符的成功率达到七八层。江沨自己也发现他好像对火系功法和符咒更有天赋一些。 此时从洞府里走出一人,正是江沨,此刻的他衣衫褴褛、胡须绕颈,长发及地是丝毫不修边幅。只见他手持一个阵盘,口中喃喃自语道,最后一批金晶虫算是认主了,该是让他们发挥功效的时候了。说完他打开虫室,法盘上灵光一闪,只见从虫室中“哄”的飘出一朵朵金色虫云,这些虫云如同列队一般,随着江沨的手势是列阵排列,将洞口挤得是满满当当。 此时如若仔细查看,这些金晶虫个头长大不少,由之前的拳头大小,现在长得有小沙包般大。它们尖嘴獠牙,金光灿灿,看上去十分狰狞威武。 “十年了,这是第九代金晶虫,不枉我十余年的辛勤培育。”江沨看着这些金团子心中是十分满意。他放开洞府大阵,带着这些金晶虫直奔矿场而去。到了炎铁矿矿场,矿藏的洞口早已被江沨用幻阵遮住,此刻从外部看去只是普通的灌木林,江沨取出一杆阵旗,往幻阵上一指,顿时眼前的灌木林一片模糊,四周景象在一阵水纹荡漾之下,如气泡般消失了,一个丈许大的洞口出现在眼前。江沨往洞内一指,十余团金色虫云,不下五百只金晶虫如同闻到鱼腥的猫,嗖的往矿洞内钻去。 这十余年来江沨的主要精力并不是让金晶虫采矿,而是不停地给它们喂养景玉丹促使它们繁殖。每繁殖一代他就挑选最强壮,最凶猛的继续催生,终于到了今天的第九代。这一代的金晶虫无论是个头,敏捷程度还是采矿量都已经超过第一代一倍有余。每年五十余斤的炎铁任务此时对江沨而言已是小菜一碟了。 江沨将矿洞重新遮盖,快步的回到了自己的洞府。他先是去了一间灵兽室。推开室门,突然四条淡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灰影如流光般直向江沨射了过来,江沨也不惧怕,只是静静的站着不动。这四条灰影在距离江沨不到一寸距离时,是蓦地停住了身形,悬浮在了半空中。这四条灰影正是那漓水飞蛇,当日江沨入了洞府后就将储物袋中的蛇卵取出,小心的孵化。这漓水飞蛇在他与筑基期修士的大战中几乎扭转了战局,虽然被鬼煞门修士斩杀,但对凝气期修士而言,这飞蛇的威力较之顶阶法器和灵器是毫不逊色的。这漓水飞蛇经过这十余年的培育,在养灵丹饲灵丸的不断饲养下,个头已全部超过毒龙上人的那几条,俨然已经到了三阶妖兽的水准,只怕普通的凝气期九层修士如果没有强力法器护身,还不是这漓水飞蛇的对手。可惜的是这漓水飞蛇好似繁殖率极低,大约要数十年才产一次卵,江沨在孵化时还不小心养死了一只,为此江沨还自责了好些日子。不过这几只飞蛇在未孵化时就被江沨下了元神禁制,如今再经过十余年的培育,隐隐间似乎达到了心神相通的境界,这三阶的漓水飞蛇似乎灵智也颇高,已能领会江沨较为高级的指令,江沨以行军格斗兵法中的四象阵为基础,结合这四蛇的身形,也创了个“流影飞蛇阵”。 江沨从储物袋中摸出四个药丸,往空中一抛,顿时四蛇如同四道闪电,是各取一颗。药丸服下后四蛇是满心欢喜,围绕着江沨是忽闪忽下的飞动。江沨也不再搭理它们,只是径自走向墙角,看着那一堆的炎铁精,他心中已开始盘算着炼器大计。七星楼一战,江沨是法器全失,如今的他除了那枚“定光刀”符宝和蝉翼飞刀外,是再无防身之物。 不过经过这十余年的参悟和准备,江沨已设想好了一套法器“炎龙锁神剑盾”,这套法器是根据《吴冶子炼器心得》中记载的一套“太极剑盾”演化而来。这套法器严格意义上讲是由三套法器组成,一套锁神环、一把炎龙剑,一块飞天玄铁盾。飞天玄铁盾上嵌有法阵,只要江沨法盘在身,在法力灌输之下,这飞天玄铁盾会环绕在江沨周围,自行护主。锁神环一共五枚成梅花形,嵌套在玄铁盾上,不用之时如同装饰物,在敌人大意时,这锁神环会出其不意的飞出将人禁锢住,克敌制胜。炎龙剑和之前的炽阳剑类似,是一件火属性的攻击法器。江沨这里别的材料不多,唯独这炎铁精最不缺。他便计划用着炎铁打造这套炎龙剑盾。 第六十六章 赤火蟒 有了炼器的计划,江沨便开始了初期的试验。江沨先用普通生铁练习生胚的打造,待造型熟练后,江沨便开始用炎铁精进行试练。这炎铁精的熔点比普通生铁高数倍,故而普通凡火是熔不了这炎铁精的。江沨只得寻到炎铁矿周边的地火脉,借助地火之力,来熔炼这材料。 矿场附近的地火脉就在对面的赤炵峰上,这赤炵峰本身便是一个活火山,江沨有过祝融峰的经历,倒也很轻易的找到了赤炵峰的地脉火穴。一入这火穴,江沨顿时觉得大为难受,只觉得火穴中温度高的异常,每口空气吸入,就如同能点燃整个肺一般。江沨连忙打了一个水护罩,又施展了个小法术,变出两块冰贴在自己的前心与后背。 躲在护罩内的江沨不久便发现一个奇景,由于周围的温度过高,江沨的水护罩发生剧烈的蒸发,江沨不得不持续输出法力来维持护罩的稳定。此时的江沨有些明白为什么这个职务这么多年来始终空缺,那是因为入选得弟子就算能采來原矿,但要提纯炼精是非得来这火穴。如此高的温度简直就像一个法力榨干机,筑基期以下弟子如何受得了如此高温的环境! 江沨好不容易在火穴旁寻得一小块平台,他是第一时间取出玉蒲团,接着打出一道法诀,身形一闪就钻进了玉蒲团的光幕中。蒲团内此时是凉意阵阵,这前后一对比江沨觉得此处真像天堂一般。 “这活真不是人干的!”江沨嘴里咒骂着,但他手上可不闲着。他先将身边的炎铁精再次提纯,接着取出事先准备好的刀模。此次他要炼制的是一成套飞刀,名唤“七星伴月”。这套飞刀是由一把月牙主刀,配上七只星光镖组成。江沨在这套飞刀中嵌入了一套“子母离合阵”,让江沨手持主刀便可控制其他七只星光镖。 江沨先将刀模按事先准备好的法阵布置好,接着他手持法盘,口中念念有词,一股灵力射出,瞬时便将法阵激发。此时的江沨是聚精会神,他缓缓的将熔炼的炎铁精倒入刀模,接着双手连续变化,如同千手观音一般,片刻间结出数十道灵气法印,这些法印一一被打入未成型的刀模,最后又结了一个较大的法印直入那把主刀。 “一、二、三、四、五、六、七...齐了,此刻的江沨心中是一阵狂喜,刚才他借助法阵之力已经由主刀清晰的感应到了其他七只星光镖的联系!”江沨接着又对法盘打入一股灵力,只见法盘瞬时光华大盛,那柄主刀和七枚星光镖上分别亮起一枚符文,随着温度渐渐冷却,符文化为一个印记镌刻在刀身上。 “成啦!想不到第一次炼器,竟如此成功。”江枫此时是喜出望外。但他不知道他的这次成功多半是拜那金晶虫所赐。这金晶虫天生的提纯能力让他几乎毫不费力的就拿到了纯净的炎铁精,有了这上好材料,他才能顺利结成法阵,炼成着“七星伴月”。 江沨待温度冷却,飞刀成型后,将它脱模打磨。江沨随手试了试,他将法力注入那月牙刃,顿时刀身上的法印一亮,接着七只星光镖也相应的嗡鸣起来。江沨手持月牙刃,右手一抖向前方三丈开外的一块山石挥去,只见月牙刃上闪出一道刀芒,七只星光镖随即高速旋转起来,直向山石斩去。轰的一声,这山石直接被削去一节,切口处一片焦黑,像被火烧一般。看来这刀芒还带有火炎之力,但此时还没完,只见那七只星光镖高速旋转着扎进山石里,将那山石穿的是千疮疤空,江沨神念一起,刀式一收,星光镖又回到了月牙刃之上。 “轰”的一声,对面那块山石再也支持不住,化为碎块摊落一地。江沨满意的点了点头,呐呐自语道:“一斩之力能有如此,果然不凡,刚才我若是全力催动,再加上火灵力斩出只怕威力还要大上倍许。江沨高兴的将这“七星伴月”收好”。此时他的玉蒲团已经发出一阵嗡鸣,显然周围温度太高,这法器也有些抵挡不住了。江沨连忙放出一个水护罩,接着收了玉蒲团,人影一闪直奔火穴之外。 江沨出了火穴,此时天色已晚,只见鸦雀归巢,月上枝头。江沨直奔炎铁矿洞而去,接下来炼制“炎龙剑盾”需要大量的炎铁精。今日炼制的“七星伴月”着实耗费了他大部分的炎铁精库存,此时的他是迫切需增加产量平复消耗。 江沨来到洞孔,放开遮掩的幻阵后,神念往洞内一扫,半响之后,江沨不禁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怎么会这样!原先五六百只金晶虫似乎有一半失去了联系!”江沨正准备联系这些金晶虫,收他们回洞府时,矿洞底出现了异变。江沨忽然感觉到矿洞底部有两股灵压向他传来,江沨心头一惊,心中思量道:“难道是其他修仙者?,但这灵压却又不像是人所发出,倒有几分像被什么凶猛野兽盯上的感觉!”江渢事不宜迟从储物袋中拿出金晶虫的控神珠,一道法诀打出。在神念指引下控神珠红光大盛,不一会炎铁旷地部发出一阵阵的嗡鸣声,一团团虫云鱼贯而出,盘旋在江沨的周围是上下浮动不定。 不一会,江沨就感觉到矿洞里有两物正一前一后尾随着金晶虫,直奔自己而来。江沨估计这些金晶虫在采矿时只怕是触碰到了地下的什么妖兽,因此才会折损这许多。 江沨领着金晶虫退后了数丈,他先将这些金晶虫都收入灵兽袋。接着放出那四条漓水飞蛇,让其盘旋在身体左右。再一拍储物袋,取出那口“七星伴月”。做了这些后江沨还犹自不放心,又放了个水护罩护住全身!此时的他可谓是严正以待,就待这妖兽出洞了。 不消片刻,江沨只见洞口兴起一股腥风,接着两团黄雾从矿洞里一卷而出,直往江沨扫了过来。江沨早有准备,他将袍袖一抖,一股清风迎面而上,虽然没有抵住这黄雾,但也中和了许多。剩余的黄雾冲过清风的阻碍是将江沨兜头罩住。只见水护罩外吱吱作响,看来这两团黄雾是含有剧毒。可惜的是矿洞外十分开阔,这两团黄雾只停留了片刻便烟消云散了。 江沨的眼睛此时已被洞口的两头妖兽深深吸引。这两头妖兽一大一小,外观蛇形,但颈部却长有两排鱼鳍般的凸起物,这蛇鳍根根突起,如同尖刺一般,将蛇的七寸牢牢护住。这蛇的尺寸可不小,约有五六丈长,身体最粗处如同小水桶一般,两条蛇一出洞口就立刻盘成蛇山,两眼死死地盯着江沨。普通的蛇眼是黑绿黑绿,但这怪蛇的眼睛确是火红之色! “赤火蟒!”江沨喃喃自语道,他在驱灵秘术中看到过此物。这种妖兽成年后就有三阶的实力,一身鳞甲是刀枪不入,一般喜欢雌雄成对,有毒火两种天赋神通。刚才的毒雾应该便是这赤火蟒的试探攻击了。 这赤火蟒一出洞见到江沨的模样,他也本能的感到威胁。江沨早已是凝气期九层修士,外加身边的四条飞蛇给它的压力,这两条赤火蟒盘成蛇山后,蛇头是不住的摇晃,双眼如同死神之瞳,直直的盯着江沨。 江沨见这两条火蟒此刻停止不动,心中暗骂一句,“你这畜生倒是狡猾,知道你家爷爷不好惹,现在怕了吧!不过现在晚了,吃了我这么多的灵虫,我就取你的魂魄来祭炼我那炎龙剑盾吧!” 第六十七章 引魂入器 对面的两条赤火蟒仿佛感受到了江沨的杀意,两条巨蛇相互一碰,仿佛有什么默契一般,只见那条体形稍小一点的雌蛇突然一张口,一股黄雾从它口中一涌而出。江沨冷冷一笑,当下便屏住呼吸,同时又加大法力,让身前的水护罩又厚了三分。就在此时前面的雄蛇猛地发动了进攻。只见它身子猛地一弹,临到江沨身前一丈远处时,象腿粗的蛇尾,携着千斤之力猛地扫向江沨。江沨有护罩在身,行动颇为迟缓。只听“嘭”的一声,这一横扫重重的击在护罩上。 江沨只觉得好似被重锤在胸口狠狠一击,身前的水护罩瞬间破灭。自己整个人仿佛断线的风筝,直直的向左侧飞出十余丈,一直撞在一根树干上才软软滑下来。江沨是张口吐出一口胸中淤血,他只觉得身体内五脏翻腾,刚才一击明显让他受伤不小。 辛运的是一直护着自己的四条漓水飞蛇此刻通灵护主,它们两两一组,分别将这两条赤火蟒缠住。漓水飞蛇虽然个头明显逊于赤火蟒,但身形却迅捷许多。只见这四条漓水飞蛇围绕着两条赤火蟒忽上忽下,时刻在寻找空隙上去咬一口。 两条赤火蟒被四条飞蛇骚扰的凶性大发,不时的口喷黄雾和绿森森的毒火。四条飞蛇对这黄雾是全然不理会,但对赤火蟒喷出的毒火确是畏惧异常,在毒火的压制下,它们只得在外围游斗,牵扯赤火蟒的注意力。 江沨躺在地上好半天才从晕厥的感觉中恢复过来。他此时往场中看去,只见群蛇正战作一团。两条赤火蟒灵性十足,好似还懂一点互击配合之术,两座巨蟒盘成的蛇山相互倚靠,时不时巨大的蛇尾会冷不丁的扫出,有几次险些击中四条飞蛇。 江沨冷笑一声,嘴上发出一声厉啸,四条飞蛇立时退出战团,盘旋在他的身后。只见江沨从储物袋中摸出几杆阵旗和法柱,接着双手一抖分别插在两条火蟒的周围。接着他又取出一只法盘,江沨一催法力,顿时八道光柱从阵旗和法柱上射出,形成一个光幕将赤火蟒死死地罩住。两条赤火蟒一下子被光幕束缚了手脚,它们自然不甘心。两条巨大的蛇身拼命的撞击着光幕,试图脱困而出。法阵组成的光幕被这巨蛇撞的波纹抖动,就好似要崩溃一般。 江沨眼光一寒,只见他对着发盘一指,法力狂输而入。光幕内顿时有了变化,四根法柱忽然冒出一股股寒气,接着法柱上形成一根根冰锥直向火蟒扎去。同时光幕内寒风骤起,温度骤然下降,皑皑白雪,伴随着冰锥形成了一个微型的寒冰界。两条赤火蟒明显也感到周围环境的变化,这些冰锥并不能扎破火蟒坚韧的外皮,但法阵持续不断的攻击也着实让这两头火蟒疼痛无比。这火蟒虽是妖兽,但终究脱不了蛇体,随着温度的陡然下降,两条火蟒的动作明显缓慢了下来。火蟒不断的吐出绿火想融化冰锥,提高四周的温度。可惜的是刚喷出的绿火就被更大范围的冰锥和白雪所掩盖,渐渐的火蟒的撞击越来越少,立在蛇山上的蛇头也支持不住,软软的垂了下来。 江沨看准时机,放开禁制四条飞蛇对着其中一头是一拥而上,江沨则是祭出新炼而成的“七星伴月”对着雄蛇是当头斩下。只见一道金色火红的刀芒携着雷火之势猛地劈下,刀芒劈在蛇身上,立时就斩开一道数寸长的伤口。江沨暗自心惊,自己全力一斩尚不能将这蛇斩断,如果在它能自由活动,自己只怕还真的奈何不了他。江沨的月牙刃虽然没有一刀斩了雄蛇,但剩下的七只星光镖是高速旋转着从切口处钻进了蛇肚子。江沨用神识指挥着这七只星光镖在蛇肚子里来来回回走了两遍。等江枫收起“七星伴月”时,那雄的赤火蟒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江沨再观另一边战场,只见四条飞蛇对着冻的半死的雌蛇是一拥而上。漓水飞蛇本就是剧毒之物,在四蛇的撕咬下,雌蛇很快便毒发生亡。 江枫此时却不敢怠慢,他从储物袋中取出自己的那杆炼魂幡,左手一掐法决,喷出一口精血,将那恶鬼唤了出来。那恶鬼经过这些日子的静养,之前所受的伤已经好了大半。江沨厉声喝道:“快快将这两条妖蛇的惊魂拘出!”那鬼头双目一扫地上的蛇尸,目光中颇有为难和恐惧之色。也难怪,这成年赤火蟒的等阶已然接近凝气期高阶的水平,这恶鬼已露胆怯之心。 “你放心,我会助你降服它的!”江沨倒是一眼就看出了恶鬼的顾虑,出言说道。 那恶鬼显然也听明白了江沨之言,当下便两道绿光射出,完完整整的将蛇尸罩住。不一会从赤火蟒的尸体上浮现出两个光团,光团中正是赤火蟒的形状。不过看情形,这两个妖兽的元神显得十分狂躁。江沨微微一笑,嘴上不语,但右手中确多出一枚铜镜,正是那魑魅宝镜。镜头上的魑魅兽此时射出两道黄光将两只妖兽的精魂包裹住,江沨此时赶紧拿出两只玉盒将这黄光包住的精魂收入。他又从储物袋中取出两张封魂符将玉盒贴上,此时才长舒一口气。 “终于有两只高阶妖魂了!这下我的剑盾升级为灵器是指日可待了!”江沨想着他已收集了制作灵器的全部材料,心中是掩不住的高兴。 江沨收了炼魂幡,又用神识仔仔细细的将矿洞检查了一番,确定再无其他妖兽后,才又重新闭合幻阵遮住洞口。回到自己的洞府,他放出金晶虫仔细一点,还剩三百来只。江沨只觉得一阵心痛,但此时不是悔恨之时,他即刻通过控神珠命令金晶虫将吞噬的炎铁精又吐了出来。 “只有十斤炎铁精,看样子还不够,还需再采几轮。”江沨喃喃自语道。事不宜迟,江沨便把虫室中所有的金晶虫全部召唤而出,又放到了矿洞内。就这样这一个月江沨就是频繁的来往于矿洞与洞府,终于一日黄昏,江沨满怀期待的直奔赤炵峰火穴而去。 熟悉的环境熟悉的温度,江沨今日是做足了准备而来。这炼制灵器和炼制法器的过程大体一致,只是在最后成型时要借助法阵之力将妖兽的精魂封印在法器上,这一过程说是容易,做却十分困难。那妖兽精魂一般狂躁无比,十分难以操控。往往这些妖兽宁愿魂飞魄散或者自爆也不愿被封印,而法器被封印妖魂只有一次机会,如果失败不仅法器的威力会受损,连同妖兽精魂被这法器的罡风所伤,多半就烟消云散了。 是以这世上顶阶法器的数量是远远超过灵器。但这炼制的过程对江沨来说却不算个事。他的魑魅铜镜所放的魑魅神光正是具有镇魂的功效。所以最后一步封魂对他而言确是简单异常。 两日后,一声长啸从赤炵峰火穴中传出,接着两声嘶鸣也跟着响起。洞中火光一时大盛。此时的江沨正一手持盾,一手持剑,两件刚成型的法器正散发着火红的灵光,从这法器所散的灵光和威严上看,属于顶阶法器是无疑的! “有了这两套法器护身,只要不遇到筑基期修士,应该保命不难。”江沨看着这些法器心中是信心大振。 回到洞府江枫却又为难起来:“我这两套法器都是用炎铁精所练,将来与人动手,定会被瞧出来,现在我得想个万全的托词。这挖矿炼精的差事只怕也做不长久了,这法器这么招摇,师门必定会怀疑...不如我禀告师叔要求两年交一次差,有这两年的准备我的家底应该也攒够了。” 第六十八章 雷火锤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江沨就洞府矿场两点一线。每隔五天他都会到矿场收一次金晶虫,让它们回吐炎铁精。他想着这次回去见孙师叔,多少得带一点炎铁精,否则只怕是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除了采矿其余的时候他就躲在卷轴洞府里苦修,由于现在没了对口的丹药,卷轴洞府里虽然灵气浓郁,但江沨修行的速度还是让他不满意。而且随着修为的增长,神识海中的神秘黑石吸收的法力也越来越多。现如今基于黑石的帮助多修出来的法力几乎都被黑石吸走了。 不过幸运的是江沨的神识在黑石的滋补下却变得越来越强大。江沨所炼的两套法器均是成套法器,对神识的强弱要求极高,这也就是江沨能驾驭得了,换作其他凝气期修士,即便是十二层的顶尖修士只怕也是小孩抡大锤,挥不动。 凡间一月,洞中已三年。这三年的无丹药修行只让江沨的修为进步了少许,勉强触碰到了凝气期九层的瓶颈。 “不能再这样了,我必须出山寻找丹方,或者把筑基丹的药材收齐才行!”江沨默默地下定决心。 第二日一早,江沨清点了下炎铁精的数量,约莫有四十来斤。江沨便分两份装好,同时开启幻阵遮蔽了洞府,骑着“霸王”直往赤檀山而去...... “两年交一次任务,嗯......”孙不留听了江沨的请求,又看了看面前的这二十斤炎铁精,一时沉默不语起来。 这时江沨说道:“启禀师叔,那炎铁矿确实十分分散,挖掘起来十分不易,更让弟子为难的是冶炼提纯要在赤炵峰火穴中进行,这火穴的温度高的异常,以弟子的法力只能坚持小半天时间,是以产量有限,望师叔体恤弟子的难处,批准江沨的请求!” “你说的也是实情,这些情况我都知道,也罢,两年就两年。这些炎铁精也够我炼剑用了!”孙不留思考了片刻,最终还是答应了江沨的请求。可以看出孙不留对这次江沨上交的炎铁精十分满意,不仅同意了江沨的请求,甚至还小小的指点了江沨的功法。 江沨出了孙不留的洞府,就直奔锦阳镇而去。江沨骑着“霸王”在镇外二里处的一个小山坡停下,接着他便步行直往镇上东市走去。还没到东市的牌楼,就听见冶火堂李三的声音又在一旁响起。 “仙师、仙师,您还认得我么,我是冶火堂的李三啊。大半年不见仙师您肯定又修为大进,这次是来买兵器还是随便逛逛啊!”那李三真是如鬼魅一般,也不知从那个角落里突然钻了出来,凑在江沨跟前,套着近乎。 “你还真是神出鬼没啊,我居然都没察觉到你!”江沨是一脸匪夷所思的看着李三。 “仙师说笑了,小的是拉客做生意的,没点机灵劲,早就被东家开除了。”李三一边笑着一边回道。 “今天我不买东西,但最近手头有点紧,不知道你们东家收不收材料?”江沨也没拐弯抹角,就直截了当的和李三说了。 “收啊,当然收,仙师我看你也是个行家,法器好不好主要是看材料。要不我给您引路,咱们到冶火堂走一趟,我叫东家亲自和你谈。” 江沨微微一笑,说道:“好,前面带路吧。” “得嘞,仙师您跟我走!”李三立时引着江沨往冶火堂走去。这一路上江沨倒也听了一些流言蜚语。据李三所言,最近这几个月冶火堂的生意好了许多,许多法器,材料往往刚挂出不久,就被修士买走了。这些修士大多是百锻山三宗的弟子。 “这么多修士抢购法器材料,是有什么特殊用途么?”江沨好奇的问。 “这个小的就不好说了,仙师的事,我们凡人不敢随意插嘴。”李三陪笑着回答道。 两人一路交流,不一会就来到了冶火堂,冶火堂门口坐着一个麻脸矮胖的掌柜,这掌柜圆圆的脑袋,一脸麻子,远远看上去颇像个烧饼。江沨观察这掌柜是个凝气期四层的修士。他一见江沨到来,灵目一观之下完全察觉不到江沨的修为,他立时就笑着脸迎了上去。 “道友驾临有失远迎,恕罪赎罪,不知小店可有道友瞧得上的东西?” 江沨的眼角扫了一扫李三,这李三倒是个识趣之人,立刻躬身告退。 “老板我这里有一批珍惜的炼器材料,不知老板可有兴趣啊?”江沨见左右无人,就故作神秘的说道。 “收、收啊,只要道友的东西好,本店愿出高价,不知道友所售何物?”麻子老板问道。 “老板请看。”说着江沨便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块暗红色的铁块。冶火堂掌柜仔细的将这铁块在手中掂了掂,又从储物袋中取出一颗蓝珠子对着铁块照了一下。 “极品炎铁精,珍贵的火系法器材料。这种材料本店向来欢迎,只是量少了点,这么一点连打一柄飞刀都不够啊。”麻子老板眯着眼看着江沨,一脸惋惜地说道。 “这只是样品,就看掌柜的出什么价了。”江沨也是十分小心谨慎,他可不想一下子就和盘托出,只是先吊着再看。 麻子老板手摸着山羊胡须,沉默了片刻说道:“极品炎铁精我这里可以出到每斤十块下品灵石,不限数量,怎么样,道友考虑一下?” 江沨沉默不语,两人僵持了片刻,麻子老板说道:“道友如果不急着出手,可以放在我这寄卖,我们只抽取两成佣金即可。” “不用拉!十块就十块吧,我这里有二十斤。”江沨思量了片刻,还是下定决心说道。 “好,道友果然是爽快,本店最近刚收到一批秘宝,不知道友可有兴趣啊。”掌柜的突然小声说道。 江沨眉头一动,说道:“秘宝,说来听听。” “嘿嘿,这个就不用说了,东西好还是不好,就看道友识不识货了。道友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说完麻脸老板就起身去了后堂。 江沨约等了一盏茶的时间,麻脸老板去而复返。只是手上多了一只锦盒和一只玉盒,盒子上还郑重的贴了张封灵符。掌柜将这两只盒子往江沨面前一放,便莫测高深的笑着看着江沨。随着掌柜的眼光,江沨忽然感觉到另有一道神识死死地盯着自己,从这神识的强弱来看竟好像是筑基期修士。 掌柜的手一摆,江沨会意这掌柜只怕是要考验自己的眼力。当下也不说话,他先拿起那只锦盒,打开一看只见里面放着的是一把鬼头刀。江沨手持此刀,只见刀身阴沉,不见金属光泽,刀刃极其锋利。江沨用手指轻轻试了下刃口,没想到只轻轻一划,立刻就在手指上划出一道伤口,一缕鲜血顿时流出滴在刀刃上。奇怪的是这鲜血好似春雨入土般,一下子就被刀刃吸收了。江沨警觉的看到,刀身上隐隐浮现出一只恶鬼的笑脸。 “好邪门的鬼灵器,这刀是用北极寒铁打造的吧,祭炼时还惨入了阴魂,是一把上品灵器。” “哦,道友果然是行内人,竟然一眼就认出这柄嗜血鬼刃的来历,在下佩服!”麻子掌柜见江沨一眼识货,顿时心中也起了钦佩之意。 江沨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只可惜,我的功法和这鬼刃有些相冲,是用不了这灵器了。” 说完江沨又小心翼翼的揭开了那玉盒上的符箓,玉盒一打开,江沨顿时感觉到一股灵力袭来,只见玉盒中正放着一枚用不知名兽皮制作的符箓,符箓上画着一只冒着火焰的小锤。 “符宝!”江沨禁不住脱口而出。 “道友果然好眼力,在下没看错人,这东西正是雷火锤符宝,而且我可以保证,这符宝一次未用过。这是本堂从一个衰落的小家族收到的,这家族为了维持家族的修行,迫不得已卖了这符宝,说实在的,本堂也是万分不舍出售此物。这种等阶的宝贝向来是有市无价啊。” 江沨说道:“掌柜既然肯拿出来,想必就一定有个价格吧,但说无妨,在下自会量力而行。” 麻脸掌柜说道:“道友爽快,这雷火锤符宝虽珍惜异常,但在本堂它也不是非卖品。如果道友要这符宝只需七百灵石即可!” “七百灵石!...在下只能望宝兴叹了。”江沨苦笑着摇了摇头。 “道友可以以物换物啊,刚才的炎铁精可以折算成灵石,如果道友再有什么珍宝拿出了评估一下,就可以将这枚符宝领走了!道友难道真的不想要一枚符宝么!” “以物换物,不知贵堂可对灵药感兴趣么...” “灵药!当然可以,不过道友也是明白人,普通货色是值不了几个钱的。” “煦火丹。”江沨轻轻的吐了这三个字。很快江沨就从对方的脸上捕获到了惊讶之色,甚至他还能感觉到有一道密语正从后堂传来悄悄的指引着麻脸掌柜。 