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身足球经理》 第一章 初到普利茅斯 面对一个屋子的记者，余力的脑中一片空白。或许是因为眼前不断闪烁的灯光让他觉得有些恍惚，又或许是因为脑海中根本没有任何想法。 这时，一个记者站了起来向他提问：“听说你从小就是俱乐部的铁杆球迷，那么今天你作为新任主帅站在这里，是不是有种梦想成真的感觉？” “我不知道……”余力还没说完，又有一个记者站了起来。 “你毫无执教经验，为什么董事会选择你？” 这话一出，大家似乎都激动了起来，争先恐后地把问题抛向余力。 “你只有25岁，请问你怎么管理更衣室，很多人的岁数可都比你还大。” “你来自中国，你确定自己有能力执教一支英国球队吗？” “你觉得自己会是本赛季第一个下课的主教练吗？” …… 余力向来讨厌被人看扁，但今天，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心中更是没有任何波动。因为他的脑海中始终都在想着一个问题——“我，到底在哪里？”当然，作为全国最好的语言类院校的英语翻译专业毕业生，让他张口问问边上的“大卫”先生或者“凯伦”女士，并不是难事。而且说实话，他已经有了答案，只不过答案不止一个。 大约一天前，余力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面前一座红白相间的灯塔，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了。衬着塔后的天空与大海，纯净得让人有些着迷。他往前走了几步，想与这从未见过的景致更亲近一些。奇怪的是，大海送来的海风没有想象中那般带着咸味，反而有点奶香味。 这几天，余力在单位为了接待外宾忙上忙下，每天的节奏都过得很快，好不容易遇到这么让人放松的地方，他能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舒舒服服睡一觉。于是，他平躺在草坪上。没想到草坪竟然和家里的床一样柔软，而且泥土里还透着一股股的奶香，像是有人专门用牛奶灌溉了这片草地。为此，他还专门转过身来闻了闻。当然，他也顾不上去好奇这奶香味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将双手枕在头下边，闭上眼。这时候，管他什么灯塔，什么奶香，都挡不住他那颗睡觉的心。 可余力刚闭上眼睛，耳边就传来了刺耳的喇叭声。“大家到这边来看，这就是普利茅斯最著名的景点之一——斯米顿塔……”本想好好睡一觉的余力一脸无奈，便起身坐在草坪上想等他们都走了再睡。可没想到这批游客越走越近，最终停在了余力和那座灯塔之间。余力心想，看来这觉是睡不成了，不如去凑凑热闹。于是他站起来走到那批游客身后，这才发现所有人都是亚洲面孔。那导游虽然是外国姑娘，但说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这让余力很是诧异。就在这时，导游姑娘拿起手上的小旗子指了指余力说：“先生，您有什么问题吗？” “我……那个……” 余力也没想到这姑娘会突然提问，而且还偏偏指向了他，所以吞吞吐吐说不上话来。不过不说话也不是办法，毕竟这一指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引到了余力身上。要是被其他人发现他不交钱还蹭导游，连个躲的地方都没有。于是他深吸一口气，随便编了一个理由。 “我一直就很想来这边看看，您能多讲点这个灯塔的历史吗？” “当然可以。”导游姑娘爽快地答应了。 等大家的注意力都回到她身上后，余力松了一口气，算是躲过“一劫”。不过他也没打算走，心想留下来听听历史文化，长长见识也是不错的。 “之前我们说到，建立灯塔是为了指引过往船只躲避危险的地方。但是，普利茅斯港最危险的地方其实是在距离海岸22千米的地方，那边有一个小礁盘。由于激流在此冲刷后往往形成大小不一的涡旋，所以才被称为涡石礁。虽然这个名字听上去不错，但在当时，这里可是无数船只与水手的葬身之地。因此，普利茅斯人才决心要建立人类历史上第一座真正意义上的离岸灯塔。1698年，人们开始兴建纯木质结构的灯塔，这是第一座涡石灯塔。但是没到5年，就被海浪冲垮了。于是，1708年人们又采用木头和钢材修建第二座涡石灯塔，只可惜这座灯塔在1755年毁于一场大火。之后，我们的主人公约翰·斯米顿就出场啦。为了抵御海浪冲击，斯米顿采用石头加混凝土作为材料，又采用了独特的外部构造，最终建造出了第三座涡石灯塔，而且灯塔在1759年建成之后一直到1877年才停止使用。” 听完这段介绍，余力对普利茅斯人的执着印象深刻。灯塔建一个倒一个，倒一个就再建一个。普利茅斯人靠着这股执着劲，造就了斯米顿塔，为世界文化留下了一笔财富。不过他转念一想，中国人常说事不过三。若是第三个灯塔也毁了，说不定普利茅斯人也就放弃了。余力心里觉得“事不过三”这个梗还挺新奇，想着想着竟不自觉地笑出了声来。这一笑又把其他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他身上。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他，他也不好意思抬头。只能默默掏出手机，假装在看笑话。导游姑娘似乎被这一笑打乱了思绪，她整理了一下又开始向游客介绍。 “我们现在看到的这座灯塔最初是耸立在距离普利茅斯市海岸22千米处的涡石礁上。19世纪末期才搬到了现在这个位置。由于灯塔脚下的礁石常年经受海水冲刷，面积逐渐缩小，每次遭遇海浪拍打，灯塔都会出现不同程度的晃动。因此，人们出于尊重历史文化，保护古迹的初衷，提议将灯塔搬到别的地方去。但事情并非一帆风顺，提议一开始便遇到了很多反对的声音。直到1882年2月22日，涡石灯塔委员会在旧市政大楼的会客厅举行了第一次会议，正式提出在普利茅斯港口处重建一座灯塔。1884年9月，新灯塔如期完工。那座灯塔就在我们眼前。顺着楼梯往上爬93个台阶可以到达灯光室，在那里你可以欣赏普利茅斯的全貌。” 经过导游姑娘的一番解说，余力开始对普利茅斯的人和事产生了兴趣。他想到大学课本上说过，英国南部沿海很多地方都是以“茅斯”结尾，这回算是验证了。游客们听完介绍之后纷纷开始拍照留念，有的还爬上灯塔，想一睹普利茅斯的风貌，而导游姑娘则是倚在灯塔旁，似乎有些疲惫。此时此刻，好奇心让余力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又一个问题，但他又不忍心去打扰正在休息的导游姑娘。只好先就地坐下，望着灯塔发呆。 他对这座城市和这里的人充满了好奇，想知道是否这里的人传承了先辈们造灯塔时的执着与坚韧；想知道这里是否有球队，又是在哪一级别的联赛征战；还想知道这一方水土孕育出来的足球文化是否也带着不怕失败、不惧困难的精神。 一想到足球，余力就变得异常兴奋，有一肚子的问题想要得到解答。最终，他还是敌不过好奇心，准备起身去找那姑娘。可抬头一看，竟发现那姑娘正朝他走来。之前听介绍的时候，余力跟这姑娘之间隔着不少游客，即便鼻子上架着800多度的眼镜，也没能看清楚姑娘的样子。不过这一回，他倒是看得真真切切。导游姑娘身材并不高挑，属于小巧玲珑型。面部轮廓比较明显，鼻子不算高但显得很挺，最突出的要数那一双大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带了美瞳。姑娘带着微笑向余力走去，两侧的苹果肌微微隆起，显得活泼可爱。而那弯弯的眉眼透露出的温婉不禁让余力想起了江南的姑娘。身在距离中国十万八千里的英国，却在一位外国姑娘身上看到了熟悉的中国神韵，着实让余力有点意外，但同时也对她多了一分亲近感。 姑娘越靠越近，但余力也不确定这姑娘是来找谁的，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对他笑。于是余力只是呆呆望着她一步步靠近，他没有报以微笑，也没有选择挥手。直到姑娘走到他身边坐下，才得以确认她是来找余力的。 姑娘一坐下就问余力：“你也喜欢普利茅斯吗？” 余力还以为她在问对这个城市的看法，便回答道：“是，听完你说的，我觉得这是个有趣的地方。” “你误会了，我是说你也喜欢普利茅斯队吗？”姑娘用手指了指余力的衣服。 余力很不解，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竟然穿着一件球衣。球衣以绿色为基本色，由深浅不一的竖条纹组成。左胸处有一个标志，估计是球队的队徽，上面画着一艘三桅帆船，边上则写着“plymouth argyle football club”。余力懵了，因为在他印象中自己从没有穿过这件球衣。高中六年，他留下了夺冠那年的佛罗伦萨，夺冠前一年的凯尔特人，还有代表校队出战时穿的ac米兰。大学六年则是留下了大四闯进四强那年穿的曼城还有印着波多尔斯基的阿森纳，在他的记忆里，从来没有这样一件球衣。 就在他纳闷时，姑娘又来了一句：“今天晚上就有普利茅斯的比赛，你想去看吗？” 第二章 家乡公园球场 这话让余力又奇怪又高兴。奇怪的是这姑娘有些过于主动了，他俩只不过是萍水相逢的关系，还没有熟悉到可以开始约会的地步。高兴的是，余力作为典型的单身足球狗，还没遇到过那么主动的姑娘，再加上姑娘的外形又是他的菜，所以那句话在余力心里掀起了不大不小的波澜。 但余力还是比较谨慎，因为他觉得按照自己一直以来的运气，这种堪称“天下掉馅饼”的事是不可能落到他头上的。因此，他担心这姑娘说不定是玩仙人跳，又或者是靠美色把他骗进传销组织，所以也没有直接答应她的邀请。 不过余力出于礼貌还是说了几句，顺带打探一下对方。 “谢谢你啊姑娘，我是挺喜欢足球的。不过，如果你请我看比赛，那我总得谢谢你，对吧？既然要感谢，总得知道你的名字，不然这谢谢就显得太没诚意。我向来是个懂得感恩的人。你看，我俩虽然是初次相见，但你竟然愿意请我看球，这份好意简直让人感动啊！” “没想到你竟然那么啰嗦，还真是继承了你们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说句话也能拐个十八弯。我看你不是想谢谢我，只不过是怕我把你拐走了，对吧？”余力没想到自己的心思竟然被人看穿了，只好尴尬地对姑娘笑笑。导游姑娘虽然看穿了余力的心思，但是也没有生气。她接着说：“我叫温迪（wendy），如果你怕我把你拐走呢，别来看球就行了。” 余力的内心开始纠结，摆在眼前的是免费的球赛和漂亮的妹子，但隐藏在这件事下面的或许就是危险。到底该选哪个，余力也拿不定主意，只好先跟姑娘聊着：“不是不是，你误会了。你看你长得这么可爱，怎么看都不像是会仙人跳的。” “你说什么？” 还好温迪没有听清，余力赶紧补救：“我是说，你那么可爱，长得跟仙女似的。突然来找我约会，我有点不知所措，毕竟这只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温迪摇摇头说：“那倒不是，这是我第三次见你。只不过前两次你都没有穿球衣，而是一身普通的运动装。第一次是看见你进入家乡公园球场，第二次则是从那里出来。因为我家正好住在球场附近，再加上你是亚洲面孔，所以我有点印象。” 这话让余力一头雾水，因为今天实在出现了太多奇怪的事。先是醒来后到了普利茅斯，然后又莫名其妙地穿了一件普利茅斯队的球衣，现在这姑娘又说见过他。余力以前从没有到过普利茅斯，最多只是在玩《足球经理(football manager)》（简称fm）游戏时见过这个名字，所以他觉得应该是温迪看错了。 “我以前没来过这里，你是不是……”没等余力说完，温迪就起身起身往回走了。余力眼见姑娘越走越远，这才下定决心。他快步追了上去，对温迪说：“那咱们就这么定了，晚上去看球！” 温迪不知道为什么笑得很开心。她一边走一边回头对余力说：“好呀，不过你得等我把这批游客送回酒店。” 余力就站在原地，看着她往游客那边走。他特意提高声音说：“行，那我就在这边等你吧。”不过温迪只是径直往前走去，没有回应。 这时，不远处的主干道上驶来了一辆大巴车。温迪便组织游客集中，准备上车。而余力则一直在原地等着她回应。待游客都上车了，温迪也跟着上了车。这可让余力有些着急了，他朝着大巴车的方向喊：“我就在这边等你，可以吗？” 温迪从大巴车的窗户里探出头来，眼睛笑成了两弯月亮。她对余力说：“哈哈，我跟你闹着玩的。你不是熟悉家乡公园球场吗，直接在那边等我吧。”话一说完，大巴车就启动了，温迪也回到了车内。 “不是，我不熟悉……”余力原本还想跟温迪商量商量见面的地方，现在只能一脸懵逼地站在原地，看着车载着那个有趣的姑娘消失在路的尽头。 这样一来，第一次来普利茅斯的余力没辙了。他可不知道什么家乡公园球场，本来还想着让温迪带他过去，结果温迪直接将见面地点定在了球场外。不管这都怪他自己色迷心窍，不答应看球也就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尴尬的地步了。 余力在路边走了几个来回，想到了一个好法子。他对自己说：“我怎么那么笨，搭一辆出租车不就行了？” 于是余力快步走到主路上，在路边等着。很快就有一辆黑色出租车靠了过来，司机大约50多岁，面目和善，衣着得体，是个典型的英国绅士。余力一头钻进车里，没等他坐稳，司机就踩了脚油门。 上车之后，司机也没有问余力到底要去哪儿，而是自顾自地开着。余力觉得奇怪，就问司机：“师傅，您这是往哪儿开啊？” 司机说：“看你这样子就是来旅游的吧，我带你到处转转。” 余力赶紧说明去向，不然被司机带到哪儿都有可能。他拍拍司机的肩说：“谢谢师傅啊，不过我着急，赶着去家乡公园球场看比赛，下次再找您到处转转。” 司机一听余力要看球，从后视镜里给了他一个惊讶的眼神。 “难怪你穿着普利茅斯的球衣。不过，也只有你这种游客才会去看吧。” 余力不太明白司机的话，便问道：“难道普利茅斯人不喜欢足球？是不是球队跟扶不起的阿森纳一样总是让人失望，所以球迷才不去看球的？” 司机说：“普利茅斯人怎么可能不喜欢足球，几乎所有人都在关注足球或者参与其中。你别看球队现在处于第四级别联赛，很多历史说出来肯定能吓你一跳。” 余力并没有质疑这话的真假，毕竟足球运动有着悠久的历史，站在足球之巅的队伍换了一批又一批。就拿球迷们津津乐道的“萨其马”组合来说，现在没有人会质疑这三支队伍的实力。可再往前数个十年，皇马还是“欧冠十六郎”，拜仁也只能“窝里横”，巴萨的“梦二”还深陷更衣室的漩涡。因此，即便是身处第四级别联赛的普利茅斯队想必也有着属于自己的辉煌时代。 “是吗，都有哪些光辉事迹？”余力问道。 “就先说和桑托斯队的那场比赛，那时候贝利还在。但我们球队一度以3比0领先，你说厉不厉害。对面可是贝利和南美之王桑托斯队，我们那时候只不过是三级联赛的一支普通球队。” “确实，看上去实力悬殊，但结果出人意料。” “如果这场友谊赛不算数的话，那作为常年徘徊于三级联赛的球队，多次杀入联赛杯四分之一决赛甚至半决赛，是不是也算创造奇迹了？” “那倒是，不过这几年我可没见到过普利茅斯。” “我说的是过去，74年的时候半决赛输给曼城，84年半决赛输给沃特福德，都是强弱分明的直接对话，但球队没给家乡丢脸，打得很棒。” 听了这么一小段，信息量就足够大了。赢下桑托斯、进入联赛杯半决赛，听上去更像是在描述一支英超球队的过去。余力顿时就对这支颇有故事的球队产生了兴趣，但联想到司机一开始说的话，余力觉得有些奇怪，便问司机：“师傅，既然球队历史辉煌，普利茅斯人也那么热爱足球，怎么可能没人看比赛呢？” “还不是因为你们中国人？”司机还特别在“中国”两个字上加了重音。这让余力更加困惑了，中国人跟英国第四级别的球队怎么就扯上关系了。 “这话怎么说？” “实话跟你说吧，就在前几天，有个中国财团收购了俱乐部。所以才……”司机说到一半便停了下来，叹了口气。 虽然余力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不过这类收购戏码他也看得多了。近几年让他印象最深刻的例子就是卡迪夫城。华人老板陈志远入主卡迪夫城之后，他一举偿还了俱乐部4000万的外债，将俱乐部从濒临破产、债务缠身的漩涡中拯救出来。除此之外，俱乐部还在2013年夺得英冠联赛冠军，时隔51年重返顶级联赛行列。但另一方面，他把球队一直以来沿用的“蓝鸟”logo改为了“红龙”，然后又将球队的传统蓝色球衣改成了红色。这是对球队传统最为直接的挑战，因此也遭到了遭到了球迷的强烈反对。同样的，想必是中国财团的一些举动触怒了球迷，这司机师傅才会如此不满。 “我看您一点也不高兴，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岂止是不高兴，我都快气死了。说起来，收购本身其实没什么问题。但他们在完成收购后的第一天就以成绩不稳定为借口炒掉了主教练亚当斯。要知道，亚当斯在2015年接手球队之后，把球队调教得很好。虽说没能成功升级，但至少让我们看到了希望。结果就在第二天，球队突然发出声明，解雇亚当斯，同时公开招聘新主教练。虽说我们球迷不知道这里面的前因后果到底是什么，但至少这么做看上去很不厚道。于是球迷会就组织大家不去球场看球，来抗议中国财团的做法。” “新官上任三把火，炒主教练这种事也很常见嘛。说不定给你们球队换个厉害的教练，你看在中超执教的斯科拉里、埃里克森，指不定明天就变成普利茅斯的主教练了。” “其实球迷不会在乎球队的主教练是不是世界名帅，至少我是这么想的。因为球迷最在乎的是球队的表现，所以主教练得用成绩说话。只要成绩优异，就算是你来当主教练我们也不会有意见。”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我也能去应聘了。” “去吧，我儿子也申请了，说不定你俩能见到。” “难道谁都能应聘主教练？没有资历或者其他方面的限制吗？” “这也是我们抵制中国财团的原因之一，因为他们根本不懂足球，也不知道怎么管理球队。你猜怎么着，他们向全世界发出邀请，只要想当主教练的，都能去报名。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任何要求。要我说啊，这就是他们借着球队来制造噱头，为的就是宣传自己的品牌。所以我也害怕，老觉得球队会被他们搞得乌烟瘴气，再也不是原来的那支普利茅斯了。” 余力也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选帅方式，简直跟选秀节目一样。他笑了笑说：“听上去确实有点不靠谱。” “哎，不说了。你现在往右边看，那个体育场就是家乡公园球场了。” 随着车子不断靠近，整个体育场慢慢进入余力的视线，他竟然觉得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球场南侧的停车场、西侧的售票亭，还有带着球队队徽的大门，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我好像真的来过这里，但我已经不记得什么时候来过了。为什么在我的梦里出现的不是老特拉福德，不是安联，偏偏是家乡公园球场？”余力带着心里面的问题下了车。 来到场外，余力发现整个球场确实显得有些冷清，原本这时候应该是车水马龙、人声鼎沸，现在却只有几个人在等着入场。售票处的情况也证实了球迷的抵制活动是真的。球票价格一改再改，从原来的8.99英镑降到了0.99英镑，还附赠一杯饮料。即便如此，还是没有人来看比赛。 余力不禁回想起大学踢球的时候，他们学院的观众永远是最捧场的。即便他在球队的那四年只进过一次四强，但球迷们的呐喊欢呼总能让他觉得自己已经赢得了冠军。想到这，余力倒是挺同情普利茅斯的球员的。虽说抵制行动让中国财团付出了代价，但是球员们都是无辜的。他们每周辛苦训练就是为了在周末为观众奉献一场精彩的比赛，结果却发现自己的努力没有得到认可，取得的成功也没有人见证。 余力一边感叹普利茅斯球员的遭遇，一边也没忘了看时间。距离比赛开始只剩十分钟了，但温迪还没有出现。 “怎么还没来，不会是想放我鸽子吧。不过，放鸽子就放鸽子吧，反正我是来看球的，又不是来约会的。”余力在心里这么安慰自己。 不过，心里虽然这么想，但身体还是很诚实的。余力不由自主地开始在入口处附近来回踱步，眉头也越皱越紧。就在他打算一个人看比赛之后，温迪出现了。余力揉了揉眼睛，因为站在面前这个人似乎和温迪不太像。下午带的帽子不见了，黑色的头发自然地落在两侧，鼻子上还架着一副圆框眼镜。如果不是温迪那双蓝色的大眼睛瞪着余力，余力还以为站在面前的是一个中国姑娘。 温迪把手放到余力面前挥了挥，说：“看什么呢？你是等傻了，还是看傻了？” 余力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假装若无其事地说：“没，没有看傻啊……当然是等傻了，怎么说也有半个小时了吧。” “我怎么知道你这次竟然早到了。之前见你都是这个时间段，你自己变来变去，怨谁？” “你还真是……” “强词夺理”这词还没说出口，温迪便抢先一步说“别跟我讲道理，没用的。走吧，我今天拿了爷爷的季票，正好请你看比赛。” 余力本以为温迪会忘了约定，没想到她不仅没忘还准备好了球票。为了不扫温迪的兴致，余力欣然接受了她的好意，原本买好的两张票就再也没有拿出来。 一进入球场，场外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更加强烈了，余力更加坚信自己来过这里。由于观众很少，余力带着温迪穿过半个观众席，来到西看台第12排之后的位置。 “你看，坐这里看球是不是视野开阔多了？”余力有点得意地说。 温迪有些惊讶，因为她是普利茅斯的死忠球迷，几乎每场比赛她都不会落下，可她竟然不知道这里。 “真的哎，你怎么知道这里的？你以前是不是经常坐在这里？” 其实余力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知道这里。或许因为这是梦，所以有些解释不了的事情也正常。但梦不应该是现实的延续吗？中国有句话叫“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和现实总是有一定关联的。可现实中，余力从未去过普利茅斯，为什么梦中的人和景会显得如此真实？他内心非常困惑，但没有把心里话说出来，只是跟温迪说：“不是，这里是贵宾席，我怎么可能来这里。你看，这都写着呢。这是球队董事的位置，这是管理层的位置，还有一些是给其他重要人物准备的。只不过现在观众少，所以我们才能坐在这准备舒舒服服地看比赛。” “我就说嘛，你肯定熟悉这里。你还骗我说不知道，现在穿帮了吧？”温迪贱贱地笑了，以为自己把一切都看穿了。温迪如此肯定的语气让余力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他尽力搜索回忆，可始终没有找到来过这里的证据。 这时裁判带着球员从球员通道中走出来了。温迪拍了拍身边的余力，说：“别发呆了，球员都进场了。” 余力这才回过神来，说“好好好，让我见识见识这普利茅斯队有多厉害。” 第三章 还记得我吗？ 此时的温迪正在俱乐部接待处等人，她坐在椅子上一边等一边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心情有些复杂。 “他好像不记得我了。”温迪摆弄着手里的发簪，喃喃自语道。 这个发簪是由牦牛骨制成的，通体乳白色。由于使用时间较长的关系，表面已经开始泛黄了。但温迪依旧视其为宝贝，因为这是别人送给她的礼物。而那个人，就是余力。 温迪说过，之前她曾见过余力两次。其实更确切的说，是他俩见过两次面。只是温迪发现余力似乎不认识自己了，才没有把见过面的事说出来。 他俩第一次见面就是在俱乐部前台接待处。那是联赛杯第二轮，普利茅斯队将在主场对阵大名鼎鼎的利物浦队。温迪不想错过这个难得的机会，所以特意提前下班来到俱乐部找爷爷拿票。 “喂，好爷爷，快点出来给我票嘛，比赛都快开始啦！”温迪对着电话不停地撒娇。 电话那头的爷爷正在更衣室里帮着主教练布置当天比赛的战术，所以只能让他的乖孙女先等等。 “好吧好吧，那你先忙。我就在接待处这边等着，你可别忘了我啊！”说完温迪便挂了电话，坐在接待处的椅子上等着。这时候，从俱乐部里面急匆匆走出来一个和温迪差不多年纪的小伙子，慌慌张张地不知道要干什么。他走到前台，东张西望，看样子是想找前台接待的人。只不过不凑巧，那人刚刚去上厕所了。温迪见他比较着急，便走上去问他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这……这楼设计得太复杂了。我刚出来上厕所，但是从厕所出来之后找不到回去的路了。这比赛都快开始了，你能帮帮我吗？” “你要去哪里？你先说，说实话有些地方我也不太清楚。” “我想去客队更衣室，再不回去就晚了！” 这人为什么要去客队更衣室呢？ 温迪看了一眼他穿的运动服，上面赫然绣着利物浦的队徽。然后温迪又仔细瞧了瞧他的脸。很显然，这个亚洲面孔不是利物浦的球员。那有可能是教练，不然也不可能要去客队更衣室。 “你能帮帮我吗？小伙子们连今天的战术都不知道，如果再不回去，就没时间跟他们布置战术了。”那人见温迪半天不说话，再次恳求她。 布置战术？看来这人还真是教练，而且似乎还是个挺重要的人。 这时温迪心里盘算了起来，打算使点小计谋。 要是我拖住这个人，不让他及时回去，那利物浦队的队员们就无法知道战术，场上的表现应该会打个折扣。这样一来，不就是给普利茅斯队增加胜算吗？ 温迪暗自笑了笑，对那人说：“你别急，我以前去过那里，知道怎么走，我简单给你画一下。” 温迪在前台拿了一支笔一张纸，就开始画路线图。当然了，这个图肯定不是真的。温迪画在纸上的线路拐了四五次，最终会到达哪个房间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不过，温迪可以确定的是，那个人如果按照这个图走，肯定找不到客队更衣室。这样一来，她的计谋就成功了。 温迪将线路图交给那个小伙子，然后说：“来，给你。你按照这个线路走，很快就能找到了。” “谢谢谢谢！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该怎么称呼？” 说了谎的温迪自然不能说出真名，只好现编一个。 “我啊，我叫文德尔。你不用谢我，赶紧去吧。” “谢你是应该！我叫余力，今天真的谢谢你。” “你不是着急吗，快去吧。” “哦哦，那我先走了，文德尔。下次有机会再好好谢谢你。” 说完那小伙子就一溜烟跑得没影了。 “余力”温迪把那人的名字又重复了一遍，“咱俩以后可别再见面了。” 就在余力走后没多久，u18的小球员卡梅隆（cameroon）走了出来。 “卡梅隆，姐姐在这儿，快过来。”温迪挥了挥手招呼卡梅隆过来。 卡梅隆走到温迪跟前，将手中的票交给温迪。 “姐姐，这是坎农教练让我送出来的，你拿好了。” “卡梅隆真乖，姐姐下次给你带兰帕德的签名球衣。” 卡梅隆用手捂住自己的嘴，眼神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是真的吗姐姐？” “那当然了，等我下次带团去美国的时候，就去帮你带一件回来。不过，你要是不好好训练，那这球衣我就只能送给别人了。” “太棒了！姐姐，那我们一言为定。” “好！”温迪和卡梅隆拉勾以示约定成立。 卡梅隆送完票后正打算往回走，因为再过一个小时，u18的联赛也要开始了。 “卡梅隆，你等会儿，姐姐再问你一个问题。”温迪把卡梅隆喊了回来，“出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一个中国人？” 卡梅隆想了想，说：“有，那人好像很着急，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 温迪看了看表，离比赛开始只有5分钟了。想必利物浦的球员们已经在球员通道列队准备出场了，那人就算赶回去也没用。 “好，没其他事了。你赶紧回去准备比赛吧！要加油哦！” “好，一定！” …… 温迪的小计谋确实打乱了利物浦队的阵脚，上半场的表现大大折扣。而普利茅斯队则依靠卡雷在30米开外的一脚直接任意球取得1比0的领先。但经过中场调整，实力更胜一筹的利物浦队最终以2比1逆转取胜。 无巧不成书，就在两个月后，普利茅斯队再次遭遇利物浦队。温迪和余力又再次见面了。这一次，是足总杯第一轮。和上次一样，由于是周中比赛，温迪只能提前下班来俱乐部找爷爷拿票。当她再次坐到那把椅子上时，又想起了两个月前那次“调虎离山”计。不过这次，她可不想再遇到余力了。 “文德尔！” 温迪以为是在喊别人，依旧玩着自己的手机，直到余力来到她面前。 “文德尔！你又在这里！”余力说着坐到了对面的椅子上。 “啊……你，你是余力。”余力突然出现让温迪有些不知所措，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啊，是我。没想到又跟你见面了。” “啊……对，很高兴啊。” 温迪感觉周围的空气已经尴尬地快要凝固了。 “还记得上次吗？” 温迪当然记得，可她宁愿自己不要记得，这样也就不会觉得尴尬了。其实，上次那件事之后，温迪心里已经准备好下次见到余力时被他骂一顿的准备，可没想到下次见面这么快就到来了。所以她头也不敢抬，只是兀自盯着自己的手机。 “上次你可把我害惨了，按照你给的图我一直没找到客队更衣室，最后还是问了保安才找到。不过那时候上半场比赛早就开始了，我也没法跟他们好好说一下战术。” 温迪心想，这货看来是来讨个说法的，还是先认错吧。 “真的对不起，我没想到给你指错路了。你不也说这个楼设计太复杂了吗，虽然我经常来，但也不太熟悉。而且你知道的，女生的方位感本来就不好，所以……” “没事，”余力伸出手，让她先等一下，“你不用解释啦，我也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温迪觉得很奇怪，不是兴师问罪，那会是什么？ 只见余力拿出一支白色的发簪，放在了桌上。 “上次我说要好好谢谢你，你还记得吧？” “我……我记得。” “这个就是送你的，是我让中国的朋友专门带来的。发簪是牦牛骨做的，不是很贵，但还挺有民族特色的。虽然你们国外的姑娘可能不需要发簪，但也可以当做摆设摆着。” 看着余力的笑容，温迪有些哭笑不得。她没想到余力竟然是来道谢的，而且都知道被坑了还送礼，真是个神奇的人。 “谢……谢谢你。” “不用谢，如果你觉得礼重了，也可以送我些东西，或者请我看场球也行。” 温迪越来越跟不上面前这人的思路了，难道这是中国人独有套路吗？不过说到看球自然没问题，到时候问爷爷多拿一张票就行了。 “当然可以了，下次你有空的时候再来，我一定请你看球！” “好的，那就这么定了。”说完余力就起身准备走了。 “你要走啦？要去哪儿？” 余力笑了笑说：“你忘了，今天我可是有比赛任务的。这次可不能像上次那样了，得早点回去给他们布置一下战术。” 温迪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忘了球赛这件事，那她脑子里在想什么？ “对哦，我差点忘了。那你快点回去吧，还需要我指路吗？”温迪对余力调皮地眨了眨眼。 余力赶忙摆摆手说：“不用了不用了。这次我学聪明了，已经记住更衣室的位置了。” “算你厉害，那你赶紧回去吧。” “好，记得我们的约定。这个是我的电话，你回去记得给我发个短信，下次我来就直接打你电话。”余力从口袋中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纸条递给温迪，然后就走了。 温迪拿着纸条和发簪傻傻地坐了好一会儿，直到卡梅隆喊她才回过神来。 “姐姐姐姐！你的票来了！” 卡梅隆见温迪没有反应，又跑到她的耳边去说：“比赛要开始啦！” “哎呀，要死啊！别以为你长那么高就不是小屁孩了！” 卡梅隆一脸委屈，明明是温迪自己出神了没有理他，他才会这么做。温迪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重了，便拍拍卡梅隆的肩说：“好啦，是姐姐错了。你别委屈了，你说你那么大一个人了，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呢？” 卡梅隆虽然只有17岁，不过已经有186的身高，在u18队中担任中后卫和队长。 “我本来就是小孩啊，只不过个头高了点而已。”卡梅隆撇了撇嘴。 “行啦行啦，快回去准备比赛吧。姐姐谢谢你啦！” 卡梅隆显然还没消气，径直走了回去。 温迪拿着票却没有急着去球场，因为她现在心里想的并不是球赛，而是那个被坑了还送礼的人。温迪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一个只见了两次的人有了说不清楚的感觉。 后来，温迪没有去看比赛。再后来，温迪一直在等余力的电话，但他没有打。再往后，她鼓起勇气拨了电话，却发现电话一直没人接。 于是余力也逐渐从温迪的生命中消失了。只有当温迪拿起发簪时，关于他的记忆才会重新打开。 第四章 还记得我吗？（二） 现在温迪就坐在她和余力曾经见面的地方，拿着余力送给她的发簪。前两次见面的画面还历历在目，两人之间的对话温迪也记得一清二楚。三个月了，她本以为余力再也不会出现。可谁曾想到，十几分钟后她就要兑现之前的约定，请余力看球赛。可这一次见到余力，温迪除了开心，也产生了疑问。 下午她带旅游团来到斯米顿参观，无意间发现余力竟然也在其中。于是她特意向余力提问，好让她再确认一次。 没错，确实是余力。 她心里一阵激动。虽然嘴上还在说着导游词，但心里却一直想着余力，以至于余力笑出声的时候，她差点把导游词给忘了。 介绍完斯米顿塔后，温迪靠在塔边等着余力来找她，可就是没见余力有动静。 他是没认出我吗？ 于是温迪直接去找余力，她冲他笑，朝他挥手，可余力总是一副呆呆的样子。 难道他真的不认识我了？ 为了避免尴尬，温迪试着把他当作路人，从普利茅斯队的球衣切入，并利用邀请他看球来确认他是否还记得他俩的约定。可余力非但不记得这件事，而且警惕性很高，他甚至否认自己曾经来过家乡公园球场。温迪开始怀疑自己，或许他不是余力。可是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那么像的人，连说话的习惯和语气都那么像。可如果他是余力，又怎么会什么都不记得。温迪越来越迷糊了，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好在余力最后还是答应了看球，不管怎样，他们的约定最终还是兑现了。 坐在大巴车上的温迪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余力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他之前不接电话，为什么他不认识自己。温迪脑海里简直有十万个为什么想问余力，可现在的他似乎一个也解答不了。温迪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余力失忆了，只有这个原因才能解释这一切。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人就不再是当时那个余力。因为没有了记忆，就相当于变了一个人。想到这，温迪的心里有些纠结。一方面她希望之前的那个余力能够回来，因为她害怕现在的这个人会和以前不一样；另一方面她又觉得没有必要去顾虑这个余力是不是和之前那个一样，反正她对余力的感觉已经不像当时那么强烈了，权当是多交了一个朋友。 最终，温迪选择了后者。所以她还是来到俱乐部找爷爷要票，而不是躲在家里不赴约。不一会儿，爷爷亲自把票送了出来。 “爷爷你怎么自己来了，今天是德比战，你应该很忙才对啊。” “再忙也有休息的时候，准备工作都已经做好了，就等着比赛开始了。” “那就好，我还怕耽误你工作呢。” “当然没有。”爷爷说着拿出两张票给了温迪，“今天又是带谁去看比赛啊？还是上次那个同学吗？” 温迪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跟爷爷解释整件事，只能说：“是一个好朋友，之前答应过要请他看球。今天他正好在普利茅斯，所以就多拿一张票啦。” “挺好挺好，朋友多是好事。那爷爷送完票也该功成身退了，你好好招呼朋友吧，有空也可以带到家里来玩。” “爷爷你快去准备比赛吧，千万不要给孙女丢脸哦！” 爷爷和蔼地笑了笑，便转身走掉了。而温迪则拿着票往入口处走去，想到之前的约定即将兑现，她的心也越跳越快。 距离比赛开始还有5分钟，余力见温迪还没来，有些着急了。于是他试图安慰自己：“怎么还没来，不会是想放我鸽子吧？不过，放鸽子就放鸽子吧，反正我是来看球的，又不是来约会的。”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身体还是很诚实的。余力不由自主地开始在入口处附近来回踱步，眉头也越皱越紧。就在他打算一个人看比赛之后，温迪出现了。余力揉了揉眼睛，因为站在面前这个人似乎和温迪不太像。下午带的帽子不见了，黑色的头发自然地落在两侧，鼻子上还架着一副圆框眼镜。如果不是温迪那双蓝色的大眼睛瞪着余力，余力还以为站在面前的是一个中国姑娘。 温迪把手放到余力面前挥了挥，说：“看什么呢？你是等傻了，还是看傻了？” 余力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假装若无其事地说：“没，没有看傻啊……当然是等傻了，怎么说也有半个小时了吧。” “我怎么知道你这次竟然早到了。之前见你都是这个时间段，你自己变来变去，怨谁？”虽说当朋友就行，但温迪还是忍不住要提之前见面的事，总希望余力能够想起些什么。 “你还真是……” “强词夺理”这词还没说出口，温迪便抢先一步说“别跟我讲道理，没用的。走吧，我今天拿了爷爷的季票，正好请你看比赛。” 余力本以为温迪会忘了约定，没想到她不仅没忘还准备好了球票。为了不扫温迪的兴致，余力欣然接受了她的好意，原本买好的两张票就再也没有拿出来。 一进入球场，场外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更加强烈了，余力更加坚信自己来过这里。由于观众很少，余力带着温迪穿过半个观众席，来到西看台第12排之后的位置。 “你看，坐这里看球是不是视野开阔多了？”余力有点得意地说。 温迪有些惊讶，因为她是普利茅斯的死忠球迷，几乎每场比赛她都不会落下，可她竟然不知道这里。 “真的哎，你怎么知道这里的？你以前是不是经常坐在这里？” 其实余力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知道这里。或许因为这是梦，所以有些解释不了的事情也正常。但梦不应该是现实的延续吗？中国有句话叫“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和现实总是有一定关联的。可现实中，余力从未去过普利茅斯，为什么梦中的人和景会显得如此真实？他内心非常困惑，但没有把心里话说出来，只是跟温迪说：“不是，这里是贵宾席，我怎么可能来这里。你看，这都写着呢。这是球队董事的位置，这是管理层的位置，还有一些是给其他重要人物准备的。只不过现在观众少，所以我们才能坐在这准备舒舒服服地看比赛。” “我就说嘛，你肯定熟悉这里。你还骗我说不知道，现在穿帮了吧？”温迪一直在努力地告诉余力，他曾经来过这里。而余力也被这肯定的语气所动摇，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于是他尽力搜索回忆，可始终没有找到来过这里的证据。 这时裁判带着球员从球员通道中走出来了。温迪拍了拍身边的余力，说：“别发呆了，球员都进场了。” 余力这才回过神来，说“好好好，让我见识见识这普利茅斯队有多厉害。” 第五章 船坞德比 虽然是第四级别联赛，但也属于英国职业联赛体系，开场前的一系列环节就显得十分职业化。主裁判拿上比赛用球，带领两队来到球场中央。其中身穿绿色队服的就是普利茅斯队，而对手则是一个熟悉的名字，朴茨茅斯。队史上曾两次问鼎英格兰顶级联赛冠军，两次举起足总杯冠军。这支球队培养了曾经拥有太多家喻户晓的明星球员，往远了说有阿森纳的后防传奇索尔·坎贝尔、替补奇兵卡奴，有阿兰·希勒最喜欢的搭档谢林汉姆；稍微近一点的有格伦·约翰逊、克劳奇、贝戈维奇、卡布尔、克拉尼察、迪福、拉斯·迪亚拉，还有曾效力于广州富力的雅库布。这些球员大部分都还活跃在顶级联赛的赛场上，然而这支盛极一时的英超劲旅由于债务问题现在只能在第四级别联赛中挣扎，说起来不禁让人唏嘘。 随着两队列队完毕，球员们开始向观众席挥手致意，当他们转身面向西看台时，余力怔住了。他看到普利茅斯队长同时也是球队门将的麦克考米克（luke ormick）拿着手套向观众挥手致意，而这场景正是余力之前梦到的画面。因为沉迷于fm，余力几乎每天晚上都是玩着游戏入睡，所以经常会梦到自己变成主教练。而就在前几天，他在游戏中选择执教利物浦队。巧合的是，第一个赛季的足总杯首轮和联赛杯第二轮碰到的对手都是普利茅斯。 余力恍然大悟。 我就说怎么那么熟悉这里，说不定是因为之前梦到过！ 顺着这个思路回想，余力想起自己最近一次玩fm时心血来潮，想要选择一个低级别联赛的队伍，就像前些年的霍芬海姆，还有新科英超冠军莱斯特一样，来一次草根的逆袭之旅，而他的最终选择正是普利茅斯，或许这就是余力梦到普利茅斯的原因。 这就全解释通了！ 一个刚刚毕业的“单身足球狗”为什么会突然间出现在英国南部的美丽沿海城市？为什么遇到了第一次见面就邀请他看球的漂亮姑娘？为什么他身上穿着普利茅斯队的球衣？为什么他对家乡公园球场那么熟悉？这一切都是因为梦。 “哎，我真蠢，之前怎么就没想通呢？” 余力轻声说着调侃自己的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在嘀咕什么呢？怎么还傻笑起来了？” 温迪奇怪地看着余力，显得有些不解。余力很快收起了自己的笑容，装作一本正经地看球。可是心里还是在偷笑。 既然这是我的梦，那梦里的一切应该都会按照我的意识发展。这么说来，我是不是可以为所欲为了？ 为了试验真伪，余力打算跟温迪打个赌。 “我们来打个赌怎么样，就猜这场比赛的胜负。” “你是不是傻，我们都支持普利茅斯，怎么猜胜负，难道你要支持对手？” 说实话，余力本来就不是普利茅斯的球迷，支持他更熟悉的朴茨茅斯也无可厚非。但是身上既然穿着这件球衣，那总得配合一下自己的人设。既然猜胜负不行，那不如猜比分，这样还显得更有技术含量。如果连比分都能猜中，那就能证明他之前的想法是正确的。 “对对对，都怪我这个脑子不太好使，那我们来猜比分吧，这总可以吧。看咱俩谁猜的比分正确，就算谁赢。” 出人意料的是，温迪似乎很喜欢这个游戏。她用略带兴奋的语气说：“好啊，这样看球就好玩多了。我猜普利茅斯3比0完胜！” “一看你就不专业，朴茨茅斯又不是什么鱼腩队，怎么可能3比0。”余力说着摇了摇手指。 不过余力这副骄傲的样子，温迪可看不惯。她直接了当地说：“你废话怎么那么多，快报你的比分吧！” 余力想了想，既然想验证之前的想法，那就把细节都说清楚。 他用手比划了一下，对温迪说“我猜2比1，而且是对手先进球，然后普利茅斯队逆转。剧情都给你写好了，刺不刺激？” “还剧情呢，你先想想赌什么吧。” 既然她答应了，这么好的机会倒不如发展一下和梦中情人的关系，去她家看看。 想到这，余力脸上露出了猥琐的笑容。 “我要赌一张床！” 温迪一脸的问号，不知道余力想说什么。 “你什么意思，赢了要我给你买一张床？” 余力也不敢直说想和她发展关系，只能编一个理由先搪塞过去。 “当然不是，因为我晚上没地方住，如果我赢了，你就让我在你家住一晚，施舍我一张床，可以吗？” “行啊，如果我赢了你就睡大马路上吧，到时候你可别怪我。” 他暗自高兴，没想到温迪竟然爽快地答应了。如果球赛真的按照他写的剧本开展，那他就能轻轻松松拿到去往姑娘家的通行证。于是他趁着温迪没有反悔，连忙跟她说：“好，那咱们一言为定。” 俩人便兴致勃勃地开始看比赛。 随着裁判一声哨响，比赛正式开始。开场阶段，朴茨茅斯队显然进入状态更快，一直在中场控球组织，掌控着比赛节奏，伺机对普利茅斯队的后防线发起进攻。余力对普利茅斯队了解不多，但在足球经理游戏里他曾经当过朴茨茅斯队的主教练，只要看到球衣号码就能报出名字。只不过游戏里面是3d动画，而现在看到的是真人，一时间脸和名字还对不上。 这段时间在右路非常活跃的球员叫加里·罗伯茨（gary roberts），余力在玩游戏时就对他有很深的印象。32岁的罗伯茨虽然在速度与爆发力方面不占优势，但他用开阔的视野和出色的传球弥补了这一点。足坛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足球永远跑得比人快”。如果能够让球动起来，这比自己跑起来更具威胁。这是余力第一次看货真价实的罗伯茨踢球，他在场上的风格和游戏里非常相似。虽然过人次数不多，但他会把每一次过人的作用发挥到最大。现在他在大禁区右侧拿球，对方边后卫立马上前防守，不让他转身。由于背对球门，罗伯茨根本不清楚门前队友的位置，更别说起脚传中了。而另一边，对方的边前卫正往他这边跑来意图实施包夹，同时也堵住了回传边后卫的线路。只见他左脚拉球往回一拨，防守队员也跟着往右侧移动。待球滚到右脚脚后跟位置时用右脚一磕，球从防守队员两腿之间穿了过去。穿裆永远是球场上最让人意想不到的过人方式，而且被穿裆的人总会出现一两秒愣住的情况。罗伯茨趁机转身完成过人，估计是担心防守队员会很快跟上来，他瞄了一眼禁区，没有做任何调整便起脚传中。中路包抄的迈克尔·史密斯（michael smith）高高跃起，力压对方后卫将球顶向门将移动的反方向。1:0，朴茨茅斯队率先取得进球。 “好球！” 余力不由自主地喊了出来。因为这球从过人到传球一气呵成，而高中锋的头球也有力拔山兮之势，实在是精彩。不过他忘记了坐在身边的可是普利茅斯球迷，喊完那一声就没敢看温迪，只是静静等着从她那边刮来的“暴风雨”。不过，温迪竟一言未发。余力悄悄望了她一眼，温迪因为为球队着急，脸已经涨得通红。可再怎么着急也没用，普利茅斯队的整体防守略显松散，在肋部给了对方太多机会。罗伯茨的传球功力本就出色，而防守队员又频频失位。这让他充分发挥了传中球弧线大，精度高的特点。就在半场结束前，迈克尔·史密斯有一次头球击中了横梁，差点梅开二度。 一声哨响，半场结束。 余力看到普利茅斯队的球员在走回更衣室的路上显得有些垂头丧气，他不禁担心起来。 主教练刚刚被炒鱿鱼，不知道助理教练有没有这个魄力去训一训话，不然带着这士气上场，下半场指不定还要再被进几个。 余力扭头看了看温迪，她的士气也很低落，一言不发，这倒让他有些不习惯了。 余力拍了一下她的肩，说“怎么一句话不说啊？看个球不用那么在意，胜负都是兵家常事嘛。” 温迪连正眼都没有看他，只是把手一挥，跟余力说“你走开，我不想跟你说话。” 余力也很明白自己主队落后时的心情，他便安慰温迪：“你要相信我，下半场普利茅斯队肯定能逆转。不过半场时我看他们都耷拉着头，得有个人去鼓舞一下士气才行。” 温迪想到爷爷这时候肯定十分着急，而余力的语气却十分轻巧，气就不打一处来。她很生气地转过头来，几乎是用吼的对余力说：“你说得倒轻巧？你行你上啊！” 余力自然知道更衣室管理有多难了，且不说现实中很多主教练都是因为更衣室出问题才黯然下课，就连足球经理游戏里也是一样，由于球员的性格、心理状态等各方面都会有所不同，所以每次中场训话他都会小心翼翼，希望能给所有人带来正面的影响与鼓励。 “我知道这很难。本来以为这船坞德比应该是场面火爆，两队‘互相伤害’的节奏，结果上半场确是一边倒。如果德比刺激不了他们，那就换个角度，说不定升级可以。我刚刚上网看了看联赛排名，普利茅斯现在是第五，但是距离前后的差距都不大。虽然现在是4月中旬，已经接近赛季末了，但是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如果努力一点，说不定能进前三直接升级。如果懈怠一点，到时候说不定连附加赛的资格都没有，那就只能怪自己自作自受了。我想没有人会愿意留在英乙吧？不过我在这高谈阔论也没用，球员们也听不到。” 听了余力耐心的解释，温迪的怒气也消了一大半，她问余力：“看你说的也有点道理，那如果要换人，你觉得该换谁啊？” 这个问题算是难到余力了，因为他以前没玩过普利茅斯，连队里有哪些球员都不知道。除了两个人，卡雷和维尔德。因为余力在游戏中担任利物浦队主教练时，曾经两次面对普利茅斯，而卡雷在两场比赛中均取得了进球，有一球还是30码开外的直接任意球破门。而维尔德则是在第二场足总杯的对决中送出两次助攻，一度帮助普利茅斯队将比分扳平。赛后他接过了颁给当场最佳球员的奖杯。不过余力并不清楚今天这两人有没有首发，如果他们原本就在场上，那就闹出笑话了。 于是他赶紧跟温迪确认。 “卡……卡雷和维尔德，他俩……没上场吧？” “对，原本都是球队主力，只不过对管理层炒掉主教练的决定不满，所以不愿意上场。” 余力听到这话就放心了，至少没闹笑话，还能按照这个思路继续往下说。 “这些不满都是暂时性的，哪有球员不愿意踢球的，刺激刺激肯定可以，就看这个助理教练的造化了。要我看，普利茅斯队在上半场之所以疲于防守，不能怪后防线，相反后防线的表现已经足够稳定了。之所以处于劣势是因为前场的进攻组织不好，缺乏明确的思路和速度的冲击，哪怕有一两次将反击打成，对手就会有所忌惮。上卡雷主要是加强组织同时加强定位球的威胁，而上维尔德则是利用他的速度和无球跑位。如果进攻顺畅了，下半场45分钟足够翻盘的了。” 这一大段话让温迪听得一愣一愣的。虽然她是死忠球迷，但对足球战术并不在行。与此同时，她突然想到一点。余力不是利物浦队的教练吗？而现在这个余力也对战术那么在行，会不会他俩其实是同一个人。 温迪又忍不住想要验证这个想法。她问余力：“你以前是不是当过教练？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我虽然不懂你说的，但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余力微微一笑。 那是当然了，毕竟我是98年世界杯就开始看球的老球迷了，而且足球经理游戏也玩了快10年了，怎么说骗骗你这样的小姑娘还是没问题的。 不过嘴上他还是很谦虚地说：“我不过就是一普通的球迷，你就别夸我了。而且，咱们在这边说来说去其实也没用，还得看助理教练会怎么调整。最后我还得跟你说一句，看球啊就是来放松，来享受的。你别看球的时候老是一副深仇大恨的样子，当心保安把你当恐怖分子拉出去。” “我这不是为球队着急嘛，他们要是踢得好，早点进球领先，我也不会那样了。” “行行行，你是天底下最爱普利茅斯队的球迷。你就放心吧，咱们的主队肯定能赢的。” “你就可劲笑话我吧。我不跟你说了，我得赶着下半场开始前去一趟厕所。” 一眨眼，温迪就跑没影了，留余力一个人坐着。环顾四周，整个球场稀稀落落地坐了百来号人。有的还不是来看球的，因为他们的眼睛从来就没有关注过球场。光一个东看台就是人生百态：西侧那对小情侣都已经亲热一个上半场了，还在那卿卿我我，不知道腻不腻。距离他们不远处有两个西装革履的男士，其中一个人像是销售经理之类的，他拿着手上的文件滔滔不绝地说着，似乎永远也不会累。东侧还睡着一个人，衣衫褴褛，看上去像是流浪汉。他用报纸盖住自己的头。座位边上放着好几杯球场随票赠送的可乐，估计别人喝完剩下的。 没有球迷的球场，其实就像个公园，什么人都能进来。而在球场中央踢球的人则更像是表演节目的杂技团或者舞蹈团，对于这些逛公园的人来说，可有可无。球赛踢与不踢，他们都会坐在那里，忙着自己的事。要是我是这个俱乐部的球员或者主教练，开场看到这情景也就没什么赢球的念头了。 第六章 通风报信 跑出去的温迪并没有去厕所，而是来到俱乐部大楼。由于爷爷的关系，大家都认识她，所以在跟前台说明来意之后，她便得到许可，能够进入俱乐部。虽然中场休息时间一般有半小时，但她明白，这点时间对于爷爷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十分宝贵的。所以她加快脚步，来到了主队更衣室门口。 为了避免尴尬，她直接给爷爷打了电话，说自己就在更衣室门口。爷爷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的孙女在开玩笑，直到打开门看到温迪，他才发现自己想错了。 爷爷奇怪地看着温迪说“你怎么过来了？” “哎呀，好爷爷，我这不是想为球队出点力嘛。” 听了这话，爷爷更不明白了。 “乖孙女，你说明白点，你也知道爷爷这边时间比较紧。” “我当然知道，球队现在落后，您肯定有很多事要说。那我这个小仙女呢就是过来给你一些建议的。”说完她便凑到爷爷耳朵边，把余力刚才说过的话给爷爷复述了一遍。 听着建议的爷爷不断点头，似乎对这番话非常认同。 “好啦，本仙女要说的就是这些了。” 爷爷皱了皱眉，觉得刚才这番话肯定不是自家这位不怎么懂球的孙女能说出来的。于是他问温迪：“这些话是谁告诉你的？” “哎呀，这都被你发现了，爷爷。” “那当然，你一个啥也不懂的小姑娘怎么可能说出这些话。这是谁的主意，你跟爷爷说。” 温迪的脸微微泛红，有些害羞地说；“是……是余力。” “就是那个给你电话但又不接电话的小伙子？他怎么又出现了？你现在跟他一起呢？是不是他也在看球？” 爷爷这一连串的问题让温迪有些措手不及，她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好先用一个缓兵之计。于是她对爷爷说：“爷爷你不是时间很紧吗？赶紧进去布置战术吧！其他问题赛后再跟你解释。” 爷爷看了看表，中场休息时间已经过去15分钟了，便没有再去追问。 “好吧，那爷爷先进屋布置战术去。”说完便转身进入了更衣室。 温迪并没有立即离开，她看周围没有人，便扶着门想听听爷爷有没有采纳余力的建议。 更衣室内，温迪爷爷看着垂头丧气的队员们，自己也摇了摇头。其实他在见温迪之前已经尝试给队员们加油打气，可是现在看上去并没有什么效果。 死马当作活马医，不如试试那个小鬼的建议。 于是他拍了拍手，想让大家集中注意力，同时也在给自己打气。毕竟球队现在处于特殊时期，余力的建议到底能不能起作用，他也没有把握。 “小伙子们，小伙子们，都往我这边看。” 大家都转向温迪爷爷，看着他。 “有谁知道今天几号了？” 更衣室一片寂静，没有人说话。 看到队员们的状态，爷爷生气地说：“都死了吗？连几号都不知道了？” 这才零星有几个人回答。 “4月23日。” “是，已经4月23日了。包括这一场在内，距离赛季结束还剩2场比赛。你们知道这两场有什么意义吗？” 依旧是一片寂静。 “其实你们都清楚。球队现在排名第五，距离第三的布里斯托尔流浪者只差2分。如果我们拿下最后这两场比赛，只要前面的队伍稍有闪失，我们就能进入前三，直接拿到晋级英甲的资格。同样的，排在第八的莱顿东方还有排在第九的剑桥联也是这么想的。因为他们只比我们少3分，只要我们稍有失误，就有可能跌至7名开外，连附加赛的资格都没有！所以我真的不明白你们上半场到底在踢什么！你们是觉得英乙好，还想留在这里？好啊，那你们下半场继续这么踢。” 爷爷顿了顿，看了看大家的表情。这番话确实起了作用，有的人面露愧色，有的人皱紧眉头，有的人紧握拳头……这也意味着，垂头丧气的人少了。 “我现在很想问问你们，你们是想努力一把去英甲，还是随随便便踢完这两场，继续在英乙当个失败者？” 没有人回答。 “很好，所有人都不想升级。那行，那就这样吧。” 爷爷看了看表。 “还有9分钟下半场就开始了，咱们就这么耗完这9分钟吧。既然你们想当失败者，那我也没必要再说什么。” 说完，爷爷用眼睛死死盯着更衣室里的人。从左到右，从右到左，看了一圈又一圈。他多么希望这时候有人能够站出来。只要有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 爷爷将目光转向麦克考米克。身为球队队长，这个时候球队需要他。如果他再不站出来，就愧对右手臂上缠着的队长袖标了。 麦克考米克的目光也转向了爷爷，俩人相互点了点头。只见麦克考米克站了起来，对大家说：“我知道你们都在想什么。球队管理层发生变动，主教练被炒鱿鱼，这一切来得太快。快到让你们觉得害怕，害怕自己是不是就是下一个。说实话，即便我是队长，我也害怕。但是兄弟们，我们是职业球员。优胜劣汰、市场竞争，这都是我们都需要面对的事情。只不过我们这几年在英乙，过着小富即安的生活。没有降级的压力，对于升级，也是一副‘能有则有，没有则罢’的态度。我们都习惯了这样的状态，以至于我们一点一点忘记了对升级的渴望。” 麦克考米克走向维尔德，对他说：“小德，还记得你加盟时说的话吗？你说要帮助球队冲入英甲，甚至在未来进入英超。这些话，我想你应该记得。当然，我也知道你跟德里克教练的关系很好，是他给了你机会，激发了你的潜能。我很能理解你的心情，但你要知道，你身后还有一大批支持你的球迷，你身上还肩负着球队对你的期望。当你为了德里克教练的遭遇而拒绝上场时，你同时也辜负了球队和球迷对你的期望。他们看不到你在场上飞奔的样子该有多失望。” 然后他又走向卡雷：“卡雷，你是球队核心。当初签下你的时候，布伦特主席不知道有多高兴。因为你是我们建队的核心，是我们冲击任何目标的最重要的基石。没有你，球队就等于丢掉了五成功力。现在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我需要你，主教练需要你，整个球队需要你。你还打算待在替补席上吗？” 爷爷向麦克考米克投去了赞许的目光。不愧是球队的队长，有担当。能在最需要他的时候站出来，破除嫌隙，团结全队。 “队长说得很对，即便我们心里有不快，有害怕，这都不是我们不努力的理由。我相信大家都希望能够进入英甲，在更高的平台上展示自己。现在机会就在眼前，主动权也在我们手里，我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去努力呢？你们说是不是！” “是！”一部分球员立即给出了回应。但这还不够，爷爷希望全队能够一致。 “再说一遍！” “是！”全队的吼声震耳欲聋。 “很好，我很高兴大家能够恢复斗志。希望下半场我们能够打出水平，扭转比分！要知道，能否升级就看你们的了！” “升级！升级！升级！”麦克考米克领头带着大家一起大喊升级，士气大涨。 门外的温迪听到大家恢复了士气，开心地笑了。同时也佩服余力，竟然那么了解球员的心理，知道该如何激发大家的斗志。 “好，我看到了大家的信心和决心。那我们现在就来具体布置一下下半场的战术。” 爷爷按照余力的建议在战术板上摆出阵型，简明扼要地说明了下半场的战术思路和具体打法。特意交代了卡雷作为组织核心的作用以及维尔德的边路突击功能。 “中场我们就进行换人，下半场卡雷上，打组织前腰。在开局20分钟左右，我们就贯彻防守反击的战术，以稳固防守为主，前场不安排固定的打法和套路，你们自由发挥。尤其是卡雷，我给你最高的自由度，无论是带球、传球还是射门你都自己决定，我对你的唯一要求就是给对方制造越多威胁越好。” “没问题教练，交给我了。”卡雷说。 “如果前面二十分钟无法扳平比分，”爷爷转向维尔德，“那就换维尔德上，换下一个边后卫。我们要放手一搏，利用他们体力下降的弱点，让维尔德在边路不但冲击他们的后卫线。这段时间一定要耐心，可能我们的打法会出现较多的传球失误，但这没有关系。十次传球只要有一两次机会，就足够了。维尔德，你上场之后，一定要不惜体力。把所有体力都用在最后这30多分钟，余光多看看卡雷的位置的传球意图，你们两个能否连线会是比赛成败的关键。” 维尔德点了点头说：“明白！” 爷爷看了看表，正好还剩3分钟。他把全队召集到一起，围成一个圈。他说：“好，我很高兴大家能够找回好的精神状态。下半场我们就拼一把，好不好？” 大家将手放在一起，然后齐声喊：“一、二、三，拼了！” “好！准备上场吧，小伙子们！” 此时，正在门外偷听的温迪意识到大家就要出来了，连忙跑开。她现在最想的就是赶紧回去看比赛，看看余力的战术到底管不管用。 第七章 神奇逆转 下半场即将，球员们陆陆续续从通道里出来。 这人去哪儿了？怎么上个厕所都要那么久，难道真是的是“憋”坏了？ 余力想到这便忍不住笑了起来。 “啪！”突然有人在背后来了一掌，吓得余力把脖子缩了起来。 “看你这一脸坏笑，想什么呢？” 余力回头一看，原来是温迪。 “你总算回来了，我在想你去厕所那么久，担心你……没有带纸。” 余力实在忍不住想笑，便用手捂着嘴，可还是被温迪发现了。 “厕所肯定有纸啊！很好笑吗？你的笑点还真奇怪。” 温迪没有把更衣室的故事告诉余力，只是希望这场比赛能够帮助她验证自己的猜测。她多么希望面前这人就是那个被人坑了还笑着道谢的余力，也是那个让她第一次尝到思念是什么滋味的余力。即便他失忆了也好，只要他是那个人，温迪似乎就能安心一些。 “我……我……” 余力实在笑得说不出话来。 “你再笑一下试试？快帮我看看卡雷有没有上！” “好……哈哈哈……好。” 余力把目光转向球场，一眼就锁定了身穿10号球衣的卡雷。 助理教练竟然和我想得一样！ 余力有些吃惊，毕竟他选择卡雷只是因为他不知道普利茅斯队还有哪些球员。但助理教练不一样，他肯定比余力更了解队伍，结果却作出了和余力一样的选择。 难道梦里那么灵？说什么有什么？ 余力想到这，嘴角露出了一丝猥琐的笑容。 说到卡雷，以前余力还专门去了解过这个球员。卡雷来自爱尔兰，虽然有着一脸的络腮胡子，但他的年纪并不大。准确来说，他差一点就能算作90后，现在处于球员的黄金期。卡雷一开始在苏超班霸凯尔特人待过，期间曾被租借前往波西米亚人（bohemians）、圣米伦（st. mirren）以及哈斯菲尔德（huddersfield），但始终没有觅得为凯尔特人一线队出场的机会。之后，卡雷转投圣米伦。“人挪死，树挪活”，这句话放在卡雷身上就很合适。加盟新俱乐部的卡雷很快便占据了首发位置，获得了稳定的出场时间，来到普利茅斯之后更是成为了球队的头号球星。若不是因为不满管理层的做法，首发阵容中本该有他的一席之地。 余力很兴奋地指着卡雷说：“还真换卡雷上了，你快来看！” “我看到啦，看来助理教练跟你想得一样。” 温迪露出了神秘的笑容。 “只是运气好蒙到了，你看维尔德就没有换上来，对不对？” “说不定晚点换呢？比赛要开始了，先看比赛吧。” 裁判吹响了下半时比赛的哨声，两对易边再战。下半场前十五分钟依旧是朴茨茅斯队掌控着节奏，不过普利茅斯队的逼抢比上半时做得更加到位。中场的训话确实起到了作用，场上的球员明显比上半场更加积极主动。而朴茨茅斯队似乎没有料到对手会有这般巨大的变化，在高压逼抢之下险些出现失误。普利茅斯队在下半场将阵型由433转变为451，增加中场的人数以加强逼抢。每每抢断成功，第一时间交给位于前腰位置的卡雷，由卡雷选择盘带过人或是传球。 在两人合围之下，朴茨茅斯队中场再度出现失误。迈克尔·多伊尔（michael doyle）过人未果，普利茅斯队的中场队员抢断成功后，将球直接传给卡雷。但朴茨茅斯的中后卫在吃过几次亏之后早就做好了准备，上前贴住卡雷。同伴的来球速度很快，卡雷未等球来就率先启动转身，这样一来中后卫便可轻松截住传球。但这只是卡雷的声东击西之计，虽然已经启动转身，但还留了一脚，他用脚后跟轻轻触了一下来球，正好完成一次精彩的人球分过。 “漂亮！” 温迪高兴地跳了起来。人球分过之后便是一片开阔地，朴茨茅斯队只剩下门将这最后一条防线。卡雷带球高速向前推进，快接近大禁区时门将弃门而出。卡雷又带了一步，直接起脚吊射。门将显然没有料到卡雷会选择这样的射门方式，正想往后退时一个趔趄跌坐在球场上，只能眼睁睁看着球越过他的头顶。卡雷转过身，高举双手跑向队友，准备庆祝进球。然而这一球越过守门员头顶之后，鬼使神差地击中了横梁。直到看见队友一脸可惜的神情，他才发现球原来没进，转身便往草地上来了一脚，踢飞了一块草皮。在裁判再三要求下，他才忿忿地将草皮复原。 虽然破门未果，但这是本场比赛普利茅斯第一次绝佳的机会。余力觉得，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但是之后的几次反击，卡雷的传球固然精妙，可队友的跑位跟不上他的意识，每一次都差之毫厘，卡雷也开始急躁起来。这一次传球出界之后，卡雷嘴里边骂骂咧咧，似乎在对队友表达不满。 眼看着下半场20分钟过去了，比分依旧没发生变化，坐在场下的助理教练十分焦虑。他起身对正在热身的维尔德说：“准备好，下一个死球换你上。” 维尔德做出ok的手势，非常自信地说：“没问题！” 维尔德迅速回到替补席脱下外衣，穿戴好装备之后便走到第四官员身边。 “老哥，跟你打个赌。如果我进球了，比赛用球能不能让我带回家？” “你小子倒是想得美，你先进球再说吧。” 这时，朴茨茅斯队后卫解围，一脚将球踢到场外。 “来吧，该你上了。”第四官员告诉维尔德，然后举起电子板。换下左边后卫，换上维尔德。按照中场的布置，这是普利茅斯队准备放手一搏的信号。 “快看，维尔德上了！” 余力仔细一看，确实是身背7号球衣的维尔德（gregg wylde）。助理教练再次跟他做出了一样的选择。余力明白，助理教练是发现队中缺一个能够跟得上卡雷传球意识的人。卡雷上场之后虽然前场的反击颇具威胁，但就缺一个能够将威胁真正转化为射门机会的人。这时候换上边锋维尔德，想必是要利用他的速度和体力优势在边路打出一个缺口。 维尔德上场之后特意来到卡雷身边，俩人交流了一番。 “你总算来了，维尔德。” “现在来也不晚，尽管往我那边传提前量，剩下的就交给我了。” 维尔德上场之后司职左边锋，传球也基本往左路走。然而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普利茅斯并没有制造出更多机会。无论是维尔德拿球突破，还是卡雷与维尔德的斜传直插战术，虽然偶有威胁，但并没有威胁到朴茨茅斯队的大门。而防守方面，由于换下一个左边后卫后改打三中卫，普利茅斯队两翼的防守变得十分薄弱。对手屡次在四十五度起脚传中，频频制造险情。若不是球队队长麦克考米克的神勇发挥，普利茅斯队早就可以缴械投降了。 比赛来到了最后十分钟，在体力下降的情况下，朴茨茅斯队开始在中后场倒球，希望保住1比0的胜果。而普利茅斯全队似乎也泄了气，只有下半场换上去的维尔德和卡雷还在不惜体力地奔跑着。就在这时，朴茨茅斯队的右边后卫脚下一软，传球力度不够，球慢悠悠地滚向中后卫。结果半道上冲出来一个卡雷，他趁机将球截走，大步向前带球。由于后卫线的失误，卡雷再次获得单刀机会，来到大禁区弧右侧时准备起脚射门。门将果断出击，希望封住卡雷的射门角度。然而门将未曾想到，卡雷这一次没有选择射门，而是将球横敲给后插上的前锋马特，后者面对大半个空门将球推入网窝。1:1，普利茅斯在第84分钟顽强扳平了比分。 “太棒了！扳平了，扳平了！你快看啊！扳平了，扳平了！” 温迪高兴地上蹿下跳，一刻也停不下来。 “好啦好啦，我看到了。你能不能不那么激动？” “不行！我都憋了80多分钟了，释放一下不行吗？” “当然可以，不过你可以等到反超再释放吗？你这一惊一乍的，很影响我的观球感受。” “你还是不是我们队的球迷啊？怎么一点也不激动？” “我这叫见过大场面，等反超的时候再庆祝。” 说时迟那时快，普利茅斯队在后场抢断成功，中后卫一个大脚将球往前踢。球正好在卡雷面前弹地而起，卡雷倚着身后的后卫以倒挂金钩的方式顺势将球传出。左路的维尔德心领神会，马上起速甩开边后卫的防守。维尔德在禁区外拿球之后又趟了一步，在禁区之内起左脚低射，球正好从门将的两腿之间穿过。2:1，普利茅斯队真的反超了！ “这球真神了，卡雷是怎么想到直接倒钩传球的。还有维尔德的速度，简直跟10年贝尔超车麦孔一样。太牛了，我真的服。” 余力惊呆了，他暂时忘了这是梦，完全沉浸在刚才的精彩配合中。最终普利茅斯将比分保持到了终场，以2比1逆转取胜。跌宕起伏的比赛画上了句号，但余力还意犹未尽。虽然余力在现实中也经常去现场看球，但是这一次经历带给他完全不同的感觉。他感受到的不只是由刺激异常的观赛经历带来的畅快感，还有一份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成就感。余力心想，或许是因为换人和比分上的巧合，让他觉得自己就是那个站在场边指挥若定的教练，带领球队完成了逆转。当然，也只有在梦中，余力才能体会到这独一无二的感觉。 余力心想：这梦做得，值了！ 同样觉得高兴的还有温迪，她笑得都快合不拢嘴了。一是为球队逆转而高兴。取胜之后，直接升级的资格离他们更近了。二是因为余力。这场比赛的胜利证明了余力有着不错的足球战术素养，这让温迪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面前这人和三个月前的余力就是同一个人，只不过由于某种原因，他失忆了。这是温迪希望得到的结果，毕竟失忆了还有可能找回记忆。如果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那她和余力之间也就没有了过去，原本寄托于余力身上的感情也不可能转移到这个人身上。 “这场球看得真痛快！这赛季，球队说不定能升级了！” “你可别高兴得太早。” “怎么，你还有反对意见？” “我怎么敢有反对意见，我的意思是，咱们的赌约是不是该算算了？” “我……我……” “你不会想赖账吧？” “我……谁说我要赖的，不就是去我家睡一觉嘛？这还不简单，跟着我走吧。” 话说到一半，她就已经转身往出口走了，余力只好小跑几步跟上她。因为他也不知道这梦什么时候会醒，便打算能多玩一会儿。走到出口时，看到一堆人在一张小桌子前面排着队，像是在领取什么东西，余力便想凑上去看看热闹，结果被温迪叫住了。 “别凑热闹了，他们是报名当主教练的。” “当普利茅斯的主教练？” “对，从上周开始的活动。每次主场比赛结束之后，就会有人在门口摆一张桌子，桌上放一个信箱。想要报名当主教练的，就去小桌子那儿领一个表，填完之后放进那个信箱里。” “怎么这个报名方式那么原始？” “美其名曰叫尊重传统，因为普利茅斯俱乐部成立之初也是靠着这样的方式来征集球员的。不过，说到底还是中国人想出来的噱头。你想想，普利茅斯怎么说也是职业俱乐部，而且这个中国财团有的是钱，最后肯定会请一个名帅来执掌球队。一来保证主教练的质量，而来也算是给球队和他们的品牌提升了知名度。怎么可能会从这些人当中选一个当教练呢？” “听起来还挺有趣的，要不我俩也去凑凑热闹？” “我要凑早就报名了，还会等到今天？你也是，你确定自己能当上主教练？” 余力心想，这是他的梦。刚才比赛的整个过程都说中了，想当个主教练还会难？ “我就是觉得好玩，你看我今天不是也猜到了助理教练的换人吗？我总比眼前这些人更有资格吧？” “哎呀，随你便了。那你去投吧，别让我等太久！” 余力立马跑到桌子那边登记了自己的名字和联系方式，然后领了一张表。拿来一看才发现只有两道简答题。一个是自我介绍，另一个则是战术思路。 既然是简答题，那就长话短说。于是他拿起笔写了几句，又画了一张战术图，然后就把材料投入了信箱。 第八章 遇见偶像 “我家不远，很快就到了。” 交完报名表后，余力就跟着温迪往她家走。温迪默默走在前头，一路上没怎么说话，因为她的脑子里全是余力，一半欢喜一半忧。 温迪心想：我的猜测应该没错，他就是送我发簪的那个余力。他的执教功底还在，只不过可能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导致他失忆了。忘记了自己是教练，也忘记了我。对，应该是这样没错。不然他一定会打电话给我，我打过去的电话他也一定会接。可是，他还能恢复之前的记忆吗？我该怎么做？有什么事或者物能够刺激他吗？ 问题就像是细胞分裂一般，一个变两个，两个变四个。温迪根本没有心思和余力说话。而另一旁的余力原本以为温迪会对他报名的事感兴趣，结果温迪一言不发，只好换个话题。 “你家就你一个人吗？你爸妈呢？” “我爸是个船长，经常出海，没个十天半个月不会回来。我妈也不在家，两年前她就跟我爸离婚了。” 说到这里温迪皱了皱眉。余力没想到第一句话就踩到了雷区，慌乱之中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先道歉：“对不起，我之前不知道有这么回事。那你……” “我现在跟我爷爷住在一起，他是个很有意思的老头。”温迪说到爷爷总算是笑了笑。 余力立即把话题转到爷爷身上，对“爸妈”两个字避而不谈。 “我看你跟我年龄差不多，那你爷爷应该也有60多岁了吧。现在是退休在家待着吗？” “你说对了一半，我爷爷是60多岁了。但他现在可不是退休老人，他有工作，而且很忙。如果说是一年前，那他倒是在家里待了不少日子。” “这跟中国的情况不太一样，我们那边，大多数老人退休之后基本上就是待在家里，无事可做。这么看来，你爷爷能有个工作也挺好的，能多接触些人和事，不会太无聊。” “我可不这么想，我宁愿他留在家里休息。你可不知道他那个工作，忙就不说了，还老刺激他的心脏。说实话，我挺担心他的身体的。” “那你劝劝他咯？” “怎么没劝，我一提到这个话题，我爷爷就喜欢拿我的感情问题说事，强行转移到我有没有男朋友这件事上。” 余力看温迪主动提到了感情问题，便见缝插针，说：“没想到你爷爷还挺逗，那你一般都是怎么回答的？有还是没有啊？” 温迪惊讶地望着余力，不知道他是开玩笑还是刻意这么说。 “你那么八卦干嘛？这是本姑娘的秘密，你管不着。” 余力装作一脸无辜的样子，对温迪说：“我……我才没有。我就是觉得你爷爷还挺好玩的。” “他是挺好玩的，就是有点固执，不听劝。” “既然劝不动，那他一定是遇到了喜欢的工作。” “不仅仅是喜欢，可能得用‘热爱’来形容了。所以我也拗不过他，只能随他去了。” “老人嘛，多多少少都是这样的。一是越老越固执，二是越老越八卦。” “对了，说到八卦。到我家之前我得先提醒你，到时候见到我爷爷你可别乱说话。不然让他误会了我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余力倒是想让他老人家误会，毕竟在现实中是单身狗一个，没有体会过这种暧昧不清的感觉。更何况，这姑娘的样子很符合他的审美，越看越像他在现实中暗恋的一个姑娘。 那个姑娘的外号叫泡泡，人和名字一样可爱。泡泡是余力研究生时隔壁班的同学，人生得小巧，再加上本来就显得年纪小的脸蛋，乍一看就像小学生似的。泡泡最常去的，除了教室、食堂，就是图书馆了。这让不怎么爱学习的余力也变成了天天上图书馆的“伪学霸”。别人去那儿学习，他去那儿看妞。 虽说眼前的温迪是外国人，但整个气质和说话的感觉像极了泡泡。余力从第一眼看到她时还没这个感觉，但是越看越顺眼，直到现在才发现真正的原因。这让余力心里美滋滋的，做一场梦不仅看了精彩的球赛，还来了一次粉红的邂逅。 大约走了10分钟，两人在一个路口停下了脚步。这一片看上去像一个住宅区，因为马路两边的房子非常相似，都是一栋二层小屋外加一个小花园。屋子大多是红白两色，红色的屋顶加上白色的墙面，显得干净利落。不过在这些屋子中有个“异类”，屋顶和门都被主人漆成了墨绿色，最特别的是屋子朝东的那一面白墙上画着一艘大大的绿色帆船。余力觉得好奇，想仔细看看。可是由于近视，只能看到个轮廓，看上去像是普利茅斯队队徽上的那一艘。余力猜想，这房子的主人说不定是普利茅斯队的死忠球迷。 绿灯亮了，他们走到马路另一侧。 温迪往正前方指了指，说“顺着这个方向往前数，第三个屋子就是我跟爷爷住的地方了。” “一、二、三。”余力顺着她指的方向数了数，这才发现原来那个“异类”就是温迪的家。他转过头来问温迪：“这么明显还需要数吗？” 温迪开心地笑了，说：“我这不是怕你是红绿色盲嘛，所以考虑地周到了些。千万别谢我，我就是那么体贴的一个人。”说完就迈开步子往家走。 余力看着她的背影说：“我还真是要谢谢你！不然这么多年我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么个毛病。” 温迪没有停下脚步，只是伸出一只手在空中来回摆了摆。“不用谢！应该的！” “哎，你别走那么快啊！不然我这个红绿色盲真怕会找错地方。”余力说着便追了上去。 温迪笑嘻嘻地走在前面，没走几步两人就到了温迪家门口。余力第一眼就被墙上的那艘大帆船吸引住了。他来到那面墙前，将其和球衣上的队徽比了比。 “果然是普利茅斯队队徽上的那艘。” “对啊，就是那艘五月花号。” “五月花号？那不是很久之前清教徒坐的那艘船吗，怎么跟普利茅斯有关了？” “看来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温迪就像条件反射一般，瞬间就摆出了导游的架势。 “当年那批清教徒乘坐的确实五月花号，而他们登船的地点就是普利茅斯。为纪念这一历史事件，普利茅斯队将五月花号放到了队徽上。还有，普利茅斯队的别名之所以叫朝圣者，也是源自这一事件。” “那为啥不纪念一下斯米顿，把那灯塔画进去。就跟巴黎圣日耳曼一样，把当地标志性的建筑物当作队徽元素的一部分。”余力装作一脸正经地问温迪。结果温迪抬手就是一巴掌，幸好余力反应快，躲过一劫。 温迪气呼呼地对余力说：“你这个问题纯粹就是找打，你问我我问谁去？” 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个老年人的声音。 “可以问我啊。” 回过头，一个满脸堆着笑容的老人就站在门口。