又过了一个时辰,江沨从冶火堂走了出来,最后他用了六枚煦火丹外加炎铁精换了那枚雷火锤符宝。从这造型上看,这雷火锤应当是属于威力霸道的符宝,正好和他的定光刀做个互补。收了着宝贝,江沨是满心欢喜。 第六十九章 怀璧其罪 有了两枚符宝,外加法阵的保护,就算是筑基期修士攻上洞府,江沨自觉也有一战之力了。可是先前计划好的寻找灵草灵药和丹药丹方的设想还是没完成。江沨只得苦笑的摇了摇头,有直奔那百草堂而去。 “哎呦,我说今儿喜鹊怎么这么欢,原来是您来了,客官上次买的景玉花和青庝草还好用么?”这百草堂掌柜是人未到,笑先闻。 “多谢许掌柜,上次的草正和我所用,今日李某来只是想问问上次托您收集的丹房,和筑基丹的几位药材您收集的怎样了?”江沨拱了拱手说道。 “唉,恐怕要让贵客失望了,丹方这东西一般是不轻易外卖的,您还要的是对凝气期后期和筑基有用的丹方和灵草,这东西我们要是有的话,百草堂早就开宗立派了,您说是吧。贵客要是时间允许,到时建议您到西市转转,兴许能撞见个一两种。”许春娘惋惜的说道。 江沨无奈之下只得告辞。江沨一路晃荡,在那东市牌坊前又看到了李三,那李三也是眼尖之人,看到江沨立刻就凑了过来。 李三说道:“多谢仙师今日赏光,掌柜的说他和仙师您做了一笔大买卖,一口气赏了我二两黄金,真是多谢仙师了。” 江沨微微一笑,说道:“李三,你知道西市有哪些地方丹方和灵药草卖的么?” 李三答道:“仙师,您这个问我算是问对人了,这錦阳镇东西市上没有我不知道的东西。仙师有所不知西市都是三修摆摊,它们有一搭没一搭的常不固定,小的别的没用,但探访行情还是勤快的,我每日一早都会将这市场转悠一遍,那那有什么奇珍异宝,我这是门清。” “快说重点,只要买到我要的东西,我也赏你二两黄金!”江沨实在觉得他啰嗦,忍不住让他打住。 其实李三也正是这个目的,当下便笑着说:“谢仙师赏赐,西市西南角那有个散修,据说是从云萏山来的修士,他在锦阳镇已经待了一个月了,上次我问他他说再呆一月就走。云萏山倪氏家族想必仙师一定听过。那可是以灵药种植闻名的修仙大家,据说其实力根本不在中等修仙宗门之下。我问过那老头,他说他姓倪!他那时常有珍惜灵药出售。仙师不妨去转转,些许会有意外的收获。” “好,速速带我去,如若成交,一定有赏。” 李三一听是大喜过望,当下便领着江沨直奔西市而去。不一会江沨就来到那倪姓修士的摊位前。这倪姓修士约莫四十余岁,江沨观其修为竟也是凝气期高阶十层的修士。这修士方面大耳,面色蜡黄,穿着一身青袍坐在一个蒲团上,身后乘着一顶青罗伞,为其遮着阳光,他双目紧闭仿佛已经入定的样子。 青袍修士摊位前并无活物只写着顶级灵草换顶级法器几个大字。 “仙师,我们到了正是这位,这位倪仙师是个性格古怪之人,但正是这种人往往手中有真东西。哎呦......我......唔唔......唉唉......啊啊啊啊。”李三突然间支支吾吾,胡言乱语起来,原先一张精明的脸此时面瘫一般,一半的脸都耷拉下来。江沨看到后是会心一下,对着倪姓修士拱了拱手说道:“道友,只是一个凡人,就放过他吧。” “哼,一个凡夫俗子也敢妄议修真者,不给点教训岂不乱了规矩。回去后日日用热蒸汽熏着,三日后自然会好。”那倪姓修士半眯着眼冷冷的说道。 “呜呜,谢谢...”李三是吓得连忙磕头赔罪。倪姓修士只是摆了摆手,李三识趣的退走了。 江沨此时对着倪姓修士说道:“道友想换什么法器,又有什么灵药呢?” 倪姓修士说道:“在下想换一柄顶阶法器,灵药我自认为应该可以满足你的要求。” 江沨说道:“我这里有一份灵药目录,道友可以先看一下。”说着江沨就递给 对方一张信笺。 “道友是要炼筑基丹,你这个玩笑开得太大了。筑基丹是一个宗门的基础,很多灵药乃天地灵物,机缘巧合之下才能诞生,非人力所能培育。道友的条件在下不能满足。”倪姓修士只看了一眼,就退了回来。 江沨又说道:“在下知道筑基丹药材难配,刚才只是想试试,灵药世家会不会有什么特能之处。没有筑基丹灵药也可以,只要有对凝气期后期或者突破筑基有助的丹方和灵药也可以。” 倪姓修士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倒未尝不能商量,我这里有一份青俪丹丹方,对促进凝气期后期极有效,对筑基期初期也有作用。道友如能炼制出我想要的法器尽管拿去,在下还可将这些灵药的种子相送。” “好,就这么说定了,明日我们还在此相聚。”江沨一听立时答应下来。 江沨和倪姓修士定好约定后并没有返回洞府,而是直奔那冶火堂而去。报明来意后,江沨就用了一株火心兰换了那把嗜血鬼刃外加一百灵石。第二日江沨带着嗜血鬼刃又来到了摊位前。 “果然是顶级法器,还是把鬼道灵器,虽然鬼道灵器容易反噬,但灵器就是灵器。道友能拿出这等宝物,倪某断然没有不换之理。只是这样交易在下倒占了道友不少便宜了,也罢,我这里还有一份合气丹丹方,功效可比青俪丹,这样我们算公平交易了!”倪姓修士倒也是正派之人,丝毫不占江沨的便宜。 江沨也不客气,两人完成交易俱是满意而回。江沨收了合气丹,又在坊市上仔细转悠了一圈,按照合气丹上的药方是一一寻找灵药。幸运的是灵药虽然没配齐,种子倒是收集齐全。江沨是大喜过望,相信假以时日,借助卷轴洞府之力必能培育出成熟的灵药,到时有两种灵丹辅助,必能修为大进。 江沨这一日采购直到黄昏时分才结束,晚霞映天,长风骤起,江沨骑着“霸王”踏风而回。 冶火堂的内堂此时正陷入一场争论。 “吴师叔,晚辈已经调查清楚,这几日换走雷火锤和嗜血鬼刃的修士是百锻宗今年刚入门的修士,这人是赤檀山炎铁矿的监矿,据李三透露半年前这人就化名李全,用一株火心兰换了百草堂许春娘的一份养灵丹丹方和一些灵药。据百锻宗弟子透露,此人是持着百锻宗的供奉牌入的门的,供奉之物正是成熟体的火心兰!”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冶火堂的李掌柜。 只见李掌柜对面正站着一身高八尺,大头圆眼,透出一脸的凶光。身穿一件烈火袈裟,大耳招风,垂两个金环,光头赤足,穿着一双带耳麻鞋,形状非常凶恶的和尚。 “此人,有如此多的火心兰,这火心兰五百年才成熟结果,是珍惜无比,他一次能拿出这么多必定有鬼。我就走上这一趟。”那恶和尚喃喃自语道。 “这人是百锻宗的弟子,师叔可要小心行事。可要我派些人手跟着师叔?”李老板善意的提醒道。 第七十章 二战筑基 那光头和尚说道:“区区一个凝气期九层修士,就算有些能耐能奈我何!那赤檀山矿场虽然远离百锻宗主峰,但毕竟是宗门道场,去的人不宜过多,我一人即可。你们好生看管店铺,不要走了风声。” 李掌柜答道:“师叔放心,秘密调查此人只有我和几个心腹知道。祝师叔马到成功!” 江沨回到洞府立时就关闭了大阵,他这次回来不知怎的总觉得有些不妥。 江沨有点后悔,他思量道:“以后哪怕再急也不能在一家店放这么多货,只怕整个锦阳镇都知道我手上有火心兰了,唉。钱财外露,江沨啊江沨...这次太草率了啊。” 既然事已至此,无法挽回,江沨也只能坦然接受。他还是警觉的又将法阵加固了几分,矿场里的金晶虫他也全部收回,他将所有灵药都种入卷轴药田之后,便在洞府潜心修炼起来。江沨在洞府中修行了两月有余,此刻的他正功行关键之处,突然身边的阵盘发出嗡鸣之声,这分明是有人在强行攻击法阵之象。这突然的变故差点让江沨走火入魔,他一身冷汗之下,连忙跳出卷轴。 江沨站在法阵内是清清楚楚的看到,法阵外的半空中正有一个凶恶僧人操控着一只金刚杵,正狠狠的攻击着法阵。很明显这和尚已经识破了他的幻阵所在,但他却无破阵之法,只得动用蛮力强行破阵。 佛门功法本就讲究蛮横外力,这和尚的金刚杵显然是件顶阶法器,每一次击打,法杵周身都放出七宝琉璃佛光。江沨的“迷幻封灵法阵”是以幻术见长,防御之力比较一般,在这强横法杵的攻击下,法阵发出水纹一般的波纹,这正是崩溃之象。 江沨一看心中大急,他先放开内部的“蟠龙炎火阵“,接着又接贴着外面的幻阵又布置了一个“颠倒困龙阵“,江沨最后一根法旗刚刚插好,就见外面的幻阵如镜面般寸寸碎裂。幻阵一破,一个狰狞的笑脸顿时显露在眼前,没有法阵的保护,那和尚和江沨只相聚丈许。 那和尚见幻阵已破,江沨已就在眼前,顿时得意的哈哈大笑。只见他十指如钩猛地向江峰抓去,一股灵力化做的大手直向江沨兜头罩下。另一边闪着七宝灵光的法杵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向江沨砸去。 两人相距如此之近,江沨再要闪避已是不及,只见电光火石间,江沨身前忽然闪出一块暗红色的盾牌。那法杵“当”的一声重重的击在盾牌上。江枫的身形顿时向后飞了出去,但就在江沨身形飞出的刹那,江沨猛地一挥手中炎龙剑,只见由十余个红球组成的火龙,随着江沨的一挥之势,携着一道尺许长的剑芒猛地向那恶僧斩去。 那和尚见江沨的攻势如此犀利,立刻将他巨大的僧袍接连挥动,兴起阵阵狂风,人又迅速的后退了数丈。他迅速的将身上的僧袍一托,接着朝火龙一扬,那僧袍立时化作一片金云将火龙刀芒团团裹住。僧袍金光连闪,顿时其中的火球和刀芒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虽然江沨的这一击是无功而返,但也给江沨赢得了一丝喘息机会。那和尚收了僧袍再向江沨看去,只见眼前的景色已经变了。原先的江沨和他的洞府如同气泡般瞬间消失,此刻浮现在眼前的是一片火海。和尚满眼看去都是火海,无边无际,甚至分不清东西南北。 “臭小子,果然狡猾,竟然精通奇门阵法。老夫以不变应万变,看你能撑到几时!”说完这和尚便又祭出金刚杵,对着江沨刚才消失的方向猛砸过去。可是这一次情形就有所不同,金刚杵好像砸不着点,法杵气势滔天的飞出,却像砸在虚空中一般。 “弄什么玄虚,臭小子修为不高,这法阵倒玄妙的很!”恶和尚见一击不能得手,便收了法杵思量了起来。就在和尚站立不动苦思破阵良策时,忽然刚才法杵攻击处忽然生出两条火龙,都是火弹术变化而成,直向他袭来。和尚连忙驱使法杵迎头赶上,“砰”的一声,将火龙击得粉碎。但这条火龙刚刚消失,不远处又生出一条,继续朝着和尚攻击过来。 那恶僧此时有点担心起来,这火龙好像无穷无尽,被打碎的火龙一消失立刻就与火海混合在一起,不消片刻就会重生,如此生生不息好似不灭之体一般。 此时的和尚有些担心起来,他急忙向后退去,待他回头时,忽然发现眼前的景色又发生一变。原先的灌木林此时消失不见,只见眼前矗立的是万丈高山,这山如同断崖峭壁般笔直的矗立在自己面前。 “哇呀呀,突那小子,等你佛爷爷破了你的乌龟鸟阵,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恶和尚见前后路都被江沨施法断去了,顿时火冒三丈,大声咒骂起来。 只见这和尚盘膝坐下,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张金光符往身上一拍,顿时全身上下都笼罩在金色光罩之中。有了这光罩保护,这和尚就再也不理那些法阵中的火龙了。他对着金刚杵一指,这法杵立刻精光大放,从金刚杵的顶部射出一道光华慢慢的铺洒开来如同伞盖一般将和尚罩住。这光幕闪耀着七彩流光,光幕中隐隐有法相流动,这和尚就隔着这光幕开始一点一点的检查这法阵。 “臭小子,任凭你法阵再怎么玄妙,在我的佛光普照下统统给我现形吧。”只见那和尚隔着光幕,原先的一片火海开始慢慢消散。江沨所掩藏的洞府慢慢的浮现了出来。 “小子,等着,等佛爷爷揪出你后,一定一刀刀把你活剐了。”说完他将法杵一指,朝着刚才所看的薄弱之处是狠狠地砸去。 恶和尚所做的一切,江沨在法阵里是看得清清楚楚。他知道现在是不能等了。此刻对方分明已经知道了它的阵眼所在。不消片刻这“蟠龙炎火阵“也逃不了崩溃的结果。 江沨一咬牙将这法阵的攻击力调到了最大,法阵中的火龙如同受到什么刺激般,拼了命的往和尚的光罩冲去。但那和尚丝毫没有害怕之意,只是在光罩里放肆的笑着。 终于在金刚杵的攻击下,炎火阵烟消云散了。江沨和他的洞府完全暴露在和尚面前。 “小子,躲啊,怎么不躲啦,见到你佛爷爷高兴不!哈哈哈哈......”那和尚见了江沨是放声大笑。 此刻的江沨是一盾一剑冷冷的站在他的面前。和尚此刻是站起身,将身上的金刚符一收,随后就发出一个光罩。 就在此时江沨发动了进攻,只见他手一挥,四条灰影如离弦之箭直向光罩扎去。那和尚显然也发现了这四条飞蛇,那半空中的法杵滴溜溜的一转就向飞蛇迎了上去。但那飞蛇身形甚是灵活,一个转弯一下子就扎在光罩之上。四条飞蛇如同电转一般正拼命的往光罩里钻。 “雕虫小技,这点小玩意就能阴了你佛爷爷不成!”说完他一掐法决,原本身上的僧袍顿时无风自鼓起来。那四条飞蛇瞬间便钻破护罩,一下子就撞在了僧袍之上。但这僧袍软绵绵的,这些飞蛇好似被什么东西黏住一般,紧紧的贴着僧袍是挣脱不掉。 江沨一看情形不对,立刻右手一挥,一条火龙夹着刀芒直向恶僧斩来,那和尚也不惊慌依旧将那僧袍滴溜溜的一转,这些火龙刀芒一接触到这软软的僧袍顿时就泄了劲,软软的滚落下来。这僧袍端是一件防御的好宝贝,竟是水火不侵。 第七十一章 怒斩强敌 江沨冷冷的看着这僧袍,他是恨得牙痒,但就是没有办法。 这东西软软的是虚不受力,任凭他的刀剑是如何犀利却也拿它无能为力。 “软软的,对了有了,就冒险一试!”忽然江沨灵机一动,他想到了一个点子,兴许可以破了这法器。 只见江沨一掐法决,接着一口气砍出二十余刀。一时间漫天的刀芒、火龙交织在一起是齐刷刷的向恶僧斩去。 那恶僧只是狂笑,在僧袍法器的保护下,火龙气势虽大,却并不能真正的奈他分毫。此时的江沨双眼一眯,突然他一拍储物袋,只听“嗖嗖嗖”,一连闪出二十余道灰影,这些灰影迎风变长,变成一个个磨盘大的鬼脸蜘蛛。江沨此时手持一枚血控珠,他一道神念打出,这群鬼脸蜘蛛顿时齐刷刷的抬着头盯着那僧袍。江沨对着僧袍一指,只见二十余头鬼脸蜘蛛顿时是蛛丝大放,形成一道天网,一下子就将僧袍紧紧罩住。江沨手指一挥,顿时这二十余头蜘蛛是猛地一拉,这些畜牲别的神通没有,但这力气却是十分巨大,那僧袍只在空中颤了颤,竟真的被这些蜘蛛给扯了过去。 那和尚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惊住了,他也没想到,自己的弥金袍竟这样被夺了去。但他还是可以感觉到弥金袍和他的联系还在,只要他一掐法决,这法器还能回到手上。 可是江沨明显不想给他这个机会,只见他一个箭步上前,炎龙盾凌空悬浮在身前,此时他左右手各持一刃,正是那“七星伴月”和炎龙剑。江沨左右开弓,一条条火龙和那七星镖如暴雨雪花般向那和尚卷去。那和尚顿时慌了神,只见他大喝一声,金刚杵回撤身前,法杵的顶端射出一道光华,接着蔓延开来形成一个法罩,漫天火龙和刀芒一入那法罩,顿时如同陷入泥潭一般,度是慢了倍许。 就在此时,僧袍上的四条飞蛇终于挣脱了控制,嗖的一下有回到江沨身边,江沨一咬牙,猛地往那光幕一点指。四条飞蛇几乎拧成一团,对着光幕的一点狠狠地扎了进去。随着黑蛇越扎越深,光幕对诸般攻击的牵制作用也越来越小。江沨对着僵持的情形还不满意,只见他一拍储物袋,顿时数百只金晶虫也一拥而上,疯狂的对着光幕啃食起来。 这光幕本是无形之体,但奇怪的是这些金晶虫好像对这些光幕及其受用,它们沉浸在光幕中疯狂的吸食起来。金色光幕顿时就以肉眼可见的度迅的稀薄起来,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光罩如玻璃般寸寸碎裂,诸般攻击再无阻隔是蜂拥而至。 危急之刻,那和尚猛地解下脖子上的念珠,他一手掐法诀,一边口念佛号。手上的念珠顿时长大如鸡蛋大小,和尚猛地以满天星的手法向四周挥了出去,那些念珠闪耀着七彩流光顿时将空中的诸般攻击冲散了大半。江沨一见心中是懊恼万分,他大吼一声,他使尽全力,将右手的炎龙剑猛地向和尚掷去。炎龙剑化作一条火龙出一阵龙吟,呼啸着向恶僧扎去。江沨手持着七星伴月,是紧随其后。 那和尚猛地一挥金刚杵,一道金光直飞而出,一个照面就将炎龙剑击的偏到一旁。接着法杵往中间一隔,死死地抵住盾牌。 “小子,你法器虽多,但在我眼里都是不入流的货色,看你还能奈我何!”那和尚是冷冷的看着江沨,只见他左手一招,漫天的佛珠如同受到召唤一般,又飞回到他手上。 忽然江沨脸上出诡异的笑容,那和尚见江沨笑了也纳闷起来,正要恶言相对,突然江沨大吼一声:“蛇噬!”只见盾牌上那条蛇纹忽然灵动了起来,接着一条赤红大蟒的虚影,猛地从盾牌上飞出,直向那和尚咬去。那和尚是大吃一惊,但他毕竟是筑基期修士,修为,法力和见识俱是凝气期不可比的。只见他手腕上的钢环脱手而出,下一刻就如紧箍咒一般一下子就将赤火蟒的虚影紧紧勒住。 “锁神!”江沨又是一声大喝。那和尚刚刚还暗自得意,但此时只见江沨盾牌上的五只圆环忽然一亮,下一刻他只觉得周身忽然一紧,只见五只钢环正将他的肩、肘、腰、腿、踝死死地箍住。那和尚是大惊失色,只见他用神念猛地一催金刚杵,那法杵化作一道流星是狠狠地砸向江沨。“当”的一声巨响,法杵全力一击之下,让江沨飞出五六丈远。江沨身前的炎龙盾是深深凹下去一块。那法杵一击不中立刻撤回,它环绕着和尚是高旋转,飞转的虚影形成一座光罩将和尚牢牢护住。 “臭小子,你以为几个破环就能困的住你佛爷爷,你看好喽。”只见和尚的**忽然青筋毕露,一对双臂是肌肉虬结,在一阵嘶吼之下,和尚的身体好像巨大化一般,那锁神环也出一阵嗡鸣。 此时的江沨盘膝坐下,只见他取出一张灵符,赫然就是那张雷火锤。江沨双手往这雷火锤符宝上一拍,符宝金光四射。接着江沨就觉得全身法力如同百川归海一般源源不断的被这符宝狂吸而去。对面的和尚已经将那锁神环撑的成椭圆形。锁神环出一阵阵哀鸣响声。只听“啪”的一身脆响,肘部那只铁环率先崩断,接着腿部、踝部、腰部各处是一一碎裂。和尚是一声狂笑,正要施展霹雳手段制住江沨时,只见对面的江沨静静的站着没有任何动静。 “咔”的一声巨响,天空中仿佛响起一身闷雷,和尚抬头一看,只见半空中正悬浮着一只两丈方圆的巨锤,这锤子足有屋顶大小,通体火红,四周围绕着闪电,正出噼里啪啦的乱响。那和尚这一看真是将他吓得魂飞胆寒。这雷火锤的威压直让他有了种要陨落的感觉。 只见江沨的手指往下一落,那雷火锤携着万钧之势,直向那和尚砸去。那和尚只觉得四周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自己的身形是半分动弹不得。他只的将身前的金刚杵和法念珠往天上一掷。 巨大的火锤如同陨石坠地,“轰”的一声直将地面砸出个三四丈的大坑。坑底流光四射,雷火锤化为五彩光霞消失不见,江沨面的灵符又恢复原样跌落在地上。江沨走到坑边,只见那和尚被击的四肢俱折,身上一片焦黑。半晌,那和尚才微微抬起都,张开嘴好像想说些什么,但此时一阵蝉鸣响起,下一刻和尚的脑袋如同皮球一般滚落在一旁。 和尚的尸体上忽然有一道光团闪耀而出,几乎瞬移一般,直向江沨面门袭来。可惜面对这种夺舎,江沨已有两次经验了。只见江沨右手指一弹,一道火球正好迎面撞上。那光团出一声惨叫,就被炙热的火球烧的是魂飞魄散。 第七十二章 佛门舍利 大战终于结束了,江沨看着大坑内的无头残尸,忽然发现这和尚的腰际间挂着一个腰牌,江沨走过去仔细查看,只见上面写着“冶火堂”三个大字。 “果然是财宝外露,引来了杀身之祸,冶火堂你还真下得了手,你既然不仁,休怪我不义!”江沨暗自痛下了杀心。 这场大战江沨取得了最后的胜利,大部还是天时地利人和外加一点运气的结果。江沨的法器种类繁多,外加灵兽相助,今日一战才涉险过关。但回顾大战的经过,江沨顿时觉得和尚的法器就三种,自己几乎完全无可奈何,若不是今日鬼脸蜘蛛大发神威,光凭哪一件僧袍就把自己吃的死死地。同时江沨也体会到同样是顶阶法器,在和尚手里和自己手里那相差的不是一星半点。所以归根结底修为才是修仙者最根本依仗。 但看着那金刚杵、念珠和那僧袍,江沨心理是美滋滋的。这三件法器明显是顶阶法器,尤其是那僧袍更是顶阶法器中难得的防御类法器。这对于他一个凝气期修士来说,是太珍贵了。江风连忙驱动法力想试试这法器的威力,但随之而来的挫败感让他沮丧不已。因为无论他怎么驱使法力,这三件法器都如死物一般是毫无灵性。 “邪了门了,那和尚怎么使的这么顺溜,我却不行,难道是功法?”江沨是左右思量,最后想到了一个似是而非的可能,这佛门法器可能要用佛门功法来驱动。 因为在之前的大战中,江沨清楚的看到在金刚杵射出的光幕中有佛像的虚影。这分明是佛门佛光所致。想到此,江沨便仔细搜查了和尚的储物袋。这筑基期修士的储物袋果然不是凝气期的弟子可比的。其中光灵石就有二百多枚,还有两本功法,一本名唤《大梵光明诀》、另一本唤作《龙象大力功》。在储物袋中江沨还找到了一本手札,看其内容是和尚用以记载自己的修炼心得的。功夫不负有心人,江沨还真在手札中找到了这几件法器的驱动秘密。正如他所想,欲驱使这法器,必须修炼《大梵光明诀》,修者只有具备了佛光,才有可能驱使佛门法器。不过他也说了一个替代法门,如果法器的持有者拥有一个舍利子,只要近身佩戴,他也能将平常法力转化为佛光来驱使法器。 江沨连忙去检查那和尚的尸体。果不其然,在其胸口处紧贴着肌肤,嵌有一颗拇指大小的水晶球,这球中正存有一颗指骨舍利。江沨是一把将其揪下,贴身带好,这次他又驱动法力将其灌入金刚杵中,每当江沨运功时,就觉的舍利子一热,接着自己的法力仿佛也伴生出点点佛光,自己也迅速和金刚杵取得了联系。 “哈哈哈哈,看在舍利子的份上,这笔帐姑且先记着,等我顺利筑基再来找你们算账!我杀了这和尚已然和冶火堂结下大仇,此地是不能再留了,还得再寻个稳妥的清修之处!”江沨是暗下决心道。 江沨便将洞府的守护法阵撤了,将矿洞口的法阵又加固了一个。接着便骑着霸王另寻清修之地。 江沨前前后后找了两天,他在距离矿洞二百来里的地方,他寻得一处山坳。这山坳被前面两座山峰遮挡住,如同两扇山门一般,山谷内有一眼山泉,和一片桃林,最让江沨喜欢的是谷底有一个天然的山洞。如此天赐洞府江沨如何能拒绝。江沨直接在山谷边缘遍插阵旗,将整个山谷都用幻阵遮住,接着又布置了一攻一守两道法阵死死护住洞口。一切万无一失后,江沨又开始了枯燥的修仙日子。 江沨的小心谨慎是对的,那和尚身死三日后,冶火堂见他迟迟不归便又派了一位筑基期的长老和几名弟子寻上门来,他们在矿场一带搜寻了半天却一无所得,因此处还在百锻宗的宗门范围内,故而他们也不敢搞出太大动静,只得悻悻而回。这一切身处二百里外的江沨是不得而知了。 江沨将酝锋丹和青俪丹的药材种子都在药田里种了。上一次和筑基和尚大战后,江沨发现他在激战中竟然不知不觉得突破了凝气期九层瓶颈,顺利的进入了第十层。经过此战,江沨意识到通过杀戮感受修仙之道也是突破瓶颈的一种方法。 经过两个月的精心培育江沨终于将所有的灵花灵草收集完毕,可以开炉炼丹了。一个月后江沨从赤炵峰火穴走了出来。江沨满意的摸了摸自己的储物袋,此刻袋中已经装着四五瓶酝锋丹和数瓶青俪丹。江沨自量这些丹药已足够自己修炼十余年了。 但随着江沨种植的灵药数量越多,他发现卷轴对周围灵气的吸纳也越剧烈。短短的半年光景,矿场附近的灵气便被卷轴吸收的一干二净。此刻卷轴中已灵气稀薄,各式灵草灵药也逐渐停止了生长。洞府中虽然能让时间变快但一个没有灵气的洞府除了能让江沨熟练法术之外,对于修行却并无太大用处。 “如果能寻到一处极品灵脉,让这卷轴纵情吸收,那我的修为岂不是一日千里。”江沨觉得必须从根本上解决灵气来的源问题,这样自己才能大道可期。江沨回到自己的洞府,开始闭关苦修,虽然卷轴中没有了灵气,但凭借手中炼制的大量丹药,江沨在卷轴中开始闭门苦修。 修行无岁月,时光匆匆一晃,江沨在卷轴中已修炼十余年。这十年江沨成功突破凝气期第十层,进入到凝气期第十一层境界。剩下的时间江沨丹药已经基本耗尽,想要冲击凝气期第十一层那是基本没有可能。江沨便将收集的几本炼器和驱使灵虫的典籍,外加那本《镜阁阵通法略》是仔仔细细的重新参悟了一遍。这一日江沨算算自己已经在这洞府中修行了十七年了,算算卷轴外的时间离江沨去孙不留那交任务已没有多少时日。经过这一年半的收集,江沨早已攒够了足量的炎铁精。这一日他将洞府关了,叫上“霸王”直往赤檀峰而去。 “哈哈哈......江师侄送来的炎铁精质地精良、品质上乘,我非常的满意!”这是这两年你应得的灵石奖励,这二十块灵石是我额外奖励你的。孙不留看到江沨顺利完成任务是笑的合不拢嘴。 “师侄两年也辛苦了,可利用这段日子在宗门内好好转转,顺便也和师兄弟们好好亲近亲近。明年再接再厉,如能再完成任务,我的奖励加倍!”孙不留是打得好算盘,他还想让江沨做个长工。 但江沨却开口说道:“禀告师叔,江沨今日来除了交任务,还想向师叔申请调换岗位。这批炎铁精是弟子走运挖到了一处富矿偶然所得,这批富矿已经挖掘殆尽,这炎铁精提纯的环境极其恶劣,我也是吃尽千辛万苦才完成了任务。明年弟子是万万完不成指标,望师叔海涵。” 孙不留一听江沨此言,顿时脸上一呆,原先笑容满面的脸顿时阴云密布,江沨知道这位孙师叔此刻定是十分不爽,所以他就低着头不发一言。 “那的条件艰苦我也是知道的,随意调换岗位对宗门的稳定是极为不利。这样吧,你再回去挖矿一年,这一年我只要你上交三分之二的任务即可。除了固定的奖励外,明年就是我派五年会操的日子,我这里可以保举三个名额参加选拔。最后的胜利者可以获得核心弟子的席位,代表我们百锻宗参加三宗会武的比赛。你可要知道,三宗会武的前十名不仅可以获得筑基丹,还可以得到我们百锻宗十大神兵之一的炼器法门。如此条件,你总该答应了吧!” 江沨见孙不留把话说到这份上,也不好再拒绝,只得答应了下来。孙不留见江沨应允了,也非常高兴,还即兴指点了江沨功法一二。 第七十三章 打听消息 江沨也不客气,好不容易逮住这次机会,让孙不留良心发现,此时不混点好处以后还真机会了。于是乎江沨趁着这位孙师叔高兴,是将自己这几年积累的许多疑难不解之处,是一股脑儿的都问了出来。这孙不留是听的一阵翻白眼,但为了稳住江沨,又只好耐着性子一一作答了。 在一大串讲解之后,孙不留说道:“江小子,这下你该满意了吧,你这一下午都耗在我这,我是有问必答,我的用意你应当明白,这次回去需勤勉工作,不要辜负了我的信任。” 江沨答道:“谨遵师叔教诲,弟子定当用心工作,不负师叔所托!” 孙不留冷哼了一声,向江沨摆了摆手,似乎是再也不愿多说一句。江沨这下倒是颇为识趣的躬身行礼,缓缓退出了孙不留的洞府。 江沨立在青臛峰顶,望着这群山诸峰霁色茫茫,云海荡荡。时而不时间有遁光在诸峰间忽隐忽现。江沨知道那是筑基期高人正在御剑飞行。 “筑基!筑基”我何时才能如他们一样,傲游天地,畅快人生啊!江沨在如此壮丽的仙景下,禁不住也畅达感慨起来。 忽然他想起了孙不留适才所允诺的十年会操,三宗大校之事。江沨心中嘀咕道:“这会操与推荐之事可要找个明白人问问清楚,否者少不得被这吝啬的师叔盘剥了去。”江沨略微一想,便骑着霸王直向那仙渡峰而去。 “尤师兄别来无恙啊,我带着霸王来看你来了!”江沨洪亮的响声直震的巨鹰亭旁的树枝一阵乱颤。紧接着一团黑云从天而降,霸王扇动的巨翅激起一阵飞沙走石,亭子旁的巨鹰也一个个扇动翅膀以抵御这气流。 好一会,江沨这落地阵势才风平浪静,那尤胖子才缓缓地从石屋中走了出来。 “是那位师弟,恕我眼拙,有些认不出来。”尤姓青年抱拳见礼道。 “小弟江沨,师兄不认识我,难道还不认识它么!”江沨笑着指着霸王说道。 “是霸王!我记起来了,你是被孙师叔派去赤檀峰去挖矿的江师弟。”尤姓青年看着霸王,一下子恍然大悟起来。 “师弟好本事,那赤坍峰挖矿是门内有名的苦差事,师弟这两年居然能坚持下来,还把霸王养的这般好!” “尤师兄见笑了,小弟不才,对养些虫鸟兽蛇还是有些心得。”说着江沨一抖手,将一个墨绿小瓶扔了过去。 尤师兄伸手接住,打开瓶盖往鼻子下一闻,顿时面露喜色说道:“这些是师弟配的饲灵丸吧。这东西甚好,这些扁毛畜生可喜欢的紧,上次你给我的早就用完了,一直想问你再讨些,打听了好几次才知道你被分配去了赤檀峰挖矿,那里路途太远,工作又幸苦,这才断了念头。” “师兄喜欢就好,今日走的急不曾多带,晚些时候小弟再送些过来。”江沨笑着应答道。 尤师兄是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无功不受禄,师弟这次来想必不是专程来看我的吧,有什么事就请直说,尤某知无不言。” 江沨闻之,心中一乐。思量着这位胖师兄倒是个爽快人,当下也就不矫柔作态了,说道:“师兄明鉴,因我在赤檀峰挖矿有功,孙不留师叔许了我会操推荐的名额,我也是从孙师叔哪里,些许了解到十年会操,三宗会武的事。只是我入门时间尚短,刚入门却又被发配去远地挖矿,门中连个相识的好朋友也没有。师兄与我虽然相交不久,但觉师兄脾性与我很是相交,故今日便冒失来询问了。” “嗨,我当是什么事昵,师弟你也太小心谨慎了,这事我知道一些,便说与你听听。”尤师兄听江沨这番言语,心中倒是大定。他仰脖灌了一口水说道,“师弟你也知道,我们百锻山虽是以炼器闻名这修仙界,但修仙之人最终还是要靠修为来定高下。这百缎山脉是有名的修仙福地,灵气浓郁矿产丰富。鸣剑宗,正阳阁和我们百锻山虽说是三足鼎立,但暗地里大家都是相互制肘,是明争暗斗。为了抢夺矿产和灵脉资源,我们三家早些年间发生过多次火拼,当然结果也是互有胜负。后来南方的鬼灵门和魔宗见有机可乘,便暗自偷袭了几次。三宗的几位老祖宗后来便想出了个变通之法,每十年举行三宗会武,以比武的结果来决定十年内资源的分配。是以这些年来,三大宗门为了获得好名次,都在积极网罗天才弟子。门内为了提升弟子战力,也弄了十年会操这一会武预演。要求各个筑基期修士所掌控的座下弟子须积极准备会操,这些练气期弟子会操的成绩,将直接决定那些筑基期师叔们未来十年在门内的相应的职位。” “原来如此。”江沨是若有所思的说道,“听师兄所言好似这会操对这些筑基期师叔们很是重要,孙师叔怎么就轻易地许了我呢?”江枫转念一想,又新生一问。 “师弟莫要奇怪,掌管矿脉是肥差,孙师叔又是巨会算计之人,他是不会拿自己的前途去冒险的。孙师叔人虽小器,但门下却有左砼,易钢两位师兄。这二位师兄修为甚是了得,当年只有费师兄才能胜他们一筹。有这二人在,孙师叔执掌赤檀峰已有二十年余年了。左砼,易钢他们也已经三次冲击筑基失败,这次会武夺取筑基丹恐怕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了,估计孙师叔定会给他们准备了厉害的法器。所以你懂的,孙师叔这第三个名额向来都是价高者得之!”说完,这尤师兄忽然用一种别样的眼光是仔细打量了下江沨,估计心里想着,这新入门的小子居然是只肥羊!是个有钱的主,估计是那个有钱世家送过来的。 江沨见此哪有不知之理,连忙摆手道:“师兄可别多想,在下可不是你想的那样,只因侥幸挖到一处富脉,超额完成了任务,孙师叔大喜之下才赏我的。” “那也是师弟的造化,如果在会操中获得好名次是有奖赏的,打赏灵石不说,还可获得顶级灵器的炼制方法。如果能进入三宗会武并夺得前十便可拿到筑基丹,和一件顶级法器。若是夺得三甲,甚至有机会进入门内的经宝阁一窥宗内十大法宝及其仿制法器的炼制法门。” 江沨听闻是心中一动,但嘴上却打笑说道:“师兄见笑了,我这三脚猫的功夫,进去也是打酱油的。到时候只怕要贻笑大方了。” “距离会操还有两年时间,我观师弟修为深厚,就不要谦虚了,应当好生准备,别浪费这一次机会!”尤师兄倒是诚恳的劝着。 “谢师兄提醒,今日和师兄交谈是大有所获,天色也不早,在下也要回山守矿了,就此告别,师兄珍重!”说完江沨便欲起身离去。就在此时,这尤师兄像面有难色,好似有什么话到了嘴边,却又欲言又止。江沨看在眼里,不由身形一顿。 “师兄可另有事要交代?”江沨试探的问道。 “哎,师弟见谅,我就厚着脸皮央求你了。”尤师兄咬了咬嘴唇是下定决心说道。 “有事不妨名言,如若力所能及,或许小弟能尽绵薄之力。”江沨听后正色说道。 七十四章 横水山庄 尤师兄见江沨这般说辞,便放下手中茶壶,对着江沨是深深一鞠。还没等江沨反应过来,就正色道:“多谢仗义相助!此事实在惭愧,都怪我上个月我麻痹疏忽,喝醉了酒,结果两只鉄翅雕争斗,一死一伤。门内大怒,罚我圈足五年,不得下这巨鹰厅。本来禁闭五年对我等修仙之人也没什么,只是家中有些变故,我心中是放心不下。” 江沨也不接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那尤师兄摇了摇头,接着说道:“在下本名尤明礼,乃是凤鸣郡横山埠人。在下的家族算不上修仙大族,只在三百年前出过一个筑基期修士,当时在凤鸣横山一带算是显赫了一百年。之后家道便日渐衰微,家父乃我尤氏家族第九代家主。五年前,他倾全族之力,完成了百锻宗的供奉,送我入了山门。可惜我不争气,十年来在这练气期十一层是徘徊不前,连筑基的门都没摸到。去年十月,家父不幸病逝,族中推选二叔做了家主,我入了宗门本也没什么牵挂,唯独家内还有一小妹让我放心不下。” 尤明礼说起小妹,脸上不禁一亮,江沨看得出,他们兄妹必定感情极好。果然尤明礼顿了顿,接着说道:“唉,小妹与我感情极好,只是家母是个凡人,家父一过世,她在族中只怕...” 江沨听后安慰道:“既然都是同胞亲戚,师兄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么?” 尤明礼说道:“师弟不知,我的天赋一般,当年家父力排众议推举我入了百锻宗,着实得罪了家中一干长辈。我那几个叔叔又是睚眦必报之人,唉...三个月前,小妹突然来信说族内做主将她许给了和风山的丁家二公子。那丁氏家族善恶不分,人多狡诈。好像还与鬼灵门纠缠不清。我现在是心急如焚,苦于已被门中长老下了禁制,实在是无可无奈何,迫不得已,才求师弟替我下山与我小妹见上一面。如若她确实被族内强逼,万望师弟出手相助,救她出苦海。在下必当厚报!”说完尤明礼又是深深一鞠。 江沨听后不禁一阵苦笑,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这还牵扯到修仙家族的纠纷。但他看着尤明礼殷切的双眼,实在是难以推辞,沉默了一会后,江沨说道:“我只是个外人,如何能入你的家族,又如何取信你小妹呢?” 尤明礼说道:“这个我已想好,师弟就说我被师门闭关,权且代表师门来参加小妹的观礼,就算我那二叔再自大,量他也不敢蔑视百锻宗的使者。我这有块龙凤玉佩,是父亲传给我兄妹的,以此作信物,小妹必然信你。” 江沨此时是再不好推辞,当下就说道:“那就听师兄的,我就走这一趟!” 江沨从仙渡峰下来时已是入夜,想着今日尤明礼的嘱托,不知怎么就是觉得有些心慌。江沨只是平凡人家出生,修仙家族的事情多少对于他来说显得太复杂了。他暗自打算,此去尤家尽量少生是非。找机会见到尤姑娘,直说来意,或去或留,当机立断。打定主意后,江沨便打坐入定,养足精神,准备明日一早便直去凤鸣。 横山埠就在凤鸣城外四五里处,此处背靠横越山,南临邑陵江是凤鸣城重要的码头,也是一处风景名胜之地。此去凤鸣因为已经出了百锻宗的范围,所以霸王是不能骑了,好在有水路溯流而上,十天的水程就能到。 走了十天的水路,眼看就要到横山埠了,此时天色已黑,奔流一天的江水仿佛随着这月光也开始慢慢睡去,天上挂着半朵闲云,习习江风吹的让人好不舒服。此时船工已将樯杆上的桅灯点亮,这江船上点点鱼灯洒落在波光凌凌的江面上好似漫天星河,十分的美丽。 只听一声水响,又一尾鱼在船尾的甲板上噗呲噗哧的翻腾着,看来这船工又有收获了。 “客官,稍等片刻。晚饭马上就好!”船工老马在后面吆喝着。 “不急不急,这一天到晚的坐船,倒不觉得饿。”江沨随口应到。 江沨独靠在船头,慵懒的赏着月光,不知不觉得想起了易莜,想起当年两人浪迹天涯,出生入死的日子。 “也不知她现在在正阳阁过得怎样?她有她那义父罩着,相比修为精进很多。”江沨想着易莜俏皮的小脸,又想到当年正阳阁之辱,不由得心中一痛。江沨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吐出,仿佛想将这满腔的思念和羞愤都一并吐去。 就着这时老马叫到:“客官,开饭啦!” 江沨不禁莞尔一笑,心里笑骂一句,这也算是煞风景吧。说着就起身往船尾而去。 “老马,我还真要夸夸你,你这奶汤桂鱼做的真是鲜美,虽然这十天中有四五天都吃这菜,但我却一点不厌烦,越吃越香。”江沨打了碗鱼汤,边品边赞道。 “客官见笑了,小老二烹鱼的手艺是有一些,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自古都是七分料三分功。这邑陵江的桂鱼您还别说,那是凤鸣一绝,这鱼个头大,体肥,滋味足。只要一点盐巴,用这江水一炖,还真是百吃不厌。每年这时候来江边收鱼吃鱼的,那是多了去了。横山埠有五分之一都是收鱼货的。” “哦...难怪,唉,马老哥,在下有一事相问,不知可否赐教?”江沨问道。 “哎呦,客官客气了,您看您一上船就是这么大锭银子,小老儿感激都来不及,客官直说就是,就怕小老儿乡野村夫,答不上来。” “横水山庄,尤家您老知道么?”江沨问道。 “尤家,是那个横水山庄的尤金虹老爷子么?”老马闻之一惊,说道。 “正是,马老哥如有了解,不妨多说说。”江沨说道。 “看样子客官和尤家有联系,难怪小老儿一眼看去就觉得客官不同寻常,果然应验了,呵呵呵呵....” “老哥有事说事....”江沨笑着打断他,说道。 老马头此时才正色道:“尤家在我们横山埠乃至整个凤鸣城那是响当当的大户,您放眼看去,就在那....那就是横越山,您看到半山腰那红光了么,那就是横水山庄,气派呐!别的不说这横山埠就是他们家的。至于凤鸣城里的买卖那是遍布各行各业,具体怎样,小老儿就不得而知了。” “那你可知道,尤家靠什么发家的么,家族中可出了什么厉害人物?”江沨接着问道。 “客官,您这一问,我还真说不上来,我只知道尤家可不是一般的暴发户,小老儿小的时候这横水山庄就在了,他们家出过几个能人,在朝中做了大官,每任的庄主都是大善人,每年冬至,或到了灾年,他们都出来布施接济,我们穷人都受过他们恩惠的。”老马头说起尤家是赞不绝口。 “哦,我还听说这尤家是出过神仙的!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所以尤家才三百年不倒!”老马头好似忽然想起什么,故作神秘的对江沨说道。 江沨似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话间船就要靠岸了。 “老马,今晚我还睡在船上,明早再走。”江沨吃完鱼说道。 “好嘞,客官只管歇息着,小老儿刷碗去。” 江沨立在船头,看着远处的横水山庄,是陷入了沉思。 第七十五章 尤家门主 第二日一早,江沨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告辞了船家是一路直向那横水山庄而来。横溪山虽然很大,但横水尤家的名声显然更胜,江沨只问了少许的路,便来到横水山庄前。 来到门口江沨是不自觉的感叹起来,只见这横水山庄是十分气派,门前两座石狮子足有一丈来高,院子里是亭台楼阁,碧瓦朱墙,远远看去只觉得是层楼叠榭、雕梁绣户,真是巨富人家。 江沨暗自思量道:“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个没落的修仙家族,还有如此的的气派,果然修仙之人与凡人不可同日而语。” 但江沨仔细看之后又觉得有些古怪,按说尤家这般气势,产业又这么多,应该人气很旺才对啊!但此时只见两扇黑漆大门,是紧紧闭着。门口冷冷清清,瞧不见车马。两只石狮子胸前是系着大红绸缎,门上也贴着大红镏金的喜字,但却丝毫未见喜庆之意。 江沨在门口略微驻足后,便上前拍门。过不多久,门便打开了。开门的是个五十多岁的管家,他见到江沨倒也十分客气,问道:“阁下何人,山庄这些天有大事要办,阁下若是有事,过些天再来。”这管家还不等江沨说明来意,倒是先下起逐客令来。 江沨微微一笑说道:“在下百锻宗使者,奉尤明礼师兄所托,特来参加尤明珠小姐的观礼,劳烦管家通禀一声。” “哎呀,是大少爷仙宫来人了,小老儿有眼不识泰山,请仙师赎罪。”这管家显然知道修仙者和尤明礼宗门之事,当下便深深一鞠,弯着身子把江沨请进了门。 老汉领着江沨过了两个门庭,来到一座偏堂安坐,并说道:“仙师稍坐,我即刻禀告我家老爷,让他亲自过来见您。” 江沨点点头,示意老管家自去,江沨自进尤府就悄悄将神识放出,身前的老管家是个凡人,院子里并没有感知什么灵气波动,就好似平常的官宦人家一样。眼前这一个个屋子里看似空空如也,其实房内都有丫鬟、小厮候着。只是家教甚严,一个个正襟站着,连点声音都不曾发出。 江沨此时的疑心不禁更重了起来,“这是什么鬼咾子婚礼,怎么一点人味都没有!”江沨心中暗骂道。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江沨的神识一动,院子中有些的灵气波动。不一会,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 “不知百锻宗道友大驾光临,尤金荣有失远迎,万请海涵!”人虽未到,但声音却绵绵长长的直传入到江沨耳中。 江沨闻之,知道是尤家家主到了,凭他的神识所感,来者也是一名修士,当下便站起身来,往门口迎去。 “道友有理了,在下百锻宗江沨,奉师兄之命特来观二小姐婚礼。”江沨对着尤家家主尤金荣见礼说道。 江沨初见这尤金荣,只见这人身材瘦小,却满面红光。下颌留有寸许短须,头戴一顶学士帽镶嵌着一块羊脂膏玉,深穿紫金长袍,脚踩牛皮短靴是行走如风。一看就是个干练老道之人。江沨运起灵眼,看出此人修为不高,只有练气期四层的样子,心中思量道:“这尤家是真的衰败了,堂堂的家主只是练气期四层的修士,想必家族中是没什么像样的高手了。” 此时只听尤金荣问道:“原来是江道友,道友功法深厚,老朽惭愧,都看不出深浅。百锻宗果然藏龙卧虎,大哥当年能送明礼进宗门,正是天大的造化啊。” 江沨微微一笑,回道:“尤庄主见笑了,尤家也算是百锻宗附属修仙家族,这话就见外了。” 尤金荣回道:“是是是...小老儿真是越大越不会说话了。哦...敢问道友,为何明礼这次不曾前来?他们兄妹情深,可是门内有什么变故么?” 江沨答道:“庄主明察,尤师兄奉师叔之命在宗内闭关,师叔严令不得下山,他又牵挂小妹,是以门内派我前来观礼。” 尤金荣似若有所思,说道:“原来如此...” 两人就尤明礼在百锻宗修行的事聊了一盏茶的功夫,江沨却觉得有点不对劲。自己已表明来意,但这尤庄主似乎绝口不提婚礼庆典之事,山庄之中也是死气沉沉,毫无欢乐之气氛。江沨忍不住开口问道:“庄主,在下这次专为庆典而来,师兄也特意嘱咐我要见到小妹,给她带几句话,但在下总觉得山庄中显得有些冷清,倒不像喜事将临的样子,难道良辰之日不是后天么?” 尤金荣听江沨如此盘问,面上不由露出尴尬之色,他干笑一声回道:“道友目光如炬,老朽就不再隐瞒了。本来这婚事也是良缘,对方亲家乃和风山丁氏家族的二公子。日子确实定在后天。道友不难看出,我尤家这些年来仙缘日渐稀薄,家族上下拥有灵根者只有家兄、我和明礼兄妹和犬子五人。三年前家兄福薄,先去了。现如今只有老朽这个不成材的废料苦力支撑整个家族。横水山庄看似家大业大,但我们都明白,那是因为我们是修仙者,如若家族中再无灵根后代出现,不消一百年,这点基业就荡然无存了。”说到此,这尤金荣不禁长吁短叹起来。 感慨片刻,他又接着说道:“和风山丁家算是修仙大家,他们家族兴旺,本想通过这次联姻能让丁家庇护尤家些许,可是近两个月来家中出了变故,明珠两个月前不知得了什么怪病,接连两个月是卧床不起,近些日子更是水米不进,请了许多道友都是束手无策。眼看良辰将近,老朽也是急不可耐啊。” 江沨听闻,也好奇的说道:“小妹也是开了窍之人,按说一旦开窍,体质会异于常人,怎么会生重病呢?” 就在此时,江沨隐约从内堂听到一阵呼天抢地之声,紧接着一个小斯是匆匆夺门而入,只见他上气不接下气,话到嘴边又一口气呛着说不出口。 尤金荣喝到:“什么事情,让你如此样子,仙师面前是成何体统!” 那小斯缓过气来说道:“老爷,不好了,二小姐不行了...您...您快去...” 尤金荣一听,顿时大惊失色,连忙起身对着江沨说道:“道友也听到了,明珠病危,你既受明礼所托,不忌讳的话也一同前去吧!” 江沨当下也不多言,直说道:“庄主前面带路,江沨紧随。” 两人在那小斯的带领下,是直奔内堂而来。 三个人匆匆走到后园,只见菊花丛中的精轩外,肃然凝立着十几个老妈子、小丫头,一个个俱都垂着头,眼睛发红。里面正有一人是撕心裂肺的哭着。 此时只见一名面容清癯,目光炯炯的华服老人匆匆走了出来,他向尤金荣拱了拱手,又摇了摇头,长叹一声。 尤金荣耸容道:“珠儿她……她莫非已……” 大夫先生长长叹了口气,沉重的点了点头。 尤金荣是面色一沉,是快步冲了进去。 等江沨跟着进去的时候,只见有一老妇晕倒在病榻前,榻上静静的躺着个美丽的少女,面容苍白,双目紧闭。 有一少年在一旁是唏嘘不已,正对着尤金荣是不停的念叨着。江沨一观,是个练气期二层的修士。想来必是尤金荣的儿子了。这位尤庄主是满脸铁青,一言不发的立在床头,死死的盯着床榻上之人。半晌他又对着大夫仔细问道:“确实是去了?” 那大夫恭敬的回道:“二小姐脉息鼻息全无,确实是去了。老爷你是地神仙,二小姐的病还能瞒得过你的眼睛么。” 尤金荣是一脸肃然,江沨只听一旁的少年在焦急的说道:“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第七十六章 灵堂异变 江沨也万万没想到,原本说好的婚礼却变成了葬礼,尤家小妹连一面都未见上就死了。此刻的江沨也是五味杂成,他方才也用神识仔细检查了尤明珠的尸体,如若假死,她身上多少还会留一些灵气波动,但他仔细检查后,这尤明珠确实是生机全无,是一具死透了的尸体。 尤金荣此刻转过身来,对着江沨是欲言又止,江沨对他点了点头。他二人是心照不宣,算是正式确认尤明珠身亡了。床前那老妇,就是尤明珠的母亲,江沨查过她只是个凡人。可怜她丧女悲痛之下,已经昏死过去了。 尤金荣此时说道:“道友也看见了,尤某家中巨变,在下此刻心力交瘁,恐怠慢了道友,还请道友到客房歇息。” 江沨此时也不好多言,只说了声节哀顺变。便告辞离去了。 傍晚时分,夜已将临。偌大的“横水山庄”尚没有燃灯,秋风虽急,却也吹不散那种浓重的凄苦阴森之意。前后六七重院落,都是静悄悄的,没有人,也没有人走动,每个人都生怕有来自地狱的鬼魂,正躲在黑暗的角落里等着拘人魂魄。 庭院里的树叶几乎已全部凋落,只剩下寂寞的枯枝在风中萧索起舞,就连忙碌的秋虫都已感觉出这种令人窒息的悲哀,而不再低语。先的喜字已全部撤去,本搭好的喜堂已变成了灵堂。江沨想祭拜一番,然后明天一早便回山门禀告尤明礼。 等他来到灵堂,见尤母如石头般跪坐在尤明珠的尸体前,他深知这是母亲对爱女不尽的爱,此时已化作无尽哀思,无法言表。一旁的名医、老妈子、丫鬟也不知所持,一个个都默默无言的站在那里,也不知该走,还是不该走。 江沨此时在桌上找到了火刀和火石,他点亮台上的油灯,对着尤母说道:“在下乃尤明礼的师弟,没想到明珠遭此大难,想祭拜一番,便即可回山,禀告师兄。” 尤母听江沨所言,空洞的双眼立时流泪不止,她默默的点了点头,便止不住的对人而泣。 江沨点了一炷香,正想祭拜,忽然一阵狂风自窗外卷了进来,卷起了盖住尸身的白被单,卷起了床幔,帐上的铜钩摇起了一阵阵单调的“叮当”声,宛如鬼卒的摄魂铃,狂风中仿佛也不知多少魔鬼正在狞笑着飞舞。江沨刚燃起的那盏带着水晶罩子的青铜灯“噗”的一声竟然被吹灭了。 江沨只觉风中竟似带着种妖异的寒意,竟忍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寒噤,手里的水晶灯罩竟然一时没拿稳跌落在地上,跌得粉碎。 四下立刻又被黑暗吞没。 外面的风仍在呼啸,那些名医和丫鬟们已忍不住缩起了脖子,有的人身子已不禁开始发抖,有的人掌心已沁出了冷汗。 就在这时,床上的尸体忽然张开眼睛,坐了起来! 这刹那之间,每个人的心房都骤然停止了跳动。然后就有人不由自主,放声惊呼出来。就连江沨都情不自禁的退后了半步。 只见那“尸体”的眼睛先是呆呆的凝注着前方,再渐渐开始转动,但双目中却仍带着种诡秘的死气。 尤明珠的母亲显然也骇呆了,嘴唇在动,却发不出声音。 那“尸体”眼珠子呆滞的转了两遍,忽然放声尖呼起来。 呼声说不出的凄厉可怖,有的人已想夺门而逃,但两条腿却好像琵琶似的抖个不停,哪里还有力气举步。 那“尸体”呼声渐渐嘶哑,才喘息着哑声道:“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会到这里来了?”尤母张大了眼睛,颤声道:“老天爷慈悲,老天爷可怜我,明珠没有死,明珠又活回来了……” 她忽然跳起来,搂抱着爱女,道:“明珠,你莫要害怕,这是你的家,你又重回阳世了!” 谁知她的女儿却拼命推开了她,两只手痉挛着紧抓住盖在她身上的白被单,全身都紧张的发抖,一双眼睛吃惊的瞪着尤母,目中的瞳孔也因恐惧而张大了起来,就像是见到了“鬼”一样。 尤母喘息着,吃吃道:“明珠,你……你……难道已不认得妈妈了么?” 