虽然头发已经花白，但是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非常好，感觉就像是三四十岁的人。那老人一路笑着走到了余力面前，看得余力一愣一愣的。 这人是谁？认识我吗？为啥这笑显得那么宠溺？难道我张脸那么有魅力，老少通吃？ 突然，老人张开双臂，来了一句。 “来，让爷爷抱抱。” “爷爷！” 温迪一把把余力推开，和那老人抱在一起。 原来这就是她的爷爷。 余力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一直对余力笑全是因为站在身后的温迪。 出于礼貌，余力也跟着喊了一声。 “爷爷好！” 爷爷奇怪地看着余力说：“你……不会就是那个臭小子吧？” “爷爷，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吧？您以前见过我？” “没有，不过……”爷爷刚想说些什么，就被温迪拉到了边上。 “爷爷，他是余力，不过他失忆了。” “失忆？怎么回事啊？” “哎呀，这事我之后再跟你解释吧。你就当认识了一个新朋友。” “好吧，听我孙女的。” 温迪和爷爷俩人在一旁说着悄悄话，余力还陷在刚才的问题中。爷爷怎么会叫他臭小子呢？他跟这人可是第一次见。而且抛开这些不说，这不应该是一个美梦吗，余力本以为这里面的事都会随他的心意来，没想到那么快就碰到一个不怎么友好的人。 余力看着他俩走回来，便想问：“爷爷我俩应该……” “没什么，没什么，我刚才看错了。你也知道，人老了，老眼昏花，经常认错人。就是以前，有个臭小子来撩我家乖孙女，说好的打电话联系，结果一个电话也没打。我刚才就把你认作那个人了，实在不好意思。” 余力没想到温迪竟然还有那么有趣的情史。他盯着边上的温迪，露出了坏笑。 “没想到温迪以前还有这样的故事。没关系爷爷，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余力，很高兴认识您。” 余力本以为爷爷会说些什么，结果他只是看着余力，似乎在端详什么。余力见气氛有些奇怪，便说：“爷爷，您叫……” 话刚说到一半，老人就打断了余力。 “奇了怪了，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余力很奇怪，不管是现实中还是之前的梦境里，他都没有见过眼前这个人。这梦的剧情走向让他越来越摸不着头脑了。 “您在哪里见过我？” “就在家乡公园球场里边。” 余力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爷爷，你确定吗？今天是我第一次去家乡公园球场看球。” “我也不是很确定。因为在我印象里，你就站在客队的替补席前边，好像在指挥比赛。但我记得那支队伍的主教练不是你。” “是利物浦队吧？” “对对对，不应该是克洛普吗？” 温迪听到这也有点意外，没想到爷爷也见过余力。更让她惊讶的是，爷爷竟然说余力站在替补席前边指挥比赛，难道他是主教练？这不可能，正如爷爷说的，主教练应该是克洛普。 余力笑了笑，看来是因为之前在游戏里执教过利物浦队，所以才会把这样的记忆带到梦里的其他人物身上。这时，余力想到个鬼点子。 “您确实没看错，我当时是利物浦的助理教练。我叫余力，大家也会叫我费尔南多。” “啊！你……”边上的温迪不小心喊出了声，但又没有把话说完。她本以为余力记起了之前的事。但是转念一想，她发现余力依旧不认识她，他的眼神和温迪记忆中的完全不一样。温迪再一次失望了。 “原来如此，幸会幸会！难怪今天你的战……” 话没说完，温迪便掐了一下爷爷，随即把话抢走。 “你还助理教练呢？今天利物浦队踢联赛怎么不见你坐在教练席上，反而跑到普利茅斯来了？” “这你就说错了。我说的是当时，没说现在啊。那场比赛之后我就辞职了，因为我受不了那个动不动就亢奋的主教练。” 话一说出口，爷爷就笑了。爷爷这一笑，让余力有些心虚，以为自己露馅了。 “你再编，我听爷爷说克洛普在私底下不是那个样子，那么做只是为了让球员们更加兴奋，让他们充满斗志。” 余力强忍住笑意，继续编瞎话。 “那是因为你们一般人只能看到表面，而那些新闻报道的也都只是皮毛。爷爷你说对吧？” 爷爷还是那一脸略带尴尬的笑，余力怕露馅只好强行转移了话题。 “爷爷，这房子和这墙上的船都是您的杰作吧？您一定是普利茅斯队的死忠，我说得没错吧？” 爷爷哈哈大笑了起来，他指了指温迪。 “我哪有这艺术天分，还不都是我这个宝贝孙女的杰作。自从她把这房子漆成这样，我们家都快成了整个小区的景点了，老有人过来拍照，我都觉得烦了。” “爷爷，这不是挺好的，这样就能有人过来陪你说话聊天。” 温迪靠在爷爷肩头撒娇，看得余力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但爷爷也没有搭理她，继续回答问题。 “而且我也不是普利茅斯队的球迷，这小家伙才是。说起来，我最喜欢的球队还是布莱克本，其次是利物浦，因为那是我的故乡。所以你说你是利物浦的助教，让我有点惊讶。” 原来是撞到枪口上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余力默默将手放在额头上来掩饰尴尬。 “对不起啊爷爷，我看你们说得就跟真的一样，所以就将计就计跟你们开了个玩笑，您不要介意。不过我真的叫余力，费尔南多这个名字是我的西语老师给我取的，我今年刚刚毕业，所以趁着还没去单位上班就出来玩一趟。”说着便给爷爷鞠了一躬，以表歉意。 听到这话，温迪有些生气。余力编什么瞎话不好，偏要说自己的利物浦的教练。这让温迪心里又燃起了希望，结果最后还是一场空。温迪越想越生气，便趁着余力弯腰的时候悄悄走到斜后方，猛地给他屁股来了一脚。 这一脚害得余力重心失衡差点没摔倒。他回头就想追上去报仇，结果温迪跑到了爷爷身后躲了起来。余力这就没辙了，毕竟寄人篱下，该忍则忍。他揉揉屁股，对着爷爷尴尬地笑了笑。 “对了爷爷，我还不知道您叫什么呢？” “我那乖孙女没有跟你说吗？” 温迪这时候从爷爷背后跳了出来，将手背在身后，有模有样地开始介绍起自己的爷爷来。 “呐，你听好了，千万不要吓到。我爷爷呢，现在算是这个城市的英雄之一，而且他很有可能创造一段历史。” “又是英雄，又是历史的，听得我都迷糊了。你就别卖关子了，能不能来点实在的？” “行，你要听实在的，我就再给你来一段。现在站在你面前的这位仁兄，就是刚刚带领普利茅斯队赢得船坞德比的人，而且赢下关键一战之后，他很有可能率领普利茅斯队冲上英甲，为普利茅斯队书写新的历史！怎么样，厉害吧？” 原来他就是普利茅斯队的助理教练！ 这可是余力第一次亲眼见到真的职业足球教练，他突然兴奋了起来，一把抓住了她爷爷的手，为了验证真假还捏了好几下。 “是真的是真的，真的是职业足球教练！” 温迪见余力那么兴奋，毫不客气地往他手上打了一拳，想让他冷静冷静。 “放开我爷爷，最重要的我还没说呢！” “还有啥重要的你倒是快说啊！” “当然是我爷爷的名字啦。各位观众朋友，欢迎我们普利茅斯队的助理教练，菲尔·坎农（phil cannon）！” 余力先是愣了一会儿，随后两腿一软，扑通一下坐在了地上。爷爷显然是被吓到了，赶紧过来扶余力站起来。 “天呐天呐天呐天呐天呐”余力一脸说了五个天呐。 “爷爷你……你就是菲尔·坎农啊？今天总算让我见到你的真面目了，你知道吗？我从2012年起就认识你了，可喜欢你了！” 余力这几句话像机关枪一样射了出去，爷爷和温迪都听得一愣一愣的，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就是，就是那个游戏，fm，足球经理，您知道吗？” 爷爷依旧一脸疑惑，温迪也是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你们都不知道，就是那个游……” 话说到一半，余力才意识到，有可能梦里没有fm这款游戏，而他之所以会梦到菲尔·坎农，想必是因为坎农是余力在fm游戏中最喜欢的教练，没有之一。余力就像是见到偶像一样，有些慌乱，不知所措。他拍了拍衣服上的土，想也没想就给了坎农一个大大的拥抱。 “爷爷，我是真的从好几年前就喜欢您了，您的很多事情我都知道。您喜欢布莱克本是因为您在那儿当了六年的u18主教练，感情自然很深。再之前您还在德比郡和埃弗顿当过u18教练。您现在看上去那么有活力，估计也是因为经常跟十六七岁的孩子们待在一起。您带队踢比赛喜欢压迫式的打法，总是鼓励他们全力进攻。在场上给予球员全部自由，让他们去发挥自己的天赋。而且你喜欢用中场菱形站位的442，这些我全部都说中了吧？” 爷爷半天没有说话，一脸惊讶地望着余力。 “真是神了，这些你都是怎么知道的？你不是说第一次来英国吗？怎么可能看过我带队比赛？” 虽然余力之前没去过英国，也没看过坎农的比赛，但这点信息对于余力来说，在玩游戏的时候多看两眼也就记住了。也就是因为记性好，所以大家都叫他“行走的足球百科全书”。 第九章 这不是梦 余力用手指了指脑袋，骄傲地说：“全部都在这里。即便没有在现场看过比赛，我可以在网上看；虽然没有来过英国，我也可以知道英国足球的方方面面。您觉得我说得有没有道理，爷爷？” “这倒也是，现在网络那么发达，这些根本不是问题。我也见过很多中国球迷还有中国教练，他们对英国足球的了解甚至比很多英国本土人都深。像我这样没有名气的教练，竟然也有人知道和喜欢，还真是挺幸运的。” 余力见坎农爷爷这么自嘲，赶忙安慰他：“爷爷您别这么说，教练本不看名气，也不应该用名气来衡量。有自己坚持的战术理念、特点鲜明的战术打法，这样就足够了。我相信，就在不久的将来，您肯定会成为世界级的教练。” 坎农爷爷摇了摇手说：“我都已经老了，哪有什么将来。将来都是你们这些小鬼头的，不属于我。” “姜还是老的辣，像我们这种毛头小子，还需要向老前辈们多学习学习才是。” “你就别谦虚了。今天不就是你给我上了一课吗？” 余力不知道坎农爷爷是什么意思，便问：“我怎么可能给您上课呢？您就别开我玩笑了。” 坎农爷爷如恍然大悟一般，扭头看了看温迪。 “看来这丫头没跟你说实话，你自己问她吧。我就先回屋去给你们准备一下晚饭。” 待坎农爷爷径直走回屋内，我走到温迪身边，不客气地拍了拍她的头。 “小姑娘，老是骗人可不好啊。快快从实招来，你还有什么没告诉我的？” 温迪出人意料地没有跟余力抬杠，反倒不好意思起来。 “哎呀，我不是想骗你，我只是没时间跟你说而已。你看吧，看完球我太激动了，就给忘了。然后你又说要去我家睡，我有点措手不及，结果又给忘了。一到家你又问东问西的，我也没机会跟你说。你说对不对？” 余力笑了笑说：“不用跟我解释，我又不会跟你计较这些。你就乖乖告诉我真相就好了。” 这一刻，温迪仿佛觉得以前的余力又出现了。即便温迪骗他，他也是一副“没有关系，我不计较”的样子。温迪看着他，嘴角扬起了微笑，然后又恢复了介绍爷爷时的那种神气的表情。 “既然你诚心诚意得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 “你再贫，当心我打你啊！” “行行行，长话短说总可以了吧。简单来说呢，就是你帮了我爷爷。” “什么帮了你爷爷，说清楚点。” “这可是你要求的。复杂点来说呢，就是半场的时候其实我没有去上厕所，我是跑到了球队更衣室找我爷爷，然后把你在中场休息时说的那些话全告诉了他。这么说，你应该明白了吧？” “不明白，你告诉他又怎么样。他一个职业教练难道还会按照我的……” 话说到一半，余力才意识到温迪刚才的意思，于是用疑惑的眼神望着她。只见她表情严肃，慢慢点了一下头。 那一刻余力的脑子嗡嗡作响，就快炸开了似的， 这事有点太不可思议了。一个职业教练，而且还是我的“偶像”，竟然直接采纳了我的想法。最神奇的是，我还见证了所有这一切，看着普利茅斯队用我建议的战术思路取得逆转。 这意味着什么？余力想都不敢想。 过了一会儿，这种不可思议的感觉就变成了止不住的狂喜。开心、高兴、喜悦、快乐就像那装满了杯子的水，不断往外溢。一时间，余力不知道该怎么释放这样的情绪，便一把抓住了温迪的手，在院子里转起了圈来。温迪虽然觉得余力很傻，但她还是陪着他一圈、两圈、三圈。最终，不知道是晕了还是情绪已经释放了，余力停了下来，弯着腰在那儿大喘气。 温迪带着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看着我。 “怎么样，疯完了吗？就这点事你就能高兴成这样，我也是服了。” “这……这不是……小事。” “那还能是天大的事？” “对！” “哎呀我真服了你了，那我来采访采访你，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美梦成真了？” …… 思绪突然断了。 “你先前根本没有执教球队的经历，为什么董事会选择你？” 余力回过神来，依旧是新闻发布会，记者依旧说着那些无聊的话，而他的脑中依旧只想着那一个问题。 我，到底在哪里？ 余力有过很多答案：看着斯米顿塔，他说这里是普利茅斯，是英国南部沿海的一个小城市。想到经历的一切，他说这是他的梦，是玩fm入迷而产生的梦境。可这些答案现在都说服不了他，他依旧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他依旧在问自己：我，到底在哪里？ 为了挡住那刺眼的闪光灯，余力双手交叉，顶住额头，勉强让眼睛舒服了一些。不过，左手食指上的创可贴让他又想起了那个夜晚。 “……那我来采访采访你，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美梦成真了？” “我真觉得自己在做梦。你说，职业教练都对我的战术认可，我是不是也能往教练那个方向发展发展？” 温迪发现眼前的人似乎越来越像她认识的余力了。 他也想当教练？或许他就是那个人，虽然失忆了，但依旧忘不了理想。 突然，温迪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或许，让他再次当上教练就能够恢复记忆。 “虽然我觉得你是在做梦，但我还是支持你。” “你都前后矛盾了。” “事实是这样嘛，你先听我说，教练这个职业太需要运气了。就说我爷爷吧，其实我也和你一样，觉得爷爷是个很棒的教练，而且他调教出来的苗子个个发展得都不错。但他就是缺一个机会，这么多年来只能在u18教小孩子，没机会去一个更大更好的平台。其实他自己也明白，所以在和布莱克本的合同到期之后，他没有选择续约，而是回到了普利茅斯，在家待了半年多，等的就是一个机会。机缘巧合，普利茅斯上任主帅德雷克·亚当斯（derek adams）是爷爷的好朋友，于是就把他拉去当了助理教练。没想到这才过了几个月，亚当斯就被炒鱿鱼了，而爷爷却借此机会生平第一次执教职业联赛球队的一线队。” “我懂你的意思，你是觉得当主教练想要成功，运气很重要。” “是，你还是挺聪明的。因为影响你成功的因素太多了，更衣室要管理，对吧？战术要合理，对吧？用人要用对，对吧？领导要支持，对吧？我也只是说了其中一小部分而已。不是说你每天带队训练了，你每天晚上分析录像了，比赛就能稳赢。即便你做到最好，很多时候也不得不败在运气面前。而很多东西一旦跟运气挂钩，就会让你觉得很不靠谱。” “你说得挺有道理的。但这不是正好应了那句话，足球是圆的，什么都有可能发生。既然这就是足球的魅力所在，倒不如去接受这个不确定性，而不是把它当成当成绊脚石或是怪物，刻意去避开。说实话，有的时候你不走过去看看，踩一踩试试，你怎么知道到底是绊脚石还是助你跳得更高的跳板？对你爷爷来说也是一样，虽然没有很多机会去当一线队的教练，让全世界知道自己的名字。但他作为青训教练就是成功的，他是典范，是别人效仿的对象。他60多岁还坚持要在球队待着，不就是因为热爱，因为享受，而不是因为所谓成功。” “你跟爷爷简直一模一样，都被足球这东西把魂给勾走了。” 余力调皮地笑了。 “所以嘛，我才说那句话。虽然觉得你在做梦，但还是会支持你。因为一说到足球，你的眼神就不一样了，别人说什么都无法动摇你，对吧？” 听着温迪的话，余力突然对她有了一种特别的好感。这好感不是因为温迪外表，也不是因为温迪的气质像他喜欢的女生。那是一种让他踏实的好感，因为这是他俩第一次谈到比较深刻的话题。有那么一刻，两颗心似乎碰撞在了一起。 余力没有回答，只是默默走到温迪面前，张开双手，抱住了温迪。 温迪显然没有料到余力会这样，心里一阵慌乱，着急把他推开。 “你……你干嘛？” 余力只是站在原地，歪着头傻傻对着她笑。 “你哑巴啦？哎，跟你聊不下去了。我先去厨房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哎，你等等我，我也去！” “你去？那我不去了，你先去吧。” 余力明白，温迪应该是害羞了。 “你……好吧，那我先去看看。” 余力便转身往大门走去。一推开门，一股股浓浓香味扑面而来。 “快来快来，奶油蘑菇汤已经做好了，这可是那个小公主最喜欢喝的。一会儿再给你们做一个番茄鸡肉焗饭，怎么样？” 余力拿起桌上的奶油蘑菇汤，尝了一小口。丝丝滑滑，香味浓郁，估计米其林三星大厨的水平也不一定比这更好。 “爷爷，我要给你点一万个赞。不仅球队带得好，厨艺还那么棒，真厉害！可惜那货没跟进来，没这个口福。” “她啊，鼻子比狗还灵。你看着吧，不出一分钟，她就该进来了。” 余力几口就喝完了汤，心想也该去帮帮忙了。 “爷爷，这个番茄我帮您切了吧。” “那真是麻烦你了，番茄切块就好，剩下的我来做。” “不麻烦，毕竟我又吃又住的，应该是我麻烦你们了。” 由于在家也偶尔做饭，所以在厨房里“舞刀弄枪”对余力而言完全没有问题。切到第二个番茄的时候，他听到有人开门进来。余力心想，看来这货还是抵挡不住诱惑，偷偷进来喝汤了。只是手头的活还没干完，不然他还挺想出去看看温迪偷偷摸摸的样子。 不过，事情并不像余力想得那样。温迪进门后虽然发现了桌上的奶油蘑菇汤，却径直走进了厨房。她偷偷走到门口，虽然没有看到余力，但她认得那个撅起来的屁股。于是温迪瞄准左半边屁股，伸手就是一巴掌。 “啪！”这声音让整个厨房的人都吓了一跳。当然最意外的还是余力，要不是下半身还靠着橱柜，否则重心就失衡了。不过，余力还是不小心切到了左手的食指，他隐约感觉到一阵阵的疼痛。事故发生之后，爷爷赶紧过来看我有没有事。 温迪是最紧张的，毕竟她是那个“幕后黑手”。 “对不起对不起，你在这里等着，我马上去拿医药箱。” 爷爷带着余力先去将伤口冲洗干净，等温迪拿来药箱之后，再用碘酒给伤口消毒。余力能够感觉到碘酒液体顺着被刀划开的伤口缓缓流进去。伤口接触到碘酒时有些凉，同时也带着一点痛感。最后温迪用创可贴帮我把上后包起来。我“负伤”之后，爷爷让我坐在客厅里歇着，让温迪接替了我的活。 闲着无聊，余力便抬起左手想看看伤口的情况，发现血已经止住了，不过被刀划开的口子有点大，接触到创可贴时会有点痛。他心想，没想到这梦还挺真实，流血加痛感都齐全了。 一开始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可余力转念一想，才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 这不是做梦吗？梦里面为什么会有痛感？ 余力立马用力捏了捏自己的脸，会疼。然后又扇了左脸颊一巴掌，火辣辣得疼。可他还是不信，又咬了自己一口，这才确认疼痛感是真实存在的。 余力慌了，他本以为这一切都是梦。但这疼痛感分明是在告诉他，这不是梦。 那这是哪里？ “今天是几几年几月几号？” 余力下意识地问了问日期。 “2016年4月15号”温迪在厨房里回答了。 余力发现不对劲，他睡觉之前应该是2017年4月15号，怎么就变成了2016年？难道是穿越了吧？可问题是，如果是穿越，这个世界怎么可能没有fm这款游戏。 于是余力又问了一个问题。 “你们真的不知道fm是什么吗？” “不知道。” 既不是梦，也不是穿越，难道还有其他可能性吗？总不可能是在游戏世界吧？ 第十章 心结 这两个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正在厨房里做饭的爷爷有些奇怪，便和温迪聊起了余力。 “他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有点奇奇怪怪的。” “对了，好孙女。你不是说他失忆了吗？他真的是那个臭小子吗？” “其实我也不确定，但是不管是长相，还是说话的语气都很像。哦对了，而且他还很懂球。” 说到足球，爷爷停下了手里的事。 “怎么和懂球有关系了？” “因为我之前见他的时候，他都是穿着利物浦队的外套，而且还问我客队更衣室在哪里。我就猜他应该是利物浦的教练之一。爷爷你不是也说好像见过他吗？那就应该没错了，他以前肯定是教练。” “那我就懂了。因为余力是教练，所以他肯定懂战术。而这个人他也很有战术素养，甚至还帮我赢了一场比赛。所以这个人应该就是余力，对吗？” 温迪点点头说：“嗯，我就是这么想的。现在很多证据都证明这个人应该就是余力。” “但好端端的，怎么就失忆了呢？怎么没把足球忘了，反而……哎，没想到还有这种怪事。” 爷爷没把这句话说完，但温迪知道他的意思。为什么没有忘了足球，反而忘了温迪呢？ “那你打算怎么办？想让他恢复记忆吗？” “想啊，当然想。”温迪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这傻孩子，你能治失忆啊？” “爷爷你相信我，我可以的！” 温迪睁大了双眼看着爷爷，希望从他那里得到肯定的回答。 “好好好，我相信你。但你有什么计划吗？” “我想让他重新当教练。” “什么？”爷爷有些吃惊。 “既然他还记得足球，记得那些乱七八糟的战术，那就让他继续走教练这条路。说不定哪一天，他就能记起来我跟他之间的故事了。” 爷爷见自己的孙女对一个只见了两次面的臭小子那么上心，也不忍心去反驳她。 “你这么说是有一点道理，可他到哪儿去当教练呢？” 温迪的眼睛突然亮了，她跑到爷爷身边，挽住他的手说：“嘻嘻，爷爷我跟你商量个事。” 爷爷和蔼地抚摸着温迪的头说：“要我帮什么忙，尽管说吧。” “我……我想让你帮忙推荐余力，帮他当上普利茅斯队的主教练。” 爷爷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温迪。帮忙倒是可以，可最终的决定权不在他手上。即便他极力推荐余力，董事会也未必会同意。三番斟酌之后，他对温迪说：“傻丫头，爷爷答应你，向董事会推荐余力。不过有句话得事先跟你说好了，最终的结果爷爷做不了主，决策权在董事会手里。能不能当上这个主教练，得看这个臭小子的造化了。” “还是我的爷爷最好！”温迪一把搂住爷爷，像个还未长大的孩子一样。 爷爷虽然脸上笑着，但是心里却始终有些不安。他看到自己的孙女像着了魔一样想要恢复余力的记忆，可是…… 爷爷不禁想起几个月前的温迪也是如此。她无时无刻不拿着手机，几乎每隔一分钟都要看一眼是不是有电话打进来。有时候是他自己的手机响了，温迪也会迅速地拿起手机，以为是余力打来了电话，就连睡觉她也把手机拿在手中。 还有一次，爷爷去温迪房间关灯的时候，发现她像梦游一般把手机放到耳边，对着手机说：“你总算打电话来了。你为什么跟我爸爸一样，光是一个笑容就能让我感受到温暖；无论我做什么都不会怪我，还会给我买礼物；每次都把最好听的话告诉我，可之后却又把最残酷的现实留给我。我记得有一次，爸爸说下次出海回来会带上妈妈和我一起去补拍他们结婚40周年的纪念照。可结果，爸爸还没回来，妈妈却离开了我们。为什么你也跟他一样，对着我总是笑得那么甜，说出来的承诺没有一丝欺骗的味道，可我等啊等，却怎么也等不到承诺实现的那一天。” 那一天，爷爷总算明白了。温迪从小渴望父爱，却从未得到过满足。父亲给了她很多美好的念想，一开始都是满满的幸福。但随着时间流逝，等待的苦楚逐渐盖过了最初的甜蜜。时间越长，痛苦越深。 而余力，无论是有意也好，无意也罢。他说的那句承诺已经成了温迪心中的美好念想，让她再次陷入了这样的等待之中。所以无论爷爷怎么劝温迪，也无济于事。这一次，余力虽然出现了，可是他之前留下的承诺却因为失忆而消失了。那可是温迪最在乎的东西，也难怪她现在会着了魔似的想让余力恢复记忆。 可是，即便余力恢复记忆了，事情也不会变得简单。温迪之所以对余力那么着迷，或许是在他身上感受到了缺失的父爱。那种感觉可能来自于无条件的包容，也可能是无微不至的关爱。但换个角度想，温迪也很有可能把父女的关系代入到余力和她的关系当中，默认余力会像爸爸一样爱着她。 但是，余力真的是这样想的吗？如果他也喜欢温迪，那是皆大欢喜。可如果不喜欢呢，那这最美的念想将再一次破灭。这样的打击，温迪能经受得住吗？ 想到这里，爷爷越来越担心事情会往坏的方向发展。可是看着正搂着他的温迪，那一脸幸福满足的样子，他又不忍心把自己的担心告诉温迪。或许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顺其自然，让所有事都按照既定的轨迹向前发展。 至于推荐余力的事，他也不想过多干预，就看老天爷怎么安排了。 这时候，坐在厨房外的余力也陷入了沉思。 这里真的是游戏世界吗？ 这个念头让他有些不寒而栗。虽然小的时候总是幻想自己能够进入游戏去玩耍，但现在的余力对这个想法却是百分之百的抗拒。如果说是穿越，至少还是在现实世界。可如果是在游戏里，那可就是虚拟世界了。 我现在是不是由一大串二进制码组成的？现实中的我还在不在？我该怎么做才能回到现实世界？…… 一个个问题出现在余力心中，让他无比压抑。一瞬间，看球的兴奋，看见偶像的激动，这一切美好的情绪就像泡泡一般被一一戳破。他呆呆地坐着，不知所措。想拿起手机打个电话给家里，但又害怕得不到想要的结果。 他正犹豫的时候，爷爷和温迪拿着做好的番茄鸡肉焗饭出来了。 “你的手怎么样？对不起啊，我真不知道你是在切菜。你看，我给你的饭里多加了好几块鸡肉，就当是给你赔罪了。” “几块鸡肉就想赔罪，那也太便宜你了。来，小余，爷爷的鸡肉也给你。” 余力勉强笑了笑，说了声谢谢，便拿起勺子默默吃了起来。这一顿饭，除了那句谢谢，他再也没说一句话，脑子里乱糟糟的。 我在哪里？这里应该不是游戏世界，对吧？只不过是我的梦而已，只不过是我想多了而已，对吧？只要我再次闭上眼睛，然后睁开，这个梦应该就会醒了，对吧？ 他一直在心里安慰自己，迫不及待地想要上床睡觉。 “今晚我睡哪儿？” “你……没事吧？一晚上不说话难道就是在想晚上睡哪儿？” 余力瞪圆了眼睛，对温迪说：“快告诉我！” 温迪愣住了，似乎完全没有想到余力会是这样的反应。 “好好好，我马上带你去。” 余力跟着温迪上了二楼。楼上一共有四个房间，他二话没说就朝着最近的那一个走去。 “等等！那是我的……” 没等她说完，余力就已经把门关上了。奇怪的是，房间里竟然弥漫着一股桂花的味道，那是余力小时候最喜欢闻的。他直接躺在了粉色的床上，盖上带有米妮图案的被子，想赶紧睡着。 可惜事与愿违，他越想睡，大脑就越清醒；越睡不着，就越着急。翻来覆去不仅睡不着，反倒还积攒了一肚子的火气。余力一脚把被子踢开，起身坐在床边。整个房间只听见我急促的喘气声。不知怎么的，越听越觉得这地方特别气人，感觉一秒也待不下去了，便鞋也没穿就走了出去。 余力下了楼，想到院子里呆会儿。没想到爷爷也在，正拿着老式的烟斗抽着烟。他朝余力招了招手，但余力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不知道该不该过去。心里虽在犹豫，但左脚却先迈了出去，帮他做出了选择。 他来到爷爷边上坐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反倒是爷爷先起了头。 “有心事啊？” 余力没有说话，因为他根本组织不好语言，这种离奇的事怎么说都说不清楚。 “想不想说当然随便你了，我也只是想帮帮你，毕竟你今天帮了我不少忙。球队这档子事儿，似乎你比我更懂。” 一说到足球，余力倒是有了表达的冲动。 “我都是瞎蒙的，只是没想到还真能奏效。” “瞎蒙都能行，看来你天生适合做这行啊。” “我只不过是个喜欢足球的普通人而已，平时也就是踢野球、玩游戏、看比赛，从来没想过要当什么教练。” “那如果突然让你当教练，你会害怕吗？” “会吧，突然把人放到一个完全陌生的位置，换谁都会害怕吧。” 爷爷吸了一口烟，顿了几秒，然后缓缓把烟呼出。 “说的也是，我当时也像你这样害怕过。” “什么时候？” “大概是我大学毕业两三年后，突然有人邀请我去当职业队的助理教练。” “好机会啊，怎么会害怕？” “因为那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位置，这不是你说的吗？纵使我幻想过很多次自己成为教练的样子，但在那一刻我还是害怕。因为我明白，幻想的并不等于真正经历过。我害怕这个位置和我的想象完全不一样，也害怕自己没有能力站到那个位置上。” “但是那么好的机会，总得试一试吧。” “是啊，当时怎么就没有去试一试呢。” “您逃避了？” “是的，我害怕得一直没有回电话。直到我看到消息，那个球队找到了新的助理教练。” “我还以为就是因为那次机会，您就开启了教练生涯。” “没有，我又等了五年，才等到下一个机会。” “太可惜了。” “现在回头看，当然可惜。可当时在我心里只有害怕，似乎没有想过去把握这个机会。” “我能理解您，我大二的时候，球队的学长突然在酒桌上对我说，让我当下一任的球队队长，我也是害怕、迷惘、无助，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训练怎么安排，我不知道；战术怎么设计，我不知道；临场怎么指挥，我也不知道。得知决定之后的三个月，我几乎没有睡过好觉，曾经为了纠结球队的最佳人员配置熬了一整夜。” “但你别无选择，这一点你是幸运的。” “为什么？” “因为我可以选择逃避，只要我不回那个电话，我就可以一直躲着。而你不一样，无论你害怕不害怕，你都要当队长。即便只是出于男人的面子问题，你也不会逃避。虽然觉得很被动，但你已经进入这个轨道了，你可以慢慢调整，不是吗？三个月之后是不是就不再害怕了？” “好像确实是这个道理。” 爷爷这几句话倒是点醒了余力。其实他现在的面临的情况也是如此。游戏世界也好，现实世界也好，这里对他来说都是未知的。害怕，甚至是抗拒，出现这些情绪都很合理。可是即便他再害怕，再抗拒，他现在也不可能从这个未知的世界逃离。命运的扳机已经扣动，子弹已经出膛，余力只有接受这一事实。这时候，倒不如像他大二时候那样，带着害怕、无助、迷惘在这个世界里闯一闯。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余力也意识到，自己想再多也解决不了目前的问题。倒不如不想，免去无谓的烦恼。 没有了心结，睡意倒是有了。 “谢谢爷爷，我先回去睡觉啦！” “去吧，明天早上早点起来。正好球队明天休息，我带你去俱乐部参观参观。” “那太好了，爷爷您也早点睡吧！” 余力转身回到了屋内，上楼之后才发现温迪已经在他之前睡的那张床上睡着了。余力这才发现原来这个房间是以粉色为主色调，床上、桌上、地上、墙上摆着着各式各样的hello kitty，真难想象他刚才竟然躺在这么一个环境里。好在温迪也没有跟他计较，于是余力过去帮她把灯关了，然后将房门掩上，以示感谢。 想到明天能够去俱乐部参观，余力带着还算不错的心情到另一个屋子睡下了。 第十一章 奇怪的一天 第二天醒来，余力依旧在温迪的家，他心底希望的事并没有发生。不过，余力也没有很失望，毕竟昨晚和爷爷谈心之后已经释然了许多。余力暂时把这个问题抛到脑后，一心想着今天要和爷爷一起去俱乐部参观。于是他立马起床，我立马起床，跑到楼下。爷爷跟温迪早就做好了早餐，在餐桌上等着了。 “快来吃吧，一会儿还得去俱乐部。” 余力一听到参观俱乐部，不由地兴奋了起来。 “好！” 温迪吃完之后并没有在餐桌上跟余力多聊两句，而是直接去了楼上。不一会儿便传来了叮叮咚咚的声音。 “她这是在拆家么，怎么那么大动静？” 爷爷笑了笑，又给我夹了个煎蛋。国外的早餐虽然简单，但只要出自爷爷之手，最简单的煎蛋也是那么美味。这时楼上突然没了动静，余力便打趣地说了句。 “看来楼上已经拆完了，该下楼拆了。” “你说对了，我是准备下楼来拆你的骨头了。” 温迪拿着一套西服气冲冲地走到余力面前。 “你都听到啦？我就是开个玩笑嘛，别生气别生气。” “多亏我还帮你找这套西服，真是好人没好报。” 温迪将西服整个丢个了余力，害他吃了一半的煎蛋掉在了地上。 “我什么时候让你帮忙了？你又冤枉我了。” “我不管，反正东西我给你找到了，你要不穿上，就是看不起我，存心气我。” 她这么说余力也不好直接反驳，只能顺着她的意思走。 “行行行，我穿可以。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穿吗？” “你问爷爷吧，其实我也不知道。” 余力带着疑惑的眼神看向了爷爷。 “因为今天有董事会的成员来俱乐部参观，所以俱乐部不会对外开放。那我只能把你打扮成工作人员的样子，才能带你进去。” 爷爷都发话了，余力也不好意思不穿。西服虽然有点大，但余力对自己的身材非常自信，觉得自己穿什么衣服都好看。他来到镜子里看了看，果然效果不错。为了欣赏自己帅气的样子，余力在镜子前照了好几分钟。 这么磨磨唧唧，温迪可受不了。她走过去，揪起他的耳朵就往外走。 “你还想不想去俱乐部了？要不你就在这里照一上午镜子算了！” “你先……先松手！我这就走，马上走！” 温迪直接根本没听余力在说什么，直接把他揪到了屋外。 他们仨有说有笑地走到了俱乐部门口。过安检时保安对余力说：“又来啦？” 余力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保安会这么说，但还是礼貌性地点了点头。 过了安保之后，首先看到的是一面照片墙，应该是按照时间顺序将一些重要时刻记录下来。1973年这幅图里，余力一眼就看到了贝利，想起之前司机说的那场友谊赛。除此之外，俱乐部历史上一些球星也都在照片墙上，不过他都喊不出名字。 就在余力参观的时候，爷爷接了一个电话。挂断之后，他的神色有些匆忙。 “这样，温迪先带着你在这一层逛逛。我刚接到主席的电话，要去他办公室一趟。完事了我再来找你们。” 说完爷爷便离开了，剩下温迪和余力两个人。 “我看爷爷的神情有些匆忙，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急事？” “有可能吧，不是说今天董事会有人来么？可能跟这个是有关。” “那接下里就靠你这个导游带我参观啦！”余力说着给温迪鞠了一躬。 “不客气，跟我来吧。” …… 另一边，坎农（爷爷）来到了球队主席的办公室。具体来说，应该前主席的办公室。因为新老董事会正在进行交接，所以爷爷即将见的这个主席即将卸任。 “布伦特主席，找我有什么事。” “坐吧，今天突然找你来是想跟你说说新任主教练人选的事。” “主教练不是准备通过海选选出来吗？现在距离海选还有1天，难道事情有变化？” 布伦特主席点燃一根雪茄，抽了一口。 “你说得没错，今天新董事会的成员来俱乐部参观。” “这事我知道，但……” “同时，他们也问了问主教练的事。” “有什么消息吗？” “他们已经选定了一个人。” 坎农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为什么海选还没开始就……” “这也不是我能够掌控的，既然是他们选的，一定有原因吧。” “他们选了谁？” “奇怪的很，他们选的人是个刚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没有任何执教经验，而且还是个中国人。我猜是个关系户吧，因为给我们投报名表的有将近5万人，其中只有一个中国人。” “这也太巧了吧！” “是啊，所以我才那么说的。想想以后，我一手经营出来的普利茅斯队就要被他们……哎，不说了。他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我快卸任了，这些事我也管不着。” “你放心吧主席，这不是还有我在嘛。” “哎，其实最冤的是你啊，坎农。德里克跟我说过，你很想抓住这个机会当上主教练。他也十分推荐你。可惜，这件事也不在我的控制范围之内。” “主席，你也不用自责。这都是上天安排的，我总得接受。” “对了，你报名竞选主教练了吗？” 坎农很早就已经报了名。原本他希望在担任代理主教练期间，用出色的战绩来说服新一届的董事会。可主教练海选的消息一出来，他就知道这条路不够稳当。于是第一时间报名，以防万一。 “我……没有。我还是喜欢做一个辅助型的角色，不管谁来，我都会尽力做好自己的工作。” “哎，难得你还这么为俱乐部考虑。对了，这是那个人的报名表，你看一眼吧。虽然那边还让我走走形式，去给这人来个面试。不过，十有八九这人就是你之后要共事的主教练了。” 坎农拿到报名表后心里一惊，上面分明写着余力的名字，他这才想到昨晚温迪的那些话。 原来余力报名了，所以温迪才会这么跟我说！ 坎农的心里有些接受不了。虽然他口头上答应了温迪会推荐余力，但是没想到，现在连推荐都不需要了。他不甘心，原本距离那个位置最近的人是他，可是被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毛头小子捷足先登了。即便心中有一万个不愿意，他也只能接受这个事实，找一些借口来安慰自己。 这样也好，温迪不是希望他当教练嘛，这不就当上了吗？孙女高兴不就行了，我都一把年纪了，还争什么争。算了算了，就这样吧。 坎农死死盯着报名表，一直没有抬头。 “行了，看什么那么认真呢？把表给我吧，趁着没什么事我先叫他过来面试吧。” “真的是他了吗？”坎农问。 “当然是他，董事会都决定了。” “好，其实你不用打电话了。这人正在俱乐部里面参观。” 布伦特有些惊讶。 “你说真的吗？你俩……认识？” “昨天刚认识，没想到……”坎农说着干笑了几声。 “那正好，你就让他在一层的会议室等着我吧。我这边还得联系两个人。” “行，那先我给他打个电话。” 坎农走出办公室，手里紧紧攥着手机，迟迟没有拨出电话。 这时，手机响了，是温迪的电话。 “喂，温迪啊，什么事啊？” “爷爷你那边的事忙完了吗？我想带余力去球场看看，不过这边有点绕，所以来问问你能不能带我们过去。” “爷爷正想给你打电话呢，我刚去主席那边说了余力的事，他同意先给余力面试了！” “真的吗？爷爷你太棒了！” “你先别激动，还有更好的消息！在我的极力推荐下，董事会的人也非常喜欢余力。你的小心愿应该能够实现了。” “太好了，我现在就去告诉他！” “别急，别急，现在还不能告诉他。因为正式的海选面试是明天才开始，所以我们算是开后门了。所以布伦特主席建议用模拟面试的方式进行。” “没问题！我会保守秘密的！” “好！那你俩就在一层会议室等着，一会儿布伦特主席会过去。” …… 温迪听到消息之后非常开心，但又不能表现的太明显，只能偷偷地笑。 “我们接下去去哪儿，不是说去球场吗？” “啊，我刚给爷爷打电话了，他说待会儿再去。现在有件更重要的事需要你帮忙。” “什么事？” “明天就是主教练海选的第一天，俱乐部这边呢希望你能配合工作人员先做一个模拟面试，看看整体时间和流程有没有什么问题。” “你不说我都快忘了这事了。那正好，我也可以准备准备，什么时候开始呢？” “很快，我们去会议室先等着吧。” 温迪领着余力来到了会议室。不一会儿，布伦特主席也来了，后面还跟着两个中国人，手上都拿着印有普利茅斯俱乐部队徽的文件夹。 三人入座之后，布伦特主席率先开口。 “欢迎你，余力，那我们现在面试吧？” “好。”说完余力整理了一下西服，双手交叉放在面前的桌子上。 “首先，董事会很高兴能看到你今天抽空参加这次面试。下面我们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看看你是否符合我们对于主教练的要求。” “谢谢您，我也很高兴能有机会和俱乐部高层对话，那我们就直接进入主题吧。” “首先，你准备如何克服语言不通这一难题？” “不用担心，我学英语都快12年了。专四专八证书都有，您要不要看看？” 上来第一个问题就让余力哭笑不得。余力毕业于全国最好的语言类大学的英语专业，要是连英语都不会，那岂不是给母校丢脸了？ “证书就不用了。第二个问题，新主帅会有可观的资源来建设球队，你能用好这笔钱吗？” “有钱是好事，但我并不是大手大脚花钱的人。我更喜欢精打细算，一方面寻找来之能战的好球员，一方面注重青训体系的建设。我觉得这两方面的投资能收到较好的回报。” “很好，我们也是这样想的。第三个问题，我们很理解一个教练新接手球队需要有合适的助手，所以我们允许你对球队现有职员团队做出改动，你需要多少预算来完成这些？” “在入职前我不想做任何变动，所以我们不需要预算。” “那如果你被任命为主教练，你还有别的工作方面的问题要我们考虑的么？” “我希望能够允许我签入几名年轻球员进入一线队。与此同时，我也希望球队能够更加注重青训的建设，这样才能为球队持续造血。” “很好。那如果最终雇用了你，我们希望你能够带领球队成功升级，这个要求不过分吧，你认为你可以做的更好吗？” “如果让我接受这份工作，我有信心能够达到你们的预期。” “目前我们有6700万的转会预算，这对你来说是否合适？你愿意接受这份工作吗？” 余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数字。6700万，这可是英国第四级别联赛。这笔钱足以买下半个联赛的队伍了。如果谁能成为普利茅斯的主教练，他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 “我觉得现有的转会预算是符合实际的，如果我上任这笔钱足够让我带领球队实现目标。” “你的工资预算将是3.4m，这个数你觉得怎么样？” 果不其然，工资预算也超乎想象的高。余力认为，用高工资诱惑高一级甚至高两级联赛的球员，难度应该不大。 “我很高兴在现有的工资额度下展开工作，这已经足够我去签下符合球队要求的球员了。” “在我们决定是否雇佣你之前，你有什么要求需要我们考虑的吗？” “我还是希望球队能够更加注重青训。虽然球队现在有充足的资金去购买好球员，但是想要球队有一个长远的发展，增加自身造血能力才是俱乐部可持续发展的王道。” “那今天就到这里，谢谢你参与这次面试。希望我们有机会能够再见面。” 第十二章 为什么是我？ “谢谢您！” 余力见模拟面试结束了，便想起身与工作人员握握手，可是布伦特话一说完便起身离开了，他的脸部肌肉紧绷着，看上去心情不太好。另外两个中国人也愣住了，他俩相互看了一眼，神情很是尴尬。 “不好意思，领导这几天心情不好。我们也该走了，下次再见。” 两人收拾好桌上的东西便匆匆赶了出去，一边走一边还在商量着什么事情。温迪见人都走了，便走进会议室。 “感觉如何？” “还不错。”其实这些问题的设置和游戏里几乎一模一样，余力每次玩fm都会回答一遍，所以说起场面话来也算是信手拈来。 “那就好，接下来就等消息吧。” “什么等消息？明天不才是正式的海选吗？” “对对对，是我忘了。明天……明天……” 温迪怕管理不好脸上的表情便想往门外走，正好遇到爷爷进来。温迪马上跑过去拉住爷爷的手，一个劲的撒娇。 “好爷爷！你看我们那么配合你，是不是应该给点奖励？” “又不是你配合我，要给奖励也是给小余啊。” 温迪朝爷爷使劲眨了眨眼睛说：“怎么没配合你，我可是知道秘密的人。” 爷爷直接给他的乖孙女来了一个白眼。 “什么秘密？你这小丫头就是整天没大没小，胡说八道。看我怎么收拾你！” 爷爷抬起手假装要去打温迪，但这姑娘实在狡猾，竟躲到了余力背后，还揪着他的衣服，让他动弹不得。余力只好傻傻地站在他们俩之间，不过看这爷孙俩斗嘴打闹，他倒是觉得挺有趣的。 “好吧好吧，我投降啦！您一把老骨头了，我就不跟您玩那么剧烈的运动了。” “就动那么几下也算剧烈运动？你爷爷现在还能绕着球场跑上十个来回，大气不喘。” “行行行，菲尔·坎农老爷爷，您最厉害了！要不现在就带我俩去球场检验一下您这话到底是真是假？” “还想用激将法，就你鬼点子多。今天本来就是带小余来参观的，咱们先去更衣室，然后去球场。这样可以吧？” 温迪蹦跳着来到爷爷面前，一把搂住爷爷的脖子。 “爷爷最好了！不愧是我最爱的爷爷！” 温迪就像是挂在爷爷脖子上的小猴子，让人觉得可爱又可笑。 “走吧小余，我带你去看看更衣室。” “好嘞，谢谢爷爷！” 三人顺着入口进来的那条路一直走到底，就到更衣室。左边是主队，也就是普利茅斯队的更衣室，右边则是客队更衣室。一推开门，首先映入眼帘的不是球衣，竟然是一个中国特色的屏风。这是一个4扇的仕女图围屏，从身材来看，画中的姑娘应该是唐代的。把这婀娜多姿的仕女画屏放在雄性激素最旺盛的运动员更衣室里，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点子，难道是这唐朝的女子对外国男性有着独特的刺激？余力看了看边上的温迪，她长大的嘴已经合不上了，看来是看呆了。爷爷倒是很淡定，似乎已经知道这东西会在这里。 “爷爷，这个……不会真是的更衣室的一部分吧？” “那当然不是，这本来是要放到新任主席办公室的。原本以为董事会这周便会完成交接，没想到新主席还没来，屏风就先来了。其他办公室又没有那么大的地方，只能先摆在这里。” 温迪总算回过神来，绕着这屏风走来走去。 “我的天呐，这上面的女人身材不好就算了，脸也没有任何特色呀。你们中国古代的审美观还挺奇特嘛。” “你不懂就别瞎说，在那个年代，这就是美女。你要是回到唐朝，你肯定没这些人受欢迎。” “我不听。” 温迪朝余力做了个鬼脸，便往更衣室里面走去，我跟爷爷也跟了上去。普利茅斯的更衣室跟电视上的经常出现那种差不多，都是按照u型排列。中间有一个大桌子，上面摆着几个战术板。两侧衣柜上面还安装了两个电视，估计可以收看比赛实况。 “这里就是更衣室，因为不是比赛日，所以球衣没有全摆出来。这几件应该是工作人员忘收了的。这些人我都不用介绍了吧，卡雷、维尔德，都是你熟悉的球员。再往后看，这边是淋浴室和厕所，最多能让五个人同时洗澡。” “哇塞，卡雷也会在这里洗澡吗？”温迪用非常花痴的语气问爷爷。 “你说你一个大姑娘，整天想得都是什么？” “就因为我大了，才会想的呀。要是我小时候就这么想了，那还得了。” “行行行，斗嘴还是你厉害。” 估计是为了躲开这个烦人的孙女，爷爷转身离开了更衣室。 “接下去就去球场吧！” 余力和温迪赶紧跟上爷爷，往球场走去。不一会儿他们就到了球员通道，从这里到球场是一个长长的斜坡，到了尽头才有几阶台阶。如果通道里面不开灯，通道出口的光线就会显得格外明亮，还真有一种“希望就在前方”的感觉。 余力沿着球员通道往外走。一路上，他似乎能听见加快的心跳声和愈发加重的呼吸声。因为这是余力第一次走球员通道，虽然场外没有观众的欢呼，虽然他也不是真正的球员或教练，但走在这里就能感觉到一股能量从脚底贯穿全身，似乎每一个细胞都变得异常兴奋。从球员通道走出来，他就像《桃花源记》的武陵渔夫一样，有着豁然开朗的感觉。或许，这球场就是他的桃花源。虽然家乡公园球场不大，但余力依旧怀着一颗敬畏的心。因为他觉得每一个球场都是足球的圣地，是球员的天堂。爷爷带着他们来到中圈附近，一边走一边介绍着球场。 “你们看，这里就是家乡公园球场，也被球迷们称为‘绿军剧场’。自1901年起这里便成为了普利茅斯的主场，一个多世纪以来从未改变过。球场的主看台叫五月花看台，相信这个名字的由来你应该很清楚。除此之外，还有德文波特看台、林德赫斯特看台以及巴恩帕克看台。前两个是主队球迷看台，而最后一个则属于客队球迷。” 余力站在中圈环顾四周，虽然以前在电视上和网络上经常能够看到球场的样子，但这是他第一次置身球场中央。余力知道，当球场坐满观众的时候，他们都目光都会聚焦到这片场地上。但他无法想象成为上万人的聚焦点会是怎样的感受。他感受过的，是英语学院的球迷来为院队加油时，他在场上就会感受到紧张与兴奋。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会在胸腔中碰撞。 余力在球场内走来走去，犹如小孩找到了玩具一般开心。 “这里太棒了，要是能在这里踢球多好，当教练也行。真想知道将近两万人为你加油会是什么感觉。” 这时候，余力口袋里的手机突然振了起来。他拿出来一看，陌生号码，而且还不是中国打来的电话。余力心想，他来到这个世界才一天不到，这人为什么会知道他的电话？会不会是从现实世界打过来的？带着这样的念头，余力小心翼翼地点了接听键。没想到电话那头传来的竟然是中文。 “你好。” “你……你好，请问你是哪位？” “我就是上午参加面试的中国人之一，我叫姜弘一。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是。请问你现在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吗？” “是很重要的事，不过请你稍等，我的同事还在跟主席确认。” 不一会儿，电话里出现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余先生您好，我叫倪一郎。” “您好，请问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余先生，是这样的。一个小时前我们对你进行了面试，随后布伦特主席与董事会进行了商议。经过慎重考虑，决定邀请您成为普利茅斯队的新一任主帅。如果可以，主席先生希望现在就能见您一面，他想在下午的新闻发布会之前先跟你聊聊。” 或许是这个消息来得过于突然，余力想说的话都到嗓子眼了竟说不出口，最后只能勉强地挤出几个“嗯”。 “那太好了，余先生，咱们一会儿见！” 挂了电话之后，余力整个人有点发懵。一瞬间他的脑子里挤满了问题。 不是模拟面试吗，怎么成了真的面试了？而且我还真的选上了？怎么就选上我了？就因为我写的那几句狗屁不通的答案？而且我还写的中文！他们也能看懂？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不对，是无心插柳柳成荫。而且，如果当了教练，我是不是就得一辈子留在这里了？！ 余力现在心里如同一团乱麻，不知道该从哪个问题入手去解开这一切，以至于他从接到消息到现在都没有感觉到任何高兴的情绪。难道成为主教练不是他的梦想之一吗？难道这不就是他曾经无数次梦到的场景吗？答案是肯定的，但不知为何，现在真真切切感觉到的只有烦躁。余力回想从早上进入俱乐部到现在的一切，忽然一个念头在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让他有些害怕也有些生气。 会不会爷爷和温迪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是个真实的面试？ 他便对温迪说：“刚才有人打电话给我了。” “是吗？结果怎么样？” “你怎么知道说的是结果？所以你一开始就知道这是真的面试对吗？” 温迪原本一脸欣喜的表情突然间就没了踪影，一直没有回答余力。 “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为什么要替我做决定？” 面对余力的追问，温迪依旧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我……我只是想帮你一把。” “你觉得这是帮我吗？你觉得我很想当主教练吗？你觉得我很想在这个破地方待下去吗？” 爷爷见余力的情绪有些激动，走过来对余力说：“这不怪温迪，她只是希望……” “我告诉你们，我现在只想回去，我不想待在这里，而你们偏偏要把我留在这个不知道是哪儿的地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话一说完，余力便转身离开了球场。温迪有些不知所措，抱着爷爷哭了起来。 她发现自己其实一直都没有去了解面前这个余力。什么当教练，什么恢复记忆，都是她自己在臆测，是她的一厢情愿。 “爷爷，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乖孙女，你没有错。爷爷明白你的想法，所以我才会答应你的要求。不过有的时候，强扭的瓜不甜，强行要改变一个人的轨迹也不好，倒不如顺其自然，让一切都自然而然地发生。他如果现在不想当教练，那就不要当了。” “可是我想让他记起我……” “我知道。如果机会到了，他总会走上教练这条路；如果缘分到了，他总会记起你的。” 爷爷抚摸着温迪，嘴角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 …… 余力走过球员通道之后，不知道拐了几个弯，上了几层楼，他竟走到了俱乐部办公大楼的天台。一推开门，看到了两个猥琐的身影。 第十三章 害怕的借口 那两个人背对着余力，虽然都穿着正装，但从肢体动作上看一点也不“正经”，感觉是在偷偷摸摸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余力正在气头上，有一肚子气没地方撒。于是他径直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喊。 “你俩偷偷摸摸干啥呢？！” 那两人很明显吓了一跳，立马转过身来，用他们惊恐的小眼神瞪着余力，试图掩盖自己的慌张。虽然身子转过来了，双手却都藏在身后。 余力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又吼了一句。 “把背后的东西拿出来！” 两人相互看了看，你推我搡得暗斗了几回合，一看就知道是在相互甩锅。就在他俩较劲的时候，只听见“咚”的一声，好像有东西从楼上掉了下去。那两人的神情十分同步，先是瞪大眼睛张开嘴，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过了几秒，眉毛、眼角还有嘴角就像被一根绳子牵住似得，同时往下弯，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余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便走到他们跟前。一走近才发现，原来他们就是上午跟在主席身后的那两个中国人。余力刚才也是气糊涂了，还不知道是谁就一顿吼。结果现在面对面了，周围弥漫着尴尬的气氛。余力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俩人也不说话。看上去似乎陷入了一种悲伤的情绪无法自拔，都没有抬起头来看过余力。只见其中一个人摇摇头，叹了口气。 “哎，完了，什么都没了。” 另一个也附和着。 “是啊，到头来，一场空啊。” 余力有点不知所措，心想是不是因为他闯祸了。 于是他只好硬着头皮安慰那俩人。 “这个……你们没事吧。东西还会有的，放心。” “你说得轻巧，都掉下去了。” “没了，全没了。” 难道是什么珍贵的东西？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不会是钻石宝石之类的吧，那我怎么赔得起啊？ 这几句话吓得余力赶紧跑过去。往下一看，并没有发现什么亮闪闪的东西，倒是有几个油光闪闪的炸鸡块。看包装的样子，应该是肯德基全家桶。 “你俩是为了那个全家桶？” 两人就像是被遥控的机器人似的，一起摇了摇头。 “不是为了全家桶？” 他们又点点头。 “到底是不是？！” 本以为两人还要来个同步的动作，结果其中一个人先开了口。 “就是为了那个全家桶，我们摇头只是感觉很悲伤。” 另一个人也跟着开了口。 “本来想好好吃个午饭，结果现在全没了。” “俱乐部难道不提供午餐吗？而且就算是吃全家桶也不用躲到天台来偷偷摸摸吃吧。” “有是有，但是俱乐部的午餐哪能比得上炸鸡呢？这种偷偷摸摸享受美味炸鸡的感觉你是不会懂的，真的有爽到啊！” “这位仁兄，炸鸡而已，而且只是肯德基，至于吗？” “兄弟，你不知道，边上这位哥们特别爱吃炸鸡，平时一个人吃一个全家桶不在话下。我跟他混久了，也觉得这炸鸡啊，越来越好吃了。” “那也不用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吧？掉了就再买不就行了。” 这炸鸡兄弟对余力摇了摇手指。 “很明显，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么伤心。我们如果再点一次外卖，送过来也要40分钟，到时候都已经下午一点多了，那个时候离上班就没有多少时间了。我们哪里还有心情去享受炸鸡的美味？” 没想到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人，不过搅和了别人的午餐确实是余力不对。 “话是这么说，但是……哎，好吧，怎么说也是我的不是。我下次请你们吃全家桶总可以了吧。” 听到余力会补偿他们，两人才慢慢抬起头。估计他们也没想到会是余力，看到他后一直没有说话。 “怎么了二位，不认识我了？” “当然认识了，您就是余先生吧？” “我就是，不过我看咱们年纪也差不多，就叫我余力吧。您二位谁是倪一郎谁是姜弘一啊？” “我是倪一郎。” 两人中身形较瘦的那个站了出来，也就是喜欢吃炸鸡的那哥们。看来还是不易胖的体质，爱炸鸡都爱到这份上了，竟然也不怎么胖。他脸型比较长，头发梳得还挺有型，不过一笑起来就显得有些猥琐。 “我是姜弘一。” 另一个人倒是没那么猥琐，看上去还些萌。这种萌倒不是因为体型或是发型的关系，而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气质。他说话的时候总是不敢看着对方，眼神会比较飘忽，笑起来也很腼腆。不过余力一直觉得，这种表面十分腼腆的人往往在内心藏着一个截然不同的自己。 “很高兴认识你们，虽然咱们这见面的方式有些尴尬，但我答应你们，肯定会把这一顿补上的。” “那当然，你当了主教练之后请一顿肯德基自然不在话下。” 原本这个小插曲已经让余力暂时忘了主教练这事，可最终还是逃不了要说起这个话题。 “不瞒你们说，我不是很想当这个主教练。” 姜弘一把手摊开，表示很不理解。 “为什么？该当的要当的啊。” “其实我现在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会对主教练这件事有这么大的抵触情绪，总觉得自己不应该当这个主教练。” 一郎用手摸了摸下巴，俨然一副侦探的模样。 “怕不是，你在害怕。” “你这装得一本正经，我差点信了你。我怎么就害怕了，害怕自己当不好这个主教练？怎么可能，当教练谁不会，我足球经理游戏都玩了那么多年了，而且还是将近20年的球迷了。98年世界杯的时候我爸就已经带着我看球了。再说了，我自己还踢球，当过院队队长，我怎么可能害怕？” “不是，该怕的还是要怕的呀。” “姜弘一你说话是不是只有一个句式？想好了再说！” “其实姜弘一说的挺对的，你不觉得吗？好吧，就算你很喜欢足球，就算你很懂足球，那又怎样？这样就能当教练了？” 倪一郎这反问句让余力一时语塞。 “就算你有这个能力当，但是你之前一次执教经历都没有，你还能那么自信地说自己可以当好这个主教练吗？你看，瓜迪奥拉下赛季就要去曼城了，即便他在巴塞罗那和拜仁有着辉煌的过去，这就能保证他在曼城能够一帆风顺吗？不能吧？连世界名帅都不能保证，你一个无名小卒难道就能保证吗？” “那按你们这么说，我最好还是不要当了呗，因为我也不能保证自己是一个好教练。” “我们只是把你的心里话说出来，因为你确实害怕了。你害怕自己没有这个能力，也害怕自己会失败。其实吧，你都还没当主教练呢，为什么就那么早下结论呢？就好像瓜迪奥拉接手曼城，是好是坏现在还不知道，或许一个赛季甚至两三个赛季之后我们才能去评判。而且，你还有一个最大的优势，你知道吗？” “什么优势？” “你的优势就在于你从来没有执教过，白纸一张。” “哟，这还能当作优势呢？你不会是在损我吧？” “当然不是。因为那些名帅有着辉煌的过去，所以他们害怕失败，渴望成功。而你不一样，你没有过去，你只有将来，所以你根本不用害怕。” 余力忽然有些明白了，或许他是真的害怕了。之前他说的那些话，只不过是他害怕的借口。余力连怎么回到现实世界都还不知道，又怎么能肯定当了教练就回不去了。说到底，他就像爷爷当时一样，当梦寐以求的东西突然降临的时候，他们没有选择前进，反而害怕得后退了好几步，躲在一个可以望见梦想的地方一直踌躇不前。余力想到了那天夜里和爷爷的谈话，他们面对任何陌生的东西都会有着本能的抵触心理，但与其选择逃避、观望，以至最终后悔。倒不如选择接受未知、拥抱未知，到时候即便失败想必也不会后悔。 倪一郎走过来拍了拍余力的肩膀，姜弘一也凑了上来。 “怎么样，想通了吗？想通了就跟我们去见主席吧。” “是啊，该见的要见的呀。” “等等，让我先打个很重要的电话。” 余力拿出手机，拨通了温迪的号码，想跟她道歉。因为之前我对温迪所说的话，其实都是内心害怕而找的借口，但他却把责任推在了温迪身上。可惜电话一直没通，我只能先跟着姜弘一和倪一郎去主席办公室。 办公室就在天台下面一层，进入办公室后布伦特主席示意余力坐在沙发上，随后他也走了过去。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很突然？” “确实，让我有点不敢相信。” “中国人都说一回生二回熟，咱们这是第二次见，应该算是熟人了吧。” “哈哈可以算，以后在工作上还得您多支持。” “这倒不用拍我马屁，以后那位置可不是我的。” 布伦特望了望办公桌那块儿，眼神中流露出些许不舍。 “其实今天喊你过来也就是想正式欢迎你加入俱乐部，我相信之后的董事会会全力支持你的工作。一会儿还会有你的教练团队过来跟你见面，你们可以跟他们聊一聊球队的事。” “谢谢主席。” “对了，我这里有一份详细的俱乐部历史资料，要不要给你也发一份？” “那最好了，之前只在出租车司机的口中了解了一些俱乐部的资料，那麻烦您了。” 这时候，有人敲了办公室的门。 “看来他们都来了……都进来吧！” 第十四章 命中注定 门外大约走进来五六个人。余力粗粗扫了一眼，除了爷爷，竟然还有姜弘一和倪一郎。不过最醒目的要数两个中国姑娘，她们的出现让余力很是好奇。 “现在我就给你简单介绍一下。这位是助理教练菲尔·坎农，你俩应该很熟悉了。坎农对你可是赞赏有加啊！” 坎农带着满脸的笑容，给了余力一个大大的拥抱。 “恭喜你成为新的主教练！” “谢谢爷爷！” “下面这些人……”说话间布伦特皱了皱眉头，“我就不一一介绍了。让球队新来的足球总监给你介绍吧。” 只见倪一郎带着略微猥琐的笑容站了出来。 “你好，我就是球队的足球总监，倪一郎。在我边上的是首席球探姜弘一。我俩你都见过了，欢迎来到球队。我们会尽全力支持你的工作。” 余力点了点头，向他们表示感谢。接下来就是那两个中国姑娘。能够站在这里的想必是团队里非常重要的人物，这也让余力对她俩的身份产生了很大的兴趣。 “这位是秦心佳，球队的首席队医。” 这个队医看上去似乎比余力还小几岁。可能是因为个头比较矮，加上脸圆圆的关系，整个人就显得比较像小女孩。虽然剪了一头短发，还特意烫卷了，但还是挡不住整体稚嫩的气息。这样的气质和首席队医的称谓形成了有趣的反差。不过换个角度想想，这样的气质外形能够当上首席队医，想必也有她的过人之处。 认识了队医之后还剩下最后一个人，余力跟着倪一郎走到她跟前。定睛一看，余力惊了。 这不是我“师姐”吗？ “师姐”是余力现实中关系非常好的一位女性朋友，性格简单直接，尤其是说话非常逗。不过面前这位，染着一头绿发，余力都走到跟前了也没有正眼看他，看起来是个高冷的奇葩。 “这位是体能教练兼教练团中方负责人。” 没等倪一郎把话说完，余力忍不住先问了一句。 “你不会也姓侯吧？” 这回，这体能教练总算把头转了过来。见到正脸，余力愈发觉得这人像他那位“师姐”。可是这姑娘满脸的不屑却让余力喜欢不起来。 “什么叫也，我当然不姓侯了。我叫苏祖莫，听清楚了吗？” “第一次见面，你这人……” 倪一郎见气氛有些不太对，就直接把余力拉走了。 余力心想，见了总得说几句，便走到大家面前说：“很高兴见到大家，以后我们就是一个团队了，希望咱们能齐心协力，朝着既定的目标共同努力！谢谢大家！” 刚说完，倪一郎和姜弘一就立马给余力鼓掌，全程透着一股傻劲。秦心佳则是愣了一下，然后也跟着一起鼓掌。站在边上的爷爷也随意鼓了两下。只有苏祖莫，丝毫没有鼓掌的意思。 “行吧，你们都回去工作。” 布伦特把手一挥，大家便纷纷走出办公室。等人全走了之后，余力来到布伦特的办公桌前坐了下来。 余力的神情显得有些焦虑，他问布伦特：“教练团队和管理团队应该不止那么些人吧？” “确实还有一些人，不过也不多。目前最重要的就是青训主管这个位置还没有人，其他位置上倒是都有领头的人。” “如果您说的是刚才那些人，那我就有些信心不足了。那几个中国人看上去跟我差不多大，感觉一点从业经验都没有。我没有经验就算了，连团队都没经验，这队伍还怎么带？” 布伦特点燃了一根雪茄，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吐出。他看着烟往上飘去，慢悠悠地说：“这就不怪我了。除了坎农，其他人都是新的董事会带来的。我也懒得去了解他们的背景，不过听说都是30岁不到的小屁孩。他们还真以为足球用钱就能玩转呢？真是人傻钱多。” 看来这帮人还都是关系户。 这对于余力来说是个大问题。到时候接手球队，如果想对教练团队进行全盘清洗，估计会遭遇很大的阻碍。只能先用着看看，是是惊喜还是惊吓就看余力的造化了。 “哎，看来主教练这条路不好走啊。” “你有啥可叹气的，有中国财团在背后，腰板很硬才对啊。” “我腰板哪有那么硬，我不过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而已。” 布伦特突然站了起来。 “什么？你不是他们的亲戚吗？表侄，堂弟之类的。” “这都哪儿跟哪儿，当然不是了。我还纳闷了，你们怎么就选了我当主教练。” 布伦特想拿起烟来，可到了半路又放了下去，一副后悔的表情。 “可是中国财团点名要了你，难道就因为你是唯一一个报名的中国人？” “这我可不知道。不过你现在后悔也来得及吧？” “后悔也来不及了，还有一个小时就新闻发布会了。算了算了，其实我才懒得管。主教练谁当都一样，反正主席肯定不是我当了。他们爱怎么玩就怎么玩吧。” 说到自己即将离开，布伦特又坐了回去，拿起烟狠狠吸了一口。 “今天就到这儿吧。一会儿我让坎农带着你去休息室候着，怎么应付英国记者就看你的本事了。” 说完布伦特就给坎农打了电话，余力便起身准备离开。 “主席你放心，我会带好这支队伍。等球队到了英超，再请你回来看比赛。” “希望吧，不过……” 他的话没有说完，相信他也希望球队能够不断向上发展，只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样的希望似乎很渺茫。 很快，坎农和温迪就来到办公室门口，于是余力便和他俩一起往休息室走去。一路上三个人都没有说话，余力很想开口说声对不起，却又难以启齿。到了休息室之后，坎农跟余力说：“你们就先在这里等着吧，新闻发布会估计还有四十分钟，我去给你俩拿点水来。” 等爷爷出去后，余力便试着跟温迪说话。只不过她好像还在气头上，直接拿背冲着余力。 “哎，哎哎，哎哎哎。” 看来这么喊没效果，余力便换了一个套路。 “美女，仙女，小仙女？” “是仙女你还这么气我？” 总算是有了回应，余力只好先赔罪。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脑子糊涂，是我的错。” “哼，现在认错态度那么好，当时呢？你叽里呱啦一通说，然后就自己走掉了，连说几句话的机会都不给我。什么人嘛！” “对对对，我不是人我不是人。您消消气。我这不是有点糊涂嘛，当时是有气没地儿撒，结果让你遭殃了。” “你还好意思说，我怎么你了你就这样吼我？” “你别误会，我当时没有搞清楚状况。就觉得你们瞒着我，没跟我提前说一声让我有些无法接受，所以我现在郑重地给你道歉。” “不……不用给我道歉，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倒是爷爷，你能当上这个主教练，他的功劳最大。” 这让余力有些吃惊，布伦特不是说余力是董事会点名要的人吗？ “就是因为爷爷极力推荐你，所以才给你提前面试的机会。” “可他没法决定最终的人选吧？”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肯定是因为爷爷在董事会面前给你说了很多好话，帮你塑造了一个好形象。” 余力对这话将信将疑，因为这和他从布伦特那边听到的消息不太吻合。不过现在最困扰他的是另一个问题。 “可是为什么爷爷要帮我？而且还瞒着我，不让我知道。” “这是布伦特主席的意思，说这相当于开后门，不能让外人知道，这才瞒着你的。” “可是爷爷完全可以自己去当主教练，他比我更有经验，懂得也多，为什么会来帮我？是不是你出的主意？” “不……不是，怎么可能是我。” 温迪差点就把实话说出来了。如果她承认了，余力肯定会继续往下问。到时候如果把余力失忆的事情说出来，还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 就在这时，坎农像救星一般出现在了休息室门口。 “我来告诉你为什么。” 坎农把水递给余力和温迪，然后在温迪身边坐下。 “其实说出来你们有可能不信，我从一开始遇到小余就觉得他应该去当普利茅斯队的主教练。我自己也很奇怪，我是觉得你可能有当教练的潜力，但没有想过你会去当普利茅斯队的主教练。” 温迪没有说话，她知道爷爷是在找其他借口来帮助她掩盖这个秘密。 坎农继续向余力解释：“我觉得是有人在推着我做这件事，但这么说可能就太玄乎了。或许是因为我觉得自己这个年纪应该把机会让给年轻人，所以才这么做。” “爷爷你……”坎农的话让余力很感动。 “其实，到现在我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促使我做这件事。不过话说回来，我做这件事没有任何后悔或者可惜的感觉，因为小余来当这个主教练我觉得没有任何问题。” “谢谢爷爷，我一定会做好这份工作，不辜负您的期望！” 如果是平时，余力听到这么扯淡的理由肯定不会相信。可他现在身处一个未知的世界，说不定冥冥之中真的有人在推着坎农去做这件事。如果这里是足球经理的游戏世界，那这件事就应该是程序运行的必然结果。因为余力在一开始就选择成为普利茅斯的主教练，那么坎农、温迪就是游戏中的npc，他们的帮助正是程序运行的其中一个步骤。当所有步骤完成后，他便成为了普利茅斯队的主教练。 但是，余力真的在游戏世界吗？他觉得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真实，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个性，并不像游戏里面那样只会翻来覆去说那么几句话。就算抛开这些不说，那么痛感又该怎么解释。在一个二进制的世界，即便鲜血能够由编程创造，难道感觉也可以吗？ 但反过来想，这里是现实世界吗？也不是。一个刚毕业的中国青年，入睡之前还在中国，醒来之后竟然出现在了英国。现实世界怎么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 我到底在哪里？ 从来到普利茅斯起到现在，余力一直在寻找这个问题的答案。可是一天过去了，他依旧没有找到真正的答案。 这时，一个穿着普利茅斯队外套的人走了进来。 “你就是余先生吗？新闻发布会马上就要开始了，请跟我来。” 第十五章 主教练就是我 一个问题还没解决，另一个问题又出现了，那就是英国记者。余力对于英国记者的能耐非常清楚。小到捕风捉影，无中生有；大到钓鱼采访，揭露黑幕。没有什么是英国记者不会的。比如号称英格兰队史上胜率最高的主帅阿勒代斯，就栽在了记者手上。当时，“山姆大叔”毫无戒备地和假装商人的记者谈谈笑风生，不但骂了前任主教练霍奇森以及英足总，还声称自己可以绕过规则，通过转会谋取利益。这些话在第二天就见诸各大报纸媒体，甚至还抢了美国大选的头条。 困扰自己的问题还没想通，又得去对付精明的英国记者，这让余力有些累觉不爱。 余力跟着工作人员走过一条狭小的走廊，在走廊尽头的右手边便是新闻发布会现场。工作人员告诉余力先在台侧候着，到时候主持人开场会先简单介绍几句，等主持人示意之后再上台。等待的这段时间，余力本想悄悄把头探出去看看各路记者是什么阵势，结果被工作人员挡了回去，说是要保持神秘感。 余力想了想，觉得也对。说不定在别人眼中，像他这样来路不明的主教练还真的挺神秘的。又没执教经验，又没教练资质，连职业足球都没有踢过。让这样的小屁孩来当职业球队的主教练，这种事放到哪儿都是怪事一件。 这时，新闻发布会开始了。一个胖胖的主持人走了上来。 “我们的新主教练叫余力，中国人……让我们欢迎他出场。” 余力没想到主持人竟然只介绍了他的名字和国籍。他本想整理一下衣服，结果被工作人员一把推了上去。他一出现，下面的照相机就拍个不停。余力没料到一个小球队的新闻发布会竟能吸引那么多记者，光是闪烁的闪光灯就让他招架不住了。他立马找到位置坐下，用右手扶住额头，想挡住一部分刺眼的灯光。 这时，有个人从记者席冲了出来。他蹲在余力面前，大喊一声：“看这边！” 余力下意识地抬起头，没想到他是专门为了抓拍表情而来。伴随着快门声，一道白光出现在眼前。在强光的刺激下，余力感觉有些恍惚，似乎周围的一切正慢慢地被白色吞噬，将他笼罩在其中。 “这是哪儿，我在哪里？”余力听见远处有人在发问，略带哭腔的声音透露着无比的无奈，感觉正在崩溃的边缘。正当他想开口问问是谁的时候，背后又传来一个声音。 “我不知道……” “难道我要留在这里了吗？可是我本不属于这里啊！”第一个声音显得有些激动。 “既然身处这个世界，你便存在于这个世界。” 这两个声音的对话像是特意为了余力而准备的，让他陷入了沉思。 余力想到了黑格尔所说的，凡是合乎理性的东西都是现实的；凡是现实的东西都是合乎理性的。如果按照黑格尔大哥的逻辑，既然余力出现在这个世界，必然是因为符合这个世界的发展轨迹，合乎这个世界的绝对精神。那么，他也不用再去纠结这里到底是现实世界、是梦境、还是游戏世界。因为他还是他，只是在不同的世界有着不一样的人生。 或许顺其自然是最好的选择，是走是留，老天爷自有安排。 余力回过神来，发现记者们一个个都在等着他回答问题。聆听了内心的声音之后，他的一大心病也算是好得八九不离十了。现在只剩下“英国记者”这个难缠的对手了。 按照余力的脾气，他不会大吵大闹，不会暴怒而起，他最擅长的就是冷战。面对记者们一个个带有偏见、充满挑衅意味的问题，余力打算用最擅长的武器去对付他们。 只见他打开面前的话筒开关，用嘴吹了几口气，确认话筒能用，然后对着话筒说：“以上问题我都不想回答，如果你们提出一些有意义的问题，我会再考虑考虑。”此话一出，显然出乎了大家的意料。原本骚动的记者席突然没了声音，连台上的主持人都呆住了。 “既然大家都没有问题，那我就先走了。”说完，余力便径直离开了新闻发布会现场。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的波动，但他在心里早就给自己点了好几个赞了。 太帅了！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有能有这么帅气的时候，什么穆里尼奥，什么瓜迪奥拉，他们能我有那么特别吗？ 走到门口，温迪正一脸严肃地看着余力。 “你怎么……” 余力话还没说完，温迪突然抓住他的手，拉着他往其他地方跑。余力本来就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所以也没有问她到底要去哪里。 拐了两个弯后，他见到了球员通道。 难道她带我去球场？是不是觉得我在发布会上太帅了，所以想找个没人的地方跟我表白？其实有这样一个姑娘在身边，就算不回现实世界也可以。 余力傻笑着，做着白日梦。 突然，温迪停了下来。余力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直接扑到了她的身上。余力虽然自称身材不错，其实身高和体重是一比一。只见170多斤的他这么一撞，导致温迪直接失去了重心。可前面就是连接球员通道的五级台阶，这么下去肯定要出事。余力想也没想就伸手抱住温迪，帮她稳住了重心。 “你怎么突然就停下来了？前面就是台阶，很危险你知不知道？你听到没有？吓傻啦？” 只听见温迪幽幽地说了句：“把手……” “什么把手，门把手还是啥？” “你再装蒜！我说，把手拿开！” 余力这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手。可是余力没觉得自己碰到了什么敏感部位。 “我手怎么了，这不是为了帮你稳住重心嘛？” “你再多放1秒，我就打你10下！一，二……” 余力见温迪的语气不像是闹着玩的，便立马松手了，不然等着他的可是一顿打啊。 “好好好，放开了！我当个好人都要挨打，你这也太不厚道了！” “你都捏那么多下了！够还你这个救命之恩了吧？！” “没有没有，救命之恩不敢当，最多是举手之劳。而我你说我捏……” 话说到一半，余力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 我捏哪里了？我什么都没有感觉到啊？天呐，不会是，那个地方吧？可是真的没感觉啊！ 余力心里一阵忐忑，便朝温迪胸部看去，确实是一个没有起伏的姑娘。看来是真的占人家便宜了。