那“尸体”身子缩成一团,忽又哑声狂呼道:“我不是明珠,不是你女儿,我不认得你!” 尤母怔住了,江沨也怔住了。每个人都怔住了。 此时灵堂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只见尤金荣父子是快步走了进来。虽有下人禀报,但灵堂里的一幕依然让二人吃惊不已。 尤母求助的望着江沨,说道:“仙师,我这……这孩子是怎么了……” 可她话未说完,那“尸体”又大喊起来,道:“我不是你的孩子,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把我绑到这里来?快放我回去,快放我回去……” 尤金荣此时走上去说道:“明珠,你醒醒,可认得我,我是二叔啊……” 那“尸体”挣扎着想跳下床,哑声道:“我不认得你们,你们是什么人,穿成这副摸样,我要回去,让我走!” 江沨此时也是百感交集,但他知道,此间发生的事必有蹊跷。 他缓缓走过去,柔声道:“姑娘,你大病初愈,无论你是什么人,或者忘记什么都不该乱吵乱动,你此刻十分虚弱,若伤了身子,岂不让爱你的人伤心。” 那“尸体”正惊慌的跳下床,但江沨温柔的目光中却似有种令人不可抗拒的镇定力量,让她慢了下来。她此刻双手紧紧的挡在胸前,面上虽仍充满了恐惧惊慌之色,但呼吸已不觉渐渐平静了下来。 江沨微微一笑,说道:“这样才好,我并不是横水山庄的人,现在只问你,这屋子里的人,你都不认得么?” 那“尸体”又摇了摇头,根本没有瞧任何人一眼。 江沨又道:“那么,你可知道你自己是谁么?” 那“尸体”大声道:“我当然知道,我是“宋玉山庄”的宋玲玲。” 话到此处,只听的堂下一阵窃窃私语之声。那“宋玲玲”顿时眼睛亮了,说道:“在座各位想必听过我们宋家威名,我叔叔正是正阳阁六必居士宋千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就应该趁早送我回去,免得自惹麻烦上身。” 尤金荣显然也觉得很惊讶,他望着道华服老者说道:“古老先生,依你看……” 那古大夫沉吟了半晌,才缓缓道:“看她的病情,仿佛是“离魂症”,但只有受过大惊骇、大刺激的人才会得此症,老夫行医近五十年,也从未见到过……” 那“宋玲玲”听他这般说顿时大怒,大声道:“谁得了‘离魂症’,我看你才得了‘离魂症’,满嘴胡说八道。一个凡夫俗子敢给我们修仙之人看病!” 江沨凝注着她许久,忽然将屋角的一面铜镜搬了过来,搬到这少女的面前,沉声道:“你再看看,你知不知道自己是谁?” 这“宋玲玲”怒道:“我当然知道自己是谁,用不着看!……” 她嘴里虽说“用不着”,还是忍不住瞧了镜子一眼。 可就这一眼,她脸上就忽又变得说不出的惊骇、恐惧,失声惊呼道:“这是谁?我不认得她!我不认得她……” 江沨沉声道:“照在镜子里的,自然是你自己,你连自己都不认得了吗?” “宋玲玲”忽然转身扑到床上,用被蒙住了头,哑声道:“这不是我,不是我,我怎会变成这模样,我怎会变成这模样!”她一边说,一边用力捶着床,竟放声大哭了起来。 屋子里每个人俱是目定口呆,则声不得,大家心里虽已隐隐约约猜出这是怎么回事了,但却又谁都不敢相信。 第七十七章 借尸还魂 神医将江沨、尤金荣和尤母拉到一旁,沉着脸说道:“我看这二小姐的病恐怕不是凡医所能解释了。” 尤母说道:“您都治不了……那明珠该怎么办?” 古神医叹了口气,说道:“此刻我倒希望她是个重症反而好些。” 尤母问道:“为……为什么?” 古神医说道:“只因她这病比那些不治之症还要……还要可怕得多。’” 尤母已经不住的颤抖,额头上更是冷汗连连,嗄声道:“可怕...神医此言是何意思?” 古神医说道:“她缠绵病榻已有一个月了,而且水米未沾,就算病好了,体力也绝不会恢复得这么快,何况,她方才明明是心脉俱断,返魂无术了,老夫可以用五十年的信誉作保,绝不会诊断有误。不过庄主,江仙师二位是地神仙,尤二小姐到底是开窍的修仙者,修者的事老朽就不敢下定论了。” 江沨看了看尤金荣,尤金荣略微迟疑了下勉强说道:“古老先生的医道,天下谁人不知,哪个不信。” 古神医脸色更沉重,说道:“既然如此,那么老夫就要请教两位仙师,一个人明明已死了,又怎会忽然活回来呢?二位仙师见多识广,可曾见过这种怪事?” 江沨怔了半晌,苦笑道:“在下非但未曾见过,连听也没听说过。” 尤金荣也愣了愣,半响才摇了摇头,说道:“古老先生你觉得这件事该如何解释呢?” 古神医沉默了很久,目中似乎露出了惊怖之色,压低声音道:“以老夫看来,这件事只有一个解释……借尸还魂!” 借尸还魂! 此言一出,在场三人均是满脸错愕,半天说不出话。 江沨此时走到那“宋玲玲”跟前柔声说道:“姑娘可记得你是如何到这里的?” 那“宋玲玲”道:“我……我的心乱得很,好像什么事都记不清了……” 她不由自主的抬起头,美丽的眼睛里仿佛笼着一层迷雾,江沨并没有催促她,过了很久,她才缓缓接着道:“我记得我病了很久,而且病得很重。” 尤母目中立刻现出喜色,道:“好孩子,你总算想起来了,你的确病了很久,这一个多月来,你始终躺在这张床上,从没有起来过。” 那少女断然摇了摇头,大声道:“我虽然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但却绝不是躺在这张床上。” 尤金荣道:“不在这里在哪里?” 那“宋玲玲”道:“自然是在我自己的家里,我自己的屋子里。” 江沨见到尤金荣脸色又变了,抢着道:“姑娘可还记得那是间怎样的屋子?” “宋玲玲”道:“那是我从小生长的地方,我怎么会不记得?” 她目光四下瞟了一眼,接着道:“那间房子和这里差不多,我睡的床就摆在那边,床旁边有个紫檀木的妆台,妆台旁是个花架,上面却摆着一炉香。” 江沨目光闪动,道:“妆台上摆着些什么呢?” 那少女道:“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只不过是我用的脂粉和香油,都是托人从凤鸣城里的“宝香斋”买来的。” 她的脸似乎忽然红了又红,立刻就接着道:“但我的屋子里却绝没有花,因为我一闻到花粉的味道皮肤就会发痒,而且我屋里的窗户上都挂着很厚的紫绒窗帘,因为我从小就不喜欢阳光。” 这屋子的窗户上虽也挂着窗帘,但却是湘妃竹编成的,屋角里摆着一盆菊花,开得正盛。 那少女见到这盆菊花,目中立刻露出憎恶之色。 江沨中叹了口气,但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将菊花搬了出去。 那“宋玲玲”感激的瞧了他一眼,道:“可是在屋里闷了一个多月之后,我却忽然盼望见到阳光了,所以今天早上,我就叫人将屋里的窗户全都打开。” 楚留香道:“今天早上?姑娘是叫什么人将窗户打开的?” 那少女道:“是徐妈,也就是我的奶娘,照顾我已有许多年了,因为家母一向很忙,平时很少有时间和我们在一起。” 那少女目光凝注着窗外,缓缓道:“今天早上的事,我还记得很清楚,但现在……现在天怎会忽然黑了?我难道又睡了很久么?” 江沨道:“今天早上的事,姑娘还记得些什么?” 那少女道:“我看到外面的阳光很美,心里觉得很高兴,忽然想到园子里去散散心。” 江沨道:“姑娘能走动?” 那少女凄然一笑,道:“其实我已连站都站不起来了,但徐妈不忍拂我的心意,还是扶我起来,替我换了套衣服。” 江沨道:“就是姑娘现在穿的这套?” 那少女道:“绝不是,那是我最喜欢的一套衣服,是徐妈亲手做的,料子也是托人从凤鸣城“瑞福祥”带回来的织锦缎,红底上绣着紫色的凤凰。” 江沨道:“后来呢?” 那“宋玲玲”道:“后来……后来……” 她目光又混乱了起来!咬着嘴唇道:“后来我像是做了个梦,梦到我的病忽然好了,就穿着那身衣服从窗子里飞了出去,院子的人像是特别多,但却没有人看得到我,也没有人听得到我说话,我心里正在奇怪,忽然听到徐妈放声大哭起来,别的人也立刻全都赶到我住的那间屋子里去。” 江沨咳嗽了两声,道:“你……你自己呢?是否也回去了?” 那少女道:“我本来也想回屋子去看看的,但却忽然有一阵风吹过来,我竟身不由主,被风吹过墙,后来……后来……” 江沨追问道:“后来怎样?” 那少女长长叹了口气,道:“真奇怪,后来的事,我连一点也不记得了。” 灯火虽已燃起,但屋子里的阴森之意却丝毫未减。 那少女全身发着抖,流着冷汗,颤声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会到这里来的,我已将我能记起来的事全都说了出来,你们……你们究竟要对我怎样?” 江沨道:“我方才已说过,我们对姑娘你绝无恶意……姑娘可否回忆下,上次睡着是什么时月” 那少女道:“我记得,上次是八月十五,我娘还给我拿了月饼。” 话说到此,江沨等人不由得又是一阵苦笑。 古老先生惊呼说道:“八月十五,姑娘可知现在是几何?现在已经是十月初八了...” 此时尤金荣忍不住开口对江沨说道:“江道友,在下虽然修为尚浅,但这孩子所说的话你真的当真?” 江沨答道:”我等修仙之人,逆天而行,既然大道可期,那鬼神地狱一说我等也不能否认。只是这事实在蹊跷。我想庄主不妨两面排查。我想和小妹再仔细聊聊,庄主也不妨派人到宋家打听一番。看看这宋玲玲之言是否属实。” 尤金荣点了点头,说道:“现在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我即刻派人前去宋玉山庄打探,不过大嫂,既然明珠已经活过来了,那后天的婚事得照常进行,和风山丁家乃是修仙大族,族中有筑基期长辈主持,就算明珠这病我们说不清楚,等明珠嫁过去,那丁家族长定不会见死不救的!” 尤母一听此言,却立时痛哭起来,说道:“他二叔,你看珠儿都如此模样儿,你还要赶着她出嫁,这让珠儿如何受得了啊。” 尤金荣此时板着脸说道:“大嫂,我也是为了我们尤家的前途,也是为了明珠这孩子。与其放在家中人鬼不分,不如送到丁家还有一线希望!” 尤母此刻只是痛苦摇头,嘴里不住的说道:“他二叔,你不能把我们母子分开,不能撵明珠走啊...” 但此刻尤金荣却好似吃了秤砣铁了心,强硬的说道:“大嫂,你要以尤家家运为念,这门婚事先前已定,修仙家族联姻岂能儿戏,此事由不得你做主。”说完尤金荣径自走到尤明珠身前,取出一张符,也不管尤明珠怎样挣扎,只往她额头一帖,尤明珠顿时觉的天旋地转,立刻倒在床上昏睡过去了。 此时尤金荣对着大堂上的一干众人说道:“今日之事,任何人不得泄露半字,如有违例者,立刻打死。”堂下众人一个个均噤若寒蝉,哪敢说半个不字。 尤金荣吩咐了众人,又转身对江沨说道:“道友,今日变故太多,这些事事出古怪,不如容明珠母女休息一晚,明日等珠儿稳定些,再去问话不迟。” 江沨回道:“这样也好,任凭庄主安排。” 第七十八章 催命婚事 江沨回到客房,掩上门后心中不禁感慨万千。今日尤府之行实在太诡异了,尤明珠的借尸还魂处处透着离奇,尤金虹事后的表现也显得太不近人情,一时间江沨有些陷入两难。 江沨首先排除了夺舍。虽然只要是修仙者,其魂魄之力都大异于凡人,在肉身崩塌之时可以离体夺舍。但练气期修士最多离体片刻。按“宋玲玲”的说法,她已死了近一个多月了,断无夺舍之可能。而借尸还魂显然太过离奇,天下哪有这么凑巧之事,他从心里不太相信。 思量了片刻,江沨觉得,这尤府之事有两个当事人,一个是尤明珠,一个尤金荣。其二人必定各怀心思。说不得今晚要探查一番。 此时夜已深沉,秋霜暗降,晚风萧瑟,几朵残菊在寒风中左摇右摆,显得了无依靠。尤府的灯光显得有些昏暗,更显得今日鬼事十分渗人。 江沨此时将玉屏功决施展开来,将满身灵气和法力波动都遮掩的丝毫不漏,但人却像魅影一般一闪即没的消失在院墙楼阁之中。 此时的江沨正贴附在一棵梧桐树上,他整个身形静静贴附在树干上,如同和它共生一样。梧桐树下正是一间雅致的精舍,里面传来些许的争吵声。 “爹爹,你看今日之事分明是尤明珠故意装疯卖傻,可恨的是那死老头还说什么借尸还魂,我看这老头暗地里定被大伯家收买了,亏您还花了这么多钱,请他过来看病......爹爹,这次您一定要听我的。后天一定要送尤明珠去丁府。等他到了丁府,被我师父吸了元阴,就是半死不活的废人了,量她再也泛不起什么风浪!”夜风中,断断续续传来一阵少年的话语声。 “话是如此,靖儿你有所不知,刚才家丁来报,这尤明珠所说的有关宋玲玲之事是基本属实,我们姑且先不管宋家人会怎样,只是眼下这百锻宗的使者却甚是棘手,论修为,我俩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此人若是突然发难,我们是...十分麻烦啊...”另一个苍老的声音此刻响起,听来正是那尤金荣。 “爹爹,莫慌,我已传书给丁家。最迟明晚,估计丁二公子和丁府的高手就会前来迎亲。明日我会全程陪着那姓江的,量她尤明珠母女也使不出什么花招。”那少年自负的说道。 尤金荣说道:“靖儿你可想好了,现在的和风山丁家已经是鬼灵宗的旁系支脉了。这些人嗜杀成性,可没什么道义可言。现如今翰州修仙界是暗流涌动,我可听说了鬼灵门最近正在招兵买马,把江湖上各个散修和中立的修仙家族是能拉拢的就拉拢,不听话的就随手灭掉。现如今势力增长了一倍也不止。我担心长此以往,一场大战势必难免。靖儿你可别做了这些人的炮灰啊!” 那少年回道:“爹爹,那丁家二公子都和我说了,他们的丁家老祖已是筑基期顶峰修为,这次鬼灵门为了拉拢他们不惜请了宗门的厘山二老出马,答应运用宗门的百鬼夜行大法助丁家老祖突破筑基期瓶颈。您也是知道的,丁家老祖已经认我做记名弟子了。万一他真的结丹成功,那孩儿的筑基岂不是指日可待,到时振兴家族,光耀您这一脉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那尤金荣回道:“话虽如此,但他们都是强者,我们是弱者,弱肉强食,就怕他们临时反水,我们也无可奈何啊......” 江沨听到此,不禁觉得有些后怕。冥冥中他就预感这次任务并不会很顺利,果不然,明天他就有可能卷入一场修仙家族甚至是修仙宗门的争斗当中。 只等屋中两人的声音渐渐消去,江沨才慢慢的挪动身形,悄然无声的往另一方向飘然而去。 尤明珠所住的秋菊轩此刻已焕然一新,原先的灵堂早已撤下,这倒让江沨发出一阵感慨,大户人家到底是训练有素。只一顿饭的功夫就将小院收拾的妥妥当当,再无一丝原先的凄凉和诡异。江沨远远看去,只见尤明珠的闺房中有灯如豆,满窗昏黄。一阵阵啜泣声,正断断续续从屋里传了出来。江沨飞掠到一旁的屋檐上,只见闺房里放着张床,床旁边有个雕花的紫檀木妆台,妆台旁边有个花架,晚风入窗,花架上香烟缭绕,又一丝丝消失在晚风里。 床上仰卧着一个女子,额头上正贴着一张符,却有个满头银发如丝的老妇人,正跪在床边悲痛的啼哭着,仿佛还在呢喃:“明珠,你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连娘的不认了……” 江沨此时确认,屋内正是尤明珠母女无疑了。江沨缓缓放出神识,是仔细看了下小院的四周,片刻之后,只见屋檐上的人影一闪,接着江沨的身形就在墙角掠过。只听“扑通”一声轻响,接着又归于平静。 江沨喃喃自语道:“尤家果然有所企图,这监视的暗桩,怕是早就设下了。事不宜迟,是去是留,今晚就要她们母女早做定夺。” 说完,江沨一拧身子,身形便如风中柳絮,飘忽忽的直从二楼的窗口闪入。 江沨穿窗而入,脚步甚至比窗外的秋风还轻。老妇人还在床边抽泣,竟然丝毫没有发觉。 江沨木立片刻,忍不住轻咳一声。老妇人此刻才大惊转过身来,见到江沨,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江沨连忙拉住他的手说道:“尤夫人莫怕,我奉尤师兄之命而来,他们兄妹情深,你可以相信我!” 尤夫人此刻只是睁大眼看着江沨,满脸畏惧的说道:“既是明礼的同门,也算是自家人,你深夜前来,意欲何为?” 江沨说道:“尤夫人不用害怕,你看此物。”说罢,江沨便取出尤明礼给他的龙凤玉环的龙环,递于尤夫人。 尤夫人接过龙环仔细一看,顿时大喜道:“这是我们祖传的龙凤玉环,你有此物,定是明礼让你来救我们的。” 江沨回道:“救不救,这等会再说,我先将二小姐弄醒,让你们母女相认,之后的事再让你们定夺!” 尤夫人连忙应道:“仙师果然是大恩人,明珠就拜托仙师了。” 江沨点了点头,接着手一挥,便将尤明珠额头的符箓揭下。但尤明珠依然昏迷不醒。江沨沉吟片刻,右指一探,一股灵力随即打入尤明珠的眉心,只见尤明珠一个激灵,顿时醒了过来! 那尤明珠眼睁,一看到江沨,顿时大吃一惊,正要呼叫,却被尤母一掌捂住。 “丫头不要叫,这位江仙师是你哥哥的师弟,是来救我们的!” 但那尤明珠还是毫不理会,依然挣扎不已。江沨不禁一阵苦笑,只得再度拿出那龙环放在她眼前。尤明珠眼中的狠厉和恐惧之色才渐渐的退了下去,人也不再挣扎。双眼再度看向江沨时已是泪眼婆娑。 “我的孩啊,你终于回来啦,你怎么连娘也骗啊!”此时的尤母也发现了尤明珠的变化,两人相拥而泣。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尤明珠才下了床,对着江沨是深深一福,说道:“江大哥,明珠也是迫于无奈,才出此下策,万请海涵!” 第七十九章 炎火藏风 江沨微微颔首,尤母此时忍不住问道:“孩儿,到底是咋回事,你怎么连娘也瞒着啊!” 尤明珠拉着尤母的手,柔声说道:“娘,此事我也是迫不得已,二叔逼我嫁给丁家是没安好心。那和风山丁家早已入了鬼灵门的势力。尤明靖一心想拜丁家老祖做师傅,就拿我做献礼。这是修士之间的算计,我不想把您扯进来,否则会害了您的!” 尤母又问道:“那今日灵堂之上,你又是唱的那出戏啊?” 尤明珠回道:“娘,江大哥,今日灵堂之上实在是被逼无奈。四个月前,二叔就给我订下了这婚事,当时我便不同意,二叔就用家主的身份压我,更可恨的是他趁我不注意,突然给我下了禁止,从此我的所有行踪都在他的监控之下。无奈之下我只好偷偷写信给大哥,但大哥一直没有回音。还好后来遇到“回春堂”的古神医。他当年受过爹爹大恩,并且和二叔私交不错。他见明珠可怜便给我想了这一出借尸还魂的办法。这办法也只能拖些时日,如果大哥还是不来,最终还是要败露的。” 江沨听后不禁问道:“今日在灵堂,在下也仔细检查过姑娘的身体,当时确实是心脉俱短。姑娘难道修练过什么假死的秘术?” 尤明珠答道:“要让江大哥见笑了,小妹哪有那本事。全凭爹爹传给我的白森珠。”说完他便从怀中摸出一颗白森森的珠子。 “爹爹说这珠子,乃是用千年僵尸的晶核炼制。它能**气,散死气,藏魂魄,破鬼煞。我正是靠这颗珠子骗过江大哥的。” “原来如此!”江沨略一扫那白森珠,果然觉得此珠阴寒邪魅,是个鬼道宝物。 “既然如此,二小姐,尤夫人你们是走是留要早下决定。明日,丁府的人到了,就大为不妙了!”江沨沉声说道。 尤明珠说道:“此时此刻,还请江大哥看在家兄面上,救我母女出这魔窟!”说完便携着尤母是翻身下拜。 江沨连忙将二人托起,说道:“我既受师兄所托,必会保二位平安。二位立刻收拾东西,我们即刻启程。我带二位去百锻山,到了宗门就没事了。” 尤明珠也是果决之人,当下只找了几件衣衫,便与江沨往屋外走去。 三人刚走到厅口,江沨伸手一拦,淡淡的叹了口气,说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 尤明珠一愣,还没等她缓过神,只听一阵怪笑从庭外传来。这笑声尖涩寒戾,如夜鹫嘶鸣,让人听了不寒而栗。接着庭院外冒出大股黑气,好似一张大嘴要将这秋菊轩一口吞下一般。就在众人震惊时,黑气中忽然飞出一物,此物在空中是一个盘旋,然后如流星坠地般狠狠的扎在院子里的小亭上。只听轰隆一声巨响,绿光白火四溅,原本矗立的小亭连同一旁的假山瞬间都化为了齑粉。江沨看得清楚,搞出这般大动静的是一把顶级法器“鬼夜叉”。 尤母是肉眼凡胎,早已被这凌厉一击是吓得躲在尤明珠身后,尤明珠也被这声势是吓得连退数步。 江沨倒是稳若泰山,他站在小亭前一动不动。他知道方才哪一击,实为示威,不为伤人。果不然,这雷霆一击后,从门外转进了五人。 “江道友,我敬你是客,明珠的婚事是我们尤家的家事,而且这婚约早已定下,你今日行为是太不把我丁、尤二家放在眼里了。”说话之人正是尤金荣。 “姓江的,别以为你是百锻宗的弟子就可以胡作非为,这里是尤家,我二师兄定会要你好看!”此时说话的却是那尤明靖了。 江沨此时倒开始认真打量这进来的五人。五人中左边两位是尤金荣父子,江沨早已见过。中间一位是个身穿灰袍,面容消瘦,脸色惨白的一个邪气青年。右边二位一黑一白,犹如黑白无常一般。两人身材高瘦,面色蜡黄,眼深陷,走起路来真像两根大竹竿,一跳一跳的。此时中间哪位青年率先发话了。 “怎么,道友莫非看中在下的未婚妻了?道友要是真喜欢,在下也不是不能割爱的。但像今晚这般私奔,就太不把我丁家放在眼里了!”话语间,只见他招了招手,那把鬼夜叉如同受到召唤一般,“嗖”的一声从地上一个盘旋飞回到青年手中。 江沨看后,不禁心中一凛。尤氏父子微不足道,但丁家来的这三人却全都是练气期十二层的高手,从散布出的灵压来开,神通绝不会低。 尤明珠看到这三人的鬼样,心中更是大骇。她哭叫着对江沨道:“江大哥,我就是死,也不要和这些人一起走!” “嘿嘿嘿嘿,娘子你真好笑,你不跟我走.......不管你是生还是死,你都只能跟我走。而其他人......只能做我的血食了......”灰袍青年发出一阵冷笑,是慢条斯理的说道。说完,他微微一颔首,立时左右的两个大竹竿便向着江沨扑了过去。 在这位丁家二公子眼里,江沨已是个死人。 这黑白竹竿人未到,但两股凌厉的风刃却已袭来。紧接着二人长袖一抖,两股黑气化作两条长蛇,昂首吐信朝着江沨兜头咬下。江沨距离这黑蛇还有三四丈远,但就觉得一股浓烈的腥臊之气扑鼻而来,闻之只觉得头晕耳胀,两只耳朵不自觉的嗡鸣起来,一时间自己的听觉视觉神识都大受影响。 “大胆!”江沨一声厉喝,如同旱地惊雷,又如九天霹雳是凭空炸响。紧接着,江沨四周是无风自动,几乎是一转眼的功夫,就在江沨四周形成一个大火球,这火球围绕着江沨高速旋转,是气势滔天。火球中央只见江沨双目紧闭,双手各结一个奇怪的法印,口中是念念有词。就在这两条黑蛇和风刃勘勘袭到眼前时。江沨是大吼一声“破”!只见那火球瞬间炸裂开来。 刹那间火光四射、到处都是飞火流星!但更令人恐怖的是,随着火球的炸裂,蓦的从火球中飞舞出无数风刃。这些风刃如同风卷大雪般,呼的一声向那两根“竹竿”倒卷而去。 江沨这一手“炎火藏风”着实是高明,他利用火球术炙热的温度和光亮掩盖住风刃,等到火球炸裂时,再一古脑的将风刃一卷而出。丁家的那两位高手是万万没有想的江沨居然是五行功法大成的修士。刚才他二人联手攻击,甚为托大。他们自觉攻势凌厉,想着一击得手,所以连个护身法罩都没放。 二人见江沨的火球术威力巨大,慌忙引着那两条黑蛇喷出黑气是死死抵住火焰,哪知随后汹涌而出的风刃团是真正让他俩傻了眼。 慌张、惊恐、后退!丁家的两位高手用尽了一切办法想逃过这一劫。奈何这漫天的风刃却像风卷残雪般瞬间便将他们吞没。 只听“噗噗”的数声轻响,漫天的血雾直溅得方圆五丈之内是处处皆是。江沨是早有准备,他随手放出两个护体光罩,是遮住自己和尤明珠母女。但对面三人就有些狼狈了。中间的丁家二公子略好些,他见形势不对,顿时急退了数丈。那尤金荣父子却呆立在当场,二人是结结实实的被这漫天血雨淋个正着。他二人只是练气期二三层的修士,何时见过如此高明的法术攻击,顿时便被吓破了胆,瘫软在地。 第八十章 白森珠与夜鬼叉 江沨只是微微扫了一眼尤金荣,便冷冷的盯着对面的灰袍青年。 “风火术印、五行基础功法大成!佩服佩服,想不到阁下修为不高,功法却如此惊人。他二人死在阁下手中,倒也不冤枉......在下和风山丁剑秋,未请教阁下大名?”灰袍青年稳住身子后,冷冷的问道。 “百锻宗,江沨!” “好,事已至此,和解我看是没可能了,我只想知道,阁下强来插手这趟浑水,究竟是要什么!”那丁剑秋问道。 江沨只是谈谈的一笑,说道:“我一向不喜欢和死人废话!” 丁剑秋闻之是勃然大怒,他大声喝道:“小子,别以为你五行基础功法大成就能为所欲为,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你丁爷的神通。” 说罢,只见他将那把鬼夜叉是凌空一举,只见叉上绿光一闪,接着大股的黑气便从地上,青年的身后和鬼叉上冒出。这黑气阴寒无比,其中还伴有鬼哭狼嚎之声。这情景江沨是再熟悉不过了。当年伏牛山上的两番大战,他是差点命丧在这鬼雾之手。只是现如今这鬼雾的阵势比那戚寒冰要强上十倍也不止。 不消片刻,丁剑秋便完全藏身在这鬼雾之中。江沨觉得四下的温度随着这鬼雾的弥漫也在迅速的下降。渐渐的四周开始变得漆黑一片。浓雾中的丁剑秋发出诡异的笑容,只见他一拍储物袋,顿时两只朱红葫芦便出现在他手心。他咬破舌尖,张口喷出一口精血,手结两道法印往葫芦中一指,只听葫芦中隐隐有炸雷之声响起。突然葫芦产生一股吸力是将那团精血是一吸而入,葫芦里轰鸣的雷声是更响了几分,但葫芦口还未见有什么动静。 此时的丁剑秋是一咬牙,只见他左手如刀,是手起刀落。一声惨叫从他的口中发出,接着两只手指伴着大团的血雾是浮现在葫芦口。只听得葫芦发出一阵欢快的轰鸣。如同儿童捡到糖果般,喷出一道黑光是将残指和血雾是一卷而入。 “啪啪”两声巨响,从两个葫芦口中各自飞出两道黑红色的闪电。这两道闪电是行走如蛇,速度极快,迅速的隐没在黑气中直往江沨袭来。 江沨在黑气中只觉得神识,意识是大大受限。他隐约的看到丁剑秋断指放出血红闪电的场景。不过只一瞬间,他就找不到那两道闪电的踪迹。 江沨知道大事不妙,但他也是久经沙场之人。只见他一拍储物袋,顿时一道金光射出,正是那冶火堂筑基和尚的金刚杵。江沨一催法力,顿时一道佛光如同一道屏障一般将他与黑气隔离开来。 下一刻只听一阵啪啪声音响起,两道红色的闪电就在那金色灵光外是哔啪乱跳。江沨定睛一看,原来这闪电是两条通体黑红的怪蛇。这怪蛇见突破不了这护体佛光,便从口中喷出大口大口的黑液是涂抹在这佛光上。 只听“噼啪”一声脆响,这黑液显然是极污秽剧毒之物,江沨的护体佛光竟然如玻璃般出现了裂纹,眼看就要破了。 “好畜生,休要张狂!”只见江沨也一拍灵兽袋,顿时六条飞蛇是破空而出。江沨喝了声“去”,这六条飞蛇是破罩而出,与那两道闪电是扭打在一起。 江沨方才借着佛光,是隐约看到了丁剑秋的身形,他二话不说,随手便发出数十道风刃是狂斩而去。 丁剑秋躲在黑雾之中倒是看得清清楚楚,适才江沨放出的那六条漓水飞蛇也是凶猛无比,虽然比他的“黑龙虵”要逊色几分,但胜在数量是三倍,所以刚刚打个平手。丁剑秋扬起鬼叉,顿时数道绿光连闪,将江沨的风刃尽数破去。他眼见江沨手持的那件金刚杵源源不断的有佛光冒出,这佛光正是自己鬼煞的克星。这些鬼煞并不是无穷无尽的,在佛光的抵消下,黑气的浓度已经稀薄的几分。 丁剑秋此时是将心一横,只见他手持鬼叉,是用力的摇了一摇。接着诡异的事发生了,鬼叉上的两个鬼头竟睁开了眼。鬼头下的两个铃铛原本是个浮雕,此刻却变得像真铃铛一般,是一前一后发出低沉幽暗的喊声,如同无数的地底幽灵在叫魂。丁剑秋此时是肉痛不已。这鬼叉铃铛的“勾魂鬼音”可不是无限次能发出的。它作为这件灵器的杀手锏,最多只能使用三次。 两只鬼头是大口一张,紧接着十余团黑气,化作十余个形态各异的恶鬼是盘旋而出,他们紧紧围着江沨是上下飞舞,配合着魔铃响声,他们的舞姿和形态是随心而变。这等程度的“勾魂魔音”莫说是练气期修士,就是筑基期修士深陷其中也是危险万份,稍不留神,必会心神失控,癫狂而死。 江沨此时看到,原先站在一旁的尤金荣父子此刻正手挽手,披肩散发,随着那魔音是手舞足蹈,俨然已神情失控。忽然两团黑气袭来,迎头是罩在二人的脸上。只听的一阵“嗞嗞”怪响,几个呼吸间,二人便被吸成人干,连元神都未逃出去。这黑气吸了尤金荣父子的精元好似受了滋补一般,明显浓烈了几分。 江沨此刻却浓眉紧锁。金刚杵的佛光原先对这魔音是有些克制的,但扛不住这毒液的不断腐蚀,加上这些鬼魅持续不断的声波攻击之下,眼看就不行了。果不然,只几个呼吸时间,佛光罩终于破灭了。佛光一破,天上漂浮的十余具鬼影,立刻就狂涌而来。江沨连忙取出炎龙剑盾,接连几个火球,是将鬼气的攻击速度缓了一缓。 但让江沨头疼的是,这黑气所化鬼魅是近乎无形之体,它们被炎龙剑发出的火箭击散后,便立刻重组,甚至一分二,二分四,化作更多的鬼魅冲击下来。江沨是左击右挡渐渐不支起来。其实江沨的金刚杵和佛衣那都是佛门顶级灵器,可惜的是江沨不会佛门功法,只能凭借一枚佛骨舍利勉强驱使,外加修为有限,所以今日和那鬼叉对抗是大落下风。 此时下落的鬼魅越来越多,在魔铃的袭扰下,江沨的动作变得越来越慢,好几次黑气凝成的鬼魅就在江沨的脸前飞过,虽然即刻就被江沨击散,但江沨觉得自己的魂魄好像被抽离了几分一般,神识越来越乱,几次挥动之后,身形竟停了下来!此时一团黑气化作一个笑脸鬼,正悬停在江沨面门之前不住的“呵呵呵呵呵”怪笑。 就在此时,一道白光乍起,一声娇叱破空而出。 “江大哥,接珠!”随即,一道白光飞射而来,正好击中这笑脸鬼的面门。这鬼魅一声怪叫,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在这白光照耀下,江沨瞬时又恢复了神志,他顺手一抓,便将那散着白光的珠子捞在手中。他也顾不得多想,手中法力是狂注而入,只听“砰”的一声音爆,一大蓬白光四射开来,将四周耀成白昼。 此刻漫天的鬼魅仿佛被这白光定住了一般,纷纷悬停在了半空中,接着在白光照耀下水溶般消散。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丁剑秋,也惊醒了江沨。失去鬼煞的掩护,江沨发现丁剑秋不过距离自己三四丈远。只见江沨手一扬,七道流星,便闪电般朝着丁剑秋斩去。那丁剑秋连忙舞动鬼叉,是勉强抵住。江沨大吼一声,右手炎龙剑火箭连发,左手炎龙盾是猛力一甩是狠狠的朝着丁剑秋砸去。 丁剑秋的鬼夜叉是绿光连闪,将那火箭一一破去,接着两个鬼头再度幻化出两个鬼魅是一口咬住了炎龙盾。丁剑秋大笑一声,伸手就想将那盾牌夺下,只听江沨大吼一声:“锁!”只见盾牌上的五朵金花立时光华大亮,接着下一刻,丁剑秋便如粽子一般直挺挺的倒下。 江沨微微叹了口气,也不见他有什么举动,只听到这夜空中忽然响起一阵蝉鸣...... 第八十一章 扬幡纳器 终于结束了,江沨望着满地的尸体,想着方才性命攸关的那一刻,心中颇有劫后余生的欣慰。是啊,修者之战,生死只在一线之间,有时就是一个先机就奠定了胜局。 江沨想将漓水飞蛇收回来,但一看这双蛇大战不由得一阵苦笑。只见这八条蛇正缠斗在一起,漓水飞蛇整体个头小一些,但速度却快一筹。它们结成法阵是将两条黑龙虵是死死困住。双方激战至今,都有点杀红了眼。江沨见那黑龙虵时不时的喷涂毒液,并在扭动间会放出黑红色的闪电。自己的漓水飞蛇好似对这毒液和血色闪电十分忌惮,还未及身就远远的逃开了。 “真是个麻烦事!”江沨喃喃自语道,他捡起丁剑秋的那两只葫芦。他知道这葫芦是驱使那两条黑龙虵的法器,但苦于不知运使法门,还是无法将那两条黑蛇收回来。江沨只得又搜查了丁剑秋的储物袋,果然不负所望,发现了一篇《剑秋心得》。这篇心得明显就是丁剑秋的练功笔记,其中正好记载了那两只朱红葫芦的用途和驱使灵蛇的法门.... 江沨收了灵蛇,再回头看了看尤明珠母女,只见她们也从大战中缓过神来,两人相互搀扶着向着江沨靠了过来。 “尤姑娘,大敌已除,我们暂时安全了!方才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这是姑娘的法器,请收回。”说罢,江沨便将手中的白森珠递了过来。 尤明珠却笑而不接,说道:“江大哥,你说哪里话,若不是因为小妹之事,江大哥你何须身犯如此之险。明珠法力有限,这白森珠就当作我们母女报答江大哥的救命之恩!” 江沨连忙说道:“这万万不行,虽说这白森珠对我大有臂助,但这法器乃姑娘的传家之宝,江沨爱财但不做落井下石,夺人所爱之事!” 尤明珠回道:“江大哥,此珠乃是我自愿奉上,经此一役,江大哥就算是和丁家和鬼灵门正式结仇了。将来还不知道会给江大哥带来多少仇家。这白森珠别的功用没有,唯独对鬼道功法有些克制,权当小妹对江大哥的补偿!江大哥若是不收,小妹那里有脸面随你去见家兄!” 江沨见尤明珠如此言语,也不好推辞,便说道:“既然如此,江沨就恭谨不如从命。在下这里有几瓶丹药,对精进练气期三四层多有裨益,姑娘权且收下,也当江某的一点回赠。” 尤明珠倒也不是扭扭捏捏之人,她拿起丹药放在鼻下一闻,只觉得一股药香扑鼻,闻之精神大为一振。心知正是对自己修炼大有好处的丹药,当下便致谢收下了。 江沨此时又说道:“眼前的敌人是除了,只怕过不了几天这消息走漏,会影响我们归程,两位看如何是好。” 尤明珠说道:”尤家已经名存实亡,这点基业宁可烧掉也不能留给丁家那老妖怪!” 江沨答道:“二小姐能这样想最好,那我们便遣散家丁,烧了着横水山庄,等那丁老怪知道消息,我们也差不多回山门了。” 三人商量妥定之后,便立刻遣散家丁。严令他们必须一日之内离开横水山庄三百里远。江沨还不经意的露了点火焰术。众家丁立刻一阵高呼仙师饶命,各个赌命发誓马上远走他乡永不会回来。尤明珠倒和这些人有些感情,她散尽尤家金银,亲自送了这些人一一离去。 事毕已是第二日黎明,江沨连发数个火球,将横水山庄化为灰烬。下了山,叫了艘快船便直奔百锻山而去。 这一路水程是顺水行舟,可能是人走的干净,这一路竟然太平无事,第九天便到了百锻山。江沨将她们安顿在了锦阳镇,只等尤明礼禁制除了,到时他们一家团聚,自然一切就顺了。 江沨回到山门,将此行遭遇是一五一十的都说与尤明礼听了,尤明礼听罢是痛哭流涕,翻身下拜,一再感谢江沨的救命大恩。江沨又与他客气几句,便回自己洞府去了。 躺在自己的床上,江沨想着这次的经历,不由新生几点感慨。自己的法器要说数量也不算少了,但多偏向力量攻击。对那些神识攻击的法器,他还是有所不足的。他以前对鬼道功法一直都是嗤之以鼻,今日对丁剑秋一战,让他颇有些刮目相看。这丁剑秋只有一件鬼夜叉,却几乎要了自己的性命。今日要不是那白森珠大发神威,只怕自己就交代在哪了。看来自己在法器炼制和功法修炼上,真要多些心眼。 想到功法,江沨不由的又是一声叹息,自己练到现在,虽说五行基础功法已经大成。但说实在的,真正用于修炼的功法确实拿不出手。就算他侥幸将来筑基,恐怕没有合适的功法,也难在修仙路上更进一步。 “上乘的功法、顶阶法器、筑基丹......”江沨想着这些他所渴望的,渐渐的一条路明朗了起来。 “看样子,这十年会操是获得这些宝贝的最快途径了,说不得要搏一把了!”江沨是思量再三下决心道。 想着这十年会操大赛,江沨不由得来到他的藏书室,近些年来死在他手下的练气期修士已不在少数,收集的功法除了那玉屏功决和驱虫密术,他还真没好好研读过。 江沨随手拿出一本《大梵光明诀》,这书是从冶火堂筑基和尚那得到的。是一部不折不扣的筑基期修士都能用的功法。可惜江沨翻阅了片刻,就发现佛门功法讲究定神、守空、修心。是以禅修为主,调息调心、诱导入静,顿悟入门。这些修炼方法与江沨现如今修炼的三元周天功大为相冲。这大约就是道门和佛门的不同了,江沨看了看只能放弃。 吴和尚另一本,就是《龙象大力功》了。这是一篇外门的体修功法,佛家有苦行禅,所以和尚要有强壮的身体。江沨是越看越吃惊,心中感慨道,这些和尚是不是念经、修禅实在太无聊了,所以变着花的折磨自己。他看这修炼过程着实是艰苦异常,非常人所能忍受。修炼期间还要时常用一些名贵药材给自己易经洗髓,修复各种伤痛,也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功法。不过书中记载,“龙象大力功“功法大成时,修者将获得巨力,如龙象加持一般。 从丁剑秋的储物袋里,江沨倒找出本鬼道功法“九婴化煞诀”,江风粗粗一翻阅,顿时破口大骂起来。这鬼道功法以婴儿作引,以活人血祭修出鬼煞,真是阴事做绝,大伤天和。这功法江沨是断然不会学的。由此可见,和风山丁家也是邪魔鬼道无疑了。不过大有收获的是,在丁剑秋的笔记里他找到了鬼夜叉的驱使之法,以及那两条“黑龙虵”的驱控之术。只是这一叉一蛇祭炼起来十分麻烦。鬼夜叉的祭炼需要阴魂之力,这样才能培育出鬼煞。 想到阴魂,江沨是灵机一动。只见他一拍储物袋,立时一杆小旗便出现在他的手中,他将小旗往空中一抛,一道法决打出,顿时小旗迎风变长。不一会,旗中青黑之气开始弥漫,一个鬼头伸了出来。那鬼头见了江沨好像十分畏惧,不敢靠前,只是在原地不住的打转。江沨也不多言,当下咬破手指,用那血控之法下了个禁制印刻在鬼头的元神之上。这鬼头虽然灵智未开,但禁制还是有感觉的,顿时吓得想缩回“炼魂幡”中去。 江沨喝了一声道:“别跑,不会害你,还给你个好东西。你收到后放在幡中好生祭养,将来祝我一臂之力。”说罢,他便把夜鬼叉抛了过去。那鬼头喷出一股黑气将那夜鬼叉接住。它灵觉感知下立刻明白,这法器对它的元神滋养十分有益,当下便发出一阵欢呼的怪叫,是“嗖”的一下缩回到“炼魂幡”中。 第八十二章 神秘金叶 鬼夜叉放在炼魂幡中应当是最好选择了。只是这“黑龙虵”却让江沨大为头疼。这黑龙虵按丁剑秋所载,身上还有一丝上古“虺龙”血脉。这虺龙可是上古十大真灵之一。江沨见它与漓水飞蛇争斗时,常有红色闪电冒出,想来是“虺龙”的天赋神通“天罡血雷”。只是虺龙天生奇淫,后代变种极多,所以很难找到嫡血的后代。同时要想这“黑龙虵”发出血雷神通,还必须喂它修士的血肉,是以丁剑秋不惜断指来驱使这二蛇。如此看来,这“黑龙虵”目前只能算个鸡肋,不过有机缘的话,好好培养将来还是有大用的。 江沨此刻又检出那枚金叶,这金叶子是上次在藏金阁堆放残竹简的布袋夹层中发现的。上次取回之后他检查过几次,除了叶子铭刻一个铭文外,并无特殊之处。他也用过很多手段,用法力灌输,凝结法印、刀砍斧劈、火烧水淹等等,好像都没什么用处,后来只好作罢了。但他始终认为,不会有什么人吃饱了没事干,把片金叶子放在布包的夹层里。这片叶子一定有秘密,只是他现在还无法解开。 江沨端详着这金叶子,他再次放出神识,想看看能否如同三元周天功一样能侵入其中。可惜的是依然无果。它如同是个死物,对神识是毫无反应。江沨又仔细的看了叶子上的铭文,这铭文造型古朴,倒像个印记。 “印记!”江沨忽然心头一热,他想到自己修炼出的五行基础功法的术印,但那术印只是个念头。这印记难道是要用神识凝练! 想到此,江沨不禁心潮澎湃,他感觉自己就要揭开这金叶背后的秘密了! “可是用神识凝结印记可能么?兴奋之后,江沨又陷入到沮丧。”神识本是无形之物,虽然传说中是有化神为丝,化虚为实的神迹.但那都是化神,最起码也得元婴修士才能做到的事。要结成神念之印虽说无需元婴、化神这般大神通,但没有结丹修士的修为,那是想都别想。自己一个练气期修士,怎么可能! 江沨是两眼直勾勾的盯着这铭文,是渐渐入了迷。 “神念之印,神念之印!江沨盯着这铭文仿佛走火入魔一般,整个人木立在当场,如同雕塑一样。但此刻江沨脑中的神识海却波涛汹涌,一个印记金光闪闪的正在江沨神识海中慢慢形成。那印记原本很是模糊,但随着江沨神识海的旋转正变得越来越清晰。江沨此刻觉得头痛欲裂,浑身是大汗淋漓,全身上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就在此时神识海中心的那块黑石发出异变,黑光,又是那道黑光!在这黑光的照射下,江沨突觉自己身体的压力陡然下降,脑子也比方才清醒多了。 忽然间他脑门中只觉得“嗡”的一声轻响,那铭刻在金叶子上的铭文在那脑海中形成了! 江沨顿时大喜过望,他连忙催动神识,并将那枚印记缓缓的覆盖在金叶子的铭文上。 当神识印记和那铭文完全融合时,只见那金叶突然间金光四射。接着大股光华从金叶上抛洒出来,在江沨的洞府里幻化出亭台、楼宇、山川、和茂林。 “这是一幅地图!”江沨喃喃自语道。 从金叶呈现出的画面上看,这不是别的地方,正是江沨所在的百锻宗!在这地图的偏远一角上有个红点,江沨一看正是他所在的赤坍峰,显然这地图已经标注了自己的位置。江沨再仔细观察,只见另一红点,正处于一隽秀卓绝、仙气缭绕的山峰之中。 “哪里是...苍澜峰!”江沨发出一阵惊呼。 苍澜峰可是百锻宗神圣之地,那里是潘侯子金丹老祖的修炼之地。潘侯子精通阵法、炼器、道法乃是百锻宗五百年来少见的修仙奇才。这红点标在苍澜峰难道有什么秘密么。江沨想着有些疑惑。他将神识念印往这红点上一覆,顿时这红点如花一般绽放起来,须臾间就幻化成一座洞府。 很明显,这地图是指向藏澜峰这座洞府的,而且这洞府必定不是潘侯子的修真处所。否则也就没必要花这么大的心思做的这么隐蔽了。 江沨的好奇心是油然而生,这金叶子这么神秘,又这么难打开,定是古修士或者宗内某个大能的修真处所。说不定保留了某个老祖的全部宝贝。自己要是有幸拿到它,一夜筑基也不是不可能啊! 江沨是越想越幸福,忍不住就要跃跃欲试一下。但片刻之后,江沨冷静了下来。 “潘侯子是金丹期大圆满修士,他修炼的场所就算不是龙潭虎穴,那也差不了多少了。先不说各种结界和禁制随时会让自己有去无回。单凭潘侯子的强大神识,只怕自己还没踏入苍澜峰,就被发现了。” 想到此,江沨不禁扇了自己一耳光,暗骂道:“江沨啊江沨,你是猪油蒙了心,这等愚蠢行为你也敢想!你岂不知大多修仙者都死在一个贪字上么!”江沨又仔细推想了下,这金叶的秘密显然已经被淹没许多年份了,这神秘洞府一下子也不会被发现,按照金叶所需的神识印记来看,应该默认结丹期以上的修士才能有机会探宝。如今自己才是个练气期修士,贸然寻宝估计危险极大。 权衡再三后,江沨暂时按下了探宝的念头。他又将这金叶折射出的地图是仔仔细细的又检查了一遍,除了两处红点外是再无可疑之处。正当江沨准备收了神识之时,忽然在地图的一角有些许蓝光闪耀。江沨顿时警觉起来,这地图关系重大,这蓝光闪过,必定有什么蹊跷之处。江沨仔细观察,蓝光闪出的地方正处在黄赫峰下。黄赫峰乃是百锻宗最重要的矿场,那里山势陡峭,地下蕴藏着丰富的金焃铜。这种材料可是炼器师的最爱!在兵刃中加入金焃铜能显著增加兵刃的硬度,而且这金焃铜奇重无比,是炼制锤、斧、棒、棍等重兵器的不二之选。 就在江沨思量间,那蓝光闪了几闪便消失了。等过了好一会,在黄赫峰的另一面又亮了起来。 “此东西是个活物!”江沨暗自道。既然地图标记了洞府,想必这蓝光可能是和洞府相关“活物”。也许是看门妖兽或大能豢养的灵宠也未可知。 “先不管它,等过几日去看看便知。”江风打定主意又仔细检查了下地图,此刻再无什么可疑之处,他便收回了神识。只见那金叶顿时光华尽散,原先的山川楼阁皆化为泡影,仿佛从不曾发生过。 江沨将金叶小心的收入储物袋,刚才的神识凝练,实在大费精神,一整疲倦感汹涌袭来。江沨想也不想就昏迷睡下了。 第二日,江沨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他揉了揉眼睛,刚一动脑袋,只觉得一阵刺痛从脑海深处传来,这痛楚直达神魂深处,直疼的浑身发颤,他一个翻滚就直坐了起来。看来昨日的神念之印已经大大透支他的潜能,已经造成了些许的伤害。不过这点伤害还是值得的,昨日的收获实在太大了。老天不经意间就赐给他一座神秘的洞府,而且在黄焃峰下说不定还有什么上古神兽正等着给自己做灵兽哪。想着想着江沨是一跃而起,直向自己兽房走去。 第八十三章 黄焃矿场 经过这几年的培育,江沨的兽室已比原先扩大了好几倍。鬼脸蜘蛛在他的精心饲养和优选下,个头足足比原先大了一小半。现如今这些蜘蛛喷出的蛛丝足有筷子粗细,长得如小牛犊般大小,个个力大如牛。恐怖的是这些蜘蛛背上的鬼脸,会随着它们的移动变化出各种神态,直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江沨此时来看它们当然是别有用意了。这些蜘蛛行动迅速,又善于群体围猎,是捕获猎物的最佳助手。昨日从金叶上看,那蓝光会移动,可能是个活物。这蜘蛛结的蛛网到时定会派上大用场。 江沨从怀中摸出一瓶饲灵丸,是分发了下去。众蜘蛛享用之后,纷纷欢快无比,不住的上下跳动。江沨微微一笑,只见他一拍灵兽袋,从中取出血控珠。接着一个法印打出,在神念控制之下,众蜘蛛是纷纷钻进灵兽袋。江沨满意的拍了拍袋子,略一收拾便出了洞府,直往哪黄焃峰而去。 黄赫峰位于百锻山脉的西南方,此峰不高,只约两百丈。是百锻宗三座矿藏峰中最矮的,但此山峰占地面积极大,南北绵延数千里,在这数千里的地面上大大小小分布着十来个矿场。 江枫昨日看得清楚,那蓝光虽然位置会变化,但大致还是在黄焃峰主峰的矿藏内上下移动。这黄焃峰主峰的矿洞历经数百年的开采,底下的矿道是纵横交错,如同迷宫一般。百锻宗是早已将黄焃峰给掏空了。好在金焃石的分布十分广阔,矿产也十分丰富。所以到目前为止百锻宗尚不愁资源短缺。 江沨白天只是在这黄焃峰外围熟悉地形,并未贸然入洞。毕竟这黄焃峰可不比他的赤桐峰,作为宗门的根基矿场,门内一定会委派高手坐镇。这大白天的他贸然闯入,实在是多有不便。一直等到月上枝梢,江沨才换了一套夜行衣,他将玉屏功决施展开来,同时为了以防万一,江沨还将尤明珠所赠的白森珠配在身上。此珠能掩人生气,如果对方不是神识强大之辈,几乎会将江沨当作一个死物。 一切准备妥当,江沨便如幽灵一般,往矿洞溜去。 借着夜色的掩护,江沨的身形如魅影一般,几个闪落便来到了洞口。这黄焃峰的采矿口足有十余丈宽。整个洞口被一层蓝汪汪的禁制所覆盖,从外朝内看去只见一层模糊的水蓝之色,如同下方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海水一般。 江沨此时不由得犯愁起来,很显然这是一层防御和警戒禁制。它的防御力不会很大,但胜在灵敏度很高,他若是强行破禁的话,只怕第一时间就被守洞高手察觉了。江沨是围着这禁制上上下下检查了好一番,最终也无十足把握能无声无息的破除它。 就在江沨一筹莫展时,忽然洞口的禁制荡起了层层波浪,似有人要破禁而出。江沨连忙滑进一旁的树丛里。果不其然,瞬息间那蓝光禁制便如水泡般消散,从其中走出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瘦高男子。 这男子仿佛在矿洞里闷了许久,只见他一出矿洞就深吸几口空气,是躺坐在洞口边不住的喘气。男子的神色很不好,他身形瘦弱,面色苍白,一看就是那种久不见阳光,身体严重营养不良的苦工。 江沨运用灵眼术一观,只见此人身上毫无灵气波动,只是一个普通凡人。江沨不禁喃喃自语道:“怎么会有凡人,难道宗门在这里用的都是凡人?” 那男子在洞里估计十分气闷,他一出矿洞就大口大口的呼吸起来。可能深秋的夜晚有些凉,几股冷气骤然入肺,直呛得他剧烈的咳嗽。这一阵唠嗑一直持续了小半刻钟时间,男子才舒展身体躺在草丛里。 “魔鬼、魔鬼都是魔鬼!琪儿,慧珠,我想你们啊......”男子好似思念起了亲人,一时悲从心来,是痛哭不已。 可怜那男子还没从悲痛中缓过神来,只见他手腕上的一个手环便亮了起来。这手环一亮,这男子好似十分恐惧,慌慌张张的站起身来就往洞口走去。 江沨一见,知道机会来了。他一个闪落便滑到男子背后,只见他只是云淡风轻的在他的后脑勺轻轻一抚,那男子便双眼一黑,昏倒在地。 江沨将那男子拖到一旁的丛林里,轻轻的摘下他的手环。这男子全身上下只有这一件是有灵光的法器。必定是那入门钥匙无疑了。江沨想了想便三下五除二,将男子的一身衣服解下,并迅速的换在了自己的身上,看着他光溜溜的身子,江沨一时间又动了恻隐之心。他取了一件青衫盖在他身上,又在一旁寻了些黑灰,抹在自己脸上,并在他的衣襟上留了两字“快跑!”接着手持手环直奔洞口禁制而去。 果然,刚到洞口,那手环便光华一闪,蓝光禁制再次消散。江沨在洞口用神识是大略一扫,便身形连闪,消失在矿洞中。 下了矿洞,江沨也不禁被这庞大的矿藏所震撼。江沨所在的只是矿藏的一层,此处犹如一个大广场,足有数百丈见方。广场上每隔五六丈便有根一人环抱粗的石柱,石柱上放着一颗磨盘大小的荧石珠。这些珠子如同明灯一般,是将矿场道路照的清晰可见。 江沨环顾四周,大厅里并无人影,四周一片寂静。在大厅东南西北四角各有一个通道,向着地下蜿蜒延伸着,必定就是矿道无疑了。 江沨思量片刻,只见它一拍储物袋,从中又取出那枚金叶,在神念之印的驱动下,再度幻化出那地图。 没让江沨失望,蓝色光点再次在黄焃峰闪起。江沨用神念覆盖在这蓝光之上,蓝光瞬时幻化出一座矿洞,正是江沨所处之处。 半响之后,江沨收起金叶,喃喃自语道:“在地下五层,怎么这么深。该不会是什么陷阱吧?”但是人已到此,断然没什么回头之路。同时江沨也自我安慰道,这矿洞虽大,但最多就是一些练气期高手驻守。筑基期修士是断然不会将宝贵的修真时间用来监矿的。练气期修士既是十二层的顶级高手,江沨自问也是有一战之力的。 江沨微一辨认方向,便朝着西南角的矿洞钻了下去。地下一层二层有石阶可下,估计这些地方早已被开采干净。到了地下三层,矿洞变得小了起来,没有了石阶,只有两付软梯在洞口挂着。以江沨的身手,自然是用不上这些软梯的,只见他轻轻一借力,便落了下去。第三层矿洞明显窄了许多,矿道只有两人多宽,四壁都是坑坑洼洼的,上面镶嵌着萤石珠。这样的环境如果遇到来人,除了立刻将他制服,否则几无藏身之处。 