只不过余力一直没有感觉，还以为只是正常的身体接触。 “对……对不起，我刚才没有感觉到是那里。” “啪！”温迪直接甩了余力一耳光，他瞬间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 “你这是说我小咯？我小碍着你了？我小你有意见？” 余力赶紧道歉，想让温迪冷静一些。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说你小。我不也是为了怕你摔倒才伸手抱你的嘛，这都是一场误会，咱俩就别吵了。” “谅你也不敢光天化日之下占女生便宜。哼，本来还想带你去球场发泄一下。现在看来也没那个必要了，心里已经美滋滋了吧？” 温迪这话让余力哭笑不得，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如果说是，但余力心里确实没有美滋滋；如果说不是，又有说温迪胸小的嫌疑。 所以余力只能选择不说话，等熬过这一阵“暴风雨”过了之后再说。 “不说话是几个意思，是懒得搭理我呢，还是心虚了？算了算了，看你今天在发布会上还挺可怜的，就先不跟你计较。” “我哪有可怜，难道你不觉得我很酷吗？” “说实话，酷没有，看上去倒像是快哭了。特别是你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抖。你自己没有感觉吗？” “我……” 不是吧！难道在别人眼里我是快哭的样子？哎，还以为自己总算能帅气一次了，结果还是失败了。 余力这才意识到，那些记者突然间不说话可能不是因为他语出惊人，而是都在等着他哭，这样才有料可爆。要是真哭出来，估计余力就成了史上第一个在新闻发布会上因为气不过而哭鼻子的主教练了。或许明天的报纸头条就是《普利茅斯新教练不堪重压失声痛哭》，也有可能还是《年轻教练眼角带泪愤然离场》。 余力拍了两下脸，好让自己不再往下想。但又怕抬起头看到温迪笑话他的样子，只好一直盯着地面。 突然，温迪朝他大腿踢了一脚，说：“怎么又哑巴啦？不会又要哭吧？” “什么叫又要哭，我之前没哭，现在也没哭！” “就你那表情不是哭就是快哭了，明天报纸出来了你自己看看照片吧。” “那是紧张的表情，我在学校里就属于一登台就紧张的那种人，更别说这种大场面了。” “这只是英乙联赛的新闻发布会，如果以后你真带队去了英超，那场面可比这个大好几倍，你不会紧张得晕过去吧？” 温迪在脑海里模拟了余力晕倒的场景，笑得很开心。 “凡事都有第一次，一回生二回熟，我很快就能适应了，你就等着瞧吧。” “行，我信你。不过我也有个建议，如果你真的不太习惯和媒体打交道，可以让我的爷爷出席发布会。他在这方面肯定比你更有经验。又或者……” 温迪故意放慢了说话节奏。 “还有什么办法？你就直说吧。” “又或者你可以聘我为新闻发言人，论嘴上功夫我可是一流的。” “一个导游去当新闻发言人？这跨界跨得有点大呀，不怕扯着裆吗？” “别瞧不起人。再说了，就你那个教练团队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 余力心想，温迪说得也对。那几个关系户估计也不懂足球，就是占个职位。要是温迪能够过来当个帮手，倒也不错。 “这想法不错，不过这事我还做不了主，我可以回去跟董事会商量商量，有好消息立马告诉你！” “一言为定！” 温迪高兴得连蹦了三下，但余力却高兴不起来。倒不是因为教练团队的质量问题，只是明天就要正式上班了，但他连上班要干什么都不清楚。虽然说在大学里也当过队长，给球队制定过训练计划。但这次可不是闹着玩的，这是职业球队，一周起码四练或者五练外加周末一场比赛。余力上哪儿去找那么多训练方案。还有，比赛战术怎么制定。球员的特点他都不清楚，谁强谁弱也不知道，到时候排首发就是一难题，更别说根据球员特点制定适合整个队伍的战术了。如果训练跟不上，战术不明确，这个赛季的升级梦想估计就要毁在他手上了。 温迪似乎看出了余力的焦虑，便凑到他跟前说：“你在愁什么呢？” “明天是上任第一天，但我连工作内容是什么都不知道。要是因为我使得球队葬送升级的大好形势，那我可就成了普利茅斯的罪人了。” “你傻吗？那些不懂的，你问问我爷爷不就行了？别忘了，他可是你的助理教练。” 余力一拍脑袋，说：“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那我今天晚上就去找爷爷聊聊，然后在你家睡一觉！” 第十六章 找回信心 余力没等温迪答应就已经转身往她家走了。 “真没有礼貌，我还没答应呢！”温迪一边走一边嘟囔着。 不过余力可不是这么想的。他觉得反正连那里都摸了，也算是半个熟人了。他去温迪家只不过是好朋友串门，总不需要提前报备吧。不过最让余力开心的是另外一件事。他一想到能将很多事情交给助理教练坎农来处理，就觉得如释重负。 心情不错的余力一路上哼着小曲，蹦蹦跳跳地来到了温迪家。他看到坎农正在院子里休息，便走上去跟他打招呼。 “爷爷好！” 余力走进一看，发现坎农手上拿着ipad，正在看普利茅斯队上一场联赛的比赛录像。 坎农见到余力来了，便指着ipad说：“来，看看你的成名作。” 余力本是来求坎农的，便趁着这个机会切入主题。只见他坐到坎农身边，对他说：“这里面大部分都是爷爷的功劳，怎么是我的成名作了？温迪你说对不对？” 他对温迪使了个眼色，意图很明显，希望温迪来个助攻。 温迪倒是心领神会，坐到了坎农的左手边说：“那是当然了，我爷爷当了那么多年的教练，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场比赛就算没有你，我爷爷也能赢下来。” 余力不得不佩服温迪的嘴上功夫，要是他听了估计都要飘飘然了。 “那是当然了，爷爷纵横足坛数十载，见多识广。我这个毛头小子当然比不了了。” 不过坎农脸上依旧很平静，他说：“你俩一边一个，怕不是要用糖衣炮弹把我弄迷糊了。说吧，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温迪指了指余力说：“呐，你们队的主教练有很多问题要跟你说。” “其实说出来有些惭愧。” 余力挠了挠头，显得有些难为情。 “没事，你就说吧。毕竟我是你的助理教练，大家都是一个团队的，不用太见外。” 有了坎农这句话，余力才放心。 “爷爷你真的太好了！其实吧，我就是不知道主教练该做些什么。突然上任，明天就要开始管理球队了，但是我一点概念都没有。如果让我去安排一两天的训练计划我倒是可以，但我现在面临的是一周甚至一个月的工作安排，而且需要顾及的还不只是训练，我就觉得无从下手，有些无能为力。” “这你倒不用担心。一方面，你不是一个人管理球队，在你下面还有整个团队，包括我在内，大家都有明确的分工，各自负责球队的某一方面。实在不行，你就先放手让他们各自管理，你就趁着这段时间学习学习。” “那当然不行了，我怎么可能放心让那批人去管理球队。他们都跟我差不多年纪，估计管理经验说不定还没我丰富。不行，这一招肯定行不通。” “当然不是让你完全放任他们，你肯定还得管着他们。再说了，每个优秀的教练都是从零开始。大家都是从不会都会，从陌生到熟悉的一个过程。你只不过是在走他们走过的路，而且你不是足球百科全书吗，那你还可以借鉴他们的经验教训，少走点弯路。” “那倒也是，穆里尼奥就是从翻译混到了主教练，我这个翻译变身主教练说不定也行。” “你这么想就对了，当然要对自己有信心。同时，你也要对同一个团队的同伴有信心。” “爷爷你怎么帮他们说话了，布伦特主席都跟我说了，这一批人都是关系户，大多数都是刚毕业，没什么经验，说不定连足球都不懂。就这样一批人我还能指望什么？” “那这就是你先入为主了，他们到底有什么能耐其实布伦特并不知道，你也不知道。但你们都事先给他们贴上了标签。到底有没有能耐你得试试才知道，别那么早下定论。”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我还是不太放心。所以才来找爷爷您，希望您在一开始多帮帮我，让我尽快熟悉主教练的工作。” “这是肯定的，毕竟我是助教。” “其实说实话，管理什么的我倒是还有点信心，因为之前在学校里也管过学生会和球队，有点经验。但是说到战术方面，就真的是菜鸟一个了，这一块儿就真得靠您了。” “这你又想多了，其实战术没有那么复杂，不是什么深奥的理论。人们老说什么战术体系，其实就是一种习惯成自然。就是在训练中的不断重复，让球员在场上形成一个固定思维，这样打出来的东西就叫套路，而很多套路结合在一起就是一个属于你自己的体系。这么分析下来，你是不是觉得简单多了？” “爷爷你还真会安慰人，想一个套路多难呀，更别说想好几个了。还有，怎么通过训练去增强固定思维也挺复杂的，这不是一两个训练就能做到的事。” “你看，你又忘了自己不是一个人在管理球队。你下面那么多教练都是听你的，包括我。细节都可以交给教练来处理，你想加强体能、传球或者其他方面我们都有相应的训练方法。最重要的是你要有一套自己的战术，然后告诉我们，这套战术要怎样运行。之后那些工作你都不用担心，我们都是专业的。所以你不用担心，最开始几个月就交给我吧，你就安心去熟悉工作，多多学习。” “这么说来确实省心了不少，不过还有最后一个问题，爷爷你别嫌我烦啊。” “你说你说，有什么问题都说出来，不要放在心里。” “就是怎么跟这帮球员打交道，或者换句话说就是更衣室管理。每个人都是什么性格，该怎么去交流沟通，队里有没有小团体，怎么去处理，我总感觉人际关系很复杂。” “这就得靠你去掌控了，你们中国人不是对于处理人际关系非常在行吗？” “但毕竟中西文化不同，人际关系的处理方式也不一样。我就担心会出什么岔子。” “别担心，我在球队呆了也快有一赛季了，人际关系这方面我可以帮你。” 就在余力和坎农聊天的间隙，温迪竟然靠着坎农的手睡着了。余力用手指指戳了她的额头，说：“你睡得倒是挺香，能不能给点意见啊？” 温迪醒来，擦了擦嘴边的口水。 “我都听着呢，不就是人际关系嘛。用你们中国人的话来说就是顺其自然，你也不用刻意去迎合别人，毕竟你是主教练，谁不服你就卖了呗！” “要真像你说的那么简单就好了，如果卡雷跟我不和，我就卖了卡雷？球迷们能乐意？哎呀，算了算了。你还是继续睡吧，祝你在梦里跟卡雷来一次约会。” 温迪对余力吐了吐舌头，又靠着坎农睡去了。坎农抚摸着温迪的头，和蔼地笑了。 “其实温迪说得也对，顺其自然。你们不是常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嘛，不管什么问题总会有办法解决的。” 余力想了想，觉得挺有道理。有时候太操心也没用，说不定事情没有他想得那么复杂。 “我看时间也不早了，要不咱们出去吃吧，今天布伦特主席给我推荐了一个中国餐厅，我带你们去吃中国菜，怎么样？” 一听到吃，温迪马上就醒了。 “好啊好啊，离这边近吗？是不是那家四季青？我肚子都饿扁了，咱们快点出发吧。” “不是四季青，听说叫一美阁，开车20分钟就到了。我已经在手机地图上定好位了，现在就走吧？”坎农点了点头，三个人便一起打车前往一美阁。 无巧不成书，他们刚下车就发现姜弘一和倪一郎正往餐厅门口走去。 “倪一郎！姜弘一！” 两人听到声音惊讶地往后看了看，发现是余力之后似乎松了一口气。余力便上前搭着他俩的肩悄悄说：“怎么，又是出来偷吃的？刚才听到声音是不是吓得不轻？” “不关我的事，都是这个二货非要出来尝尝中国菜。我就说嘛，中国菜在中国吃就可以了，在国外吃什么中国菜。他偏不听，非要来。我没办法，只好陪着他来了。”倪一郎抢在姜弘一前面说话，想把责任推给另一方。 “你……你放屁！也不知道是谁天天说着要来吃这里的北京烤鸭。我就说嘛，北京烤鸭在北京吃就好了，到国外了吃什么烤鸭。结果他也不听，非要来。我也没办法，想想该吃的还是要吃的，也就来了。” 熟悉的甩锅节奏又出现了，为了避免误会，余力赶紧跟他俩说明来意。 “你俩就别甩锅了，我也来这里吃饭的。” 听到余力这么说，两人才松了一口气。 “早说嘛，那我们也就不用说那么多话了。” 余力笑了笑说：“你们也没给我机会啊。行啦，时候也不早了，赶紧进去点菜吃饭吧。” 余力回头跟坎农还有温迪招了招手，让他们过来。 他们五个人一起走进了大厅。这一美阁从外面看并不大，顶多就是一个中国特色的小餐馆。可是大厅却是富丽堂皇，十分气派。门厅里杵着四根柱子，上面的盘龙图案就跟故宫里的一模一样。四根柱子中间挂着一个大吊灯，仔细一看还不是那种西式的风格，整个吊灯就像是一朵大荷花。荷叶由玻璃制成，花蕊部分就是光源。荷叶并不是按规律排列，而是有着不同的形态和角度。或许就是这样独特的设计才让光线能够布满整个大厅。 由于生意火爆，服务员需要先去确认是否有空位，让他们先在大厅稍等片刻。 他们选了一处坐下，余力注意到整个沙发都是大理石制成，之后再放上垫子。边上的扶手还特意雕刻成了石狮的模样，看上去栩栩如生。他不禁佩服这个店的老板，竟然能够把中国元素做到那么细致，就算是在国内也很少见。 余力看了看边上的人，坐在一旁的爷爷正闭目养神，姜弘一和倪一郎玩着手机游戏，只有温迪不舍得坐下，这边看看，那边瞧瞧，还找服务员给她解释。中国文化总能引起温迪的兴趣，也难怪她能说一口流利的中文。 这时候，服务员出来了。她很有礼貌地鞠了一躬。 “对不起各位，现在只剩一个小包厢了，不知道各位介不介意在一起用餐。” 余力看了看姜弘一和倪一郎。 “要不……咱们凑一桌吃？” 第十七章 狼少和萌叔 “行，该吃的要吃的。人多还热闹，你说是不是啊，萌叔？”倪一郎很爽快地答应了。 “呃……”一旁的姜弘一没想到自己的台词被抢了，思维突然卡壳，所以嘴巴虽然动了动但却没有说话。 于是五个人便跟着服务员进入了靠南的一个包厢，入座之后温迪毫不客气地拿着菜单开始点菜，姜弘一也忍不住凑了过去。虽然一行也就五个人，但姜弘一和温迪叽里呱啦点了不下10个菜，站在一旁的服务员都笑开花了。 不过余力一想到这顿饭要自己掏钱，便笑不出来。他看了一眼姜弘一和倪一郎，突然有了点子。 要不来点酒，到时候假装不胜酒力把账赖到那俩人身上。他们不是关系户吗？这点钱对他们来说应该不算什么吧。 于是余力问一旁的服务员：“服务员，你们这边都有什么酒啊？” “我们这边什么酒都有，看您喝什么颜色的了。” “这边都是中国纯爷们，当然是喝白的了。” 一听要喝酒，其他四个人都很奇怪地看着余力。余力便拿出刚刚编好的理由。 “你们看，我明天第一天上任，以后工作还得靠在座的各位和整个团队。今天凑巧大家聚在一起，就开瓶酒意思意思，你俩说是不是？” 倪一郎面露难色，不太愿意喝。姜弘一则是一脸轻松。 “该喝的要喝的，狼少别怂啊！” “滚一边去，我哪一天怂过，喝喝喝。” 俩人这么一闹倒是达成了一致，余力就让服务员拿了两瓶二锅头。倪一郎看着摆在桌上的二锅头咽了咽口水说：“各位大哥，我确实不太能喝，到时候照顾小弟一点。” 倪一郎到底还是怂了，不过这正中余力下怀。他正想趁着喝酒打探一下倪一郎和姜弘一的背景。 都说酒后吐真言，倪一郎这酒量，大概喝个三两杯就该缴械投降。另一边的姜弘一像是酒场老手，正兴奋地拿着二锅头来回看。 余力心想，这人见酒就兴奋，怕不是有海量啊。不过这么兴奋就对了，到时候喝得高兴了直接把钱掏了，那就万事大吉了。 万事俱备，只欠开瓶。 余力拿起酒，心里默默念道：“开始行动！” “第一杯，敬今天的偶遇。大家本在天南地北，能遇到就是缘分，更何况咱们还在同一个团队工作，那就是缘上加缘。为了缘分，咱们先来一杯！” 饭店用的是三两杯，余力一口气喝了一半，以表诚意。 他喝完就看着对面那两人。姜弘一很爽快，也喝了一半，看上去很轻松。倪一郎则盯着杯子看了好久，还用大拇指量了量，像是在酒杯上划刻度。过了好一会儿总算举起了杯子，大喊一声：“来，为了缘分！”然后咕噜咕噜喝了四分之一左右，脸上的表情就跟赴刑场一样。 余力见他那么痛苦，就让他别喝了，先缓一缓。虽然嘴上那么说，但没等他们屁股坐热，余力又站了起来。 “第二杯，敬未来的友谊。虽然我们只是初见，但我已经把你们当作朋友了。无论是温迪、爷爷还是倪一郎和姜弘一，我们的友谊从今天开始，也希望这份情谊能够在未来的日子里一直延续。为了友谊，我们干杯！” 这一次，余力把杯中酒喝完，然后又倒了三分之一。出人意料的是姜弘一迫不及待地把剩下的一半喝完之后竟然自己拿酒倒满了。相比之下，喝酒困难户倪一郎又上了一次刑场，这次喝得比上次还少。不过对于余力来说，他自有办法对付倪一郎。 这时候其实已经上了五六个菜了，但余力没给他们吃的机会。很快，他又站了起来。 “天啊！”倪一郎发出一声哀嚎。 他不情愿地举起酒杯，姜弘一则是举着酒杯，傻傻地笑着。 “好，第一轮最后一杯，敬足球。虽然我们五个人可能不全是球迷，对足球的热爱程度也有所不同。但不可否认的是，足球将我们联系在一起。所以，让我们，敬足球。最后一轮大家把杯中酒都喝完，然后才能吃菜，不喝完可不能吃。” 说完他就把那三分之一酒一饮而尽，然后笑嘻嘻地看着对面，想看他俩怎么喝。姜弘一可是倒了满满一杯，倪一郎因为之前喝得少，现在也还有一半。 余力心想：你俩赶紧喝完，一会儿我可要开始真正的行动了。 姜弘一看着杯中酒虽然有点犹豫，但还是很爽快地喝完了，然后推了一把倪一郎，说：“赶紧喝，次次喝酒都是你养金鱼。这次我可看着呢，不喝完不能吃菜。” “早知如此……哎！” 倪一郎叹了口气，然后闭上眼，一口气将杯中酒喝了下去。可能是酒的度数太高，倪一郎一口闷之后咳嗽了好几下，立马喝了一大杯饮料之后才缓了过来。 第一轮过后，大家总算能享受美食了。不过余力今天的目的可不是来吃大餐的，于是在吃菜间隙他又进行了两轮，借着各种名义找姜弘一和倪一郎喝酒。酒过三巡之后，10个菜竟然都快吃完了，而酒也喝得差不多了。 倪一郎眯着眼，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睡觉。姜弘一比较厉害，喝完酒之后眼睛还瞪得圆圆的，看上去比较清醒。不过他喝酒之后话太多，非常唠叨。余力虽然耍了点小心机，但是也喝了八九两，快到极限了。 不过好消息是，酒已经喝完了。 余力见时间有点晚了，就让温迪先陪着爷爷回去。 温迪关心地问余力：“我看你喝得也差不多了，要不咱们一块儿回去吧。” 事情都没干完怎么能回去呢？ 余力挥挥手说：“我没事，你就先回去。需要你的话我就打电话，好吗？” 温迪点了点头，就和爷爷先走了。剩下余力、姜弘一和倪一郎在包厢里。 余力便坐到倪一郎边上。 “对了，你一开始喊姜弘一什么？萌叔？” “对啊，这货平时就爱卖萌，所以叫他萌叔。不过这外号都是虚，其实这货内心十分猥琐。正牌女友没一个，但是外头的小姐姐倒是不少。看样子以为人畜无害，其实啊，我就不说了。” “我只是问问他的外号而已，你这黑得也太厉害了。我看萌叔就挺不错，以后工作还得多靠他了。” “我说得可都是事实，不过说到工作，你就放一万个心吧。这货工作的时候一根筋，工作不止，生命不休，给他多少活都能干完。” “真有那么厉害？不过他这球探的活看得也不是有多勤快，得眼光好，关系广吧？” “那就更不用担心了，我就悄悄跟你说一句，他家在东北搞石油的，懂了吧。靠他爸的关系，到哪儿都有人帮忙，这你就放心吧。” “你这说得天花乱坠的，都不知道该不该信你了。” “绝对靠谱，以后你就知道了。我先去上个厕所，我有点不行了。” “好好好，你慢点啊，你问问服务员厕所在哪，别走错了！” 没等倪一郎走远，姜弘一就主动坐到余力边上，傻乎乎地笑着。 “嘿嘿嘿，什么靠谱不靠谱？是不是说我？那我必须是靠谱的！你说对不对？” “那……那必须的，不过不知道倪一郎是不是也那么靠谱。” “你说狼少啊，那得看你说哪方面了？” “狼少？这又是你们取的外号？” “对，毕竟是大家族企业的少主，所以取了这么个名字。” “这外号还挺别致，那他工作靠谱吗？足球总监这位置可太重要了。” “工作我没见过，不过瞎扯淡肯定靠谱，让他去帮你忽悠人绝对没错。” “你要这么说，那他还挺适合这位置，毕竟得到处跟人谈判。” “那还用说，说不定哪天给你把c罗梅西忽悠来了，要的工资还不高，那你不乐开花了？” “这牛就吹大了，要是忽悠不来怎么办？你给我找几个‘新c罗’‘新梅西’回来？” “忽悠不来当然是狼少给你找了，就靠他家的关系，分分钟给你找100个。” “他家什么背景？来说说。” “这么说吧，默多克知道吧？他爸就是沪宁杭的默多克啊，只要他想，全国舆论都能控制在他们家手里，你就说恐不恐怖吧？” “默多克恐不恐怖我不知道，不过你俩这相互吹捧的架势倒是挺恐怖的。你俩不是总是相互甩锅吗？怎么今天一喝完酒突然就开始夸对方了。而且我越听越离谱，一个石油巨子，一个传媒大佬，要真像你们说的，还来球队干吗，好好过自己的富二代生活不就行了。” 姜弘一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余力拿起酒杯跟他碰了碰，说：“哥们，别叹气啊。大好青春，能有什么烦心事啊？别跟我说什么富二代生活不自由这种老套的梗啊，我可不听。” “你不让我说，那我就不说咯。” “兄弟，你还真是因为生活不自由啊？” “哎，我其实没什么志向，每天就想打打酱油，划划水。晚上玩玩dota2，早上睡到自然醒。可家里人老催我，什么企业什么工厂，可我实在没心思去经营这些东西。以前在学校读书，就一直以学业为借口拖着。但现在毕业了，这个理由没法用了，我只能去求舅舅帮我。对家里说是出国来历练历练，其实就是找了另一个理由拖着这事。” “那你这么拖也不是个事儿啊，总有一天要回去吧？” “别别别，我可不想回去，在国外待着自由多了。余力啊，你是主教练，只要你不解雇我，家里人就没理由让我回去了。” “工作归工作，你要是真的干不好，不能服众，那我也没办法啊。” “我干活，你……放心！” “有你这句话够了！”余力拿起酒瓶把最后一点酒倒给了他，“来，敬自由！” 这时候倪一郎回来，似乎比刚才清醒了点。 “什么？！敬自由为什么不等我？” 余力把酒杯放下，奇怪地看着他说：“怎么了？你也缺自由？” “谁说我缺了？我……我是相当缺啊！” “来，哥们，坐这边来，说出你的故事。” 第十八章 狼少和萌叔（二） 倪一郎一屁股坐在了姜弘一边上，一只手搭着他的肩。由于不胜酒力，倪一郎半个身体的重量也压在了姜弘一身上，整个画面充满了基情。 倪一郎喝完酒还耍起了性子，他对着余力说：“我的故事啊，我的故事可长了，我不说。” 余力还算比较清醒，他便顺着倪一郎的话往下说。 “大哥，你不说，我们怎么能知道呢？我们不知道，又怎么能知道你缺自由呢？” “行，我说我说。我呢，真的缺自由，要不是跑到国外了，我都不知道自由两个字怎么写。” “厉害了我的哥，你不会是离家出走吧？” “哟，这位小哥，你……说……对了！” 姜弘一一把推开倪一郎，指着他说：“你又吹，之前不还跟我说是出国旅游吗？咋游着游着成离家出走了？” “你才游啊游，你以为我是你啊，天天划水。我是有理想的好吧。” 姜弘一明显不服气了，用高了一倍的嗓门说：“那你倒是说来听听啊！” “你们都知道，我家是搞传媒的。所以这一行水有多深，我从小就见识了，真的是……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你们形容。” 倪一郎双眼紧闭，眉头紧皱，努力摆着不屑一顾的样子。 “不过！”他接着说道，还顺带用双手摆出花瓣的样子，“在这一片淤泥之中，长出了我这朵小白莲。” “哈哈哈哈哈哈” 余力跟姜弘一一起笑趴下了。 “大哥，你说什么不好，非要说白莲。说白莲也就算，还加个小在前面。你知不知道自己有点……” 余力笑得连最后一个词都没说完。 “别笑别笑，我很严肃的好吧。出淤泥而不染啊，说的不就是莲花吗，说的不就是我吗？” 余力跟姜弘一已经笑得说不出话来了，他只好伸出手示意倪一郎继续说。 “我不管你们了，我继续说我的。所以啊，作为一个单纯的孩子，我就有一个单纯的理想。” 看到他的表情那么认真，余力也不好意思继续笑，便坐直了听他说。 “那就是开个炸鸡店，天天有炸鸡吃。” 倪一郎说完还点了点头，似乎对自己的回答十分满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余力和姜弘一又笑翻了。 “还以为是什么正经理想，结果竟然是开炸鸡店，还是为了给自己吃，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不行了，谁来救救我，我快笑死了。” “哎，说你们俗吧你们还不承认。开炸鸡店怎么了，就不是理想了？非要去当个官，当个ceo，娶个白富美？再说了，开店之后，那我也是ceo啦。” 只见他拿起酒瓶放在嘴边：“下面有请中国福布斯排行第62位，一郎炸鸡连锁集团的ceo，倪一郎先生！”说完还给自己使劲鼓掌，余力跟姜弘一在一旁都看愣了。 “还说我们俗，你自己还不是想着挣钱。” “我就是给你们举个例子，不要小看开炸鸡店的。不对，应该是不要小看任何理想。你看人老干妈，现在都火到国外了。再看看公牛插座，也是一个道理。人一开始卖插座的时候谁想得到能发展到现在的地步。” 倪一郎这么说倒也是对的，工作不分贵贱，理想不分大小。 “其实你说得都对，但估计你爸妈肯定跟我俩一开始的反应一样，觉得你脑子进水了吧？” “那可不，前几天先是笑话我，以为我在跟他们开玩笑。看到我是认真的之后就开始劝我，劝不动我就开始跟我冷战，时不时还威胁我。” 听到朋友的遭遇，余力有些难受。他伸手拍了拍倪一郎的腿，说：“你……是不是说得有些严重了？” “可能吧，毕竟我跟我爸都是急性子，属于一点火就着的那种。其实出来这两个月我也冷静下来了，前两天还给我妈打了电话，问了问家里的情况。” “是吗？家里一切都好吧？” “都好。我听到我妈说这话的时候，突然觉得心里踏实了。不过，我现在还是回不去。” “因为你爸不会同意你的计划吗？” “倒也不是，其实出来两个月，我走过了很多国家，突然觉得我的理想还是太单薄。因为以前总是宅在家里，从来没有出去旅游或者逛逛的想法。这次被迫无奈走了出来，而且一走就是半个地球，我有时候就在想，是不是我的理想太简单了？” 余力心想：开炸鸡店确实有点……不过他还是选择鼓励倪一郎。 “怎么会？理想不分大小嘛，对不对啊萌叔。” 余力用手肘拱了拱身边的姜弘一，让他也说几句。 只见姜弘一拿起空酒瓶对着余力说：“就是嘛，该开的要开的呀！”只见他把空酒瓶当成没开的酒，说完就在瓶口那拧来拧去。不过就算喝醉了还是这句老台词，真是百说不厌。 “你俩……不错，是目前唯二支持我的人，那我就朝着我的梦想前进吧。” 说着他就往门口走去。余力一看倪一郎走路都走不稳，连忙上去拉住他。可倪一郎执意要往外走，去追寻自己的“理想”。余力没办法，只好想办法骗骗他。 “别别别，别着急走啊兄弟。那个……你还没告诉我们现在的理想是什么呢。” 没想到这招还挺管用，倪一郎回头看了看余力说：“对哦，我都没说呢，你俩就已经支持我了。那我要是还瞒着你们，那就太不够意思了。” 只见他回到姜弘一身边，拿起酒杯就往桌子上“当当当”敲了三下，然后说：“我跟你们说，出国之后我突然体会到了有一样东西对我来说太重要了。” “你不是说理想吗？怎么又谈起重要的东西了？”姜弘一一脸嫌弃地看着他。 “萌叔你听我说完，就是因为这样东西让我觉得自己的理想或许可以有些改变。” 听倪一郎这么说，余力倒是有了兴趣。因为长时间在国内待着，总觉得国外新鲜事物出现得比我们快比我们早，而国内就是不断复制模仿这些东西。光一个互联网界就有很多例子，facebook变成人人网，whatsapp变成微信，quora变成知乎，uber变成滴滴等等。 于是余力问倪一郎：“是不是到了国外之后见到了很多新鲜事物，所以有了新的想法？” “不是。”他的回答让余力有些意外。 “其实我就是在国外呆久了，太想念国内的奶茶了。想起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每到夏天就要去学校后街买双响炮喝，到了冬天就去买一杯热的牛奶三兄弟，那日子过得真的是美滋滋。” 说到奶茶，姜弘一也兴奋了。 “对对对，好喝的奶茶简直跟毒药一样啊，每天不喝就难受。开心的时候想着喝一杯庆祝，难过的时候也想着喝一杯来疗伤，简直功能齐全。不过你还是怂，我冬天都是直接点冰沙的好吧。” “你继续吹，哪家奶茶店冬天还做冰沙的。” “我不管，至少我喝得是冰的，你喝得是热的，高下立判。” 他俩这一来一往倒也勾起了余力的回忆，奶茶确实是学生时代不可或缺的东西。他现在都还记得上高中时，每个周末都要去对面大学的小吃一条街去买一种叫“薄荷蛋蜜汁”的奶茶，薄荷的清香和蛋清的爽滑配在一起，感觉很奇妙。不过让余力奇怪的是，倪一郎怎么提到奶茶了。 “所以这就是你说的重要的东西？”余力问倪一郎。 “对啊，所以我就想，要是在炸鸡店边上再开一个奶茶店，那就完美了！最好是开在大学边上，天天还能见到漂亮的学生妹，我最喜欢青春的味道了。” 姜弘一斜着眼看着倪一郎，猥琐地笑了笑说：“你最喜欢的怕不是少女的味道吧？” “哎呀，还是你懂我！要不你入股，我给你个副店长的位置？” “可以可以，你负责干活，我负责搭讪。” 姜弘一想象着未来的美好生活，嘴角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讲道理，钱多分你一点，妹子分我一半不过分吧？”倪一郎开始跟姜弘一讨价还价。 余力提议说：“行了行了，你俩到时候签个合同，把盈利的比例和搭讪妹子的机会都规定好就行了。” 两人看着余力使劲点了点头，然后同时给他竖起了大拇指，这让余力哭笑不得。 “可是我还有一件事不太明白。”我接着问倪一郎，“既然方向都那么明确了，为什么来了球队，而且一来还是足球总监的位置？” “这货其实是为了……”姜弘一本来想回答，但被倪一郎捂住了嘴。 倪一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其实吧，我是为了球场周边的肯德基来的。我觉得这边的肯德基特别好吃，就想来研究研究到底有什么秘方。正好我爸爸的好朋友是董事会的二把手，我就让他给我安排个工作，我也没想到就成了足球总监了。” 这么牵强的理由，余力一听就知道的编的。不过他觉得倪一郎那么单纯，想必来球队的理由也很单纯，应该不会是坏人。但余力担心的是他可能没法胜任这份工作，但因为是关系户，余力也没法把他换掉。 “你知道足球总监是干什么的吗？” 倪一郎摇摇头说：“完全不懂是干嘛的。” “简单来说就是卖人买人都靠你。要买人的时候你得去跟球队谈价格，然后跟球员谈合同。卖人的时候你就帮着推销就行。” “那完全没问题，我是忽悠小能手啊。到时候你想签谁就签谁，想卖多少钱就卖多少钱。” 虽然余力不太相信他说的话，但他还是决定先看看夏窗的引援情况再说。 “行，我信你，小能手。那咱们就最后走一下形式吧。虽然没酒，但还是举杯，敬理想！” 余力把杯子举了起来，但另外两人却没有。 姜弘一说：“你先等会儿，我们敬的是理想，可你还没说呢。” 余力随口说了一句：“说出来你们可别羡慕，我的理想就是当个主教练！” 第十九章 远大理想 倪一郎说：“哎，没意思没意思，你的理想都实现了。一个人生赢家，就别跟我们这些loser喝酒了。” 姜弘一也点头表示赞同。他说：“就是，不喝了，回家！” 余力连忙拉住他俩说：“别别别，兄弟们。你俩说的都是人生的终极目标，而我不过是实现了一个小理想，怎么能跟你俩的相提并论呢？” “那倒也是，当个教练其实不难。你看我，足球总监，也是教练嘛！” 倪一郎说着就给自己竖起了大拇指。 “狼少，足球总监不是教练，你这个球盲就不要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哎，我说萌叔啊，你一个小球探也配说我的咯？不服咯？” “不是不是，毕竟是沪宁杭默多克之子，该服的要服的。” 余力趁机插了一句话：“虽然不是教练，但你们俩的位置都是非常重要的。我估计过不了多久就到了你俩发挥作用的时刻了。” “那敢情好，到时候我俩就来个比赛，谁先搞定c罗梅西谁就赢了。怎么样啊，石油巨子？” 倪一郎指着姜弘一，努力把每个字都说清楚。 “来，我还会怕的咯？” 姜弘一用一个拇指向下的手势回敬了倪一郎。 “好，那么我们可以干杯了吧？”余力想趁他俩头脑不清楚赶快结束这个话题。 没想到那俩人思路还挺清晰，都把酒杯拿开了。姜弘一说：“虽然你是老大，但也不能蒙混过关啊。该说的理想还是要说的。小理想说完了，说说大理想，人生目标那种的。” “这都被你们发现了，那让我好好想想。” 说实话，余力其实也没什么理想，所以他才想蒙混过关，躲过这个话题。要是真有一个理想，那他在毕业之际就不会感到没有方向了。作为一个英语翻译专业的研究生，他之前想过一切和英语有关的工作，比如外交部翻译室、外企工作者、英语老师等等。但他从未想过自己想要一个怎样的工作，一个怎样的未来，追逐一个怎样的理想。 当然，余力曾经也有过梦想。他曾想过当作家。小时候喜欢看书，连生气的方式都是将自己关在屋子里看百科全书；到初中开始尝试写小说，最爱的作业就是每周的随笔；然后高中还尝试过写歌词写诗。但是到了大学，余力却没有坚持。多数时候只是靠着心血来潮才想起来去码字。 他也想过玩音乐。并不是因为玩音乐有多酷，只是在小时候就喜欢跟着唱片机哼歌，觉得音乐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之一。他还想过学钢琴、学吉他、学尤克里里，却都没有坚持下来。直到现在，每当看到会乐器的人他都会眼红，但回头想想却又没有决心。 似乎放弃已经成了他的习惯，所以余力不曾有理想，从未想过那么遥远的东西。 没办法，他只能实话实说。 “我好像……没什么理想。” 倪一郎原本眯着的眼睛突然睁圆了，他说：“瞎说，一个人怎么可能没有人生目标呢？” “对啊，就算是很奇葩的理想也没关系。你看我俩的人生目标多么不正经，还不是都说给你听了。你也跟我们分享分享呗，不过我估计应该是跟足球有关吧？” 说到足球，余力从小起确实一直保持着对足球的热情。由于余力的爸爸算半个球迷，所以当他7岁的时候就跟着爸爸一起看98年世界杯。那个时候还是懵懵懂懂不知道电视里这些人到底在干什么。他只记得爸爸看得很起劲，而他却困得要命。在那之后，他家里就多了一个小足球。每天他都会带着球在家里跑来跑去，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个圆圆的东西还挺好玩。在爸爸的影响下，余力认识了拜仁慕尼黑。只不过认识拜仁的第一年，余力便见识了“黑色三分钟”痛失欧冠冠军的悲情戏码。那时候的余力没有伤心，没有惋惜，只是觉得足球真神奇，因为下一秒是地狱还是天堂，谁也不知道。 从此，他便爱上足球。 不过话虽如此，但他一直把足球当作兴趣爱好，从未想过将其作为理想。即便曾经幻想过自己成为球员或是主教练，但余力很清楚，那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姜弘一看余力一直没有说话，就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哥们，你不是傻了吧，怎么一句话不说？你们当教练的不都想拿冠军嘛，你就说自己的目标是欧冠还是世界杯吧？” 这句看似不着边际的话让余力豁然开朗，虽然在现实中这个理想对于余力来说非常遥远，但在这个世界，他已经是足球教练了，完全可以憧憬更远大的理想。 余力非常兴奋地说：“我想好了。我的理想，就是带领中国队拿到世界杯！” 倪一郎和姜弘一都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话。 “兄弟，你这个理想太远大了。虽然我有点想笑，但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是真的佩服你。”倪一郎说完便哈哈大笑起来。 “该服的要服的。你这个理想，简直，无敌。”姜弘一虽然装作表情严肃，但余力能看到他的嘴角在微微抽动。 余力倒不介意他俩的反应，毕竟连中国队现任主教练里皮都不敢说这句话。不过余力很清楚，这就是他的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哎，想笑就笑吧。谁让我之前也笑话你们呢，就当是一报还一报了。” “就为了你这个远大的理想，我们也得干一杯了。”倪一郎一手拿起杯子，一手还捂着嘴偷笑。 姜弘一也跟着举起了酒杯。他说：“来来来，就算是为了中国也得干一个！” 虽然酒杯中早已没有酒，但是为了理想，余力也站了起来。他在心里面默默告诉自己，有朝一日，他必定能成为中国队的主教练。到那时候，他一定会为了自己说过的理想而努力。他不仅要带领中国队闯入世界杯，而且还要向冠军发起冲击！ 碰完杯后，三个人相互搭着肩，一齐往外走。来到大门口时被服务员叫住了。 “先生，您还有没有买单，不能走！” 余力一惊，心想怎么把这茬给忘了。于是他戳了姜弘一和倪一郎的背，小声跟他们说：“两位大哥，小弟今天没带够钱，谁能帮忙买个单，我回去再把钱补上。” 谁知道他俩一听到这话，一下子松了劲，瘫坐在地上。如果是不知情的路人肯定以为他们喝了很多酒，可这俩人刚刚说话还好好的，走路也只是比较晃而已，根本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没想到一山还有一山高，余力这次算是遇到高手了。实在没办法，余力只好让服务员扶着他俩去沙发先坐着，然后自己去柜台结账。 一看账单，余力傻眼了，这一顿就吃了700英镑，这都抵上他一星期的工资了！其中最贵的还是那两瓶酒。他便问服务员：“这酒怎么那么贵？” “因为是从国内进口的，费了不少力，自然就贵了。” 余力也没办法，酒是他要的，也是他想办法把他俩灌醉的。祸是自己闯的，这钱不是他来付还能是谁，于是余力咬咬牙掏出700英镑交给服务员。趁着结账间隙，他回过头想看看倪一郎和姜弘一到底怎么样，结果发现他俩竟然开始玩手机游戏了。没想到这两个看上去单纯无公害的富家公子哥竟然那么有心机，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倪一郎和姜弘一见余力已经结完账，便走了过来，完全没有喝醉的样子。 “咱们现在去哪儿？”姜弘一说。 倪一郎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他说：“要不来点夜生活？” 三个血气方刚的男生，而且还喝了酒，想出去玩玩也很正常。不过余力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倪一郎和姜弘一肯定是想继续敲他的竹杠，所以才挖这个坑等着他跳呢。 于是余力走到一边，拿起手机假装接电话，时不时回答几句“嗯”或者“好的”。打完这通“电话”之后，余力走到他俩跟前说：“对不起啊兄弟，刚布伦特主席来电话，提醒我明天一早不要迟到。我看时间也不早了，要不咱们下次再约？” 倪一郎和姜弘一明显有些失落，不过还是笑着对他说：“没关系没关系，是该早点休息。” “对对对，而且明天是你上任第一天，可不能迟到了。对了，你有住的地方吗？没有的话可以去我俩的公寓，反正是我舅舅的房子。”姜弘一补充道。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而且你又是新任主教练，没道理不给你安排一个住的地方。到时候大家工作、生活都在一起也方便。” 余力觉得这个提议很棒。既然是俱乐部的房子，那不住白不住，而且大家住在一起也热闹，还方便照应。再说了，如果要自己出去找房子也麻烦，他总不能老是赖在温迪家吧。想到这，余力才意识到温迪走之前说过等他电话，他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于是他说：“那真是太好了，不过我还得打个电话给温迪。” “打什么电话，你俩难道在谈恋爱？”说话间，倪一郎走过来推着余力往前走。 “不，不是，我俩其实……”余力还没解释完，姜弘一也过来拉着他的手往前走。 姜弘一边走边说：“就是，就算是谈恋爱也不用时时刻刻打电话汇报吧？发个短信报平安不就得了？” 余力看了看表，发现都快11点。他觉得温迪可能已经睡了，于是便匆匆发了条短信，说明了去向，好让她放心。 “坐我的车回去吧，公寓就在球场边上。” 倪一郎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在我们面前炫耀了一番。 “看，就是这个！” “这个狼少喝完酒头很硬啊，你以为国外没酒驾啊？竟然还想开车回去，你还说你没喝醉？” 姜弘一一把抢走倪一郎的车钥匙。 “而且我的钥匙什么时候去你那儿了！” “你自己给我的都忘了，那我还能说什么？” 就在他俩说话的时候，余力早就走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 坐上车后他说：“你俩先消停会儿，快上车。” 第二十章 但求无悔 “好嘞！”俩人先后上了车。 “师傅，去家乡公园球场附近。” 出租车载着他们往球场方向驶去。11点的普利茅斯似乎已经进入了梦乡。一路上，车子不多，道路两边的人也很少，偶尔路过几个小酒吧倒是灯火通明。这里就像一个静谧的小村庄，安静祥和。 车里面的三个人似乎也受了这氛围的感染，又或许是因为嗨了一晚上都有些困了，一路上安安静静没有人说话。余力倚着车窗看路边的夜景，突然一个念头闪过。 为什么新董事会会同意让一个默默无名、毫无经验的中国人来当主教练？ 他思索了许久却得不出答案。即便是他得到了坎农的大力推荐，即便布伦特误认为他是财团的关系户，阴差阳错地做了这个决定，但如果新董事会不同意，余力也不可能成为主教练。 他百思不得其解，只好问问边上两个关系户：“哎，你俩不都是关系户吗？我问你俩一个问题。” “你问吧。” “你们说，就我这样的履历，为什么董事会会同意我当主教练呢？” “履历什么的都不重要，谁当主教练不都是从零开始的。” 姜弘一到底还是一个傻白甜毕业生，对世界充满了美好的幻想。 “不是，不要给我灌鸡汤，这鸡汤我都喝了好几桶了，腻了。我就想知道董事会是怎么盘算的？你俩知不知道一些内幕消息？” “那我还真不知道，要不我去问问我舅舅？” “萌叔你是不是傻，就算你去问，你舅舅也不一定回答。”倪一郎说，“要我看的话……” 余力看倪一郎可能有想法，便问他：“怎么说？” “我说出来你不要生气，这毕竟只是我的猜测。” 倪一郎先给余力打了预防针。 “我觉得这事应该从最开始的全球海选主教练说起。我听说，其实这个海选活动完全是一个噱头，为的就是给品牌制造曝光率。你想，海选主教练，不分性别，不问年龄，也不管资历，这样的事可是天下第一啊。从新闻价值来看绝对是上等货，宣传效果一级棒。” 余力想起之前出租车司机说的话，便接着倪一郎的话说：“其实你说的我也听说了，这么分析是有道理。但这也仅限于海选期间，活动一结束，利用价值也就没了。到时候找个比我更好的人选来告诉大家，这就是海选的结果，不是更好吗？这样也能给大家一个交代，对于球队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这你就错了，还是让我这个在传媒大染缸里长大的孩子来告诉你吧。如果说海选活动是一个新闻爆点，那就和你说得一样。活动结束，其实爆点也就没了。但很明显，董事会并不希望爆点结束，他们希望持续曝光。那就要在下一环节继续制造爆点，而下一个环节正是……” “是主教练人选。”余力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对，就要在主教练人选上做文章，继续制造爆点。” “但我不明白，如果请一个世界名帅，不也是爆点吗？为什么会是我？” “你说得也对，请世界名帅肯定会成为爆点。但你想一想，这一招完全可以留到后手。对于媒体来说，一个毫无执教经验、年纪轻轻的中国人去执教一家英国职业俱乐部，就已经足够成为话题了。如果你战绩不错，甚至带队升级成功，那媒体就会大书特书。即便你战绩不佳，到时候董事会大笔一挥，发出通知，说让某某名帅代替你执教球队。当然你会淡出人们的视线，但球队和品牌会继续留在聚光灯下。这都是环环相扣的，这样一波宣传可能可以持续一两个月甚至半年。如果一开始就请名帅出山，那宣传效果就远远不及这一招。” “所以董事会其实并不在乎球队的成绩，他们要的只是品牌的曝光率，对吧？” “我只是以我的经验来进行单纯的分析，至于董事会到底在不在乎球队，我也不知道。” “又或者说，其实我只是一个棋子而已，我是不是有能力不是最关键的。” 倪一郎拍了拍余力的肩，安慰他说：“我就说了，你听了不要生气，因为这只是我自己的猜测。毕竟现在只是刚开始，你不了解上层，上面也不了解你，到时候再看呗。而且退一万步说，你是不是有能力得靠你自己证明，董事会认可也没有用。到时候成绩不好照样要下课，不是吗？” “是啊。”说完余力又倚在车窗上，望着窗外。 其实倪一郎说得对，余力根本不用纠结这些问题。只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好，到时候如果成绩好，那就皆大欢喜。董事会得到想要的关注度，他也能继续执教球队。就算成绩不好，他下课了。那余力至少做好了自己的工作，回想起来也不会后悔。 想到这，他的思绪回到了2014年，那是余力本科最后一年。院队在小组赛第一场1比2遭遇逆转，而下一场面对的又是卫冕冠军，下一场只有战胜对手才能出线。面对岌岌可危的出线形势，余力作为前队长，更作为一个即将毕业的大四狗，陷入了一种惶恐的情绪。他很害怕，因为他怕大学四年的足球生涯会以一个遗憾而告终。 在余力的观念里，他一直认为比赛输赢很正常，只要尽力了，就不会后悔。他对自己是这么要求的，对其他队员也是那么要求的。其实要求很简单，你有多少实力就发挥多少实力，如果只发挥百分之七八十甚至五十，那你一定会后悔。所以他不在乎输赢，只求问心无愧。 于是在小组赛第一场比赛之后，余力每天晚上都会组织队员们去操场上加训。经过一周的特训，球队在小组赛最后一场迎来卫冕冠军，只有赢才能出线。对方身体素质出众，前中后三条线的实力均超过平均水平一大截。面对强敌，余力这边以守为主。虽然对方机会较多，但他们还是守住了上半场。但是仅仅守住平局对余力来说并不够，下半场司职后腰的他开始增加前插的频率，寻找远射或者更好的机会。 转机出现在下半场第20分钟，余力在禁区内拿球，对方后卫上前紧贴着他。余力见对手防守时已经上手拉住他的球衣，便直接领球转身，顺势倒地。 点球！机会终于来了，余力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可当他起身时，小腿竟然抽筋了。他只能把点球的重任交给了当时最看重的学弟。幸好，学弟稳稳将球罚进，并且在随后的比赛中又打入一粒精彩的超远距离任意球。最终他们以2比0击败卫冕冠军，小组惊险出线。 余力现在回想起来，获胜固然是最好的结果。但如果他们只收获平局，小组出局，那他也不会后悔。因为他已经尽力了，他甚至觉得全队都尽力了，那结果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所以，现在的余力虽然变身为主教练，但道理是一样的。只要尽力，就不会后悔。 就这样，余力靠着车窗看了一路的夜色，想了一路的往事，直到倪一郎喊他才发现已经到了住的地方。 姜弘一给他指了个方向说：“总算到家了，余教练你就睡二层往左数第三个房间吧。” “不用叫我余教练，以前的朋友都叫我大力，你们也可以这么喊我。” “那不行，你是主教练啊。毕竟是团队大哥，这个外号有点……太俗了。” 倪一郎倒是有不同的意见，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说：“要不就喊你大腿吧，毕竟我俩现在都得抱你的大腿才行。” “我看行，该抱的腿还是要抱的。”姜弘一也很满意这个外号。 大腿这外号也没好到哪里去吧？ 余力说：“要不还是喊大力吧？我有点不太习惯。” “腿哥腿哥，天色已晚，请速速回房睡觉。”姜弘一说完就躲回了自己房间，倪一郎也趁机溜了。这下余力可没辙了，心想大腿就大腿吧，外号这种事也不需要纠结。明天第一天上班，还是早点睡为好。 于是他也回房睡下了。 第二十一章 菜鸟教练的第一天 第二天，余力很早就醒了。拿起枕边的手机一看，才六点。虽然他还想睡，却偏偏睡不着，脑子里一直在模拟第一天上班的流程，一刻也停不下来。 一闭眼，余力就看到自己先是走到大门口和保安说声早上好，过安检的时候跟边上的阿姨聊聊路上看到的新闻，然后来到接待处夸前台小姐姐的唇色很漂亮。经过照片墙的时候会多看一眼贝利的照片，把一些看上去歪了的照片摆摆正。随后进入电梯，里面站着两三个工作人员。他会问他们都叫什么，然后把电话号码存到手机里。到了三楼，他便下了电梯。先去布伦特的办公室和他打个招呼，问他有没有安排。然后走到隔壁，也就是他的办公室。他拉开窗帘，让阳光照亮整个房间。或许是因为气温比较高，他拿起遥控器打开了中央空调。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步之后，他便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让大家来办公室开会。 每次到这儿就结束了，然后又重头开始模拟。这害得他只好睁大眼睛望着白色的天花板，这时候他倒是希望自己是个傻子，脑袋能跟这天花板一样，一片空白。 也不知过了多久，余力听到了开门声。他便兴冲冲爬起来，打开门一看，发现是姜弘一起来上厕所。 余力叫住他，弱弱地问了句：“咱们什么时候去上班？” “这个点还能再睡两小时。不用怕，球场就在边上，走路10分钟就到了。”说完他就回到了自己房间。 余力回到床上，还是不敢闭眼，但是又不知道这两个小时该怎么熬过去。他试图想其他事情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可想来想去总会回到“上班”这件事上。躺着想不出办法，便起身坐在床边，可还是没有办法转移注意力。于是又去浴室，希望借着冲凉来让自己清醒一点。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余力整整洗了三次澡。一遍一遍往头发上抹洗发膏，一次一次将身上的泡沫冲干净，却还是摆脱不了“上班流程”的困扰。回到屋里，心里想的是上床再躺会儿，可身体却不听使唤，自己把衣服给穿上了。于是他只能穿着衣服躺到床上，继续盯着天花板。 回想起来，这种感觉就好像他大三第一次带队训练的那个早晨。醒得很早，把两个多小时的训练在脑子里模拟好几遍。虽然早早穿好球衣，却一直没有去操场，而是在宿舍待着，却又不知道该干什么。 余力心想：大概是因为我紧张了。 确实，不仅紧张，而且紧张得不知所措。他就这样一直躺着，听着自己的心跳，直到再次听到开门的声音。 余力立马起床，打开房门。 “你们总算起床了，怎么一点工作热情都没有。” “是是是，还是腿哥积极，六点多就起床了。”姜弘一笑着说。 “哎哟，腿哥那么早，怕不是紧张得睡不着吧？”倪一郎又露出那标志性的猥琐笑容。 “放屁，你们腿哥是这样的人么？你俩这么对我，是不是不想抱大腿了？” 被人看穿的余力只能用“威胁”来堵住别人的嘴。 “行行行，腿哥强无敌！” “rua！” 姜弘一和倪一郎真是随时都能来一出双簧，很难想象他们才刚认识不久。 余力走下楼，来到餐桌上拿了片面包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问他们：“哎，你俩的办公室在哪儿？我没事就去找你们串门呗。” “腿哥来怎么叫串门呢，那叫大驾光临啊！”倪一郎又开始贫了。 姜弘一回答道：“我俩的办公室在205，大腿随时来玩啊。” “好！”说着我拿起牛奶喝了一大口。 虽说余力也不是什么挑剔的人，早餐有牛奶面包也就够了。不过余力回想起温迪爷爷做的早餐，便觉得这顿早餐少了点什么。他问道：“我们的早饭只有面包牛奶吗？” 倪一郎皱了皱眉头说：“没办法，都怪这货不会做饭，要是有个会做饭的女生就好了。” 这话说出来姜弘一可不干了，他说：“都怪我的咯？我好歹还会炒个蛋，你连打蛋都不会。” “打蛋我会的呀！”倪一郎说着就往姜弘一裆部打去。 “哎哟！”只见姜弘一捂住裆部跳了起来，“你还真打蛋啊！” 倪一郎一脸得意得说：“打蛋成就get！” 姜弘一在原地跳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他小心翼翼地把椅子挪到离倪一郎更远的地方，然后才安心坐下。 “比贱还是比不过狼少啊，不过说到做饭的女生，我倒觉得可以去问问那俩。” “哪两个？”倪一郎的眼睛突然亮了，不知道因为女生还是因为做饭。 “就是那队医和体能教练啊！看上去那个队医应该不错，体能教练就有点……” “独特！”倪一郎补充道。 “对对对，那一头绿毛看得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也觉得别扭，而且当时跟我说话的语气特别奇葩。狼少当时就在边上，你说我说的对不对？”余力把脑海中的第一印象说了出来。 狼少对他俩摇了摇手指说：“这你们就不懂了，这叫别具一格啊。” “要不狼少你也在头上来点绿，别具一格啊！” 姜弘一对倪一郎贱贱地挑了挑眉毛。 “哈哈哈哈！”这梗差点让余力把刚喝进去的奶给吐出来。 餐桌上的欢乐气氛让余力逐渐放松了。他们吃完就离开家往俱乐部走去。球场就在马路对面，但需要出门之后左拐走一段路才有人行横道。就在等红绿灯的时候，余力见身后有一个报刊亭，便叫上另外两人一起过去看看。 余力在报刊亭左看右看硬是没有看到体育相关的报纸。 “看这里！” 倪一郎在最右边找到了《每日体育报》，头版就是关于余力当选主教练的报道。 “来自东方的神秘力量：普利茅斯新主帅上任。”姜弘一一字一句念了出来。 “零经验、无背景的中国小伙余力昨日成为普利茅斯队的新任主教练……来自中国的财团在英国足球的历史上留下了惊人的一笔。” “果然和狼少说得一样，我这些劣势硬生生成了惊人的一笔。” “你别管就是了，还记得我昨天的话吧？”倪一郎说。 “记得。话虽这么说，但心里还是有些别扭。” 余力明显有些失落，他说，“再看看还有什么新闻。” “有有有，看看这个！”姜弘一似乎有些激动。 “重磅：维尔德疑不满球队作为已提出转会申请” 余力连忙把报纸拿来确认，标题和姜弘一说的一模一样。 “什么情况？这才四月底就开始闹转会了，那更衣室还不乱套了。走，咱们还是赶紧去俱乐部吧。” 余力心里有些着急，心想这都还没上班呢，问题就已经出现了。不管怎么样，他决定先见大家一面再说。他们三人加快脚步，赶到了俱乐部。余力让他俩去找教练团队的其他成员，20分钟之后在办公室开会，而余力则直接去找布伦特。 来到三楼，余力连门也没敲就直接进了布伦特的办公室，他正悠闲得抽着烟，桌上放着一份报纸。余力走到桌子另一端坐下，发现他桌上摆着的正是《每日体育报》。 “看来你都已经看到报纸了，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抽烟？” “看到又怎么样，那就不能抽烟了？” 布伦特的态度让余力有些生气，他提高音量跟布伦特说：“球队内部出了问题，作为主席不应该关心一下吗？” 可布伦特还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董事会的交接明天就完成了，我想管也管不着了。不过，我这么做也是提前让你适应新的主席，我估计他也不会管这些事的。”说着他又抽了一口烟，“还有，报纸这么写你就信了？” “为什么不信？” 布伦特不屑地笑了笑，说：“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报，《每日体育报》，全英国最不靠谱的报纸。” “任何消息都不是空穴来风，再说了，你不是也买了？” 布伦特的嘴角抽动了一下。 “我就是拿来当笑话看的。” 他越是这么说余力越是觉得不对劲。就算报纸不能信，但是余力很清楚，球队最近变动很大，更衣室肯定会出现不稳定的情况。就算不是维尔德，也有可能是其他人。 “既然你不肯说就算了，那就我来处理吧。” 布伦特站了起来，把手里的烟掐了。 “你行吗？” 余力起身径直往门外走去。 “行不行你也没机会管了。” 余力走出布伦特的办公室后，心里一阵忐忑。因为他发现，在说到更衣室问题时布伦特的嘴角明显抽动了一下，这说明球队确实有问题。除此之外，布伦特在问余力行不行的时候，并不是用轻蔑或者嘲讽的语气，而是非常诚恳，眼神里还带着些恳求的感觉。这一切都让他觉得这事或许比想象中更严重，如果不是维尔德，会是更大牌的人吗？ 余力进入自己的办公室，见其他人还没来，便打电话催倪一郎。 “来了来了，不用打了。” 门外，倪一郎和姜弘一带着坎农以及秦心佳走了进来。 “那个绿毛……不是，苏小柴说她有训练任务，就不来了。”倪一郎说。 “行吧，先不管她。来，我们先坐下来开个会。” 没等余力说话，坎农主动问了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余力拿出报纸，翻到维尔德的新闻给大家看。 “这是我今天看到的消息，虽然报道可能有掺假的成分，但我觉得这不是空穴来风，球队内部很有可能出了问题。所以就请你们来开个短会，先说说你们了解的情况，再讨论怎么解决。坎农你先说，毕竟你一直是助理教练，对球队比较了解。” 坎农拿起报纸看了看，若有所思。 “这个消息，是真的。” “继续说。” “虽然外面一直流传卡雷对新董事会不满，但其实维尔德应该是最不满的。因为他在德里克手下得到了更多机会，跟德里克的关系很好。” “如果从他的角度出发我可以理解他的心情。那除了他，还有其他人有类似的情绪吗？还有，他有没有在队伍里面散播这样的负面情绪？” 坎农放下手中的报纸，然后又拿起来，看上去有些不安。 余力也观察到了这一点，便说：“没关系，有什么就说什么。如果真有问题，早说就能早解决。” “除了维尔德，其实卡雷也确实有不满的情绪。” 余力虽然怀疑过卡雷，但听到消息的那一刻依旧是心里一惊。 “怎么回事？” “他之前跟我谈过，认为球队突然换主教练不利于球队冲击升级的名额。” 余力松了口气，如果只是这一点，那问题还不算严重。 “这容易解决，毕竟他的想法和我们是一致，大家都想升级。” “至于你第二个问题，有。维尔德性格比较直接，有什么说什么。经常在更衣室里说自己已经跟德里克联系好了，在夏窗的时候一定要转会去德里克的球队。” 听到这里，一向脾气好的余力觉得嗓子里都要冒火了。 “这也太过分了！这人留着还有什么用？” 第二十二章 球场女魔头 余力气得根本坐不住，只能站起来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维尔德的合同还有几年？信不信我让他一直跟着预备队踢比赛，直到合同结束。” 余力走到办公桌边，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一年。” “一年也行。我第一天上班就让我触霉头，看我怎么治他。” “你先别急。”坎农说，“毕竟嘴巴长在别人脸上，你就算给他颜色看，也控制不了他说话。要是把他逼急了，指不定还会惹出什么事来。” 其实余力平时很少发怒，这次不知道怎么的，火气突然就冒上来，怎么挡也挡不住。 余力试着深呼吸，慢慢平复自己的情绪。屋子里的其他人看到余力刚才的样子，大气也不敢喘。 稍微缓和之后，余力回到座位上。 “先跟大家道个歉，我其实为人还是很和善的，不怎么生气。” 余力望着大家，希望能得到些回应，不然这个台阶就下不来了。不过，他没想到第一个开口的竟然是秦心佳。 “没事，我们能理解。毕竟你是第一天来，压力肯定大。” “是的是的……”剩下的人也随声附和。 “行，那咱们还是言归正传，再来说说维尔德的问题。我是这样想的，首先，坎农去找维尔德聊聊，让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实在不行，我直接找他谈话。” 坎农连忙跟余力说：“不用，我去就可以。” “然后，你俩的活来了。维尔德不是打算夏窗走吗，行，那我就如他所愿。” 余力转向倪一郎说：“你去给各个俱乐部发传真，就说维尔德已经挂牌了。挂牌价就按身价的一半，让感兴趣的俱乐部尽快报价。” “行。”倪一郎点点头。 然后他又转向边上的姜弘一。 “夏季转会要到了，你也可以开始球员搜索的工作了。先去准备一份自由球员的名单，要比较有名气的那种。不就是一个维尔德嘛，我随便签一个都能比他大牌，还真以为自己是腕了！” “好嘞，这个没问题。”姜弘一答应得很干脆。 “行，咱们先说这么多。今天有些失态，大家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大伙陆续走出了办公室。余力则站在门口，略微弯了弯腰，向大家一一表示歉意。 看着大家走远之后，余力回到办公室。刚坐了一会儿就听见有人敲门。 “进来吧！” 门开了，竟然是狼少和萌叔。他俩猥琐地走到余力跟前，同时给他竖起了大拇指。 “腿哥厉害啊，第一天上班就暴起，简直……完美。”倪一郎说着又举起右手给我“点赞”。姜弘一则学起了金星老师的招牌动作，说：“对，完美！” 余力可不这么想，第一天就焦头烂额，一点也不完美！现在的情况和他之前在脑中模拟的流程完全不一样。没有和保安打招呼，没有和阿姨聊八卦，也没有调戏前台小姐姐。本以为第一天能够平平稳稳过去，打打酱油就可以下班。没想到还没上班，就已经遇到问题了。 “哎，你俩就别调侃我了。还‘完美’呢，我觉得是‘没完’，之后肯定还会有没完没了的麻烦。” “讲道理哦，今天你的表现确实不像是第一天上班的人，你说是不是，萌叔？” “说的是，这就是人赢和loser的区别啊。我们第一次干活都得问这问那，靠犯错来积累经验。反观大腿，很稳，而且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 其实这都是足球经理游戏的功劳。在游戏里当了多年的虚拟主教练，余力多多少少还是有那么一点管理经验的。 至于维尔德的事，其实道理他都懂。俗话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在足球界更是如此。特别是靠近转会期时，人员流动非常频繁。更何况，德里克对于维尔德来说有知遇之恩，算是维尔德的伯乐。现在伯乐走了，这匹边路快马当然也想跟着走了。不过想要转会是一码事，影响军心就是另一码事了。他维尔德联系好下家了自己心里清楚就行，还非要说出来影响其他人。本来教练层的更迭就会对球队产生影响，维尔德倒好，火上浇油。即便上场比赛还是靠他的进球取得了胜利，但余力实在忍受不了这样的做法。既然他想走，余力倒是打算成全他，不过不会让他顺顺利利的走。 余力望着倪一郎和姜弘一说：“交给你们的事干完了？” 俩人像被点了穴一样，突然不说话了。 “就知道你俩啥也没干，光想着回来嘲笑我了。” “哪有，我们怎么敢嘲笑腿哥。就是怕你情绪激动，所以回来看看你。” 说完倪一郎拍了拍身边的姜弘一。 “对对对，看你现在状态那么好，我也就放心了。” “那……” 没等余力说完，俩人就一溜烟地跑了出去。余力回到座位上，正想着接下来要干什么时，手机响了，是个未知号码打来的。 “喂，您好！请问您是……” “你在哪儿呢？” 对面没等他说完就反问一句，气势汹汹。 “我……我还在办公室。”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办公室？！” 电话另一头像是吃了炸药一般，不停向余力开炮。 “你是不是以为主教练很好当啊？是不是以为整天坐在办公室吹吹空调就行了？” “不是，我是因为早上开会，所以才耽搁了。” “开什么都不是借口，赶紧到训练场来！” “好好……请问你是……” 余力还没说完，对面就挂断了。不过这一口流利的中文在加上咄咄逼人的气势，十有八九是那个高冷奇葩苏小柴。余力本来心里就挺乱的，让她这一闹就更加乱糟糟了。余力手忙脚乱，也不知道该带些什么去训练场，最后只带了一支笔和一个笔记本。 可当他一路小跑来到球场时，场上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难道球场不是训练场？ 余力正疑惑不解的时候，草皮底下的洒水装置突然启动了，正好喷了他一身。余力狼狈地躲进球员通道，检查被水喷到的部位，这才发现裆部那块儿全湿了。偏偏这时候还有风进入球员通道，下面立即就能感觉到尴尬的凉意。 余力心想，都这样了还怎么去训练场，还是先回去换一身衣服吧。可这时候，“催命”电话又来了。 “哎，苏小柴吗？” “你人呢？几分钟的路怎么到现在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你别误会，我不太清楚训练场的位置。” “哪有你这么当主教练的？连训练都不想管？” “不是，你听我说，我真的不知道……” 苏小柴直接挂断了，气得余力差点把手机扔到地上。他心想，自己不就是不知道训练场在哪儿吗，至于这么说他吗？再说了，他第一天上班，有些不熟悉的地方总是情有可原的，可苏小柴还是一个劲地说。这让他不得不怀疑这姑娘是不是心里受过创伤，所以现在心里扭曲，喜欢“虐待”别人。 余力只好一边忍着气，一边找人询问训练场的位置。多亏了楼下的扫地大妈，他才知道原来球场南侧有一个专门用来训练的场地。于是他又原路返回球场，跑向训练场的入口。 当余力气喘吁吁地推开门时，他就像一个迟到的小学生，连嗓音都没了底气。 “我……我来了。” 由于这套正装是从坎农那边借来的，不太合身，跑起来就像身上挂着一个沙袋似的，非常费劲。余力来到训练场之后便一直用双手扶着膝盖在休息。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没有人回应他。他还以为这次又走错地方了吧。于是他慢慢抬起头，看到“绿毛怪”和一群球员正奇怪地盯着他。 “你们看着我干嘛？该干嘛干嘛，继续……继续训练！” 说完他又准备弯下腰休息，但是见他们没有继续训练的意思，余力便直起身来走到他们面前。 “大家好，我就是余力，你们应该都知道我是谁吧。” “还嘚瑟起来了，是不是以为自己是什么大人物，谁都认识？” 在场的球员们一阵哄笑，这让余力有些尴尬。不过余力没打算就这么忍了，既然她苏小柴当着球员的面来拆台，那余力也就不用对苏小柴客气了。 “我当然不会这么想。我只不过是运气好成了大家的主教练。当然也是一不小心，就成了你的上司。” “我可不希望自己有一个穿正装来训练场的上司。我就在想，你是不是以为大家踢比赛时都是这么穿的。” 苏小柴还真是个不好对付的主，余力用职位压不住，只能想其他办法了。 “我不过是觉得第一次见全队需要正式一点，以表尊重。哦对，你可能不懂什么叫尊重，因为你的字典里似乎没有这两个字吧。” “那也得分人。既然你说尊重，那我猜，你裤子上这一块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也是为了向大家表示尊重？”说着她朝我的裆部指了指，用手指画了一个范围。 余力这才想起来，刚刚本来想着回去换衣服。但是那一通催命电话之后，他竟忘了这事。苏小柴如此咄咄逼人、不留情面，余力着实有些招架不住，心想今天就先退一步，不过这仇得记着，到时候再跟她算账。 “误会一场。这样吧，你们继续训练，我换身衣服再来。” 说完余力立马离开了现场，一秒也不愿意多待。 回到办公室，他连忙打电话给倪一郎。 “狼少狼少，人命关天，速速来我办公室！” “什么情况？我马上来。” “哎等等，你来的时候顺手带一套训练服给我，l号。” “行行行，虽然不知道你要干嘛，不过我尽快吧。” “嗯，等你来了我们再商量怎么对付那个妖孽。” 第二十三章 球场女魔头（二） 过了不到十分钟，倪一郎就带着衣服赶来了。他显然是跑太快了，到了办公室之后一直没有缓过来，大口喘着气。 “你……你什么情况，又是训练服又是妖孽的，这节奏飞快我跟不上啊。” “你歇会，先听我说。” 余力从冰箱里拿了一瓶水给倪一郎。 “那个绿毛怪你记得吧，就刚刚，在训练场一点面子都不给我。当着队员的面就开始怼我，我都不知道我哪里得罪她了。” “敢怼我们腿哥，简直嚣张啊！” “对，简直嚣张！一会儿你就跟我一起过去，我们两个人怼她。” 倪一郎一听到他也要去，立马换了个表情。 “腿哥，不是我怂哦。我们两个欺负一个绿毛怪，不太好吧？” 余力已经是手下败将了，这才找了倪一郎。可要是倪一郎不敢去，那余力一个人肯定执行不了“复仇”计划。 “不……不行，我一个人肯定对付不了她。” “那要是两个人都怼不过，岂不是很没面子？” 余力看着倪一郎这怂样，心里一下子少了一半的底气，甚至开始怀疑该不该带倪一郎过去。不过转念一想，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就算怼不过，被怼的时候也能有人分担“伤害”。 “你这推三阻四的，你就说你去不去吧？” “去去去！为了腿哥，被怼几下有什么关系。” “那就这么定了！” 余力换好衣服，立马带上倪一郎往训练场走。刚进球场就看到球员们已经开始在大场训练了，左半边是七对七分组对抗，右半边看上去像是专项训练。训练人数差不多有30多人，但看上去一点也不乱，井井有条。 余力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背对着他的“绿毛怪”，苏小柴正在右半边场带着10多个人训练。于是他领着倪一郎快步往朝着苏小柴的方向走去。快走到的时候，她突然吹响了手中的哨子。由于脑子里一直想着怎么“报仇”，所以这一声哨吓得余力差点摔倒。就在这时，苏小柴正好回过头，看到了余力。苏小柴叮嘱身边的队员继续训练之后便慢慢朝余力和倪一郎走来。 “哟，这回还带了个帮手，很有出息嘛？” 余力勉强装出很有底气的样子。 “怎么，带帮手不行啊？你是怕了吧！” “就是！我腿哥，从来不怂！” 苏小柴冷笑了一声。 “你也不想想怂是怎么写，心字上面两个人。有两个人才能凑成一个怂，就跟你俩现在一样。” “谁……谁说他是跟我是一路的！他，他是……” “我是裁判！” 这话一出，连倪一郎自己都是一脸惊讶。不过他还是硬着头皮往下说。 “对，我就是正义的裁判，蜻蜓队长。” 苏小柴露出了轻蔑的笑容，说：“说得都是什么跟什么，余力，你也不看看自己带了个什么人过来。” 虽然余力知道，倪一郎这是在扮演是动画片铁甲小宝里面的蜻蜓队长。可这紧要关头，倪一郎竟然还有心思搞什么二次元，余力实在是没脸帮他解释。只好给倪一郎一个手势，让他先到一边去。 不过，倪一郎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角色扮演游戏中，他对着余力和苏小柴说：“第一，绝对不意气用事；第二，绝对不漏判任何一件坏事；第三，绝对裁判的公正漂亮，裁判机器人蜻蜓队长前来觐见！” 余力虽然表情很淡定，但心里已经哭出来了。他总算知道什么叫做“神一样的对手，猪一样的队友”了。 “既然你们两个谁都不服谁，那就来比一比不就行了。”倪一郎说。 “行啊，他只要能通过我设计的训练，我就服他。” 虽然倪一郎的提议还算靠谱，但余力担心的是苏小柴有可能会使诈，设计一个不可能完成的训练。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要是故意调高训练难度怎么办？” 苏小柴指了指远处说：“你放心，你就跟他们一起训练，可以吧？” 余力心想，既然是和队员一样的训练，那应该没问题。 “行！我也正好看看你这个教练够不够专业。” 于是，他俩跟着苏小柴往球场远端走去，那边有五个队员正在抢圈。苏小柴朝他们挥了挥手说：“来认识一下你们的主教练，下面跟他一起进行yoyo训练。” 这五个人里面余力一眼就认出了队长卢克·麦克考米克（luke ormick），就凑上去让他介绍一下其他人。 “这是右后卫加里·米勒（gary miller）、右后卫比利·帕尔弗雷（billy palfrey）、后腰大卫·福克斯（david fox）以及中场本·斯蒂尔（ben steer）” “大家好，我就是余力，你们新来的主教练，请多多指教。” 余力跟大家都握了握手，然后把麦克考米克拉到一边。 “你跟我说说，这个悠悠是什么东西，我只知道悠悠球，这个训练我可从来没见过。” “主教练，不是悠悠球的那个悠悠，是英文的yoyo。简单来说就是往返跑，而且中间会有休息时间。其实我们也是刚刚接触这个训练项目没几天，你就跟着我们跑就行，到时候苏教练也会提醒怎么跑。” 余力心想，往返跑还有休息时间，那岂不是很简单？就这样的训练还想难倒我，真以为我是不踢球的宅男吗？苏小柴，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余力信心满满地站到起跑线上，目测终点线大约设在15米到20米的地方。苏小柴就站在他的左手边，手里还拿着一个秒表。 “既然今天有你们的主教练在，那就降低点难度。跑一个来回必须在16秒之内，休息时间为5秒，以我的哨声为出发指令。” 余力对这话不以为然，他觉得苏小柴完全不需要降低难度。想当年，他在学校50米的成绩是5秒5，即便是100米的成绩也在12秒左右。现在就跑40米而已，只要在16秒之内，可以说是轻而易举。 “嘟嘟！”哨声一响余力便使全力冲了出去，很快便完成了一个来回。只不过跟他一起跑的人似乎都不着急完成往返跑，他们悠哉悠哉也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了折返。 “现在时间缩短至14秒，跑一趟。” “嘟嘟！”苏小柴吹响哨声，余力像火箭一般冲了出去，迅速完成了往返。可周围的人还是像刚才那样不紧不慢，像算好了时间一样踩着点完成往返。虽然看上去有些奇怪，但他也没太在意，他只想让苏小柴看看自己的实力。 “接下来是12秒，跑三趟。” 时间越来越少，但对余力来说还不是问题。他依旧以全速完成往返，每次都是第一个回到终点线。只是这三趟过后，余力明显感觉体能开始下降了。 “10秒，五趟。” 这五趟跑到第三趟时，余力感觉体能下降特别快，后面两趟他几乎是咬着牙全力冲下来的。而跟他一起跑的队员们看上去都还比较轻松，没有太大问题。 “8秒，七趟。” 第一趟余力依旧是用了全力，可明显感觉到速度已经慢了许多，几乎是和其他队员一起完成往返。他很奇怪别人怎么还有那么多体力，就在第二趟跑完之后，他问了身边的帕尔弗雷：“你们怎么那么能跑？我都快不行了。” 帕尔弗雷跟余力说：“就按你一开始那样的速度，换谁跑都累啊。我们是从一开始就注意控制速度，分配体力。” 余力傻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他怎么早没想到，难怪现在那么累。 “那这测试还要做几组啊？” “这才做到一半，前面只是铺垫，后面才是要你命的高潮啊。” 说话间，苏小柴的哨声响了。余力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还好他快速调整了重心，正好踩着哨声回到起点线。可是这七趟下来，余力的体能已经到达极限了。再这么跑下去，肯定无法在规定时间内完成往返了。 “7秒，五趟。” “嘟嘟！”余力听着哨声出发，双腿就跟灌了铅似的根本抬不起来。这一趟往返虽然只有40米，但在他眼里这距离跟100米甚至200米一样。他勉强跑完了第一趟，感觉小腿非常僵硬，两条腿有点不听使唤。可是现在再去调整速度也没有意义了，达不到保存体力的目的。 难道要放弃吗？ 不，余力并不打算放弃，这是他跟苏小柴的比拼，这时候认输就太没面子了。于是他忍着袭来的疲劳感把剩下四趟也完成了。 “6秒，三趟。” 6秒跑40米已经接近余力5秒5跑50米的速度了，但他现在已经没有体力了，该怎么办？ “嘟嘟！”哨声响起，余力还是本能地往前跑。可当他拖着不听使唤的双腿从终点线返回起点的途中，哨声又响了。 “余力，警告一次。如果有第二次，你的测试就结束了。”苏小柴嘴角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看着苏小柴这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余力开始后悔当初没有分配好体力，要不然这一关还是可以撑过去的。 不行，不能让她那么嚣张，第二趟我一定要完成。 余力趁着休息时间赶快调整呼吸，顺便用手去捏一捏小腿来放松肌肉。 “嘟！”听到哨声后余力立马冲了出去。经过按摩之后小腿明显放松了，他的速度也跟边上的队员们差不多。但跑到终点线开始返回的时候，他脚一软，倒在了地上。余力想尽快起身，可脚踩地的时候小腿竟然抽筋了。即便他忍着痛往回跑，可还是超出了规定时间。 苏小柴走到他面前，一脸坏笑。 “第二次警告，你输了。其实你只要再坚持一下，把第二趟和第三趟跑完，赢的人就是你了。可惜啊可惜，你意志力不够啊。” 这训练项目虽然简单，但确实考验体能。就连麦克考米克那些职业运动员做完也得休息好一会儿，他这个业余足球爱好者就更不用说了。余力一边尽力勾起脚尖来缓解抽筋，一边大口喘着气来缓解肌肉缺氧的问题，他根本没有力气跟苏小柴抬杠。 “怎么累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我今天还为你降低要求了，可你还是输了，这就赖不到别人了。” “我……我也没说赖别人啊。”他一边附身用双手将脚尖往靠近身体的方向扳，一边跟她说“输了就输了，那又怎样？” “既然输了，你就得服我才行。” “我一开始也没不服你啊，是你一直在拆我的台，让我没面子。所以我才看不惯你的。” “你看不惯我？那我还看不惯你这个关系户呢！连足球都不懂，还想当主教练。你这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 第二十四章 重回正轨 “什么叫我是关系户？我是……” 余力话说到一半又咽了下去。虽然他不是关系户，可身边的倪一郎是。这苏小柴本来就口无遮拦，要是说出什么伤人的话就不好了。余力心想，就算是为了朋友，也得把这波火力顶住了。 “我是关系户又怎么了？这跟我有没有资格当主教练有关系吗？