但是人不走运,是怕啥来啥!果然江沨还没走几步,就从前方听到急促的脚步声。江沨感到来者只是普通凡人,正思量着是立刻制服他们还是静观其变。 “嗨,你怎么还在这,讨打啊。左仙师发火了,让我们立刻去四层,快走快走,去晚了小心被断了手脚筋,喂狼啊!”还没等江沨反应,对面三人倒是先喊起来! 第八十四章 地底阴谋 江沨听后一喜,嘴上是嗯了一声,便跟在三人后头,尾随而去。 江沨也没想到,就这么轻松的蒙混过关了。他估计定是地下挖矿的人太多,光线又差,矿工们一个个都是蓬头垢面,要么面色惨白,要么面如锅黑。粗粗看去还真是千人一面,难以区分。 江沨跟在这三人后头,是爬下了软梯,左拐右拐,来到地下四层一个稍大的石室。此石室足有二十余丈见方,中间有个三四尺高的石台。石台上一坐一站,有两人。只见从四周矿洞里陆陆续续来的矿工纷纷围了过来,他们一个个行色匆匆,穿的灰布麻衣,满身灰尘。台上二人是满脸鄙夷的看着这些人,也许在他们眼里,这些人就像从灰堆里爬出的虫子,只要他们高兴可以随意决定他们的生死。 渐渐的,来的矿工快把石室填满了,后面好像也再没了响声。台上一名矮胖汉子对着坐着的精壮青年说道:“左师兄,人到的差不多了,您看是否......”这矮胖汉子虽然看上去要比坐着的青年要大上几分,但神态言语上却极为恭敬。江沨用灵眼术是偷偷的观察了下台上二人。那矮胖汉子还好,只有练气期八层的修为。但一看那精壮青年,江沨不禁心中一凛。这青年是个练气期大圆满修士。他虽坐着不动,但身上的气势和威压,却像一把出鞘的利剑,是锐气逼人。这种气度和身上散发出的威胁感无疑是一种无声的宣告,这青年不仅修为深厚,而且杀气浓郁,多半死伤在他手上的人不在少数。 此刻青年的一对眸子是精光四射,眼光所及之处,众矿工是纷纷低下了头。江沨见他看过来,急忙低下头,不过也就一瞬间,两人的眼光闪电般交织了一下。江沨明显感到对方的眼睛似乎亮了一下。江沨连忙将头压得更低,一副彻底顺从的样子。 台上的那位青年也好像被触动了一下,但他转眼再仔细检查时,发现江沨只是一个扑通凡人,甚至身上已有了些死气,恐命不久矣。他便放下心来,眼光扫向他方。 这时台上的矮胖青年开始发话了:“各位听好了,别说仙师不给你们机会,我们左师兄交代了,只要诸位能帮我们抓住那畜生,立刻就放你们回去,还赏你一锭金子。”此言一出瞬时就在人群中炸开了锅,一个个期盼的眼神是浮现在原本绝望的脸上。 “仙师可当真,我等已经三年不曾回家了,仙师开开恩吧!” “仙师你要我们做什么,请尽快说!” “仙师是什么东西,让您老人家都心动啊......” “仙师仙师.......” 江沨一听左师兄,不由得心头一震,在他的脑海里,立刻出现了尤师兄的提醒:“孙不留门下有左砼,易钢两位弟子,均是练气期大圆满修士。在门中年轻一辈弟子中,一直是数一数二的高手。莫非就是那左砼。”江沨虽然不敢抬头,但单凭这左师兄的灵压,也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安静安静!你们听好了,这次让你们捕捉的是一只红尾巴的小狐狸,这小狐狸行动迅速,寻常的你们是难以捕捉的,你们要三人一租,一个诱捕,一个抓狐,一个协助队友挡住它的去路。这次左师兄是下了血本,给你们一组配备了两张乌金渔网,等那小狐狸靠进,你们要及时合上渔网,这样就大功告成了。”那矮胖青年是大声喝道。 “一只小狐狸,要这么多人抓啊,是不是狐仙啊?”矮胖青年刚交代完任务。立刻就有人觉得蹊跷,开口反问道。 “安静,别那么多废话!”矮胖青年是微微提高了嗓门。众人对修仙者的恐惧,是立刻战胜了对未知任务的畏惧。广场上瞬时就安静了下来。 “你们说的没错,赤尾灵狐是一只三级妖兽。”这妖兽善变化,身手敏捷,光靠你们个人的力量是无法捕捉的。你们现在每三人一组,三人中一人带着这罐“景玉花蜜”剩下的两人一人携带渔网,一人手持你们的铁铲。那赤尾灵狐尤其喜欢景玉花蜜,闻到香味必定尾随你们而来。你们到时只要逮住机会,快速将它拿下,自然就算完成任务了。 众人是面面相觑,那矮胖汉子也不再多言,立刻开始组合搭配,将这群矿工是三三建队。 和江沨分在一起的是一老一瘦两个矿工。看他俩的样子应该下矿有些年头了。只听那名年纪稍大的矿工说道:“小兄弟,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见过你啊。” 江沨含含糊糊回到“我...呜呜...喔喔” 那老者一听说道:“怎么,还是个哑巴,不会说话?” 江沨使劲点了点头。那老者接着说道:“唉,百锻宗真狠心,什么人都抓。得了,你不会说话就别说了。这渔网你拿着吧,要是看到那狐狸,你可手快点。我还指望着能活着回家呢!我已经被掠在这里五年了,不死不活,也不知我家中的老母和三娘还活着么?”说完他又摇了摇头。 就这样,百来号人分成三组,不一会就消失在矿洞中。 身后的百锻宗矮胖青年对着做左砼说道:“左师兄,这些矿工不过凡夫俗子,只怕真的遇到那赤尾灵狐,只有送命得分。那有机会能抓住它啊。” 左砼回道:“老李,你多虑了。我根本没指望这些人能抓住那令狐。你想这些人进了矿洞,就将各个通道堵死了。倒时候只要有人死伤,我们立时就能知道。那是咱们再赶过去,岂不比无头苍蝇乱撞强多了。这几个矿工....嘿嘿......老李你也不是不知道,当年咱们为了拿筑基丹是偷偷地将山下的凡人强掳上山。这些人是不能放回去的,否则我百锻宗一脉立时声名大损。别的不说就是那正阳阁如果知道此事,定会派个长老和我们交涉。到那时师尊的颜面,连同宗门的威信....这个险我们是万万不能冒得。” 矮胖青年说道:“哪依师兄的意思是?” 左砼说道:“此山峰的矿已经挖的七七八八了,这次灵狐到手后,即刻将这些人全部处死。老李,我可警告你,这事你也有份,你可不能出卖我。” 老李说道:“左师兄说那里话,李某誓死做您的马前卒。做大事,就不能有妇人之仁。李某只求师兄在这次十年会操后,如果筑基成功,也能拉我一把。” 左砼说道:“那是当然,这次如果抓到那赤尾灵狐,用它的灵血炼制成血银丹,我筑基的机会又将增加三层。我就不信我左砼会终身卡在练气期!” “左师兄,神通无敌,已是百锻宗新一代弟子中的第一人,这一次定能如愿以偿,祝左师兄早日筑基,进阶仙道。”正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在老李的一阵溜须拍马之下,左砼显然很享受。渐渐的他望着四周空洞洞的矿洞是眼露狠杀之意。 第八十五章 地下溶洞 江沨尾随着捉狐小队,是慢慢的往地下走去。实际上地下四层和五层是很难分出他们的界限的。这些地方的矿洞打得很深,交织在一起,如蜘蛛网一般。若非有经验的矿工,进了此处就算是十天半月也未必转的出来。 侥幸的是江沨小队的老姜头已经在这地下采矿五年了,这大大小小的枝叉矿道倒也难不住他。 此时老姜正在前头带路,他一边走一边说道:“小袁,还有你...哑巴....我可得提心你们啊,这矿洞底下可不太平!前些年我们挖矿虽然辛苦,但好歹没什么危险。去年开始,尤其是下到第四层开始,地底下就有东西冒出来了。这东西咱都叫它金石蜥。这些蜥蜴别看他个头不大,但一冒就是十余头。他们尖牙利爪,速度迅速,可不好对付。这两年我们死在这些畜生嘴下的少说得有二三十人了!” 小袁听了倒有些疑问便问道:“老姜,这洞底下怎么会有蜥蜴呢,这些野兽没有太阳不是动弹不得么?” 老姜答道:“小袁你有所不知,这些金石蜥,不是凡兽!他们是妖兽,这些妖兽是以地下的火灵石和金焃铜为食的。他们能吸收这些矿石中的热量,所以可以长期生活在这矿洞中。你要知道,成年的金石蜥,有四层的比例能喷射火焰!你们想啊,这么狭窄的矿洞,要是烧起来那是逃都没处逃!” 小袁一听,顿时害怕起来。他急忙追问道:“那老姜,我们怎么办啊!难不成要和他对打不成?” 老姜倒是慢条斯理的说道:“小袁莫怕,这金石蜥虽然厉害,但个头不大。如果是两三只,我们还能应付的了得。如果数量再多几只,咱们要立刻用渔网给他们兜住,或者找个地方把矿道封住,不能恋战。这些蜥蜴还有个弱点,如果他们还没有进食好,动作一般会比较慢。吃得越饱,速度越快。” 说话间,江沨几人已经弯过几处岔路口,到达地下五层了。江沨觉得这矿洞的温度好似越来越热起来。 此时老姜开口说道:“你们两个听我的,他们那些人根本就不知道怎么捕兽,我听百锻宗的混蛋说了,那狐狸长个红尾巴。你们也许不懂,这妖兽的颜色可不是乱生的。这红色就代表火,蓝色就代表水,绿色就代表木,黄色就代表土.....此为五色五行。我知道这地下有一处溶洞,里面有温泉。这溶洞是我们前些年挖通的。只是那里没有矿,后来就没去了。如果小狐狸是火兽,那八成就在那溶洞里。” 小袁一听狐狸有着落了,顿时也精神大振,连声夸奖老姜,并不停的催促大家加快脚步。 江沨在一旁,虽不说话,但听那老姜的分析也很赞同。他也估计这地下溶洞八九就是那蓝光闪耀的地方。 老姜带着路,是拐过好几个岔路,最后来到矿道的最深处。只见矿道的上侧有一个矿洞,这矿洞只有肩宽大小,洞壁很粗糙,有许多黄色的尖锐突起。这矿洞看去有些深,弯弯曲曲,一下子还看不到那头。但江沨神识放开,能感觉到那一头是一个空旷之所。 此时老姜唠叨道:“地方到了,不过这矿洞可不好爬,你们看到这黄色的就是金焃铜,这东西可硬的紧,一不留神就会给你拉一道口子。你们把衣服缠在手上和膝盖上,慢慢爬过去就到溶洞啦。” 小袁抓狐心切,只见他三下五除二,便解下衣服把手掌包住,接着率先向洞里爬去。这矿洞足有数十米深,江沨的神识尚无法完全探测出洞那一头的镜像,当下也不再迟疑,紧跟着小袁向洞里爬去。 三人依次前行了十余米,三人均感知到了一股湿气,并伴随着一阵硫磺的暖意。应该就要到了。江沨神识忽然一动,他明锐的感觉到矿洞的那一头有明显的灵气波动,而且从庞杂波动的气息来看,有灵气的活物不止一个。 三人又爬行了十来米,此时江沨的神识已经完全感受到了洞底的状况。这洞底约莫五十丈见方,洞内怪石林立,一条条钟乳石如同一把把长剑,齐森森的对着地面,仿佛只要来者有一点不敬,立刻就透胸而过。地下有三处泉眼,正汨汨泊泊的往外涌着温泉,在洞底形成一个十余丈见方的温泉池。洞底的空气中并不平静,一阵阵“咝咝咝咝”的蛇语声不断的传入耳帘。 等到江沨三人爬到洞口,不由得被眼前的情景吓到了。只见空旷的溶洞里足有百十来头金石蜥。他们正三三两两的围在温泉附近,不住的吐着舌头,两只泛着绿光的兽眼是不住的四处张望。好像是在寻找什么猎物一般。这些蜥蜴个头不大,只有两尺来长。可能常年生活在地底,一个个皮糙肉厚,混身上下长满了圆圆的突起,就如同铠甲上的刺钉一般。四脚脚趾如钩,看上面泛出的淡淡蓝光似乎还有毒。 好在江沨所处的洞口在溶洞的上半部,距离洞底有十余丈高,位置很隐蔽。这矿洞底部不知为何,修士的神识大受影响,但带来的好处是,妖兽们也难以发现江沨的踪迹。老姜和小袁早已被洞里的情景惊得是目瞪口呆。小袁开始一个劲的往回缩,江沨连忙将他拉住,示意他紧贴在地上别发出声响。刚才小袁的一点骚动,已经引起金石蜥的灵觉,离得最近的一批蜥蜴纷纷抬头,向着江沨所在之处看了过来。 三人此刻是紧紧的贴住地面,连大气也不敢喘。但离得最近的蜥蜴群还是派出了两头蜥蜴向江沨所处的洞口侦查了过来。 江沨察觉之下,连忙示意老姜第一个往后撤,小袁接着走,自己最后断后。 小袁轻轻的说道:“哑巴...你要小心啊。”江沨对他笑了笑,示意他快走。两只蜥蜴爬得很快,片刻就到了洞口附近。江沨右手一掐法决,准备先放几道风刃把这两只蜥蜴先赶下石壁再说。 就在此时洞里发生异变,原本还算平静的温泉此刻开始剧烈喷发起来,喷出的水柱足有一尺来高,池子里也出现异动,原本平静的温泉池开始变得躁动,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池底翻腾。 果不其然,一会功夫便从池子里浮出一只妖兽。这妖兽足有两丈来长,獠牙长嘴,像一只升级版的金石蜥。 “这难道是金石蜥蜴王?”江沨猜测道。 这头巨蜥一浮出水面,便仰天嘶鸣,其声如兽吼,威势滔天。巨大的尾巴是不住的拍打水面,发出巨大的声响。 所有的蜥蜴见到这蜥蜴王都停止了活动,一个个匐趴在地上展示出恭顺之意。两只靠近江沨的蜥蜴此时也迅速的爬到地面,恭顺的迎接它们的大王。 蜥蜴王好似躲在温泉里吸收好了热力,此刻的它通体透着红光,一股狂躁的火灵力不自觉的散发出来。江沨连忙运起玉屏功决,并偷偷的用灵眼术观察这蜥蜴王的异动。一看之下,江沨不免有些忐忑,这蜥蜴王乃是三级大圆满妖兽,看它的灵势和威压,只怕就要进阶四级了。妖兽不同与修士,他们修炼全靠自己的天赋,虽然灵智欠缺,但天赋神通往往强于普通修仙者。所以修士一般很少单独捕捉妖兽,而是组队去猎杀的缘故。 金石蜥蜴王发出巨大动静后,突然变得平静起来。它静静的望着温泉水面,好似在等待什么东西。 第八十六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蜥蜴王这一反常举动顿时也引起江沨的注意。安静溶洞里忽然传来轻微的“噼啪”爆裂声。江沨仔细观察,发现温泉池旁有长条状东西在蠕动。江沨定睛细看,发现这些蠕动的长条是一些老藤。这些老藤颜色黑灰,几乎和周围的岩石混为一体,是以江沨刚进洞时完全没有发现它。但此刻这些老藤有些诡异了,只见它正围绕着洞里的巨石转动,好似有只无形的手,正用力的拽着,想要将温泉池里的东西拉出来。 所有的妖兽都注意到了这一点,原本匍匐在地的金石蜥此刻全部立起身子,一只只泛着绿光的兽眼个个死盯着湖面。寂静的等待,沉默....溶洞中只剩下那“噼啪噼啪”的爆裂声在回响。 直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忽然间蜥蜴兽群开始躁动起来,大家纷纷的向温泉池中挤了过来,好像有什么宝贝要出世一般。此时那头蜥蜴王发出剧烈的兽吼,并时而不时的向四周喷射出红绿色的火焰。众蜥蜴见状纷纷躲避开来,再也不敢靠近温泉池。 就在众蜥蜴退去的那一刻,温泉池终于发生异变。池中的水开始剧烈的翻滚,四周的温度也急剧的上升,不一会周围的老藤不约而同的一起用力,是将一巨物拉出水面。 这巨物外形普通至极,就像个圆形的土疙瘩。只是下面根须极多,长长的拖得数丈有余。当这土蛋浮出水面,立刻就有一股腥臭恶心至极的味道飘散过来,江沨被这股臭味出其不意的呛了一口,是差点没咳出声来。但在下面的蜥蜴群却都被这土蛋吸引住了。这浓烈的臭味非但没有让蜥蜴厌烦,反而刺激的它们越来越狂躁。 只听“啪啪啪啪”的一阵连环巨响,那土疙瘩里面忽然毫光四射,几个呼吸间竟然真的如小鸡破壳般裂开了。 一蓬紫悠悠的光顿时散将开来,将偌大个溶洞映成一个紫色的世界。接着四周出现了无数的小光点,向蛋壳中心聚集起来,蛋壳中原本只有一根枝干,但在光点的聚集下,慢慢的一朵花蕊就形成了。再过了一会,鲜花盛开,原本的腥臭突然变得荡然无存,接着一股清香开始在鼻尖萦绕,这香味似玫瑰,又似雏菊,像梅花又像牡丹,这花香竟好似百花混合而成一般。江沨闻了这沁人心脾的花香,只觉得全身上下有种说不出来的舒坦。 这花香足足持续了一盏茶的时间,终于那紫色的花瓣开始变得不稳定起来,刹那间六片花瓣如泡沫般消散,一颗紫茵茵的果子浮现在眼前。江沨此刻就是用屁股当脑袋也能猜到这果子定是上好的灵果。 一瞬间无数个念头在江沨脑海里闪过,抢还是不抢!就在江沨犹豫不决时,有人先动手了。 当然说它是人有些不准确,只见蜥蜴群中忽然有一支蜥蜴闪电般窜了出来,看其身型只是一只未成年的蜥蜴,个头只有一尺来长。但这头小蜥蜴完全无视蜥蜴王的存在。只一个呼吸的瞬间就越过蜥蜴王,直向那紫色小果扑去。 蜥蜴王立刻狂暴大怒,他大尾一甩,是狠狠的将那小蜥蜴的去路封死。也不知是那小蜥蜴艺高兽胆大,还是它天生胆识过人。它竟然毫不减速!眼看那小蜥蜴就要撞到蜥蜴王的巨尾上,只见它滴溜溜的在空中一个翻滚,小蜥蜴的前爪只往蜥蜴王的尾巴上一挂,接着它的身子就借着这点力一个翻滚就越了过去。这一系列动作说时长,但发生只在刹那间。小蜥蜴一个翻滚后,身体也发生了变化。原先的长尾蓦然消失,变成了一只长尾通红的小狐狸。 “赤尾灵狐!”江沨心中暗自叫到。方才蜥蜴王雷霆一击虽然没有击中这小狐狸,但情急之中也破了小狐狸的幻术。 小狐狸越过蜥蜴王后,是一把将那紫色果实摘下,还没等蜥蜴王反应过来,就三下五除二的吞进肚里了。这下子蜥蜴王是彻底狂暴了,它辛苦守了多年的灵果就这样被别人采摘,如何让它淡定。 金石蜥蜴王仰天怒吼,瞬时间所有的金石蜥齐刷刷的朝着小狐狸是扑了过来。那小狐狸吃了灵果后浑身上下被一层紫气包裹,但它的身形却好像吃醉酒一般,变得踉跄起来。眼看第一批蜥蜴兽就要冲了过来,它却跌跌撞撞般迎了上去! 就在这万分火急之时,一道黑影自溶洞的一角飞越而来。只见这黑影一扬手,十余道风刃是后发先至,赶在小狐狸的前头是斩在最前列的蜥蜴身上。前方的蜥蜴发出一声惨叫,前冲的身子被斩的连打几个滚。但过不多久,这几头蜥蜴又重新站了起来。江沨一看不由得心中一凛。风刃术并没有伤到金石蜥,只在它身上留下几道白痕。 “这畜生皮竟然这般厚,风刃术傷不了它!”江沨心里担心,脚下却不退缩。他将御风术运到极致。一个呼吸间就来到小狐狸身前是一把就将它搂在了怀里。 眼看着蜥蜴群就要冲了过来。江沨一掐法决,霎那间一道土墙就矗立在眼前。只听轰的一声,众多的蜥蜴是一头扎进了土堆里。 江沨此时哪敢恋战,他将小狐狸往怀里一塞,身形是接连闪动,往矿洞口退去。江沨刚跃到洞口,身形还没站稳,就觉得身后有一股炎热的火风直逼而来。江沨想都没想,即刻拿出那件袈裟是盖在身上。 “砰”的一声,江沨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飞了出去。幸运的是飞的位置正在矿洞内,江沨只觉得自己像被一股大力塞进矿洞一般。他也不知道在矿洞里翻了几滚,只是觉得天旋急转,全身火辣辣的疼。 好一会,江沨才苏醒过来,此时他发现他已经从矿洞里滚到了矿道上。江沨翻身坐起,只见袈裟上有一道被火燎过得痕迹,很明显这袈裟方才救了自己一命。此时江沨只感觉大地在震动,有几头金石蜥已经从矿洞里钻了出来。江沨见状,急忙一个土牢术将这几只蜥蜴封在土堆里。自己立刻掉转身子往外跑去。坑道不远处正站着老姜和小袁,江沨连忙招呼着说道:“快跑快跑!”地下传来的地动山摇声已经震得整座矿场都在晃动,矿道四周的碎石开始瑟瑟下落,矿道里是灰尘漫天。 好在老姜还是老马识途,这一路倒没走错。沿途的矿工都感受到了洞中异变,纷纷加入到江沨的行列往外跑去。这溃逃的人是越聚越多,不一会大家都退到了第四层的空旷石室。 左砼和那矮胖青年也察觉到了异变,他二人正准备去探个究竟,忽然间就看到如此多的人一涌而出。 矮胖青年大喝道:“都慌什么,全给我站住。”众人被他这一吼,都停了下来。江沨一看这情势心中暗道:“现在这时候只能趁乱脱身。若被你稳住了阵脚,那就麻烦了。” 江沨趁着大家都惊魂未定,在人群中大喊道:“不好了仙师大人,洞里有吃人的妖兽,成千上万头,大家快跑啊!” 江沨这一喊,再加上身后传来的轰鸣声,大家是再也待不住了,保命要紧,哪还管什么禁令了。霎那间大伙纷纷往三层跑去。那矮胖青年见局势有点不受控制,他便手一扬,正要放出风刃砍翻几个跑在最前面的矿工。江沨见状是嘿嘿一笑,他也不放出法术阻难,只见他一回身,闪过身后金石蜥的攻击,但双手却一把抓住两只蜥蜴的尾巴,抡起就朝着矮胖青年砸去。 第八十七章 赤尾灵狐 矮胖青年的风刃眼看就要斩出,但两条飞蜥蜴却后发而先至!这矮胖汉子当然也察觉到异变,他连忙一个收手,身子一拧,是凌空一个反转,闪过金石蜥的袭击。矮胖青年人还在半空中,但双手却不闲着,接连发出风刃的连环斩,数道风刃是结结实实的斩在金石蜥的身上。不得不说这青年汉子虽然是溜须拍马之流,但真功夫还是有的。俩条金石蜥被斩的哇哇大叫,不住的对着后面尖鸣起来。 戏剧的一幕出现了,原本还在攻击其他矿工的金石蜥听到求救呼叫后,立刻放下了嘴下的活,齐刷刷啊的朝着矮胖汉子围了过来。众矿工是大松了口气,更加拼命的往上层跑去。 青年汉子刚刚一击退敌,正在高兴得意呢,转眼间就发现他已经被七八头奇形怪状的蜥蜴给包围了。此时的他开始慌乱了,口中急忙呼叫道:“左师兄,这些妖兽....师兄快来助我!” 左砼当然也看到了矮胖汉子的处境,方才的情形左砼都有所察觉,包括江沨的突袭他也有所感知,但他正准备细看时,他自己也被几头金石蜥缠上了。 这左砼显然不是泛泛之辈,只见他十指连弹,一连数个火球是飞袭而去。哪知这金石蜥见这火球术竟然丝毫不惧,当这些火球勘勘袭到时,竟然大口一张,直接吞下肚了。只见这些蜥蜴体表红光一胜,气息好似强了几分。 左砼、矮胖汉子见了此景有些无语了。这怪蜥蜴好似对这火球术免疫,而且还能直接吸收火球能量。那左砼见火球术无用,他也不慌张。只见他一拍储物袋,一把蓝汪汪的圆弧弯刀就出现在他手中。左砼右手持刀,左手一掐法决,在法力灌输之下,弯刀表面立刻就凝结了一层寒霜。左砼眼中是杀意尽显,只见他猛地一挥弯刀,立刻一道寒冰刀芒是脱手而出,直直的斩在一头金石蜥蜴身上。只听那蜥蜴一声惨叫,原本强壮的前肢,被硬生生的齐根斩断。 左砼一见攻击有效,心中是大喜。只见他的蓝色弯刀是接连挥动,近身的金石蜥皆被他所伤,连带着矮胖青年也顺利脱困。 江沨混在人群中,也将此景看得真切。这金石蜥是火系妖兽,火属性攻击对其收效甚微。但冰水属性攻击却正中其害,左砼无疑是选对了方法。但此时江沨可不敢多做停留,他一面留心左砼的战局,一面指挥众矿工加紧撤退。 受伤的金石蜥躺在地上不住的哀号,横流的鲜血不仅没有吓退其他蜥蜴,反而更激起了它们的兽性。左砼第一波攻击虽然的手,但紧随着,又是十余头金石蜥蜂拥而上,更恐怖的是一阵山崩地裂的巨响,地下矿洞的某处像崩坍了一般,接着一声震天的兽鸣,是直向左砼二人袭来。 江沨此时已带着众人成功来到矿场第二层,江沨看着软梯的入口,听着地底下传来的剧烈爆裂声和群兽的嘶吼声。他一咬牙,一掐法决,接着一阵碎石是从天而降,将二层入口死死封住。众人是一路通畅的来到矿场洞口,江沨解了洞口禁制后,又帮众矿工一一解了手环禁制。并放话给他们,要想回家的就速速离去。 众人一见禁制解除了,立刻如鸟兽散,江沨也趁乱躲到了一旁的森林中。 过了好一会功夫,只听地底传来一声巨大的轰鸣,接着左砼和矮胖青年狼狈的身形在洞口出现。二人此时是衣衫褴褛,身上多出擦伤、烧伤。二人一出洞口就关闭禁制,接着便放出一道传音符,矮胖青年更是对天发射了一根响箭。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一股巨力从洞口内部传来,巨大的蓝色光幕出现了众多水纹波动。 江沨在远处看的真切,里面必定是那蜥蜴王在强行破阵。左砼,矮胖青年此刻倒是镇定许多,不一会远处天边闪过一道亮光。接着破空之声响起,两道剑光是先后而至。等那遁光落地,现出了孙不留和另外一个道装打扮的修士。左砼和矮胖青年一见二人顿时翻身下拜,口诵“师尊”。 江沨隔着老远就能感受到孙不留的一脸怒气,只见他狠狠地一甩袖子,全不顾跪在地上的左砼二人,只是自顾自的径直走到洞口。孙不留大袖一挥,洞口蓝光尽散,那金石蜥蜴王立时现出身子来。 蜥蜴王显然不同与寻常的金石蜥,只见它身上除了些小伤口外,并无重伤。刚才巨大的轰鸣声,估计是左砼引爆了一件大威力法器,炸开通道所致。 蜥蜴王一见孙不留二人也不含糊,它大口一张,一股黄绿色火焰是汹涌而至。 “好你个畜生,休得放肆!”只听孙不留一声历喝,他一拍储物袋,一块黑黝黝的铁牌是浮现在手上。紧接着这铁牌迎风变大,呼吸间就有一丈方圆,是死死的将火焰挡在外头。 另一位道装老者,也跟着出手。他运起法决,一柄寒气逼人的长剑,立时分化出万千剑影。这万千剑影在半空中化作一朵青莲,接着就如天女散花般向着蜥蜴王射去。 蜥蜴王毕竟只是练气期妖兽,虽然天生皮糙肉厚,但在筑基期修士的联手攻击下,早已抵挡不住。孙不留的铁牌此刻涌出滚滚黑气,那蜥蜴王被这黑衣包裹竟然动弹不得。漫天的剑影此时就如流星一般,将那蜥蜴王扎的是千疮百孔。只听轰的一声巨响,蜥蜴王化作一堆烂肉是倒落在地。 江沨在远处也看的是心惊胆战,这二位筑基期修士所展现的实力实在是让其难望项背。先前他斩落的冶火堂长老和这二人比起来实力是差的不只一筹。江沨暗自侥幸,方才出来的早,没有和筑基期修士直接对上,否则后果会怎样,实在是不得而知。 此刻只听孙不留说道:“辛兄,今日累你跑了一趟,劣徒闯下大祸,我等会就带他去执法堂领罪,这金石蜥蜴王就留给辛兄了,权当此事出手的报酬。” 