关系户就一定是占着茅坑不拉屎，毫无用处了？” 这一番话像机关枪一样射出去，连苏小柴都愣住了。 余力不禁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一万个赞。 “行吧，我也不想多说什么。光说不做不是我的风格，我们会证明你是错的。既然你看不起我，那我硬要留下来也碍眼。这两天的训练就交给你负责，我一个关系户就不插手了。” 说完他转向麦克考米克说：“卢克，你跟全队说，要配合苏教练，认真训练。我会在场边观察大家的表现，能不能在下一场比赛中首发就看你们的训练情况了。” 可能是余力跟苏小柴之间的唇枪舌战太过激烈，麦克考米克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呆呆地点了点头。 说完余力就跟倪一郎往回走，只听见苏小柴在后面喊：“不想管训练就直接说，别冠冕堂皇地说什么交给我负责，还让队长配合我。……你们看什么看，赶紧训练去！” 走到出口处，余力正好遇到坎农和维尔德。余力向坎农使了个眼色，坎农则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余力心想，看来坎农已经把事情处理好了。 好不容易有件顺心事，余力不由自主地舒了口气。 “去帮苏教练组织训练吧。”说完余力便打算直接回办公室。 “哎，你等会儿。”维尔德突说，“你不是打算让我去预备队吗？怎么又变卦了？” 余力和倪一郎相互看了一眼，他俩心中有着同一个问题。 他怎么会知道预备队的事？ 余力心里很清楚，肯定是开会的人中有内鬼。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向坎农望去，虽然他不愿意这么想，但毕竟坎农和维尔德刚刚谈过话。 “你说什么？”坎农也很惊讶。 “你就别装了余力，难道这不是你说的话吗？” 维尔德越说越激动。 “刚刚不是谈得挺好吗？我们只是希望你能够减少对球队其他队员的影响，至于你的转会，我们一定会放行的。”坎农不急不慢地跟维尔德解释道。 “是，你刚刚是这么说的。但这真的是他的意思吗？”维尔德把手指向了余力。 余力楞了一下，说：“坎农说的就是我的意思。” “哼！”维尔德不屑地笑了笑。 “那你听听这是什么？” 只见维尔德拿出手机，打开whatsapp。余力看到有个陌生号码给他传了两段音频。 “这……这是什么？” 余力虽然有预感，但还是不敢相信。 “你听听不就知道了。” 维尔德点击第一段音频，里面传来余力的声音。 “信不信我让他一直跟着预备队踢比赛，直到合同结束！” “你听我说……” 余力想跟维尔德解释，但被他的话拒绝了。 “你先别急，还有一段。” 维尔德又点击了第二段音频。 “我第一天上班就让我触霉头，看我怎么治他！” 余力说不出话来，因为这就是他的原话，他不知道该怎么向维尔德解释这件事。 这时候，倪一郎站了出来。 “这不是余力的本意！” “你这么说，那就是没有否认这话是余力说的。” “我……”就连平时伶牙俐齿的倪一郎也说不出话了。 “余力，你倒是说几句话啊！”一旁的坎农显得很着急，催着余力向维尔德解释。 “没什么好解释的，这些话是我说的，但是……” 余力试图解释，但维尔德还是没有给他机会。 “你敢承认就好，算你有种。我告诉你，我有自由表达的权利，谁也不能堵住我的嘴。你现在绞尽脑汁把责任推到我头上，倒不如花点心思去想想怎么把最后一场比赛踢好。既然是菜鸟，就好好当一只菜鸟，别以为自己成了主教练就飞上枝头成凤凰了。” 说完他便推开身前的坎农去和球场内的队员们会和。显然维尔德没有把余力放在眼里，依旧是我行我素。但这一次，余力却一点火气也没有。维尔德的话像是点了他的穴，让他根本无法反驳。 这时，坎农走了过来。 “余力，你没事吧？维尔德就是这样，说话比较直，你别在意。” “我没事，爷爷，你去帮苏教练组织训练吧。” 话说完，余力转身就走。倪一郎没有跟上去，他知道自己不擅长安慰人，要是说的话适得其反就不好了。 “是不是该让他静一静？”倪一郎问坎农。 “是啊，换了是我也会受不了。” …… 余力回到办公室后直接倒在了沙发上。他把头埋在了靠枕下面，仔细想着维尔德刚才的话。为什么站在看台上的他都知道应该用升级去刺激球员，现在反而抓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不放。难道这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吗？他有些懊悔，更加用力地用靠枕将头夹紧。他觉得维尔德说的话没有错，他有这精力去想办法怎么对付维尔德，倒不如想想周五的联赛该怎么打。这是联赛的最后一轮，也是球队冲击英甲的最后机会。虽然机会比较小，只有普利茅斯赢球而排在第三的球队输球，他们才能取得直接升甲的资格。不过，首要条件是他们必须赢球。余力翻了个身，仰卧在沙发上。他把手上的靠枕往空中一抛，然后任由靠枕砸到自己的脸上。他希望自己能够更加清醒一下，把精力放到最重要的事情上。 “好吧！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现在开始也不晚。”余力自言自语道。 突然，他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快步走到办公桌前，拿出一张纸就开始在上面涂涂画画。 这时，倪一郎和姜弘一走了进来。 “腿哥腿哥，你没事吧？”姜弘一问道。 “大腿你别难过，说到底是这维尔德的锅，他太嚣张了。你放心，我们已经准备好麻袋了，只要你一声令下，今晚我们麻袋组就会出动，把这维尔德教训一顿！” 倪一郎也不知从哪儿搞到了一个麻袋，看上去信誓旦旦。不过余力没有理会他俩，他的注意力始终都在那张纸上。他俩见余力那么专心，也凑了过去。 姜弘一和倪一郎刚瞄到一眼，就摆出十分惊讶的表情。 “哇噻，大腿的画功简直强啊！” “对啊，你看这一个个台球，画得栩栩如生！” 姜弘一又看了几眼，说：“不过，就是这个球台的背景画得不太像，都没有看到落袋口。” 倪一郎敲了一下姜弘一的头说：“呸，怎么能说大腿画得不像呢？大腿画什么就是什么，没有落袋口就不是台球了？” 余力被这俩二货的对话逗得无法集中注意力，只好给他俩一人一个白眼。 “什么台球，台你个头啊！你见过台球上面带数字的吗？” 余力这话刚说出口就知道不对了。 “当然有数字啦！所以大腿画的就是台球，对吧？”姜弘一立马向余力解释。 余力一脸无奈地说：“那你见过台球上印67号的吗？还有这个，43号，你见过吗？” 姜弘一摸着自己的下巴，很认真地想了想，最后摇摇头说：“好像，真没有。” “那不就得了，这就不是台球。这一个个圆圈代表的是球员，数字就是他们的球衣号码，这点基本常识你们都不懂吗？” 倪一郎的反应很快，他说：“懂啊，当然懂了！就是这个蠢货不懂还装懂！” “嘿，你还好意思说我，你不也说这是台球吗？” “我那是为了给你点面子，免得让你的无知显得太耀眼。” “行了行了，你俩天天在我耳边互怼，我的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 “那腿哥是在设计战术吗？”倪一郎问。 “这个问题还算有点技术含量，我刚刚就是在想下一场比赛的战术。” “你都画了点啥，能不能先给我们透露点‘天机’？” 余力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纸，又添了几笔，然后说：“行吧，既然你诚心诚意的发问了，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们。当然也不指望你们能提什么建设性的意见，就当给你们普及足球知识了，免得以后出去混显得太不专业，给球队丢脸。”说着他便把手中的纸摊开来，图上是一个标准的442阵型，最上头写着一行字——“致敬萨基”。 “这个萨基……” “我就知道你们会问这个问题。萨基是一个意大利的足球教练，很有名很有名的那种。当然了，你们现在肯定更熟悉瓜迪奥拉、穆里尼奥以及克洛普这些教练，但对于我来说，如果萨基排第二，没有人能够排第一。” “确实没听说过这人，难道是上古神兽？”姜弘一问。 “倒也不算，离我们现在这个时代没那么远。” “他真的有那么厉害吗？我刚搜了一下图片，发现是个超级搞笑的光头啊！一看就觉得不是那种特别厉害的家伙。” “那你就错了。就在前几年，《法国足球》杂志评过一次世界百大足球教练，排在第二的是弗格森。” “弗格森我知道啊！之前曼联的主教练，对吧？”姜弘一一脸骄傲地说。 倪一郎也举起了：“我也认识，就是那个补时一直补到进球的那哥们。” 余力笑了笑，没想到倪一郎也知道“弗格森时间”的梗。 “对对对，就是他了。弗格森厉害吧，在联赛层面和欧洲赛场拿过不少冠军。但他只能排第二，而排在第一的就是萨基。” 姜弘一和倪一郎一听到萨基的名字明显瞪大了眼睛。显然，这个结果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倪一郎说：“嘿，比弗格森还厉害的家伙，难道他的补时比弗格森的还长？” “你这脑洞也是够大的。虽然我也不是很懂为什么他能排第一，但我可以试着给你们解释一下。” 俩人对这个话题非常好奇，他们用右手托着自己的下巴，就像是等着听故事的小孩子一样。 “我觉得萨基之所以能排第一，应该是说他对足球运动的发展起到了革命性的作用。换句话说，就是当今足坛流行的一些战术打法都有萨基的影子。萨基的战术有几个明显的特征，区域防守就是其中之一。要知道，在萨基使用区域防守之前，大多数球队使用的都是非常稳妥的盯人中卫加清道夫的配置。这样的组合分工明确，简单易懂。但区域防守出现改变这一潮流。顾名思义，区域防守就是防守时各自负责一块区域，各扫门前雪。区域防守不像盯人防守那么死板，而是一个非常动态的过程。区域防守需要防守队员根据球的位置，不断优化防守阵型，发挥每个人的作用。当然了，这就需要防守队员之间有着相当高的默契，而且每一位球员都需要有着不错的球商。” “这也太理想化了，要练到那程度得花多少时间和精力啊？” “既然是战术，那就是纸上谈兵了。所以区域防守的极致境界就是，以不变应万变。即便对手的进攻套路变来变去，区域防守至始至终都不会改变。除此之外，区域防守体系富有弹性，能都在动态中不断变化。虽然纸面上摆的是四后卫，如果遇到进攻火力强大的球队，就可以变成五后卫加强防守。同样的，如果我方实力占优，也可以变为三后卫增加进攻。再者，如果球队领先了，可以通过增加后卫数量来保住胜果。届时，即便防守人数众多，也不会出现站位重复的问题，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防守区域。” “那除了这个区域防守，还有什么特点吗？” “简单来说就是高位逼抢、压缩空间、全攻全守、防守反击、边中结合……” “停停停，这一大堆名词……都是啥意思？” “具体的以后再跟你们说吧，简单来说就是把足球场的空间压缩成两个禁区之间甚至中圈弧底到对方禁区之间。空间越小，防守强度越大，那对手犯错的几率也会更高。一旦对方犯错，由于我方队员的站位本身就比较靠前，所以就能抓住机会就地展开进攻，打得就是一个快，就是一个出其不意。另外在进攻当中，萨基强调的是两个边后卫的助攻和中前卫的后插上，这样能够让球队的进攻更加立体，进攻点更多。” “虽然我还是没听懂，但还是要为腿哥鼓掌啊！”说着倪一郎就鼓起掌来。一旁的姜弘一可能是听得入神了，第一时间没什么反应，直到倪一郎推了他一把，他才意识到该鼓掌了。 鼓完掌后，姜弘一一脸呆萌地看着余力说：“大腿大腿，我有个问题。” “你说吧。” “这么牛逼的战术，要复制到普利茅斯身上，这……可能吗？” 第二十五章 致敬萨基 “可……可能吧。” 其实余力自己也没有信心。之前那些听上去很有逼格的话，只是他在了解萨基的过程中记下来的一些信息片段。 余力之所以选择致敬萨基，是因为以前在玩fm游戏的时候，他特别喜欢一个442站位的战术。这个战术的原创者就是本着致敬萨基的目的才做出了这么一个反击犀利，进攻套路丰富的战术。虽然随着游戏版本的不断更新，这个战术在防守方面有所减弱，但进攻依旧风骚。更重要的是，无论强队还是弱旅，只要使用这个战术，都能成为常胜之师。而余力正是看中了进攻这一点，在游戏中一直沿用这套战术。也正是因为这一战术，余力才能认识近代足球的战术革命者——萨基。 若是玩fm游戏，余力只需要按照网上的帖子在战术设置界面点击几个选项，就能将一个厉害的战术复制到球队中。但现在可不是玩游戏，想要让球队真正理解战术、熟悉战术，余力需要解决很多问题。其中最关键的，就是要让大家了解这个战术的内核。可是连余力自己都没有搞清楚这一点，他又怎么可能跟大家解释。抛开概念性的问题，余力面对那些实在的问题也毫无头绪。比如如何安排球员的位置，如何通过训练来强化战术熟练度，如何根据下个对手的特点对战术做出微调等等。即便如此，余力还是决定遵从内心的第一选择，向萨基致敬。 倪一郎见余力半天不说话，便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大腿大腿，又在想哪个小姐姐了？” “对啊大腿，该想的要想的呀。”姜弘一又补了一句。 余力白了他俩一眼，说：“你们才想小姐姐呢，我是在思考战术。” “继续装，想战术能想得那么入神？” “不信拉倒，我一个主教练不想战术，还能想什么？” “可以想女教练啊？”姜弘一说，“比如那个秦心佳，看上去就挺可爱的。” 姜弘一谈到秦心佳，脸就不自觉的就红了，余力便趁机调侃了两句：“是啊，我也觉得挺可爱的。要不我邀请她去你们家吧，大家住在一起，培养感情也方便。可以吗，萌叔？” 余力和倪一郎一同望向姜弘一，只见他的脸更红了。 姜弘一高兴地说：“那敢情好，那这事就靠大腿啦！” 余力一脸无奈，他没想到姜弘一竟然会“厚颜无耻”地同意自己的提议。 “你看看你，整天都在想些什么！” 倪一郎立马接着余力的话说：“就是！除了想小姐姐，你这个首席球探还能干嘛？” “你也跟他差不多，我就不说你了。这样，你俩先回去，让我继续想想战术的事。” 余力随即拿起手机，拨通了坎农的电话，而姜弘一和倪一郎则一同走出了办公室。 “爷爷，今天上午的训练应该差不多了吧？如果训练结束了，你就和苏教练一起到我的办公室来，咱们商量商量下场比赛的战术。” “行啊，难道你有心，还想着制定战术。上午的训练基本上结束了，我一会儿就过来。至于苏教练，我可不敢保证能把她带来。” “她要是不想来就算了，你一个人也行。” “行，一会儿见。” 坎农说完便挂了电话，他转身往球场东面走去，苏小柴正在那边给麦克考米克加练。 坎农来到苏小柴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说：“小苏啊，主教练让我俩去他办公室一趟，商量一下下场比赛的战术。” 苏小柴头也没回，轻轻“哼”了一声。 “他还懂战术？还真是稀奇。” “都这时候了，你就别冷嘲热讽了。大家都是为了球队好，就好好合作呗。” “我才不稀罕和一个菜鸟合作。你自己去吧，我没兴趣。” “哎，行吧，反正我话也带到了。你要是决定来了，就到3楼303找我们吧。” 说完，坎农便离开了。苏小柴则继续给麦克考米克加练。 “苏教练，你就那么讨厌那个新来的主教练吗？”麦克考米克问道。 “对啊，就是讨厌，发自内心的讨厌。” “没道理啊，难道你们以前有过节？” “这种八卦不要瞎问，好好训练。” 苏小柴说着就给他踢了一个角度很刁的球，麦克考米克反应不及，只能看着球应声入网。 “正好，这一组练完了。这次10个只让你进了1个，状态还行吧？”麦克考米克进入球门把刚刚那球踢了出来，回过头时发现苏小柴已经走远了。 他便对着苏小柴的背影喊：“苏教练！不加练了吗？不加练我可走了啊！” 只见苏小柴挥了挥手说：“走吧走吧，明天再练。” 麦克考米克挠了挠头，觉得很不可思议。 “今天是什么日子，竟然只练了五组就不练了。这苏教练是转性了吗？” 苏小柴并没有转性，只不过她最终还是决定去一趟303。一是觉得作为球队教练，应该对球队负责，所有要去给战术把把关。二是觉得好奇。虽然嘴上说讨厌余力，但听到余力主动找她去商量战术时，她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好奇心，想去看看这个菜鸟到底有什么能耐。 “咚咚咚！”苏小柴很用力地敲了敲门。这让刚刚坐下的余力和坎农都吓了一跳。 余力带着一丝不快，朝着门外的人喊：“谁啊，进来吧！” 苏小柴打开门，冷冷地说了句：“是我。” 余力没想到苏小柴会来，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原来是小苏啊，快来这边坐，我们刚准备开始。”坎农倒是挺主动，他上前招呼苏小柴来沙发这边坐。 等苏小柴入座之后，余力问她：“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说没兴趣吗？” “我对你当然没兴趣，我只是为了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所以过来看看你们的战术到底行不行。” “你……”余力总是会被苏小柴的话气到。 “好啦，你俩先停战，咱们言归正传，今天不是说来商量战术的吗？”坎农说。 只见余力站了起来，去办公桌上拿了一张纸，然后将纸递给坎农和苏小柴。 余力说：“这是我想的一个战术，你们看看。上面有站位示意图，是一个比较标准的442。下面写了点我的想法，主要分进攻防守两方面。在理想状态下，我的战术要求球员尽量压缩球场空间，采取高位逼抢。一是为了加强对对手的压迫感，迫使对方主动失误。二是为了大大缩短反击的距离，让进攻更加直接、快速。在阵地战中，主要依靠边后卫的套边和中场的后插上。这样一来，就能保证对方禁区内有多个接应点，边路传球的选择也会更多。” 坎农很认真地盯着那张纸，时不时点点头。边上的苏小柴倒是没什么表情，她一直保持着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的姿势，但目光一直盯着那张纸。 他们看了几分钟都没说话，余力有些急了。他问：“怎么样，你们有什么想法？” 坎农摇了摇头说：“这个战术虽然好，但是对于球员的要求也很高，尤其是球商方面。” “你这老头，当了那么多年教练，怎么连萨基都不知道，而且这儿还写了致敬萨基四个字。”苏小柴说着给他指了指写着“萨基”的地方。 坎农笑着说：“这是中文，我当然不懂了。不过看到图我也基本猜到了，你应该是受到了萨基的影响。但现在的问题就是球队一直以来都踢的是451，如果突然改成442，会不会有风险？毕竟这是一个完全不同的战术，而且颇有难度。想要达到熟悉的程度，我估摸着也得一两个月的时间。现在距离最后一场比赛还有两天，临场换阵我不太赞成。” “绿毛怪，你什么想法？” “你……”苏小柴狠狠瞪了眼余力，“光看战术的话，确实还凑活，算是个能用的战术。不过我的考虑跟老头子一样，这两天突然把战术换掉，大家肯定不适应。到时候在场上会有怎样的发挥你也无法预测，很有可能就是踢得一塌糊涂。” 苏小柴和坎农的话确实有道理，不过这战术是余力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回忆起来的，要是不拿出来用一用，他肯定会心有不甘。于是余力提议说：“那要不当作备选方案，如果球队落后了就换这套战术去搏一搏，怎么样？” 余力用恳求的目光看着他俩，不过苏小柴还是没有正眼看他。坎农似乎接收到了余力传来的信息，他说：“可以是可以，不过既然要当备选，就得要提前练一练，熟悉一下打法吧？” “好啊好啊，我来想几个简单的套路。咱们明天的训练课上就好好练练。” 坎农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你怎么看啊，苏教练？” “我是觉得没什么必要练什么备选方案，不过……”苏小柴顿了顿，说“既然你坚持这么做，那就随你吧。不过话说在前头，怎么训练你自己想，别来麻烦我。” 余力没想到苏小柴竟然同意了，他立马点了点头说：“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 晚上回到家中，余力有一种抑制不住的兴奋感。说得俗一点，就好像自己的孩子就要出生了似的。当然，他知道自己的战术并不是首选。但是，只要一想到在比赛中有可能会用到自己的战术，余力就会不由自主地咧开嘴笑。 “对了，还没想好明天的训练该怎么安排呢，要不趁现在想一想？”余力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自言自语道。 “如果说是落后时刻采用的搏命打法，那就只要把战术中的进攻套路练好就行了。什么区域防守，什么高位逼抢就先放在一边，反正一时间也练不出什么效果。可是进攻又该怎么练呢？” 这个问题让余力犯难了，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几乎是到了后半夜才慢慢睡去。 第二十六章 战术训练课 第二天一早，狼少和萌叔就拖着睡眼惺忪的余力来到俱乐部。 “你俩今天是打了什么鸡血，怎么提早半个小时就起床了。就不能再让我多睡一会儿吗？”余力说。 倪一郎带着一脸坏笑转过身来。 他说：“小道消息，听说今天会有个人事变动，而且还是个小姑娘。” “小道消息？哪里听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倪一郎悄悄指了指走在前面一蹦一跳的姜弘一，说：“当然是这个小骚包，你看他那个魔鬼的步伐，就知道他内心有多荡漾了。” 倪一郎说得不错，一说到妹子，姜弘一就会内心荡漾。看来这个消息应该没错，不过会是谁呢？余力带着疑问和睡意走进了办公室。正当他准备泡一杯咖啡提提神时，布伦特走了进来，后边还跟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国人。 那中国人约摸五十岁左右，一个复古油头发型衬得人十分精神，直接减龄十岁。身上的西装属于英式版型，外加定制的面料，价格一定不菲。不过最吸引人注意力要数的他手上的“江诗丹顿1997”限量版腕表。虽然余力不懂手表，但这块表他记得非常清楚。因为这表的表盘上并非罗马数字，取而代之的是汉字一至十一，十二则由江诗丹顿的logo代替了。金色的外壳配上棕色的表带，再加上表面那一串汉字“一九九七年七月一日”，顿时就给这表增添了历史的厚重感。严谨、沉稳是眼前这人给余力留下的第一印象。即便他还没有开口说话，余力就已经在气势上弱了一大截。 “早上好啊，布伦特主席。今天怎么想到到我这儿来了？”余力强打着精神跟布伦特问好。 “我来自然是有重要的事情。”布伦特对着余力微微一笑，“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球队新一届董事会的董事长兼球队主席，胡崇锡先生。从今天开始，我就该退休了。以后普利茅斯俱乐部将由胡先生亲自掌舵。” “你好，余力。”***率先开口。 余力急忙弯下腰，同时伸出手去。 “***，你好你好！我是余力，球队的主教练。” “我知道，当时还是我的拍板做的这个决定。”***笑了笑，“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期望啊，整个俱乐部可都指着你了。” “不敢当不敢当，我一定尽我所能来帮助球队。这一点您就放心吧。” “很好，以后有什么问题和困难都可以来找我，我一定全力支持你。” “谢谢主席！” 余力知道这些都是场面话，他也不指望新主席会全力支持他，只要不添乱就行了。不过，***的强大气场又让他觉得面前这人应该会是一个好领导。究竟是好是坏只能日后再看了。 “余力！” 突然有人喊了他的名字。他抬起头，发现门口竟然站着温迪。她穿着一身职场装，笑眯眯地望着余力。 “你……你怎么……” 余力没想到温迪会在这个时刻出现。只见她走到***和布伦特身后，说：“怎么了，才过了一两天就把我忘了？” “没，没有。”余力没有忘了温迪，只是工作伊始遇到了很多问题，把他整得焦头烂额。 “看来你们早就认识了。”***说。 ***一说话，温迪稍微收敛了一点。她说：“是的，主席。我跟余力之前就认识了。” “那正好。余力，这是我给你找的秘书，还满意吗？” “秘书？” “对啊，俱乐部发出通知说要给新任主教练招一个秘书，我就报名啦。”温迪在***背后对余力做了个鬼脸。 “噗！”余力不小心笑了出来。 “满意！当然满意了，多谢领导费心了。” “温迪小姐在面试阶段展现出来的能力十分符合我们的要求，特别是她对足球的热情感染了我们。所以我们决定录取她。” 温迪露出了骄傲的笑容。 “谢谢***，我会和温迪小姐好好合作。” “行，那你们开始工作吧。我跟***就先走了。” 说完布伦特就和***走了出去。 “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温迪一蹦一跳来到余力面前，笑得跟花儿一样。 “当然意外，没想到你以这样的方式登场了。” “什么方式啊？” 余力摆出一个贱贱的表情，看着温迪的西装短裙。 “当然是制服诱惑啊！” “臭不要脸！” 温迪说着就是一掌，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余力的左肩上。不过这点力道对余力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还是色眯眯地盯着温迪。 “不错不错，这个秘书，很棒！” “棒你个头啊！还不赶紧工作，你看看这都几点了！” 余力本来还想再逗一逗温迪，不过眼看就要到训练时间了，他也只好放弃这个邪恶的念头。 “好好好，温迪小姐，那咱们结伴去训练场吧？”余力伸出手，作出邀请状。 “你去你的训练场，我还有些入职手续没有办好，事情都妥了我再去找你。” “好吧。” 余力从桌上拿起一张纸，折了两折，然后塞进口袋。 “那你记得完事了来找我！” 余力见温迪点头答应了，便出发前往训练场。 …… 来到训练场时，余力发现坎农和苏小柴竟然没来，就连队员也没来几个，他便一屁股坐在草坪上。余力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纸，放在草坪上。上面画的正是余力准备在训练课上给大家练习的三个进攻套路。 “既然人没来，我就先摆一摆障碍物吧。”余力还是和上学时一样，总是会早十分钟到球场，然后为接下来的训练摆好障碍物。 “哟，主教练亲自出马，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吗？”一听这嘲讽的口气，余力就知道是绿毛怪来了。他回头一看，坎农也在。 “我记得有人说过，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请恕我孤陋寡闻，我不知道原来迟到也是对得起良心的行为。”余力趁机回击了苏小柴。 苏小柴摇了摇食指说：“nonono，我这叫准时。训练是早上9点开始，现在是8点55。要是这也算迟到那就没天理了。” 余力白了她一眼，没有再去和苏小柴抬杠。他俩走近之后，发现了余力放在草坪上的战术训练图。 “不错不错，没想到你的套路还挺多。”坎农说。 “老头子，套路多说明心机深，这个道理你都不懂吗？” “别废话了，我看队员也来得差不多了，先让大家集合，我来说说今天的训练安排。” “好的。”坎农说完便向场地各处的队员们招手，让他们过来。 待大家差不多到齐之后，余力站到球员面前，苏小柴和坎农则站在他身后。 余力说：“今天是我第一天参与你们的训练，肯定会有不足之处。如果你们有什么意见，随时都能够向我提。你们也看到了，今天我把场地分成了三块，每一块对应的是一个进攻套路。我先给你们一个个示范一遍，然后你们分组进行训练。每隔十五分钟，按照顺时针方向旋转，变换训练内容。由于我们的训练时间有限，所以我希望大家能够相互配合，争取在两个小时的时间里把这三个套路烂熟于心。或许，你们在下一场比赛中遇到进攻乏力的问题识，就可以尝试使用这些进攻套路。” 余力说完便组织球员们分成三个组，然后带着大家前往第一个战术训练区。 “这一块儿主要是练习边后卫的插上套边，很简单的套路，但也是比赛中最常用的。我、苏教练以及坎农教练在昨天经过讨论后一致决定，在球队落后的情况下，才会使用这个阵型以及这些强打进攻的套路。我只给你们演示一遍，看好了。” 余力找到高中锋瑞恩·泰勒（ryan taylor）以及打边路的弗莱彻（alex fletcher）和唐纳森（ryan donaldson），泰勒站在大禁区和中圈之间二分之一点的位置，而弗莱彻和唐纳森则出现在中场线与边线相交的角上。 余力说：“简单来说，这个套路就是四个字——边中边中。首先是边前卫在中场线附近拿球，长传将球吊给高中锋这个点。传完球之后，站在两边的球员同时沿着边线往底线方向跑。站桩中锋需要做到不停球直接做球，除了手之外，无论用身体什么部位都行。这球做给影锋，也就是我所在的位置。影锋的位置并不远，距离中锋大约3至5米。影锋在接球之前就要观察，两边插上的球员都跑到了哪个位置，然后将球分给最为合适的那一边。注意，从中锋做球，到影锋分球这个过程，耗费的时间越短越好，这样才能打出流畅的进攻。分边之后，边路球员持球下底，另一边的边前卫则向内收缩。这样一来，当边路持球队员准备传中的时候，禁区内就能有三个接应点。这三个人将分边站在前门柱，点球点以及后门柱，形成有层次的进攻体系。来我们先来一边。” 只见弗莱彻在中场靠右的地方直接四十五度脚起球，将球传给泰勒。后者用头将来球直接顶给余力，余力拿球后稍微调整了自己的身体，然后搓出一脚又快又平的直塞球给左路的唐纳森。唐纳森在左路带了几步之后直接起脚传中，中路的泰勒高高跃起。不过他跳早了，没有顶到球。反倒是后门柱的弗莱彻抓住机会，一脚侧身扫射将球打进球门。第一次配合就能达到这样的效果，余力十分开心。 “就是这个样子，你们都看清楚了吗？” “清楚了！” “很好，现在去下一个。” 随后，余力和大家来到了第二个训练区域。 “这块区域的重点是边后卫，主要练的是阵地战中，边后卫插上助攻的套路。这次我希望更多人能够参与其中，所以安排前场2人、中场4人以及两个边后卫。前场还是站桩中锋和影锋的配置，中场分一个进攻核心，一个抢球机器。边路球员则和之前一样。首先，边后卫拿球，传给距离最近的中场队员。与此同时，边前卫开始跑位。中场拿到球之后就交给边路。分完球之后，中场同样需要插上。这个任务一般交给进攻核心。待边前卫拿到球之后，便等着边后卫套边。经过配合，边后卫拿球。这时候，边后卫有两个选择，一个是下底传中，一个则是选择倒三角传球。” 余力拉出六个球员，一个当作边后卫站在一侧靠边线的位置。另外五个人，其中有两个是双前锋，一个是边前卫，剩下一个则是插上的中场。 “大家看禁区内的站位，高中锋依旧站在点球点附近，影锋负责近门柱，另一边的边后卫负责远门柱。在禁区外，还有两个人，一个是来到大禁区弧的进攻核心，另一个则是站在大禁区角上的边前卫。之所有有两个选择，是因为这个套路中多了一个层次，增加了大禁区弧附近的后排插上球员。所以最后怎么决定就看边后卫了。” 余力在介绍的同时也在观察着队员们的反应。大多数人对于新的套路和训练方式都比较感兴趣，当然也有人不屑一顾，其中就包括维尔德。不过余力并不在意，演示一遍之后，他便带着大家来到第三个区域。这一回余力并没有讲解战术，他先是喊了两个人出来。 “卡雷、维尔德，你们俩出来做个示范。” 卡雷很快便从人群里走了出来，但维尔德迟迟没有出来。 “维尔德，你听到了吗？”余力加大了说话的音量，“出来做个示范。” 边上的队友都在劝他，他只好满脸不情愿地走了出来。 维尔德问：“做什么示范啊？赶紧的。” 余力露出了神秘的笑容说：“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余力先是从队员里挑了四个人充当对手的后防线，然后找到泰勒继续充当站桩中锋。 “这里我们要练的是防守反击时的跑位，咱们先来看一个版本，主演就是由我挑出来的那些队员。看看让他们自由发挥会是什么样子。” 余力把球踢给卡雷，说：“现在，假设卡雷在中场成功抢断。” 只见卡雷大步流星向前带球，后卫线由于不敢贸然上提，只能一直往后退。余力和泰勒分别站在两个中卫身边，伺机寻找转身的时机。另一边的维尔德则在和边后卫纠缠。就在这短短几秒钟里，卡雷已经来到了大禁区弧顶的位置。他见没有人可以传球，只能自己把脚怒射。 “好，停。大家看看他们现在的位置。现在卡雷位于大禁区弧顶，维尔德依旧在边路，泰勒在与中后卫缠斗。虽然这也可以看做一种进攻方式，让前一条线的队友给后防线施压，给身后的中场队员增加活动空间。但这一种方式的缺点就是跑位非常受限制，由于对手的后防线越来越接近底线，所以留给边路或者中路球员的空间也越来越小。自然也就找不到合适的跑动时机与传球时机。我想卡雷最后选择自己射门，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他找不到合适的传球时机。” 卡雷点了点头说：“确实如此。” “好，那么问题就来了。什么时候传球最好？我个人的看法是，越早越好。也就是说，你一拿到球就可以传球了。因为中场断球，打得就是一个措手不及。如果给对手的后防线以时间去调整，那就相当于浪费了这个绝好的反击机会。” 余力慢慢走向卡雷，对他说：“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选择传球。” “因为我不知道传了之后队友能不能接住，如果出现失误那不是也相当于浪费了一次绝好的反击机会？” “其实理由很简单，默契还不够。默契不够的原因之一，就是套路练得少。如果我现在规定：第一，在中场球员拿球的那一刻，边路球员必须同时启动；第二，中场球员传球的落点就定在大禁区角上那个范围，因此跑位的队友也要往那个方向去。这就是这个区域要训练的东西，即默契，或者说是培养习惯性的动作。你觉得我说的对吗，维尔德？” 维尔德没想到余力会突然发问，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点完头才意识到自己跟余力还有过节，竟然就那么轻易地赞同了他的说法。 “很好，谢谢你能同意我的看法。接下去大家就去训练，按照我最开始说的规则，15分钟就换另一个训练项目。” 大家按照最初的分组前往各自的训练区域，苏小柴和坎农则在一旁监督着。从训练开始到现在，余力一直在讲解自己设计的套路，完全沉浸其中。即便已经是口干舌燥，当时也没有想到要喝水。不过但他坐下歇着时，就能明显感到口渴，于是他拿起手边的矿泉水，一口气喝了一半。 就在他还在场边休息的时候，场上突然有人大喊：“来人呐！快！” 第二十七章 命运弄人 余力稍微放松的心突然一紧，难道出了什么事？ 在一区二区训练的队员全跑到了三区，只见麦克考米克朝场边大喊：“队医！队医！” 这话让余力的心一沉，看来是有人受伤了，还偏偏是在大战之前。 “秦心佳呢？队医在哪里？”余力大声喊着。 “我马上过去。”秦心佳带着两个队医一起赶往事发地点。余力放心不下，也跟着跑了过去。 “让开！都让开！”秦心佳一边跑一边向着人群喊，大家立马让开了一条路。由于隔得比较远，余力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但他能感觉到，受伤的人非常痛苦，一直在地上打滚，而且还能听到阵阵痛苦的喊声。他很担心是不是主力队员受伤了，虽然这么想可能对其他队员有些不公平，但余力也管不了那么多。他一边跑一边祈祷，谁受伤都可以，千万不要是主力队员。 队医先到一步，余力随后赶到。不过接下来的一幕让他真正明白了什么叫命运弄人，因为倒在地上的不是别人，正是球队唯一的核心——卡雷。卡雷用手捂着自己的左脚脚踝，双唇紧闭，脸上的表情十分痛苦。 “不好，又是左脚。” 其中一个队医拿出冷却喷雾往卡雷的脚踝处喷。 “什么意思，这是旧伤？”秦心佳和余力异口同声地问道。 “对，大约是半年之前。他在比赛中争抢头球落地的时候左脚正好在踩在别人的脚面上，导致脚踝处发生形变，当时直接就被抬下场了。” 秦心佳关切地问：“那赛后的检查结果是什么？” “韧带撕裂，当时……” 没等队医说完，余力就问他：“那这次不会也是同样的问题吧？” “很有可能，我得回去看看上次的报告。如果光看现在的情况的话……” 秦心佳让卡雷慢慢把手拿开，脚踝内侧已经完全肿了。 “现在这情况，旧伤复发的可能性很大。他的脚踝现在完全动不了，快让医护人员把担架拿上来！”秦心佳对着边上的队医说。 队医通过对讲机联系上了医护人员，他们开着小车立即出现在了事发现场。 “抬的时候当心一点！”余力对赶来的医护人员说。 卡雷被放到担架上，然后抬上了车。秦心佳也跟着坐了上去。 余力拦住医护车说：“秦医生，明天的比赛……” “你就别妄想了，你见过谁脚踝肿成这样第二天就能好的。我先带卡雷去当地医院拍个x光，必要的话再做个ct，先看看骨头有没有事。今天晚上我就把诊断报告发给你。” 余力呆呆地望着医护车远去，像是丢了魂似的。 “都别发呆了，该训练的训练！”苏小柴还在催促大家继续训练。余力则一个人默默走到场边，场上的训练在苏小柴和坎农的组织下十分有序，但是场下的余力却感觉心里一团糟。为什么偏偏是卡雷？为什么偏偏是在大战前一天？为什么偏偏是在他安排的训练中受伤？余力心里面有一千个一万个为什么，但是再怎么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也不能换回一个健康的卡雷。余力坐在替补席上，双手捂住自己的脸，想快点摆脱这个负面情绪。可就是越想越气，只见他突然站了起来，对着边上的水瓶狠狠来了一脚。 “我就奇了怪了，怎么偏偏就是我倒霉！去你妹的！” 空的水瓶正好落在温迪的脚边，她拿起瓶子，走到余力边上坐下。 “今天打招呼的方式很特别嘛，还给我一个见面礼。”温迪知道余力心情不好，便想逗逗他。但是余力没有说话，他将温迪手中的瓶子拿走，用力往空中一扔。温迪本以为余力能够很快平静下来，但回到座位上的他依然没有说话，温迪便选择静静地陪着余力。也不知过了多久，余力戳了戳身边的温迪说：“你怎么不说话？平时不是话挺多的吗？” 余力主动开口，温迪便知道他应该已经平静下来了。不过她也没急着回答余力，只是对着他傻傻地笑着。 “干嘛呢？光笑不说话，还越笑越瘆人。”余力说着便伸出食指去戳温迪的额头。戳一下还不够，余力又连戳了好几下。那感觉就像是敲木鱼一样，“笃笃笃，笃笃笃”。 温迪故意不说话是想逗余力开心，结果他却“恩将仇报”，还戳温迪的额头玩。温迪可受不了被人这么戳。她眉头一皱，伸手往余力的天灵盖就是一掌。 “啊！疼！”余力摸着自己的脑袋说，“本天才的天灵盖是你能乱打的吗？” 温迪二话不说又来一掌，疼得余力双手并用，一直揉着自己的头。 温迪给了余力一个白眼说：“那本姑娘的额头就是你能乱戳的吗？” “哎呀，对不起了，温迪小姐！我这不是心里有气没处发泄嘛，刚戳了一下觉得挺解气，就不自觉多戳了几下。”余力不好意思地对温迪笑了笑。 温迪听这话就觉得浑身别扭，哪有戳别人额头解气的，她抬起手就想再打余力一下。 “你！” 余力连忙举起双手护住自己的天灵盖。 “哎，别打啦！我都已经认错了，你这么可爱的一个小姐姐，可不能那么暴力啊！” 温迪犹豫了一下，放下了手。她用那双蓝色的大眼睛望着余力，把挡在额头前的刘海往两边拨了拨。 “那……那你还生气吗？还要再戳几下吗？” 温迪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余力，两人之间的距离可能只有20公分。哦不，温迪又把脸凑得更近了些，现在可能只有10公分。余力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他根本不敢和温迪对视。眼神一直往其他地方看，两手紧张得搓来搓去。 余力心想，该怎么办？亲还是不亲？哦不对，她问的是戳还是不戳，那我戳吗？要不再戳几下？她皮肤很滑，手感很棒呀，不戳可惜了。不过戳了她会不会觉得我欺负她，哎呀不管了，先戳了再说。 余力闭上眼，低下头，然后伸出手指。不过，他这次没有戳到额头。由于不敢与温迪对视，余力手指伸到嘴巴的高度就直接戳了过去。碰到了湿湿软软的嘴唇后，余力非但没觉得奇怪，反而还笑着多戳了几下。温迪也没有想到余力的手指就这样碰到了自己的嘴唇，就在碰到的那一刹那，她的心里产生了一种奇怪的兴奋感，手臂上还起了鸡皮疙瘩。 温迪故意转过头，让嘴唇离开余力的“魔爪”。 “你戳够了吗？” 余力高兴地说：“够了够了，你额头的手感真棒！” 戳嘴唇的事温迪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就没有说破。 “你还说！戳我额头就算了，还评价我的额头！我的额头是你能评头论足的吗？” 余力睁开眼，用双手堵住自己的嘴，像拨浪鼓一样摇着头。 “行啦，现在开心了？心事都解决了？” “心里确实好受多了，不过心事还是没有解决。” “是卡雷受伤的事吗？我刚才听其他办公室的人说了。” 余力叹了口气说：“哎，是的。大战之前，绝对主力在训练时受伤。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憋屈的吗？” “当然有啦，比如比赛4球领先，结果在最后时刻被对手逼平。” “哈哈哈，你这是在讽刺阿森纳吧？对纽卡斯尔的那场四比四我记得可清楚了。不过你这么一说，我确实觉得温格更憋屈一些。” “那可不，你是赛前出现问题，至少还有补救的机会。要是在比赛的时候发生这样的突然状况，你应该会更憋屈吧。” “是这个道理。没想到你一个伪球迷，懂的还挺多。” “那当然，我大学可是辅修心理学的。你们在想什么，有什么感觉我通过一个表情就能知道。” “你以为你是莱曼博士呢？还会解读微表情。” “谁是莱曼博士？”温迪问。 “就是美剧《lie to me》的主角呀？你没看过？” “没有哎，你在哪里看的？” “就是……” 余力突然想到这世界可能没这个剧。 “就是我小时候看的一个冷门电视剧，现在应该找不到了。要是有机会，咱们一起看！” “好啊，就这么说定了。”说完温迪就站了起来，“我去找爷爷聊会儿。我看你的心情也恢复地差不多了，后面的问题应该能够自己解决了，对吧？” “话是这么说，不过你这个秘书都不陪着我，一点也不尽职。” 面对余力的“撒娇”，温迪根本不予理会，径直走向了坎农。当然，余力也只是逗逗温迪。温迪走后，余力就开始思考补救办法。没有卡雷，球队该怎么踢。 “对了，就这样吧！”余力打了一个响指，嘴角露出了微笑。他走到训练场内，把苏小柴和坎农喊到一起。 “下午开准备会之前，咱们三个先开个会，我有几句话想跟你们说。” “什么话那么神秘，现在不能说吗？你这人还真是矫情。” 苏小柴还是没有管住自己的毒舌，不过余力已经逐渐习惯了。 他说：“我得先准备一下才能说，你们来就对了。” …… 下午，苏小柴和坎农准时到了余力的办公室。 “来，这边坐。” “不是有话要说吗？搞得那么神秘，千万别是什么废话，不然我这暴脾气……” “保证不是废话！我是这么考虑的，一会儿就是赛前准备会，会和队员们讲下场比赛用的阵型和战术。所以如果战术有任何变动，我希望能提前跟你俩商量。” 坎农显得有些吃惊，他问余力：“有变动？不用451阵型了吗？” 苏小柴也觉得奇怪，她说：“对啊，不是说好先用451，落后再用442吗？” “你别急，先听我说。如果要打451，也可以。但是在前腰位置上我觉得没人能够替代卡雷。现在他伤缺，你们选哪个人去打前腰？没有合适人选吧。既然如此，那不如直接就用我的442阵型。因为球队有着丰富的前锋储备，在其中挑选两个人组成首发双前锋完全没有问题。除此之外，变阵也能迷惑对手，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怎么样，要不就打442吧？” 第二十九章 教练首秀 “这次比赛至关重要，所以我结合了这些天大家的训练情况来安排首发。门将是麦克考米克；后防线从左至右是索耶尔、布拉德利、宋格、斯雷克尔德；中场从左至右是唐纳森、福克斯、萨塞维奇、斯路；前锋是泰勒和斯宾塞。泰勒突前，斯宾塞打伪九号。主力队员今天都好好休息，夜生活等到明天比赛结束再搞都行，都明白了吗？” “好！”下面只有几个人回应。 “我不会在意你们的态度，我只希望明天你们能够为自己的前途拼一把，能不能升到英甲就看你们明天的表现了！”余力说完就走了出去，坎农和苏小柴也跟着出去了。而留在会议室里的队员们则纷纷议论了起来。 一边是年轻球员凑到一起，七嘴八舌地说着。 “咱们明天这么打行吗？这苏教练和主教练说得完全是两个样子，这主教练靠谱吗？”年纪最小的本特利问。 史密斯坐在位子上说：“我觉得就纯战术来说，还是挺靠谱的。他那一条一条说得也挺清楚的呀。” 边上的麦克卡鲁姆对余力的战术并不感冒，他说：“但我觉得他只是说得好听，咱们真能做的到吗？” 史密斯站了起来，说：“当然可以了！特别是你，斯雷克尔德，明天你可是首发，别给咱们年轻一代丢脸啊。” 一旁的斯雷克尔德并没有说什么，他默默收拾完东西就走了出去。 “哎，又是这表情，跟别人欠了他似的。”史密斯一脸嫌弃的样子。 从他们那边路过的索克里克说：“算了算了，从u18开始就这个样子。青训教练们都说这叫稳重，我觉得啊，这不过就是装逼而已。先走了，明天见。” 大家跟索克里克挥手再见。这时候，维尔德和他那一帮“老油条”朋友正准备从另一个门走。史密斯喊住了维尔德。 “大哥！这教练怎么搞的，怎么没把你放在边路？” 维尔德冷笑了一声，说：“你觉得呢？” “我估计他脑子进水了！哈哈哈哈哈！” “脑子进水的人都比他好一万倍。”维尔德指了指脑袋说，“他这是脑子进屎了！” “哈哈哈哈哈！”大家在哄笑声中都离开了会议室。 晚上回到家的余力并没有闲着，又在房间里想了很多预案。比如落后了该怎么调整，领先一球是否需要死守胜果，还有迟迟打不开局面时需不需要改阵型。越接近梦想，余力越是异常的冷静。他想把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中，只要那样，梦想也就离他不远了。 那一晚的梦里，他赢得了比赛，赢得了人心，也赢得了尊重。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从赛前的采访开始就变得难以控制。 按照惯例，主教练在赛前一个小时就应该随队伍到达现场。余力挑了好几套衣服，最后才选择了身上这套黑色正装。除此之外，他还挑选了带着墨绿色斜条纹的一款领带，为的就是和球队的球衣颜色相呼应。 精心准备的余力迟了几分钟才到达俱乐部，记者们早已经在球员通道中候着了。 “余教练，过来回答几个问题吧？” “余教练，第一次带队比赛，现在紧张吗？” “球队需要赢得这场比赛才能取得升英甲的资格，你有信心取胜吗？” “球队核心卡雷的缺阵对你们有影响吗？” …… 一时间，记者们纷纷抛出问题。心情不错的余力便拿着大家的话筒统一回答：“第一次带队比赛，自然是紧张的。不过我对球队非常有信心，即便缺少了卡雷，我们的球队依旧是最具竞争力的队伍之一。我昨晚还梦到自己在第一场比赛顺利拿下对手，帮助球队升入英甲。相信这会是一个好兆头！” “余教练，为什么会把一直踢中场和后腰位置的斯雷克尔德放在右边后卫，这是本场比赛的奇招吗？”一位女记者问道。 余力有些意外，首发名单还没有提交，为什么这个时候会有人知道他的安排？ 他强装镇静地说：“我并不知道你所说的事，首发名单应该还没有公布吧。” 女记者明显听出我话中有话，但她并没有就此罢手。 “那听说你在上任第一天就对球队主力维尔德爆粗，说让他跟着预备队一起训练，这事是真的吗？” 余力有点压制不住自己的火气。他很清楚，记者们能够知道这种事情，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球队的更衣室出了内鬼。当然，也不排除是维尔德自己向记者爆料。他深吸了一口说：“没有这样的事，维尔德是球队的绝对主力，我跟他的关系非常好。” “那为什么没有安排维尔德首发，他并没有任何伤病。” “这是球队的战术安排，你不需要知道为什么。” “这不就是你们之间出现裂痕的证据吗？” 面对记者的咄咄相逼，余力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怒火。 “那你倒是给我拿出证据啊！有吗？有吗？没有你就不要站在这里问我这个问题！” “我有。”女记者说着就从包里拿出手机，打开一个音频。里面传出来的，正是维尔德上次放给余力听的话。有人不仅把录音发给了维尔德，还传给了媒体。除了内鬼，余力再也想不到有第二种可能。可是眼下最重要的是这场比赛，余力没有心思去想谁是内鬼，怎么揪出内鬼。 余力咬着牙说：“这不是我的声音，很抱歉让你失望了。” 说完他便离开了媒体采访区。一路上，余力的心跳得很快。他并没有紧张，而是十分害怕。如果说连记者都知道他的战术和安排，那对手是不是也知道。敌在暗我在明，这场仗还怎么打？余力不敢再想，只能试图自己安慰自己，让心里舒服一些。 被突发事件困扰的余力也没有心情再给队员们打气加油，他把这些工作全交给了坎农，而他本人则早早坐在了球场的替补席上，呆呆地望着稀稀落落的几波人走进空荡荡的球场。中间苏小柴还过来跟他说话，但他没有任何反应，就连温迪的电话他也没有接。他现在不想跟任何人说话，他只想等着答案揭晓。 球队是不是有内鬼，对手是不是知道他的战术，只要比赛开始，他就能得到答案。 很快，球赛正式开始。替补队员以及教练员先一步来到替补席，坎农坐下时还跟余力说：“你放心吧，大家斗志昂扬，肯定能打一场胜仗！”余力没有回答，他望着球员通道，看到首发队员依次出现，来到球场中央。 这时，对手的主教练加里·博耶走过来和余力握手。出于礼节，余力站起来与他握手拥抱。就在拥抱时，博耶在余力耳边说：“好好欣赏今天的比赛，一定会很精彩。” 余力愣住了，他没有说话，因为他看到了博耶说完话后的笑容。嘴唇的弯度就像是日本武士刀的弧度，带着一股瘆人的寒气。 余力觉得，博耶，应该是有备而来的。 随着裁判一声哨响，比赛开始了。普利茅斯队先开球，但还没传几脚，球就被对方中场佩内断走。萨塞维奇见势不妙，直接倒地将佩内铲翻。 “嘟！”裁判鸣哨，判给布莱克浦一个任意球。看着佩内嘴上自信的微笑，余力总觉得有种不妙的感觉。 果不其然，随后的几分钟，普利茅斯队几乎无法拿到球权，一直被压在自己半场，最多只能看到普利茅斯的中后卫在不断大脚解围，边后卫在防守中一次次到底将球铲出。 “前面怎么回事，怎么一直压着我们打？”中后卫宋格抱怨道。 萨塞维奇回过头说：“我们在前面根本拿不到球啊，你们一个大脚直接把球权给别人，让我们怎么拿？” “你们多跑啊！都没跑几步，有什么资格说这话！”宋格跟萨塞维奇杠上了。 说时迟那时快，萨塞维奇在中场拼抢中再度放铲。他爬起来指着自己已经脏了的球袜说：“谁说我没跑的，你也不看看他们中场几个人，我们才几个！” 萨塞维奇说得没错，博耶这次没有采用442的站位，而是451。布莱克浦中场人数的优势显而易见，球权一直在他们手中，而普利茅斯的两个中前卫萨塞维奇和福克斯只能疲于奔命。 “真他妈累，你们前面就不能多给点威胁吗？”索耶尔解围后气喘吁吁地说道。 匆匆跑回来参与防守的唐纳森说：“真的不怪我，我们现在连打配合的机会都没有。球一直在他们手里。哎，你小心一点，这货的手抛球很厉害。” 站在边线的麦克阿里斯特（mcalister）笑了笑，用力一掷。 余力看见球直接飞向小禁区，心里一紧，有威胁！ 小禁区前沿的菲利斯科克跳起争顶，眼见着球即将落下，斯宾塞大喊一声：“我来！”随后跳起将球解围，不过球没有顶远。大禁区外的波茨（potts）直接迎球怒射，这脚射门穿过一堆人后飞向球门，幸好麦克考米克注意力集中，直接将球没收。 麦克考米克看对方的中前场还没回到防守位置，大喊一声：“反击啦！”一个大脚往前场泰勒的方向踢去。泰勒往来球方向移动了几步，正准备接球，他突然感觉身后多了两个身影。 “这球我的！”站在泰勒身后的阿尔德雷德（aldred）说。 “休想！”泰勒说着便奋力起跳，可就在他起跳瞬间，感觉身后有人扯着他的衣服用力往下拉。 落地后，他往后面瞪了一眼，“拉什么拉！” 只见对方的边后卫诺兰（nn）说：“你哪只眼睛看到了？” 说完他就跑回自己的防守位置。 这只不过是一个缩影。前十五分钟里，普利茅斯队的进攻总是在前锋拿球前就已经被终结了。由于身后的中场队员需要回去帮助防守，所以两个前锋和中后场的距离很远，完全无法建立联系。即便能够在与对手的肉搏战中觅得一些机会，也只能单打独斗，形成不了威胁。 “妈的，这还怎么打？”拿不到球的泰勒郁闷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主教练在干什么？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余力确实一点反应也没有，他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是心中最棒的计划，是游戏中百试不厌的神级战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局面。他慌了，即便昨夜想了那么多预案，但现在的他却不知道该怎么调整。 所幸的是，布莱克浦虽然作出了针对性的布置，但也丢掉了自己擅长的东西。由于布莱克浦在场上完全占据控球优势，而普利茅斯是处于守势。所以布莱克浦需要解决的问题是阵地战该怎么打。如果他们依旧想要打反击，就会发现普利茅斯的中后场两条线已经被压到了大禁区附近，根本没有可利用的反击空间。而另一边，普利茅斯虽能守住城门，但一点进攻都没有。 “嘟！”泰勒在一次争抢中被对手推了一把，为普利茅斯队赢得了难得的前场任意球。 宋格走到球前，他朝着禁区外的队友喊：“都进去都进去，就留一个在大禁区外就够了！”话音刚落，他便起脚传中。布莱克浦的防守队员有些准备不足，各自紧贴着自己负责的人。不过，就在禁区内兵荒马乱之际，斯路力压对方的左边后卫泰勒高高跃起。阿尔德雷德见势不妙，也一同跳起，同时悄悄伸出手在背后推了斯路一把。斯路受到阿尔德雷德的干扰，没能顶到来球。 “裁判！明显推人了啊！”斯路向主裁抱怨，而一旁的阿尔德雷德则一脸“无辜”。 这时候，主裁吹响了哨声，并把手指向了点球点，布莱克浦的队员们立马围住主裁要个说法。但主裁依旧坚持这是一个点球。 “太棒了！”余力像是得到了一股神秘力量，突然站了起来。 余力心想：这下有戏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就算你博耶临场变阵想要克制我，还不是算不到老天爷写的这一出“绝处逢生”？ 余力来到场边，看着萨塞维奇走向点球点。 助跑，射门！门将扑向了自己的右侧，而萨塞维奇打向了中路！ “球进了！”余力高兴地跳了起来，挥舞着拳头。客队替补席上的博耶则是眉头紧锁，事态的发展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甚至开始怀疑，昨晚给他发邮件透露对手战术和首发安排的人会不会是余力的一个迷魂阵。不过时间还很充足，博耶打算静观其变。 有了进球的刺激，普利茅斯队算是缓过劲了。场面上不再那么被动，双方你来我往打得势均力敌。余力则是“焕发新生”，从一开始一脸阴沉，到现在又蹦又跳，就连场上的队员也觉得奇怪。 “咱们的教练是疯了还是学克洛普啊？”进球功臣萨塞维奇看着场边上蹿下跳的余力很是不解。 “鬼知道呢，刚刚还是黑脸一张，现在倒是容光焕发了，看来还是年轻啊，经不住大起大落。”老将福克斯打趣地说道。 普利茅斯将一比零的比分保持到了中场哨响，余力和场上队员都松了一口气。布莱克浦虽然控球时间长，但进攻效率不够高。反观普利茅斯，在收获进球之后倒是创造了更多机会。中场休息时，余力亲自跑到更衣室对大家说：“上半场比赛真的是太精彩了，我都忍不住要给你点赞了。哦不对，是一定要给你们点赞。总的来说，上半场防守顶住了，进攻有威胁，特别是点球之后，大家明显放松了，踢得也更好了。希望大家下半场能够保持这样的状态，英甲距离我们已经不远了！” “没问题！”余力第一次看到大家在他的鼓励下那么兴奋地高喊。他不禁又去想昨晚的梦。或许，那真的是个好兆头。 30分钟过后，下半场准时开始。博耶将站位调整为442，并且换上球队正印前锋德尔冯索，意图很明显，就是要加强进攻。余力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更加仔细得观察着场上的局势。如果博耶的改变得到了一定效果，就一定要尽早把他们的“希望”扼杀在襁褓之中。 对比之下，普利茅斯队踢得更加轻松自如，新的442站位适应得非常好。下半场开局不久，左路唐纳森在中线附近接球并将球传给福克斯。福克斯没有任何犹豫，在后场传了一个半高球给泰勒。泰勒用头回做给插上的萨塞维奇，后者看到正在边路狂奔的唐纳森便一脚斜长传把球给到唐纳森脚下。 这一系列配合打得十分快速，余力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他们不熟悉的战术打法。唐纳森接球后直接强突下底，禁区内的斯宾塞和泰勒已经卡住位置，等着唐纳森的传中球往他们脑袋上砸。不过唐纳森多想了一步，他见两个前锋已经将对手的后卫线压在小禁区附近，而大禁区弧确实一片真空区域。于是他的脚弓一抖，将球传到禁区弧顶的位置。拍马赶到的萨塞维奇竟然没有人看守，他停球稍作调整后起脚射门。余力在场边看到那么好的机会，以为这球百分之八十能进，但是萨塞维奇的射门偏偏飞出了底线。 就在普利茅斯队浪费了这个绝佳机会之后，布莱克浦扳平了比分，菲利斯科克在门前混战中捅射进球。这下换做余力开始着急了，因为球队只有取胜，才能有机会取得自动升级资格。如果只是平局，那就完全没有意义。时间已经指向了65分钟，此时不攻，更待何时。 “都给我上！全力进攻！先抢一个进球回来！” 第三十章 回家 “斯雷克尔德，插上频繁一点！”麦克考米克在后面喊道。 “没问题！” 斯雷克尔德和余力一样，希望帮助球队取得胜利。可是老天爷却跟全队开了个玩笑，五分钟强攻不下后，布莱克浦利用一次边线球的机会创造了机会。麦克里斯特将边线球掷出，禁区内的宋格在跑动过程中不小心绊到了正准备抢点的德尔冯索，裁判果断地判罚了点球。麦克里斯特轻松骗过门将，将球打进。布莱克浦队反超了！ 余力无奈地笑了笑，刚才还说梦是好兆头，现在却是这番境况。难道梦与现实是相反的，梦中越是一帆风顺，现实中越是不如意。不过余力没有放弃，他依旧用自己的动作和喊声，告诉大家比赛还没结束。 “都给我进攻啊！现在已经没有后顾之忧了，全力进攻！” 普利茅斯队的阵型几乎变成了244，两个边后卫变成了边前卫，边前卫则变成了边锋。博耶是个务实的人，领先之后首先想到的是扎紧篱笆，稳固防守。他将442的站位再次调整为451，为的就是增加中场的人数，加强防守。 这一招确实管用，普利茅斯队迟迟无法打开局面，只是一味的往禁区内传中，但第一点完全被布莱克浦的阿尔德雷德控制住。余力眼看着博耶即将换上第三个中卫，心里很是着急，如果等对手变成五后卫，那这场球就真的没法打了。但他现在也没有任何办法，他多么希望自己能够上场。他想象着自己在边路内切，随后起脚劲射，球应声入网。这就是他在大四那年为院队扳平比分的一球，他还记得那时已经到了比赛最后10分钟。而现在也快到那个时候了，他只能在场下祈祷有人能够像英雄般地站出来，力挽狂澜。 足球就是那么有趣，余力并没有等太久。第78分钟，唐纳森在左路接到福克斯的传球，禁区内的泰勒和斯宾塞积极跑动，为他吸引了两个中后卫的注意力。只见唐纳森在左路做了两个踩单车，直接骗过了防守队员。余力看见唐纳森沿着大禁区线内切，大喊一声：“可以打了！” 这一喊像是按了开关似的，唐纳森抬脚便射。只见足球划过一道弧线，往球门右上角飞去。在教练席的余力连眼睛都不敢眨一眨，他望着飞行的足球在心中默念：“进，进，进，进！”对方门将斯罗康比努力伸展自己的手臂，但还是没能够到来球。 “yes！”余力的双手紧握在一起，攥成一个拳头。 二比二，场上的形式又发生了变化，而且对于余力来说，这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当大家在边线庆祝完后，余力一把拉住斯路说：“你到前面去，跟他俩打三中锋，让唐纳森打前腰。” 由于斯路的身高有190，余力想让他和斯宾塞以及泰勒组成“三塔”，让两个边后卫直接用高球去轰炸布莱克浦的禁区。而让唐纳森打前腰是看他今天的状态不错，要是能再来一脚，说不定就能反超了。 余力心里的算盘打得很响，实际情况也和他预想的十分接近。普利茅斯队的两个边后卫不断地插上至大禁区角上，直接在45度角就把球传进去。中间的“三塔”和禁区外的“重炮手”唐纳森伺机而动，制造了不少威胁。 只有一点和余力想的不一样。那就是，没有进球。时间已经到了最后1分钟，就算加上补时也最多还有5分钟。就在这时，布莱克浦的后防线一脚解围，球直接飞过了半场。站在中场线的宋格正准备回到后场拿球，没想斜刺里竟杀出一个菲利斯科克。宋格眼见拿不到球，心想怎么也不能让菲利斯科克得逞。于是他在离球还有一米的地方就开始倒地铲球，只可惜还是让菲利斯科克先触到了球。 拿球后的菲利斯科克长驱直入，直接面对门将。麦克考米克原本只是在门线上移动，突然启动朝菲利斯科克跑去。但菲利斯科克早就计算好了距离，在禁区外便抬脚射门。他用右脚脚弓将球搓出一道弧线，麦克考米克反应不及，眼看着球从左脚边划过。 球，进了。 布莱克浦队在第89分钟再进一球，比赛似乎已经没有悬念了，至少余力是这么想的。他默默地回到教练席，拿起脚边的水喝了一口，随后起身离开了赛场。 余力没有走远，他只是待在球员通道内。他不敢回去，因为不敢面对这个失败的结果。因为失败的不只是比赛，还有他的战术和他的自信。当然，也还有球队晋级英甲的希望。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球员，怎么面对其他教练，他现在想到苏小柴之前的“打脸诅咒”就后悔莫及。为什么对这个战术那么自信？为什么自己在如此冲动的情况下就作出了决定？可是现在问这些问题都已经来不及了。第89分钟，二比三，除非有奇迹。而余力也在等着那奇迹，他没有走远，只是想听到为数不多的球迷们和在场的队员们再一次欢呼呐喊。到那一刻，他就能知道，赛场真的出现了奇迹。但在最后的五分钟里，球场内几乎鸦雀无声，这也让裁判的终场哨声显得如此尖锐、刺耳。 余力快步离开了球员通道，没有理会早就在那里候着的记者们。他也没有回到更衣室，因为他不敢面对自己的队员，觉得是自己的一意孤行让大家的希望破灭了。于是他拿出手机给坎农发了条短信：我先回去了，剩下的事情都交给你了。 短短一句话，让余力充满了负罪感，觉得自己就是个推卸责任，逃避现实的怂货。可是，他真的没有勇气站在那些人面前，他甚至没有勇气通过电话把这句话告诉坎农。 只有短信，才最适合怂货。 回到家的余力直接上楼，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甚至要用被子蒙住头，心里才会好受些。他就这样一直待在房间里，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晚上醒过来时，余力的脑袋昏昏沉沉。放在腿上的电脑还亮着，余力嫌光线刺眼，就将它挪开了。余力揉了揉睡眼，心想应该是尿急才会醒来，便起身去厕所。回屋时想看看时间，却发现挂在墙上的时钟没了，只好回屋继续睡了。 …… “起来了，程程！起来吃中饭了！” “谁啊？让我再睡会儿！” “快起来吃饭了呀，等下我还要去楼下打麻将的。” “哎呀！是萌叔还是狼少啊，你什么时候学会打麻将的？” “怎么还讲梦话的呀，好起来了呀！” 余力翻了个身，正午的太阳正好透过窗户照在他的脸上。 “再不起来你老爸要骂人了！” 老爸？哪里冒出来的老爸？一定是在做梦。 正当余力想继续睡时，突然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皮痒了是伐？啊？越来越不像样了！” 这声音和语气，不禁让余力想到了一种摆脱不了的“恐惧”。他立马清醒了，眼前的一切却让他觉得自己还在做梦。余力现在就在自己的房间里，不是温迪家的房间，也不是萌叔狼少的公寓，而是真真正正自己家的房间。 在他左边的墙上贴着买《足球周刊》赠送的海报，一个是不莱梅时期的迭戈，另一个则是身穿国米球衣的米利托。在他身后贴着比利时带刀后卫维尔马伦和拉玛西亚出品的博扬。最最醒目的，也是余力每天早上醒来都会看到一张海报，是他购买拜仁一百一十周年特刊拿到的海报，上面写着：我的心属于拜仁慕尼黑。这也是余力一直忘不了的一句话。 房间里还摆着两个球，一个是托人从德国带回来的德甲冬季用球，球身是那种特别骚的粉色。因为这样的颜色在雪地里容易辨认。一个是从小一直玩到大的足球，质量特别好。不过余力保存着这球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因为有一次余力的球掉到了江里，正是他爸爸下水把球给捞了回来。当时正是发洪水的时候，浑浊的江水翻滚着，看着就让人害怕。但是余力爸爸还是义无反顾地跳了下去，为自己的儿子拿回那心爱的足球。因此，余力一直没舍得把这个旧球扔掉，一直保存着。 余力揉了揉眼睛，有点不敢相信眼前的画面。难道他回到了现实世界吗？他立马拿起脚边的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正是足球经理游戏。 “晚上玩游戏玩那么晚，早上么起不来。天天就这样，能有什么出息？”余力爸爸又开始唠叨他了。不过余力根本没有听进去，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验证他是不是真的进入了游戏世界。 他在游戏界面点来点去，每一条基本信息都能对得上。他用自己的名字创建了主教练，选择执教的队伍正是普利茅斯。进入游戏后，他还用修改器更改了球队的转会资金和工资预算，为董事会选择了“疯狂烧钱”的选项。余力这么做，为的就是让游戏难度更加简单一些。 “但那些教练员是怎么回事？” 余力说着又去点击教练的界面，他记得助理教练坎农是他用修改器换到普利茅斯队的。但是他对苏小柴、姜弘一、倪一郎和温迪完全没有印象。 “难道是……” 余力打开主教练设置的界面，发现原来在招募教练一栏上，他选的是“由主席进行招募”。这样一来，一切就都对上了，这些关系户不正是新主席带来的嘛。 但是事情真的有那么巧合吗？余力心里还是觉得很奇怪，便去查看最近一场比赛的比赛结果。没想到，比分、进球者、进球时间还有进球方式完全一致。 “这……也太诡异了。”余力自言自语道，“但是我是怎么进入游戏世界的？也没个按钮什么的，总不可能是被电脑吸进去了吧？” 余力死死地盯着电脑，想着自己会不会突然就被吸进去了，可是看来看去也没什么反应。 这时，余力的妈妈端着饭碗走进了他的房间。她看到余力翘着个屁股，趴在床上看电脑，摇了摇头说：“哎呀，要死了，一起来就玩游戏！还吃不吃饭啦？” 余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吃吃吃，当然吃了，我就是看看这个电脑是不是有问题。” “借口倒是找的蛮好的嘛，这电脑都用了三四年了，偏偏现在有问题？快出来吃饭！” 余力立马下床，屁颠屁颠地来到客厅跟爸妈一起吃饭。余力在游戏世界虽然只待了几天，但是却异常思念爸妈。现在这一家三口又像往常一样一起在客厅的餐桌上吃饭，余力看着爸妈，开心地笑了。 饭吃完后，妈妈出去打麻将了，余力便坐到爸爸边上说：“老爸，昨天晚上你起夜的时候，我是不是在自己床上啊？” 第三十一章 回家（二） “你问我，我问谁去？”正在看抗日剧的爸爸没有认真回答余力。 余力眼见自己的地位已经不如抗日剧了，迫不得已只能拿出“杀手锏”。只见他回自己房间拿出一包中华来，扔给了爸爸。 “呐，这个给你了，老爸！” 余力爸爸见到一包烟飞过来，眼睛一下就亮了。 “你从哪里搞来的，你说，是不是你把我的烟都藏起来了？” 烟虽然是余力藏的，但也是受了母亲大人的旨意。因为爸爸是个老烟枪，已经抽烟30年了。为了自己的身体，原本他打算在30年的时候就戒烟，可是一直没能抵抗住烟的诱惑。妈妈见状只好让余力把家里的烟都藏起来，然后还把给爸爸的烟钱给扣了，希望靠外力帮助爸爸戒烟。 所以余力知道所有烟的位置，但他可不能惯着爸爸，只好先撒个谎。 “我怎么可能知道，都是老妈藏的。” 拿到烟的爸爸就跟小孩子拿到了被老师收走的游戏机一样，先是放在手里看了又看，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然后小心翼翼地拿出一支来，连点火都显得很隆重。烟点燃后，爸爸狠狠吸了一口，脸上立即出现了愉悦的表情。余力虽然不懂吸烟的乐趣到底在哪里，不过看爸爸的样子，似乎是件挺让人享受的东西。 “好了，你爽都爽过了，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昨天晚上，我是不是在自己床上啊？” 好不容易吸到烟的爸爸对自己的儿子那是满怀感激，他想了想说：“我记得昨天晚上起夜的时候看到你房间还有亮光，以为你还在玩游戏，就没去管你。” “你平时不是总是嫌我玩游戏时间太长吗，怎么偏偏昨天晚上没来骂我一顿。” “哎，平时也就是说说你，其实你自己还是有点分寸的。我跟你妈也不想老去说你，免得你觉得我俩是更年期。” 余力听到这话倒是挺感动的，但是自己心里的谜团却没有解开。 “哈哈哈哈我怎么会嫌你们话多呢？”余力说着就起身往卧室走。 “你看看，刚刚表扬你有分寸，你就去玩游戏了。” 余力转过身说：“老爸，我这叫研究足球战术。我一不氪金，二不氪很多金，怎么能叫玩游戏呢？” “你那么潜心研究战术，哪天帮中国队打进世界杯啊？” “你就等着瞧吧！” 走进房间后，余力直接跳到了床上，又拿起电脑检查了起来。 “会不会我买了一个假电脑，其实这是个时空转换器，键盘上就藏着启动按钮。” 他跳到桌面，新建了一个txt文档，在里面把键盘上所有按键都按了一遍，然后静静等着。他就这么在床上坐了好几分钟，但什么屁事也没发生。 “没道理啊，那不可能是梦，我一定是进入了游戏世界。可我是怎么进去的，又是怎么出来的？” 余力把电脑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细看了一遍，又把心里想到的可能性都试了一遍，还是没有任何事发生。 “算了算了，不知道就不知道吧。”余力赌气地把电脑扔到一遍，躺倒在床上。他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想起了第一天去上班前在房间里紧张到睡不着的场景，也是像现在这样看着天花板的灯。 余力闭上眼，回忆如潮水般涌来。从一开始和温迪偶遇看球，到受到爷爷推荐阴差阳错地成了主教练，再到执教首战便尝到失利的滋味。这一切又在余力脑海中播放了一遍。他似乎有些想念那个世界了，他想可爱的温迪，想对他有知遇之恩的坎农，想又呆又蠢的萌叔和猥琐的狼少，甚至有些想那个整天怼他的苏小柴还有至今没怎么说过话的可爱队医秦心佳。他也想那个世界的自己，那个成为职业球队主教练的自己。他会为了一个完美的战术而熬夜不睡，会为了一个不听话的球员而发怒生气，会为了球队的失利而感到自责失望。他真正体会到了一个主教练要面对的困难，而且他所面对的只是其中一小部分。他本没有机会接触这样的人生体验，但现在机会就在面前，也难怪他会想方设法找到那个“按钮”，因为他还想回去，还想去继续体验一个主教练的人生。 “哎，可惜没戏了。” 话虽这么说，但余力还是忍不住要去看自己的电脑。他回到游戏，却不知道该做什么。赛季最后一场比赛结束了，再过几天球员们就要各自度假去了。等到他们归队，还要一个多月。等到夏季转会期开始，还得两个月。 余力一般都会将这两个月直接用“度假”的方式自动跳过，但这一次他没这么做。他决定先去看看游戏世界内的好朋友们会不会有一些不可告人的小秘密显示在个人信息中。他先是点开了坎农的界面，华丽丽的数值总是能亮瞎余力的眼。有一个这么厉害的教练当助手，他确实省了不少事。不过当余力点开综合信息一览时却笑不出来，坎农的近期计划中赫然写着“正在考虑纽卡斯尔联队的助理教练合同”。 余力皱了皱眉头，因为他对这件事一点也不知情，坎农也从来没有提起过。纽卡斯尔虽然身处英冠联赛，但稍微有点足球常识的人都知道这个名字。接到这样一家大俱乐部的橄榄枝，没有人会无动于衷。 余力在心里问自己，坎农真的会走吗？ “哎，算了，就这样吧。要是他想走估计我也留不住。” 说着他便关掉了坎农的界面，又随手打开了姜弘一的个人信息界面。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姜弘一竟然和余力同岁，而且还比余力小几个月。这让余力对大家的年龄产生了兴趣。他又点开其他几个人的个人信息看了看，发现大家年纪相仿，最多只差了一岁。其中最大的是倪一郎，第二大的竟然是小萝莉医生秦心佳，而最小的则是“绿毛怪”苏小柴。 “哎，这个苏小柴怎么会有洲际a级教练证？”余力看到苏小柴的界面左上角清清楚楚写着“洲际a级教练证”，觉得很奇怪。 难道她以前是教练？ 他又翻了翻苏小柴的履历，发现她和狼少萌叔他们并不一样。普利茅斯并不是她效力的第一家俱乐部，之前她还在温布尔登以及博尔顿当过教练。 “这……她不是关系户吗？” 余力这才意识到他犯了一个错误，他本以为苏小柴不过是和萌叔狼少一样的关系户加菜鸟教练，没想到她已经是有了两年经验的职业教练。难怪她会专业的训练方法，而且还对关系户那么有意见。余力心想，其实他和苏小柴之间完全是误会。要是有机会回去，一定要好好解释一下。 看着这些信息的余力逐渐在心中生出一种邪恶的“满足感”。他现在才理解为什么大家都喜欢聊八卦，或许窥探隐私就是人的本性。他抵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接着看大家的人际关系。 “啧啧啧，这信息量有点大啊。” 从人际关系来看，苏小柴和秦心佳竟然是好朋友。这可刷新了余力的三观，因为在余力的印象里，苏小柴总是一个人，而且就她那张嘴，怎么可能有朋友。不过最劲爆的要数姜弘一，在“喜欢的人”那一栏中除了余力和倪一郎，还有首席队医秦心佳。 余力立马回想了之前的一些细节，这才发现一些端倪。在余力上班的第一天，萌叔就说让秦心佳住进来。当时的理由是找个做菜的伙伴，可以提升生活品质。不过现在看来，萌叔要找的不是厨娘，而是女朋友。余力原本以为那句话只是随意一提，原来是萌叔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萌叔，你藏得还真深啊！”余力对着电脑笑着说，“看来狼少说得没错，萌叔真的是见到小姐姐就心动。” 苏小柴、姜弘一、倪一郎还有坎农的信息都看过了，现在只剩下温迪的还没有打开。余力并不是忘记了还有温迪，而是他觉得应该留到最后看。在不到一周的时间里，余力觉得跟温迪最有眼缘，像是一见如故。当然，原因之一就是温迪长得和泡泡很像。不过余力清楚，长相不是重点。他更喜欢的，是温迪的性格。时而可爱，时而霸道；时而逗比，时而认真。这样的温迪简直就是典型的水瓶座，总会给人意想不到的惊喜。从遇见她起，余力就有种特别的感觉。 余力慢慢将鼠标移动到温迪的名字上。他先是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然后轻轻点击了一下鼠标。点击完后，他却不敢睁开眼睛。余力心里有点害怕，害怕答案不是他期待的那样。 他慢慢睁开双眼，发现“喜欢的人”那一栏中写着两个人名字：cannon，yu li。余力笑了，原来温迪的答案和他心里是一样的。 不过，当他将鼠标移动到自己的名字上时，却出现了奇怪的事情。原本余力的名字下面应该会出现下划线，点击之后能够连接到余力的个人信息界面。可是这个名字下面却没有下划线。余力试着单击几次，也没有任何反应。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只能是因为这个名字在游戏中并不存在对应的人。可是余力现在还是普利茅斯的主教练，还没有选择退役，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难道温迪喜欢的不是余力，只是他恰巧和那个人同名而已。那个人可能叫于力，可能叫余立，或者叫庾历，变成拼音都是yu li。想到这，余力的心情顿时跌到了谷底。他关掉温迪的界面，点击“度假”，将时间设到8月13日，也就是普利茅斯新赛季的第一场联赛，然后就把电脑放到一边。 余力枕着自己的手臂躺在床上，脑子里想得都是温迪。他现在多么想进入到那个世界，去问问温迪是不是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是不是温迪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直到晚上三四点，余力才慢慢睡去。 …… 第二天早晨，余力在半梦半醒的状态听见有人在敲门。 “大腿大腿，起来上班啦！” 第三十二章 回家（三）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余力顿时就清醒了。他脱口而出：“什么鬼？” “是我啊大腿！你怎么了大腿！快开门啊大腿！” 门外的姜弘一好像很着急，一直在敲门，余力却很懵逼，一直没有反应。他看了看自己的房间才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游戏世界！ “oh my god！这还有天理吗？” 余力一心要找进入游戏世界的按钮时，怎么试也试不出来，结果睡一觉，竟然就进来了。他坐在床上苦笑了一声：“难不成，睡觉才是进入游戏世界的唯一方法？” “大腿大腿，你有没有事啊？你可别想不开啊！你再不回答我可就撞门了啊！”姜弘一还在门外喊着，怕余力出什么事。 “别喊了！一大清早说什么晦气的话，谁想不开了！你再吵我可把你的秘密说出去了啊！” 门外顿时没了动静，余力邪恶的笑了笑，没想到萌叔那么容易就被唬住了。 “哈哈哈哈萌叔，我没事，正穿衣服呢，一会儿就下楼吃早饭。” “啊好的好的，那我们在楼下等你。” 余力收拾收拾，洗漱了一番，随后就下楼吃饭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余力今天早上特别的饿，他一坐下就拿起面包啃了起来。 “哎，有没有花生酱啊果酱啊什么的，干吃面包一点味道都没有。”余力问道。 “要是家里有烤面包机就好了，烤一烤应该更好吃。哎对了，我在家里看到过一个新鲜玩意儿，就是把面包里面一圈挖空，就剩个外圈，然后打一两个鸡蛋放在锅里煎。这么搞好像挺好吃的，下次咱们也试试呗，不然天天这样就该吃腻了。” “哎，你俩怎么都不回答我啊？你俩在……”余力抬起头，看见萌叔和狼少都在傻傻地看着他。 余力跟他俩开玩笑说：“你俩怎么回事，难道我头上有东西？是不是长了一片草原？” 余力本以为这招能够缓解一下餐桌上的奇怪气氛，没想到萌叔和狼少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他一皱眉，两手各拿起一片面包就往萌叔和狼少的方向砸去。这两人被砸到之后，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狼少拍拍边上的萌叔说：“辣鸡，刚才是不是有东西砸到你了？” 萌叔点点了头说：“是啊，你不是也被砸到了吗，辣鸡狼？” 狼少转过头看着萌叔说：“说的也是哦，是谁砸得我们呀？” 萌叔也转过头与他四目相对：“好像是……大腿。” 余力看他俩一唱一和，是在忍不住要吐槽：“你俩别演了，又不是第一次见我，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萌叔和狼少都被吓了一跳，同时转过头来看着余力。余力四只眼睛就这样看着他俩的八只眼睛，三个人都没说话。 突然！对面两个人开始狂笑，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药。 “哈哈哈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大腿又回来了！” “就是就是，昨天刚商量着要不要带他去看看心理医生，没想到今天自己就好了。” “我就说吧，还是我那个方法管用。要什么心理医生，在门口挂个驱鬼符不就行了！” “你就拉倒吧，你那个五块钱的驱鬼符有什么用，肯定是我放的《你快回来》起了作用。孙楠那歌声一出来，管他是谁都会回来的。” “你放屁，我花五块钱总比你没花钱强。” “你个辣鸡，还不服？”狼少说着就来了一次“弹指神功”，往萌叔的裆部一弹。只见萌叔直接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他边往后退边说：“哎哟你个辣鸡狼，你有本事别往后退，我小时候可是去过少林寺的！” 狼少摆起了架势说：“来吧辣鸡鱼，拔剑吧！” 余力一听到“辣鸡鱼”三个字，还以为是在说自己。他说：“怎么还骂起我来了，我小时候也是去少林寺的好吧，辣鸡！” 狼少赶紧解释说：“不是不是，腿哥。要说你也应该说辣鸡腿，辣鸡鱼说的就是这货，天天划水，竟会偷懒。” 余力这才明白，这俩是又有了新外号了。看来他这回去一趟，游戏世界中应该过了好几天了。 “行了行了，你俩好好吃早饭吧。哎对了，今天几号了？” “7月1号啊。”狼少说。 “五月，六月。”余力扳了扳手指说，“卧槽，我回去一趟竟然过了两个月了？走的时候不是才四月底吗？” 狼少和萌叔很奇怪地看着我。萌叔说：“什么叫你回去了，你不是一直在这里吗？” “这不是你俩说的吗？说什么我又回来了，又挂驱鬼符又放歌的。” 狼少说：“大腿，你不会不记得之前发生的事了吧。” 余力心想，回到现实世界的时候应该游戏世界就没有他了吧，所以他俩才会那么激动。 “我当然记得啊，我回家了一趟，看了看爸妈。上场比赛结束之后不应该大家都休假了吗？那可是赛季最后一场比赛。” 狼少说；“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你没回国啊，一直就待在家里。” “对啊，你还记得吗？当时比赛还没结束，你就已经离开了。等我们回到家的时候，发现你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一点动静都没有。我和狼少费了老大的力气从邻居那里搬了个梯子。狼少从窗户里看到你四仰八叉地睡着才放心。” 听到萌叔那么详细地描述着自己的睡姿，余力不好意思地说：“那……那是……习惯，习惯。” 狼少接着萌叔的话说：“不过等你醒来之后，感觉整个人都变了，像丢了魂一样。每天跟我们说的话只有三句，早上好，中午好，晚上好。分别是早上八点，中午十二点，晚上八点。就算是你在厕所，只要时间一到，你也会说一声，真的特别奇怪。” “所以啊！我就觉得你应该是鬼上身了，马上给你从茅山道士那里求了一个驱鬼符，挂在你的门口。” 余力说：“这里是英国啊大哥，哪来的茅山道士啊？” 萌叔回答道：“不瞒你说，我小时候就是师从鬼谷子的第三十六代单传弟子‘六六六鬼谷子’，所以正好通晓一些驱鬼除邪之术。” 余力看着姜弘一那“真诚”的眼神和一脸正经的样子，真的忍不住想打他一顿。不过等到了解完事情之后再打也不迟。 余力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可思议。他问道：“所以这两个月我都是这样的？” 萌叔和狼少点了点头。 余力在心里理了理来龙去脉。比赛的那天晚上，他还在游戏世界。睡醒之后就到了现实世界，但游戏世界里还有一个“他”存在。只不过游戏世界的他似乎像个机器人，没有思想，没有灵魂，每天重复着同一个程式。而等他再次回到游戏世界之后，就给这个机器人注入了灵魂，变成了一个有血有肉，会嬉笑怒骂的正常人。 不过对萌叔和狼少这么说的话，估计信息量太大他们一时间也消化不了。于是余力对他俩说：“哎呀，这些我都记得。其实我就是懵了，那场比赛让我心理有些崩溃，所以才没有跟你们说话。不过现在我已经想通了，心态也调整好了，你俩就放心吧。” “那就好，吃完咱们就去上班吧！”萌叔说。 余力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说：“上班？不是还在休假吗？” “球员们是还在休假，可是你应该开始忙了呀！这都7月1号了，夏季转会已经开始了！” 余力恍然大悟，说：“哦，对哦！这回一趟家连转会期的事都忘了！走吧走吧，转会期可有你们俩忙得了。” …… 余力、姜弘一和倪一郎又像往常一样，一起走路上班。经过报刊亭的时候，余力走过去拿了一份《每日体育报》。“皇马9000万求购阿扎尔。”余力读着标题，想到了布伦特跟他说的话。他问狼少：“传媒大佬，这消息靠谱吗？你有没有什么小道消息。” 倪一郎挑了挑眉毛说：“哎哟不错哦，大腿你这是问对人了。讲道理，我听到的小道消息是9000万加浮动条款，如果皇马拿了欧冠，阿扎尔拿了金球，还能多加2000万。” “哎哟，可以的小伙子。这价格怕不是要刷新世界纪录了吧。” “那是，现在溢价那么严重，破个纪录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余力看着转会期的流言蜚语，不禁想到了自己的未来。 “狼少、萌叔，比赛输了之后，媒体有什么报道吗？” 余力看他俩没有说话也就懂了。当初没有任何执教经验的余力成为普利茅斯队的主教练本就吸引了大家的目光，而正是他亲手葬送了普利茅斯队升入英甲的机会。媒体逮到这样的机会怎么可能不大书特书。不过让他不解的是，作为媒体口诛笔伐的对象，作为董事会手中的棋子，为什么他能留在普利茅斯。难道是董事会突然转性了，开始相信他了？他不知道，也不敢问萌叔和狼少，怕知道了事实之后可能会更加失望。既然他现在还是普利茅斯队的主教练，那就还是做好自己的事吧。 …… 虽然心情有些低落，但一走进俱乐部的余力似乎又找回了当主教练的感觉，马上投入到了工作当中。他把姜弘一和倪一郎都拽到了办公室，三个人一起商量转会大计。 “萌叔，上次让你准备的免签球员的报告做好了吗？” “早就ok了，现在要吗？” “不急不急，我先跟你讲讲。现在俱乐部不差钱，工资预算也足够。所以你们可以放宽点思路，那些不太可能转会来英乙的球员也可以接触接触。这就跟买东西一样嘛，先问问不吃亏，等到了真的要买的时候再好好考虑。” “该买的要买的。” “那咱们这样分工吧，萌叔再去做一份挂牌球员的报告，前中后三条线都要。狼少跟我一起去做另一件事。” “什么事啊大腿？”狼少问。 余力神秘地笑了笑说：“我要给俱乐部签一到两个中国球员。” 第三十三章 目标中国！出发！ 倪一郎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一脸疑惑。 “为什么要签中国球员？” “我们是中国人，董事会也是中国人，签一两个中国球员，不过分吧？” “话是这么说，可是谁过到英乙来踢球呢？那些想来的，估计咱们看不上吧。那些我们看得上的，估计都不会想来吧？” 倪一郎分析得很对，不过余力还是想试试。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刘备三顾茅庐才请得动诸葛亮，我们三顾茅庐能请来一个中超主力球员，也值了。你说是不是？” 倪一郎点了点头，却欲言又止。 “你还有什么问题，说吧。” “我是想到了劳工证。如果到时候球员签下来了，结果没有劳工证上不了场，那不是白忙活一场？” 余力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其实我也想过这一点，但还是得先试试。那些年轻小将拿劳工证的可能性确实比较小，不过要是国家队常客应该能行吧？” “国……国家队？” “对啊，什么武磊、郜林、黄博文、张玉宁等等，咱们都去试试。说不定能撞大运呢？” “好……好吧，大腿英明！” 虽然嘴上笑着，但倪一郎心里已经崩溃了。英乙球队签下中国国家队球员的几率估计比中500万的几率还小吧。 “好，那就这么定了。你先去准备两份资料，一个是近两年入选过国家队的球员，另一个是近两年在青年国字号球队里表现出众的年轻。如果有好的苗子，我们也可以试着用天才条款签下来。” “那是什么条款？” “这个条款只要是针对非欧盟的天才球员，需要该名球员在欧洲其他联赛证明自己的能力，准备好其材料并提供一名有利的证明人，然后召开听证会。俱乐部申请劳工部召开听证会，劳工部会针对不同的劳工证申请案例，选派一个6人评审团，听取俱乐部陈述之后，决定是否颁发劳工证。一个俱乐部一年只有一个名额。” “那还得先租借到欧洲其他联赛啊？那岂不是有很大风险。” “这个你就放心吧。” 余力自信地笑了笑，因为他心里清楚，在fm里也有一个仿天才条款的机制，不过判断条件不像现实中那么麻烦。只要这名非欧盟的球员在能力值和国际声望都达到一定标准后，就能上诉成功，获得劳工证。所以，国字号球员获得劳工证的几率更大。 …… 7月5日，球队大部分队员都已经结束休假，陆续归队。这也意味着余力需要兼顾转会和训练两方面，工作将会更加忙碌。因此他希望尽快实现自己心里的小目标。这天下午，他约了坎农、倪一郎、姜弘一还有苏小柴一起，在办公室讨论引进中国球员的可行性。 “郜林、高准翼、武磊、郑龙、蔡慧康……” 苏小柴一边看着手上的引援名单一边在口中念着，心里犹如一万头***奔腾而过。 “这是什么引援名单，你脑子有毛病是吧？哎哟我这暴脾气，我现在真想对你爆粗口！” 眼见苏小柴就要“原地爆炸”了，余力马上跟她解释：“你先别生气，这只是我让倪一郎准备的引援报告而已，也没说名单上的人都要啊。” “你倒是想得美。你想要，别人愿意来吗？你也不想想自己有几斤几两，一个在中超踢得好好的国字号球员，凭什么就突然到英乙来了？” 余力早就料到苏小柴这性格肯定会发一顿火，而他只是淡淡一笑。 “我知道，难度很大。我这不是想给中国足球做点贡献嘛。” “哪有你这么做贡献的，让人家屈身英乙就能做贡献了？” “我可以让他打主力，以他为建队核心。只要他表现好，完全有机会以俱乐部为跳板，进入更有名的俱乐部，参加更高级别的联赛。除此之外，钱也肯定不会少。这些条件加在一起还不够吸引人吗？” “你……”苏小柴想骂余力异想天开，但又觉得他说得也有点道理。 “算了算了，我不跟你白费口舌了。谁让你是主教练呢，你要签就签吧，我可管不着。” 苏小柴气呼呼地坐到沙发上，把头撇到了一边。 倪一郎坐到她边上说：“苏教练，你别生气。大腿就是有点中国情结，你我都是中国人，应该能理解他吧。” 倪一郎本事好意去安慰苏小柴，没想到反被她瞪了一眼。 “理解毛线，就因为中国情结就去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夏窗就两三个月的时间，你不好好引援，今年怎么冲英甲啊？” 余力说：“你放心，我不会把全部精力放在这上面的。萌叔那边会负责其他球员的引援，我是有两手准备的。很稳，好吧。” 苏小柴看着余力那副自信的样子，越想越觉得生气，直接摔门走了。 “哎这人，就不能改改脾气么？”余力笑着说，“行了，那我们几个来聊聊吧。咱们先选个10人名单出来，过两天我就和狼少一起回一趟中国。” 倪一郎说：“我喜欢黄博文啊，踢球贼稳。” 坎农补充道：“我了解的中国球员不太多，不过黄博文我也是认识的。除了稳健，多面手的属性也很吃香。拦截、传球、射门等各项能力都很平均，是个好球员。” “那你呢萌叔，有没有推荐的球员？” “我喜欢郜林斯曼，中国轰炸机！” 余力给姜弘一竖了个大拇指：“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我也很喜欢郜林。这几年在恒大跟外援一起踢球明显是涨球了，做球射门样样出彩。当然我最喜欢的一点就是，他够风骚。特别是一些做球方式，总会让人意想不到。可以，郜林算一个。坎农你呢？对中国足球有了解吗？” “我记得有一个蒿俊闵，对不对？” “对，是这个名字。” “他之前在沙尔克的时候有那么一两场比赛让我影响深刻，至少在脚法上，我觉得比很多欧洲球员都要细腻。要不是当时马加特把他放在右后卫的位置上，说不定还能更出彩一些。” 定了三个之后，他们又加上了吴曦、张琳芃、武磊、曹赟定、姜至鹏、傅欢以及廖力生。余力看着名单说：“你们猜我们这次去能带回来几个？” “该带回来的要带回来啊！”萌叔用自己的专属句式说了一句废话。 坎农说：“你们尽力就好，如果真能签下一个，估计全中国都会知道普利茅斯这个地方。” “对，这十个人中如果有一个能来队里，一定会大大提高俱乐部的曝光率。相信这也会是董事会最喜闻乐见的一件事。” 兵贵神速，余力和倪一郎在第二天就踏上了前往中国的飞机。当他们降落在广州白云机场时，距离恒大与上港的中国国家德比还有三个小时。为了看这场比赛，余力特意选了这一个航班，还让倪一郎提前准备好了门票。到了天河体育场门口时，余力便问倪一郎要门票，可是倪一郎翻遍了背包，搜遍了衣服和裤子的口袋，就是找不到门票。最后，俩人只能向现实妥协，花双倍的价钱买了黄牛票。进场之后俩人很快就找到了座位，座位周围全是广州恒大的球迷。 突然，余力觉得有人拍了拍他的头，同时从背后传来了一个姑娘的声音：“你俩到中国来玩也不带上我，真不够意思！” 第三十四章 四处碰壁 “你怎么来了？” 原来是温迪“女王”驾到。 “爷爷让我来的呀！说有些事情女生比较管用，让我来帮帮你们。” “那你怎么不跟我们一起过来？” “我前两天去了一趟利物浦，帮爷爷送点东西。回来的时候你们已经走了，所以我才哭着喊着也要跟来。” “你刚才还说是坎农让你来的，原来是你自己闹着要来啊。” “我……”温迪突然害羞了起来，“我想看看中国还不行吗？” “行行行，当然可以。不过我们这次可是来办正事的，如果有空我再带你出去逛逛，行吧？” “知道啦，你不用管我。不过话说回来，你们这也不像是要办正事的样子嘛，都打算看球了。” “嘘！”倪一郎突然很神秘地说，“我们可是约了人的，当然是办正事了。” 余力也是一脸懵逼：“什么情况，你怎么没告诉我？” “大腿，我也是刚刚才联系上那个人。之前你说要来中国，我就提前找了几个好朋友帮我打听一些事。这不，我那朋友刚刚给我发微信。” 倪一郎说着拿出手机给余力。余力接过手机，看到了对方的最新回复。 “狼哥，已经联系好了，半场结束去会有人过去找你。” 余力有些不敢相信，他没想到倪一郎的关系网竟然那么广。 倪一郎不好意思地说：“别惊讶，小意思而已。之前马云给恒大注资12亿，我爸也在幕后推了一把，所以多少认识些恒大的人。” 余力不顾身边的温迪，一把抱住倪一郎。 “狼少你真是太牛了，简直是关系户中的战斗机啊！” “那必须的！我可是球队足球总监，怎么能没点本事呢？” 站在一旁的温迪看不下去了，硬是把余力拽到了自己身边。 “两个大男人，公共场合搂搂抱抱，羞不羞？” 余力却不这么觉得。 “那又如何？兄弟情深啊！” 余力不要脸起来，就连温迪也拿他没办法。 “那你俩继续基友情深吧，我可要看比赛了。” 余力回头一看，这才发现球员们已经进场了，他便和倪一郎回到位子上。不过，倪一郎刚坐下不久，温迪就过来了。 “你，起来。我要坐在这里。” 倪一郎回过头，发现站在他背后的温迪正狠狠地盯着他，随时都有可能“痛下毒手”。于是他很识相地溜到了温迪的位置，而温迪则坐到了余力边上。 余力拱了拱刚刚坐下来的温迪，贱贱地说：“怎么了，小温迪，是不是想我了？” 温迪一把揪住余力的大腿肉，说：“是啊，超级想，你开不开心啊？” 余力虽然很疼，但还是要忍住，毕竟周围那么多人在，被人发现了该多不好意思。 “哎哟哟哟，我超级……超级开心啊！” 温迪稍微松了松手，然后又用指甲夹住余力的一小块肉。 “让你油嘴滑舌，一看就是个老司机。” 余力本来就怕疼，这回却碰上了“宇宙无敌第一酷刑”——指甲夹肉术，只能束手就擒。 “我投降我投降！快松开啊，姐姐！我下次不敢了。” “你要是下次再这么油腔滑调，我给你来一个全套的，让你好好记住这个感觉。”温迪说着松开了手。 余力揉了揉自己的大腿，不假思索地说了句：“全套多少钱？” “你说什么？！”温迪瞪着余力说。 “没有没有！我是说，给我多少钱我都不会再犯了。给我一秒钟，马上正经。” 余力就像那变脸师傅一般，将手从上往下划过自己面前，然后装出一副十分严肃的表情。他用非常浓重的电影翻译腔对温迪说：“哦，我的天呐，温迪小姐！我下次再也不会犯了，好吗？”说完又对温迪眨了眨眼睛。 “扑哧！”原本凶神恶煞的温迪突然笑了出来。 余力这才松了口气，心想警报应该解除了。 “哎，笑了笑了。你看你，笑起来多好看，比天上的仙女还美呢。” 温迪很想控制住不笑，但是一旦笑出来了，就收不回了。 “你又开始了，好好看球行不行？” “遵命！” 话说回来，余力并不是一个不正经的人，只不过面对自己喜欢的人，他想展现出最自然的一面，不需要带上任何面具。可即便心里是这么想，他也不得不带上一个善意的“面具”来隐藏内心的失落。因为他知道，坐在他边上的那个姑娘心里装的是别人。温迪翘首以盼，等待比赛开始。余力则偷偷地望着她的侧脸发呆，直到哨声响起才回过神来。 自从2014年上港集团全资收购东亚俱乐部之后，上海上港就成了媒体和球迷眼中的“下一个恒大”。大手笔的引援，名声显赫的教练，再加上远大的目标。上港这几年发展迅速，屡屡对恒大的霸主地位发起冲击。因此，上海上港和广州恒大的比赛也被称为中国国家德比。 余力能够赶上这场比赛纯属运气，转会名单上的武磊、郜林、黄博文、傅欢、张琳芃以及廖力生全部都在场上，他可以近距离的观察他们的表现。上半场的比赛打得十分开放，双方放开手脚打对攻。武磊的速度、郜林的小技术、黄博文的传球、廖力生的任意球还有张琳芃恐怖的身体素质，每个人的特点都深深地印在了余力的脑海里。他多想把这些人一并带到自己的队伍当中，把中国足球带到国外的舞台上。想到这一点，余力就不由地有些小兴奋。他一边看着比赛，一边盼着半场赶紧结束。 很快，双方以零比零结束了上半场。余力左顾右盼，想看看到底是什么神秘人物。过了十几分钟，依旧没有人来找余力。 他着急地问坐在后面的倪一郎：“你那个朋友靠不靠谱啊，怎么人还没来？” “大腿别着急，说不定是有什么事耽搁了，该来的要来的。” 闲着没事，余力便用手在自己的腿上打起了节奏，嘴里还嘟囔着：“蹦次打次，蹦次打次；都几点了，人还没来；再不出来，我就走了。” 这时，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出现在了余力面前。 “余教练是吧？幸会幸会。” 由于余力是坐着的，那个人必须弯下腰来跟余力握手。 “你好你好，请问你是？” 那人拿出一张名片给余力，说：“我是张立斌，足球经纪人。” “你好，张经纪。你是来找我的吗？” “对，您不是对我的客户感兴趣吗？” “你的客户？都有谁？” “根据您的需求，我的很多客户您应该都会感兴趣。” “说来听听。” “恒大的郜林、郑龙、张琳芃、于汉超、冯潇霆，国安的于大宝，上港的武磊、于海，华夏幸福的姜宁，鲁能的王大雷、杨旭……” 听到这一串名字，余力感觉自己都快兴奋得冒烟了，不过他表面还是装作很淡定。 “啊，就这些人啊。我并不是对所有人都感兴趣，既然你是他们的经纪人，那我想我们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谈一谈。” 这个张立斌身材高大，但跟余力说话的时候一直点头哈腰，这种小跟班的气质跟外形完全不符。余力见另一边的位置没有人，就先让他坐着。不然老是仰着头说，也怪累的。 “对不起啊余教练，今天来得太匆忙，没有带上资料。不然可以让您更加全面的了解我旗下的签约球员。” “这倒没有关系，我们早就做好了研究报告，很清楚他们的优点和弱点。” “那您今天是为了场上哪个球员而来的？” 余力把自己的转会名单给了张立斌。 “你自己看吧，名单上面的人我都要。” “这……” 张立斌看着名单，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他看看余力，又看看名单，然后又看向余力。 “余教练，你确定吗？” “我当然确定了，我要带他们去更刺激的联赛中闯荡，帮助他们在国外扬名立万。” 张立斌还是那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他笑着对余力说：“听说您是从英国过来的，不知道您代表的是哪家俱乐部？” “绿军，普利茅斯队。” 张立斌脸色一变，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消失了。 “朴茨茅斯？” “不不不，普利茅斯？” “普利司通？” “不是！普利茅斯！”余力有些没耐心了。 “什么，利文斯顿？” “你丫是存心的，普利茅斯，没听说过吗？” “我还真没听说过，我劝你们还是放弃吧。连我都没听说过的俱乐部，我的客户是不会去的。” “为什么，你孤陋寡闻就算了，你的客户说不定愿意去呢？” “行，就算我孤陋寡闻，那我问你，你是几级联赛？” “我现在在英乙，不过我敢保证，一年升一级。三年之后，你的客户就能出现在英超的赛场上了。” 张立斌冷笑了一声。 “你的想法还真是天真，就你一小破孩，还能一年一冠？还想冲进英超？别做梦了。我现在都有点怀疑你是不是真的主教练了。” “怎么不是了！” 边上的温迪忍了很久，这次再也忍不住了。 “你要觉得不是你就别跟我们做生意，别在这边冷嘲热讽的。” 张立斌立马站了起来，想用气势压倒对手。 “嘿，你个小姑娘凑什么热闹。今天要不是恒大那人给我打电话，我也不会过来。还说什么是从英国来的，早知道你们屁也不是，我就不过来了，真是浪费我时间。” 张立斌把余力给他的转会名单直接撕了，说：“就你们俱乐部现在的名气，根本不可能签到这个名单上的人。你们啊，就别妄想了！” “妄想不妄想不是你说了算！赶紧滚吧！”温迪愤怒地对张立斌说。 张立斌并没有理会温迪的话，他把那一团撕烂的废纸扔到余力手中，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倪一郎见情况不对，立马来到余力身边。 “大腿，都挂我，不该让着傻逼经纪人来的。我的锅，我来背。” “不用，如果不是我心血来潮要签中国球员。我们今天也不会坐在这里听别人嘲笑我。” 余力的表情很淡定，但他心里早已变得乱七八糟，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现在，怎么办？”余力问。 温迪试图安慰余力：“哎，你也别灰心，这几个签不下来，可以换其他人。” “对，我朋友可多了，都可以帮大腿的忙。”倪一郎说。 余力点了点头，决定再试试。 之后几天，他们三人先是去拜访了姜至鹏的经纪人，然后去了江苏找吴曦的经纪人问价，随后又去山东打听蒿俊闵转会的可能性。结果也都一样，对方一听到英乙两个字，就一口否决转会的可能性。 他们的最后一站是上海，倪一郎和余力兵分两路，分别前往上港和申花俱乐部，询问傅欢和曹赟定的情况。不过，依然没有奇迹发生。下午碰头时，两人都是垂头丧气，愁眉不展。 “哎，忙了好几天，还是一样的结果。我当初怎么就没听狼少的建议呢，非得签什么中国球员。”余力低着头，双手相互摩擦着。 “你是中国人啊，想签中国人合情合理。就跟一些英国俱乐部一样，他们更喜欢引进本土选手。” “可是我是不是有些不自量力？一支英乙球队凭什么去跟国字号的球员谈，让他到队里来踢球。” 温迪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余力。一方面她希望余力能够振作一些，一方面又觉得这件事请成功的希望小之又小，不敢轻易说出给他希望的话。 “你们不说话我也明白了，我确实有些冲动了。一开始就应该想到，咱们这么做根本不可能有结果，那个名单上的人都不会愿意转会到我们球队。” “那你打算怎么办？”温迪问。 “还能怎么办，这十个人都已经问过了，答案全都是no。接下来除了打道回府，我不知道还有什么理由可以待在中国。” 这几天密集的行程让余力身心俱疲，他回到宾馆直接倒头就睡。梦里面，他看到郜林、武磊和郑龙组成的中国三叉戟在英乙所向披靡。进入英甲后，刚过了半个赛季，球队就接到了英冠甚至英超球队对他们三人的报价，最终将他们送到了更高的平台上。 梦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余力醒后接到了张立斌的短信。 “赶紧回家吧，小屁孩，你妈妈喊你回家吃饭了。” 很显然，张立斌从其他经纪人那边得到了消息，知道余力还在争取剩下五个人。只不过，刚醒来的余力脑子还有些迷糊，他看了一眼短信却没有任何反应。直到在床上又躺了半个小时之后，才感到清醒一些。 余力又看了一眼短信，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罢了罢了，还是回去好好训练队伍才最实在。” 这时，房外传来了倪一郎的声音。 “大腿大腿，你醒了吗？” “醒了。” “那咱们仨出去逛逛吧，带温迪看看上海。” 余力答应了，他想借着这个机会稍微给自己放松放松。 …… 晚上七点，太阳才刚落山，他们三人正准备找一家附近的餐馆先搓一顿。走到虹口足球场附近时，他们的目光被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吸引了。那个年轻人正在足球场附近的空地上默默地颠着球，时不时还来个花式动作。三人在边上看了十分钟，球没有一次落过地。余力不禁感叹，真是高手在民间。这种无与伦比的球感只能是与生俱来的天赋，只可惜一个好苗子只能在广场上做做表演，无法进入边上的球场去一展身手。 “看得差不多，咱们走吧。” 余力说着就从兜里掏出10块钱，想走过去给这个孩子，结果却被倪一郎拉住了。 “大腿，你先别急。我觉得这个人……好像刘若钒啊！” 倪一郎拿出手机，打开希望之星的名单，排在第一位的就是一个名叫刘若钒的年轻人。 “没错，就是他！大腿你看！” 余力拿手机中的照片和这个花式颠球表演者一对比，眼前这人几乎和刘若钒一模一样。余力拿着手机，慢慢靠近颠球的小伙子。 “刘若钒，是你吗？” 第三十五章 机场截胡 那小伙子没有停止颠球，他说：“对啊，你们认识我吗？” 余力心里本来已经灭掉的希望之火又重新燃了起来。 “对，我们今天就是专门为你而来的。” 刘若钒停了下来，抱起足球说：“我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 “是这样的，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余力，现在是英国普利茅斯俱乐部的主教练。站在我身边的分别是我的秘书温迪以及球队的总监倪一郎。” 刘若钒的脸上写满了疑惑，他非常警惕伸出右手与余力握手。 “叔叔你好。” “噗！”站在余力身后的温迪笑了出来。 她说道：“竟然叫叔叔，有趣的孩子。” 余力作为当事人则是一脸的尴尬。他心想，难道从外表来看，他已经是叔叔辈的人了吗？ “你太客气了，我其实比你大不了几岁，以后你就喊我余力大哥，不用喊叔叔。” “好的，叔叔！明白了，叔叔！” 没想到这孩子还是个“固执”的人，身后的温迪还有倪一郎直接笑弯了腰。余力转过身去给了后面俩二货一个白眼，然后又转回来笑着对刘若钒说：“哈哈哈哈，也行也行。那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边颠球啊？” “我和我爸准备去西班牙了。” “西班牙？” “对，去根宝教练收购的洛卡尔继续提高自己。” 余力心想，好不容易到手的“鸭子”，可不能就这么飞到西班牙去了。他立马问刘若钒：“什么时候的飞机？不会是今天吧？” 没想到刘若钒点了点头说：“就是今晚12点40的飞机，国航直飞。一会儿我就回去和我爸汇合。根宝教练会送我到机场。” 听到这话，余力心中燃起的希望又灭了。要知道，刘若钒在倪一郎整理的中国希望之星名单上高居第一位。如果不是因为之前屡屡受挫，使得余力有了放弃的念头。他本该提前一两天就去拜访徐根宝教练，与之商谈刘若钒的转会事宜。而现在刘若钒就在眼前，余力却又被告知他即将前往西班牙。 这种感觉，就如同喜欢的人就站在你面前，当你鼓起勇气想跟她表白时，她却说：“慢着，我今晚就要飞走了。” “飞走了”这三个字或许并没有任何深层次的含义，但是人的想象力是无穷的，特别是在面对自己心仪的人时，这种想象力总会被无限放大。在这种情况下，“飞走了”就会变成“飞走了，我们不要再见了”。余力正是陷入了这种怪异的状态之中，觉得事情已经如此，不会再有转机了。 他转过身回到倪一郎和温迪身边，神情落寞地说：“既然都已经这样了，那就算了吧。” 温迪见余力这副样子，心里也着急。她凑到倪一郎耳边说了几句话之后，便向刘若钒走去。 “她这是去干嘛？”余力问。 倪一郎故弄玄虚地说：“可能是怪阿姨看到小鲜肉，心中又悸动了吧。你看着刘若钒，年纪轻轻就已经长到了一米八五的个头，身材更是没得说。虽然这小脸还是稚气了些，但说不定正好对了那些上了年纪的怪阿姨。” 倪一郎这一番话让余力摸不着头脑，只好站在原地看看温迪到底要做什么。 温迪一走过去，刘若钒就不由自主地笑了。 倪一郎对余力说：“坎农说得还真对，有些事得姑娘出马才行。你看看这刘若钒，跟你说话的时候，一脸严肃，充满警惕。温迪一过去，自己先笑了。” “哎，男人啊，本性如此。” 温迪见刘若钒在那傻傻地笑着，上去就是一个拥抱。站在后面的余力见了，不由地皱了皱眉头。 温迪说：“来，小弟弟。姐姐正好有车，让哥哥姐姐们送你回去吧。” “这个，不太好吧，我自己就可以回去。” 余力笑了笑说：“你看，还不是有警惕性，美人计不是到哪儿都行得通的。这小伙子不错，能够抵挡住外界诱惑，我很欣赏啊！” 倪一郎说：“那是你没看仔细，也没听明白。刘若钒可没把话说死了，‘不太好吧’的意思就是‘如果麻烦你，就太不好意思了’，而且你看看那孩子脸都红了，不出一句话，估计就要缴械投降了。” 余力撇了撇嘴说：“你想象力也忒丰富了，咱们赌一把，赌什么随你定。我就不信温迪能一句话搞定这孩子。” “ok，该赌的要赌的。” “那可不行，姐姐对你很有眼缘。你今天就要飞去西班牙了，我也想送送你。” 刘若钒害羞得连脸上的表情都控制不好了。 “其实我家也不远，走路就能到。要不我请姐姐去我家做客吧！” “那真是太好了！姐姐特别喜欢足球，不过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职业足球运动员，真的特别开心！”温迪一边说，一边不断地给刘若钒抛媚眼、送微笑。 余力看着两人一起往南走去，张大了嘴，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卧槽，这特么都可以。这么牵强的理由他都信了，这孩子真的是too simple啊！” 倪一郎则拍拍余力的肩说：“男女之间的关系嘛，就是这么神秘的。赶紧走吧，不然追不上前面那俩了。哦对了，愿赌服输。我估计咱们这晚饭是一时半会儿吃不上了，那晚上你给我买两个全家桶吧。” “行行行，这点要求没问题！” 说完两人便跟了上去。 大约走了20分钟，就到了刘若钒的家。这个小区比较新，每幢楼大约有八层，中间有个不大的广场，大妈们正伴着《小苹果》的音乐“翩翩起舞”。刘若钒的家就在20幢502室，他们上楼时发现门竟开着。 “爸，我带了几个朋友回来。”刘若钒说。 “都要走了，怎么还带朋友回来。” 这时从厨房里走出来一个中年女性，头上的刘海让她显得比较年轻。她一见到余力他们便笑脸相迎。 “那么多人啊，来来来，你们先坐。我们正在帮这娃收拾行李，家里比较乱。” “没事的阿姨，我们只是听说刘若钒要走了，顺道过来看看。” “老刘，你出来招呼一下客人。”刘若钒妈妈对着卧室的方向说。 “来了来了。” 刘若钒爸爸从卧室走了出来，他在电视机旁边拿了一张纸巾，擦了擦额头的汗。可能是为了刘若钒的足球生涯比较操心，刘若钒爸爸的头顶已经秃了一块，人也比较瘦。这让他穿在身上的蓝色polo衫显得有些大。 “这娃这次出去，根宝教练说还不确定什么时候回来。所以啊，带的东西也比较多。你也去帮你妈收拾收拾，别跟皇帝一样坐着。” 爸爸发出命令，刘若钒就乖乖地去卧室帮妈妈一起收拾。 刘若钒爸爸坐到沙发上，先是打量了余力一行三人。 “你们……我好像没有见过。” “对，我们其实刚和刘若钒认识。” 刘若钒爸爸变得有些警惕，他说：“那你们来家里有什么事吗？” “叔叔您放心，我们没有什么恶意。我其实是英国普利茅斯俱乐部的主教练余力，这两位是我的秘书和球队的足球总监。我们是为了武磊和曹赟定的转会才来的上海，只不过刚刚在虹口足球场边上碰巧遇到了刘若钒。” “对，您儿子特别有礼貌也很热情，所以才请我们到家里坐一坐。”温迪笑着说。 “哦，原来是这样，我是说怎么以前没见过你们。” “我们其实就是过来看看，希望刘若钒在西班牙一切顺利。还有……” 这时，温迪在余力背后戳了一下，小声说：“好不容易到人家里了，该说什么就说吧。” 余力回头看了温迪一眼，表情有些为难。温迪则用坚定的眼神鼓励他。 “还有什么事吗？”刘若钒爸爸问道。 “啊还有，还有就是……我也想对您说声辛苦了。我听说您为了刘若钒，一直在为他寻找好的学校和环境。” “对啊，想当年南充的足球环境不太好。我就托人把他送到大田湾小学读书，让他接受系统的训练，同时也有更多比赛的机会。之后又带着他去了cd，结果当时足协没有99/00年龄段的梯队，只好又回到重庆。不过我家孩子有实力，运气也不错。2010年的时候有人介绍我们去根宝基地，没想到根宝教练当时就决定不收任何费用，还跟他签约十年。能够在全中国最好的青训基地里训练，我以前想都没想过。当然这孩子也争气，没辜负我们的期望。” 刘若钒爸爸回忆起往事，脸上露出了满足的微笑。一旁的温迪见余力老是说些有的没的，心里着急。于是她又戳了余力一下，用眼睛瞪着他，可余力还是那一副为难的样子。 “看来是指望不上你了。”温迪小声说道。 “叔叔您真是辛苦了，这次去西班牙想必也是为了能让刘若钒有个更好的环境吧。” “对啊，之前听根宝教练说他收购了一个西班牙的球队。我就主动去问能不能让刘若钒也去待个几个月，体会一下国外的足球氛围。没想到他当时就答应了，还说不只要去几个月，要去就去一个赛季，可以跟着梯队多踢踢比赛。” “是这样啊，那如果有更好的环境，相信您也会让他去吧？” “那当然了，我希望能够尽我所能去帮助他。” “那就来普利茅斯吧！” 温迪语出惊人，把一旁的余力和刘若钒爸爸都吓了一跳。 “都是出国踢球，去英国和西班牙也没有什么区别，而且普利茅斯也是中国人收购的俱乐部，还有很多中国教练，刘若钒肯定能够很快适应那里。当然了，最大的一点好处就是……” “就是能够让刘若钒踢职业比赛，而不是梯队比赛。”坐在最远处的倪一郎突然说话。 “你确定吗？”刘若钒爸爸似乎不太相信倪一郎的话。 “当然，我们的主教练也在这里，你可以问问他。我们这里有刘若钒的详细报告，他的技术特点和风格是中国足坛近年来少有的，虽然媒体总说他是根宝基地的下一个武磊，但我们通过录像以及数据分析，认为他的潜力应该比武磊更高。这也是为什么他在我们所做的希望之星名单上高居榜首的原因。所以……” 倪一郎给余力使了一个眼色。 余力非常坚定地说：“所以我希望，刘若钒能够加盟普利茅斯。我跟您保证，我会重点培养他，把他作为球队的核心。” “可是我已经答应了根宝教练要让钒钒去西班牙，而且今天就走，如果今天变卦……” 刘若钒爸爸的内心有些动摇。 他把刘若钒叫了出来，对他说：“钒钒，你想去英国还是西班牙？” 刘若钒说：“老爸，不管去哪里，我想踢更高水平的比赛。” 余力听到这番话，深知其中有着多层含义。这回答看似很简单，其实是在暗示他爸爸让他去普利茅斯，但他也知道爸爸跟根宝教练有言在先，不能不讲诚信，所以他没有说破。想到这，余力不禁对这个十八岁的小伙子刮目相看。情商如此之高，确实是个可造之材。 “这样吧，根宝教练已经在机场等我们了，你们去跟他谈吧。” 攻克了家人和球员这一关后，余力顿时有了信心。不过接下来的这个大boss可是中国足球的“教父”，他会放手让自己最心爱的弟子前往英国吗？ 不管怎样，余力这一步已经迈出去了，最后能否成功谁也不知道。 …… 前往机场的路上下起了小雨。余力虽然不喜欢下雨，但是大学里的每一次雨战几乎都取得了胜利，越是凄风苦雨，他的队伍越是踢得起劲。 这一次，或许也将是一场胜利。 来到机场，刘若钒和他妈妈一起去办理登机牌，而他爸爸则带着余力他们去见徐根宝教练。他们走进了一家星巴克，余力一眼就认出了坐在靠南侧的徐根宝教练，还是那一副棕色镜片的大眼镜。走进之后，刘若钒爸爸坐到了徐根宝教练边上，而余力三人在坐在对面。 “根宝教练你好，我是英国普利茅斯俱乐部的……” “不用介绍了，我知道你们是谁，我也知道你们今天为什么过来。” 徐根宝教练直接打断了余力。 “刘若钒是99/00年龄段里最出挑的一名球员，也是我这几年看到过的最好的苗子。所以如果要我答应放行，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保证刘若钒的上场时间。具体一点，就是除去伤病原因无法出场的情况外，单个赛季首发并打满至少70分钟的次数要超过可首发次数的80%，听明白了吗？” “我明白，就是在他健康的情况下，如果一共有40场比赛可以参加，那他首发并打满70分钟的次数要超过32场。” “对，我这么说首先是保证他的上场时间，我相信以他的实力在英乙打首发不是什么问题。但考虑到他还只有18岁，所以场场首发打满并不现实，期间也需要调整和休息，对吧？” 余力点了点头。 “到时候把这些要求都加到合同里，然后再加一条，如果你做不到，那我有权利以转会价格的百分之三十回购刘若钒。” “这都是什么霸王条款！”倪一郎忍不住说了一句。 “你如果不愿意，可以，那他今天就飞西班牙。” 徐根宝的态度非常决绝，没有丝毫让步的意思。整个咖啡厅的气氛瞬间紧张了起来。 “那转会价格呢？”余力问。 “一千万英镑。” 徐根宝将双手抱在胸前，等待余力回答。 “你可考虑清楚啊，俱乐部历史上最高转会费也就五百多万磅。”倪一郎在一旁提醒余力，希望他不要因为一时冲动犯下错误。 不过余力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依稀记得刘若钒在游戏里的潜力值为-8，也就是说他的实际潜力值将在130到160之间随机取值。如果随机到150左右并且能够把潜力全部练满，就能胜任豪门一线球员的位置。这样看来，1000万的价格并不算离谱。但购买年轻球员就像刮彩票一样，有的人能刮出五百万，有的人只能刮出谢谢惠顾，风险确实太大。 考虑再三之后，余力说：“行，就一千万，并且满足徐教练的所有要求。” 坐在对面的徐根宝露出了胜利的微笑，他主动找余力握手说：“刘若钒可能是未来10年中国足球的希望。作为中国人，我相信你一定能理解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第三十六章 奔向荷兰 “我当然理解，您这是为中国足球着想。您放心，虽然我谈不上培养刘若钒，但我至少能保证他接受到高质量的训练系统，先进的足球理念，以及足够的上场时间。希望不出三年，他能成为中国足球的领军人物。” “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 徐根宝摘下眼镜，像是卸下了一副严肃的面具。他的眼眶略显湿润，余力明白，看着自己培养多年的弟子远走英伦，就如同那些父母看着自己的孩子远赴美利坚求学一般，总有不舍，却不愿显露。 “老刘啊，你还不打电话给你们家小刘，让他可以改机票了。” “哦对对对，你看看我，都老糊涂了。” “你这是高兴得糊涂了，挺好挺好。那我就先走了，转会方面需要我配合的，尽管跟我说。” 徐根宝拿出一张名片，余力立马拿出双手去接，像是捧着一个贵重礼品似的。 “谢谢教练！” 眼看着刘若钒爸爸将徐根宝送出咖啡厅，余力才舒了一口气。 “我们真的谈成了吗？” “那当然啦，你以为在做梦吗？”温迪说。 “真的跟做梦一样，这可是我第一笔签约。” 温迪二话没说就伸手去掐余力手臂上的肉。 “你干嘛？！” “还不是为了让你知道现在不是梦。” “我只是随口一说，你明显是趁机报复我！” “我就算报复你，你也应该忍着！要不是我，你现在连刘若钒的汗毛都碰不到！”温迪得意地说道。 温迪这一次却是帮了很大的忙。从一开始用美人计换得去刘若钒家的机会，再到后面帮余力打开局面，将话题引入正题。这一次能够成功搞定刘若钒，要数温迪功劳最大。 “对，我的姑奶奶，我肯定忍！这次要不是你，就不会有后面这些事了。小的在这里给您磕头致谢啦！” 余力拿手在桌子上“当当当”敲了三下，这“头”就算是磕完了。 “磕三个可不够，还有一个人你没谢呢。” 温迪把手指向了倪一郎。 “其实这出好戏是我俩合谋的结果，还不快谢谢你的足球总监。” “当当当”，余力又敲了三下。 “谢谢各位大佬不嫌弃小弟愚笨！” “别啊大腿，你才是大佬，我不过是小跟班而已。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哈哈哈哈！” 三个人都开心地笑了。 “不过大腿，有件事我有点担心。”你一郎说。 “还有什么问题？” “你花一千万买了一个还没有18岁的中国球员，上面领导会不会有意见？觉得你胡来。” “放心，我早就让萌叔在俱乐部打过招呼了。董事会说将转会事宜全权交由我负责。而且，这笔交易不挺符合他们的要求吗？” “哎？董事会还给你提了要求？” “他们的要求不就是要曝光率嘛。这笔交易的消息一旦透露出去，曝光率还不是蹭蹭往上涨。刘若钒的转会费、国籍还有年龄加在一起，足够让那些媒体写满整个头版头条了。” 倪一郎恍然大悟。 “对哦，谁会想到一个英乙的俱乐部会花一千万英镑购买球员，买的还是一个来自中国的未成年人。” “bingo！完全正确！所以你不用担心，一切尽在掌握中。” 这时，刘若钒和他爸妈走了进来。 刘若钒脸上的表情十分开心，他跑到余力面前说：“大叔，我们什么时候去英国？” 余力听到“大叔”两个字还是没能反应过来，他看了看刘若钒说：“你在叫我？” “没错，大叔！就是你，大叔！” 余力心里真想打这熊孩子一顿，但他爸妈也在身边，就暂且忍了。他等刘若钒一家入座了之后，说：“叔叔阿姨，谢谢你们给我机会，让我能够把刘若钒带回英国。” “应该是我们谢谢你才对，这孩子有些调皮，以后得麻烦您多照顾着点了。” “这点您放心，大家都是中国人，当然会多照顾他一些。再说了，我在他身上花了那么多钱，怎么可能不好好照顾他。” 刘若钒的父母都放心地点了点头。 “余大叔，你还没回答我呢，咱们什么时候去英国？” “很快就回去。” 余力转过头对倪一郎说：“既然我们和根宝教练在口头上已经达成了一致，那你就着手准备签约的事。明天你就带刘若钒回俱乐部办理各项手续，然后把他丢给苏小柴好好练练。” “那你呢大腿？你不打算跟我们回去？” “我还有件更重要的事要办，温迪跟着我就行。对了，你把那个希望之星报告给我留一份，我想研究研究。” “没问题，那明天我们就兵分两路。该回去的回去，该办事的继续办事。” …… 第二天，刘若钒和倪一郎飞回了英国，而余力与温迪则踏上了前往荷兰的飞机。 在飞机上，温迪说：“我们为什么要去荷兰啊？” 余力神秘地笑了笑说：“当然是为了和你一起旅游啊！” “滚一边去，你还有心思计划旅游？不管转会，不管球队了？” 余力尴尬地笑了。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那当然了，你说谎的语气和认真说事的语气完全不同，一听就能听出来。快说，为什么要来荷兰？” “其实吧，来荷兰是为了张玉宁。” 温迪瞪大了眼睛对余力说：“你签一个不够，还想签第二个？” “我知道，难度很大。但刘若钒的事给了我信心，有些事情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呢。” “哎，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好。你老是挑困难模式折磨自己，完全没有必要啊。” 余力并不是给自己找麻烦，相反，他很享受这个过程。在现实生活中玩游戏时，他就曾经这么做过。他会为球队签下一到两名中国球员，给他们主力位置，让他们成为家喻户晓的明星。可能这就是余力心中的中国情结。作为中国球迷，他希望看到中国球员的身影遍布欧洲各大联赛；他也希望看到中国球队当中也能够涌现出像孙兴民、朴智星、香川真司以及本田圭佑等现象级的球星；他还希望看到中国的年轻球员能够源源不断地向外输出，在先进足球理念的影响下，成长为豪门球星，成为新一代中国国家队的支柱。现实中无法实现的想法，只能借助游戏，而余力正在做着这件事。那种想法变成现实的兴奋感给了他力量，让他可以不顾一切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而现在，他最想做的就是签下张玉宁，让他和刘若钒成为普利茅斯历史上最著名的“双枪”组合。说不定在多年之后，当他翻开普利茅斯的编年史，就会看到张玉宁和刘若钒留下的一粒粒精彩进球，看到他们率队冲入英超，甚至冲击欧冠。而在世界足坛的历史长河中，他们也因为带领中国国家队闯入世界杯而被人们所记住。这就是“中国双枪”的故事，而成就这段佳话的人就是他，余力。所以面对温迪的疑惑，余力没有回答。他只是望着窗外的云层说：“我们离荷兰越来越近了。” 到荷兰时已是深夜，由于第二天和张玉宁爸爸的见面时间约在了早上七点，所以余力并没有睡觉，他翻出倪一郎做的希望之星报告重温了一遍。 “97年龄段国少、国青队队长” “国足史上最年轻的首秀即破门国脚” “登陆欧洲联赛年龄最小的中国球员” “首个打入荷甲进球的中国球员” “一年内完成从国青到国奥再到国足的三级跳” “门前嗅觉灵敏、控球能力强、身体素质出色” 这一个个头衔、纪录和评价就是对张玉宁潜力的最好证明。虽然在希望之星报告中，张玉宁排在刘若钒之后。但余力记得，张玉宁的潜力值和刘若钒一样也是-8。如果将潜力练满，两人的能力应该不相上下。如果从实际能力值的角度来看，张玉宁已经在外历练多时，他的能力值应该比刘若钒更高。当然，余力并不是在进行二选一的抉择，他要做的就是签下张玉宁。 第二天早晨，余力受邀来到张玉宁的家中与爸爸张全成一起吃早餐。张玉宁的家就在维特斯俱乐部边上不到500米处，是一个花园式小别墅。张全成在院子里摆放着不少盆栽，听他说，这是无聊时最好的消遣方式。见到余力时，张全成穿着一件中国国家队的外套，正在厨房里忙进忙出准备早餐。 “叔叔，不用准备太多。” “没关系，好不容易有客人来，可不能把你饿着了。” 待煎蛋上桌之后，两人开始享受美味的早餐。 “我听说你这次来是为了张玉宁，对吗？” “是的，我希望张玉宁能够加盟普利茅斯。我能给他更多上场机会，更好的指导意见以及更好的平台。我想叔叔您自己也很清楚，张玉宁在这边基本上没有什么机会，能在杯赛上场就很不错了，多数时候还是跟着梯队踢比赛。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来普利茅斯。在我这里，他是核心，能踢上高对抗的职业比赛。您觉得呢？” “其实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到底该不该继续跟维特斯耗下去。其实张玉宁的合同在7月1号就到期了，我们之所以留在这里就是等待维特斯俱乐部再次向我们发出橄榄枝。只不过到现在都没有任何续约的意向。” 余力心想，张玉宁合同到期我怎么不知道，这回可算是捡到宝了。 “所以说我现在也不需要通过俱乐部来开展张玉宁的转会事宜，直接经过您就可以了，对吧？” “是。” “那您还犹豫什么呢？我相信，如果之前就有更好的选择，您也不会让我来家里吃早饭。” “我是生意人，做任何决策之前肯定都要有所衡量。” “我知道您是生意人，但在张玉宁这笔投资上，您一直很大胆，甚至可以用疯狂来形容。当初为了张玉宁，您卖了陆家嘴的别墅，苍南的生意也基本停了。您当时有勇气做出这样的决定，为什么这次却那么犹豫呢？” 张全成皱了皱眉，站了起来。 “我出去打个电话。” 第三十七章 双枪组合 张全成其实已经被余力说服了，但这件事还需要征求一个人的意见。他走到屋外，拨通了电话。过了不到五分钟，张全成打完电话，走进屋内。虽然只过了五分钟，但他这一进一出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刚刚还是眉头紧皱，现在却是笑逐颜开。 “您这是怎么了，突然笑得那么开心？是有什么好消息吗？” “对你来说应该算是好消息，我刚打电话给我儿子，跟他说了你的事。” 余力的双手紧紧攥在一起，等待着他想听到的答案。 “他很感谢你的认可，也谢谢你不远千里过来。” 一听到这话，余力的信心没了一半，这完全是“十动然拒”的节奏。接下来，应该要发好人卡了吧？ “所以呢？”余力着急地问道。 “当然是同意加盟普利茅斯了！” “同……同意？” 张全成点了点头。 这个答案让余力兴奋不已，但是在别人家做客又不能表现得太疯狂。所以，余力的双手握得更紧了，连牙齿也在用力，他想通过这样的方式让自己的兴奋劲发泄出去。 余力立即起身，和张全成握了握手。 “谢谢叔叔，我……我一定会兑现我说的话，让张玉宁成为最棒的球员。” 说完，余力就打算回去，却被张全成叫住了。 “小余，你先等等。我还有几句话要跟你说。” 余力回到座位上，疑惑地看着张全成。 “还有什么话？” “其实我也只是转达，张玉宁同意加盟普利茅斯不假，但他有几个条件。” “好，您说。” “第一，他要绝对主力的位置；第二，他要穿9号球衣；第三，他保证会为普利茅斯效力满一个赛季。一个赛季之后，如果有欧洲顶级联赛的球队向俱乐部求购，只要他本人同意，俱乐部必须放行。就是这三个要求，你有什么问题吗？” 余力心想，这跟徐根宝提的要求比起来，已经算不错的了。 “当然，我会满足张玉宁的这三个要求。” “那好，我们随时都能跟俱乐部签约，就等你一个电话。” 余力兴奋地说：“好，我回去之后尽快启动签约流程！” …… 离开张玉宁家之后，余力走了一路都没能让心情平静下来。他没想到自己所畅想的“中国双枪”组合就这样实现了。就在短短的两三天内，他从四处碰壁到购入双子星，可以说是跌宕起伏。余力从出生到现在所经历的人生似乎还没有这两天来得刺激。 回想起来，余力从小走过的路一直都很平坦。小学没怎么用功，学习成绩却一直很好。到了六年级，原本应该进入县里面的重点中学，开始地狱般的学习生活。没想到机缘巧合，他以超过分数线一分的成绩进入了一个“天堂”般的外国语学校，那里没有铺天盖地的作业和考卷，没有填鸭式的教学，没有凶神恶煞的老师。余力开开心心玩了五年，靠着高三那年努力用功了三个月，成功保送。那一次，又是将将超过分数线三分。 或许是因为人生的路一直没有坎坷，所以余力在回味这几天的经历之后，才会不由地感叹，人生大起大落真的是太刺激了！ 经过几天的奔波，余力的工作总算告一段落，走在路上的他也有了看看周边风景的闲情逸致。早在大学时期，余力就在《孤独星球》上认识了这座城市。阿纳姆，海尔德兰省的首府，也是荷兰地图上一颗不怎么耀眼的星。或许这里不如埃因霍温、阿姆斯特丹那么有名，但仅仅是书中的图片，就让余力心向往之。没想到借助游戏，余力竟真切地感受到了阿纳姆的魅力。 从张玉宁家走出来，一眼就能望到维特斯俱乐部的主场，加尔勒球场。球场四四方方的，倒是没什么特别。不过越是不起眼的东西，越能给人惊喜。余力之前就听人说过，这是一个充满科技感的球场。除了有可以伸缩的顶棚之外，更神奇的是这里还能根据不同的活动更换场地。简单来说，有足球比赛就把一整块草皮放到场内，等到有演唱会了，就把草皮整个移到球场外。如果用谷歌地图看的话，就会发现球场外有一块大大的草皮。不知道的人会以为球场外另设了一个球场，其实那就是比赛时候用的场地。 阿纳姆的早晨非常安静，似乎没有那么多着急上班的人。道路两旁没有高楼，都是三四层的楼房，天空也因此变得更加宽阔。这里的感觉就和普利茅斯一样，人不多但不觉得孤单，安静但不觉得冷清。余力特别喜欢这种安静而又美丽的小镇，他的梦想之一就是和自己爱的人住到这样的小镇里，每天看书、散步、做饭、聊天，似乎就够了。 不由自主地，余力想到了温迪，也想到了回到现实世界时发现的那个问题。他不再幻想温迪喜欢的那个人是他，因为游戏的设置他比谁都清楚。可是即便他不幻想，他也阻止不了自己去喜欢温迪。如果说是以前，余力遇到这种“吃亏”的事肯定避而远之，可这个习惯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他竟然开始想，温迪不喜欢他也没关系。只要温迪在他身边，只要温迪对着他笑，似乎不喜欢这件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这么想是在逃避现实吗？ 是在麻醉自己吗？ 都是，或者都不是，余力也分不清楚，可能维持现在的关系是最好的选择。如果哪一天需要面对现实，那就到时候再说吧。 余力走着走着，在一家女装店前停下了脚步。现在只有早上八点，周边的店铺都还关着门，可这家店的主人却早已将店铺收拾干净，正微笑着看着余力。余力觉得好奇，便走了进去。 “您这么早开门有生意吗？” “开门不一定是为了生意。您好，我是爱丽丝。” 爱丽丝长发披肩，肤若凝脂。那一双棕色的眼睛，深邃得似乎能看透一切。她穿着一袭吊带小白裙，蕾丝花边加上镂空设计，浑身散发出性感又知性的女人味。和她的名字一样，爱丽丝像童话公主一般出现在了余力面前，还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这让余力也不自觉地变得正经了起来。 “您好，我叫余力，您也可以叫我费尔南多。” “可能，我更喜欢费尔南多这个名字。” “都可以。您刚才说开门不一定是为了生意，那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都可以，为了门口的树终于长到和屋顶一般高，为了邻居的牧羊犬生了六只小狗，为了自己昨晚做的好梦，或者是为了任何一个会踏进这里的人。” “那，就当是为了我吧。” 余力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不过十有八九又是色迷心窍了。但是爱丽丝没有说话，余力只好在不到30平米的店里四处参观。他发现这里的衣服都没有吊牌，因此也看不出是什么牌子。 “这些，都是你自己做的吗？” “有我做的，也有我奶奶做的。” 店里的衣服几乎都是以白色为主，仔细看做工非常细致，光是衣服上绣的郁金香就漂亮得让余力不敢用手去碰。 “太好看了，姑娘你真是心灵手巧。” “谢谢你。” “不过我也不懂欣赏，只能说好看。而且我一个男的，也不会买这些。” “既然开门不是为了做生意，你不买也没有关系。” 爱丽丝每次说话都很简洁，让余力不知道该怎么接。 正当他想离开这家店的时候，发现门边摆着一个鞋盒。打开一看，是一双杏色的高跟鞋。余力一眼就觉得这双鞋应该很适合温迪。杏色比米黄色稍微白一点，给人温暖的感觉。鞋跟不算高，大概有3.5厘米，即便是长时间穿着也不会很累。把这双鞋送给温迪，她应该会很高兴。 “爱丽丝，这鞋……” “33码，合那个姑娘的脚吗？”心思细腻的爱丽丝一眼就看穿了余力在想什么。 “谢谢，正好。” “合脚就好，那你就拿走吧。这鞋跟我无缘，留着也没有用。” “那……谢谢你了！” 余力带着鞋回到了宾馆。他兴冲冲地来到温迪房间，按响了门铃。 “什么事啊？”睡眼惺忪的温迪打开了房门。 “这双鞋送你。你平时穿着高跟鞋工作肯定很累，这双鞋会舒服一些。” 第三十八章 天上掉下个林妹妹 温迪眯着眼跟余力说：“你……怎么会想到送我鞋？” 余力不好意思地说：“那个……你能不能先让我进去？” “什么！你进来想干嘛？”温迪很警惕地往门后面躲。 “我就是觉得站在门外面很尴尬，你不觉得吗？” “我不觉得啊，你站着不是挺好的吗？” “你……” 余力皱了皱眉，没有说话。突然，他一把将门把手握住，然后轻轻用力，连人带门一起推开。然后又顺势进了温迪的房间。 “你干嘛！”温迪特意压低了声音对着余力喊。 余力进门之后，直接将门关上。他两手抵着墙，柔情脉脉地看着温迪。 “我不过是太累了，想进来休息一下。” 无路可逃的温迪有些慌了，她不敢看余力的眼睛，只好一直望着地面。 “那……那你也不能强行进来啊。” 余力慢慢弯曲手臂，他逐渐靠近温迪的额头。 “真正强行的事我还没做呢。” “你……你想干嘛！不准乱来！” 温迪见余力越来越近，慌张地举起手里的鞋挡在她和余力之间。 “我没想干嘛。” 余力狡黠地一笑，把头偏到右侧，继续靠近温迪。 “我只是想问你……” 余力特意只把话说一半。 “你……你想问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想问你，你……要不要……？” 听到这话，温迪的内心小鹿乱撞，她甚至希望余力能够吻她，可她还是本能地去推余力。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余力见温迪的脸上泛起了红晕，便见好就收，坐在了床上。 余力笑着说：“想啥呢，我是问你要不要这双鞋！” 温迪听到这句话，直接把鞋子扔了过去，不过被余力一把抓住。 “哎哟哟，别人送的礼物就这么扔了，真是不知道珍惜。” “谁让你刚才那样的！活该！” 余力把腿盘起来，说：“我刚才怎么你了，我好像失忆了，你给我描述描述。” “臭不要脸！” 温迪脱下自己的拖鞋，又朝着余力砸去。余力顺势躺在了床上，躲过了温迪的“拖鞋攻击”。 “哎呀，这大床真是舒服啊！” 说着便开始在床上打滚。 “最喜欢在床上滚来滚去了！” 温迪看到余力赖在自己床上，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对策，只能气冲冲地说：“流氓！无赖！” “随你说吧，那流氓送你的鞋，你还穿吗？” 余力又坐了起来，将手中的鞋子举高，一脸无辜地看着温迪。只见温迪走了过去，直接从余力手中把鞋拿走。 “当然要穿啦，既然是白送的，为什么不要？” 说着她便小心地将鞋放到鞋盒中。 “说吧，今天怎么会想到给我买鞋的？而且这大早上的，你从哪买来的这双鞋？” 余力便一五一十地把刚才的经历说了出来。 “怎么样，是不是很神奇？” 余力自顾自地说着，却没有发现温迪的脸色已经变了。 “是很神奇，大早上的竟然有一个又漂亮又高冷的小姐姐给你送了一双鞋，然后你还把鞋拿来送我，对吗？” “就是这样的，其实我是想买的，但是那姑娘直接说送我了。” “然后你就答应了？” “对啊，反正她说送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温迪黑着脸说：“还恭敬不如从命，我看你是鬼迷心窍了！你给我出去！别在我床上待着了！” 温迪直接上床用脚想把余力踢下床，没想到余力一把抱住温迪的脚，说：“哎哟，你这是吃醋了吗？” “你还嬉皮笑脸的！我吃不吃醋关你什么事！” “哎，你别生气啊，我是真心想把这鞋送你的。” “送什么送，别人不要的东西送我，你好意思吗？你的真心就那么廉价吗？” 温迪毫不留情地往余力身上踢，余力挡不住温迪的“攻势”，只要松手逃到一边。 “你怎么好心没好报啊，我不是都说了，原来是要买的……” 话还没说完，温迪一个枕头扔了过来。余力立马蹲下，继续说：“原来是要买的，只是人家送给我了而已。” “送你你可以不要啊，就这样拿回来了，你也不说害臊！” “这……这不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怎么就有问题了？” “是啊，你跟那个小姐姐你情我愿去吧。她不是很漂亮吗，不是很文静吗，那你去找她啊！” “哎你怎么还扯到爱丽丝身上了，她不过是把鞋送我了而已。” “都叫上人家名字了，真是自来熟啊。你走！赶快滚！” “你这人真是有点过分了啊！” “我是过分了，你赶紧走啊！把你的破鞋带走！” “这鞋真的很好，爱丽丝说很舒服的。” “又是爱丽丝，你拿不拿走，不拿走我扔了啊！” “行行行，你这人真是喜怒无常，刚才还好好的，突然就暴躁了。” 温迪跳下床，用力把余力推到门外。 “我就是暴躁了！再见！”说完狠狠把门关上了。 余力一脸懵逼地站在门外，想着刚刚发生的事。从差一点壁咚到被扫地出门，又是一次大起大落。余力摇摇头，无奈地说：“虽然说把别人送的东西转送给其他人是不好，但是我本来也是想买的。就算我没有想买，确实是白拿别人的，她也不至于这样吧？哎，只能说女孩子的心思太难猜，还是让她静静吧。” 另一边，屋里的温迪气得都快冒烟了。 “这傻逼是不是一点也不懂女人在想什么？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一点也不清楚。他一股脑说出来，说得倒是很开心，可是我气得要命。把别人不要的东西送给我，还特意把那姑娘的长相说了一遍，真不懂他在想什么。” 温迪躺倒床上，用被子盖住自己的头，然后又被被子踢开。 “嘿呀！好气哦！凭什么要让我受气，反倒他自己倒是没事人一样。嗨，越想越气！” 温迪嘟着嘴，对着被子又踢了好几脚。 …… 温迪一整天都在生气，余力倒是没受什么影响。直到第二天要坐飞机回普利茅斯，温迪才勉强和余力说几句话。回到普利茅斯之后，温迪自己打车走了，余力则回到了住处。 “我回来啦！” 余力打开门，看到倪一郎和姜弘一在玩体感游戏，两人正打着网球。 “大腿回来啦，要不要来玩会儿？”姜弘一说。 “我就不玩了。”余力坐到沙发上，略带得意地说，“你们猜我这几天都去哪儿了？都干了些什么？” “怕不是去了荷兰，搞了个大新闻。”倪一郎说。 “哎，你怎么知道的，我去荷兰把张玉宁谈下来了！怎么样，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哈哈哈哈还惊喜，我们早就知道了。都说你搞了个大新闻，媒体怎么可能会放过。” “什么鬼，我这几天一直没见到媒体的人啊，他们什么时候知道的。” “大腿你还是不熟悉名人的生活，作为主教练，没几个狗仔记者跟着也太没有面子了。” “所以大家都知道了？知道我已经签下了刘若钒和张玉宁？” “那必须的，报纸上全是报道，随便翻一份报纸都有。” 余力美滋滋地笑了。 “那我岂不是成了名人了？” “那当然了，而且还成功达成了董事会的目的——吸引大众关注。这两天，你和俱乐部的名字都上了新浪热搜。球队一下子买了两个希望之星，很多中国球迷都说下赛季要看英乙的比赛了。除此之外，你没有执教背景的事也被拿出来报道了。” “趁机炒炒冷饭，媒体朋友们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看到这热度，估计董事会都笑开了花吧？” “该笑的要笑的呀！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他们确实挺开心的。哎，我赢了！”姜弘一说。 “没意思，要不是我是第一次玩，怎么会输给你个二货，不玩了！”倪一郎坐到了我边上。 姜弘一也坐了过来。他说：“自己差就承认，别老想甩锅。” 突然，倪一郎神秘地一笑，还向姜弘一使了个眼色。余力转头一看，姜弘一也笑得很神秘。这让余力突然害怕起来。 “你……你俩想干嘛？我可是直男，跟钢筋一样直啊。” “嘿嘿嘿嘿，大腿不要怕，我们只是想跟你说个事。” 两人同时把手搭在余力肩上，像说相声似的一唱一和。 “我们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个？” “我……先听坏消息。” “坏消息就是，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我们花了一大笔钱。” “什么鬼，你们贪污公款啊？卧槽，贪污了多少？” “你脑子里想的都是啥，我们没做坏事，你放心。” “行吧，那好消息是什么？” “好消息就是我们帮你搞定了一个新援。” “啊？你们买了谁，我不在你们怎么能随便买人啊。难怪你们刚才说花了一大笔钱，转会费多少？别买来用不上，最后花了冤枉钱啊！” “这点你放心，都说了是好消息，肯定是让你满意的球员，就怕你到时候会有幸福的烦恼。” “好了好了，你们也别卖关子了，快跟我说是谁。” “林！良！铭！” “啊啊啊啊！”余力听到这个名字兴奋地把倪一郎的发型全搞乱了，然后又转过身想在姜弘一的头上继续搞破坏，没想到这姜弘一已经躲到了一边。 “我现在只能用詹俊那句霹雳无敌帅炸天来形容你们了，简直强无敌啊！不仅有效率，而且眼光很准嘛！” “哈哈哈哈别这么夸我们，其实我们什么都没做。”姜弘一说。 “那你们怎么搞定这桩转会的，快给我说说。” “其实是林良铭自己找上门的。”倪一郎说，“就在你签了刘若钒之后，很快媒体就知道了。一千万签约一个十七岁的中国球员，这种事一下子就传开了。没过多久，又传来了你和张玉宁父亲会面的消息，又掀起了一阵波澜。就在这时候，林良铭的经纪人找上门来，跟我们推荐林良铭。” “原来是这样啊，他是在皇马b队待得不开心吗？” “那经纪人说，他在皇马b队几乎打不上比赛了，而且转会窗口一开启，他就给挂牌了。所以对球队已经是心灰意冷，希望尽快完成转会。就在这时候，他看到了你的新闻，觉得普利茅斯或许是个好的选择，于是就有了后面的故事。” “那敢情好啊，我当然欢迎了。那转会费给了多少，他还有什么特殊要求吗？” “皇马给的挂牌价是五十万欧元，我俩觉得差不多，就同意了。他也没什么特殊要求，就是口头跟我们说想多给他点机会。” “不错不错，你俩干得太棒了！林良铭绝对不止这个价，到时候就看我怎么发挥他的特点了。” “怎么样，哥俩的能力还行吧？” “的，怎么体现你俩的能力？”余力笑着说。 “哎，你这么说的话，人心散了，散了散了。” 倪一郎叹了口气，假装很失望的样子。 “别别别，我错了两位大佬。这件事完全体现了你俩的能力，一级棒！这样行吧？” 姜弘一和倪一郎都满意地笑了。 余力回到房间，心里还在为林良铭的加盟而感到兴奋。不过这下确实有了幸福的烦恼，刘若钒、张玉宁和林良铭都是前场球员，但余力现在的战术是主打442，那就得牺牲一个人去打边前卫。虽然林良铭也能打边路，但是报告显示他的最佳位置是前锋还有前腰。这就让余力有些犯难了，三个人的最佳位置都是前锋和前腰，难不成要换个三前锋的战术，来一个“普利茅斯三驾马车”？余力想到过两天就有和切尔西u23的热身赛，或许到时候就能知道要不要为他们三个改变战术。 第三十九章 一山不容三虎 刘若钒和林良铭已经开始随队训练，张玉宁也在两天之内赶到英国与俱乐部签约。余力深知这三个人的潜力，一纸合约直接签满五年，以防不可预计的情况出现。 除了三个中国新星，余力也在关注其他位置的转会，但是集全俱乐部之力都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这时候，余力最怀念的就是球探工具，一个可以搜索任何球员数值的软件。如果是在现实世界，他现在肯定会打开球探工具，搜索适合自己球队的球员，顺带签几个潜力新星，为球队的“可持续发展”做好储备。 不过话说回来，目前最让余力头疼的并不是转会，而是如何安排三个中国新星的位置，让他们能够发挥自己最大的潜能。一开始，余力先是征求他们自己的意见，让他们自己说说想打什么位置。张玉宁没有很强的倾向性，虽然从小就是打前锋，但他想让自己的位置稍微靠后一些，扩大自己的活动范围。刘若钒则是很干脆地告诉余力，他一定要打影锋。林良铭在皇马b队踢边路比较多，但他本人却倾向于踢组织型前腰。这下可不好办了，如果按照三个人各自的意愿，相当于要在中路摆上三个人，一个拖后前锋，一个影锋和一个组织前腰。除此之外，三个人的位置还非常接近。 难道要打三前腰？ 余力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这个方案。一方面是他对三前腰的奇葩战术没有什么信心，另一方面则是因为现有的442战术已经比较成熟了，他不想轻易更换。 明天，球队即将要和切尔西u23打一场热身赛，余力决定还是先用442看看效果，张玉宁打突前前锋，刘若钒影锋，林良铭则放在右边前卫的位置上。 …… 第二天，余力在赛前跟大家布置战术时特意交代了要多打右路，他想看看在保证林良铭球权的情况下，他能不能有亮眼的表现。 “好，战术就说到这里。今天是热身赛，但不代表你们随便踢踢就行了，区区一个u23你们还打不过吗？上吧！” 首发队员纷纷走上场，林良铭走过的时候，余力对他说：“林良铭，拿到球直接突他！” 林良铭点了点头说：“好的教练。” 切尔西u23虽然只是青年梯队，但也是藏龙卧虎。大家都知道，这几年切尔西成为了球迷口中的“出租车”，每年都会有一大批年轻球员租借出去。这场比赛，切尔西u23的首发阵容余力几乎都认识。顶在最前面的是巴舒亚伊，这名比利时前锋虽然是球队今夏签下的，但由于刚刚伤愈，只能先跟着u23训练。左右两边是巴西小伙卢卡斯·皮亚松和伯特兰德·特拉奥雷。坐镇中场的是范金克尔、安德烈·克里斯滕森和刘易斯·巴克。后卫从左至右则是巴巴·拉赫曼、卡拉斯、奥梅罗以及华莱士。 虽然游戏中这些人还没租借出去，但在现实世界里，他们的租借期都快结束了。无论是在门兴格拉德巴赫表现出色的克里斯滕森，还是在沙尔克重新找回状态的巴巴，亦或是和张玉宁成为队友的巴克，他都有着很深的印象。他很清楚，这场比赛不好打。尤其是林良铭那边，他面对的是黑又硬巴巴·拉赫曼，无论是身体素质和速度都不占优势。他现在有点后悔刚才对林良铭说的话了。不过他转念一想，一个好球员应该学会阅读比赛，这场比赛正好可以看看这一点。 哨声响起，余力的目光一直看着那三个人。一开始，两边打得都比较谨慎，没有创造出很多机会。不过普利茅斯这边的防守做得很好，余力回头看了一眼坐在教练席上的苏小柴，他没想到自己不在的那几天苏小柴竟然把球队调教得还不错。 “这边，把球给我！”刘若钒对着中场喊。 不过卡雷没有理会他，把球传给了林良铭。 林良铭拿球转身，将球带过大半个半场，不过对方的防守队员一直没有上前防守。到了大禁区角上，巴巴·拉赫曼贴了上来。 他笑着对林良铭说。“小子，你突不过去的。” 不过林良铭没有回应巴巴，他晃动几下之后，突然发力将球往底线趟去。突破时他的余光看到巴巴还站在原地，便笑了笑说：“谁说我突不过去的。我……” 林良铭没能高兴多久，巴巴之所以在林良铭突破的时候还站在原地，只不过是因为这个距离完全在他的掌控范围内。只见他转身加速，没用三步就追上了林良铭。 林良铭心里一惊。什么！怎么能那么快？ 巴巴在追上林良铭的瞬间直接倒地下铲，将球破坏出边线，林良铭也被带倒在地。 起身后，林良铭拍拍身上的草和土，咬着牙说：“我就不信这个邪了。” 林良铭往回跑的时候故意撞了一下巴巴。 “你有病是吧？”巴巴说。 林良铭假装没有听到，自顾自地往回跑。 这一个小动作似乎激怒了巴巴，之后每一次与林良铭一对一，巴巴都格外认真。而林良铭的突破，一次也没有成功过。其实在第一次对垒之后，余力就知道林良铭会有这样的下场。因为拼速度和身体素质，他根本不是巴巴的对手。这时候只有传球和聪明的跑位才能有希望击败巴巴。然而场上的林良铭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一次次和巴巴在边路赛跑，没到三十分钟就已经在弯腰休息了。 边路出问题，是在余力的预料之中。可是场上另一个问题却是他没有想到的。刘若钒在多次要球未果之后，踢得极其漫不经心，前三十分钟都看不到他的影子。余力没想到刘若钒还是小孩子性格，而且有些以自我为中心。不过想到他只有17岁，余力觉得这种表现也能理解。 既然如此，不如让他去边路试试。 余力趁着球出界的机会，把离他最近的萨塞维奇叫了过去。 “你跟刘若钒说，让他去和林良铭换个位置。” 萨塞维奇点了点头，立马跑去跟刘若钒说。 听到换位置的消息后，刘若钒马上笑逐颜开，屁颠屁颠地跑去跟林良铭换位。 “哎，教练让我俩换个位置。” 林良铭说：“不行，让我打完这半场。” “别啊，你都突几次了，再突还是一样的结果。还是看我的吧。” 林良铭听了，心里的火气更旺了。 “你……你就能行了？” “行不行就看你传得好不好了。” 林良铭楞了一下，过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 “好，我懂了。” …… 两人换位之后，进攻确实有了起色。刘若钒很聪明，没有去跟巴巴硬抗，多以传球为主。这让防守他的巴巴有些不知所措，因为刘若钒的拿球时间很短，球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另一边运行。巴巴必须又注意球，又注意刘若钒的跑位，这让他的脑子有些不够用。而换到中路的林良铭也有着不错的表现，能够串联起中场，盘活进攻。 余力心想，看来林良铭对自己的认识还是比较清楚的。 “刘若钒，看这里！”边后卫索耶尔说着把球传了出去。 由于巴巴紧贴在身后，他只好背身一脚把球传给林良铭，然后自己转身沿着边线慢慢跑，而巴巴的注意力则跟着球走了。林良铭知道刘若钒正在跑位，但他没有第一时间把球传过去。因为经过多次对抗之后，他知道以巴巴的速度，那点距离一定能够追上，所以他故意带球往中路走。 “真可惜，又没断到球。”林良铭还不忘用言语刺激巴巴。 这一招确实管用，巴巴的注意力一直在球上，没有注意到在身后慢慢跑动的刘若钒。就在这时，林良铭突然用左脚将球往反方向送。 “快回来，巴巴！”托马斯·卡拉斯在中后卫的位置上喊。 巴巴如梦初醒，回头一看刘若钒已经在好几米开外的地方接到了球，再往回追已经无济于事了。 刘若钒接球之后直接面对补防的卡拉斯，他毫不讲理地用变向趟球过掉了卡拉斯，直接起脚把球往门前扫去。中路跟进的张玉宁和奥梅罗纠缠在一起，但他还是拼命往门前跑。就在球经过门前的时候，他伸出脚。 “有了吗？” “哎！” 只可惜在奥梅罗的干扰之下，球只是蹭到了张玉宁的鞋钉，稍稍改变了方向，但没有对球门造成威胁。不过，这是本场比赛第一次有威胁的进攻，余力很高兴能够看到三个人之间的合作。似乎，这样的组合是最好的——即林良铭组织，刘若钒跑位，张玉宁终结。 上半场结束，双方均无建树，暂时打成零比零。中场休息时，余力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换上了几个小将，想看看后备力量的表现。 休息二十分钟后，裁判就提前开始了下半场。余力原本期待中国三叉戟能够继续摩擦出火花，可是下半场没过几分钟，这个希望几乎就破灭了。余力让刘若钒打边路，可他明显是打前腰习惯了，站位飘忽不定，一会儿在边路，一会儿却在中路接球。 “刘若钒，你的位置在边路！赶紧回去！”林良铭说。 “谁说边路不能来中路接球了，现在有个时髦的说法，叫边前腰。我打得就是这个位置。” “你就别狡辩了，你不站住边路进攻怎么打。边路打不开不说，现在还来中路抢我的位置，你让我怎么踢。” “边路中路都我包了，你就坐着休息吧。” “你……” 林良铭心里面已经骂了刘若钒一万遍，因为他好不容易找到打前腰的感觉，结果这刘若钒竟然过来抢他的位置。面对这种混乱的局面，余力提醒了刘若钒好几次，结果他还是会往中间去，一时半会儿改不了这个习惯。 “看来，刘若钒打边路也不行。”余力一边说一边把问题写在笔记本上。 难道要让张玉宁去打边路？ 第四十章 安切洛蒂灵魂附体 余力摇了摇头。 不行，张玉宁是纯前锋，怎么可能去打边路。难道要像囧叔阿莱格里一样，把曼朱基奇摆到边路去？那也太奇葩了！可是刘若钒和林良铭也不是纯边路球员。林良铭的性子比较直，在边路容易陷入单打独斗。刘若钒的球商倒是比较高，但是他纪律性比较差，老是往中路靠。 “那该怎么安排这三个人呀？”余力叹了口气说。 余力看得出，刘若钒他们三个人已经尽力了，但是没能给队伍带来更多提升。