那辛道人回道:“难得孙兄客气啊,那辛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这蜥蜴王别的用处也没有,就这身皮还有些用处,做成皮甲倒是个防身宝贝。” 说罢,只见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把小刀,在蜥蜴王的尸体上轻轻一划,接着这小刀左剜右拉,不一会一张兽皮就皮肉分离了。 此时孙不留对着左砼说道:“蠢才,看你做的好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左砼二人是噤若寒蝉,只是跪着不敢言语。 只见孙不留手一扬,一道剑光闪出,将左李二人一裹,便飞遁而去。 辛长老也不多言,他将兽皮一收,也放出一把飞剑,飞遁走了。 此时的黄焃山矿洞终于安静了,随着蜥蜴王的惨死,剩下的金石蜥也就树倒猢狲散,钻到地下逃命去了。此时朝阳初现,万道金光穿破云层撒将下来,空中的云朵如同吸饱了霞光,变得红通通的,但又在晨风的吹送下,慢慢消散。阳光洒落在山头,树林里又是一派鸟语花香、生机勃勃的样子。如果不是晨风中传来的刺鼻血腥味,谁也不会想到,刚刚就在此处,发生过一场激烈的人妖大战。 第八十八章 苦修回龙峪 晨风中飘来的血腥味忽然间提醒了江沨,江沨一拍灵兽袋取出那装黑龙虵的大红葫芦,江沨一掐法决,都不用他催动,两条黑龙虵是闪电般窜出,直奔那蜥蜴王尸首而去。这蜥蜴王是三阶妖兽,其血肉散发的灵力对黑龙虵来说那是最大的补品。 不消片刻,两条黑龙虵是吃的大饱。整个蛇身胀大了一圈有余,江沨觉得身下的肉丢了可惜,便施展冰冻术,将肉冻了放入了储物袋里。此刻江沨又摸了摸怀中的小家伙,发现那赤尾小狐狸还在酣睡。这小家伙自江沨将它救起,就一直躺在他怀中沉睡不起,还真把江沨当作安乐乡了。 江沨见一切都收拾妥当,便小心退出黄焃峰,悄悄返回了洞府。返回后的第三日,江沨就收到了宗门执法堂传来的通告,说的是左砼、李三私自掳掠山下村民到矿洞做苦力,违背宗门规则,罚二人赔偿村民每人黄金十两,面壁两年,以儆效尤年。 江沨听后是摇了摇头,说道:“这算哪门子出发,矿工这些年也不知死了几个,陪点钱就算了,只面壁两年!连左砼参加十年会操的时间都不耽搁,相较于尤明礼五年监禁,只能说孙不留师叔太给力了。” 不过这些东西,江沨都不在意,江沨此时就是在考虑如何在宗内比武中取得好名次,然后顺利的获取筑基丹。 此时距离百锻宗的十年会操还有两年有余,江沨盘算着炎铁矿有金晶虫自己就不必费心,只需没三五日来收一次矿即刻。现在急需的是找一处灵气尚可之处,让卷轴吸收天地灵气,好助自己加快修炼和熟悉功法。百锻山脉虽然占地极广,但域内有灵脉之处却不过十余条。江沨翻阅了整个地图总算在百锻宗和正阳阁的交界处,找到一处隐蔽之所。 回龙峪,位于百锻宗的西北处,此处比邻百锻宗的的苍澜峰。这里并没有什么上好灵脉,只是苍澜峰灵脉的断续,外加因苍澜峰乃百锻宗首座大长老的清修之地,两宗都严令弟子禁入。故这回龙峪成了两不管地带。 只因回龙峪两边的山峰山势极高,这回龙峪就显得有些阴暗了。山谷内树林植被极其茂密,大树参天。可以看得出此处多年没有人禁入。因地处阴暗,鸟兽虫蛇极多。江沨刚进谷时也是被各种野兽、蛇虫侵扰的不胜其烦。无奈之下,江沨便放出鬼脸蜘蛛和漓水飞蛇是纵情狩猎了一番。山谷中大型的兽虫是少了许多,江沨的闭关生活也算是真正开始。 江沨在山谷幽静处寻得一处水潭,此处四周古树参天,两股溪流交汇,动中有静。即隐蔽又不失恬静,江沨甚为满意。为了保险起见,江沨用那迷幻封灵法阵和蟠龙烈阳法阵将这一小片区域是完全笼罩起来,远远看去只觉此处雾气翻腾如同谷中瘴气一般。此处灵气虽然和百锻宗各主峰灵气没法相比。但和他那赤烔山矿洞比起来却又好多了。江沨将卷轴展开,不一会卷轴之上再现了久违的灵气漩涡,四周灵气和那些白色光点又重新凝聚起来,江沨满意的念起那七字真言,身形一闪,又跳入到卷轴之中。 卷轴中的洞府并未改变,洞府前原先停止生长的火心兰在白色光点的滋润下明显又焕发了生气。江沨赶快将炼制青俪丹和合气丹的灵药种子在洞府里种下,自己即刻在洞府里打坐入定修炼起来。 修行无岁月,转眼间,江沨便在卷轴中修行了十二年之久。这事儿年里他凭借青俪丹和合气丹霸道的药力是成功的将修为提升到练气期第十二层。这些日子以来,他除了每年跳出卷轴,去赤烔山收些炎铁精之外,是全身心得扑在修炼上。 可惜到了第十二年,回龙峪周边的天地灵气已经被卷轴吸收的一干二净。失去灵气滋润的卷轴再次灰暗起来。江沨只得停止修炼,回到现实世界中。在现实世界里,时间刚过去一年有余。此时的回龙峪正是隆冬,门前的水潭早已冰封,四周放眼望去都是白雪皑皑。正是千山鸟绝迹,万物寂无声的日子。世间的一年不算长,但江沨却已在洞府中修行了十二载。这巨大的时间落差对江沨心智和毅力的打磨其实非常人所能想也。江沨掐指一算,一年之期已到,又该是向孙不留交差的日子了。 不过此时的江沨身边多了个小跟班,这跟班不是别人,正是那赤尾灵狐。不过此时若再仔细看这小狐狸时,会发现它的相貌已经和先前大大不同。最明显的变化时原先的火红尾巴变得不再那么红,但是小屁股后面又多出了一只尾巴,变成了一只双尾狐。这小狐狸自上次吃了那紫色灵果后,是整整在江沨的灵兽袋中沉睡了两年,之后苏醒后,小狐狸的全身就发生了异变,不仅又长出了根尾巴,个头也大了许多。 江沨见这小狐狸十分可爱,就将它留在了洞府里和他做伴。平日里就喂饲灵丸和灵草灵药。那小狐狸也好像认的江沨就是他的救命恩人,是故对江沨十分亲热。这一人一狐倒也让江沨的苦修平添些快乐。 江沨看这双尾小狐狸应该不是凡品,虽然目前这小狐狸勉强只有三阶的境界,但看在这双尾的异变,不由得让江沨想到妖界神一般的存在“九尾天狐”。那是妖兽中最强大的存在,其修为和实力与人族的化神修士也不趁多让。江沨打算这次回宗门后,定要去藏经阁仔细翻阅下典籍,看看这妖狐的真实来历。 江沨带着赤尾灵狐回道赤烔山洞府将炎铁精收好便直奔孙不留洞府而去。 “嗯,江沨...你果然没让我失望。这两百斤炎铁比上个次的还好。这一年是辛苦你啦。嗯...既然你完成了我的任务,我也决不食言,这个你收好!”孙不留的洞府里,江沨正恭敬的站在一旁等待着孙不留的检验。结果很明显,这位孙长老很满意。只见他掏出一枚令牌上面写着个“武”子。令牌背后确实孙不留的名讳。 “拿了这牌子,就算是我的门下了。当然江沨这只是个交易,你我并没有师徒关系!不过既然你持着我的推荐牌,你也不能太给我丢脸。这样吧,我可暂借你一件法器防身!不过说好了,会操完毕,你要原物奉还。我只是怕你输得太难看,无端堕了我的威名。”说完孙不留一拍储物袋,就取出一块铁牌,向江沨扔了过去。 江沨一见那铁牌心中是大喜,那一晚他看的真切,这铁牌能攻能守,是将那蜥蜴王锁的死死的。对于他这个级别的修士来说,一块防守法器常常比一件进攻型法器更有价值。 江沨收下后是不住的感谢,那孙不留只是微微一摆手。只听他对门外说道:“砼儿,你进来吧!” 江沨听他这么一叫,心中一惊。听名字叫的正是那左砼,江沨也不敢确定,那一晚这左砼有没有认出自己。 门外应了一声,从大厅里走进一高达精壮的青年,正是左砼。 “师尊有何吩咐?”左砼进门后是对着孙不留躬身一礼,说道。 “没什么,这是江师侄,我一直排他在赤烔山采集炎铁精,江师侄不负我望,是近些年来少有的能完成我的任务的人。今天他向我上交炎铁,你挑二十斤过去。有了这些炎铁精,你那火焰轮法器威力将增加两筹,这次会操你可要给我挣回面子啊!” “谢师尊栽培大恩,左砼定会刻苦修炼,不负恩师所托。”左砼接过铁精是满口称谢。 孙不留是微笑着点点头,看得出他对这徒弟是十分满意。 第八十九章 赴会仙渡峰 左砼道完谢却不曾告退,他忽然转过身来对着江沨,用一种异样的眼光说道:“江师弟看上去好面善,我们是不是在那里见过?” 江沨听后心中一惊,但脸上却不曾流露出半分。 “左师兄见笑了,江沨虽然早就听说过左师兄大名,都说左师兄和易师兄是门中的榜眼探花,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不过在下还真是第一次相见。” “不对,江师弟,我们在黄焃峰矿场有见过面吧!”左砼显然不信江沨之言,进一步逼问道。 江沨是满脸狐疑的回道:“江沨不懂师兄所言为何。江沨为完成孙师叔交代的炎铁精任务,是日以继夜。这三年来根本就未离开赤烔山一步,就在昨日我还在矿洞里冶炼精铁,师兄是不是认错人了。” 此时的孙不留也察觉到不对,也接过话说道:“砼儿,你莫菲怀疑江师侄就是前年在矿洞里暗害你的人?” “师尊,我也不确定,不过这江师弟身上的气息,和那一晚遇到的可疑之人确实有些相像。” “砼儿,你可看准了,江师侄这三年替为师冶炼炎铁精,算是劳苦功高。我也不能冤枉他。”孙不留捋了捋长须,是语重心长的说道。 左砼被孙不留这一说,也怀疑起来,回道:“回师尊,只是气息有些像,但修为好像差的很多,也许是弟子看错了,江师弟修为深厚,论修为和我不相上下。不知江师弟是那个世家的子弟,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成就。都说赤烔山工作辛苦,但师弟却好像工作修行两不误啊。” 左砼这么一怀疑,顿时也引起了孙不留的戒心。他也正色说道:“江师侄,砼儿倒没说错。我记得你刚到我这报到时,似乎才练气期九层,短短三年你就到了练气期十二层。这过程似乎有点匪夷所思。江师侄你还是解释一下把。” 江沨心中一紧,虽说他早已为今天的情景想好了理由,但临到阵前,还是有些紧张。 江沨略顿了顿说道:“回禀孙师叔,弟子确实在赤烔山有了些机缘.......”接着江沨便将事先准备好的仙果奇缘是说了一通。 “哦,这仙果,莫非就是传说中的朱红果?传说这仙果是聚地火而生,采天地灵气而活,无茎无叶,无相无形。如果是这样,江师侄真是大机缘了。不过也是可惜了点,倘若你要是留到现在服用,只怕连筑基期瓶颈也能突破了。” 江沨答道:“在下福缘不够,能有这样的造化,江沨已经感谢上苍眷顾了。” “这样也好,你有练气期顶峰修为,在宗门会操时也不算辱没我的名声。你们两个听好了,还有八个月就是十年会操的日子,你们务必勤练功法,以期获得好成绩。”孙不留沉声说道。 孙不留言至此,左砼再也不好继续为难,两人齐声抱拳回应,然后各自收拾回府。 回到洞府,江沨便开始全力备战十年会操之事。江沨开始仔细考量自己的手段和现有的法器。他思量着自己的五行基础功法已经炉火纯青,但单一的法术攻击比较难以一击奏效,江沨想出了个复合攻击法,就是将法术攻击和符箓攻击混合在一起,先炸开对手的防御力量,再动用他的法器一招制敌。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八个月的时间转眼既至。这一日按照约定江沨来到孙不留的洞府,一起去赴那十年会操大赛。 那天早上,孙不留的洞府倒是有些热闹,孙不留门下以及青臛峰,黄焃峰,赤檀峰三峰的主要修士都来到青臛峰孙不留的洞府给他加油助威。青臛峰上是人人兴高采烈,个个笑容满面。 除了左砼,江沨也看到了孙不留的大弟子易纲,这二人身边是围绕着一群阿谀奉承之徒。想来就是这二人的附庸。江沨运用玉屏功决,将自己的修为掩饰到练气期十层左右。原本大家对他这个第三候选人的身份还有些兴趣,但一看他的修为,立刻就将他归为有钱冤大头之流了。 左砼看上去十分兴奋,显然是心情极好。一旁的李密说道:“左师兄,这次你的火焰轮又被重新祭炼了一下,威力大增。这次少了费师兄,放眼看去宗内还有谁能阻挡您的脚步啊。” 左砼放肆的一阵狂笑说道:“李老弟过奖啦,听说临朐峰,王师叔门下的宋师弟这次呼声很高,王师叔把他的星月剑都送给他了。也不能小觑啊!” 李密回道;“那王师叔觊觎孙师叔的位置好多年了,但他也不想想宋万元那胚子是个成事得料么!” 众人一听皆是附和,江沨也不说话,默默地站在一旁是冷眼旁观。不一会,孙不留出现在了大厅。众人一见孙不留到了,皆上前见礼。孙不留大袖一挥说道,“不用了。今日比武会操关系到我们未来十年的生存地位。这些年来,我们共同进退,守着这三矿也获得了不少好处。左砼、易纲、江沨这次替我出战,诸位要好好给他们加油。如果比武现场出现什么乱子,我们矿藏一脉要团结一心,力保他们三人出线!” 众人一听,那自然都说好。孙不留也不废话,只见他放出一艘小舟,一口真气喷出,小舟迎风变大,变得能容纳十余人。孙不留率先步入,接着左砼易纲江沨紧随而入,其他的宾客陆陆续续上船。孙不留脚下法力灌输,小舟发出一阵低鸣,接着“嗡”的一声,便破空而出,往仙渡峰飞去。 江沨在飞舟上,只见青臛峰越来越小,四面八方由绿水青山转变成茫茫云海,小舟上大风呼啸不停,刮脸生疼,江沨身子微微颤抖,半是紧张,半是激动。他见孙不留等人身上蓝光闪现,暗骂自己蠢笨,不懂得放个光罩护身。江沨急忙放出光罩将这罡风挡在身体之外。他看着这天际的蓝色,如今自己驰骋于青天白云间,这是何等的潇洒和畅快! 不一会,小舟就慢慢按下云头,只见仙渡峰已印入眼帘。只见四面八方是五彩流光,纷纷如彩石落雨般向仙渡峰汇集,接着一阵悠长的钟声穿破云际,萦绕在群山之中。 伴着钟声,孙不留带着江沨等人落到了一片巨大的广场之上,江沨放眼看去,只见这里白玉为栏,是青铜为杆。广场中央有九个大铜鼎,成三三之数摆放中间。最令人吃惊的,便是这广场之上,云气蒸腾,行走时如在云中,使人有成仙的感觉。 江沨看在眼里,倍觉眼熟,记起这里是当初自己初上仙渡峰时骑着霸王看到的所谓“仙渡八景”中的“登仙台”。 四年不见,这里一如既往,没有什么变化,还是那么美丽飘渺,只是今日却比四年前热闹了许多。 广场之上,此刻已是热闹非凡,百锻宗前来参加十年会操的弟子们估计都暂时停在这里,远远看去,人头耸动,怕有数百人之多。 站在这广场上的人物,多数身着百锻宗的服装,有道有俗,有男有女,其中年轻一辈尤多,英气勃勃之人随处可见,可见这些年来百锻宗励精图治,大力栽培年轻弟子。 第九十章 初赛开始 此时的广场上已经有上千人,不过依然显得很宽敞。 江沨四周张望,忽然听见一个清脆而又熟悉的声音响起,“江大哥,江大哥。” 江沨循着声音望去,只见在一个巨大的铜鼎旁,正有一对男女对着自己招手。 “江大哥,我是明珠...” 江沨想起正是尤明礼兄妹,他连忙应了一声,转过身来看了下孙不留。孙不留也留意到了江沨,只淡淡的说道:“现在赛程还未发布,你要及时关心大赛信息,现在你可自由活动,但不要走得太远。” 江沨道了声谢,便朝尤明礼兄妹走去。刚到跟前,尤明珠就兴奋的拉住江沨的袖口说道“江大哥,听说你这次是参赛的候选人,凭你的实力,一定能拔得头筹!” 尤明礼也说到:“江师弟,原来你是真人不露相,听小妹说你一人独战三名练气期高手,还将他们......” 江沨见尤明礼说起当年之事,连忙伸手阻止,说道:“尤师兄,此时不宜多提...” 尤明礼连忙说道:“明白明白,现在要保存实力,明礼多嘴了...多嘴了。” 江沨微微一笑问道:“尤师兄,你解禁了?” 尤明礼答道:“这还多亏江师弟!师弟救小妹回山,我就将尤家叛变,丁家加入鬼灵门一事禀告了宗门。宗门给我记了一功,并考虑到小妹现在举目无情只有我一个亲人,就破例收了小妹做了外门弟子。一年前,琴鼓峰芸覃师叔缺个内门丫鬟,便收了小妹。也算是小妹福缘深厚,上个月芸覃师叔正式收了小妹做了弟子。。” 江沨连忙说道:“恭喜尤师妹正式加入我百锻宗。也贺喜尤师兄,这下你们兄妹一家团聚,大难之后必定福源悠长。” 双方又客气几句,只听背后有人叫道:“江沨,过来吧,就要抽签了。”听声音正是那李密。李密对江沨是一直没什么好感,他本想求左砼出面,问孙不留求一个推荐名额,可惜孙不留将名额给了江沨。是以李密看过来的眼神都是愤怒嫉妒恨。 江沨和尤氏兄妹道别,刚刚回到孙不留阵营,广场上空忽然传来一声尖啸,声若惊雷,震动全场。广场上千名弟子都抬头看去,只见一道红光电射而来,片刻间停到广场上方,一把红色仙剑散发道道仙气,横在广场半空,上面站立着一个长须道士,他朗声向广场上的各筑基期长老说道:“诸位师兄,掌门真人与各位首座有令,请参加会武大试的各位师兄上会仙殿说话。” 山风吹来,白云飘渺,广场上千名百锻宗弟子骚动了一阵,便陆续有人走了出来,向广场前端走去。 江沨本以为那些修为高深的筑基期师叔会直接祭起法器御空而去,不料看着众人却似乎都无此意,一个个老老实实地走着。 江沨忍不住说道:“孙师叔为什么不御剑飞过去,这般爬上去,多耗时间啊?” 边上的李密一脸鄙夷的说道:“你连这个都不知道,这仙渡峰乃我宗门要地,会仙殿方圆百丈之内有极厉害的护山法阵,任何人只要御器飞到上方,必定会被剑光搅得粉碎。江沨,你来宗内也算是有几年了,这点常识都不懂。” 江沨对他的奚落也不以为意,此时只听长须长老朗声说道:“诸位弟子不可大声喧哗,更不可私自武斗,违令者一律按门规严惩。你们的师叔正去确认最后的竞赛规则,之后就会抽签决定排位分组。尔等在此静候佳音。”说罢,他就长袖一挥,自顾自离去了。 众人听罢,一个个又开始议论起来,此时的广场上自然的按照推荐师承被分为好几块。期间不时的有人在各个阵营中走来走去,大约都是个师门的活络之人。通过这些走动,各个师门也最后确认了参赛的候选人。 就在众人相互热议时,只听数声悠长的鹤鸣响起,接着广场四角的四只大鼎莫名的发出一阵嗡鸣。原本空空的鼎此时却像装满了彩虹,一股五彩流光正蕴育其中。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四道流光直射上空,广场上顿时五彩光霞大放。众弟子立刻便被这异景所吸引,纷纷抬头仰望。 四道流光慢慢的向广场东南面汇聚,逐渐形成一道光幕。渐渐的不断抖动的光幕稳定下来,那些五彩光点竟汇聚在一起,形成一个个名字。 “名录出来了!”不知谁吼了一句,大家定睛细看,果然这一个个名字正是这次十年会操的对战次序表。 作为百锻宗十年一次的优秀弟子选拔大赛,并且事关各个核心岗位的再分配,各个宗内长老是精锐全出。江沨粗粗看了一下,这对阵表上足足有五六百人之多。对阵采取两两格斗制,这样算来一个人要想打到前十名少说得历经六七场厮杀。 此时广场上的众人,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有称心如意的,有哀声叹气的;有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也有故作深沉纹丝不动的。江沨仔细看了一下次序表,这所有入选选手,按天干十二支排布,分为十二组,江沨搜了半晌终于在庚字组找到了自己的名字,他心中默默念道:“庚字组,姚天志,江沨。也不知这姚天智是何方神圣。” “江师弟,你手气怎样,这次抽到的是谁啊!”一阵熟悉之声从身旁响起,江沨回头一看,正式尤氏兄妹。 江沨见到二人,不由一喜,说道:“尤师兄,你来的正好,正好帮我参谋一下,小弟常年在外挖矿,这门里的各个精英弟子是真不熟悉,你可知这姚天志是哪位师叔门下高徒,神通如何啊?” 尤明礼一听姚天志的名字,眉头不由得一皱,说道:“江师弟,你可要小心,这姚天志可是个狠角色,他是通事殿余长老门下弟子,一身修为着实不弱,在练气期弟子中也算是小有名气,五六年前我见他时,就已修炼到炼气期十一层,此时只怕已是十二层的炼气期高手了。” 此时的尤小妹倒是十分轻松,她打趣道:“哥哥,你就别瞎担心了,你是没见过江大哥的本事,这次保准惊掉你的下巴。”说完放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江沨连忙客气道:“师妹过奖了,现在这广场上高手如云,我那点三脚猫的功夫恐怕一轮也过不掉,等会要让二位见笑了” 就在此时,广场上的文字突变,此刻显示出这十二组参赛组的对阵场地来。江沨的庚字组被分配在仙渡峰的颍川谷练场举行。 第九十一章 水火不容 翌日一早,仙渡峰颍川谷晨雾缭绕、云气翻腾。原本清闲的山谷此刻却变得热闹非凡起来。山谷东北侧的练武场上此时人声鼎沸。这十年一次的会武大赛不仅是宗门选拔优秀弟子的盛会,也是其他炼气期弟子相互观摩,借机切磋的良好时机。原本足有百余丈方圆大小的练武场今日竟涌进了上千人,这其中大部都是来观摩的低阶练气弟子。 一阵山风拂过,群树摇曳荡漾,搅动起谷中的雾气不住的翻腾。此时空中的阳光渐盛,不一会,晨雾便散了。偌大的练武场此刻才完全显露出来。只见练武场上矗立着八座高台,全部以巨石做基,以巨木搭台,呈八卦方位排列。每座擂台相聚数十丈,擂台上皆挂有一块红榜,写的正是对战者的姓名。擂台东南角各坐着一人,看修为具是筑基期的修士,此刻都在闭目养神。擂台之下此刻都围满了人,都在私下议论着,不时发出一阵阵窃窃笑声。 江沨一早便跟随孙不留来到了练武场。孙不留也是擂台上的主事之一。江沨和孙不留门下的左砼易钢分别被分在坎子台和离字台。 “左师兄,这次你又和无量殿的楚雄对上了,这楚雄可真是命苦啊,连续三年都和你碰上,我估计昨儿一夜他都没睡。”说完一阵大笑。 “我看咱们两位师兄这次定能披荆斩棘,如今筑基以下根本没有人能撼动两位师兄的地位,师兄大道可期啊!” 孙不留这一方正在放肆嘲弄,擂台另一方正有一个红脸青年正憋红着脸,眼光死死地瞪着左砼。 “低调低调,都是同门师兄弟,以和为贵以和为贵。”左砼谈谈的说了几句,显然他对这些马屁极为受用,但眼角之间确满是傲意与不屑。 “当...当”一阵钟鸣之声在群山之中响起,茫茫云海仿佛瞬间被这钟声填满,众人听之神魂一震。一时间原本喧闹的广场上顿时安静了下来。 只见在八个擂台上的筑基期主事,此刻同时起身来到擂台中央,他们环顾着台下众数弟子,朗声道:“比试开始!” 只听坎子台上长老主事大声念道:“第一场:左砼,楚雄!速上台来。” 只见一蓝一灰两道人影一闪。两位正是左砼和那红脸青年。 “楚师弟,别来无恙啊,上次霸水一别,我们也有七八年未曾谋面了,师弟精光内敛,神气润圆,想来功法大进啊。”左砼上台后,倒是故作姿态,先和楚雄客套了一番。可惜的是他这番客套话语听在楚雄耳朵里犹如胜利者的讥笑嘲讽。这楚雄本是无量殿得意弟子,一身修为和五行功法在宗内练气期弟子中算得上上乘。可惜连续两年,他都与左砼在这会操中首轮相遇,惨遭淘汰,实在是让他心有不甘。如今他已年过三十,今年是他冲击核心弟子夺得筑基丹的最后机会。不巧又是造化弄人。 “左师兄,客气了,在下这点三家猫功夫那入得了左兄法眼,只怪在下实力不济,无缘享用这筑基丹,和那大道总是差上一步。”楚雄这番回击倒也是快准狠,直击左砼的痛楚。他的言下之意是:我楚雄两届比试都被淘汰,但你可是拿过两次核心弟子,服用过两次筑基丹之人,不也一样卡在瓶颈不能寸进。 左砼焉有不明白之意,此刻他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只得冷冷的说道:“好说。楚师弟赐教了!” 那楚雄也不答话,只见他右手一掐发决,放出一道蓝光法罩护住全身。看其手法,像是练习水系功法的样子。 左砼双眼一咪,也一掐发决,放出一个红色法罩。 楚雄退后一步,只见他右手剑诀一引,一柄蓝汪汪的三尺长剑便握在手中。这长剑犹如一汪秋水,长剑上的蓝光如同海波荡漾,让人情不自禁的沉醉其中。 台下众人见到这一口长剑,立刻发出阵阵惊呼,只听有人小声议论道:“楚雄这次是拼了,连家族的镇山之宝“尾闾”剑。都请出来了。这可以一把水属性顶级法器啊。” 江沨听了眉头一皱,心中思量道:“水属性的顶级法器,我自己的大都是火属性法器,等会如果楚雄获胜,少不了会是自己的一大威胁。” 此时左砼显然也看到楚雄的神兵,当下也不甘示弱,只见他从背后刀匣中取出一柄长刀。此刀一出顿时台下的众人都感到一股火焰之力喷射而出。此刀长约三尺,通体红光,刀柄处有两只**扣住刀身,竟然也是一柄顶级法器。 台下的众弟子顿时便炸开了锅,这刚开打,台上的两位就使出两把顶级法器,而且还是水火法器,真是新仇旧恨,水火不容。 江沨识得,左砼的那柄长刀正是用他上交的炎火精铁锻造而成。配合左砼的火属性功法是威力更胜。 楚雄显然求胜心切,只见他剑指一挥,尾闾剑蓝光闪动,剑尖处吐出尺许剑芒,楚雄右手抖出一个剑花,顿时那道剑芒化作十余道小剑直向左砼周身罩了过去。 左砼见状冷哼一声,只见他双手持刀,猛地往楚雄的剑芒连劈了三刀。这三刀疾若闪电,竟然带起一阵红色罡风冲向楚雄。蓝芒红光在两人身前交织在一起,一时间竟僵持不下。 同时,台下观战的弟子呼啦啦齐声叫了出来:“好!” 这上百人的叫喊,果然不同凡响,立刻台上二人的战意被彻底点燃。只见楚雄将剑势一收,斗脚踏七星,随即一声大喝:“疾!” 只见他那柄蓝色长剑陡然冲天而起,片刻之后迅若闪电,竟是从左砼头顶正上方疾打下来,剑未及地,便只见大片蓝光铺洒下来,将左砼的身形团团罩住。 蓝光之中的左砼,抬头望去,只见头顶上方蓝光一片,这水蓝天蓝混为一色,那楚雄竟好似消失了一般,丝毫不见踪影。 左砼果然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他也不慌张,更丝毫没有退避的意思。他右手抓住长刀,左手猛地一拍刀身,只见刀柄卡口处的两只**此时“叮铃铃”作响起来。下一刻两只**从长刀之上飞射而出,化作万千金轮,将那左砼包裹成一只大圆球。 只听叮叮叮叮的金属交击声不绝于耳,两件法器是结结实实的撞在了一起。显然那剑势力大凶猛,**护罩只维持了片刻,便塌陷了下去。 但此时的蓝光也微微褪去几分,左砼赫然发现了半空中楚雄的身影。 第九十二章 地刺术 说时迟那时快,那楚雄在身形浮现后,猛地一催法决。那柄“尾闾”“铮铮”的一声声响起,斩切的力道又加剧了几分。只见红色霞光一阵剧抖,那火轮编织的护罩眼看就要破裂了。 此时台下无量殿的众弟子忍不住欢呼起来:“楚师兄威武,加油、加油!” 江沨看到此却微微摇了摇头,表面上台上的楚雄好似占据了上风,实则不然。左砼此时神情自若,显然有恃无恐,但那楚雄此刻已经额头冒汗,显然已是拼尽全力。 “铮”的一声响起,只见那蓝色剑光大盛,火轮组成的护罩再也支持不住,被这股剑气一冲而散,两只火轮现出原形倒飞了回去。 楚雄此时精神大振,他眼看手中的“尾闾”破了左砼的防御,对手的身形就在数尺之间。他大喝一声,手中“尾闾”剑的剑芒暴涨,剑身的蓝光更胜先前,直接将左砼包裹其中。 台下观者一片哗然,惊呼声不绝于耳。 此时的左砼却未见一丝慌张,只见他左手一掐法诀,右手往外一抛。一块黝黑的铁牌被掷了出来。此铁牌好似有灵性一般,遇风便涨。呼吸间便已涨到数尺大小,刚好将左砼护的是严严实实。说时迟那实快,左砼的铁牌刚刚祭出,楚雄的“尾闾”剑已破空而至。只听叮的一声巨响,剑盾是相互击在了一起。 也不知左砼的铁牌是用什么材质制成,“尾闾”这柄顶级法器竟不能寸进。楚雄见“尾闾”一击不中,便想撤剑而回,那知他一撤剑身,突觉对方铁牌之上,产生一股巨大吸力,竟让自己欲抽不能。 此时的楚雄不禁慌起神来,只见左砼微微一笑,手中长刀立时祭起就要斩下。危急之下只听楚雄一声大喝,只听突的一声巨响,在他身前平台之上,原本平铺的木台瞬间破裂,只见五、六道巨岩突然破台而出。 台下,孙不留门下众人都微微变了脸色,相反,无量殿的弟子却是连连点头。 只听着“轰隆”一声巨响,闪着蓝光的长剑和铁牌与那岩石重重撞在一起,刹那间尘土飞扬,弥漫在整座台上。江沨只觉得身子剧震,楚雄的“地刺术”竟是坚不可摧,二人身前粘合在一起的剑盾竟被这突起的岩石一冲而散。 尘土还未落下,楚雄原本通红面色竟微微苍白,但他竟是毫不停歇,喉间又一声大吼,身子一飘飘到巨大岩石之上,双手齐握剑柄,“尾闾”剑大放光芒,一下子插入坚硬之极的岩石之中,势如破竹。 “卡卡卡!”几声沉闷而嘶哑之极的碎裂声响了起来,左砼脸色一变,只觉得脚下大地竟是摇动不已,忽然间又是几声巨响,左砼立脚处的木板尽数破裂。 “轰隆”声中,无数巨大而尖锐的岩石窜地而出,左砼原先立足之地几无立锥之处。 “啊!”台下左砼的师兄弟们失声叫了出来,甚至不远处在擂台上主事的孙不留都有意无意的向这里望了过来。与此相反,无量殿的弟子却是大声叫好,掌声雷动。 “楚师兄,好样的!” “太厉害了!” “楚师兄必胜!” 呼喊声此起彼伏,台上同时也是尘土弥漫,几乎难以见物,但高高站在巨岩上头的楚雄却没有一丝放松的样子,双眼圆睁,仔细搜寻着四周。 果然,片刻之后,前方巨岩上空浓浓尘土之中,忽然吹起一阵旋风,刹那间红芒大放,只见左砼脚踩着铁牌,霍然飞出,两只火轮霞光流转,急转不止,飞旋在她的身旁。 左砼面色肃然,双目中射出摄人寒芒,双手法诀齐握,随后向下重重一挥,只见两只火轮化作两条火蛇,一上一下快如闪电一般直向楚雄缠去。 楚雄脸色大变,想也不想,立刻抽出长剑向后飘去。果然,就在他刚刚离开站立处,原本像毒蛇般的火轮此刻竟已如随影而至,楚雄刚才所立处登时沙飞石走,破了一个大洞,声势之猛,令人胆寒。 左砼此刻身在半空,左右手各掐法诀,交叉胸口,口中大喝:“疾!” 只见左砼脚下的铁牌犹如电火流星一般直向楚雄砸了过去,只听“当”一声巨响,长剑铁牌又撞击在了一起。 左砼见后微微一笑,只见他遥遥对这铁牌一指,顿时铁牌上冒出阵阵黑气,如同跗骨游魂般紧紧地将“尾闾”缠住。 “楚师弟,方才这地刺术真是好神通,为兄现在倒想看看您还有什么神通能破我这幽灵盾!”此时的左砼已是信心满满。 刚才那一击,楚雄已然是倾尽全力,此刻他只觉得一股股阴寒之力正透过“尾闾”剑侵袭过来,瞬息间自己的右手竟有些麻痹感。他刚准备运功抵御,但就这一阵耽搁,两只火轮已先后缠了上来。火轮上下一阵翻滚,如同两道火锯顿时将楚雄的护体蓝光绞的粉碎。 “啊!”楚雄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 “停”一身历喝响起,一旁主事长老身形暴起,接着两道剑光闪现,刹那间就将两道火轮击飞,楚雄瞬时瘫软下来。 “比武点到为止,不可造次。”只听主事长老对左砼喝到。 “是,师叔,刚才收势略有不及,还请师叔见谅。”左砼一收法器,抱拳解释道。 “这一局,左砼胜!”主事长老微一颔首,便大声宣布道。 台下众弟子此时爆发出一阵欢呼,胜负虽然是几家欢喜几家愁,但刚才那一番激斗确实让很多中低阶炼气期弟子大开眼界,涨了不少争斗经验。 只见台上长老对着地面连连点指,那些突起的巨石瞬时化为沙土恢复原样。 左砼回到台下,李密等人瞬时围了上来。 “师兄威武,刚才无量殿的那些人还以为能赢呢,殊不知左师兄得厉害,哈哈哈哈....”在众人一阵夸耀中,左砼往边上隔壁台上主事的孙不留望去,只见他也正望向自己,便微微点了点头。 片刻后,主事长老宣布道:“第二局,江沨对战姚天志” 江沨深吸一口气,终于轮到自己上场了,虽说自己也算是经历过数次生死之战,但像这样的擂台攻防还是平生头一遭。江沨略整理了下思绪,便不再迟疑,飞身上台。 第九十三章 侥幸获胜 江沨刚站稳身形,就见对面人影一闪,一名灰衣汉子便飞跃上台。这汉子三十岁年纪,圆圆的脸,五短身材,眼睛笑眯眯的,看上去十分和气。江沨连忙行了一礼,说道:“黄爀峰末流弟子江沨,向姚师兄请教。” 姚天志微笑道:“不敢不敢,江山代有才人出,江师弟年纪轻轻,但大试在前,依然神色自若站在台上,毫无焦急神色,更无胆怯之情,比起我当年强得太多了,佩服佩服。” 江沨楞了一下,假装呆傻的说道:“不瞒师兄,我刚才其实是在发呆。” “哗”,台下一片哗然,通事殿弟子无不笑得打跌,姚天志也愣了一下,终于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随即又感觉不妥,强忍住道:“江师弟说笑了,呃,时辰已到,我这就向师弟讨教了。” 江沨抱拳回礼,客气说道:“请姚师兄手下留情。” 姚天志笑而不答,看他样子似是成竹在胸,毕竟江沨对宗内大多数弟子而言是个陌生面孔。门中厉害的弟子大家都彼此有数,江沨这样的十有八九就是花钱买的外卡了。 姚天志右手一震,“匡啷”一声,一柄散发了淡淡黄光的环刀便横在身前。 “刀名‘环屠’,江师弟,请。” 江沨向那环刀看了一眼,只见那刀上黄色光芒纯正温和,远远的看去,便觉精神一振,看来并非凡品。 江沨也不迟疑,一拍储物袋,一柄长刀便出现在手中。这柄长刀品阶其实也是不低,是一柄中阶法器,乃是从击杀的丁家修士中获得。江沨深知在这错综复杂的宗门内要小心为上,是以自己虽有更好的顶级法器炎龙剑盾,但此时他还不想露白。但这样的法器在今天这样的场合明显显得寒酸了些。这十年会武大赛,出战的弟子具是各个筑基期长老或堂口的核心弟子,一般都会配有一把上品法器,甚至是顶级法器。江沨这柄中品长刀一出手,双方还没开战,兵刃算是已分高下了。 台下观战的众弟子,包括左砼和十几个孙不留门下弟子,目光都落到了这黑呼呼的长刀上。 一时无声。 “哈哈哈哈”不知是谁第一个笑了出来,打破了宁静,反正片刻之后台下笑成了一片,夹杂着不知道是谁说道:“一柄中品法器也想硬抗姚师兄的“环屠”宝刀么?” 孙不留阵营众弟子见之也都摇摇头。 此时李密说道:“以前以为是哪个世家的阔少爷花重金从师叔这买的名额,没想到是个穷鬼,这般相斗不是明摆的浪费机会么。”说完还恨恨的啐了一口。 对面的姚天志长刀一挥,沉声说道:“江师弟,见谅了。” 说罢,只见他一掐法诀,手中真元往长刀中一灌,顿时厚重的长刀莫名的发出一阵“嗡嗡”之声,这声音如猛龙低啸,黑熊嘶吼,让人的心灵不由得感受到一股压力。 江沨双手持刀,笑不作答,但已全身戒备。 姚天志见江沨如此托大,手持劣兵居然还不强攻,当下再也不客气。只见他身子一拧,猛地窜到半空,紧接着双手握刀,猛地就朝江沨当头劈下。 姚天志的“环屠”刀本就是一把顶级法器,刀身既长也重,刀还没劈到,一大蓬黄色刀芒伴随着摄人心魄的嗡鸣声已经朝着江沨劈头盖脸的罩下。 江沨见这一刀势大力沉,当下也不敢力抗。只见他双脚互错,身子顺着刀势滑溜的一转,接着整个身形如同鸿毛一般,被这一刀带起的罡风忽的吹出了数丈远。 只听一阵破空声响起,长刀裹挟着罡风是狠狠的劈在了江沨方才的立足之处。一时间山石飞溅,尘土飞扬。刀锋所及之处,竟形成一道宽一尺长数丈的裂缝,裂缝的尽头恰好就在江沨腾空落下之处。 这一手“力劈山岳”虽是武林高手的招式,但经由修士使出,威力何止十倍。若正面迎其锋锐只怕就是十头猛虎,也能立时斩了。 台下立时爆发出一阵欢呼喝彩声,但江沨却面无表情,他知道对手这一刀并不为伤人,只为立威。 姚天志看着江沨的身形笑着说道:“刚才看师弟的身形,颇有一些江湖高手的轻身功夫影子,师弟莫非也来自草莽之中。” 江沨答道:“师兄目光如炬,在下未获仙缘之前,确实在江湖帮派中混过数年。” 姚天志点点头说道:“那就说的通了,师弟看好了,再接我的第二刀!” 只见姚天志猛地一晃刀身,只听“叮当”一阵脆响,那“环屠”刀上的金环无风晃动起来,发出阵阵金铁交击之声,凭空又为这刀添了几分霸气。 姚天志发出一声冷笑,只见他身形连晃,刹那间好似凭空多出几个分身。每个分身都对着江沨身前的地面连斩数刀。这次刀身飞出的刀芒,不似先前那般粗大,但却十分密集细小。只见刀芒斩在地面后,并未深切入地,反而反弹开来。姚天志数十道身影,连续不断地劈空,地上反弹的刀芒如同波浪一般连绵起伏,直向江沨卷了过去。 台下的众人此时是看的目瞪口呆,就是左砼此刻也双唇紧闭,一脸严肃。 就在众人认为,江沨再也避无可避之时,异变突起! 只见江沨的四周,忽然火光一片!紧接着犹如连珠炮的响声响起,数十团火球接连乍现。随着火球的炸裂,一股庞大的气浪汹涌而出,立时便和刀芒海浪撞击在一起,一时间红黄相错竟然不分上下。 台下众人一时间竟错愕起来,不一会,又大骂道:“江沨这小子,真是个败家子,这火球符有这么用的,哎呦....真是可惜啊。” 原来江沨见那刀芒厉害,一时间退无可退,居然一下子放出了二十张火球符。虽说这火球符只是低阶符箓,但二十张连发,就如同二十人同时出手,声势威力着实不小。 但那姚天志显然也不是泛泛之辈,火球刀芒相持之时,他一掐发决。紧接着身形一蹿,刹那间人刀合一,直向江沨面门扎到。 江沨此时刚刚放完火球符,只见人影一闪,姚天志的长刀已到面前。江沨不假思索之下,挥刀一格,只听当的一声脆响,江沨手中的长刀立时断成两截。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江沨猛地一仰身,使出铁桥硬马的功夫,身形如同折断一般,生生的贴着刀锋,堪堪避过。 “环屠”刀贴着江沨的脸划过时,姚天志甚至看到黄色的刀芒照耀在江沨脸上,江沨的脸在不由自主的抽搐。 姚天志一击不中,刚想撤身回斩,但此时忽见五六团火球随影而至。 “该死的小子,哪来这么多的符箓!”姚天志心中一阵暗骂。但手中却丝毫不敢懈怠,手中的“环屠”接连挥动,瞬时便在身前形成一堵刀墙,将那些火球遮挡在外。 就在姚天志手忙脚乱抵挡之时,不经意间,他好像听到一声蝉鸣,这声音细细长长,断断续续,但让他终生难忘,下一刻他只觉得右肩一阵剧痛,只听“当啷”一声响起,“环屠”刀跌落在地,姚天志身形一个踉跄,倒地不起。 第九十四章 密谋探底 台下众弟子此刻是鸦雀无声。原先窃窃私语的交谈以及各种不屑与鄙夷的眼神此刻都直勾勾的落在了姚天志鲜红的胳膊上。大家都不敢想象,预料中的种子选手,通事殿的大师兄就这么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陌生面孔给放到了。 此时擂台上主持比赛的长老一跃而出。只见他取出一张符,往姚天志伤口处一贴,接着一股灵力拍出,那符箓红光一闪,竟融化到伤口之中。立时姚天志的伤口便不再流血,3寸长的口子快速的愈合起来。 “这是金创符,专门为这次比赛炼制的,效果果然赛过一般的凝血散啊!”众人一见台上师叔的符箓药到病除,不由得赞叹起来。此刻通事殿上来了一名弟子,将姚天志搀扶了下去。临下台时,还不忘狠狠地瞪了江沨一眼。江沨不由得一阵苦笑,心中思量道:“这下好了。把通事殿的人给得罪了,以后再想谋的好差事恐怕就难咯。” “这一局,黄爀峰江沨胜。”台上长老大声宣布道。 “好、江大哥好样的!”“江兄弟加油!”两声孤零零的叫好声从台下传来,却是台下的尤明礼兄妹。 江沨略微瞥了一眼左砼一干人,只见他们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眼中泛着精光,似有了提防之意。 江沨连忙低头,他自己回想,方才他为了不让左砼怀疑,所以并未使用自己最好的法器,仅仅用了一些火球符来打脸充胖子,不想最后用的那把飞刀,还是让左砼产生了戒备。 江沨这时也算是一战成名,等他下了台,不消片刻,就有了几人刻意过来结交。江沨简单客气了几句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演武场。 “师弟,这小子你怎么看?”左砼看着江沨的背影,冷冷的问着李密。 “师兄,这小子八成是个土财主,手上居然有这么多的火球符!听说他是手持世家供奉牌入门的,想必有些财力吧。”李密不屑的答道。 “我有一种直觉,这小子不简单。”左砼却淡淡的回道。 李密问道:“师兄为何这般想,这小子并无什么特别之处啊,除了符,就最后那把飞刀有些邪门。但方才明显姚师兄大意了,如果事先放了护身法器,应该不会这么容易被阴到。” 左砼摇摇头说道:“师弟这次恐怕要看走眼了,表面上看,这小子是一般的富家子弟有些财力也能说得过去。但师弟你想,这小子面对姚师兄时表现出的冷静和沉稳可不是装出来的。姚师兄那柄环屠实在不是一般的法器,即使我遇到也无十足把握获胜。但这小子却这般举重若轻的解决了,你不觉得奇怪么?再有,如若真的是世家之后,怎么会去炎铁矿去做矿监这般苦差。而且别人多年完不成的炎铁精任务,他却顺利完成了,还让师傅大为满意,连初试名额这般宝贵的东西都给他了。你不觉得他身上有些秘密么?” 李密一听,顿时也凝神思量起来,半晌后他也阴冷的说道:“师兄这么一说,还真有些古怪,毕竟巧合有一次算是巧合,如果有这么多次那就是奇迹了。” 左砼又说道:“师弟,还记得上次捉妖狐时发生的矿洞妖兽异变么?” 李密答道:“记得,师兄,可有什么古怪?” 左砼说道:“我总觉得,这小子当天也在矿洞里,只是有些不太肯定。” 李密答道;“师兄一提那事,我还真想起来了,那一日洞里的妖兽异变实在古怪,洞里都是些抓来的凡人壮丁,根本不可能引起妖兽暴动,显然那晚上有人故意搅局。师兄难道怀疑是此人搞的鬼?” 左砼说道:“不敢肯定,我对气味有些特殊的敏感,我初见这小子时,就有些熟悉,只是不敢十分肯定。” 李密问道:“师兄可有想法,这小子这般古怪,莫不要在最后关头挡了师兄的路就不好了,要不要我去试探试探?” 左砼答道:“现在正在会操,此时发难,会让师尊颜面过不去。你将今日之事禀告师尊,让师尊择机会探探他的底。不过我猜想,这小子一定狡猾诡计,未必会如实交代。今晚云枫祖师会开坛讲道,等结束后我们埋伏在路上亲自试探一番,看看这小子到底有些什么能耐,也好早做准备。” 李密回道:“就依师兄之见,我也早就想见识见识这位江师弟到底有何过人之处,能让师尊如此另眼相看了。” 二人相视一笑,也各自散开了。此时各擂台的比试也先后结束,众殿弟子各自返回营地,准备晚上的金丹祖师讲道。李密早早地将今日的比试之事告诉了孙不留。孙不留听后也大吃一惊,他思量片刻便嘱咐了几句。 当天在黄爀峰的营地,孙不留便将大家召集起来,就当日比武之事听左砼、易刚和江沨汇报了一番。孙不留就今日各人的打法点评了一二,还详细听取了左砼、易刚的下一步的比武准备,并作了指点。轮到江沨汇报时,江沨装起了孙子,一个劲的说,自己是侥幸,就是符多,下一步是看天收,能走到哪步算哪步。面对江沨如此的敷衍了事,孙不留也没办法,毕竟这个名额是别人买来的。当下他又问了江沨家门传承,江沨随便编了一个理由搪塞过去了。 孙不留见江沨刻意低调也就不再追问,毕竟江沨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一个炼气期弟子。实在不值得他化大力气去跑根寻底。 左砼李密见孙不留套不出话,便暗自决定,晚上一定要试一试江沨的深浅。 说起宗内的会操比武,除了选拔优秀弟子外,最让众弟子期待的就是金丹期的祖师爷讲道了。要知道对于炼气期弟子而言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人闭门苦修,虽然门内有传功弟子,但他们大多是冲击筑基期失败,无法寸进的炼气期弟子,各项见识和心得十分有限。想要找筑基期师叔那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就如同江沨一般。因此这五年一次的祖师爷讲道已经算是门内普通弟子参悟功法,寻求突破的难得机会了。所以深得大家的重视。 今日的云枫祖师讲道安排在琴鼓峰。因这次开坛针对的是炼气期弟子,所以筑基期修士们大都不会参加。江沨等一干人自不会放弃这大好的机会,当日傍晚便早早地用完晚饭,一路往琴鼓峰赶去。 左砼、李密也曾邀请江沨一起前往,但江沨以尤氏兄妹相邀为由,婉言回绝了。他心中也有些感觉,今日孙不留对他的事显得过于上心了。自己又不是他的亲传弟子,虽然有些交易价值,但也不必如此关心,所以他本能的想和左砼之流保持些距离。 营地距离琴鼓峰不算太远,以修仙者的脚力,在施展御风术的情况下,一个多时辰便到了。 琴鼓峰又名仙音峰,因峰顶有一巨石,形如巨鼓,但内部中空,山风吹来,能发出琴瑟之声。也算是一奇观。江沨来到琴鼓峰法坛时,距离开坛尚有大半时辰,但此时已陆陆续续已经来了众多修士。云峰老祖的讲台正设在琴鼓峰的仙音石上。江沨见数千蒲团围绕着法坛而置,法坛上旌旗飘荡,颇有万仙朝拜的声势。 第九十五章 螳螂捕蝉 江沨挑了个距离法坛相对近的地方盘膝坐下。不消片刻,大队弟子开始鱼贯而入,上千个蒲团一会功夫就坐的满满当当。看来这五年一次的盛会是人人不想错过的。 此时天色已晚,黑色天空浩如大海,点点繁星如同游鱼一般,点缀其间。一轮明月高挂枝头,清冷却又皎洁的月光撕破夜空投射到仙音石上,巨石四周还立着六根石柱。每根石柱上都有一个巨大的明珠,闪闪发光,将这琴鼓峰顶照得的是犹如白昼。 就在此时,远处沧澜峰方向忽然亮起一道红光,紧接着似有一团火焰自峰顶燃起,瞬时化为一道火箭直向琴鼓峰袭来。 临近琴鼓峰顶时,火箭“哄”的一声,又化为一大团火云在仙音石上一阵盘旋。接着火云往下一收,一名紫衣高冠的中年人便立在仙音石上。来得正是百煅山云枫长老。只见他身材不高,但身板挺直,头上高冠足有一尺有余。他脸上神情肃穆,双眼环扫四周,全身散发着一股凌厉的气势。刚才发出巨大声势的红云此刻已缩小变化成一杆小旗握在他的手上。那红色的旗子灵光再一闪,就消失不见了。 台下顿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众多弟子看过去的眼光,都带着无尽的崇拜。刚才那团红云正是云枫长老的本命法宝火云旗。 台上的云枫长老微微点了点头,便在法坛上的蒲团上盘膝坐下。台下众人立时收手闭口,再无一人言语,广场上静悄悄的,都在静等长老开口讲道。 “修炼者何为!自混沌开机,一阳来复,外神兴起,活子时到,此即回光返照,神往煦穴。一呼一吸之?火,逆吹命宫之离火,扇开炉焰,而炉中之意,切莫主与呼吸,专意与元阳。诀曰:时至神知,始举其采则易伏,阳壮性烈,只凝神照定阴娇...... 金丹期老祖讲解的参悟心得,果然字字珠玑,台下众弟子具是听得心花怒放,江沨也觉得许多疑点困惑之处,被他一点拨立时茅塞顿开,当下也不禁喜不自收起来。江沨转头间忽然看到左侧三四个人开外正坐着李密,江沨又往后瞄了瞄,见后面不远处坐着左砼。江沨心中一动。他又小心的感应了一下四周,只见那些与左师兄交好的师兄弟都环坐在自己的周围,竟有意无意的将自己包围其中。 江沨心中纳闷,自己这位置并不十分好,算是偏僻一角。这左师兄一干人怎么就这么恰好的坐在他的身边呢。 “天下哪有这么多的巧合,这左师兄平时喜欢左右簇拥着显示威风。今日分这么开,明显有对自己不利的意思。”江沨看了看四周心中暗暗盘算着。 云枫长老的道法心见足足讲了两个时辰,此时已近子时。云长老讲完最后一段后,站起身来也不做任何表示,只是又唤起火云旗,化作一直火箭破空而去。众弟子目送长老离去后,也在一名筑基期师叔的指引下,各自下山而去。 看得出众弟子大都收获不浅,所以下山时还三三两两的边走边交谈着,相互交流着修炼心得。江沨有顾忌在身,所以也不与人结伴,只在人群中穿梭,想快点回到驻地。 江沨在急行中果然发现左砼之流也在跟随自己快速移动,此时的他已经确定,这几位师兄一定是要找自己的麻烦了。下了半山腰,山势已经平缓,江沨便全速施展御风术,身体化作一道轻烟,飞速而去。 左砼,李密数人等弟子都散了,便一把撤去外衣,露出里面的夜行劲装,接着各自取出一个黑色头套带上,向着江沨离去之处飞速而去。 江沨下了琴鼓峰,转过一片密林之后,神识已经隐隐感到身后的追兵。此刻眼前有两条岔路,一条正通往仙人渡的驻地,一条是通沧澜峰。江沨思量了片刻,觉得此番回去说不得会遇到些埋伏,便小心谨慎的运起了玉屏风诀,往沧澜峰而去。 约莫奔袭了一盏茶工夫,江沨身影一闪,躲进了山道旁的一颗老杏树上。上树后他还觉得有点不保险,便又从储物袋中取出那件轻纱裹在身上。然后屏气敛神,静待追兵到来。 约莫等了一炷香的功夫,还真来了一人。此人蒙着面巾,身着黑衣,身材高瘦。江沨此刻并不敢放出神识,怕对方觉察到。只是远远地观测着。那黑衣人到了此处便放出神识将方圆数十丈范围内仔仔细细的探查了一番,确认无人后,只见他取出一只灵兽袋。袋口对着地面轻轻一掷,紧接着一阵霞光便从灵兽袋中流出,须臾间竟窜出一只獐头小兽。只见这头小獐就地打了个滚,正要逃跑。那黑衣人扬手飞出一物,正好套在獐子的颈脖上。 虽在夜晚,但江沨却在树上看得真切。那套在獐子脖子上的是一个环状法器,那环套一上身就如附骨之蛆一般紧紧黏在小獐的脖颈上,紧接着环套上忽然生出许多细刺深深扎进獐子的皮肉里,那獐子一阵吃痛,在地上不停的翻滚,但却发不出半点声音。那些尖刺虽扎进皮肉里,但却不见半滴鲜血流出,如同一只吸血怪物一般,大口大口吞噬这小兽的精血。 小獐扑腾了几下,便体力不支的瘫软在地上,过了一盏茶工夫,那环套好似吸饱了兽血变得十分殷红光亮。黑衣人掐了一个法决,一道灵力打出。那圆环顿时炸裂开来,化作一团血气笼罩在小獐的头部。 不一刻,那头獐子晃晃悠悠的又重新站了起来,它使劲摇了摇头,猛地睁开双眼,只见两道红光从眼中迸发而出,一股森然之气陡然间自这弱小的身体中散发开了。 那黑衣人见状,立时单膝跪下,小声口诵:“恭请师尊借体将临。” 他话音刚落,蓦的转过头去,直向十余丈外的山道望去。 “阁下既然来了,就出来吧,难道真要我动手请么!”黑衣人冷冷的说道。 “你是何人,深夜闯我山门,受何人指使!”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李密和孙不留门下另一位弟子。 李密二人虽很势利,但修为并不低,都是练气期十一二层的高手。二人见黑衣人深夜劲装一副刺客模样,当下便取出法器。李密使得是一口长刀,另一位胖脸师兄却架出两柄宣花大斧。 “你这个问题,到了地下,自然有人告诉你!”黑衣人冷冷一笑,也不正面回答,一扬手两道寒芒直向二人眉心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