下半场，普利茅斯的攻势虽然有些起色，但有威胁的进攻都是无果而终。余力觉得，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是因为刘若钒、林良铭和张玉宁的能力还没完全发挥出来。 难道真的要用三前锋或者三前腰吗？ 余力在心里默默盘算着，眼睛还在关注着场上的局势。 在挡住了刘若钒的几波进攻之后，切尔西u23的防守变得愈发稳健，而进攻端的机会也不断增多。眼见着比赛即将结束，余力打算再搏一把。 “全力进攻！” 余力的话音还没落，球队就开始调整站位。尤其是后防线，足足前提了十米有余。就在这时，麦克考米克开出门球，第一点被张玉宁拿到。可惜张玉宁蹭了一下球之后，巴巴·拉赫曼拿到了第二点。由于右路的刘若钒没有按照要求留在边路，巴巴的左路走廊一片空旷。 余力见势不妙，马上朝场上喊：“刘若钒，回去防守！” 等刘若钒反应过来，巴巴已经带球推进到了普利茅斯队的半场。由于平时训练的就是动态防守，最忌讳的就是擅离职守，所以右边后卫索耶尔看到巴巴进攻时完全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上前补防。 “你上去！我靠右边一点给你补防！”宋格说。 “好！” 有了队友的支持，索耶尔快步向前，准备封堵巴巴·拉赫曼的去了。不过，还没等索耶尔拍马赶到，巴巴就直接起脚，传了一个大弧线。只见越过索耶尔和宋格的头顶，落在了两个中卫之间。斜刺里杀出来的巴舒亚伊接球之后大步流星地往前带球，宋格和另一个中卫匆忙回追。 但，一切都太迟了。 巴舒亚伊虽然刚刚伤愈，但毕竟是比利时国家队的成员之一，实力相当出众，要不然切尔西也不会为他掏出4000万的转会费。只见他从左侧进入禁区，面对出击的门将轻巧地推射右下角。 球应声入网，切尔西u23队在第86分钟取得领先。 又是最后时刻丢球，不过余力在上赛季最后一场比赛中早已承受过比这更严重的打击。对比今天，只不过是区区一场热身赛，根本不需要过分懊恼。余力就默默地站在场边，看着场上球员的表现。在全队陷入失望当中时，刚才防守失位的刘若钒显然是慌了，他在对手进球之后一直没有回到自己半场，导致球队中场开球又耽搁了一段时间。 “都别泄气啊！还有最起码五分钟！”张玉宁对大家喊。 看得出来，他是全队心态调整最快的人。被进球时，他也是一脸懊恼。但他很快就克服了自己的负面情绪，招呼后防队员赶紧把球从网窝里拿出来，踢到中圈准备发球。要不是因为刘若钒，他还能再多争取半分钟的时间。 再度开球，普利茅斯又像上赛季最后一场比赛那样，变成了244阵型，打算强攻对手。但是直到终场哨响，普利茅斯队始终没有敲开对手的大门。 零比一，普利茅斯战败。 余力回身找到坎农说：“你去鼓励大家几句，我先走。” 苏小柴拦住余力说：“又想先走，一场热身赛而已，至于那么玻璃心吗？” 余力面无表情地说：“你放心，我是回去准备下一场热身赛而已。” 余力那冰冷却又平和的语气让苏小柴有些意外。他没等苏小柴说些什么，就径直走了回去。 很显然，这场比赛的试验是失败的。无论是林良铭还是刘若钒，都没能很好地适应边路的角色，倒是两个人在前腰位置上都踢得还行。上半场没怎么拿到球的刘若钒在有限的表现机会中展现了出色的盘带技术和想象力。而林良铭在下半场换到前腰位置之后，出色的大局观和节奏控制很好地提升了全队的进攻质量。至于张玉宁就更不用说了，他一直打得都是中路，余力没想过把他换到边路。况且他今天的表现冲击力十足，有不少两眼的地方。 难道真的要把他们三个人都摆到中路吗？ 余力在脑海中搜索着类似站位的战术，这时候一个名字出现在了脑海中。 安切洛蒂。 对了，为什么试试安切洛蒂的4312？余力在心里对自己说。 当年的ac米兰，在安切洛蒂的率领下用一套4312赢得了两个大耳朵杯，其中进攻靠得就是舍瓦的冲击力、因扎吉的风骚跑位和卡卡的超强组织。这不是正好对应了张玉宁、刘若钒和林良铭的定位吗？至于中场，卡雷完全可以像皮尔洛一样，改造成一个拖后组织后腰，发挥他的调度功力。再配上萨塞维奇的穿针引线和一名防守型中场的扫荡，中场组合也就定了。 如果打淘汰赛性质的杯赛，可以变阵为经典的圣诞树阵型，以防守为重心，这也是安帅当年常用的阵型之一。06年舍瓦远赴蓝桥，让安帅在前锋位置捉襟见肘的情况下主打4321。正是这个阵型加上安切洛蒂的调教，让世人看到了巅峰的卡卡究竟有多么恐怖。而在普利茅斯队阵中，刘若钒完全可以担任卡卡的角色。余力相信，刘若钒的单兵突击能力和较高的球商让他既能够送出致命传球，也能够凭借一己之力进球。 “就这么定了！” 余力想到自己阵容突然多了“舍瓦二世”、“卡卡二世”和“小罗二世”，便将比赛失利带来的失望抛到了九霄云外，开始期待下一场热身赛。 …… 五天之后，普利茅斯队迎来了另一个热身赛对手，法乙的布雷斯特队。有趣的是，余力最开始认识这支队是通过一个fifa online 3的网络主播。由于这个队的队徽上写着sb两个大大的字母，所以只要是中国人看到都会会心一笑。其实呢，这只是布雷斯特队的外文缩写而已。 言归正传，对手虽然来自法乙，但在实力方面也是不容小觑，尤其是96年出生的小将莫佩。余力通过姜弘一做的赛前报告了解到，莫佩在上赛季抓住机会从球队替补变成一线队主力前锋，在出战的21场比赛中轰入15球，效率极高。莫佩个子不高，速度极快，属于灵巧型前锋。他的变向突破颇有当年“原子蚂蚁”乔文科的风范。 不过余力也是有备而来。过去五天，余力给全队制定了新的战术并在苏小柴和坎农的帮助下让队员们尽快熟悉了新的阵型。其中最让余力惊喜的是，训练中的卡雷在后腰位置上踢得风生水起，调度能力得到了百分之两百发挥，这场比赛正好检验一下。当然，余力最关心的还是“中国三叉戟”，希望他们仨在新战术体系中能够百分百发挥自己的实力。 比赛一开始的走向让余力有些喜出望外，普利茅斯队和五天之前相比简直是换了一支队。中场在卡雷的调度下运转非常顺畅，边后卫频频插上助攻，屡造威胁。最出彩的就是前场三叉戟，几乎完美重现了余力心中的想法。 “传得漂亮！”余力在场边喊道。 此时传球的人正是卡雷，他在后腰位置直接发动反击，向前长传。跑动中张玉宁力压对方的中后卫，跳起将球回点给林良铭。林良铭没有停球，而是一脚将球传给了正在前插的刘若钒。这一脚直传斜插打得恰到好处，只见刘若钒反越位成功，单刀面对门将。 后有追兵，前有堵截。 余力着急地对着场上喊：“射啊！” 不过，刘若钒却没有直接射门，他觉得这样进球太简单了。只见他摆着推射的姿势，待守门员下铲的瞬间顺势一抹，轻松过了门将。身后回追的中后卫反应不及，直接撞上了守门员。 “漂亮！”送出直塞的林良铭也为队友的表现叫好。 剩下的就是空门，但刘若钒还是没有射门，他直接将球带进了球门，然后笑嘻嘻地跟队友们庆祝。 一比零，余力的球队以一种近乎完美的方式取得了领先。此时，余力心里早已笑开了花，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安切洛蒂附体。他完全没想到新阵型见效那么快，前场三人完全打出了自己的风格。 在之后的比赛中，普利茅斯队依旧主导着比赛，刘若钒在上半场最后10分钟连入两球，完成帽子戏法。 中场休息时，余力十分激动。 “干得漂亮！这是我见过踢得最好的一个上半场！” 第四十一章 渐入佳境 上半场表现出色的刘若钒得意洋洋地说：“过奖了教练，我下半场还可以进三个，要不咱俩打个赌？” 余力看到刘若钒那么嘚瑟，本想劝劝他把注意力放在球场上，不过由于这是热身赛，就随他去了。 “下半场还是按照这几天练的战术打，尽量把训练的东西打出来，进不进球是次要。” “好！”大家齐声喊道。 下半场，普利茅斯队依旧是占据优势的一方。 第59分钟，斯雷克尔德抛出边线球，萨塞维奇停球没有做好，被对方伸脚捅了一下。 不过这一捅却让刘若钒拿到了球，他顺势直接趟球往底线走。球快到底线时他佯装要传中，其实右脚并没有碰到球，而是用了一个类似插花脚的方式将球听到底线附近。这时两个防守队员已经贴了上来，刘若钒脚腕一抖，把球回传给萨塞维奇。 萨塞维奇没有停球，直接将球敲给埋伏在禁区内的史密斯。 “机会！”萨塞维奇说。 不过史密斯没有急于打门，他巧妙地将球往左侧横传，没想到插上的竟是打后腰的卡雷。 卡雷迎着来球起左脚抽射，球直挂球门右上角，对方门将一点反应也没有。 高兴的卡雷在球门边上跳起了舞蹈，刘若钒也像模像样地跟着一起跳。看得场下的余力忍俊不禁。 四比零，如果不是看了比赛，余力肯定会以为进四个的是布雷斯特队。谁也没想到，普利茅斯队像突然开窍似的，踢得风生水起。不过，在高兴之余，余力心里也有些担忧。因为他隐约发现，对手的动作越来越大了。看样子是有些人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准备“报复”。 就在两分钟之后，普利茅斯队在对方禁区外靠左的地带拿到了一个任意球。 刘若钒、林良铭和卡雷都跑到了球前。 “这去我来罚吧，我都进三个了，再让我进一个呗。”刘若钒说。 不过林良铭不同意，他说：“你都进三个了，这个机会就让给我吧。” 卡雷说：“我是教练指定的主罚球员，你俩还是别折腾了。” “那咱们来剪刀石头布，赢的人罚。”刘若钒说。 其他两人都没有意见，没想到三个人真的玩起了剪刀石头布。第一回合刘若钒和卡雷出了石头，林良铭出了剪刀遗憾出局。 余力在场下看到这一幕，觉得他们有点太得意忘形了，便朝着他们喊：“干什么呢！让卡雷主罚！” 刘若钒听到余力的话后，闷闷不乐地走开了，球前只剩下卡雷一人。这是余力第一次看卡雷踢任意球，平时他都是和坎农一起加练，所以余力看不见。回想当初，卡雷还曾用任意球打破过余力执教的利物浦队。因此余力很期待卡雷的“黄金左脚”到底有什么魔力。 罚球点在球门右侧，按道理来说应该让右脚选手主罚，不过卡雷自信满满地站在球前，有种舍我其谁的感觉。 只见他后退四步，深吸一口气，开始助跑。到罚球点时，他用正脚背直接抽球的底部。球一开始是往守门员左侧飞去，看上去像是直奔左上角。没想到刚越过人墙的球突然守门员的右侧飞行，而且下坠速度很快。对方门将再往回移动已经为时过晚，球直接飞进了球网。 “踢得真不错，雷哥。”在场上话不多的张玉宁特意跑过去跟卡雷一起庆祝。 “还行，毕竟你哥踢任意球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卡雷笑着对张玉宁说。 五比零，对手的后防线已经开始叹气了，可是普利茅斯队的进球表演并没有到此结束。第66分钟，对方后卫的解围球打到刘若钒身上，反弹之后正好到了张玉宁脚下。张玉宁带球至大禁区线上起脚低射，球应声入网。 进球之后，张玉宁没有过多庆祝。倒是刘若钒，竟跑到对方门将边上跳了刚刚学会的“舞蹈”，场面很是尴尬。跳完舞后，刘若钒说：“不好意思啊哥们，今天进了六个了，我争取给你喝个七喜。” 七喜指的就是进7个球，对方门将哈托克听了顿时破口大骂：“傻逼黄猴子！” 刘若钒也不是善茬，他走到哈托克面前说：“你tm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试试，傻逼黑鬼！” 刘若钒不知道，种族歧视在欧洲足坛就是一个神圣不可触碰的话题。“黑鬼”一出口，就引来对方黑人球员的围堵。 “你小子嘴巴放干净点！” “说谁黑鬼呢？” “你tm脑子进水了是吧？” “有种就再说一遍！” 刘若钒年纪小，见到那么多人凶神恶煞地看着自己，也不由地害怕起来。不过他的倔性子让他暂时忘却了心里的恐惧。 “卧槽，他tm先骂我，我就不能回一句了？你们脑子是不是有病啊？” “这小子就是欠揍！”布雷斯特队的中后卫迪亚洛上去就推了一把刘若钒。 “你什么意思啊？打架是吗？” 刘若钒刚想往前冲，却被身后的张玉宁一把拉住。 “走！”张玉宁拉着刘若钒往本队半场走。不过刘若钒还是咽不下这口气，他回头又补了一句：“黑人就是傻逼，怎么着？” 这话直接激起了布雷斯特全队的愤怒，都朝着刘若钒跑去。余力见情况不对，马上冲到场内。 “其他人站着干什么，把对面的人拦住啊！”余力一边跑一边招呼队员们去平息事端。 另一边，张玉宁改变了目的地，直接拽着刘若钒就往场下走，但刘若钒还在骂骂咧咧。余力经过他俩的时候直接吼了一声：“你tm给我闭嘴，还没完没了了是吧？”说完就跑向对方球员，试图向他们解释。刘若钒被这么一吼，倒是老实了不少，跟着张玉宁回到了更衣室。球场上，布雷斯特的球员还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余力找到了布雷斯特的队长格罗基，让他帮忙跟对方的队员们道歉。随后便招呼队员们回到更衣室去，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我都懒得说你，你自己检讨吧。”余力指着刘若钒的鼻子说。 “我怎么了，别人骂我我还不能骂回去了？” 刘若钒还是觉得自己一点错也没有。 “你还觉得自己很无辜是吧？” 余力气得直接把手中的战术板扔到了地上。 “你不去挑衅门将，他会骂你？别以为我没看到！中场的时候你就已经得意忘形了，我本来是给你面子，不想说你。结果你自己倒好，作死，能怪得了别人？再说了，你说话也不过过脑子。要骂人可以，你就骂你想骂的人。你骂黑人算什么意思，忘了自己已经不是在中国踢球了？知不知道你的队友里也有黑人？你话说出口，心里是爽了。可是别人怎么想，你的队友怎么想，你想过没？别以为自己有点能耐了，就能看不起人，就能得意忘形了。” 余力当着大家的面一口气把想说的话全说了出来，说完时才发现刘若钒已经哭了。他的心一下就软了，觉得自己的话可能说得重了些。毕竟刘若钒还是个17岁的孩子，有的时候需要点耐心和引导，在这一点上年纪更大的徐根宝做得比余力更好。 “行了，有什么好哭的。去跟队里无辜躺枪的黑人队友道歉去，道完歉回自己屋再好好想想。” 余力本想说些安慰的话，但觉得调教一个孩子就该跟他爸教育他一样，要狠一点。 整个更衣室鸦雀无声，余力靠在墙上，等着刘若钒自己起来认错。可过了二十分钟，刘若钒还是没有起来。余力没想到这孩子能倔到这种程度，不过余力也没耐心陪他耗。 “既然你……” 余力话没说完，刘若钒站了起来。他找到宋格、斯路、布里塞特一一道歉，然后擦了擦眼泪跟余力说：“教练，我道完歉了，今天的事情对不起。” 余力欣慰地笑了笑，说：“那这一页就翻篇了，今天比赛的表现不错，希望你继续保持。” …… 经过“余力牌吹风机”的洗礼后，刘若钒虽然还是难改张扬的性格，但相比之前已经收敛了一些。在之后的热身赛中，余力继续使用自己设计的4312战术，分别战胜了埃弗顿u23、德比郡以及南特，取得热身赛五连胜的同时也确定了中国三叉戟的最佳配置。 再过一周，职业联赛第一轮的比赛即将打响。余力带着忐忑而又期待的心情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每天除了上班、训练，他想的最多的就是下一场比赛。 4312阵型是否真的经得住考验？ 还需要针对哪些位置进行引援？ 对手有什么特点？需要针对性的布置吗？ 他希望这一次不要像上赛季的最后一场比赛那样铩羽而归，而是旗开得胜，凯旋归来！ 第四十二章 萌叔的小秘密 晚上回到家中，余力和“怂贱二人组”习惯性地在餐桌上聊了起来。 姜弘一说：“看来，大腿近来工作还不错？” 倪一郎戳了戳姜弘一的脑袋说：“辣鸡鱼，这还需要问的吗？我一看就看出来了好吗？你看看大腿，这微微上翘的嘴角，那是多么自信而又低调的笑容；再看看这油光发亮且饱满的额头，周围可都是一圈圈的祥瑞之气。我这么说，你觉得自己是不是不该问？” “哦哟，这么厉害的啊！那是不该问的，早应该看出来的才对。” “就是！你要好好检讨检讨了。如果不检讨啊，我看你这额头啊……” “怎么样？”姜弘一有点焦急地说。 “印堂隐隐发黑，怕不是有凶兆啊！” 倪一郎叹了口气，看上去就好像姜弘一已经没救了似的。 “天呐，胸罩啊？多大的罩杯啊，倪大师，我是不是要走桃花运啦？”姜弘一开心地拉着“大师”的手，向他求解。 “倪大师”一脸无奈地说：“就你这样的智商，怕不是江湖算命的都要失业了。说你凶兆，结果你来个罩杯，反问我姻缘。那我只能很负责任的告诉你……” “估计是a吧。”余力抢在倪一郎之前说了自己的答案。 “卧槽大腿，你也是江湖术士啊！这一山不容二虎，看来我该退休了。” 原本看他俩的戏，余力就已经忍不住要笑了，现在听完倪一郎的话更是差点把嘴里的饭喷出来。余力嚼了几口，就着水把饭先咽下去。 “你才是江湖术士，你全家都是！” “就是，还想算命坑我，我也不傻好吧！不过我还是凭借我精湛的演技，配合你演完了这出戏。”姜弘一趁机损了损倪一郎。 “说真的萌叔，你刚刚的表情感觉都已经信了狼少了。现在看来，只能说你太入戏了。” 余力说完就给姜弘一鼓了股掌。 姜弘一特别不好意思地说：“我是差点信了。” “我也差点信了大腿啊！”倪一郎说。 “哎？我刚刚说啥了？” “卧槽，大腿你这十四秒的记忆，堪比金鱼啊！”倪一郎捂着脸说，“还是说想死不认账啊，a罩杯到底是怎么回事，快说来听听！” 余力其实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只是当时脱口而出觉得自己犯了错，所以想蒙混过关。 “对啊，大腿，你有什么猛料说来听听。”姜弘一说。 “如果是跟你有关的，你确定要听？” 一听到跟姜弘一有关，倪一郎的眼睛就亮了。 “该听的要听的！”倪一郎摇了摇姜弘一说，“萌叔啊，至少不是飞机场了，不亏啊！到底是谁，你是让大腿说还是你自己说？” “我现在一脸懵逼啊，我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有个a杯。”姜弘一一脸无辜地说。 余力清了清嗓子，说：“你确定自己喜欢的那个人不是a杯？” 姜弘一的脸立马就红了。 他害羞地说：“我……我喜欢的……哪个啊？” “天呐，还不止一个，怕不是这个屋子里住了一个渣男啊。”倪一郎逗趣地说。 “你才渣男呢，我就一个啊。” “那说来听听？” 正好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便一起坐到沙发上。余力和倪一郎坐在姜弘一的两边，开始审理“渣男姜弘一”。 “萌叔，大腿对你的指控，你可有话说？” 姜弘一摊开手说：“可我真的没有喜欢的人啊！” 余力见姜弘一极力隐藏自己喜欢秦心佳的事，觉得应该帮他捅破这层心理上的窗户纸，趁机鼓励他。 “哎，好吧。既然你没有，那我只能打电话跟那个小姐姐说，明天别搬来我们这里了。” 姜弘一信以为真，着急地说：“什么？她真的要来吗？大腿你别骗我啊！” “我怎么会骗你，她前几天就跟我打电话说了这事。说她住得比较远，每天上下班很辛苦，想在俱乐部边上租个地方。但是这周边因为是黄金地段，租金偏高，她就有些犹豫了。” 姜弘一突然握住余力的手说：“那你咋说的？你可以跟她说住我们这里来，房间还有，租金也不贵。” “放心，我当然说了。不过我当时是因为想撮合你们两个，所以才提的这个建议。现在你说自己没有喜欢的人，那我只好找个理由推辞了。” “我……我……”姜弘一脑子里的两个念头已经“开战”了。一个说要勇于承认，反正大腿已经知道了，说出来也不会少块肉。另一个则说，把爱放在心里就好，有缘总会再见的，而且大腿说不定是在钓鱼，你要是上钩就太傻了。 姜弘一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说：“哎呀，都答应别人的事就别推辞了，让她住进来吧！” “呐，这可是你自己说的。那我就打个电话给秦心佳，告诉她明天可以搬进来，可以吗？” 姜弘一傻乎乎地笑着说：“可以可以，没有问题！” “哦！”倪一郎故意拖长这个音，生怕别人听不到似的。 “你哦什么哦？” “我知道你喜欢谁了呀。” “什么鬼，我跟大腿刚刚不一直都是用第三人称在说吗？” “说到这点，我不得不佩服大腿。看似无心，胜似有心。暗搓搓地就把那个名字说出来了。” 倪一郎给余力鼓了股掌。 “哈哈哈哈！”坐在一边的余力差点笑得从沙发上滚下去。 一脸懵逼的姜弘一回想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原来余力在最后说了秦心佳三个字。他害羞地拿起抱枕，把头埋了进去。 “行啦萌叔，别害羞了，反正大家都已经知道了。” “辣鸡鱼怕不是要搞制服诱惑啊，护士装可还行？”倪一郎立马就进入了调侃模式。 姜弘一还是不敢露出脸来，他隔着抱枕说：“大腿大腿，她明天真的要来吗？那咱们今晚收拾一下吧！” 余力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萌叔，是我坑了你。秦心佳没给我打过电话，她明天不会来。” 听到这话，姜弘一猛地把抱枕拿开，脸上露出了失望的神情。 余力一看，觉得实在对不住姜弘一，就跟他说：“萌叔你别伤心啊，我一定把她忽悠到咱们这里来住。” 姜弘一低下头，玩着自己的手指。 “哎，算了，还是不要刻意拉着她住进来吧。” 余力没想到姜弘一会这么回答，可能他是真的喜欢秦心佳，所以才会考虑对方的感受。不过就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姜弘一不主动出击怎么能知道对方是什么想法。因此，余力想这个机会鼓励姜弘一。 “我说你啊……” 话说到一半，姜弘一强行转移了话题。 “大腿你怎么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这个小秘密我一个人都没有说过。” 余力自然不能说自己是在游戏界面中看到的，这么扯的剧情谁都不会相信。他只好说：“我……我是靠细致的观察啊！你这色胚，每次一说到医生小姐姐就兴奋，谁都看得出来啊。” “你看狼少不就没看出来嘛。”他专门转过头对倪一郎说，“辣鸡狼！” 倪一郎出人意料地没有反驳，他只是笑嘻嘻地看着姜弘一。 “话说，你觉得她哪里好啊？我来俱乐部都快三个月了，说实话对她没什么印象。”余力问道。 “她啊，怎么说呢。其实我也接触得不多，先是觉得远远地看上去很可爱。特别是她认真做事的时候，我就特别想捏她的小脸蛋，看上去很软，手感一定不错。然后，有一次我搬东西不小心弄伤了手，正好她经过，就带我去了她的办公室。我看着她帮我擦药，帮我绑创口贴，就有了一种好感跟冲动。哎，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真后悔高中的时候没有好好学语文，好气啊。” 看着姜弘一那花痴的表情，再加上他那略带猥琐的描述，余力和倪一郎早就起鸡皮疙瘩了，恨不得他快点结束。 不过，姜弘一说完后却突然提到了余力。 “对了大腿，上次你让狼少先带着刘若钒回普利茅斯。那你跟温迪之后去了哪儿？” “你这个不看报的二货，报纸上不都写了吗？大腿后来去荷兰找张玉宁的爸爸了。” “我当然知道这事了，我是想问问大腿跟温迪的二人世界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出去玩什么的，到时候也能给我点建议啊。” “你这时候脑子转得倒是挺快的。”倪一郎说，“大腿大腿，我俩说说呗，有没有什么刺激的料？” 这段时间，余力一直忙于工作与训练，特别是围绕中国三叉戟制定战术。所以自从上次在荷兰吵架之后，余力就一直没去找温迪。幸好八卦之魂燃烧的倪一郎今天提了一嘴，余力这才意识到温迪已经好几周没来上班了。余力心想，她不会一直在生气吧？真得找个机会好好解释解释。 面对倪一郎的问题，余力说：“她跟我吵架了，这个料够刺激吗？” 第四十三章 萌叔的小秘密（二） “啧啧啧，床头吵架床尾合，这还不好？” 倪一郎贱兮兮地笑了，而余力则回了一个更贱的笑容。 “你怎么知道是在床上吵架的？” “喔唷，啧啧啧，这个才是猛料啊！萌叔，你看看你的进度，再看看大腿的进度，高下立判！” 姜弘一不服气地说：“大腿毕竟是大腿，不能比的好吧，我的进度怎么也比你强了！” “得得得，你还跟我比上了。把妹这方面我认输，好吧？” “辣鸡狼！”姜弘一说着竖起了中指。 “别跟我斗嘴了，大腿才是主角好吧，快问问到底为啥吵架了。” “对对对，为啥吵架了啊，大腿。” 两人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等着余力说出自己的“故事”。余力倒也不排斥，从头到尾把“一双鞋引发的血案”给他俩讲了一遍。 说完之后余力问他俩：“你们说说看，我哪里做错了。” 姜弘一略显激动地说：“完全没道理啊！送礼物的人最后反而被打咯？” 倪一郎也跟着附和：“就是，天理何在啊！” “哎，看你俩也跟我一样是没什么恋爱经验的人，问你们也是白问。或许应该去问问女生，女人心估计只有女人才能懂了。” 这时，倪一郎突然站了起来。 “大腿，我有办法。” 只见他急匆匆上楼，进了姜弘一的房间。 一开始，姜弘一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过了一会儿，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着急起来。 “辣鸡狼，你进我屋干嘛？” 只听见姜弘一屋内传来倪一郎的声音：“大腿稍等，马上就好。” 过了一会儿，倪一郎探出头来，手里挥舞着一张小纸片。 见到小纸片的姜弘一一脸慌张，指着倪一郎说：“这个辣鸡狼好跳啊，都开始翻别人东西了。” “这不叫翻，这叫光明正大地拿。我这可是为大腿服务，你有什么意见吗？” 姜弘一嘟着嘴，没有说话。 “到底是什么好东西，拿下来看看。”余力说。 倪一郎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下楼，把小纸片拿给余力看。上面记着一串数字，很像是电话号码。 余力看着姜弘一说：“从实招来，这个电话号码是谁的？” “这个么……是我妈的电话号码呀！” “你当我傻啊，如果是中国的号我还能看不出来？是不是哪个小姐姐的号码呀？” 姜弘一一听到小姐姐就脸红了，不打自招。 “大腿大腿，你看看背面。” 在倪一郎的提醒下，余力把小纸片翻到背面，上面画着一个爱心，中间还有个十字。 “这什么意思，小姐姐是基督教的信徒？” 倪一郎见余力反应不过来，只好继续提醒他。 “大腿，我一开始也以为是十字架。不过现在明白了，其实就是加减乘除的加号。” “爱心和加号？” 余力思考了片刻，才意识到“心加”其实是“心佳”的谐音，所以这个号码应该是秦心佳小姐姐的。 “原来如此，我正好有情感问题想请教一个女生。要不萌叔你打个电话过去？” “别啊，别让我打电话啊。” 姜弘一慌张的样子直接逗乐了倪一郎和余力。 “又不是要约炮，就是打个电话而已，你紧张什么？” “不行，我……我不敢，要打你们自己打。” 倪一郎见姜弘一那么紧张，故意拨了小纸片上的电话，然后直接把手机塞到姜弘一手里。姜弘一看到电话已经拨出了，就像碰到烫手的山芋似的，直接扔给了余力。余力一拿到手机也慌了，生怕这时候电话那头就接了。这时候，余力灵光一闪，将手机塞到了倪一郎的裤子里，用内裤夹着。手机的振动让倪一郎的身子也跟着抖了三抖，他把手机拿出来时电话那头已经有声音了。 “喂？有人吗？” 倪一郎拿着电话，朝着另外两人做着夸张的面部表情，想让他们来接这个烂摊子。但这时候谁都不敢出声，三个人就这么静静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 “有人吗？你是哪位？” “哎，很奇怪，怎么没人说话……亲爱的，这电话……” 电话挂了，屋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倪一郎和余力都看着姜弘一，因为他们清楚地听到了刚才电话里的话。姜弘一皱着眉头，低着头，没有说一句话。余力和倪一郎也不敢出声。过了好一会儿，倪一郎觉得不说话不行了，便对着余力使了个眼色。余力接收到了倪一郎的信息，但是他也不想先开口，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余力摊开双手，对着倪一郎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咳咳。”倪一郎还是忍不住先开了口，“萌叔啊，刚才你应该没听清楚电话里说什么吧？” 姜弘一没有说话，只是嘴角动了动。 余力见情况有些尴尬，便对姜弘一说：“听清楚也没关系，刚才那号码肯定是拨错了。” “啊对对对，拨错了，我不小心把最后一位拨成3了。” “就是，好蠢啊你！差点就让萌叔误会了。” “我的锅我的锅，马上给石油巨子磕头认错！” 虽然余力和倪一郎尽力缓解尴尬的气氛，但是姜弘一依旧没有反应。 余力走到姜弘一面前挥了挥手说：“萌叔，你没事吧？” 姜弘一叹了口气说：“哎，我怎么那么惨啊！又是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怎么说‘又’呢？以前也这样？”倪一郎一嗅到八卦的味道就兴奋。 “哎，对啊，我真的好惨啊。狼少，大腿，我该怎么办啊？” 姜弘一陷入了自己的情绪之中无法自拔，倪一郎和余力只能好言相劝。 余力说：“别这样萌叔，说不定是误会呢？电话真的可能拨错了。” “那就是她的电话，我不会记错的。” “那也有可能是别人接的电话啊？” “那就是她的声音，我不会记错的。” “那……那句亲爱的也有可能她是对家里的狗说的。” “她家没有狗，我不会记错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余力也没有办法了。他只好求助倪一郎，但没想到倪一郎首先想到的是打听八卦。 “这你都知道，是不是去过她家了？”倪一郎说。 “我哪有你那么猥琐，还搞尾行，是她自己告诉我的。” 余力给倪一郎使了眼色，说：“你好好说话。” “好好好，不就是一个女人嘛，至于这样吗？” “至于。” 姜弘一的眉眼间挤满了悲伤。 “这……你又不是只有这一个小姐姐，之前不是还有lucy，还有二楼小姐姐，还有vivian吗？” “这些你都知道？厉害啊狼少，简直可以当狗仔了。” “放屁，都是他自己告诉我的。” 倪一郎接着对姜弘一说：“你说说，那么多小姐姐，少一个算什么？” “那多一个总不亏的咯。” “你……大腿还是你来吧，我也没办法了。” 余力摊开手，无奈地说：“他都那么坦白地把自己的渣男想法告诉我们了，还能怎么办。睡觉去，让他自己纠结吧。” 正准备上楼，余力的手机突然响了，竟然是温迪打过来的，余力立马按下接听键。 “温迪啊，之前的事我先跟你道歉，那天是我……” “你不用道歉，我已经不生气了。” 余力有些惊讶，姑娘的自愈能力都那么好吗？那天气得跟疯了一样，现在竟然不生气了。 “不生气归不生气，我还是得给你赔罪，要不过两天吃个饭吧？” “好啊，正好我也想找你吃饭。那就定在这周比赛的前一天吧，反正是主场比赛，你不需要跑到其他城市去。” “那还是一美阁吧，就我们两个人。” 第四十四章 余力向左 温迪向右 比赛前一天，余力一大早就起来，特意给倪一郎和姜弘一做饭。这让平时只能吃到面包和牛奶的两人觉得很是惊讶。 倪一郎说：“大腿你今天是怎么了，突然就做早饭了，怕不是有什么好事啊？” “你别说，大腿做得还不错。”姜弘一说完就扒了一口碗里的蛋炒饭。 余力只是神秘地一笑，没有说话。 三人吃完早饭便一同去上班。余力一路上哼着轻快的小曲，按往常一样买了一份《每日体育报》。转会期的足坛风起云涌，各式各样的故事每天都在发生。前些日子，皇马花了将近一个亿把阿扎尔带到了伯纳乌，让“两亿齐飞”升级为“三亿齐飞”。另一边则是莱比锡新星萨比策借着罢训成功加盟利物浦。阿森纳依旧是光找希望之星下手，估计枪迷已经怨声载道了。不过最可怜的要数“抬联”，昨天抬了比利亚雷亚尔的何塞·加亚，今天就被切尔西签了。前天刚爆出穆萨基奥前往曼彻斯特，结果今天却出现在了马德里竞技的新闻发布会上。余力心想，等到他带领球队进入英超的舞台，一定要让世界见识见识中国人的支票本有多厚。 来到俱乐部后，姜弘一和倪一郎为了下午的赛前准备会各自准备材料去了。余力则打算再看一遍苏小柴做好的视频材料，总结对手的弱点和战术特点。不过他坐下后干的第一件事是拿出手机给温迪发微信。 “今天晚上五点，咱们一美阁见吧！” 温迪看着余力发来的微信，害羞地笑了。 不过，这个笑容没有保持太久，她的脸上又回到了这几天固有的表情——愁。温迪的愁正是因为今晚的约会，她想拿出那根牦牛骨做的发簪，跟余力讲讲之前发生的故事。或许，这样就能让余力找回记忆，想起他和温迪之间的故事。 其实，找回记忆这件事一直都藏在温迪的心底，只是一开始苦于没有接触余力的方式。无巧不成书，有一天温迪去俱乐部找爷爷时，正好碰到了儿时的闺蜜蓓蓓。回想当初，她俩同在普利茅斯灯塔小学上学，还在同一个班级当了三年同桌。不过，蓓蓓在普利茅斯待了三年之后就因为家庭关系转学走了。虽然在那之后，温迪和蓓蓓在网上还有联络，但一直没能见面。没想到时隔十多年，两人竟然还能相遇。相遇之后的两人彻夜长谈，几乎想把这十几年的事都分享给对方听。 温迪说：“真羡慕你，这十几年走了那么多国家。” “这有什么好羡慕的，我觉得你的故事才好玩呢。对了，你刚刚说的那个男生现在在哪儿？” 关于余力，温迪只是提了一两句，没想到却引起了蓓蓓的好奇。她便从头到尾把自己和余力的故事都讲了出来，包括牦牛骨发簪，包括灯塔重逢，包括失忆。 “对了，他现在是普利茅斯俱乐部的主教练。”温迪略带骄傲地说，眼里透露出崇拜的目光。 “不会吧！” “怎么了蓓蓓，你也认识他？” 蓓蓓摇了摇手说：“我倒是不认识，但是我爸现在就是普利茅斯俱乐部的董事会主席啊！” 温迪一时说不出话来。 “真的！几个月前刚完成收购。我刚从沃顿商学院毕业就被老爸叫来这边，说是让我跟着学习，积累管理经验。” 温迪没想到世上竟有这么巧的事，儿时的挚友竟然是俱乐部董事会主席的千金。靠着这层关系，接近余力并不困难。但温迪觉得两人多年未见，立马就找蓓蓓帮忙，显得太煞风景。 但敏锐的蓓蓓却看穿了温迪的心思。她主动提出让温迪去做余力的秘书，这样就能长时间地待在余力身边。 就这样，温迪空降为主教练秘书，每天都能和余力见好几次面。她会经常跟余力提起利物浦的事，也会带余力去他们初次相遇的地方聊聊天。可是一切暗示似乎都没有作用，虽然余力对她也有过暧昧的时刻，但温迪最关心的“记忆”始终没有找回来。 直到那一天，那双鞋的出现，让温迪又陷入了之前的记忆之中。她一度以为余力已经找回了记忆，因为她在余力眼中找到了相似的感觉。可之后的事情又让她回到了现实，那双鞋竟然是别的姑娘送给余力的！她像是中了邪一样，一直抓着这一点不放，不是因为这双鞋的来历，只是因为她的执念再次落空。她觉得“利物浦的余力”就不会这么做，而面前的人虽然音容相貌都很相似，但却做了“那个他”不会做的事。 求而不得，悲哀。 可若是让温迪忘记的这个人，她又无法做到。她总是念着他话语间的温柔，想着他憨厚的微笑，回味着第一次相逢时那可爱的尴尬。忘了这个人，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不好吗？忘了这个人，接受新的余力，不好吗？或许别人说好，但温迪只认“彼时的余力”。 舍而不能，亦是悲哀。 这件事就像是温迪心里的一个疙瘩，怎么解也解不掉。 她的愁眉，怎么化也化不开。 或许，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一五一十地说出真相，告诉余力之前发生的事。可能这样能够直接刺激余力，反倒有希望让他找回记忆。 可是说出真相的后果，温迪能够承受得住吗？ 有可能余力没有回忆起往事，再一次求而不得，心不会痛吗？ 又或者他根本就不是那个余力，温迪好不容易等到的一线希望，就这样没了，她不会崩溃吗？ 温迪认真想过这些问题，她有过害怕，有过彷徨，但最终还是鼓足勇气，决定说出真相。因为她要等的就是那个人，等不到与活在美好的幻想中又有什么区别呢？ 温迪拿出第二次与余力相遇时穿的衣服，那是一件纯白的衬衫。她站在镜子前，穿好衣服，还给自己扎了一个小发髻。那是她按照网上的教程学了一个月才学会的。觉得满意之后，温迪拿出首饰盒里的牦牛骨发簪，插到了发髻当中。 她想把一切有可能唤醒记忆的东西都带在身上。 …… 四点二十，温迪在出门赴约前给余力回了条微信。 “我先过去等你，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正在开准备会的余力没有发现桌上的手机振动了一下，他正在给球员们传达比赛战术。 “明天的还是打最近常用的圣诞树阵型。前场三人，张玉宁突前，刘若钒影锋，林良铭则是前场组织核心。中场由卡雷打拖后组织核心，右中场是斯雷克尔德负责扫荡和抢劫，左中场萨塞维奇除了防守之外，兼顾一部分进攻调度的工作。后场不需要多说，和之前的442阵型没有太大区别。门将还是队长麦克考米克。” 余力拿起桌上的水杯，看到微信上有温迪的留言，便加快了语速：“因为是赛季第一场比赛，我们所收集到的数据都是上赛季的。不过说实话，转会期卢顿队的动作也不小，三条线最起码引进了4名球员，实力肯定是有增无减，你们得小心。从球队报告来看，卢顿队虽然技术不够出众，但全队非常勤奋，上赛季平均每场的奔跑距离到达11000米，这已经是个很了不起的数字了。这主要跟他们主教练的训练方式有关，内森·琼斯对体能的训练特别严苛，估计是你们现在训练量的三倍。琼斯比较喜欢打4312。但说实话，他的球队打442的时候胜率更高，每次比赛能够创造4次绝佳得分机会，防守方面丢球也只有场均0.8个，攻守比较均衡。相信他们明天会启用442的战术，毕竟他们也会分析这些数据。只要不是傻子，应该会选择更适合球队的阵型。他们的核心球员是中场的麦克吉汉，很年轻但是少年老成。最擅长的套路就是后排插上的抢点或者是禁区外的大力远射。这一点防守队员要记住，记得不能放给他远射的空间。我差不多就讲到这里，剩下的时间交给坎农和苏教练，让他们再给你们说说。” 余力一说完就拿着手机走到了会议室外头，着急地点开微信看温迪的留言，然后回复说：“我马上出发！” 会是什么重要的话？ 看到温迪消息后的余力不由地开心起来。虽然知道温迪喜欢的人不是自己，但还是会意淫会不会是表白神马的话。他立马回到办公室，打算换一套较为正式的衣服去赴约。虽然还不确定温迪到时候会说什么，但余力决定要趁着这个机会说一说自己的心里话，把心中的疑惑都抛出来。在前往一美阁的路上，余力光是表白的话就想了好几遍。每想好一段说辞，总会觉得这里还不够真诚，或者那里还不够感人。 他希望这段路能够长一些，好让他准备一段完美、动人的表白。可是对于正坐在一美阁的温迪来说，这段路却显得太长太长。 那一晚，余力没有赴约。即便温迪在四点四十的时候收到了余力的回复，但他最终还是没有出现。所有的勇气再次埋在心底，所有的话只能咽回肚里，只有眼泪是往外流的。 余力为什么不出现，温迪不想也不敢去猜测。她只知道自己一切的准备都白费了，老天爷连一个答案都没有给她。无论答案是好是坏，那至少意味着一个句号，是一段故事的结束。可现在，温迪只能继续等，等下一次鼓起勇气的时候。 …… 余力好不容易想好了一个还不错的表白，这才意识到周围似乎没有了车的声音，没有了出租车内的广播声，也没有了雨点打在车窗上的声音。他睁开眼，面前是那十个熟悉的字：我的心属于拜仁慕尼黑。 第四十五章 余力向左 温迪向右（二） “见鬼了，怎么又回来了！” 没错，余力回到了现实世界。不过是睡一觉的时间，游戏世界里却已经过了一个多月。 不过，余力现在最关心不是他为什么又回到了现实世界，而是和上次一样，该怎么回去。因为温迪还在游戏世界里等着他，有很重要的话要说。 “好死不死偏偏这个时候出来，快让我回去！姑娘都要跟我表白了，你说你是不是煞风景！”余力对着电脑一顿骂，但也无济于事。那不过是一台机器，根本不会为这件事而产生任何的愧疚。 余力着急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心想都已经两次回到现实世界了，应该有些线索才对。 到底是什么呢？ 余力一屁股坐在床上，顺势躺下。他望着白色的天花板，开始回忆其中的共同点。第一次进入游戏是4月底，在游戏世界待了半个月的光景，回来之后发现不过是睡了一觉。第二次进入游戏则是7月份了，在游戏世界待了一个半月，回来之后发觉也只是睡了一觉而已。 难道要睡觉才能进入游戏世界？ 不对，应该还有其他的相同点。不然以前玩游戏的时候怎么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 余力想尽快找到方法，可是越急越是没有头绪。他走到客厅，在冰箱里拿了一盒酸奶。家里的狗狗一听到冰箱开门的声音就跑了过来。 “起亚，想吃吗？” 起亚站起来扒在余力的腿上，用极其渴望的眼神望着他。 “得了得了，别演了，我喝一半就给你。” 起亚是余力在学校里领养来的狗。虽然之前的主人说这就是一个土狗，但余力一直觉得她是秋田犬和中华田园犬的杂交，不仅性格非常好，而且相貌还比一般土狗漂亮不少。 起亚非常喜欢喝酸奶，余力进屋，起亚就一路跟到了屋内。余力坐到床上，起亚也一跃上了床。 “行了行了，你就不能再等等？”余力现在可没时间管起亚，他的脑子里只有温迪。 稍微冷静一些后，他又开始找两次回到现实世界的相同点。 余力思考时，拿着酸奶的手便摆在电脑旁。起亚就在这时候悄悄走过来，偷偷摸摸地享受起酸奶来。余力由于想得太入神，根本没发觉自己的酸奶已经全被起亚喝完了。但这还不够，起亚的习惯是把整个酸奶盒都舔干净。只见起亚挪了挪位置，换了个角度去舔酸奶。可是这一挪却直接踩上了余力的电脑键盘上，游戏中自动开启了主教练度假模式。 正在思考的余力发觉自己的手一直在抖，这才回过神来看了一眼。 “起亚！你又不听话了！” 余力立马把度假模式取消，但游戏里还是过了一天。 “该死，这一天过了，那温迪肯定等不到我了。” 余力心里很是懊恼，只能靠打枕头来发泄。即便这样，余力心里的负面情绪还是难以缓解，他便盯上了闯祸的起亚。 “死狗！给我死过来！” 起亚其他本事没有，认错的本领那是一流的。一听到余力凶她，她就乖乖坐好，眼睛直勾勾盯着余力，一副“我错了，别打我”的可怜样。有好几次余力想打一顿起亚，最后都被她那可怜无辜的眼神给骗了。这一次也一样，余力一看起亚乖乖认错的样子，就不舍得下手。他把起亚拉过到怀里使劲揉了一顿，便放她走了。 余力看了看电脑，主教练度假的界面还开着。为了防止意外再次发生，他便想伸手去关了这个界面。但余力一直没有点鼠标，他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突然说：“对了！怎么会漏了这一点！” 余力想到，除了睡觉这个相同点，最关键的一点是两次进入游戏世界都是在睡觉前选择了主教练度假模式。余力顺着这个线索往下想，又发现了每次他回到现实世界的时间也和开始度假前设定的时间是吻合的。第一次是在赛季最后一场比赛结束后，第二次则是在赛季第一场比赛开始前。 难道凑齐这两个条件就能进入游戏世界了？ 虽然这么想来，确实很可能。但是余力并没有选择在大白天试验，他担心如果睡眠状态被人打破，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情况。 摸索出规律之后，余力傻乎乎地对着电脑说：“那就今晚试验，如果能回去，一定要先找温迪解释！” 余力躺在床上，心想着时间过得再快一点。可他不知道，就在刚才模拟的那一天里，发生了一件他怎么也想不到的事。 前一天未能等到余力的温迪彻夜未眠，她的脑子里一团糟。她既想去找余力要个理由，但又担心那是一个她不想听到的理由。纠结了一晚上，温迪最后只能让命运来决定。 只见她在床上坐了起来，拿出了一枚硬币。 “就让老天爷告诉我该怎么办吧。” 温迪抛出硬币，正面就去找余力，反面就不去。硬币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最终落在温迪双手之中。温迪做了一次深呼吸，慢慢打开手掌。 正面！ 温迪没有反悔，她在心里对自己坚定地说：“不管是什么理由，我都要知道。” 但是温迪并不知道，真正的余力正在现实世界等着回去给她一个解释。而她即将见到的，只是一个“假余力”。 …… 得到“命运”指示的温迪直接来到余力的办公室，门也没敲就闯了进去。由于还没到比赛时间，余力正坐在办公室里。 “你昨天去哪儿了？我等了你很久。” “在家。” “我们约好了在一美阁吃饭，你忘了吗？” “我没有约过你。” 话说到这，温迪的眼泪早就在眼眶里打转了。她忍住眼泪，拿出那根牦牛骨发簪。 “那好，这根发簪，你还记得吗？” “不记得。” “那我们之前在俱乐部相遇，你要找厕所，我却给你指了错路。你还记得吗？” “不记得。” 这些话就像是一根根针，一针一针扎在温迪的心上。 “好……很好，那你当时要了我的电话，说过要给我打电话的，这也忘了吗？” “不记得。” 温迪再也忍不住，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 “好……很好，昨天没说的话今天也算是说完了。你……你就没有要说的吗？” “没有。” 余力的每一个回答，不带任何语气，不带任何表情，冷得就像一把刀。即便温迪哭得梨花带雨，即便她哭着跑出了办公室，余力心里也没有任何波动。因为，这个“余力”没有心，他不过是游戏中刚刚生成的一堆代码而已。而真的余力正在现实世界中纠结，到底要在游戏世界待多久。 “要不就一年吧，一晚上肯定能模拟完，这样也不会出什么意外。” 余力设置完后兴奋地钻到被子里，或许是因为心有所想，他很快便睡着了。 第四十六章 余力向左 温迪向右（三） 睁开眼，余力正坐在马桶上。虽然如愿以偿地回到了游戏世界，但这个回归方式却有些尴尬。 余力想看看屋子里有没有人，便喊了一声：“狼少！萌叔！有人在吗？” “在！大腿你是要送纸服务吗？” 余力听出来这是姜弘一的声音。 他说：“没事，厕所有纸，快告诉我今天几号了。” “今天是8月12号啊。” 余力想起联赛第一轮对阵卢顿的比赛时间是8月6日，便用手指数了数。 “那么到现在已经过了……什么鬼！都过了快一周了，这游戏能不能靠谱点！” 余力在厕所里骂骂咧咧，让正在客厅看电视的姜弘一和倪一郎觉得有些奇怪。 倪一郎走到厕所外敲了敲门说：“大腿大腿，你不会是掉坑里了吧？” 余力说：“你的想象力还能再丰富一些吗？我在说时间过得太快，没说我掉坑里了！” “哎，这暴脾气，够狠！这才是我们的大腿嘛！”姜弘一在沙发上说。 倪一郎像是被点醒了。他说：“哎，难得啊，萌叔。竟然说得还有点道理，前两天那样子根本不像大腿。” “对啊，整天没一句话，问问题也都是用一两个字回答，我差点就觉得这人有可能是披了一张人皮面具。” “我也是这么想的，要不是他还认识我俩，而且问一些关键问题还能回答得上来。不然我早就报警了。” 余力听着姜弘一和倪一郎的对话，想到上次也是一样的情况。当余力回到现实世界时，游戏世界依然存在一个“余力”。不过，这个“余力”就跟机器人一样，没有灵魂，有的只是固定的程式。但他也发现，这一次的机器人“余力”似乎会的更多了，能够回答姜弘一和倪一郎的问题。 难道这个“余力”还会自我学习？ 余力没有深入去想这个问题，他上完厕所后立马回到房间，拨通了温迪的电话。 “现在只有六点多，说不定还能约她出来喝点东西。” 可是，温迪没有接电话。余力连续打了五次，依然没有接听。他安慰自己说：“不要多想，有可能去洗澡了，所以没听到电话。” 余力便躺到床上，心想等个十几二十分钟再打。可这十几分钟可不好过，余力时不时就要看看手机上的时间。有时候以为已经过了五分钟，结果连三分钟都没到。 最要命的还是怎么向温迪解释，余力不知道该找什么理由。如果把真相说出来，估计只有鬼才会信。如果要找其他理由，余力又觉得没有一个有说服力的。说俱乐部突然有事，需要加班？还是说姜弘一在家做饭不小心引发了火灾？或者说有主力球员突然病倒了，要去医院？ 余力皱着眉头对自己说：“都是什么理由啊，太扯了。” 他拿起枕边的手机看了一眼，已经过了三十多分钟。 这点时间，就算是女生洗澡也应该洗完了吧？ 余力又拨通了温迪的电话，一遍、两遍、三遍，可是依旧没人接听。余力没办法，只好先发一条短信过去。 “温迪，见到短信给我打个电话吧。我来给你赔罪了，那天是真的有急事才没去一美阁，实在是对不起。” 没想到短信的效果倒是立竿见影，温迪很快就发来了回复。余力开心地拿起手机，放下时却笑不出来。因为温迪在短信中说：“不要打电话了，我不会接的。我也不需要你赔罪，因为你没有错。接下来我会辞了俱乐部的工作，去其他地方看看，以后就不要联系我了。” 短短几句话却让余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温迪那么生气，甚至说出了以后都不要联系的话。难道只是因为他没有赴约？为了求得原谅，余力又给温迪发了一条短信：“我知道你很生气，但当时确实事出有因，看在我诚心给你道歉的份上，能不能原谅我？” 温迪没有回复，余力只好继续通过短信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心意。 “你骂我也好，打我也好，只要你能消气就好。” “温迪，你给我回个电话吧，不是还有话要问我吗？我也有一堆话想跟你说。” 发完短信，余力焦急地等着回复，没想到却等到了一条更加决绝的回复。 “不要白费工夫了，我不会给你回电话的。我说过，这整件事都不是你的错，是我太一厢情愿，所以你不用给我道歉。至于要说的话，我已经得到答案了。如果你有什么想说的也不用告诉我，因为我不想听。离开普利茅斯是我已经下定决心做出的决定，谁都不能改变。再见了余力，后会无期。” 温迪说的，一半是气话，一半是真话。 她气得不是余力，而是命运。她觉得，从一开始在灯塔相遇，到今天的结局，这一切都是命运在捉弄她。老天爷先是给了她一个大大的希望，最后让她自己去把这个虚幻的美好刺破。 她也气自己，为什么会那么依赖一个只见了两次面的人。难道地球没了余力就不会转了吗？难道不找到那个“余力”生活就无法继续了吗？难道“余力”就那么重要吗？就是因为自己不争气，才会一步步走进情感的漩涡中，以至于无法自拔。所以她想离开这里，学着放弃自己的执念。只有忘记余力，忘记以前的一切，才能够远离心痛的感觉。 就在这时，余力发了一条短信：“温迪，我喜欢你，不要走。” 温迪笑了笑说：“老天爷又来捉弄我了。” 但这一次，即便这句话引得她内心多么汹涌澎湃，她也毅然决然地要离开。 “我有喜欢的人，但不是你。” 这是温迪发给余力的最后一条短信，发完她便将余力拉入黑名单，然后拉着箱子坐上了前往机场的大巴。 她的下一个目的地——利物浦。 与此同时，收到短信的余力失望得坐在床上。虽然他早就知道温迪心有所属，但还是抵挡不住这一条短信带来的失落感。他只能这么安慰自己：“哎，反正是游戏里npc，就算在一起又怎么样，到时候还不是要分别，长痛不如短痛。” 那一晚，余力的脑海里全是温迪，他辗转反侧直到半夜才睡去。 第四十七章 情场失意 球场得意 第二天醒来，余力异常地清醒，他从一个冷峻、极度理性的角度试图温迪在他心头打的结。余力想到昨天安慰自己的话，意识到这其实是他需要真正考虑的问题。这里是游戏世界，而他来自现实。在这里发生的任何一段感情，都将无疾而终，这个结局从一开始就已经写好了。但之前的他并没有想到这一点，他很享受和温迪在一起的时光，甚至喜欢上了那种暧昧的感觉。渐渐地，他对温迪的感觉从一开始的冲动变为心动，再从心动转为喜欢。即便他知道温迪心有所属，依旧不愿断了这种念想。但温迪昨天的决绝让他第一次清醒地思考他们之间的关系，他动心的对象是游戏中的npc，一旦他离开游戏世界，这段感情注定要结束。这个结论虽然残酷得让人痛心，但他也不得不承认。所以余力决定试着理清自己与温迪关系，忘掉那些暧昧、留恋与依赖，仅仅把她当作好朋友。同时他也告诉自己，不要再对游戏世界中的任何一个人投入过多感情，这是为自己好。 他对自己说：“别再想那些有的没的，这一年的时间带球队升级才是重点。” …… 今天是联赛第二轮，之前球队已经打了一轮联赛和一轮联赛杯。虽然这两场比赛余力都没有在游戏世界中执教，但球队很幸运地取得了两连胜，先是以3比1击败了卢顿，然后在联赛杯中四球大胜普雷斯顿。其中中国三叉戟火力全开，包办全部7球，林良铭更是以5球暂列队内射手榜首位。所以这场比赛余力没有对阵型以及人员做出任何改变，继续沿用之前的阵容。 对手卡利斯勒前几个赛季还在英甲待着，上上个赛季刚刚降级。能够在英甲打比赛的队伍实力势必不弱，不过余力并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因为他对中国三叉戟的状态非常有信心。 果不其然，开场仅仅四分钟，张玉宁就制造了威胁，他在禁区外的一脚兜射击中了横梁。 “该死！”余力从教练席上跳了起来说，“白高兴一场。” 张玉宁虽然很失望，不过他很快投入到了下一次进攻当中。卡雷在中场调度，球经过三传五倒来到了刘若钒的脚下。 “小钒，这边！” 刘若钒听出这是林良铭的声音，他没有回头看，只是脚腕一抖，送出一脚斜传球。 “糟糕！”贴身防守的肖恩·布里斯利回过头时，发现林良铭已经反越位成功，领先身后的防守队员起码三个身位。林良铭带球狂奔至大禁区线，直接起脚爆射。 “当！” 林良铭的射门直接打到了立柱与横梁的交接处。场边的余力直接抱着头蹲在了地上，使劲挠着头。 刘若钒不高兴地说：“这还是自家球门吗？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别抱怨了，再打一个。”张玉宁说。 “我抱怨一下还惹你不高兴了？” 张玉宁没有说话，直接跑去逼抢对方的后防线了。 “真不愧是张哑巴。” 刘若钒说完也参与到防守当中。 余力布置的圣诞树阵型在防守时会让张玉宁回撤一些，和刘若钒、林良铭一起组成第一道防线。他们的任务就是有组织地逼抢对手的后卫线，迫使他们出现失误。 说时迟那时快，在前场三叉戟的围逼下，对手的左后卫丹尼·格雷格开大脚却踢疵了，球直接落到了刘若钒脚下。张玉宁和林良铭同时启动，往空位跑去。 “张哑巴，接好了！” 刘若钒一脚传中，球朝着点球点飞去。张玉宁早肖恩·布里斯利一步起跳，他在空中用力摆头，顶向了守门员移动的反方向。对手门将马克·吉列斯皮反应不及，已经缴械投降。但这一次，球又非常邪乎地击中了立柱！ 余力气得一脚踢飞了脚边的水瓶，愤怒地说：“不带这么玩的！要玩也别跟我玩！” 他把右边后卫加里·米勒喊到了教练席附近。 “你别老待在后卫线上啊，多插上，多传中，总能懵到一个。” 米勒点了点头，立马回到了球场上。不过还没等到战术完全传达下去，上半场就结束了。下场时，余力看到大家脸上明显带着失望的表情。 “这都是怎么了？打起精神来啊！你们又不是被人踢了三比零，不过是没进球而已。足球这种事情有时候就是比较玄学，明明踢得很好，结果一个球没进，就跟今天一样。不过这没关系啊，还有半场时间，你们还有机会。如果创造三四次机会还不足以进球，那就创造十三四次，总会有一个进球的。下半场，左右两个边后卫的助攻幅度再大一些，开场十分钟集中轰炸他们禁区。禁区里抢点的人，张玉宁点球点，刘若钒禁区弧顶，林良铭后点，再加一个中场前点。我就不信这还打不垮他们！” 这时候张玉宁站了出来，说：“对不起大家，上半场我浪费了几个好机会，不过请大家继续相信我，下半场一定把球打进！” 余力看着张玉宁，露出了赞许的笑容。小小年纪就知道何为担当，确实不错。 下半场的比赛还是一边倒，队员们根据余力的布置，上来就大打传中球。只见球从场地的左右两侧不停地往禁区内送，就像一颗颗炸弹飞向目标地点。密集的攻势确实打乱了对手的阵脚，禁区内不断出现威胁。 “都别慌！把位置站好！”卡利斯勒队长格雷格在禁区内着急地组织着防守。在普利茅斯的狂轰滥炸之下，他也有些力不从心，刚刚就把解围球踢疵了。 眼见着十分钟就要到了，普利茅斯虽然进攻凶猛，但是不见成效。教练席上的苏小柴坐不住了，她走到余力身边说：“这么打下去不是办法，张玉宁在禁区里被两个人贴的，根本占不到优势。不管是第一点还是第二点，能够抢到点的概率不到三成。如果十分钟之后还没进球，估计对球员的心理会有很大的打击吧。” 只要一说到球队的事，苏小柴就是一副特别认真的样子，没有了平时的“尖酸刻薄”。 余力说：“别担心，打传中战术不过是一个幌子而已，你就等着我的变招吧。” 苏小柴有点不太相信余力，所以没有回到教练席上，站在场边等着。 “他妈的还有完没完了！”对方中后卫布里斯利一个大脚把球直接踢到了球迷看台上，然后脚一软，跌坐在地上。 “我……我他妈抽筋了。”布里斯利跟身旁的队友说。 站在场边的余力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才几分钟就抽筋了，就这种人还能打职业？” “估计是心理作用吧，由于疲于防守导致肌肉一直紧绷着，这种情况也是有的。”坐在边上的秦心佳说。 “你倒是提醒了我。” 由于对手抽筋，很多队员都趁着这个时间回到教练席来补充水分。余力走上前，把刘若钒拉到一边。 “教练，你让我站在禁区弧顶根本没道理啊，一次射门都没有。” “所以你就擅自离开位置进了禁区争顶？” 刘若钒不好意思地笑了。 “让你站那个位置肯定是有用的，对面的防线就快崩溃了，你发现没？而且他们中后场两条线都已经被压到禁区内了，大禁区弧那么大片空当你不利用，偏偏要去禁区肉搏，你说你是不是傻？你给我乖乖站在外边，一会儿肯定有你的机会。” 刘若钒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主裁判恢复了比赛，球权还是普利茅斯队的，“炮弹”又一次飞了起来。 “说好的变招呢？”苏小柴问。 余力故弄玄虚地说：“别急，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傻逼。”苏小柴白了他一眼。 余力自信地笑了，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内。一次进攻打完，他趁着加里·米勒往回走的时候，拉住他说了几句。 “没问题，教练！” 很快，普利茅斯队再次发动进攻，卡雷在后场长传找到插上的米勒。米勒带球推进到四十五度角时，卡利斯勒队的防守队员习惯性地退到了大禁区内，增加人数优势。不过，米勒这次没有选择传中。 “小钒！” 米勒大喊一声，给刘若钒传出一个地平球。 “糟了！” 防守队员由于习惯性地回到禁区内，现在出去堵抢眼根本来不及。只见刘若钒调整了几步，直接起脚射门。 “这次该有了吧！”余力在场边大喊。 球通过人缝径直飞向球门右上角，由于禁区内人太多，门将发现来球时已经为时过晚，只能眼睁睁看着球飞入网窝。 进球之后，刘若钒兴奋地跑到角旗区，朝着为数不多的球迷呼喊着。 余力则转身回到了教练席。 他得意地跟苏小柴说：“怎么样，看到变招了吗？” “只能说还不错吧。” 有了第一球，队员们也有了信心，后面的比赛越打越顺。张玉宁头顶脚踢连进两球，最终普利茅斯队以三比零取胜。 联赛加上杯赛取得三连胜，情场失意的余力倒是在教练席上找到了感觉。 第四十八章 龙鸣酒吧的冲突 联赛第二轮战罢，普利茅斯以5个净胜球的优势暂列积分榜第一位。 如此不错的开局也让不少球迷改变了对中国财团以及余力的看法，选择回到球场看球。据说，下一场对阵诺茨郡的门票已经卖出百分之七十了。 媒体方面，各路记者也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对余力大写特写。什么新阵型创造战术革命，什么慧眼识得千里马，什么更衣室一片祥和，都出来了。余力每天早上看报纸都要笑好几分钟，如果报纸上写得都是真的，那他早就成足球之神了。 不过话说回来，余力的心情也确实不错。虽然之前刚刚经历了感情挫折，但球场上的顺风顺水让他淡忘了那些伤心事。因此，他破例给队员们放了一天假。队员们放假，余力自然也不用工作，于是他约上姜弘一和倪一郎，打算晚上一起去喝酒。 不过，就在当天下午，球队主席突然出现在了他们三人的家中。余力当时还在房里睡觉，听到主席来了，匆匆忙忙地下楼迎接。周主席西装革履，颇有气场，而余力则穿着大裤衩和人字拖。不比还好，一比就尴尬了。 余力略慌张地说：“主……主席好，什么风把您吹到我们这来了？” “别紧张，我就是来看看你，顺便看看我那个侄子。怎么样，这房子住得还习惯吗？” 周主席突然嘘寒问暖，让余力一时间有点不适应。这时，姜弘一端来一杯茶给周主席。 “当然习惯了，舅舅。不过这房子太大了，你看楼上还有俩房间空着，完全还可以再住几个人。” 余力见状也附和说：“是的，挺好的。” 周主席笑着说：“你看我这侄子，三个人还嫌不够热闹吗？剩下这俩房间你是不是都想好要给谁了？” 姜弘一傻傻地笑了。 “那倒没有，不过要是咱们队的队医没地方住，可以来这里将就一下。” “哈哈哈哈，真是让余教练见笑了。” 余力其实也很想笑，不过表面还是装得比较严肃。 “没有没有，男女之间相互吸引，很正常。” “行吧，傻侄子，这件事我记着。不过今天我来，还有几件事要说。” 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肯定是跟球队有关。 “您说吧。” “主要是来提醒你一下，现在已经八月中旬了，转会窗口还有半个月就要关闭了。但是你现在就买了三个前场，中后场就没有什么打算吗？” “主席……我……” “不用跟我解释，我就是提醒你。前场三个人现在看来买得很值，而且都还是潜力股，有很大上升空间，这点确实要表扬你。不过你别忘了，我们的目标是升级。球队光有火力是不够的，防守还得加强。你不要以为我不懂球，不懂球我就不来搞足球了。相信你很清楚，转会资金和工资都不是问题，不过你得抓紧时间了。我希望在转会期结束后，球队的整体实力能够提升一个档次。” 余力其实和其他球迷一样，以为中国财团不过是有钱而已。可周主席今天这番话，推翻了余力脑海中的错误印象，同时也让他有了一种自豪感。因为周主席证明了中国人并非人傻钱多，他们对于足球有着清晰的目标与雄心壮志。 “好！我会按照主席的意思，尽快进行中后场球员的搜索，挑选合适的人展开转会工作。” “舅舅你就放心吧，余教练早就让我针对转会市场准备了好几份报告。” “那就好。对了，顺带跟你们提一句，俱乐部最近跟espn合作，近期将开设普利茅斯专属网络直播频道，地球上只要有网的地方都能看到。到时候咱们更衣室里的电视就用来放这个。说不定近期会找你们去参加一些宣传活动，所以先跟你们说一声。” “那不错哎，岂不是中国也能看到？” “那当然了，就是为了咱们中国同胞考虑才去跟espn谈的，中国地区的版权则给了espn的合作伙伴腾讯。我就是希望全世界的中国人都能看到张玉宁、刘若钒和林良铭的表现。” 事情虽小，但却触动人心。这让余力对周主席的印象有了很大的变化，也对俱乐部的未来有了信心。 周主席离开后，余力突然想起一件事，便悄悄回到房间。 他一边掏出手机一边说：“不知道还在不在。” 他要找的是一个名为fm-scout的球探软件，他上次回到现实世界时下载到了手机上，心想回到游戏世界兴许能用。 余力解锁了主屏幕，翻到手机第二页，惊喜地发现球探软件竟然还在。不过，软件虽然存在，但还不知道能不能在这个世界使用，毕竟这是一个没有足球经理游戏的世界。 余力小心翼翼地点击屏幕，打开球探软件。 “这他妈都行！竟然能用！” 余力高兴地在床上不停打滚。有了这个软件，余力再也不需要费时费力地派球探去调查球员，因为游戏内所有球员的数据都在这个软件中。余力只要知道球员的名字，就能查看潜力值、能力值、具体属性、球探评分等数据，几分钟内就能决定到底值不值买这个球员。 正当他想把这件事告诉姜弘一和倪一郎时，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不应该这么做。因为这个东西并不属于游戏世界，那就不应该让别人知道。不然的话，说不定会发生一些不可预见的事情，所以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 随着夜色降临，余力、姜弘一以及倪一郎三人按照约定一起出去喝酒。还记得大学时，学校后面那条街上就有不少酒吧。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余力每周都会去一次。他觉得酒这个东西也是挺神奇的。有的时候解千愁，有的时候愁更愁；有的时候喝到断片，有的时候越喝越清醒。 普利茅斯的酒吧虽然不多，但余力自从来到游戏世界之后就还没去过，所以这次提议去酒吧的人正是余力。三人打车来到普利茅斯著名的酒吧区，这边大大小小的酒吧大概有十家左右。他们三人走进其中规模较大的一家。这家店的名字也不错，翻译到中文就是龙鸣酒吧，颇有点中国风。 由于是周一，晚上喝酒的人没有想象的多。三人入座之后，跟老板先要了两扎啤酒。服务员把酒端上来的时候盯着余力看了好几眼，不过最后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倪一郎说：“大腿大腿，这姑娘看来是认出你来了。” “她不是什么都没说吗？” “估计是不敢相信你会来酒吧。” 这时服务员领着老板走了过来。 “您好，请问您是余力吗？” 余力拿纸巾擦了擦嘴和手，伸手和老板握了握手。 “是，我就是余力。” “你真的是我们普利茅斯队的主教练？” 余力笑着点了点头。 老板愣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还没自我介绍。 “余教练你好，我是这家酒吧的老板，叫鲍勃。我真的没想到你会来我们这种街边的小酒吧，这两位是……” “这两位也是普利茅斯俱乐部的。左边这位是姜弘一，球队的首席球探；右边是倪一郎，球队的足球总监。” 老板激动地说：“这可是我人生头一回啊！那这样，你们今晚喝多少都没关系，全都我请。” 余力觉得自己第一次来就让人请客，有些不好意思，便推辞说：“老板，不用那么客气。” “老板，该付的要付的。今晚是我们三个庆祝球队三连胜，所以你不让我们付钱可不太好啊。” “对，而且不仅是我们三个人。今晚反正没几个人，全酒吧的都算我们的。” 倪一郎和姜弘一一唱一和，让老板有些不知所措。余力拍了拍老板的肩，笑着说：“就按他们说的吧，等下次我们再来就该轮到你请我们了。” 鲍勃老板可能真的是见到余力有些紧张，再加上倪一郎和姜弘一大手一挥包了全场的酒，这让他说起话来都有些语无伦次。 “好的好的，那……那我马上给你们上酒。” 姜弘一和倪一郎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余力说：“老板，就已经上了。你就先忙吧，有需要我们再喊你。” 等老板走了，余力故意揶揄他俩：“你们倒是挺爽快啊，全场的酒都包了。之前在一美阁吃饭怎么不见你们那么爽快啊？” 正在喝酒的姜弘一差点把酒喷了出来，他说：“大腿，这事你还记得呢？” “当然记得，你俩当时装醉的样子我记得一清二楚。怎么，不打算给我个解释？” 倪一郎见余力开始翻旧账了，立即准备开启忽悠模式。 “大腿，今天这事可不一样……” 突然，余力背后出现了一个身影。 “哟，我当是谁今天请客呢，原来是我们的主教练啊！” 余力回头一看，竟然是维尔德，看说话的样子已经喝了不少了，还真是冤家路窄。 “还真是巧，没想到喝个酒还能遇到我们队的大明星啊。” 维尔德把酒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 “别他妈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讽刺我！有哪个队的大明星跟着梯队训练的，你倒是跟我说说！” 余力不想跟维尔德废话，起身就想离开酒吧，却在门口被维尔德的几个朋友拦住了，其中还包括球队的几个老油条。 倪一郎怕他们对余力不利，先站起来警告他们。 “福克斯、索耶尔还有布尔维迪斯，你们想干嘛？” 福克斯说：“我们不干嘛，就是想让我们的主教练好好解释解释。” 余力忍住怒火，对他说：“这有什么好解释的，他做的事你们还不清楚？” “他做的事很正常，哪个队都会发生，你乖乖地把他卖了不就行了？对大家都好。” 余力的本意就是在这个转会期把维尔德这个刺头卖掉，只是前段时间事情太多，一时间忘了这件事。但听到福克斯这么说，余力心里的愤怒已经压不住了。 “什么叫乖乖把他卖了？你们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谁是主教练都不知道了是吗？我想放就放，想留就留，这是我的事，轮不到你们来管。” 维尔德站了起来，走到余力身边。 “那你的意思是要让我烂在梯队了？” 余力冷笑了一声。 “这种事要怪就怪你自己，我已经把你挂牌了，只不过哪家俱乐部发来报价的时候我就顺道跟他们说了说你在队里的事。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就撤回报价了，说真的老哥，我也很想把你这个傻逼卖走，没人要啊！” “你他妈说谁傻逼呢！”维尔德动手推了一下余力。 “傻逼说的就是你，你在队里大张旗鼓地说自己要转会就算了，你把那两段音频发给媒体是什么意思？财迷心窍了吧？两段视频给了你多少钱啊？就凭这一点我就不可能让你轻轻松松离开！” “他妈的谁爱泄露谁泄露，反正不是我。别人的罪名别他妈按在我头上！” 倪一郎见情况有些失控，便小声跟姜弘一商量了一个对策。随后，他走上前说：“咱们都冷静一点。” “你不是就想转会吗？我们早就有这个打算了，只是确实没有收到几家俱乐部的报价。至于德雷克的报价，连你身价的五分之一都不到，直接被董事会给否了。说实话，他德雷克就是先怂恿你闹事，然后空手套白狼，坐收渔翁之利。” “不可能，亚当斯教练不会这么做的！” “你要是不信，我可以找到当时的报价文件给你看。董事会不批，我们也没办法。主教练之所以一直没让你转会，就是想再等一等，给你找一个好一点的下家。” 这时候，姜弘一也走了过来。 “对，咱们主教练是性情中人，之前的录音还有今天说的都是气话。不过你们也得为主教练想想，他其实是一心在办好事，却被当事人骂个狗血淋头，我想换作谁都会生气吧。” “姜弘一说得对，其实大家没有个人利益上的冲突，只不过我们是从球队的角度出发，你维尔德是从个人的角度出发，所以才有了矛盾。其实你要转会，跟我们说就行了，没必要到处宣传。还有你们也一样，想转会都好商量，管理层一定会尽快帮你们找到下家。” 倪一郎和姜弘一的轮番轰炸倒是让维尔德一行人哑口无言。 “行，那我们先走了，你们慢慢喝。” 说完，两人几乎是架着余力快步往外走，出了门之后直接进了一辆出租车。 “刚才你们说的事我怎么完全不知道？”余力问道。 “你当然不知道了，那都是我们自己编的！” 第四十九章 地狱般的一周 倪一郎这话让余力有些摸不着头脑。 “敢情你刚刚说得一板一眼，有理有据的样子，原来都是编的？” “对啊，总不能告诉他说，我们把这事给忘了吧？那他还不原地爆炸？” “让他爆，他敢爆我也爆，看谁厉害！”余力说着激动了起来。 “你看看，你还是太年轻，要真打起来你能有什么好处？如果打赢了还好说，至少可以吐一口恶气；那要是打输了，只能是气上加气。而且说实话，我们就三个人，他们有一堆人，怎么打？” “这打都没打呢你们怎么就怂了？” 姜弘一说：“大腿，该怂的要怂的啊！狼少说了，打架事小，要是被媒体曝光，那这事就大了。” “对啊，今天打架一时爽，明天曝光泪汪汪。且不说对你个人有什么影响，现在俱乐部三连胜，士气正盛。你要是突然爆出这么一个新闻，势必会影响军心。你好不容易用好成绩换来的一切东西，包括自信、尊重、支持与理解，都有可能在瞬间土崩瓦解。” “怎么可能有那么恐怖？” “没办法，这就是舆论的力量，而舆论恰恰是媒体引导的。” “这点我明白。所以刚才说的报价、董事会否决这些事也是假的吗？” “真假参半。德雷克确实报价了，但价格和挂牌价很接近。我们之所以没有答应，是因为还没跟你商量。你前段时间不是太忙吗，所以我们也一直没问。这次回去可以直接开启谈判，推动维尔德加盟德雷克的队伍。到时候，说不定维尔德还说跟你说声谢谢呢。” “我才不用他跟我说谢谢，赶紧给我走人。话说回来，你们也真是厉害，刚才说了那么一大段谎话，竟然都不会脸红。” “眼见着你们就要打起来了，我们只好出此下策，就算是硬着头皮也得上啊！当时就想着赶紧把你带走，远离是非之地。” “那以后要是穿帮了怎么办？” “这也不用操心啊，咱们这两天先把这批人都清理了。等他们转会了，就算意识到我们在说谎，对俱乐部也不会有很大影响。” “是这么个道理。话说回来，今天得谢谢你俩了。不然的话，我真的想动手揍那傻逼了。” “冲动是魔鬼啊大腿，能暗搓搓地搞他们，何必要动手呢。回头把他们清理了，俱乐部也就清净了。” “说的是，但我有的时候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以后注意一点吧。” …… 第二天起，余力便将大部分精力放在了转会上。先是成功将维尔德这座瘟神请了出去，更让余力意外的是他在离开俱乐部前竟然还发短信给余力，道了一声谢谢。接到短信时，余力正好跟倪一郎在一起。 “这什么鬼，怎么还真跟我说谢谢？” “那当然了，我跟维尔德说是你去跟德雷克商量，让他提高报价，这样既能满足俱乐部的挂牌价，也算是让维尔德如愿以偿。” “你这忽悠的能力还真是不简单，其实人德雷克本来报的就是挂牌价，根本没有什么商量不商量的。结果被你一说，我还成圣人了。没想到这维尔德还挺单纯，真不知道他知道真相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 “管他什么表情呢，反正送出去了，清净了。” “那其他人的工作做得怎么样了？不是还有一批人也要走吗，包括我给你的那个名单。” “都在安排，那些提出转会申请的，我们基本上已经找到下家了。剩下没有提交申请的，我跟萌叔正在做工作。” 之前，余力用球探工具对普利茅斯队的一线队做了一次评估，筛出了将近十五位能力达不到自己要求的队员。当然，球探工具的作用只是提供数据方面的信息，余力还结合了热身赛、联赛以及训练的情况，最终球探工具选出来的人跟余力确定的最终名单相差无几。这些人都不在球队的计划之内。而留在一线队的球员除了中国三叉戟，还有卡雷（graham carey）、斯雷克尔德（oscar threlkeld）、宋格（yann songo''o）、萨塞维奇（antoni sarcevic）、康纳·史密斯（connor smith）、麦克考米克（luke ormick）和麦克卡鲁姆（marc allum）。这么一来，几乎没有留下任何一个后防队员，左右边后卫以及中后卫都需要进行引援。 “萌叔，报告都准备好了吗？” “都在这边，按照你的要求，每个位置都挑了十个人。除了这个之外，还有自由球员和挂牌球员的分析报告。” “太好了，我晚上就把合适的人挑出来，争取一周之内把人都搞定。” 余力一回到家就躲到自己的房间里，对照着推荐转会名单一个个输入球探工具中，选择最符合自己战术打法的球员。 圣诞树阵型没有边路，所以边后卫的作用就至关重要。不仅需要尽职尽责地完成防守任务，还需要很好的助攻能力。当年米兰阵中的主力边后卫奥多（massimo oddo）和扬库洛夫斯基（marek jankulovski）就是很好的范例。所以余力在选择球员时，着重看了速度、抢断、盯人以及传中四项数据。最终在左后卫的位置上选择了来自伊普斯威奇的19岁年轻小将肯洛克（myles kenlock）和弗利特伍德的阿玛里·贝尔（amari''i bell）。右后卫则是免签了前斯旺西球员德怀特·蒂恩达利（dwight tiendalli）以及名不见经传的大卫·格雷（david gray）。 余力的圣诞树结合了萨基的区域防守与高位压迫，后卫线会较大程度地前提，以压缩对手的空间。这就要求中后卫要有很高的球商与指挥能力，至于防守属性则不是最为重要的。这样才能维持好整个球队的区域防守体系。因此，余力更为看重中后卫的防守站位、预判、集中、工作投入以及领导力等心理数据。来自韦康比的阿隆·皮雷（aaron pierre）和安东尼·斯图尔特（anthony stewart）、查尔顿的康萨（ezri konsa）以及自由球员帕克伍德（will packwood）留在了余力的最终名单上。 第二天余力强打精神对倪一郎和姜弘一说：“狼少、萌叔，这个名单拿好，剩下的事情就靠你俩了。我这周还有两场比赛，所以训练那边还需要盯一盯。现在主力阵容是差不多配好了，接下来还得买点替补。我这几天如果有新的发现会立即告诉你们。” 姜弘一接过名单后说：“大腿一定要注意休息啊，这些事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这几天既要管理训练、备战联赛，又要兼顾转会的各项事宜，余力几乎每天只能睡三个小时。他确实需要休息，但现在不行，一切只能等到这地狱般的一周过去。 八月十六日，周二，余力率队客战诺茨郡。这家位于诺丁汉郡的俱乐部是世界上现存的最古老的职业足球俱乐部。有意思的是，诺茨郡的现任主教练凯文·诺兰（kevin nn）还身兼球员一职，完全有可能出现主教练把自己换上场的情况。 余力对诺兰有着很深的印象，一方面来自于游戏，一方面来自现实。在游戏中，凯文·诺兰的精神属性在英国球员中是数一数二的。余力以前经常会把诺兰买来，让他去指导小球员。在现实中，诺兰作为中场球员却有着很好的门前嗅觉，经常能够在门前捡漏。除此之外，他的一脚远射也是一绝，号称能够“让英超抖三抖”。这也是为什么他在巅峰时期经常能够取得赛季进球上双的成绩。余力没想到能在低级别联赛见到诺兰，而且还是以主教练的身份进行对决。这让余力找到了一个兴奋点，变得激动起来。 除了诺兰，诺茨郡阵中还有一个熟悉面孔，那就是球队的副队长阿兰·史密斯（n smith）。余力一开始以为只是重名的人，直到看到照片之后才发现原来这就是当年被称为“拼命三郎”的曼联旧将。余力立马就想到了那张著名的照片，阿兰·史密斯一脸的鲜血，表情却依旧坚毅。现在的史密斯虽然已经35岁，但风格从未改变。在姜弘一提供的球队报告上，余力发现史密斯本赛季仅仅首发出场3次，却有18次犯规在身。坐在大巴车上的余力心想：“比赛结束之后一定要去跟阿兰·史密斯要个签名才行。” 不一会儿，诺茨郡的主场梅朵巷球场便映入眼帘，这也意味着比赛即将开始。 第五十章 三球之约 从球队大巴上下来的余力一脸疲惫，他没有接受任何采访，直接走进了更衣室。 “我之前跟你们说过，不要小看诺茨郡，希望大家能够记住。联赛才刚刚开始，不要有点成绩就飘飘然。” 余力强打着精神跟大家嘱咐完，剩下战术的部分交给了苏小柴。 …… “哎，醒醒！” 余力睁开眼，面前站着的是苏小柴。 “都布置好了？”余力问。 “对，队员们都去适应场地了。按照球队最近的状态，应该没什么问题。来，这杯咖啡给你。” 余力接过苏小柴手中的咖啡，喝了一小口。 “你也真行，靠着墙都能睡着，而且是秒睡。这周虽然是双赛，也不至于那么废寝忘食吧？” 余力刚睡醒，觉得浑身没有力气。 他微笑着说：“你又不是主教练，当然不忙了。我这两天在安排转会的事，主席觉得现有的这批人水平还不够，让我尽快加强球队阵容。” “没想到主席还是个懂球的人，这批人的水平确实不算突出，上个赛季能打成那样已经是高出预期了。想要稳稳升级，肯定要加大引援。” “你说的没错，可我一直以为转会就跟买东西一样，几分钟的事。那几天接触下来才发现原来程序那么多，所以前几天急着选人，好让他们开展后续工作。” “没想到你当主教练还当上瘾了，对球队的事还挺上心的。” 苏小柴的话中带着意外的语气，余力想到之前因为“关系户”的事还跟苏小柴吵过。 “是不是在你眼里，关系户就是什么都不做，占着茅坑不拉屎的那种人？” “大……大家不都是那么觉得的吗？” 估计苏小柴也想到了之前的事，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笑容。 “你不用尴尬啦，其实都是误会。我这人就是脾气比较冲，那时候觉得你处处刁难我，没给我好脸色，所以我就一肚子气。其实吧，我一开始还以为你也是关系户，没想到你跟我一样，都没什么背景。” 苏小柴惊讶地看着余力。 “你不是说你是……” “我是为了那两个朋友，当时觉得气不过，就说了个谎。不过，你对待这个问题确实有点偏激了。这一个多月来，他们在转会方面帮了我不少忙，而且做得很专业。姜弘一给你准备的对手资料也很齐全，不是吗？” “对，他们做得是挺好的，我后来也发现了。不过话说回来，其实我当时那么生气也是有原因的……” 这时，更衣室的电视自动打开了。 “各位观众，晚上好！欢迎大家收看普利茅斯网络电视台。在未来的一个赛季，我们将转播普利茅斯队的每一场比赛，一起为普利茅斯加油！我是解说员克里斯，坐在我身边的是普利茅斯队的传奇球星马里诺·基斯（marino keith）……” “嘿，没想到那么快就出来了。” “这是俱乐部的电视台？” “差不多，看来比赛快开始了，我们赶紧去球场吧。” …… “基斯，今天这场比赛你怎么看？普利茅斯队在各条战线上取得三连胜，势头强劲，特别是前场三叉戟火力凶猛。这场比赛是不是赢定了？” “在足球的字典里是没有‘肯定’两个字的，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前锋状态再好也有可能突然哑火，实力再强的队伍也有可能爆冷输球。所以我还是谨慎一点，先看看开场踢得如何。” 余力和基斯想得一样，担心全队拿到三连胜之后以为胜利是理所当然的。所以他一进入球场就把张玉宁他们仨给叫到身边。 余力试探性地问他们：“三位哥，今天的比赛打算赢几个啊？” “那还用说，最低消费三个球啊！”刘若钒说。 “你俩呢？” 林良铭说：“尽力赢吧。” 张玉宁跟着点点头。 余力看到张玉宁和林良铭的表情都很严肃，也就放心了。随后他转向嘻嘻哈哈的刘若钒说：“最低消费三个，这可是你说的。要不咱们打个赌，最后净胜对面三个，我就答应你们一个要求。” “好啊！这样踢球有趣多了，教练你就等着瞧吧！” 余力笑了笑，让他们仨回到场上，准备开球。 回到教练席后，苏小柴问余力：“你跟他们说了什么悄悄话，刘若钒看上去很兴奋啊。” “我说如果他今年拿到联赛金靴，我就给他找女朋友。” “呵呵！”苏小柴给了余力一个白眼。 这时，裁判吹响了开场哨，诺茨郡率先开球。 “各位观众，比赛现在开始。诺茨郡将球交到了左边，福特带球前进。一个加速突破了加里·米勒……冲上来的卡雷也没能断下球……福特进入禁区了！向点球点横传！” “危险！”教练席上的苏小柴大喊一声。 幸好，站住位置的斯雷克尔德将球断下，余力也松了一口气。不过对手的这次进攻证实了余力之前的担心。对方轻轻松松连续突破两个人的防守，这难道是队员的水平不行吗？不可能，只有是态度上的问题。 余力站到场边大喊：“都给我兴奋起来！认真一点！” 看到主教练在场下怒发冲冠的样子，队员们也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在随后的比赛中没有犯下同样的错误。 “普利茅斯队这段时间倒是打得十分稳健，防守没有出现注意力不集中的情况，这多亏了余力在场边一直提醒场上队员。不过进攻方面倒是没什么亮点，现在普利茅斯队空有控球，没有太像样的进攻。看上去不像是一支三场比赛狂轰10球的队伍。” “比赛进入到第30分钟，普利茅斯队拿到了一个任意球。不过这球距离较远……卡雷选择快发任意球，斯雷克尔德一脚挑传进了禁区……刘若钒突然杀了出来，身边完全没有人盯防。他带球领了一步，小角度射门！……球进了！” 刘若钒的进球点燃了远道而来的普利茅斯球迷，他们正在球门后面欢呼。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看台上安静的主队球迷。刘若钒高兴地跑向给他助攻的斯雷克尔德，顺带给场下竖起了食指。余力明白，之前打赌球队要净胜三球，他已经完成了一个。 后两个进球也没让余力等太久。普利茅斯队在第四十分钟和第四十五分钟完成两次经典的防守反击，林良铭和刘若钒各自打进一球。其中后一球是由卡雷在本方禁区断下对方角球，长途奔袭80米之后送出的助攻。 上半场结束时，余力微笑着望向球场内的大屏幕。3比0，几乎不费吹灰之力。 下半场，普利茅斯队的传控愈发娴熟，机会比对手多出一倍。不过张玉宁两度错失单刀球，遗憾未能把比分扩大。诺茨郡也有一些机会，而且还在第66分钟拿到一个点球。可是诺茨郡队长迈克尔·奥康纳（michael o''connor）射出的点球被麦克考米克直接没收。比赛最终以3比0收场。 赛后，刘若钒兴奋地跑到余力跟前。 “教练，愿赌服输啊！” “说吧，你们都有什么要求？” 刘若钒转过身，朝着张玉宁和林良铭挥了挥手，让他们过来。但是张玉宁没有理会他，直接走进了球员通道。余力看到张玉宁脸上的表情就明白了，他一定是对自己今天的表现不满意。进了一球的林良铭倒是心情不错，他跟余力说：“教练，联赛杯第二轮咱们踢伯恩茅斯对吧？” “对，你有什么愿望？” “我要两张门票，让我爸妈来看我和英超球队的比赛。” 林良铭这句话让余力颇为感动。 余力知道，这三个人里，林良铭的家境没有其他两个人好。他出国踢球其实给家里带去了不少负担。他这么做也是想让自己的父母看到，他们的儿子已经小有成就。 “完全没有问题，你爸妈从中国飞过来的机票和住宿我也全包了。” 余力在心里早就盘算好了，找时间忽悠倪一郎和姜弘一，让他们跟自己一起出这笔钱。 “教练教练，还有我的愿望！”刘若钒一个劲地提醒余力。 “你说你说，我不是听着吗？” “哎教练，听说你有个ps4，能不能借我玩玩。这样一来我平时还能在游戏里练练跑位、意识什么的。” “你看看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些，就知道玩物丧志！还说要练意识……要玩可以，你到我屋里玩，我要控制你玩游戏的时间。” “教练你耍赖啊！说好的，要满足我的愿望呢？” “你想玩ps4，我给你玩，这不就是满足了吗？不要跟我讨价还价，有本事下次打赌的时候说得细一点，让我没法钻空子。” 刘若钒见余力没有给他商量的余地，只好妥协。 …… 由于下一个对手曼斯菲尔德城和诺茨郡同在诺丁汉郡，所以此役过后全队并没有回到普利茅斯，而是直接前往曼斯菲尔德，备战四天后的比赛。 第五十一章 前往曼斯菲尔德 梅朵巷球场距离曼斯菲尔德大概16公里，如果开车沿着a60公路一直往北走，大约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全队经过一晚上的休息之后，登上了前往曼斯菲尔德的大巴车。余力和教练组坐在了最前面，而张玉宁、刘若钒和林良铭三个人特意选了宽敞点的后排座。 “余教练，这是你要的报告。” 余力接过首席数据分析师瑞安·罗兰兹（ryan ronds）递过来的小册子，仔细研究起来。这份赛后报告按照惯例是比赛结束后的第一天进行分析制作，第二天早上提交至教练组。但是这周是一周双赛，时间紧迫，所以余力要求数据部门连夜做好。 比赛数据再次证明了这场比赛赢得十分轻松。控球率55%比45%，射门数17比5，角球数11比1，球员平均分8.14比6.52，只有抢断成功率这一项略低于对手。不过瑕不掩瑜，余力的这套“圣诞树”战术正逐渐发挥威力， 球员个人数据方面也是全线飘红。全场最佳的刘若钒5次打门3次射正，收获2个进球的同时还贡献了全队最多的6次关键传球。林良铭则是一如既往的积极，7次打门全队最多，犯规和被犯规次数也是全队第一。 不过看到张玉宁的数据时，余力却皱起了眉头。赛后评分7.3虽然看上去不差，但却是全队最低。 过人次数，零。 被犯规次数，零。 传中次数，零。 张玉宁似乎在场上隐身了。 除此之外，作为前锋的他只有两脚射门，一脚射正，进攻端的表现根本达不到合格线。 余力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看了场假比赛。在他的印象里，张玉宁的表现似乎没有数据呈现出来的那么差。不过余力还是更倾向于相信冷冰冰的数据而不是自己的主观印象。虽说数据不能说明一切，但肯定能体现一些问题。余力相信张玉宁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在赛后才会一言不发地离开球场。不过到底是心态出了问题还是某一环节做得不够好，光靠数据就难以说明了。余力回头望了一眼张玉宁。他正戴着耳机，静静地看着窗外。余力有一种直觉，他觉得张玉宁或许还需要两三场球来解决自己的问题，但在那之后，他会爆发出更大的能量。 …… “哎，我林哥，到现在你总共进几个球了？”刘若钒说。 “6个啊。” “哎，这数字好啊！六六大顺！那你猜我进了几个？” “你不是4个吗？” “对啊！你说这个数字多不吉利，听起来跟死一样。” 林良铭白了他一眼。 “那你想怎样？” 张玉宁突然说了句：“他就是想让你给他助攻，让他多进几个。” 刘若钒的小算盘没揭穿之后，一脸尴尬。 他对张玉宁说：“你不是戴着耳机吗？怎么还能听见？” 张玉宁没有理他，假装自己在听音乐。 “嘿，问你话的时候你倒是装聋卖傻了。” 不过刘若钒也拿他没办法，张玉宁一直就是这样。大部分时间都不怎么说话，看似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了。可他又会时不时来一句，其他人才会发现原来他一直关注着周围发生的事情。张玉宁的沉默寡言跟刘若钒的叽叽喳喳形成了鲜明的反差，而林良铭更像是两人的中和体。 “林哥，你看你都进6个球了，我才4个，下一场你多给我几个助攻呗。” “行行行，你位置跑出来了我就给你，这总行了吧？” “哈哈哈哈那就一言为定了，下场比赛就看我风骚的跑位吧！” 张玉宁听着他俩的对话，若有所思。他小声说道：“跑位？有意思。” …… 入住酒店后，余力打开微信视频聊天找倪一郎和姜弘一了解转会情况。两人兵分两路，带着各自的团队前往转会目标所在的球队进行谈判。好消息是，大部分转会目标都已经进入了合同谈判阶段。坏消息是，每一份合同都需要余力过目。虽说普利茅斯现在财大气粗，但余力还是未雨绸缪，想从一开始就控制好球队的工资结构。除此之外，对于每个转会目标的球队定位、签约年数、合同细则等方面他也要检查一遍才放心。 “一个免签的工资可以高点，但周薪两万也太黑了。他又不是什么明星，不能惯着，怎么也得砍到一万。” “皮雷买来就是主力中后卫，光签一年怎么行，三年起步。” “这合同里的违约金必须去掉，大不了给他每周工资多加2000。” “康萨是希望之星，以后估计能卖个好价钱。所以合同里提到的20%出售费用比一定要去掉，到时候如果卖个500万还得分他100万，这也太亏了。” “没有人在合同里写球队最高工资条款吧？有的话直接退出谈判，换个目标。没必要在那种财迷心窍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跟他俩了解完转会情况之后，余力给他们发送一个新的转会名单，目的是为了增加中前场的板凳厚度。其中包括罗奇代尔的年轻中场安迪·坎农（andy cannon）、来自苏超希伯尼安的拖后组织核心迪兰·麦克吉奥奇（dn mcgeouch）、剑桥联的前腰卢克·贝里（luke berry）等。倪一郎和姜弘一看到新的转会名单几乎是崩溃的。他俩在视频聊天中叫唤着，喊苦喊累。“苏超都来了，照这么下去，我们要把整个英伦三岛都飞遍了。” 看他们这么忙碌，余力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 “你俩再坚持坚持，签一个人我就请你们吃一顿炸鸡，这样够意思吧？” 一听到有炸鸡吃，倪一郎和姜弘一那受伤的心灵总算是得到了些抚慰。 “对了大腿，我这两天突然想到一件事情，感觉一定要跟你说说才行。” 倪一郎一改以往嬉皮笑脸的样子，突然严肃起来。 “你说。” “萌叔别跟小姐姐聊天了，你也帮大腿分析分析。这事跟维尔德有关，你还记得那天在酒吧的事吗？” “当然记得。” “你当时说，他就是那个把录音泄露给记者的人。结果他非常生气，矢口否认。” “我记得，其实我当时也是说气话，自己手上并没有什么根据。所以你想提醒我的是……” 倪一郎小声说道：“球队有内奸。” 余力深吸了一口气，特意降低了音量说：“说实话，我差点忘了这事了。其实当时那个记者不仅手里有录音，而且她还提前几个小时就知道了我们队的首发阵容。对了，还有博耶。就是布莱克浦的主教练。上赛季最后一场比赛，感觉他已经提前知道了我的战术打法，所以作出了针对性的部署。我当时就觉得俱乐部里肯定有内奸，但是之后发生了不少事情，这赛季一开始也是顺风顺水，所以我差点忘了暗处还藏着一个内奸。” “我也是，本来早就想跟你提的。只是球队最近过得太顺，我也就慢慢忘了。直到那天在酒吧碰到维尔德，我又想了起来。” 姜弘一说：“是不是有人想把大腿搞下来啊？” “我觉得很有可能，特别是上赛季那个特殊时刻。大腿刚上任那会儿，球员不服，球迷跟俱乐部又闹矛盾，董事会的态度也很模糊。在没有任何基础的情况下，就要带队冲击升级的资格。” 余力接着补充道：“如果我没有完成升级的任务，再曝一些球队不和的丑闻，就很有可能下课。” “对，所以按道理来说，那个时候在背后搞一搞小动作，轻轻松松就能让俱乐部辞了你。” “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董事会竟然没有辞掉我，对吗？” “是，其实对于这一点我也有些奇怪，不知道董事会是怎么考虑的。萌叔你有什么内幕消息吗？” “内幕没有，我倒是听说当时队里面确实有让大腿下课的声音，包括球员层面和教练层面，当然还有董事会的人。不过最后似乎是舅舅拍板，说是先观望观望。” 三个人在视频中相互看了看。 “不管怎样，我觉得大腿还是小心点好。上次在酒吧，其实就很危险。说不定早就有人在门外安排了狗仔，就等着大腿打出那一拳，好拍个正着。”倪一郎说。 “对啊大腿，特别是智多狼不在的时候，你自己一个人还是要小心点。” “智多狼是什么鬼？”倪一郎说。 “当然是智多星·狼少的简称啊！夸你你都不接受的咯？” “花式吹逼还是你厉害啊。” 三个人有说有笑地结束了视频聊天，不过中间讨论的话题却一直萦绕在余力的脑海中。如果说内奸还在队内，那他会在什么时候出手呢？ 第五十二章 埃文斯的阻击 深夜一点，史蒂夫·埃文斯（steve evans）愤怒地合上电脑，“不甘心”三个字完完全全写在了脸上。不过说来也是，普利茅斯队前三轮的比赛录像他看了不下十遍，可就是找不到破绽，换谁都会觉得不甘心。更何况明天他率领的曼斯菲尔德就要和普利茅斯对阵了，现在天底下最想知道普利茅斯队弱点的，除了他，想必没有第二个人了。 “这傻小子的区域防守和高位逼抢真有那么神？三场比赛除了人员上有些改变，阵型和打法完全一样，但就是能赢，真是邪了门了。” 埃文斯关了灯，想强迫自己睡觉，可还是觉得胸中有一口闷气，憋得慌。 这时，放在枕边的手机突然亮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邮箱里有你想要的东西。” 埃文斯直起身子，拿着手机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决定看一眼自己的邮箱。 “普利茅斯圣诞树战术总结第三版？” 埃文斯看到邮件标题后心里起了疑惑。这里面真的是战术总结吗？不会是钓鱼邮件吧？还是里面有病毒？我到底要不要看？ 不过，这些疑惑都抵不过埃文斯的好胜心。他一想到自己苦苦思索得不到的答案或许就藏在这个附件当中，就忍不住按下了鼠标左键。 “阵型站位、战术打法、首发阵容、主要弱点……” 展现在埃文斯面前的是一份不能再详细的报告，就连明天首发球员的信息都包含在内。 埃文斯讽刺地笑了，心想：“这份东西一看就是内部人员才会有的，竟然直接发给了竞争对手，这种事我还是头一次见。看来那小子当主教练还是没经验，战术牛逼也没用，人际关系搞不好照样要下课。” 紧接着，埃文斯仔仔细细地将报告看了五遍，确保没有遗漏什么重要信息，才安心睡觉。 …… 第二天下午，距离比赛还有一个小时，埃文斯准时出现在媒体采访区。 “埃文斯先生，今天对阵联赛三连胜的普利茅斯队，是不是挺有压力的？” “对手的状态火热，压力自然是有的。不过足球是圆的，谁胜谁负还不一定。” “您似乎很有信心，是有什么绝招吗？” “我要是有绝招前几场怎么不用？哈哈哈哈。绝招不敢说，只能说有机会。” “您是找到了对手的破绽吗？能详细说一说吗？” 这时，普利茅斯队的大巴正好到底球场。余力率先走下大巴，不少记者围了上去。 埃文斯看到余力来了，笑着对记者说：“这种秘密怎么能说呢，万一你们一会儿透露给余力怎么办？” 说完，埃文斯便匆匆离开了。 “余力先生，埃文斯先生说他找到了普利茅斯队的破绽，很有信心能够击败你，对此你怎么看？” “埃文斯先生有20多年的执教经验，而我只有3个月左右。他这么说肯定有他的道理，但我的球队不会因为他的一句话就做出改变。前三轮我们踢得很好，我相信球队能够延续之前的表现。” 余力微笑着拒绝了更多提问，转身朝更衣室走去。他经过主队更衣室时发现埃文斯正站在门口，像是在等人。 余力出于礼貌，朝着埃文斯点头示意。令他意外的是，埃文斯竟然叫住了他。 “余力！” 余力先是一惊，随后回头问埃文斯：“您有什么事吗？” 埃文斯背对着余力说：“今天的比赛我赢定了。” 余力偷偷对他翻了个白眼，语气轻蔑地说：“哦，好的，你赢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埃文斯愤怒地转过身，“你是看不起……” 埃文斯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余力已经走进了客队更衣室，根本没有打算听他的回答。 埃文斯冷笑一声，说：“余力，你现在小看我。比赛结束你就会后悔的！” 他说完便走进更衣室，快步走到球员面前。 “时间不多，我来说一下这场比赛的部署。你们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保证有收获。” 埃文斯拿出战术板，上面已经画好了双方的阵型与站位。 “普利茅斯队的软肋就在两个边后卫，他们的战术要求两个边后卫频繁插上助攻，身后势必会留下大片空当，所以我们的攻击重点就在两个边路。除此之外，他们今天有一个中卫稍微有点小伤上不了。替补的中卫速度较慢，到时候我们看那个中卫在哪边，我们就多往哪边打。” 然后他又在三中场中间的位置画了两道下划线。 “这个位置，不出意外是10号卡雷。卡雷是他们中场的组织者和节拍器，两侧的中场都只是蓝领，基本上不负责组织调度。所以我们只要遏制住卡雷的发挥，他们的进攻就会受到阻碍。” “至于前场三人……” 埃文斯画了一个大圈，圈住了张玉宁、林良铭和刘若钒。 “前场专打中路，以短传渗透为主。我们的防守很简单，把阵型收缩，压缩中路空间，他们拿球之前尽量贴身进行破坏。一旦将球抢断，就直接往两个边路起球，打他个措手不及。，格林，今天你打前锋，咱们队防守的时候你就到边路候着。” 格林朝着埃文斯点了点头，目光坚定。 “很好，虽然对面三连胜，势头正盛。但我们偏要在主场给他们降降火，让他尝一尝失败的滋味，有没有信心！” “有！” 曼斯菲尔德队的加油声甚至都传到了客队更衣室，不过余力并没有太在意，继续讲着这场比赛的战术部署。现在的他还意识不到自己将会遇到多大的阻碍。 …… “各位观众朋友，大家好！今天普利茅斯队是下午三点的早场比赛。天气晴朗，略有微风。气温18摄氏度，非常宜人。普利茅斯队今天带着联赛三连胜的成绩来到菲特米尔球场，客场挑战曼斯菲尔德城。究竟是普利茅斯队顺利取得四连胜，还是主队一扫两轮不胜的颓势，用胜利收获信心？让我们拭目以待。” “随着裁判一声哨响，主队曼斯菲尔德城队率先开球。……主队今天一上来，思路就很明确，放对手控球，专注防守反击……” “十多分钟过去了，主队的战术非常奏效，让普利茅斯队空有百分之八十的控球率，但在绝对机会上却只有曼斯菲尔德城的一半。曼斯菲尔德城的马特·格林（matt green）今天可以说是凭借一己之力把对手的防线给搅乱了。到目前为止，他的三脚打门全部打在门框范围之内，让普利茅斯队的后防线风声鹤唳。” 余力心里也有些着急，这种得势不得分的情况在足球比赛中往往是最危险的。如果球队不能早点取得进球，反而让对手反击成功，那会给队员们带来很大的打击。士气的此消彼长，也就大致决定这场比赛的走向。 不过最让他奇怪的一点是，对手今天的战术针对性很强，一直就在找边后卫套上之后留下的空当作为突破口。难道对手真的把他的战术研究透了？不过话说回来，如果光看前三场联赛，余力的战术几乎没有太大的破绽。难道对手只是单凭理论上的分析，就能准确地找到这个战术的要害吗？ 这个疑惑让余力的内心有些波动，他还要坚持这个打法吗？需要作出改变吗？ “曼斯菲尔德城队开出门球，皮雷抢得第一点……林良铭拿球后立即与刘若钒展开配合，不过中路的渗透被对手一脚解围……但球还是落在了普利茅斯队脚下，米勒带球推进……米勒往中间分球，被对手抢断！前腰巴克斯恩达尔拿球稍微调整一下，一脚向前……” 传球的同时，马特·格林从索尼·布拉德利（sonny bradley）身边突然启动。 “格林反越位成功，带球突入禁区……左脚大力抽射上角！球进了！这是普利茅斯队本赛季的第一个丢球，场边的余力似乎也着急了，一个劲地朝着场上队员叫喊。面对这样的情况，他会有变招吗？” 余力没有准备变招，也没有想过二号方案。他在现实世界玩游戏的时候就很偷懒，喜欢一个战术玩到底。本以为游戏世界也可以这么做，没想到联赛刚开始没多久就遇到了问题。 变，还是不变？余力必须尽快做个决定。 第五十三章 逆转！ 半场结束，更衣室里鸦雀无声，像是有一朵阴云罩在大家头上。 “上半场的问题不在你们，你们踢得很好。” 余力试图用肯定的话来激励大家。 “不过下半场，我们需要有所变化。现在对手领先，他们已经尝到了防守反击的甜头。下半场一定会严防死守，保住领先优势。我们要做的，就是打破僵局，先把比分扳平。” “可是该怎么变啊，教练？” 卡雷看上去有些沮丧。 “想要进球，除了进攻，还有其他方法吗？下半场，要比上半场攻得更猛！” 余力拿出战术板，在左右边后卫上画了两个箭头，直指对方的防守三区。 “米勒，索耶尔，下半场不要管对面的前锋，继续压上。” 米勒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情。 “这不是给后防线埋了个雷吗？” “他们整个前场就一个接应点，下半场让索克里克（jakub sokolik）换布拉德利。他速度更快，防守马特·格林肯定没有问题。所以你俩不用担心身后的事，给我把阵型宽度拉开，拿到球就往禁区里面砸。” 可能在别人眼中，从中路渗透这么细腻的打法变为简单粗暴的传中轰炸似乎有些自暴自弃的意思。但余力这么做只不过是声东击西。面对对方的密集防守，普利茅斯队现在打中路的成功率太低。所以余力想用边路的攻势去吓唬对手，让他们有所忌惮。如果对手的防守兵力开始往边路分，那中路的压力必然就会减少，机会也就来了。 “对了，下半场卡雷的位置再往后撤一点，给后防一点保护。” “明白。” “下半场你们就放开来攻，不要想什么连胜，不要想什么落后。脑子里想的只有进攻。拿下第一个球，那第二个球也就不远了。” 余力用力拍了拍桌子。 “都兴奋一点！就这么个破队你们还没有信心吗？来，都围过来围过来。” 大家都起身围到余力身边。 “今天我的目标只有一个，赢球。就在今天开场之前，对面的主教练跟我说这场球他赢定了。我不管他是出于原因说出这句话，但我想的是，去你妈的，这场球赢的人肯定是我们！来，从今天开始，我跟你们一起喊加油！” 大家纷纷伸出手，搭在一起。 “跟着我喊！一、二、三！埃文斯傻逼傻逼傻逼！” …… “伴随着裁判的哨声，下半场比赛正式开始。上半场，曼斯菲尔德城靠着防守反击打进一球。始终掌控比赛的普利茅斯队却迟迟打不开局面。不知道普利茅斯队在下半场会不会有些调整……我们可以看到，下半场一上来，普利茅斯队就换了一个人，中卫索克里克上场替下布拉德利，这一招应该是为了弥补中后卫的速度缺陷。” “普利茅斯下半场压得更靠前，难道余力不怕马特·格林的威胁吗？……马特·格林又来了！加速过了索克里克！守门员出来了！格林射门！……哇哦，格林的爆射直接打中了门柱……余力下半场的策略太冒险了，如果再进一球这比赛就不好打了。” 余力不是瞎子，他当然能够看到马特·格林一次次加速，制造威胁。但是，想要加强进攻，必然要以牺牲防守为代价。余力如果想要赢，就不得不赌一把。 “比赛进入到第70分钟，普利茅斯队的强攻还是没有收到效果……哎，曼斯菲尔德城在禁区边缘犯规，普利茅斯队获得一个位置很好的任意球。会是卡雷主罚吗？他的金左脚应该是每个门将都忌惮的。” 卡雷确实是球队主罚任意球的人选，但这次林良铭也站在了球前。 “卡神，这球我来吧。” “你小子是想立功吧？” “不，我给你传，怎么样？” “你说什么？” “我观察他们那个右边后卫很久了，他抢第一点的能力很差。每次角球罚前点，总能制造点威胁。我是右脚，罚内旋正好。” 卡雷看着林良铭，他没想到这个比他小将近10岁的小鬼竟然在比分落后的情况下一点也不慌张，反而还能去阅读比赛。 “什么？卡雷跑到了禁区内，这球难道是林良铭来罚吗？” 林良铭后退两步，在裁判响哨之后，轻轻将球搓起来，吊到前点。只见卡雷高高跃起，抢在麦克唐纳德（alex macdonald）之前顶到皮球。 “这球有了！没想到普利茅斯打破僵局的一球竟然是定位球。” 场边的余力兴奋地跑去和替补队员一一击掌庆祝。 “普利茅斯队的场上队员都聚在了一起，庆祝刚刚那个进球。现在比分扳成1比1，会是余力想要的结果吗？……不，普利茅斯队丝毫没有收手的意思，依旧在强攻，这是要拿3分的节奏啊！” 这时，坎农走到余力身边。 “还这么攻，真不怕再被打一个反击吗？先稳住防守再找机会也不迟。” “不，我要赢，平局不是我要的结果。” “你……要是真的输了怎么办？” “输了我自己负责，不要再多说了。” 平时的余力并没有那么重的胜负心，他一直都以“尽力”两个字为标准，希望每场比赛大家都能全力以赴，不留遗憾。但今天的他变得有些不太一样，埃文斯赛前的那番话刺激了余力。他不喜欢被人小看，所以今天的目标只有一个——赢球。不仅是他，就连场上的球员们也都杀红了眼。他们不惜体力地逼抢跑位，一次次攻门，一次次为错失进球而怒吼。 三军用命，全力以赴。余力坚信下一个进球一定会出现。 “萨塞维奇在边路抢断，球又回到普利茅斯队的控制之下。” 萨塞维奇把球传给卡雷，卡雷接球后直接分给左中场斯雷克尔德。看到林良铭在要球，斯雷克尔德果断将球向前。 “林良铭第一下没停好！还有机会吗？……皮尔斯和林良铭都在争这个球，谁能先抢到球？” 曼斯菲尔德城的中后卫克里斯蒂安·皮尔斯（krystian pearce）抢先一步，抡起就是一脚。没想到球竟打在了林良铭的身上，结果反弹球正好落在刘若钒的脚下。刘若钒过了一名防守队员，起左脚推射。 “球进了！进了进了进了！普利茅斯队在第85分钟逆转了比分！场边的余力直接跪在了地上庆祝。就这场比赛的进程来看，确实值得这么做！” 反超比分之后，余力立即改变战术，球队全线退守。为了恶心埃文斯，他还特意让队员使出角球区护球的猥琐招数。 “裁判吹响了终场哨声，打了一整场防守反击的曼斯菲尔德城虽然在上半场给普利茅斯队制造了不少麻烦，但最终还是功亏一篑。普利茅斯队在客场顽强逆转，拿到三分的同时也收获了联赛四连胜。” 比赛结束后，双方教练本该握手致意，但埃文斯竟打算直接走回更衣室。这一次，余力叫住了他，硬是要跟他在球员通道的出口处握手拥抱。余力这么做，不过是为了跟埃文斯说点“悄悄话”。 “埃文斯先生，今天有人跟我说这场比赛他赢定了，是不是这样？” “你想说什么？” “我没想说什么，我只是想找到那个人，跟他说一句——傻逼，我赢了。” 埃文斯一把推开余力，破口大骂：“你他妈用角旗护球那种阴招还敢说别人傻逼，你是脑子进水了还是本来就没脑子？” 他这一骂，周围的记者都围了上来。余力为了不让媒体听到自己说的话，故意走上前拥抱埃文斯，像是在安慰他。 “那真是对不起了，你竟然输了一个没脑子的人。” “别以为你赢了几场球就牛逼了，我看你还是先管好自己的团队再说吧！” 埃文斯没有将邮件的事说出来，但余力还是从他的语气中嗅到了一丝不对劲。他带着心里的疑惑回到了更衣室，发现队员们已经又唱又跳，庆祝了起来。 “好了好了，都坐下……今天的比赛你们表现得很好！让对面那傻逼教练无话可说！不过话说回来，凭你们的实力获胜是理所应当的，没必要那么激动。有本事，把下一场比赛赢了！你们想怎么庆祝都行，然后再给你们放一天假！” 听到放假，刘若钒十分兴奋地站了起来。 他说：“你要说话算话啊教练！你就放心吧，下一场比赛肯定拿下！” 林良铭对刘若钒的话显得有些无奈。 “你知道下场比赛的对手是谁吗？” “不是什么伯恩茅斯吗？跟咱们队的名字还挺像。” “对啊，名字是挺像，可咱们是踢英乙，他们可是踢英超的！” “英超又怎么样，大家都是‘茅斯’，谁强谁弱还不一定呢！” 刘若钒的话把大家都逗乐了。 “你们笑什么，比赛还没结束，胜负就没有定。管他什么英超英乙，先踢了再说。” 林良铭拽着刘若钒说：“行了行了，你快坐下吧，别说大话了。” “就是这个道理嘛！”刘若钒不情愿地坐了下来。 余力没有嘲笑刘若钒的“天真”，因为刘若钒说出了他的心声。 英超又如何？照样赢！ 第五十四章 一家团聚 回到普利茅斯后，余力马不停蹄地参加了新闻发布会。因为第一批转会名单上的八名后防球员已经悉数与俱乐部签约，正式成为普利茅斯队的一员。新援到位本是件喜事，不过到场的记者可不这么想。 “余力先生，在座的大多数都是同联赛竞争对手的核心球员。听说有不少球队都在抱怨，说你们总是企图越过俱乐部层面直接与球员进行谈判，导致俱乐部不得不同意球员的请求。你们就是通过这样的手段来削弱对手的实力吗？” “你叫什么名字？” “我是来自《普利茅斯晚间通信报》的伊萨克·巴克（isaac barker）。” “你好，巴克先生。初次见面，我最好还是加上先生这个称呼，以示尊重。不过如果你以后还问这么幼稚的问题，我就不会再这么称呼你了。既然是初次见面，我就好好回答你的问题，在座的各位也好好听着。首先，这八个新援里面有两个自由转会，一个来自苏格兰甲级联赛，一个来自英冠，两个来自英甲，只有皮雷和斯图尔特来自英乙的韦康比流浪者。如果说，25%都能算大多数的话，或许我应该找你的数学老师学学体育。” 余力话中带刺，但巴克依旧不依不饶。 “那你们直接跳过俱乐部和球员直接谈判是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现在各大俱乐部都说普利茅斯是挖掘机，靠着金钱强挖对手。” “巴克，这是我第二次回答你的幼稚问题。第一，我完全按照正常转会程序办事，请问有什么问题吗？我是少给了转会费，还是让球员闹罢训了？如果你有证据，请拿出来。第二，靠金钱签约是正常行为，不叫强挖。哪家俱乐部可以不用钱就签到球员的，你给我介绍介绍，让我去取取经，可以吗？第三，我很欣赏你的执着，但也讨厌你的无知。谢谢你今天的提问，巴克。” “不用谢我，我还没有问完呢。” 这句话让余力不得不仔细看一眼这个执着的记者。巴克很年轻，看上去比余力还小几岁，可能是在读的实习生或者是刚毕业的大学生。他的个头大约有一米八，身材不错，一看就是平时经常去健身房锻炼的人。不过那一身肌肉被隐藏在了专业的记者服下，再加一顶鸭舌帽和胸前的一个相机，立马就有了记者范。看巴克的样子，似乎不是那种入行已久的老江湖。刚才的问题应该不是他故意而为，而是受人指使。看来接下去的问题也会和之前的一样，极具话题性。 “俱乐部一下子购入八名球员，据说之后还有更多引援，请问新援的加入对队中其他队员难道不会产生负面影响吗？对于冗余的球员，你将如何处理？” “新援的加入当然会产生影响，不过是好的影响。新援的加入能够产生鲶鱼效应，刺激老队员在竞争中拿出更好的表现。这对于球队来说自然是好事。至于冗余的球员，俱乐部早已经与他们进行沟通，会给他们寻找合适的下家。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由于没有找到具有话题性的内容，巴克沮丧地坐下了。 “今天的新闻发布会就到这里吧，相信大家也没有其他有意思的问题了。你们都知道，下场比赛非常重要，所以我也没空陪大家闲聊。” “余力教练，别走……” “我们还有问题想问……” …… 余力和八位新援就在记者们的大呼小叫中走出了发布会现场，直接来到球场参加合练。虽然距离下场比赛只有3天的时间，但余力觉得凭借自己多年的游戏经验，这些通过球探软件选出来的球员一定能够适应自己的战术并且与球队无缝衔接。于是经过简单介绍之后，他便让苏小柴和坎农带着新援与大家一起进行训练，而他则赶往下一个目的地——火车站。 由于普利茅斯的机场已经关闭，所以要来普利茅斯只能坐火车。听苏小柴说，如果是从希思罗机场出发，则要从机场先坐三十多分钟的客车（national express）去帕丁顿火车站，然后在那边买票前往普利茅斯。余力看了看表，不由地加快了脚步往3号出站口走去。 “应该已经到了才对，怎么出来的全是外国人？” 余力站在出站口东张西望，手中还举着一块牌子。这时，有一对亚洲面孔的中年夫妇进入了余力的视线。他们一眼就看到了余力举的牌子，随即露出了笑容。 夫妇随着人流走到出口后，余力便迎上去帮他们拿行李。 “叔叔您好，你们就是林良铭的父母吧？” “对对，你也是中国人啊？是小铭让你来接我们的吗？” “是的，林良铭现在在训练，所以我就先过来接你们，带你们去酒店。” “太好了，总算有个人能帮着说英语了。我们下了飞机之后就不知道该怎么办，幸好有个可爱的外国小姑娘帮了我们一把。” “对对对，不仅人漂亮，心地也好，还能说一口流利的中文。给我们家儿子当媳妇该多好啊！”林良铭的妈妈说道。 “你怎么想那么老远的事了，儿子才几岁啊就想着结婚啦？别丢人了，赶紧走。” 余力见林良铭的父母那么“活泼”，也就放心了，至少不用他费脑子去想共同话题来活跃气氛。 “对了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啊？” “哦，我叫余力。叔叔阿姨，你们叫我小余就行。” 余力带着他们走出火车站，坐上了车。由于今天出来得比较匆忙，没有带司机和助手，余力是自己开着车去的火车站。所以现在也只能由他暂时充当司机，带林良铭的爸妈前往酒店。他们一上车就问起了儿子的近况。 林良铭父亲说：“我说小余啊，你看过我们儿子踢球吗？他踢得好不好啊？” “好啊，当然好了！他现在是联赛射手王啊，进球最多的那个。” “是吗？这孩子也不跟我说这件事。以前每次跟他视频聊天都是说几句就挂了。每次问他过得好不好，都说过得挺好。问有没有困难，都说没有什么困难。” “他那是不想让叔叔阿姨担心嘛，男孩子都这个样，报喜不报忧。不过他在俱乐部确实过得不错，也没有什么困难。这一点，叔叔阿姨你们就放心吧。这两天如果有时间，我可以带着你们去俱乐部看看。眼见为实，到时候你们就会相信我说的话了。” “我们当然相信你了，过得好就好。我就是想到以前他在皇马的时候，就过得不太开心。” “是吗？为什么会不开心啊，在皇马踢球可是很风光的事情。” “我们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问题。我们俩也不是搞体育的，也不懂球。但是儿子心情好不好，开不开心，一听就能听出来。但是每次问他有没有心事的时候，他又不肯说，老是一个人自己扛着。老实说，我们两口子也知道自己能力也有限，可能帮不到孩子。所以有一段时间只能干着急，甚至想过让他回国，这样至少能照顾到。” 余力心想，那或许是由于皇马梯队的竞争过于激烈，再加上他又是一个比较好强的人，所以每天带着压力生活，势必会影响心情。又或许是因为语言问题，听说林良铭在皇马期间，西班牙语和英语都不好，想必生活训练肯定会出现诸多不方便，而且周围还没有中国人，所以很多事情只能他一个人消化。不过来到普利茅斯之后，余力似乎还没有见过林良铭不开心的时候。 余力很肯定地对他们说：“叔叔阿姨你们放心吧，他在这边过得又好又开心。” “好好好，那就好。”林良铭父母欣慰地笑了。 到了酒店，余力忙上忙下帮忙打点好一切，然后才坐下休息。余力这么做倒不是想讨好谁，只是觉得自己答应过林良铭要好好招待叔叔阿姨，就应该要做到。毕竟叔叔阿姨好不容易出国看一次儿子，机会难得，所以就尽量把一切都准备好，让他们可以安安心心地和孩子团聚。 “小余，今天多谢你了。在球队里当司机应该也挺忙的吧，你要有事就先回去。” “哈哈，我不是司……” 这时，训练完的林良铭出现在了门口。 “爸！妈！” “儿子！你来啦！” 林良铭的父母都没有林良铭高，他们三个人抱在一起反倒像是林良铭抱着两个孩子，看着温馨，又有些好笑。由于林良铭一直在海外生活训练，一家三口见面的时间非常有限，所以这一次的团聚就显得尤为珍贵。三人相互寒暄了几句之后林良铭才看到坐在椅子上休息的余力。 “教练，怎么你也在这？” “是我去火车站接你爸妈来酒店的，不是我在这还能是谁？” “孩子，你刚才喊他什么？” “教练啊，这是我们球队的主教练余力。教练，你没跟我爸妈说吗？” 余力笑着说：“还没来得及说呢。” “哈哈哈哈。” 林良铭爸爸笑了起来。 “小余你怎么不早说，我看你又是开车又是提行李的，还以为你是个司机。国外的教练都穿得那么朴素吗？” 余力看了看自己，一条牛仔裤加一件印着克洛泽画像的白t恤，确实不像是一个球队的主教练。余力不好意思地说：“叔叔，是我穿得太随意了。不过我真的是您儿子的教练，如假包换。” 第五十五章 一家团聚（二） “儿子啊，你怎么从没跟我说过主教练是中国人啊？” 林良铭在余力面前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我……我平时训练太忙了，就……就忘了。” 余力一听就知道这是随口编了一个理由，不过为人父母的最吃孩子这一套。 “我们知道你训练忙，但有事别憋在心里，多跟我们说说。” 林良铭的爸爸说着就走到余力面前，一把抓住余力的手说：“小余啊，哦不对，余教练，我们家这孩子什么都好，勤奋刻苦又上进。但是有心事或者有困难的时候总是不说，喜欢自己一个人扛。” 余力对着林良铭半开玩笑地说：“哦？还有这种事？难怪我都没有听你说过自己的心事，原来都藏起来了。” “哪有，我爸妈就是瞎操心。你说我一个人好好的，怎么会无缘无故有心事嘛。” 余力会心一笑，林良铭这么说无非是想让家里人放心。而这一点，对于从初中开始就住校的余力来说，再清楚不过了。即便在学校里受了什么苦什么累，每周爸妈打来电话的时候，余力就会变成那个“过得挺好”的人。 林良铭的爸爸把余力拉到一边，悄悄地跟他说：“小余啊，不瞒你说，踢球这条路一开始是他自己选的，我其实还是希望他去读书，觉得那样有出息。不过后来看他那么喜欢踢球，也就心软了，开始全心全意支持他。其实，为人父母支持自己孩子的爱好或者事业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但这孩子有的时候就是太懂事了，他对我们夫妻俩的支持总是抱着一个很感激的态度。所以一有困难，他就自己一个人扛。一有好消息，就会第一时间跟我们说。” 余力说：“他确实比同龄人更加懂事。其实这次邀请您和阿姨来现场看球，就是他用自己的努力换来的奖励。我看得出来，他希望借这个机会把自己最光鲜亮丽的一面展现给你们，让你们放心，让你们为他开心。” “他有所成就我们当然开心了，但是一想到这背后有着这样那样的痛苦，我们就很担心。” “叔叔，不用担心，我会帮你们照顾他的。” 随后余力故意放大音量。 “叔叔阿姨，我刚刚不是跟你们说过嘛。俱乐部的条件很好，而且中国人很多，他有困难或者有心事的时候，也有人可以倾诉。你看，他现在跟张玉宁还有刘若钒就是很好的朋友。你们啊，就放一万个心吧！” “听你这么一说啊，我算是真正放心了。” 看到叔叔阿姨脸上的笑容，余力也跟着开心起来。 …… 为了不打扰林良铭和父母团聚，余力闲聊了几句便回到了俱乐部。余力一回到办公室，就把自己丢到了沙发上。这一周的奔波在他身上积攒下来的疲倦在这一刻席卷全身，他整个人就这样陷在沙发里。虽然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但他一动也不想动。 可惜好景不长，正当他半睡半醒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响了。 “进……来……” 只见刘若钒一蹦一跳地走进了办公室。 “教练！是我啊！我来……哎呀！教练你怎么了？是不是病了啊？不是快死了吧，怎么这幅德行？” “你才要死了！” 余力努力让自己直起身子，靠在沙发上。 “不是啊，教练。你看上去真的有点要走了的意思。” 看着刘若钒那天真的眼神，余力真的想一拳打过去。 “你最好给我闭嘴，不然我下场比赛不让你打主力。” “行行行，我服了。不过我说教练啊，你说你一个主教练，还用首发位置来威胁队员，也太不要脸了。” 余力直接一脚踹了过去。 “嘿，你今天也太没大没小了。虽然都是九零后，但我怎么说也大你七八岁，有你这么对大哥说话的吗？” 挨了一脚的刘若钒这才老实一点。他笑嘻嘻地对余力说：“嘿嘿，大哥，小弟知错。小弟这就给大哥您按摩按摩。” “行行行，别装模作样了，你小子也就嘴皮子厉害。说吧，这个时候来找我有什么事？” “哎大哥，你不会忘了吧。说好的ps4大战三百回合呢？” “就知道你小子不会有什么正经事，你让我先休息一会儿。” 刘若钒露出了一脸谄媚的笑容。 “大哥你这是答应了？”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不过上次说好的，时间由我控制，不能玩太久。” 刘若钒皱了皱眉说：“哎呀，好吧！谁让你是教练呢。” 余力从书柜上拿下几本书，把藏在里面的ps4拿了出来。 “嘿嘿，没想到教练还有这种高招，小时候没少藏玩具在书柜里吧？” “你就不能少说点话，你看看人家张玉宁，简直高下立判。” “他那是病，得治。我要是跟他一样，早就憋死了。” “你倒是死一次试试，让我耳根清静些。” “那这样，如果教练你赢了，我就闭嘴。这个赌注是不是很吸引人？” “太好了，总算能让你少说点话了。来吧，哥用尼日利亚国家队虐你。” “卧槽，原来教练你好这口啊啊！” “嘿嘿，不仅黑又硬，而且跑得还贼快！小伙子我估计你吃不消啊。” “那我只能用天空之城斯托克来跟你硬刚了。” …… 余力原本只是想稍微玩几局放松一下，没想到一拿起手柄就忘了时间。他和刘若钒你来我往，接连打了20盘，转眼间三个小时就过去了。 “教练，还打啊？我都困了。” “打啊打啊，这次我用一支情怀球队——佛罗伦萨！想当年，哥用佛罗伦萨打校内赛横扫四方啊！” “我真的困了，教练，要不明日再战吧？” 正在兴头上的余力这才想到看一看时间。 “卧槽，让你小子玩了那么久。不行不行，不能再玩了！” 刘若钒一脸懵逼地说：“哥，是我先说不玩的。” “走走走，回宿舍去。” 俱乐部办公楼距离球员宿舍并不远，余力和刘若钒一路上还在聊着足球和游戏。这时候，两人更像是朋友，而不是教练和球员的关系。 “我现在要是跟你说什么巴尔加斯、帕斯卡尔、巴雷罗、穆图，估计你一个也不知道。” “都是球员？” “是，我一直喜欢玩一个叫足球经理的游戏。我记得应该是2012版，有一次选了佛罗伦萨，结果发现这些人都出乎意料的好用。那个档一玩就玩了10多年，竟对这个球队玩出了感情。” “哥你玩个游戏都那么当真，感情会不会太泛滥了？” “你老毛病又犯了啊，是不是需要我来修理修理啊？” 余力说着就举起了右手，作势要打下去。 刘若钒突然说：“哥，看那个！谁这么晚了还在加练啊？” 余力往刘若钒指的方向望去，球场上确实有个身影。刘若钒刚想喊一声，结果被余力制止了。 “先别喊，我们一起去看看。” 两人快步走到球场外，躲在一个角落里偷偷往里看。 “教练你快看，是张玉宁哎！” “嘘……” “这家伙，平时训练完就会加练射门。怎么现在变态到晚上又加练一轮，是不是疯了？” 刘若钒看不懂，但余力能猜到一二。张玉宁向来对自己的要求很高，但近两轮的进球荒让他对自己的表现很不满意，所以才会出现在这里，通过加练提高自己的射门能力。 “一个人练多没意思啊，咱们去和他一起练吧？” 余力刚想拉住刘若钒，结果他早一步进了球场。 “一个人练不闷吗？我跟你一起练会。” “随你便。” 张玉宁的注意力一直放在球上，看都不看刘若钒一眼。 刘若钒闲着没事，就在一旁自己颠球玩。 “教练，你也进来看看呗。这货的训练方式奇奇怪怪的，一会儿该走火入魔了。” 余力走进球场，发现张玉宁竟然连发球机都用上了。 发球机是一个能够自动将足球弹出的装置，通过调整弹出的角度，可以变化球的高度。张玉宁将发球机放在大禁区两侧来模拟传中，自己则在禁区内面对来球选择头球或者射门。这一项练的是射门的时机和协调性。除此之外，张玉宁还在球门的左上角和右上角都挂了一块毛巾。他在大禁区外带球内切，打门时全部选择有角度的搓射，只有球碰到毛巾才算成功。这一项练的是跑动中的射门精度。 但这还不是全部。余力在场边站了10多分钟，竟看到了七八种训练方式。余力不禁在心里感叹，只有内心足够迫切，才会对自己那么狠。 看来张玉宁这一次是决心要打破进球荒了。 第五十六章 大战伯恩茅斯 三天的备战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普利茅斯队在主场对阵伯恩茅斯队的联赛杯大战一触即发。外界一致认为两队实力差距悬殊，伯恩茅斯拿下比赛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博彩公司开出的赔率也体现了这一点，伯恩茅斯获胜是1赔1.5，而普利茅斯则是1赔5.5。就连普利茅斯的球迷也对这场比赛表示悲观。 “照他们这么写，这比赛不用踢了，我们必输咯？” 余力把报纸拍在桌子上，对面坐着助理教练坎农。 “媒体只是稍微夸张了一点，两队实力确实比较悬殊。” “那也不能小看了我们队，比赛还没踢呢！” “话是这么说，但是说实话，既然董事会对联赛杯没有成绩要求，那就派些年轻球员上去练练。杯赛不是重点，咱们最重要的还是联赛确保升级。” “不行，怎么能随便放几个青年队的上去踢。这么好的机会，当然要全主力上了。” “这叫战略性放弃。面对实力强大的杯赛对手，很多队伍都会选择让主力休息，为联赛留力。” “不行，这球不能那么踢。我答应，球迷也不答应。我们好不容易让球迷回到球场看球了，自然要拿出像样的表现。不求赢了比赛，但总得踢得像模像样吧？要是拉一堆青年队的上去，输个四比零五比零的，怎么跟球迷交代？” “你拿到联赛冠军，升到英甲，不就是最好的交代了？” “行了坎农，你不用劝我了，这场球我们得认真踢。让大家去拼一拼，说不定有惊喜呢？” 坎农无奈地摇了摇头，起身离开了办公室。余力则翻开了数据部门编制的球队报告，希望从里面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伯恩茅斯作为一支英超球队，阵容深度自然不用说，几乎每个位置上都有余力想要的球员。当家前锋卡勒姆·威尔逊（callum wilson）兼具身体与速度，上赛季若不是遭遇重伤，肯定能在英超联赛中打出漂亮的数据。另一位前锋本尼克·阿弗比（benik afobe）也是一样的类型，冲击力很强。而来自爱尔兰的哈里·阿特（harry arter）是一个全能型中场，能攻善守。而30岁的安德鲁·苏曼（andrew surman）则是球队的组织核心，掌控进攻节奏。后防线虽然不够前场那么有名，但队长西蒙·弗朗西斯（simon francis）和史蒂夫·库克（steve cook）的中卫组合默契十足。再加上老门将博鲁奇（artur boruc），使得这道防线变得更为坚固。 伯恩茅斯在季前赛中表现十分突出，取得六连胜，其中3比0击败维特斯以及2比1击败门兴格拉德巴赫的比赛颇具含金量。联赛前两轮，伯恩茅斯延续了季前赛的好状态。首轮4比1击败斯旺西，次轮2比1击败西汉姆联，收获两连胜。 “怎么翻来翻去都是在讲对手有多牛逼，能不能来点实在的。” 余力不耐烦地一页页往后翻，在进攻数据统计那页停了下来。 “哎，这数据有点意思。” 伯恩茅斯全队打进6球，分别来自6个不同的球员。不过如果说到进攻效率，他们取得这些进球用了46脚射门，射门转化率只有百分之十三。即便是算射正数，也只有可怜的百分之二十七，可见这队伍的射门基本没有准星。此外，这支队伍的传中次数很多，这跟他们优秀的边路以及中锋球员不无关系。但是，传中虽然多，但成功率仅为百分之十五。更有趣的是，球队争顶成功率最低的竟然是中锋威尔逊。 余力笑着说：“传中那么多有什么用，里面的人又顶不到。” 虽然是玩笑话，但这些数据确实给了余力一些启发。伯恩茅斯从纸面上看，两个前锋威尔逊和阿弗比是最有能力的球员。但在实际比赛中，球队的威胁反而来自中场。数据显示，威尔逊顶在中锋位置上，往往因为与防守队员缠斗而导致进攻效率不高。而阿弗比作为二前锋，拿到的机会虽多但射门精准度略低。他俩一共进了两个球，剩下四个全是中场球员进的。其中杰克·威尔谢尔（jack wilshere）和丹·戈斯林（dan gosling）的后插上远射各取得一粒进球，边前卫斯坦尼斯拉斯（junior stanis）的内切射门打进2球，远射成为了伯恩茅斯队的主要得分手段。 余力思考了片刻，在笔记本上写了几句话： 一、控球才是最好的防守。 二、贴身干扰威尔逊，不让他转身 三、中场线后撤10米，阻止大禁区外的远射机会 四、阵型收缩，禁区内依靠人数优势防传中球 …… “各位观众朋友，大家晚上好。现在是晚上七点三十分，距离普利茅斯对阵伯恩茅斯的联赛杯比赛开始还有15分钟。由于今天的重头戏，我们特意请到了一位特殊的嘉宾与我一起解说本场比赛。我们先让他自我介绍一下吧，欢迎。” “大家晚上好，我是孙继海，很高兴能和大家一起度过接下来的90分钟。” “幸会幸会。说到孙指导，相信电脑前的中国球迷和英国球迷都不陌生。中国国脚、曼城球员，这些都是孙指导曾经拥有过的称谓。那么孙指导，趁着比赛还没开始，你来预测一下比分吧。” “说实话，作为中国人，我肯定是偏向普利茅斯队的。虽说两队的实力比较悬殊，但我还是选择支持普利茅斯队。希望咱们中国的小将们能够有精彩的表现。我预测普利茅斯队2比1险胜伯恩茅斯。” “哈哈，相信电视机和电脑前的普利茅斯球迷也跟你想得一样……好，我们马上进入比赛。今天普利茅斯队的首发阵容中出现了新面孔。前几日刚刚加盟的几位球员悉数出现在后卫线上。皮雷和帕克伍德搭档中卫，阿玛里·贝尔和大卫·格雷分居左右边后卫。中场斯雷克尔德、卡雷和萨塞维奇一字排开。前场则是我们熟悉的中国三叉戟。伯恩茅斯队这边除了受伤的阿弗比之外，其余主力球员纷纷首发。相信这会是一场精彩的比赛。” 在主裁克拉滕伯格吹响哨声之后，比赛正式开始。场上队员按照余力的部署，尽量将球控在自己脚下。出人意料的是，普利茅斯队依靠着控球，竟在前20分钟里占据着场上的主动。 “普利茅斯队的控球做得非常好，伯恩茅斯队完全不像是一支英超球队，几乎没有什么绝好进攻机会。……哎，我们看到中国家队的主教练里皮也来到了现场。在上一期的国家队中，张玉宁就得到了里皮的征召。里皮今天来，可能不只是看张玉宁的表现，相信另外两个小伙子也在里皮的考察范围之内。” “普利茅斯队踢得越来越自信了，不过对手的边路进攻需要特别注意……斯坦尼斯拉斯在左路给了一个斜长传，威尔逊和替补阿弗比上场的穆塞特（lys mousset）都在追这个球。不过还是让皮雷抢先一步。” “现在是普利茅斯队的进攻。贝尔快速将球传到中场，斯雷克尔德看到插上的格雷一脚直塞！好球！……格雷带球往底线走，中路有三点包抄！……格雷传中！刘若钒抢在库克之前将球捅进了球门！普利茅斯队率先取得进球！比分变为一比零！” 余力想过球队会进球，但没想到竟是打破僵局的一球。不过他也不敢高兴地太早，毕竟这才30分钟，只有将比分保持到最后才能取胜。 可惜，伯恩茅斯队仅用了3分钟就还以颜色。皮雷的一次解围没能踢远，威尔谢尔在大禁区弧头球抢到第一点并传给禁区内的威尔逊。威尔逊看到门将已经出击，脚弓一垫将球传给了边上的穆塞特。 “空门！穆塞特轻松将球打进。没想到伯恩茅斯队那么快就将比分扳平了！” 看到自己的队伍由于失误导致丢球，余力在场边气得破口大骂。 “他妈的，什么狗屁解围！” 犯错的皮雷一个劲地向队友们道歉，不过他在之后的时间里再也没有给对手任何机会。两队带着一比一的比分进入了更衣室。 第五十七章 大战伯恩茅斯（二） 余力掩饰不了自己的兴奋劲，刚进更衣室就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 “1比1，你们都看到了。你们踢得太他妈屌了，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管他什么英超英冠的，你们按照自己的节奏踢，还不是照样压着他们？而且他们进的那个球还是靠我们的失误，我们如果不失误他们难道还有更好的机会？没有，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们，一个好机会都没有。皮雷，你不要太在意我在场边说的话。那个时候太激动，说话有些没有分寸。你的表现大家都看在眼里，英超的前锋在你这里根本就是只小猫，被你防得服服帖帖的。上半场，我们在攻防两端都做得很好。下半场只要记住一点，不要轻易犯错。无论这个错误是大是小，都有可能让你们后悔。” 这时刘若钒插了一句嘴：“我就说嘛，大家都叫‘茅斯’，凭什么对面就比咱们厉害了！是骡子是马，大家拉出来遛遛。你们看，这一遛不就很明显了嘛！” 听到这话，队员们都笑成了一团，余力也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行了行了，笑可以，别太放松。现在还是平手，我希望比赛结束的时候，你们也能够像现在这样笑得那么开心，都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大家异口同声地说。 …… 下半场开始前，余力在球员通道里遇到了伯恩茅斯的主帅埃迪·豪（eddie howe）。初次见面，余力还是表现得十分有礼貌。 “您好，我是余力，跟高兴见到您。” 埃迪·豪倒是不像埃文斯那么阴阳怪气，说话非常直爽。 “哈哈哈哈，余力教练，我见到你可不太高兴。下半场多来几个失误我就开心了。” “行行行，给您多来几个。不过你先让我进三个四个再说。” “哈哈哈哈，还跟我讨价还价，那这买卖我不做了。下半场咱们再好好比一比，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好啊，球场见！” 余力和埃迪·豪走出球员通道，来到各自的教练席等待着下半场的比赛。 “各位观众朋友，欢迎回来。下半场的比赛即将开始，在这之前我们还是要问一问孙指导，队下半场的比赛有什么看法吗？” “说实话，上半场踢得更好的应该是普利茅斯。他们一直将球控制在脚下，虽然制造的绝对机会不多，但是在场面上看比伯恩茅斯队更胜一筹。而另一边，伯恩茅斯一开始显然是轻敌了，所以吞下了苦果。不过埃迪·豪的能力很强，经过临场调整之后，伯恩茅斯队在防守这方面做得更好了。当然，下半场如果想赢球，两队都需要在进攻上多花点功夫。” “确实如此，狭路相逢勇者胜，不知道今天的勇者会是谁……好，我们马上进入下半场的比赛。两队都没有人员上的调整，但在战术方面不知道有没有变化。经过半场，两队对于对方的战术都已经适应了，现在要比的就是谁能尽快发现对手的漏洞，然后做出针对性的调整。” 余力并没有打算调整自己的战术，他要以不变应万变。而埃迪·豪则聪明地打起了防守反击，不求控球率，只求一击致命。战术上的争锋相对也体现在了场面上，普利茅斯的控球率一度达到了65%，但在射门数上双方持平，创造出来的机会数量相当。 “威尔谢尔在禁区弧顶一脚兜射！……幸好守门员的指尖碰到了皮球，球砸到了横梁上！太险了！” “普利茅斯队反抢成功，林良铭在左路送出一脚直传！萨塞维奇心领神会地将球漏了过去！后面是卡雷，直接面对门将了！……哎呀，这脚推射不偏不倚地打在了立柱上！这球可把博鲁奇吓出了一身冷汗。” “弗雷泽在右路的直塞球！穆塞特拿球往前推进，在大禁区左侧起脚射门！……球被守门员牢牢抱住。” “弗雷泽开出任意球！什么？竟然没有往禁区里面吊而是给了等在边路的斯坦尼斯拉斯！……斯坦尼斯拉斯来了一脚贴地球！球直奔后点！……那是谁？是史蒂夫·库克！近距离的推射！球被扑了出去。同时边裁的旗也举了起来，库克越位了。” 场边的余力一直没有坐下，即便觉得站累了，也只是在原地稍微休息休息。他一直观察的场上局势，生怕漏过哪一点重要信息，从而错过了抓住胜利的机会。不过，面对伯恩茅斯的防守反击，他也没有太好的办法。这一次的对手在前场布置了两三个速度型球员作为反击点，所以余力没法放开手让两个边后卫大幅度上前助攻。但如果这一套借助边后卫助攻来拉开对手阵型的套路没法实施，那中路的防守强度就不会下降，这也意味着张玉宁他们仨将会面对虫重重包围。 比赛期间，余力曾一度想过铤而走险，但这次他却没了那个勇气。或许是因为他忌惮对手的速度，又或许是因为他太在乎这场比赛，所以希望稳中求胜，而不是走一步险棋。而埃迪·豪也没有主动求变，一直贯彻防守反击。因此，1比1的比分直到终场哨响都没有发生变化，双方将进入加时赛一决胜负。 “按照双方下半场的踢法，说不定我们将看到一场点球大战。孙指导，你觉得呢？” “加时赛考验的就只有两点。一是在体力下降的情况下，谁能够咬牙坚持不犯错；二是在对手犯错的情况下，你的抓机会能力够不够。” “如果加时赛有进球，您觉得会是谁进的？” “张玉宁。我听说这小伙子在这场比赛之前每天晚上都加练，想必他是憋着一股气，要打破自己的进球荒。当然还有林良铭，他爸妈今天都在现场，他肯定想在家人面前好好表现一番。” “好，让我们拭目以待……随着裁判一声哨响，加时赛现在开始，普利茅斯队率先开球！” “普利茅斯队从后场开始组织，球快速通过中场来到了张玉宁脚下……卡雷接球，一脚长传找到了禁区前沿的林良铭……林良铭面对两个防守队员会怎么做呢？……竟然是脚后跟传球！正好给到前插的刘若钒！……刘若钒有机会了！一脚低射！……球进了！普利茅斯队在加时赛第4分钟破门，以2比1暂时领先！” 刘若钒跑到角旗区，享受着现场八千多名球迷的呐喊声了。 “刘！刘！刘！……” 整个球场都沸腾了！ 球迷们都在期盼着一个奇迹的诞生，而这个愿望在加时赛下半场竟变得触手可及。 “林良铭的直塞球，张玉宁在大禁区线上直接打门！……球在中间有个反弹，守门员没有扑到！……球进了！进了进了进了！普利茅斯队现在以3比1领先，比赛还剩最后10分钟！” 进球后的张玉宁对着空气打了一套组合拳，发泄着最近遭遇进球荒的郁闷心情。林良铭也很高兴，他跑去和张玉宁一起庆祝。 “怎么样，我传的球还不错吧？”林良铭说。 张玉宁竖起大拇指说：“牛逼啊！” 靠着林良铭的两次助攻，普利茅斯队在加时赛中占据了绝对主动。 随着比赛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普利茅斯队距离胜利越来越近。但伯恩茅斯队没有放弃，埃迪·豪连续换上约书亚·金和戈斯林，将阵型变为433，准备拼死一搏。 “刘若钒给林良铭传球，不过球没停好。看他的样子，估计是没体力了。……库克在后场拿球直接长传！约书亚·金拿到球！他在往底线带球，可是中路只有威尔谢尔一个包抄点……约书亚·金横传！威尔谢尔抢前点射门！球进了！……皮雷在原地愣住了，正是因为他在原地等球，才让威尔谢尔有机会射门。伯恩茅斯队将比分差距缩小到1球，比赛还有7分钟，普利茅斯能挺住吗？” 必须要挺住啊！余力在心里默默念道。他很清楚，球员们这时候都很累。尤其是皮雷，刚刚那一下就是因为疲惫导致注意力不集中，没有看到身后插上的威尔谢尔。但是现在要换人吗？ 余力看了看替补席，康萨和斯图尔特跃跃欲试，但是他俩跟队训练才几天，对战术的理解还有熟悉程度没有皮雷和帕克伍德那么好。 他回过身，叹了一口气说：“你们他妈的一定要坚持住啊！只有7分钟了！” 比赛来到第116分钟，伯恩茅斯队发起反击。约书亚·金带球内切后将球长传至右边路，弗雷泽拿到球后分给套上弗朗西斯。 “弗朗西斯右路直接起球！这球又高又飘，看来要出界了。……等等！后点的斯坦尼斯拉斯在门前包抄！球进了！太……太神奇了，比分被扳平了！两队打成了3比3平，难道真的要点球大战了吗？” “这他妈都行！我真是日了狗了！” 余力看着场上庆祝的伯恩茅斯队员，心里憋着一肚子气没地方发泄。他既不能上场去打对手一顿，也不能骂自己的队员。只能对着草坪一顿捶，这才稍微好受了些。 余力心想：行吧，点球就点球，不就是比谁运气好吗，谁怕谁啊！ 四分钟后，点球大战如约而至。余力将张玉宁、林良铭和刘若钒三个人排在了前三位，全当是考验他们的心理素质。第四和第五位分别是格雷和卡雷。 全队球员在中圈肩并着肩站在，等待着点球大战开始。 张玉宁第一个主罚，他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左下角。 “张玉宁用外脚背把球射进右下角！普利茅斯队领先！” 回到中圈后，张玉宁和队友依次击掌，相互鼓励。 “伯恩茅斯第一个上来的竟然中后卫库克……一脚爆射！也打进了，现在1比1。” “林良铭第二个，打向中路！守门员重心丢了但手碰到了皮球！……还好球还是进了。” 往回跑的林良铭心有余悸，他回到中圈与全队汇合时说：“哎哟我的妈，差点搞砸了。” “戈斯林打向左上角！麦克考米克判断对了方向，但是这球打得太刁了！两队再次打平。” “刘若钒如法炮制戈斯林的点球，稳稳将球打进。” “球进了！威尔谢尔打向中路，骗过了门将。” 第四轮，格雷和斯坦尼斯拉斯的点球也全部命中。 常规轮的最后一轮，卡雷站在了点球点。他深吸一口气，助跑，打门。 “卡雷的左脚！球贴着立柱进了球门，好险啊！差一点可能就会打到门柱上。” “伯恩茅斯队最后一个是加时赛表现出色的约书亚·金。” 约书亚·金走到点球点，将球摆放了好几次才放心。 “他这是紧张了吗？现在的压力全在他身上。” 只见约书亚·金后退五步，站在了大禁区线上。等裁判响哨之后，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又大喊一声给自己打气。 “金开始助跑，射门！球被扑出来了！麦克考米克立功了！普利茅斯奇迹般地击败了来自英超的伯恩茅斯队！成功晋级联赛杯下一轮！” 第五十八章 陷阱 麦克考米克扑出点球的那一刻，场上场下的队员一起跑向他们的队长，而余力则是跪在了地上，用力挥舞着双拳。大家就像是赢得了联赛杯似的，在场地内疯狂庆祝。扑出点球的麦克考米克被大家举起，抛向空中，得到了英雄一般的待遇。而场地另一边，伯恩茅斯的球员们眼里只有失落。埃迪·豪默默走上场，拥抱每一个为比赛尽了全力的队员。随后，他走向余力，伸出手把余力拉了起来。 “恭喜了，明天的头条估计要被我占了。我这次可是爆了一个大新闻。” 虽然比赛输了，但埃迪·豪很大气地拿这件事来自嘲。 “没有，点球大战就是靠运气。你们队在最后时刻踢得太棒了，我真应该向你多学学。” “这句话应该我说才是，你的队伍真的不像是踢英乙的。我真希望下赛季能够在英超的赛场上见到你了。” “过奖了老兄，等我真的带队来到英超了，你可别降级了。” “哈哈哈，借你‘吉言’。我老婆是普利茅斯人，所以我会经常来这里。到时候记得跟我去喝几杯！” “没问题！只要嫂子同意就行！” 埃迪·豪笑了，余力也跟着哈哈大笑。 …… “这场比赛真的是精彩纷呈！惊心动魄！孙指导，在直播结束前有什么想说的吗？” “两队踢得都非常好，最后的点球大战虽然残酷，但这些都是足球的一部分。普利茅斯队配得上胜利，而伯恩茅斯队也是虽败犹荣。我今天是第一次完整地看完普利茅斯队的比赛，从战术层面说，余力的打法让我眼前一亮。球队的思路很明确，打法建立在控球的基础上，打得很漂亮。作为教练，从比赛最后几分钟来看，他现在缺的就是临场应变的能力。或许过了一年两年，等他积累了不少经验，就会有大球会向他伸出橄榄枝了。最后对中国的三个小将说几句，今天刘若钒梅开二度，林良铭助攻梅开二度，张玉宁破球荒。三个人的表现都是可圈可点，相信在看台上的里皮已经全部看在了眼里。说不定下一个国际比赛日，大家就能看到他们三个的身影了。希望他们继续加油吧，为自己的未来，也为中国足球的未来，不断努力。” “孙指导的肺腑之言希望余力和张玉宁他们都能听见。谢谢孙指导精彩的解说与点评，下次有机会一定要再来。最后我们来看看本场mvp的采访，在加时赛连续送出两记助攻的林良铭得到了这一殊荣。欢迎大家收看本场比赛，我们四天后再见。” …… “林良铭，今天这场比赛的结果，赛前想到过吗？” “说实话，我没有想过能赢。教练让我们放平心态，去拼一拼。没想到最后还真的拼下来了。” “从赛季初到现在，你和张玉宁、刘若钒组成的前场三叉戟让人印象深刻。今天又是你们三个自导自演，包办了三个进球。是不是很享受和他们一起踢球的感觉？” “当然了！我们三个以前虽然在国家队的青年梯队见过，有时候还一起比赛，但也只是点头之交的关系。不过来到普利茅斯队之后，我们成了很好的朋友，也培养出了默契。我很享受与他们一起比赛的感觉。” “今天听说里皮教练也来到了现场观战，如果你得到了国家队的征召，会惊讶吗？” 说到国家队，林良铭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眼神中充满了渴望。 “那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我希望成为中国队的一员，为国家贡献自己的力量。” “我看到你赛后去跟爸妈庆祝了，现在有什么话想对他们说的吗？” 这时，林良铭害羞地笑了。他说：“是，他们就在那边。一直以来我都很感谢爸妈的支持和鼓励。我一定会好好踢球，打出属于我的一片天，让他们为我感到骄傲！” …… 在赛后的新闻发布会上，记者们蜂拥而至，他们对于普利茅斯爆冷击败英超球队十分感兴趣。不过迎接他们的并不是主教练余力，而是助理教练坎农和张玉宁。余力在更衣室与球员们庆祝完之后就偷偷溜了出去，想去酒吧庆祝这场难得的胜利。 只不过，站在龙鸣酒吧门口的余力突然发现自己这兴奋劲很快就褪去了。少了倪一郎还有姜弘一在身边，自己一个人庆祝总觉得差点意思。可是人都已经到了酒吧门口，就这么往回走似乎有点亏。 余力心想：“既然来了，就进去喝一杯吧。反正明天给大家放了假，晚点回去也没事。” 于是他走进了酒吧，选了一个角落慢慢喝着自己的酒。自从上一次险些发生冲突之后，余力每次出门都会戴上一顶帽子，这样显得稍微低调一些。这一次也不例外。虽然酒吧里有不少庆祝胜利的普利茅斯球迷，但他们都没有认出余力。或许是由于帽子的作用加上酒吧本就不太明亮的灯光，就连亲自送酒过来的酒吧老板也没看出来。 虽说一个人喝酒没劲，但余力愣是喝了几个小时，酒吧里喝酒的人都换了好几批。 “哎呀，现在酒量不行了。还……还是回家吧。” 已经晕乎乎的余力正准备起身，结果被一个人又摁回了座位上。 “哎！他妈的谁又把我摁回去了？” “余力先生，我是普利茅斯队的球迷，我特别喜欢你！” 余力抬起头，睁大了眼睛，但还是看不清面前这人到底长什么样。他唯一能分辨的，就是那人头顶上也带了帽子。 “球……球迷啊！我带了帽子你都能认出我来，牛逼啊！看来不是伪球迷，不错不错。” “您现在那么有名，就算带个帽子我也能认得出来！” 被别人一吹捧，余力感觉有些飘飘然了。他抓着那个人的手说：“哎，我怎么有名了？你来给我说说！” “您当然有名了！今天这场比赛一打完，几乎所有普利茅斯人都在谈论你。哦不，应该说整个英国足坛都在谈论你。你用一个英乙的队伍竟然能够在场面上压制一支英超的队伍，这种事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虽说爆冷年年有，看过比赛的人都知道，你这不叫爆冷啊，那伯恩茅斯要是赢了才叫爆冷呢！” “哟，都把我吹得那么神了。你们英国足坛这尿性什么时候能改改，一场球牛逼了就吹到天上，一场球傻逼了就又踩到脚底下。你数一数，威尔谢尔、罗德威尔、沃尔科特……还有谁我就不说了，都是被你们捧杀的。现在世道变了，竟然连我一个外国人都不放过了。” “当然不是捧杀，您在联赛里不也是大杀四方吗？现在街头巷尾都说咱们的夺冠赔率给高了，竟然给了1赔3.5，应该给个1赔1.5才对。难道咱们队拿联赛冠军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你别蒙我啊，大家真这么说的？” “对啊！而且说有这成绩主要就是靠你的神战术。现在大家都流行打3后卫，你不打，摆个4后卫。大家都在强调边路进攻的时候，你偏偏打起了中路渗透。这么多年，圣诞树几乎就没有在主流战术当中出现过，可你偏偏就选了这么个阵型，成绩还那么好。所以大家都开始喊你战术大师，还有其他队的球迷求着让你去执教。” 余力听着这些赞誉并没有觉得有多夸张，自信心开始膨胀了。 “那必须的！我这战术，告诉你，都不带调整的。碰到谁我都用这战术，但我都能赢。你看看前几天那个埃文斯，说是把我的战术都研究透了，结果呢？比赛结束之后还不是跟个傻逼一样。我实话跟你说吧，就英乙这些烂队我一个也不会放在眼里，你就等着我赛季不败夺冠吧。” 说着说着，余力把现实和游戏都搞混了。 “别队的球迷求我也是合情合理的，你就说温格那老头，这几年虽然还拿了几个冠军。可是联赛呢？欧冠呢？每一年都跟写好了剧本似的。联赛一开始觉得惊艳啊，好像要夺冠了。但到上半程后半段肯定会输好几场不该输的，然后到圣诞赛程彻底掉链子。二月份回来之后，欧冠稳稳出局。然后开始联赛往前追，到赛季末稳稳那个第四。我真不明白就这样的成绩，球迷还能忍？高层还能忍？再说说瓜迪奥拉，其实他就是靠球员，自己根本没本事啊。从巴萨，到拜仁，再到曼城，很明显的。在巴萨拿什么六冠王，创历史；到拜仁之后，欧冠拿过吗？德甲冠军有什么含金量？哪个教练过来不是拴狗冠？好，现在来英超了，球员没巴萨、拜仁那么牛逼了，自己就傻逼了吧？哪里还有之前那么风光啊？其他的我就不说了，穆里尼奥拿着一亿的博格巴不知道怎么用，波切蒂诺在热刺也是一副好牌但也拿不到冠军。要是我去，我那战术一摆，英超冠军还不是轻轻松松的。” “就是！来，我敬您一杯！” 那人说着就拿起酒杯跟余力的被子碰了一下。 余力挥挥手说：“哎，不喝了不喝了，我要走了。” 那人有些着急地说：“您先别走，我有个特别喜欢您的朋友，一会儿就到。您能不能跟她合个影？” “合……合影？要是跟你一样是大老爷们我就不合了，如果是小姑娘我可以考虑考虑。” “当然是小姑娘了！”那人说，“克里斯蒂！这边！快过来！” 昏暗的灯光下余力依旧没有看清楚走过来的姑娘到底长什么样，但是能闻到一阵浓得让人反胃的香水味。 “你好啊，余力先生。” 这姑娘的声音倒是余力喜欢的类型。 “克里斯蒂吗？好听的名字。你不是要合影吗？来吧，我一会儿该走了。” “对对对，克里斯蒂快坐过去，我给你们拍个合影。这么好的机会可别错过了！” 不过，克里斯蒂并没有坐到余力身边，而是直接坐到了他的腿上！余力被这突如其来的桃花给吓到了，一时间身体僵住不敢动，眼睛也闭上了。但克里斯蒂却很主动，一只手勾住余力的脖子，另一只抓着余力的手。 “别紧张，余力先生，放松一点。” 余力心想，自己还是受中国传统思想影响太深，说不定在外国妹子看来这都不算什么。说着他便搂住了克里斯蒂的腰，然后睁开眼睛。 他没有想到，张开眼看到的竟是克里斯蒂胸前那一条深深的“伤痕”。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克里斯蒂把余力的手放到了自己胸上。 “维持几秒钟就好，可以吗？” 余力听着克里斯蒂的声音直接“缴械投降”了，再加上酒精的作用，他竟然乖乖地把手放在了克里斯蒂的胸上，还偷偷捏了一下。 哦不，三下。 “好嘞！任务完成！”那人说。 但余力闭着眼，独自沉浸在刚才那柔软的手感当中。 余力说：“克里斯蒂，把你的电话号码留给我吧？” 克里斯蒂没有说话，偷偷塞了一张纸条给余力。 余力心里一阵激动，心想：“喝个酒也能钓到妹子，没想到这游戏还能有福利。” 只不过当他想问克里斯蒂晚上有没有空的时候，却发现他们俩都已经不见了。 第五十九章 陷阱（二） 第二天醒来，余力已经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只觉得头疼得厉害，便没有再去回想。他挣扎着起了床，来到厨房拿了两盒酸奶。他一直都认为酸奶是最好的解酒药，每次喝多他都会来一罐，胃就能舒服不少。 由于是放假，余力回到了床上休息。大概是昨晚喝的酒还没缓过来，他再次进入睡眠状态。一睡就是一整天。 这一整天他可做了不少梦。先是梦到自己出席新闻发布会，宣布自己即将执教拜仁慕尼黑。然后又梦到自己回到了现实世界，竟然借着游戏里积累的经验成了中国国家队的主教练。最后还梦到了克里斯蒂，和她那……引人注目的部分。他在梦里拿出那张小纸片，打通了克里斯蒂的电话，没想到克里斯蒂一上来就约余力在家里见面。余力兴致勃勃地来到她家，刚进屋就被克里斯蒂推倒在床上，余力索性闭上眼睛等待着克里斯蒂也来到床上。 不过，克里斯蒂没有等到，竟等到了姜弘一。他摇着余力的身体说：“大腿大腿！快醒醒！” “萌叔？你怎么在克里斯蒂的家里？克里斯蒂人呢？” “大腿大腿！” “别吵，你等我办完事再说嘛！” 余力朝着其他地方喊道：“克里斯蒂，你在哪儿啊？我已经准备好了！” “大腿你醒醒啊！大事不好了！” 余力感觉身体晃动地越来越厉害，这才慢慢醒来。眼前站着姜弘一和倪一郎。 “哎？还真是你啊萌叔，你们俩怎么回来了？” 倪一郎坐到了余力的床边说：“我们办完事了当然得回来复命啊。先不说这个，你这是睡了一天吗？昨天干嘛去了？” “不好意思啊，我昨天酒喝多了，所以睡得有点沉。” “那你的手机呢？” “应该在我枕头边上……哎，到哪儿去了？” 余力在床上摸索了一通没有找到，最后在床头柜与床的夹缝中找到了。 “我就说应该在的，不可能凭空消失。” 倪一郎拿过手机看了看，然后又试着按了开机键。 “萌叔，难怪电话打不通，早就没电关机了！” 说完他便把手机插上充电器。 姜弘一说：“原来是这样，还好今天把事办完了能回来看一眼。不然真以为大腿出事了。” “哈哈，真不好意思啊，让你们担心了。我是早上醒来之后又睡过去了，所以不知道电话没电了。不过我现在挺好的，没什么事。” 倪一郎说：“他还没意识到出事了。” 余力有些不明白，他问倪一郎：“我这不是没事吗？到底出什么事了？” 姜弘一小心翼翼地拿出手机，对于余力说：“你看看吧，社交网站上都传疯了。不过看完记得要控制情绪，别摔我新买的手机。” “什么东西那么神神秘秘的？再说我也没摔东西的习惯。……这他妈是什么鬼？哪里来的照片？！” 余力看到手机上显示的照片后惊讶不已。因为照片里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余力。而另一个人，则是一位前凸后翘的金发女郎。那个女的坐在余力腿上，右手搂着余力的脖子，样子十分亲密，而余力则是把手放在那女人的胸上。值得注意的是，女人的左手还拿着一打钱，作出了亲吻的动作。 “难道这是克里斯蒂？”余力自言自语道。 “什么克里斯蒂？你昨晚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事你还记得吗？你快跟我们说说！” 倪一郎用双手摇着余力的身体，神情焦急。 “昨天赢球高兴嘛，我就去龙鸣酒吧喝了点酒。” “就喝了‘点’酒？怕不是那一‘点’就等于二十个我的酒量了吧！” 倪一郎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余力的谎言。 “好好好，我承认，是喝了不少，而且喝了挺久的。但是仅此而已，喝完我就回家了。” 倪一郎说：“喝完就回家？那照片里的女人是谁？总不可能是鬼吧？” 余力很快回想起昨晚的事，他说：“昨晚我快离开酒吧时，有个男的出现，说是我的球迷。给我说了一大堆好话之后，那人说他的朋友也很喜欢我，想跟我合影。我心想合影应该没什么问题，就答应了。” “所以这个姑娘就是那两个人之一咯？” “应该是吧。” “什么叫应该是？你不知道那俩人长什么样吗？” 说到这，姜弘一也着急了起来。 “大腿你再想想，到底是不是照片里面的女人，很关键啊！” 余力看到姜弘一和倪一郎那焦急的神情，这才意识到可能那张照片出了问题。 “我……我真的不记得了。那个时候酒喝多了，而且灯光比较暗，所以我没有仔细看他们的样子。看你们这样子，是这个照片有问题吗？” 一提到照片，姜弘一和倪一郎同时皱了皱眉头。 “你们说啊，这合影不是很正常吗，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坐在床边的倪一郎叹了口气说：“问题就出在这个女人身上，因为今天各路媒体相继曝光，说你在昨晚**庆祝胜利。” “妈的谁**了？我倒是想啊，也没个人给我介绍介绍！” “你先别激动，肯定是好事的媒体仅仅靠一张照片就随意捏造事实，毕竟这种花边新闻有时候比正经的采访更加吸引眼球。所以你再好好想想昨晚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这些媒体真他妈傻逼！” 余力被人冤枉，心中自然不是滋味。 “昨晚没什么奇怪的事，我就是一个人坐在那里喝酒。” “没有人认出你来吗？” “我听你的劝告，出门时特意戴了一顶帽子。昨晚从头到尾根本没有人认出我来，直到……” “直到那个‘球迷’出现吗？” “对，我记得当时我正好想离开酒吧往回走，那人就出现了。他跟我扯了好一会儿，然后就说他朋友也是我球迷，想要合影。紧接着那个女的就出现了，不过我实在是想不起来他们的样子了。” “你难道就不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吗？从那个人出现的时间点到后来提出要合影，会不会都是特意安排好的？” 姜弘一说：“跟球迷合影而已，这个要求挺正常吧？” 倪一郎对姜弘一摇了摇手指。 “这个要求是挺合理，但现在的问题就出现在这张照片上，所以拍照的这个人肯定也有问题。还有一点，大腿说自己出门时戴了帽子，到酒吧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人认出他来。可是偏偏这人却认出来了，难道他的眼睛别一般人都厉害吗？” 姜弘一说：“那你的意思是？” “就是说这整件事都是有人特意安排的，所以那个人才会知道我在龙鸣酒吧喝酒，知道我昨晚穿的什么衣服。” 余力几乎是咬着牙说完这句话的。 “对，大腿说得没错。我觉得这件事不只是一些不负责任的媒体习惯性的夸大报道那么简单。据我了解，虽然这些媒体喜欢八卦、花边，但还不至于为了爆料而去制造爆料。再说了，说不好听一些，就大腿的名气那些媒体估计还看不上吧。所以这整件事更像是有人特意设套来坑大腿，无论是昨晚在酒吧里的事还是照片中那女人的姿势和动作，都很可疑。” “而且这事还是发生在击败伯恩茅斯这个特殊的时间点上。原本第二天的头版头条应该是普利茅斯爆冷击败伯恩茅斯，结果现在成了余力赢球**。”余力恶狠狠地说，“狼少、萌叔，我觉得应该着手去查一查内奸的事了。” 第六十章 陷阱（三） “内奸要查，但当务之急是出来澄清事实。” 倪一郎走到窗边，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往外看了看。 “如果不开个新闻发布会来正式说明一番，估计咱们这楼外的狗仔会越来越多。” 听到这话，姜弘一也走了过去。从窗外望出去正好能够看到家门口的情况，四五个狗仔早就在那里蹲点了，边上停着的车估计也是。 姜弘一说：“大腿大腿，狼少说得没错，外面都是拿着相机的狗仔队。” 余力故作镇定地说：“没事的，我又没真的**。身正不怕影子斜，半夜不怕鬼敲门。这样吧，我跟俱乐部的人商量一下，明天开一个新闻发布会，找个机会把一切说清楚。” 姜弘一和倪一郎点了点头，便回到自己屋休息了。等他俩走了之后，余力深吸一口气，想让心情平静一些。可他一想到有人要陷害他，就忍不住要生气。他又没得罪过谁，也没有和谁有利益冲突，怎么还会有人想害他。 他打开手机，这才发现好几个人因为打不通他的电话给他留了言，有的是发短信，有的是通过微信。 “新闻发布会我已经安排了，我相信你的为人，但明天你一定要在媒体面前把事情说清楚，我不希望俱乐部是因为这种事而出现在大家的视线当中。”球队主席在短信中写道。 余力能够想象主席第一眼看到报道时会有多么惊讶，甚至愤怒。但是这些情绪都没有出现在短信里，相反还对余力表示了支持。这种极度克制的理智，正是***的过人之处。 “余力，你电话怎么一直关机！老娘不知道打了多少电话！出了那么大的事你还不出来澄清，光知道躲有什么用，你既然敢做就要敢当。老色狼！” “余力教练，看到短信请速回电，有要紧事。” “教练你怎么不接电话？你没事吧？” “大腿大腿，你的手机关机了，如果看到短信赶紧给我们打电话。” “出大事了呀大腿！你快点开机！” 1苏小柴、秦心佳、姜弘一、倪一郎还有其他人的短信让余力的眼眶有些湿润，他没想到在游戏世界竟然有那么多人关心他。就算是为了这些关心他的人，他也应该站出来澄清事实。不过，想要揭晓答案都要等到明天的新闻发布会才行，余力现在能做的就是好好睡一觉，养精蓄锐。 …… 凌晨1点，普利茅斯的酒吧街依旧热闹。这时，有一个穿着时髦的姑娘从五月花酒吧里走了出来。她就是克里斯蒂，职业是……****。 刚刚结束工作的克里斯蒂一出酒吧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发来的短信。 “对自己的曝光度还满意吗？如果你真的想出名，就去下面的邮箱下载录音和其他照片，然后送到各个媒体手里。爆料又能赚点零花钱，又能保证你火得一塌糊涂，何乐而不为呢？” 和上次一样，克里斯蒂看着短信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不仅如此，她心里还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回到家后，克里斯蒂按照短信的提示进入邮箱下载录音和照片，然后拨通了詹姆斯·道森（james dawson）的电话。 詹姆斯是英国《太阳报》的首席记者之一，曾经爆过特里的“友妻门”、威尔谢尔和夜店女郎杰西卡还有鲁尼玩“双飞”等猛料。为了更及时地获取花边新闻，他经常将自己的电话号码留给和克里斯蒂一样的****，让她们成为自己的线人。当然，这都是有偿的。对于詹姆斯来说，花一点小钱换来宝贵的独家新闻根本不是问题。只要爆料够劲爆，让他付出再多也值得。 “你好啊，美丽的克里斯蒂。这么晚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好消息吗？” “当然了我的詹哥哥，你难道没有看报纸吗？这几天我的照片应该随处可见吧？” “噢当然，你和那个中国傻小子的故事。” “我手里还有很多料，不知道詹哥哥有没有兴趣？” “说实话，这人没什么名气。除非是猛料，不然也没人看。” “詹哥哥可能还不知道我还没到18岁吧？” “什……什么！你还未成年吗？那……那个中国佬真的跟你共度良宵吗？” “这个么，我就不多说了，你想知道就按老规矩吧。” “好妹妹，千万别坑哥哥啊。” “不会的，哥哥你就放心吧。” 挂了电话之后，克里斯蒂把自己的银行账户发给詹姆斯。很快，她就收到了2万英镑的“爆料费”。 “今天的速度还挺快。” 克里斯蒂笑着点下了发送按钮，将录音和照片发给了詹姆斯的个人邮箱。 过了十多分钟，詹姆斯竟打来了电话。但克里斯蒂神情自若，像是预料到了这件事。 “怎么了我的好哥哥？我可是准备要睡了。” “美丽的克里斯蒂，你明知道我接到爆料之后肯定还要采访爆料者，怎么还打算睡了呢？” “人家就是困了嘛，你还不让人家睡。” “好好好，我就几个问题。你好好回答，自然有你的好处。” “嗯。” “你确定你还未成年吗？” “那当然了，到今年11月我才满18岁。” “那晚你跟余力发生了什么？” “我们在酒吧见的面，还合了影。我当时并不知道他就是普利茅斯队的主教练，我只是觉得和这个亚洲面孔很合我的胃口。当他说话时，那一口纯正的rp（received pronunciation，标准英音）让我难以抗拒。不过他不像很多中国人那样害羞，甚至还在拍照时捏了我的胸。在那之后，他便约我去附近的酒店。说是庆祝比赛的胜利，其实……他跟其他男人一样口是心非。我们度过了非常快乐的一晚，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他也非常满足，就这样。” “他后来还跟你联系过吗？” “第二天他就联系我了，我们约定了下一次见面的时间。不过新闻出来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联系过我。” “很好，我可爱的克里斯蒂，你说得太棒了！哥哥我永远爱你！” 克里斯蒂的嘴角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哥哥我也爱你，希望我睁开眼醒来时，也能够得到我想要的。” “没问题，晚安了，亲爱的。” 克里斯蒂满意地睡去了。就在她做着美梦时，账户上又多了一笔钱。这一次，是整整3万英镑。 …… “大腿！不好了，这次要命了！” 姜弘一急匆匆地跑到余力办公室，手中拿着一份报纸。 “你快看看这个，怎么才过了一天，事情就发展成这样了？” “雏妓门？炮轰英超教练？” 余力第一次领教了英国小报文化的“厚颜无耻”。《太阳报》刊登了更多余力与克里斯蒂的照片，还在文中提到余力炮轰穆里尼奥、瓜迪奥拉和温格的事。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更让余力瞠目结舌的是，克里斯蒂在采访中竟然声称自己和余力共度春宵，而且她还是未成年！ 余力自嘲地说：“几年前的雏妓门竟然也发生在了我身上。真是不错，至少让我跟里贝里一个待遇了。” “大腿，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与未成年少女进行***是犯法的！” 姜弘一额头上不断冒着汗，刚才一定是跑着去余力办公室的。 “放心，我跟她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时，倪一郎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光你一个人知道这事可没有用。新闻发布会马上开始了，我们走吧。” 余力跟着他俩前往新闻发布会现场，一路上倪一郎一直叮嘱余力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来到现场后，让他意外的是董事会的***也在场。看来他对俱乐部的名声还是挺看重的。 待余力入座之后，新闻发布会正式开始。想要提问的记者比平时多了好几倍。 “大家稍安勿躁。”***说，“后面会给大家提问的时间。由于今天的话题比较严肃，我希望大家能够给余力一次澄清的机会。而作为球队主席，我和整个球队都会站在余力教练的背后，因为我们知道，他没有做过这样的事，他也不会去做这样的事。希望在他澄清之后，在座的媒体朋友能够将真相告诉所有人，谢谢。” ***说完后，余力清了清嗓子，摁下面前的话筒开关。 “各位记者朋友，大家好。你们之中有很多我都认识，毕竟在我家楼下蹲了好几个小时。你们的工作真的很辛苦，但是非常抱歉，我这边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能够提供给你们。我要说的只有一句话，我不认识克里斯蒂，更没有与她发生任何事。你们所谓的雏妓门只不过是她的臆想而已，对于一个未成年的女孩，我不想用太严重的措辞。但如果她坚持自己的说法，那么我只能通过法律手段来还自己一个清白。我希望通过在座的各位，能够将我说的话传达给她，希望她好自为之。” “那你们的合影是真的吗？” “那不是真的，那一天我没有去酒吧，更不用说与她合影了。” 余力按照倪一郎的主意，对一切容易引起误会的说法都予以否认。即便他们说的是事实，也不能承认。如果他说合影是真的，那之前说的话就白费了，记者们肯定会往雏妓门的方向去写。 “《太阳报》还发布了一段录音，那就是你的声音，对吗？” “不是，那不是我的声音，我从来没有说过那些话。瓜迪奥拉、穆里尼奥还有温格都是我最敬佩的教练，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带领普利茅斯队冲上英超，与他们执教的球队同场竞技。” 记者们见我一口咬定没有与克里斯蒂有任何关系，便少了不少采访的热情。原本媒体室挤满了人，陆陆续续竟走了一半。 回答了五六个问题之后，***接过了话筒。 “各位朋友，通过今天的新闻发布会，余力已经向大家揭露了事情的真相。希望在明天的报纸上，我能看到真相而不是臆想。谢谢大家，今天辛苦了！” 第六十一章 复仇之战 新闻发布会之后，“雏妓门”的风波似乎有趋于平息的迹象，但这并不是因为澄清起了作用。 “你也该庆幸了，如果不是吉鲁这时候闹出一个‘裸照门’，大家的注意力肯定还是在你身上。” 倪一郎坐在沙发上，翻看着手机上的新闻。 “谁说注意力不在我身上了，这两天我大概接受了十几个采访，每个采访都要说一样的话，都快倒背如流了。” “不然能怎么样？说你心虚所以不接受采访？” “问题是那么多采访也没见他们写出什么好东西来，还不如吉鲁的作用大。现在人们的焦点都在吉鲁和他的小粉丝身上了，我这办公室总算是清净了一些。对了，今天下午的新援新闻发布会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新签的安迪·坎农（andy cannon）、马修·多兰（matthew dn）、卢克·贝里（ luke berry）和迪兰·麦克吉奥奇（dn mcgeouch）都会出席，你要参加？” “我让坎农带我出席了，我真的受不了那些记者，现在看到他们都头疼。那还有两个人的转会情况呢？” “刚刚搞定！”姜弘一从外面走了进来。 “搞定谁？”倪一郎问。 “当然是大腿说的那两个人，狼队的李·埃文斯（lee evans）还有乔治·萨维（george saville），都是挂牌价，连身价一半都不到，简直赚飞了。” 倪一郎突然鼓起掌来。 “大腿，我就说吧，这货看着傻，其实精得很！” 姜弘一露出了标志性的憨笑。 “该精的时候要精的呀！” “一切顺利就好。”余力笑着说，“这两天光顾着对付记者了，都没时间去做自己的本职工作。一会儿我就去看看训练，你们俩该忙什么就去忙吧。” 姜弘一说：“大腿你还是多休息比较好。训练的事交给苏小柴和坎农你就放心吧，我经常去训练场，大家练得都不错。” “你一个球探经常去训练场干什么？怕不是为了去看妹子啊！”倪一郎如是说。 余力也忍不住问了一嘴：“看上哪个小姑娘了？应该不会是那个绿毛怪吧？” “怎么可能是她！” “对了！说到这我想起来了。大腿我跟你说，这货在搞一个大新闻，他竟然……” 倪一郎话没说完，姜弘一就拽着他往外走，脸上十分尴尬。 “没什么事了吧大腿，那我俩先去盯一下埃文斯和萨维的后续流程。” 余力见姜弘一脸都红了，便没有多问。 两个人到了门外还吵吵闹闹。 “不是说好的保守秘密的吗？”姜弘一说。 倪一郎猥琐地笑了。 “你敢做都不敢说的咯？而且大腿也不是外人啊。” “就是因为大腿不是外人，所以不能说啊。这事说出来……太挫了。” “你还知道挫啊？行吧，帮你保守这个秘密。反正还有几天时间，大腿就会知道的。” …… 倪一郎和姜弘一走后，余力本想在沙发上好好睡一觉，但心里还是放心不下训练的事，便去现场看了看。 八月的最后几天，普利茅斯队还要打两场比赛。一场是后天的联赛，对阵布莱克浦。另一场是联赛锦标赛（efl trophy），对阵朴茨茅斯。 说到这个联赛锦标赛，余力一开始并不知道是什么比赛。找球员们打听才知道这是专门为较低级别职业联赛（第三和第四级别联赛）的球队而设的杯赛。换句话说就是专门给低级别联赛设置的“小联赛杯”。不过近几年经过赛制改革之后，除了三、四级别联赛的队伍，还会邀请英超以及英冠球队的预备队参赛，增加比赛的精彩程度。 但余力对这个比赛并没有什么兴趣。在他看来，既然普利茅斯都能在联赛杯上击败英超球队了，就不需要在这种比赛中投入过多精力。即便是与朴茨茅斯之间的“船坞德比”，也无法让余力提起兴趣。他打算派出全替补阵容，让平时不怎么踢得上球的队员上场。这么做一是给主力队员休息的机会，二是给替补队员展现自己的机会，一举两得。 来到训练场的余力立马回想起上赛季的最后一场比赛，也是对阵布莱克浦。那一场球对球队来说包含着重要的意义，因为普利茅斯能否成功升级将由这一场球决定。然而现实却是残酷的，布莱克浦以3比2粉碎了普利茅斯的升级梦，也一度击垮了余力的信心和继续担任主教练的希望。 不过，现在的余力和普利茅斯早已今非昔比。带着联赛四连胜、联赛杯两连胜的成绩，余力这次做客布鲁姆菲尔德路球场（bloomfield road），要的就是全取三分。 当然，余力的目标不止一个，还有对手的主教练，博耶。 上赛季那场比赛，博耶在赛前的挑衅和狡猾的笑容让与余力浑身不舒服。更不用说他很有可能串通了球队内鬼，用偷鸡摸狗的手段提前得到了战术信息，进而在比赛中处处针对。 余力不怕输，就怕输得窝囊和输得冤枉。上赛季那场球，球队一度将比分扳平，最后打成那样输得并不窝囊。但余力一直耿耿于怀的是，如果球队真的有内鬼，那就输得太冤枉了！ 因此后天的比赛，余力和博耶只见的个人恩怨，也需要有个了结。 …… 赛前各路媒体的报道也给这场比赛奠定了“复仇”的基调，不过博耶却对这个词不以为然。 “你们都说复仇，显得我跟对方主教练的关系很差。其实不然，我不过是赢了他一次而已，关系不至于那么差。我相信余力是个大度的人，如果我这次也赢了，他也不会说什么的。” 余力对这种酸不拉几、笑里藏刀的话最为讨厌，他也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想法。 “我这个人，是别人对我怎么样，我就对别人怎么样。你对我好，我会对你更好；你对我耍心眼，我就不会对你客气。今天虽然是客场作战，但我一点也不会客气。如果不小心赢了三四个球，希望博耶不要憋着，想骂就骂。” “各位观众，大家好。欢迎收看普利茅斯队与布莱克浦队的比赛。赛前，两队的主帅在接受采访时隔空喊话，针锋相对，让这场还没开始就显得火药味十足。余力上赛季的一箭之仇能不能报呢？我们让孙指导来预测一下。” “大家好，我是孙继海，很高兴又和大家见面了。今天的比赛我依旧看好普利茅斯队，因为这一个转会期普利茅斯队已经有了脱胎换骨的感觉，一方面是引进了10多名强援，包括前场三叉戟，后防线的皮雷、贝尔、格雷等。另一方面，余力的战术打法也和上赛季不同。但布莱克浦在引援上似乎没什么动作，只是免签了中后卫亨德森，账面上没有实质性的加强。战绩倒是不错，3胜1负位列联赛第七。这会是一场激烈的对抗，但普利茅斯队是占据优势的一方。” “好，我们看双方队员已经来到场内列队，两队的主教练也在赛前友好的握手。我很好奇他们之间会说些什么呢？” 余力在博耶的耳边说：“好好欣赏今天的比赛，一定会很精彩。” “你……” “看来你还记得，咱们来一次真正的较量吧。看看是你的厉害，还是我更牛逼。” 博耶惊讶地看着余力，他知道那正是他上赛季对余力说的话。不过让他更为惊讶的是，现在的余力竟如此自信，与上赛季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完全不一样。就在那一刻，博耶心中少一分自信，多了一分害怕。上赛季靠“别人的帮助”才勉强战胜余力，这一次还能做到吗？ “比赛开始，由普利茅斯队先开球……今天普利茅斯队一上来就摆开架势猛攻，布莱克浦能挡住余力的三板斧吗？” “帕克伍德后场断球，传给刘若钒……刘若钒立即斜长传打身后……林良铭接球后突入禁区！起脚传中，球被顶了出来……球被格雷拿到，一个贴地的横传……前点的张玉宁和刘若钒都错过了！……后点还有人！林良铭一脚低射，球进了！……比赛才打了5分钟，普利茅斯队就取得了梦幻般的开局！” 这一粒进球拉开了普利茅斯队进攻的序幕。普利茅斯队在场面上全面占优，几乎压得布莱克浦队喘不过气来。第15分钟，格雷的下底传中再次助攻林良铭头球建功。 “比赛刚过了20分钟，比分就变成了2比0。这样下去，会变成一场屠杀吗？” 余力在场边微微一笑。 “好戏才刚刚开始呢，不进你三个算我输。” 博耶见情况不妙，紧急调整了战术，让全队退回半场打防守反击。这个变化确实带来了积极的影响，布莱克浦队稳住后防后，趁着前场任意球的机会由阿尔德雷德在禁区乱战中打进一球。半场结束时，布莱克浦队仅落后一球。上赛季那场比赛就是先丢一球后实现反超，博耶心里还抱有希望，或许这一次能够再次逆转。 但余力没有给博耶任何逆转的机会。再稳固的防守也经不住狂风暴雨般的进攻。普利茅斯队在下半场由斯雷克尔德和张玉宁分别打入一球，最终比分定格在4比1。 “正如我赛前所说的，普利茅斯队已经不同与往日。不过，我还是惊讶于普利茅斯队的火力与控制力，比赛一开始我没想到最终的比分会有三个净胜球的距离。不过，如果看了比赛的观众应该知道，布莱克浦队全场几乎没有任何机会，能打进一球已经不错了。” “确实，今天的比赛有点一边倒的意思。除了开场阶段有些立足未稳之外，布莱克浦队的防守已经做得很不错了。不过在佩内吃到第二张黄牌下场之后，人数的劣势、体力的过度消耗以及心理防线的崩塌，使得防守强度明显下降了一个档次，进而导致了后面两个丢球。此役过后，普利茅斯队以五战全胜稳居积分榜第一位。一周后，普利茅斯队将迎来联赛第六个对手切尔滕汉姆（cheltenham town）。谢谢大家的收看！我们下周再见！” 第六十二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赛后，博耶为了避开余力特意提前离场，但还是被余力在球员通道截住了。 “你想干嘛？报仇成功要来炫耀吗？我告诉你，你不过是球队阵容强。你那批球员让我带，保证能拿冠军。你不过就是个摆设而已，别以为自己有多厉害。” 余力忍不住笑了。 “笑什么，这就是事实！” “行了行了，你就别解释了，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我承认，我的球员是很厉害，这是事实。但我无法承认，你来带就能带得比我好，还没验证过的事我不会承认。当然，你也没有验证的机会。或许，哪天你走了狗屎运，当上了曼城的主教练，那倒是可以来找我的队伍试试。” “你……你不就赢了一次，就以为自己牛逼了？你怎么不想想我还赢过你一次！” 说到上次比赛，余力正好想套一套博耶的话。 “上次比赛你真的是靠自己的战术赢的吗？” 余力死死盯着博耶，博耶却故意躲避余力的眼神。 他明显心虚了。 “你……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自己应该最清楚，早在比赛前一天你就知道我的首发阵容和打法了吧？所以你在战术针对性才能那么强。” 说到这，博耶的面部表情已经僵硬了。 “你说什么我根本不明白，我为什么会知道你的首发阵容和打法，战术明明是我研究出来的！” “研究？那是我执教普利茅斯队后第一场比赛，你去哪里找资料研究我的战术，难道是偷看我的训练？” “你以为自己的战术很厉害吗？我需要偷看？” “那你倒是说说看你怎么研究的！” 余力用手指着博耶，就差爆粗口了。 博耶双手抱胸，眉头紧蹙，一句话也不说。 “行吧，我懂了。以后偷鸡摸狗的事少做，下次我就少进你几个。” “我呸！” 博耶爆发了。 “偷鸡摸狗？是你们队的人自愿把资料传给我的，我一没威胁二没贿赂，怎么就成了我偷鸡摸狗了！你自己队伍管不好，把问题怪到我头上，这锅谁他妈爱背谁背，反正我是不背。” “果然是这样！怎么传的，手机还是邮箱？” “怎么，开始审问我了？你倒是求我啊，你求我我就告诉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既然你不想说我也没办法。我最后问你一遍，是手机吗？” 博耶摇摇头。 “那是邮箱吗？” 博耶摸着自己的脖子说：“不是。” 这一次，他倒是一直盯着余力。 “好吧，我信你。虽然你不愿意说，我还是感谢你把真相告诉我，多谢了。” 余力快步离开了球员通道，他带着复杂的心情来到更衣室。 坎农正在给队员们总结这场比赛。余力则坐在一旁，眼睛扫过每一个人的脸庞，希望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或许在球队大胜之后，神情却显得失望的人最有可能是那个内鬼。不过，这一次观察没有任何收获。 之后几天，余力一直在思考着内鬼的问题。由于这件事可能牵扯到俱乐部的任何一个人，所以他只和最信任的姜弘一以及倪一郎提了博耶说的话。 “还真有内鬼啊？我要让舅舅好好查一查。”姜弘一说。 “省省吧，现在我们什么证据都没有，只知道有人发了战术资料给对手，这怎么查？” 余力对他俩说：“邮箱，从邮箱查起。” 倪一郎惊讶地说：“怎么突然提到邮箱了？你是说资料是通过邮箱发的？” “对。” “可博耶不是否认了吗？” “他否认的时候手在摸脖子，那是说谎的表现。而且他一开始都不敢看我的眼睛，否认的时候却一直盯着我，这也是说谎的表现，他希望确认我是不是真的相信他的话。” “这些歪门邪道你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lie to me啊，很火的美剧，你没看过？” “我好像没听说过。不过也正常，美剧跟我不是一个次元的，我不熟。” 姜弘一搭着倪一郎的肩，笑嘻嘻地说：“狼少狼少，这个微表情读心术，你学到了吗？” “学到了学到了，我刚才顺道现学现卖，观察了你的表情。我们在说内鬼的时候，你脸上惊讶的表情超过了一秒，这明显是装的。说不定啊，你就是那个内鬼！” “放屁，我对大腿忠心耿耿好吧？” “可以可以，忠犬萌。” 倪一郎说着摸了摸姜弘一的头，就像主人在给狗狗顺毛似的。 “对了，大腿。”倪一郎说，“那你问了发件人的邮箱是多少吗？” “哎呀，我没想到这一点！当时光顾着装逼，直接转身离开，都没想到要继续问。” “这样的话，想要找更多线索就难了。” “哎。” 余力显得有些懊悔，他觉得自己应该继续问下去。 “这没事，我可能有办法。”姜弘一说。 余力和倪一郎都向姜弘一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就是需要点时间，我先找朋友问问。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姜弘一卖起了关子，余力便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希望他的办法能够有效。 …… 内鬼的事没有影响余力的正常工作。 8月30日，全替补出战的普利茅斯队在联赛锦标赛中迎战朴茨茅斯队。比赛第40分钟，卢克·贝里用一记精准的小角度射门让普利茅斯队取得领先。不过仅过了6分钟，朴茨茅斯队的埃欧英·多伊尔（eoin doyle）用头球扳平了比分。下半场，普利茅斯队由萨塞维奇和史密斯打进2球，最终以3比1的比分击败对手。 此役过后，得到国家队征召的队员纷纷离开球队，前往国家队报道。令余力有些不解的是，林良铭和刘若钒的状态如此火爆，竟没有入选这一期的国家队，最终只有张玉宁一个人登上了回国的飞机。 和顶级联赛不同，低级别联赛的球队由于数量较多，所有赛程十分紧凑。即便是国际比赛日，也会安排联赛。就在联赛锦标赛结束后的第三天，普利茅斯队出战联赛第六轮，对阵切尔滕汉姆。 幸好余力在联赛锦标赛的比赛中以全替补应战，让主力队员能够得到充分的休息，因此这场联赛除了张玉宁外，其余主力全部满血回归。最终，普利茅斯队以3比0兵不血刃地击败了对手。林良铭梅开二度，刘若钒一传一射锦上添花。 拿到联赛六连胜的余力心情愉悦，暂时忘掉了内鬼的事。但他没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阴魂不散的克里斯蒂又出现了。她在参加一档谈话类节目时提到了余力和“雏妓门”。 “你好，克里斯蒂，欢迎你来到《无话不谈》节目。” “主持人你好，观众朋友们大家好！” “今天，我们邀请你过来，想跟你聊聊前些日子闹得沸沸扬扬的‘雏妓门’。在这里，你说什么都不需要顾忌。在这里你可以无话不谈、无话不说。” “我很乐意这么做。” “我们都知道，在‘雏妓门’爆出来之后，余力专门召开了一次新闻发布会来澄清这件事。之后还通过各种媒体发声，说自己是清白的，他和你并没有发生任何事情。那段时间，你似乎没有对此作出任何回应。当时发生了什么，你对他有什么话要说吗？” “因为我心软了。他在床上是个很迷人的孩子，他的脸庞和声音让我深陷其中。所以当他打电话来求我的时候，我心软了。他跟我保证，等事情过去之后，会给我一个美好的生活。这话打动了我。因为我对自己的身份厌倦了，我希望找到一个爱我的人过一生。所以那段时间我消失了。” “那后来呢，发生了什么事让你站在这里，在那么多人面前再次谈及这件事。” 克里斯蒂叹了口气，看上去有些落寞。随后她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像是在极力控制自己，不让悲伤的情绪随着奔涌而出。过了好一会儿，克里斯蒂才缓缓吐出四个字。 “他骗了我。” 第六十三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二） 克里斯蒂的泪水夺眶而出，像是受了天大委屈。 “克里斯蒂小姐，不要伤心，我们相信你肯定是受了委屈。在这里你不用憋着，说出来。说出来或许就好了。” 克里斯蒂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很快恢复了平静。 “余力没有兑现自己的承诺，他就跟任何一个与我上床的男人一样，把我当成工具。即便拿到了钱，我也并不开心。” “所以他真的跟你上床了吗？” “是的，那是个愉快的夜晚，他跟很多亚洲人不一样。” “但他在新闻发布会上说，你们根本没有发生任何事。” 一说到这，克里斯蒂的眼泪又唰地流了下来。 “他……他是个不折不扣的骗子。我在新闻上看到他说的话时，真的很伤心。我没有把他当作一般的男人看待，可他却……” 克里斯蒂用手掩面，放声大哭。 “对不起各位观众，或许我们应该等克里斯蒂小姐发泄完自己的情绪。” 很快，克里斯蒂控制住了自己的眼泪。 “他竟然否认那一段美好的时光，他甚至还说自己没有去酒吧。这一切都是假的，我真的看错人了。他在新闻发布会上说的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字都是假的。我还记得他那天带着一顶鸭舌帽，但是我的朋友一眼就认出了他，还让我跟他一起合影。就在合影的时候，他就用自己的方式对我表达了喜爱。” “什么方式？” “他用手捏了我的胸。” 主持人和观众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不过是第一次见你，怎么就……” “没关系，我很喜欢他的直接。那种感觉，很舒服。” “我们可怜的克里斯蒂小姐现在都还对那个人念念不忘，你难道忘了他骗了你吗？” “我当然记得。我也希望他能记得，所以今天我特地带了那天在酒吧认出他的朋友过来。” 主持人惊讶地说：“哦？是吗？他现在在哪儿，我们可以请他上来。” “他就在观众席上。上来吧，查理。” 观众席中一个瘦高的小伙子走向了舞台，主持人特地上前与他握手。 上台后，查理坐在了克里斯蒂边上。 “欢迎你查理！欢迎你来到我们栏目组！” “多谢。” 查理的表情十分平静。 “听克里斯蒂说那天晚上你也在酒吧，是这么回事吗？” “对，由于那天普利茅斯赢了伯恩茅斯，所以我跟着几个朋友去龙鸣酒吧喝酒庆祝。一开始我们并没有认出他是余力。只是看到他一个人在喝酒，觉得好奇。” “一个人喝酒未免太冷清了吧？” “是，所以觉得好奇。” “后来我们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时候，我选择了大冒险。所以大家就让我跟对面的人搭讪。走过去后，我吓了一跳。心想，这不就是余力本人吗？！但我没有告诉其他人，其实就是想和余力多聊会儿。” “你们都聊了什么？” “余力当时给我的印象是性格不错，也很健谈。关于足球，我们聊了很多。尤其是他评价英超教练的那一段……” “等会儿，所以那个录音……” “那就是余力说的话，千真万确。虽然他否认了，但这就是事实，不会因为任何因素改变。” “这就有趣了，名帅排行榜位前几位的人竟被他那么批得体无完肤。他难道不知道自己只是一个英乙小球队的主教练吗？” “可能是酒精起了作用。” 回答完主持人的话，查理继续说：“能跟他聊天，我别提有多高兴了。这时候，克里斯蒂刚进门。因为我知道她也很喜欢普利茅斯，所以把她叫上了。” “那之后呢？之后发生了什么？” “余力似乎对克里斯蒂很有好感，一直邀请她去自己的住处玩。恰好克里斯蒂对余力也很心动，便跟着他回去了。要我说，那一晚应该是‘干柴烈火’吧？” 克里斯蒂害羞地笑了。 “但现在的情况是双方当事人各执一词，你有什么证据吗？” “当然，不然我也不会来这个节目。” “大家都说口说无凭，眼见为实。那我们来看看你都有什么证据。” 这时，大屏幕上显示了一组照片，是克里斯蒂和余力的合影。 “这一组连拍合影都是我用手机拍下来的。” 在图片中，余力的脸一清二楚，他的手在做什么也自然逃不过观众的眼睛。在场的观众和主持人，甚至全世界收看节目的人，都相信这照片的真实性。 除了一个人，余力。 他在换电视台时正好听到节目里在说自己的名字，便多看了几眼。结果…… “这他妈又搞什么幺蛾子！这货怎么又开始闹了？！” 余力看着电视上的克里斯蒂，眼中都快冒出火星子了，根本现在无法冷静下来想对策。但是倪一郎和姜弘一在这关键时刻不知道干什么去了，竟然都不在家。 由于余力没法找人发现心中的不快，硬是把整个节目给看完了。查理的义正言辞、克里斯蒂的委屈无辜再加上主持人的火上浇油，让余力成为了不折不扣的“负心汉”。在场观众甚至在节目最后一起高喊“骗子”来声讨余力。 关掉电视后，余力站了很久，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让自己冷静。余力最讨厌被人冤枉的感觉，他的心里像是有一股怒气在四处乱窜，却怎么也找不到发泄的出口。 实在没办法，余力只好走到室外，希望借助散步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走着走着，竟来到了俱乐部门口。 他站在那儿，不知道要不要进去，只是呆呆地看着普利茅斯几个字。 “教练！那边是有什么好玩的吗？你怎么不进来？” 余力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穿着大裤衩的刘若钒正站在门口。 “你小子在这边干嘛呢？有空闲逛，还不如跟张玉宁一样去加练！” 刘若钒走到余力身边说：“我这也是在训练啊……体能训练！训练项目就是绕俱乐部快步走！这训练怎么样？惊不惊讶？厉不厉害？” 余力直接在他的脑瓜子上敲了一下。 “惊讶你个头啊！” 说完又敲了一下。 “厉害你个头啊！” 没想到敲的这两下，让余力心里感觉舒服多了。于是他自然而然地抬起手，想再打一下。但是刘若钒却逃到了一边。 “教练，你打人可不对啊，而且还越打越上瘾了！” 第六十四章 刘若钒的人生哲学 余力朝着一脸懵逼的刘若钒挥了挥手。 “你来，我不打你。我保证，咱们聊聊，你老哥我心里郁闷，想找人说说话。” 刘若钒心里虽然怀疑，但还是走了过去。 他来到余力身边说：“大哥，你这是感情受挫还是怎么了？” 余力突然抬起手在刘若钒的脑瓜上又敲了一下。 “什么感情受挫！” 刘若钒抱着头躲开了。 他说：“哎呀！大哥你个骗子，要脸不？连小孩子都欺负！” 余力忽然迈开腿，朝着刘若钒走去。刘若钒见势不妙，撒开腿就跑。 余力站在原地，一脸无辜地对他说：“你来，我这次真的不打你了。我真的是心里郁闷想找人说说话。” 刘若钒揉着脑袋说：“我不去，你肯定又骗人。” “哎呀，你来。大哥心里都快憋出病来了，你都不来安慰安慰我？” “我……”刘若钒有些动摇了。 余力趁势摆出一副十分委屈的样子。 “这几天真的是我人生最黑暗的时候了，太难熬了。” 说完重重地叹了口气。 “是吗？” 刘若钒慢慢走到余力边上。 “是因为那个新闻吗？” 余力见刘若钒落入圈套，走到了身边，得意地笑了。 “哎，是啊。” 余力说完又叹了口气。刘若钒以为余力很伤心，便伸手拍了拍余力的背，表示安慰。但余力却偷偷将手伸到刘若钒的背后，抓住他的衣服。与此同时，脚也偷摸着放到刘若钒的脚后面。 “当然是因为新闻了！” 余力说的同时，用力拽了一把刘若钒的衣服。刘若钒重心不稳，向后倒去，他想伸脚支撑时又正好被余力的脚勾到，直接一屁股坐在了路边。不过被“暗算”的刘若钒没有生气，只是坐在地上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 “你堂堂一个主教练，还欺负小孩，我也是醉了。” 余力连忙扶起刘若钒。 “哎呀，你老哥我确实郁闷。不过刚才打你几下然后暗算你一次之后，心里舒服多了。” “你还说你是我哥呢，有哥哥这么对弟弟的吗？” “你老哥我不是处于特殊时期嘛，你就不能体谅体谅？” 刘若钒一脸嫌弃地看着余力。 “哎，行吧行吧。仅此一次啊，以后不准打我头了。这么聪明的脑袋，你上哪儿找第二个去。再敲，到时候踢球都踢不利索了。” “行了吧，你还聪明的脑袋呢，怎么不见你在球场上用啊？” “球场上我根本不需要用脑子啊，用天赋就能过完全场了。” “啧啧啧，又开始吹了。什么时候你的进球数比林良铭多了，再吹可以吗？那样我还能给自己一个相信你的理由。” “教练啊，这你就不对了。怎么能不相信我呢？我现在是不是队内传威胁球次数最多的？这个数据就很说明问题嘛！” 余力回想起上次翻看最新的球队报告时，队内传威胁球次数最多的确实刘若钒，而且这个数据还是整个联赛的第一名。 “放屁，威胁球次数最多有毛用？助攻数怎么上不来？” “那你得问问张玉宁和林良铭了，他俩就是打不进我传的球。我觉得啊，他俩是故意的。” “故意你个头啊，打不进还不是因为你传得不好？也不自己琢磨琢磨怎么把球传好一点。你想想，光是上场比赛，是不是就有好几个球传得大了，让他俩追到球再射门已经是小角度了。还有，林良铭是左脚，张玉宁是右脚，你老让林良铭拿右脚射门是想让他把右脚再练得好一点？” 刘若钒呵呵地笑了。 “教练啊，你不说，我还真没想过。” “没想过还嬉皮笑脸，还好意思说自己聪明。” “到球场上我肯定会去想这些事，不过在场下，我就懒得想了。踢比赛训练已经挺累的了，再去想这些事脑子该多累啊，我可不想这样。你就看看老张吧，就是张玉宁，感觉就活得很累啊。老林也是，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不高兴。” 余力仔细想了想，好像是那么回事。 “你观察地还挺仔细啊。” “天天在一起吃饭训练，能不仔细么。我可不是那种多个心眼去留意别人的人，我是看到什么就是什么。” “他俩真的那样？啥时候会不高兴，你说说看。” “我就是感觉，老林其实还好，跟我还有说说笑笑。老张就有点严重了，虽然偶尔也说几个冷笑话，也会损损我，但大部分时间都比较闷。高兴不高兴在他脸上看不出来的，这就很恐怖了。我就觉得，这生活多美好啊，踢球多开心啊，整天板着个脸总不好吧。” “你懂啥，那叫不苟言笑。谁都像你这样话那么多，那这个世界还能受得了？” 刘若钒笑了。 “那我不管，我自己活得开心就行。” “你这人生态度倒是挺好，我要是跟你一样就好了。” “哥，其实吧，你就是太在意别人的看法了。管他们说什么呢，没干过就是没干过。干过了也不吃亏。那身材，真的爽。” “你才几岁啊，就懂这些了？看来带你出国有一点不好，和国内比，这花花世界你倒是比别的小孩都更早接触到了。” 刘若钒不好意思地说：“老哥你说什么呢？我对那些不感兴趣。如果说出国哪一点不好的话，那就是我没法玩网游了。” “要啥自行车？我能让你玩玩fifa就不错了。” 刘若钒立马对余力点头哈腰。 “是是是，教练说的是。” 不知不觉，竟也聊了挺久了。原本堆积在心里的郁闷，也奇迹般地消失一空。或许就跟刘若钒说的一样，自己开心就好，不用管别人怎么说。这种无谓的烦恼，来得快去得也快。 趁着时间还早，余力跟刘若钒在办公室玩了几局游戏，然后才往回走。走到家门口时发现房里的灯亮着，看来是倪一郎和姜弘一回来了。 余力进屋后，没看到他俩，只看到客厅里摆着三个大箱子，还是用胶带纸封起来的。但余力并没有在意，心想可能是他俩买回来的玩具或者是其他东西。由于大夏天出去走了一圈，还和刘若钒认真较量了一番，余力早就出了一身汗。于是他脱了衣服，直接进了浴室洗澡。 “真舒服！” 和往常一样，余力洗完澡后裹了一条围巾就走出了浴室。倪一郎和姜弘一正好在客厅里拆那几个大箱子。 “那里面是什么东西，怎么那么大一个箱子？”余力说。 姜弘一听到余力的声音，像是吓到了。他抬起头，惊讶地望着余力，然后看看身边的倪一郎。倪一郎正幸灾乐祸地笑着。 只见姜弘一不停地向余力做着手势，让他回到浴室里。但余力没有领会姜弘一的意思，一直傻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什么。只是看着姜弘一那么着急，他也着急起来，也摆弄起手势来，表示自己现在很懵逼。 就在他俩不停地比划时，余力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客厅那几个箱子搬得动吗？要不要拆开来分批搬？” 姜弘一听到声音后变得更着急了，余力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可是突然脑子就短路了，左转右转偏偏不知道该往哪里躲。 就在余力像无头苍蝇一样走来走去时，姜弘一背后走出来一个女生，同时伴随着一声快要掀翻屋顶的尖叫：“啊！！” 余力完全被这“超乎想象”的尖叫声给吓住了，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他这才看清楚，原来那个女生就是球队的首席队医——秦心佳。 第六十五章 房客大会 余力在原地愣了有三四秒钟，才想起来自己上半身还没有穿衣服。他下意识地把围在腰上的浴巾直接提到了胸部，看上去就像一个露肩连衣裙。 “行啦行啦，这样总可以了吧。”余力对着他们说。 但是姜弘一和倪一郎似乎比刚才更着急了，他们一边比划着向下的手势一边说：“快快，往下一点。” 余力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直到又一声震天响的“啊”从秦心佳嘴里喊了出来。余力往下面一看，原来这浴巾不够长，上面遮住了，下面却……余力立马跑回浴室。 “狼少，帮我拿一下衣服裤子，随便那两件就行。” 躲在浴室里的余力想到自己竟然在这种场合下让一个女孩子把全身都看完了，简直想死的心都快有了。换好衣服裤子之后，余力鼓足了勇气才走出浴室。倪一郎、姜弘一和秦心佳正坐在客厅里一起看电视。 “咳咳，大家看什么呢？” 余力想扯一个话题来分散大家的注意力。但是他们仨看了一眼余力之后，不约而同地笑了。 “又怎么了？” 余力无奈地看着他们。 “大腿……你的史迪奇很可爱啊！” “哎呀，不就是史迪奇吗？用得着大惊……” 余力在回答的同时低头检查了自己的裤子。 “卧槽，怎么这样了！” 余力的裤子原本应该是史迪奇的图案在屁股的位置，结果现在却出现在了反方向。史迪奇那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正盯着另外三个人。 余力只好回到浴室，把穿反的裤子调整好，然后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这次他学乖了，走出浴室之后没有跟姜弘一他们搭话，而是闷着头快步往楼上的房间走去。不过刚走到楼梯口，路就被堵死了。 “别挡路啊，狼少！” 余力这话一说出口就觉得不对劲。倪一郎他们仨不是坐在沙发上吗？怎么家里又多出一个人？ “是你挡我的路好不好，色胚！” 余力心里一惊，这声音不是苏小柴的吗？他慢慢抬起头，一个瞪大眼睛的苏小柴出现在他面前。 “我天，你怎么在我家里？” “怎么，才住了几个月就把这里当作自己家了？忘了自己是寄人篱下了？” 苏小柴一碰到余力，毒舌属性就展现得淋漓尽致。但在众目睽睽之下，余力也不能示弱。 “寄人篱下怎么了？有本事你也寄一个试试？” 苏小柴捂住嘴笑了。 “真不好意思，我还真的是要暂住在这里一段时间。” 余力张开嘴，却说不出话来，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怎么样，说不出话了吧？看你这样子是想直接上楼了，难道不打算欢迎我们俩？” “你们俩？” 余力刚说完便被苏小柴拽到了客厅。她指了指秦心佳说：“对啊，你是眼瞎呢，还是眼太瞎。自己家里多了两个女生都不知道吗？” 余力一时间没有理清楚苏小柴说的话，他呆呆地看着秦心佳。 “我……” 这时，姜弘站了起来。他拉着余力坐下后，站到了大家面前。 “好，现在全员到齐。我……我们第一次家庭会议现在开始！” 姜弘一的表情十分尴尬，连说话声都是抖得。这让一旁的倪一郎笑得前仰后合。但余力和两个妹子都是处于懵逼状态。 说完第一句话后，只见姜弘一涨红了脸，支支吾吾半天都没有挤出一句话来。苏小柴随手拿了沙发上的一个靠垫直接砸了过去。 “你行不行啊？倒是快说啊！” 姜弘一被砸了之后，似乎情况没有什么好转，还是站在原地不知道要说什么。这时候，倪一郎过来给他解围。 “哎，看你这怂样，还是我来吧。” 姜弘一见到救兵来了，整个人忽然间就不紧张了。他笑嘻嘻地说：“你来你来，毕竟传媒大佬，口才一流。” 倪一郎走上了台，先清了清嗓子。 “各位房客，大家晚上好！今天，我们齐聚一堂，目的就是召开本房第一次房客大会！大家鼓掌！” 下面的掌声稀稀落落，只有姜弘一最起劲。 “什么鬼，什么房客大会？”余力问。 “很好，这位房客很快就进入了状态。房客大会，顾名思义就是房客之间开的大会。” “这说了跟没说一样……”苏小柴吐槽到。 “这个大会就是为了增进房客之间的理解和友谊。这位大腿房客，请问你明白了吗？” 余力摇摇头说：“那她俩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变成房客了？她们什么时候住进来的？” “很好，这个问题很关键。但是这个问题我反正是回答不了了，有请我们这位怂货辣鸡萌房客来说一说个中缘由。” 姜弘一一听自己要发言，又结巴了。 “我……我……怎么说啊！狼少你帮帮我啊！很急很关键啊！” 倪一郎无奈地摇摇头。 “哎，行吧，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是这样的，这两位女房客是受普利茅斯俱乐部主席……” “这事还跟主席有关？”余力说。 “……的外甥，姜弘一先生的邀请住进来的。” 秦心佳立马摆了摆手表示不对。 苏小柴则是直接开喷：“放屁！明明是主席让我们来的，说这里是球队的公寓，要知道是跟你们这几个傻逼住一起我才不会过来。” “既来之，则安之。” 倪一郎说完走到姜弘一身边，拍着他的肩膀说：“其实始作俑者就是这货，就是他怂恿主席的。而且啊，一开始他只是想……” 只见姜弘一暗搓搓地伸手揪住倪一郎的大腿肉，让他没法把话说完。 “你这个哈批想干嘛？” 姜弘一对倪一郎使了个眼色，倪一郎这才意识到刚才他想说的话很可能会引起尴尬。因为姜弘一原本只是让秦心佳住进来，没想到秦心佳之前竟然和苏小柴一起租的房，所以在秦心佳的邀请下，顺带着也让苏小柴搬了进来。这个秘密只有倪一郎知道，刚才他差点说漏嘴了。如果这个秘密说出来，不仅姜弘一和秦心佳尴尬，苏小柴更有可能会暴走。到时候局面就不好收拾了。 于是倪一郎立马转向余力。 “大腿大腿，你还有什么问题？” 余力望着倪一郎，半天没想出来问题。 “很好，这位大腿房客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了。请问我们的小姐姐房客和绿毛怪房客……” 苏小柴一听到绿毛怪这三个字，作势要扔靠垫过去。吓得倪一郎立马改口说：“不对不对，是我们的两位小姐姐房客，有什么问题吗？” 秦心佳默默举起手。 “请说！” “你们以后洗完澡能穿好衣服吗？” 坐在一旁的余力尴尬地想钻到沙发垫里去。 “没问题没问题，我跟萌叔都很文明的。主要是大腿，喜欢耍流氓。” “嗯？”余力瞪了倪一郎一眼。 “是……是喜欢……健……健身。” “改什么口啊，整个英国足坛都知道他是流氓了，没得辩。” 苏小柴趁机给余力的伤口上撒了把盐，不过余力并没有太介意她的话。只是摊开双手，表示无奈。 倪一郎继续说：“心佳小姐姐这个问题提得很及时，因为现在这个房子五间房已经住满了，咱们有男有女，所以肯定是要有所避讳的。我们可以制定一个规章制度，避免一些不必要的误会，比如男生洗完澡一定要穿好衣服。” “我提议！”很久不说话的姜弘一突然举手，“第一条，一切听小姐姐指挥！” 余力伸手就给了姜弘一来了一拳。 “哎！看你这出息！” 秦心佳倒是笑得很开心。 苏小柴说：“那我们就不客气了。第一，为了方便，以后我跟心佳要用楼上的那个卫生间，你们仨就用楼下的。24小时不能越界。这一条没问题吧？” 余力和倪一郎看傻眼了。这苏小柴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了，都开始用命令的口气了。 “好的好的，没问题。” 姜弘一没等余力和倪一郎发表意见就同意了苏小柴的要求。余力本想提出反对意见，但是看着已经陷入花痴状态的姜弘一，心又软了。反正这个要求也不是很过分，倒不如成人之美，让姜弘一在秦心佳面前能够展现出体贴、温暖的一面。 “很好，姜弘一很上道嘛。那第二条，我还没想好，今晚我跟心佳回去商量商量，列一份单子出来。不过你们放心，肯定不会是过分的要求。” “没问题，什么要求都没问题，反正最高规则就是一切听小姐姐的指挥！” “丧心病狂”的萌叔已经主动把屋子的管理权交给了秦心佳和苏小柴，而余力和倪一郎也不好发表什么意见，毕竟房子是他舅舅的。 “谢谢萌叔！” 秦心佳的声音倒是还挺好听的。 当然姜弘一应该深有感触，不然也不会听完这声“谢谢萌叔”就直接瘫倒在沙发上。 “好，那今天的房客大会到这里就圆满结束了！让我们紧密团结在以小姐姐为核心的领导团队周围，发扬和谐、互爱的精神，共同……” “你话太多了。” 苏小柴把沙发上最后一个靠垫扔了出去。 “是是是，大会到此结束，谢谢大家！” 第六十六章 困境 两个姑娘住进来后，家里的气氛变得越来越有趣，余力开怀大笑的次数也比以前多了。可惜这种好心情仅仅局限在屋内，只要一踏出房门，余力就会被媒体的报道压得喘不过气来。 这段时间里，克里斯蒂几乎隔三差五就会接受采访，把她准备好的故事说了一遍又一遍。借着“雏妓门”，克里斯蒂迅速走红。从夜店女郎摇身一变成为服装设计师，还创立了自己的内衣品牌。在媒体的包装下，现在摆在她身上的标签换成了励志、执着、追梦，甚至还有媒体称她为新世纪独立女性的典范。 余力坐在办公室内，看着克里斯蒂受邀前往米兰时装周的报道，不禁发出感慨：“还真是人不可貌相，一个靠出卖肉体为生，靠编织谎言走红的姑娘，竟成了励志人物、女性楷模。这个社会我是真心看不懂了。” 克里斯蒂是红了，但余力却陷入了噩梦之中，不知道何时才是个尽头。“负心汉”、“渣男”、“骗子”。只要余力出门，这些标签就会跟着他。走在路上，他必须接受路人的怒目相向与恶语相加，忍受别人的流言蜚语和嗤之以鼻。 针对媒体的不实报道，余力一开始还照着俱乐部董事会的要求，不断出面澄清。但在多次澄清之后，余力累了，因为这件事占据了余力的大部分时间和精力。于是，他索性不去理睬任何报道。只是专注于球队，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而董事会这边见澄清的效果不好便暂时默许了余力的决定。毕竟每天都会有各式各样的八卦新闻，人们的关注点很快就会被新的八卦吸引，所以时间一长，这件事就能逐步平息。 但他们没有想到的是，秦心佳和苏小柴的入住很快被狗仔知道了。一番添油加醋之后，新的八卦新闻就出炉了。 “下一个克里斯蒂？普利茅斯队首席队医成余力下一个目标。” “花心依旧，余力被曝与两女子同居！” “俱乐部首席球探疑似与余力闹翻，只因余力不顾兄弟情谊横刀夺爱。” …… “估计这些记者都高兴坏了，再也不用拿克里斯蒂的故事出来说了。这篇文笔还挺好，连我怎么在卧室里推倒秦心佳都知道，真是神了。” 余力笑着，却带着无奈和自嘲。 其实，余力经过“雏妓门”之后，对媒体的报道早就有了产生了“抗性”，几乎可以无视这些乱七八糟的报道。即便是日日背着骂名，忍气吞声地活着，他也可以假装微笑着。 不过这次牵扯到的不仅仅是他一个人，还有秦心佳和苏小柴。媒体的报道让她俩的生活受到了很大影响，这是余力最不希望看到的。所以，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我们去找克里斯蒂谈一谈吧，怎么样？” 坐在沙发上的四个人都停下了手中的事，齐刷刷地看向余力。 倪一郎问：“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找她？” “因为一切事情的源头就是她，解铃还须系铃人，不找她出来澄清还能找谁。” “一个八卦新闻的寿命一般不会超过一周，所以这些事很快就会过去的，过一段时间大家就不会在意了。你就放心吧，大腿！” “我脸皮厚，没什么问题。我就是觉得连累了两个姑娘，所以一定要负责任，把这件事解决。” 秦心佳连忙挥手说：“没事没事，我们真的没关系。” “哎，你可别代表我啊。”苏小柴说，“我是真的快烦死了。不过这事也不怪你，要怪就怪萌叔，好死不死选这个时间点让我们搬进来。” 姜弘一听到之后立马举手作“投降状”。 “我的锅我的锅，这锅必须我背。” “不过，归根到底还是那个小贱货的锅。”苏小柴继续说，“要不是她隔三差五冒个泡，秀个存在感，这件事也不至于会持续那么久。她倒好，一步一步踩着我们往上走，结果野鸡飞上了枝头，还真以为自己成了凤凰了？” 苏小柴越说越气，倪一郎给她端上一盘水果说：“大姐头消消气。” “不行，消不了。这事我越想越气，妈的老娘怎么能被绿茶婊踩在脚底下！” 苏小柴拿起一个苹果，咬了一大口。 “哎，你不是什么传媒大佬吗？打听打听她哪天会接受采访，我们去门口堵她，给她点教训！” 倪一郎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说：“你们先冷静冷静，我知道大家都快被烦死了，我也一样。你们知不知道，还有传闻说我跟大腿搞基，我也是醉了。” “哈哈哈哈哈哈！” 大家都笑了。倪一郎用“自黑”的方式成功缓解了紧张的气氛。 “所以我们要冷静一点，不然又会给记者留下把柄，让他们有东西可写。” “那该怎么办？”姜弘一说，“是不是跟大腿说的一样，要去找克里斯蒂谈谈。” “大腿那明显是急火攻心，才想到这个行不通的办法。你想想，那个绿茶婊现在的一切都是建立在最开始的那个谎言之上。如果谎言被戳穿，她就会在一夜之间回到原点。回到原点还不算最糟糕的，如果放弃了这次机会，她这一辈子很有可能再也不会出现第二次翻身的机会了。这种买卖，如果是你，你会做吗？” 姜弘一摇摇头说：“要是我的话，肯定不干。” “那不就得了，你都不干，她为什么要答应出面澄清。所以直接去找她谈，给她灌鸡汤，想要用爱感化她，是行不通的。大姐头说的去堵人，给她点教训就更行不通了。这种类似于“自爆”的方法只会让这件事继续成为媒体报道的焦点。” 秦心佳听得直点头。 她说：“那……该怎么办？” “我们现在一味地澄清其实并没有什么效果，因为我们在说实话，说来说去就是那么几句。所以大家对我们说的话不会太感兴趣。相反，那个绿茶婊每次接受采访都可以整个大框架下编一个小故事，比如透露一个小秘密什么的，就可以成为话题，吸引大家的眼球。说到这，我还是挺佩服那个绿茶婊的，编故事能一流，制造话题的能力也是一流。” “你怎么还称赞起敌人来了，狼少你这个思想有点危险啊。”姜弘一说。 “对对对，说回正题。想要翻盘，就要找到更多证据才行，不光只是嘴上说说。” “我有个想法！”姜弘一说，“她天天编故事，说得谎都快堆成山了。我们随便挑几个，用证据来揭穿这些谎言，这样做会不会有效果？” “不错啊萌叔，有想法。这么做会有效果，不过有些谎其实并不是最关键的，只有揭穿那几个最关键的谎才能彻底把事情解决。” “最关键的，无非是这个雏字和这个妓字。”余力说，“她到底有没有成年？我到底有没有跟她上床？最主要的就是这两个问题吧。” “对，所以我们几个就往这两个方向去想，看看有没有可以证明她撒谎的证据。” “真有趣，我们还当起警察来了。那些真警察干嘛去了？如果是涉及未成年少女，难道警方一点反应都没有吗？”苏小柴说。 姜弘一默默举起手说：“警察那边其实有反应。” “什么意思？”余力说。 “就是普利茅斯警察局其实跟俱乐部交涉过，说要对事情进行调查。不过董事会怕警方介入之后，媒体的报道就会铺天盖地，既会影响球员们的状态，也会影响俱乐部的声誉。正好我舅舅和警察局长有点交情，所以就出面担保说俱乐部会在四周之内把事情查清楚。如果真的发现大腿和克里斯蒂有过床上交易，并且克里斯蒂还未成年，就会把大腿移交给警方处理。” “这种事情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那现在有什么消息吗？”余力焦急地问道。 姜弘一怕余力听到后失望，便用很小的声音回答：“暂……暂时还没有。” 余力心里升起的希望落空了。 “放心吧大腿，身正不怕影子斜，就算警察来调查咱们也不怕。”姜弘一安慰道。 “我不是害怕，我就是想快点结束这个烦心事，感觉我已经快到忍耐的极限了。” 第六十八章 困境（三） “比赛正式开始！今天普利茅斯队的后防线还是熟悉的配方，队长麦克考米克把守球门，皮雷和帕克伍德出任中后卫。右边后卫是格雷，左边则是的贝尔。中场方面，由于埃文斯和萨维利本赛季已经代表狼队出战过联赛杯，所以本场比赛无法上场，取而代之的是安迪·坎农和迪兰·麦克吉奥奇。锋线仍然是火力十足的中国三叉戟。” “朴茨茅斯队目前在联赛中紧追普利茅斯，排在第二位。能够取得这样的好成绩要归功于球队的头号射手多伊尔（eoin doyle）及其身后的组织核心加里·罗伯茨（gary roberts），同时我们也不能忽略了克里斯蒂安·博格斯（christian burgess）在后防线上的支柱作用。” “从赛前赔率来看，这将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比赛。……目前朴茨茅斯队和普利茅斯队的控球率几乎相同，双方一开场都攒足了劲想打对方一个。场面你来我往，非常精彩。……普利茅斯队的角球机会……从之前的数据来看，普利茅斯队的角球机会利用地并不好，几乎创造不出直接得分的机会，不知道这次会不会也是一样无功而返。” 只见卡雷开出角球，坎农跳了起来想抢前点。不过第一点还是被博格斯抢到，顶出了底线。 第二个角球也被对方球员抢到第一点。不过多伊尔顶出的球直接落在了埋伏在禁区外的林良铭脚下。 “会射门吗？！” 林良铭出其不意地将球垫给了禁区内的张玉宁，可是这时候对方球员也都堆在禁区内，几乎没有射门的角度。张玉宁在很困难的情况下又球给到了刘若钒脚下。 “刘若钒射门！……球直接被挡住了，但还是普利茅斯队的球……麦克吉奥奇在乱战中捅了一脚！……门将立功了！福德（forde）的腿将球挡了出去！这是一次不错的机会，球差点就进了！” “这脚球真可惜！”余力说，“不过咱们的角球确实该练练了，根本没什么套路，就是瞎传。” 苏小柴白了余力一眼。 “上次你不是说自己设计吗？现在反倒跟我抱怨起来了。” 余力突然想起来，上次确实这么说过。当时想的是回到现实世界去找一个本子，里面记的都是校队老师教得一些小技巧。不过上次回去完全把这事给忘了，所以一直没有专门练角球。 余力笑着说：“嘿嘿，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别生气。” “前十分钟双方的节奏都很快，场面比较开放，相信电视机前的球迷们应该看得很过瘾。……普利茅斯队开出后场任意球，加雷将球交给中场的卡雷来组织……” 面对两个球员的严加防守，卡雷快速将球转移到左侧。麦克吉奥奇一脚出球，送出一个精妙的直塞。 “林良铭速度很快，他拿到球了！不过身后的防守队员也很快跟了上来。” 林良铭的右边是正在斜插的刘若钒，不过防守他的边后卫正紧紧贴着他。张玉宁则是往左边拉开，意图吸引对方球员的注意力。正当他犹豫之时，对方中后卫已经贴了上来。 只见林良铭用右脚把球左侧一拨，晃了一下回追防守队员的重心。正当大家以为他要往左路分球的时候，林良铭用左脚后脚跟将球磕给了刘若钒。刘若钒速度更快，抢在对方边后卫上来干扰之前，起右脚外脚背直接抽射。 “球进了！这一系列的配合简直是行云流水、出其不意。普利茅斯队凭借这个进球，在第12分钟就取得了领先。看来，即便是排在联赛第二的朴茨茅斯队也无法抵挡住普利茅斯队的犀利进攻。” 余力心想，看来又是一场轻松的胜利。赛后正好可以带着胜利的喜讯去参加新闻发布会，等调查结果一公布，真相大白，那就是双喜临门。 普利茅斯队的攻势越来越猛，朴茨茅斯队不断收缩防线，想先稳住阵脚。不过，普利茅斯队还是创造出了绝佳的机会。贝尔在后场断球，将球交给卡雷进行组织。球经过卡雷、林良铭和张玉宁的三传两递之后，为林良铭制造出了一个很大的空当。 “林良铭和张玉宁一个撞墙配合，直接骗过了4个人！他带球长驱直入，防守队员都围过来了！” 林良铭十分冷静，眼见自己吸引了四五个防守队员，在大禁区线附近来了一记轻巧的横传。 “坎农拿到球！他已经进了禁区！起脚射门！……哎呀！球射得太正了，直接打到了守门员的脸上。这一次，打脸倒是变成了一件好事啊。话说回来，坎农这脚法真的是不敢恭维，虽然作为一个防守型中场，射门不是第一要务。但浪费了这么好的半单刀机会，也太可惜了！” 随后的比赛中，林良铭和刘若钒的射门又被横梁拒之门外。按照绝对机会来看，上半场的比分应该是3比0或是4比0才对。但普利茅斯队是带着1比0的比分进入了更衣室。 下半场一开始，朴茨茅斯队还是像上半场一样打起了对攻，肯定是想趁势拿下一个进球。这倒给了普利茅斯队更多的反击机会。 “刘若钒在中场拿球，张玉宁已经开始前插了！” 刘若钒及时地送出一脚贴地直塞球，而张玉宁则反越位成功，接球后直接面对门将。张玉宁卯足了劲想打上角，结果射门直奔观众席而去。张玉宁直接跪在原地，懊恼地抱着头。 余力则在场下直接开骂：“这他妈打飞机呢！天天加练射门怎么一点效果都没有？！” 几分钟后，林良铭的一个半单刀机会也鬼使神差地打在了守门员身上，弹出了界外。 “今天中国三叉戟的进球运似乎不够，不是打立柱就是被守门员化解，还有几脚偏得离谱的射门。……朴茨茅斯队边路长传，被帕克伍德中途截下。” 帕克伍德将球传给麦克吉奥奇，后者快速将球分给左路的林良铭。看到林良铭拿球，张玉宁和刘若钒立即开足马力前插，中场的坎农也迅速拉到右边，为进攻提供宽度。只见林良铭一脚斜长传交给了右边路的坎农。坎农带球来到大禁区边缘，晃过一名防守队员后继续下底。现在中路有四个人包抄，而对方的防守队员只有两个。 “这是机会！” 坎农果断起脚传中，中路的刘若钒拍马赶到，将球打进。 “2比0！普利茅斯队在78分钟取得第二粒进球。我想比赛应该没有悬念了。” 整个球场都沸腾了，大家高喊着刘若钒的名字。而他则向国王一样享受着大家的呼喊声。 “小小年纪装逼倒是一流。”余力忍不住在场下吐槽刘若钒的庆祝动作。 在全场结束前，朴茨茅斯队的前锋多伊尔打进一粒安慰性质的进球。普利茅斯队最终以2比1的比分成功晋级联赛杯下一轮。 赢了球，余力心情非常不错。不过更让他高兴的还是接下来的新闻发布会。 余力早早来到会场，等着“真相的见证者们”一个个走进来。等坎农入座之后，新闻发布会正式开始。和往常一样，前半部分的问题都是针对今天的比赛，而后半部分则会涉及其他方面。 “余力先生您好，我是《每日镜报》的记者刘易斯·多布森（lewis dobson）。我想请问，在雏妓门之后，你很少出席新闻发布会。今天却出人意料地坐在了这里，请问是什么原因让你有勇气面对媒体，发生了什么事？” “首先，我不是害怕面对媒体。我只是没有那么多时间，因为我的本职工作是教练，所以我要先做好我应该做的事。今天我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俱乐部对雏妓门的调查有了结果。坎农先生作为调查组的一员，将会宣布这个结果。” “坎农先生，是什么调查结果？” “是这样的，因为雏妓门对于俱乐部的形象和声誉造成了一定的影响，所以俱乐部高层决定成立调查组，彻底调查雏妓门事件。我们希望还原事情真相，给大家一个交代。一开始，我们对于这件事的疑点主要有两个，一个是克里斯蒂女士的真实年龄有待证实，二是余力和克里斯蒂女士是否真的发生交易也需要调查。只有将这两个疑点调查清楚，才能明确余力这件事到底是什么性质以及是否需要警方介入。经过四周的调查，我们已经解决了第一个疑点。” “结果是什么？” “那女的说谎了吗？” “她难道不是未成年吗？” 下面的记者都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答案，余力也一样。 “经过调查，克里斯蒂女士确实是未成年人。” 台下一片哗然。 “我就说是未成年人吧！” “这下余力惨了，这是违法的！白纸黑字都写着呢！” “那姑娘看长相真的看不出来，余力不会是被骗了吧？” 余力瞪大了眼睛，望着坎农。 “你说什么？” 坎农没有理他。 “至于第二个疑点，我们暂时只找到一位人证。据他提供的证词，余力当晚确实与克里斯蒂女士进行了交易。但秉着公正公平的态度，我们俱乐部不会妄下结论。接下来警方将会介入此事，调查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我们希望能够尽快还余力一个清白。” “哼，还我清白？” 余力深深地感觉自己被欺骗了，现在就像个小丑一样坐在台上。明天，他这幅丑陋的嘴脸就会出现在报纸的头版头条上，跟他有关的字眼将会是“监狱”、“违法”、“调查”等等。 坎农专门捂住话筒，对余力轻声说：“对不起啊小余，我也不知道是这个结果。一开始我的同事只告诉我出结果了，我还高兴地以为是找到了克里斯蒂不是未成年人的证据，所以就这么跟你说了。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没事，我懂，我理解，我明白。” 余力说着便打开了面前的话筒开关。 “很好，相信大家都听到了调查结果，我个人对此没有任何意见。说句题外话，今天我带领球队进入了联赛杯下一轮，是件喜事。所以我决定去龙鸣酒吧喝一杯庆祝庆祝，大家要是兴趣去拍照或者蹲点等着我闹事的都可以过去，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说完，余力就直接离开了会场。 第六十九章 困境（四） 余力的话让整个会场出现了骚动，媒体记者从中嗅到了大新闻的味道。他们争着抢着要问余力问题，却被门口的保安给拦下了。 余力回过头说：“你们别着急，晚上十一点，龙鸣酒吧不见不散。” 余力没走几步，手机就响了。他拿出手机一看，竟然是董事会主席打来的。余力按下接听键，刚想问好，却被主席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 “余力你在搞什么鬼！新闻发布会上说的都是些什么狗屁东西！你不只是你自己，你还代表着俱乐部的形象！你说出这种话，做出这种事情，有没有考虑过俱乐部？我实在是不明白，你是对调查结果有意见还是怎么着？你要是有意见你跟董事会来说，别在媒体面前丢人现眼！一个雏妓门难道还不够你受的？还想再制造一个话题出来？今天晚上不准去酒吧！不然你自己看着办！” 周主席连一句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留给余力，直接挂断了。当然，余力也没有想过解释。以前他解释过太多次，可是没有一个人听。而现在，调查组的这些“事实”就摆在眼前，即便他想解释也解释不清楚，又何必浪费精力。所以他放弃了，别人爱怎么说怎么说，他该喝就喝，该玩就玩。 回到办公室，余力陷入了沉思。这几天过得乱糟糟的，他的脑子也是一片混乱。他怎么想也想不通，为什么自己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既然想不通，那还想这些干嘛？还不如睡一觉等着喝酒。” 他索性躺到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这时，办公室门的打开了。 “谁啊，都不知道要敲门吗？” “是我们，大腿。” 余力睁开眼，面前站着姜弘一和倪一郎。 “你俩是来劝我的吗？你们还是省省吧，我现在脑子里很乱，连现在是什么情况都不知道。你们再怎么劝我也没用，因为我肯定想不通。我现在唯一能想通的，就是我很郁闷，需要发泄，所以我要喝酒，谁也别拦我。” “我不拦你。”倪一郎说，“不是庆祝联赛杯获胜吗，我去跟你喝一杯！” 余力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倪一郎，有点不太相信他的话。 “那么多记者狗仔盯着，你也喝得下去？” “这怎么喝不下去了，万众瞩目啊！” 余力又把目光转向姜弘一。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姜弘一显得很不自在。两只手一会儿放在身前，一会儿摆到背后。有时候双手叉腰，有时候伸进口袋。 “萌叔，你也要去？你就不怕你舅舅生气嘛？你现在待在国外可是有求于他，要是他一生气把你扭送回国怎么办？你还是别去了，乖乖在家待着吧。” “我……我……”姜弘一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姜弘一只要一紧张说话就会结巴，而且还会脸红。余力看得出来，他肯定是很为难。于是他对姜弘一说：“真的不用陪我，说真的。你俩都一样，不用陪我。到时候要罚要骂，我一个人来承担就行。” “那……我还是不去了，大腿。”姜弘一说。 “哎你个小怂货，刚刚不是还说要去的吗？现在都到大腿面前了，你反倒后悔了。” “我是真的怕被送回去，待在国外多自由啊。该怂的要怂的呀！” “我也是醉了，喝个酒能有什么。” “你是不知道，我那个舅舅，就是咱们的董事会主席，是个极其注重声誉的人。他对俱乐部也是一样的要求。所以雏妓门对他来说是难以接受的，而刚才大腿在新闻发布会上的说法和做法也会让他感觉很没有面子。他现在一定很生气，这时候我要是还去酒吧，那他肯定得气死，到时候我也没有好果子吃啊。” “行了行了行了，不要分析了。你不去就算了，反正我是要去的。大腿本来什么都没有做，结果现在人人都觉得他做了，而且怎么解释也没用。这种受冤枉的感受你难道就没有体会过？” “我当然懂了，可是……可是……” 姜弘一的脸涨得通红，眼神中露出了一点无奈。 “说真的，萌叔别去了。狼少你也别去，咱们就这么定了！” 余力说完就起身把他俩推到了门外，他不希望给朋友带去任何麻烦。 余力回到沙发上，一睡就是两个小时，醒来时都快12点了。 “估计那些狗仔早就等得望眼欲穿了。”余力笑着说，“反正都已经迟到了，让他们多等几分钟也没关系。” 于是余力悠闲地洗了个澡，到龙鸣酒吧时已经是凌晨一点了。余力站在门口，朝里面望了望。由于他的一番话，媒体记者几乎挤满了整个酒吧。生意那么火爆，坐在吧台附近的酒店老板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 余力今天没有戴帽子、墨镜还有口罩，他大摇大摆地走进酒吧，坐到了老位置。 他能感觉到，背后有一双双眼睛正盯着他。当然，还有相机的“眼睛”。 “老板，老样子！”余力说。 “老板，我也要一份老样子！” 倪一郎突然出现在余力背后。两人看了一眼，忍不住笑了出来。 “什么叫你也要一份老样子，老样子又不是酒的名字。” “那我不管，跟大腿喝一样，感觉美滋滋啊！” 余力笑了，或许这是他近几日来最开心的时候，因为他的好基友选择了陪他一起借酒消愁。 “喝喝喝，你既然来了，就别想回去。” “大哥，你知道我酒量不好，别灌我啊！这边那么多记者，要是出丑了怎么办？” “那你跟记者们商量去，跟我说没用啊，我也不是记者。” “哎，这时候要是有傻逼萌叔在就好了，我们二打一还是可以搞定你的。” “哈哈哈，口气倒挺大，你有本事先把傻逼萌变出来。” 倪一郎“奸诈”地笑了。余力一眼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什么鬼，不会萌叔也来了吧？” “该来的要来的呀！” 姜弘一不知道从某个角落冒了出来。 “那你舅舅那边你怎么交代？” “哎呀都说了是舅舅了，又不是爸妈什么的，我就算不听话又能拿我怎么样？” “啧啧啧，现在说话倒是硬气了。明天见到你舅舅的时候可别哭啊。” 姜弘一皱了皱眉头。 “估计骂我一顿是少不了了，要不我还是走吧。” 说着他就作势要走。余力想逗逗他，故意没有阻拦。 “行吧，就算为了你好，你走吧。” 姜弘一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卧槽，大腿竟然不挽留我，我好惨啊！” 倪一郎趁机又补了一刀。 “你那么蠢，留着你有什么用。” “扎心了，老铁！这个朋友看来是当不成了。” 余力和倪一郎同时笑出了声来。 “哈哈哈哈，快坐下吧萌叔，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喝喝酒聊聊天。就当那些狗仔不在。” 这时候老板把酒拿了过来。 倪一郎回头望了一圈说：“这家店还真是卧虎藏龙，一个个全是狗仔。” “那可不，都等着我喝醉之后来点劲爆内容吧？” 倪一郎说：“新闻这一行真的黑，现在你们应该知道为什么我说自己是出淤泥而不染了吧？” 余力拿起酒喝了一大口。 “你本来就是淤泥，所以就没有什么染不染的问题。” “大腿还是看得清楚，说狼少淤泥其实是抬举他了。” “来来来，别斗嘴了，喝酒喝酒。” 倪一郎、姜弘一还有余力就像往常一样喝酒聊天，从足坛趣闻到情感热线，还少不了给美女打分这样的必备节目。大家说说笑笑，两三个小时就这么过去了。 “今天喝……得喝……真开心。到底……还是朋友好啊！” 这一次，倪一郎和姜弘一还清醒着，余力倒是醉了。 “我……跟你……们说，我这几天脑子乱得要命。你们能不能帮我捋一捋，看看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我真的……真的……很难受啊。” 余力虽然笑着，但眼泪已经流了下来。姜弘一和倪一郎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余力，只能把手放在他肩上，对他说：“别这样，没事的。” “我是真的无语了。这些人……”余力猛地站起来指着酒吧里的狗仔和记者说，“就是你们！一个个为了新闻话题他妈的什么都做得出来，那个绿茶婊编的故事你们就信，我说了一万遍不是我做的，你们一个也不信。行，你们不信也可以。你倒是去调查啊？连事实是什么样的都不知道，就能写报道了？就能昭告天下说我余力是渣男了？” 余力越说越激动。 “还有这个傻逼俱……” 倪一郎听完半句话立马捂住了余力的嘴巴。这种话要是被媒体利用，可能会让余力连主教练的位置都保不住。 “你要说的是那个傻逼绿茶婊，对吧？” 倪一郎想借机转移话题。 “对！那个克里斯蒂我就不说了。”他向在座的记者狗仔们招了招手说，“来，给你们一次机会，来评评理。你就说吧，我要是真的花钱干了她，那还好说，至少我享受了。可现在的情况是，她一定要说我干了她，可我真的没有啊。我一方面没有享受到她说的那种事，另一方面又要背锅，这也太亏了。再看看现在，说真话的人天天被人骂渣男，说谎的人成了受邀去时装周的知名设计师，这是什么道理？” “你凭什么说自己在说真话，有证据吗？”坐在边上的陌生人说，“没证据我们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话？” 余力拿起身边的酒瓶子就想砸过去，还好被姜弘一及时拦住了。 “他妈的你谁啊，那你有证据吗？你们谁有证据，倒是拿出来看看。” “证据不是摆在那儿吗？照片啊！而且还有人证！” “照片就能当证据了？那我要是找你拍一张，手上拿点钱，是不是也可以说我跟你进行***了？一张照片，你们怎么说都行，但你们说的是真相吗？人证？哼。找个人来给点钱，让他去节目上说几句话有什么难的吗？又不是作伪证，不会受到法律制裁，这种说话就能拿钱的事你们要是有也给我介绍介绍，我什么都能说。” 余力在姜弘一的劝说下放下了酒瓶。 “有本事拿个视频出来，能清清楚楚看得见我的脸和她的脸，能清清楚楚看得见我给她钱，然后跟她上床。你们有吗？有吗？这时候不说话了？都傻逼了？我告诉你们，就算是警察来查我也不怕。” “你既然不怕，还在这里说什么，等着调查结果不就得了。” “是啊，我做得最傻逼的事就是跟你们这帮人解释解释再解释。他妈的有什么好解释的？我怎么说你们都不会信，到时候警察的调查结果出来了，你们也能说警察被买通了。等到那时候我又要背上贿赂的罪名。我就不明白了，你们造的孽，为什么要我来背！” “行了行了，大腿别理他们，咱们走。”倪一郎说，“萌叔，出去叫车！” “好嘞！”姜弘一说着就跑了出去。 余力坐回位置上，心情像是落到了谷底，一点也开心不起来。他拿起没喝完的酒，想借着酒力麻痹自己的感觉。坐在边上的倪一郎怕余力喝醉想去阻拦，但又觉得这是余力发泄情绪的渠道，不应该这么做。 “车来了！”姜弘一在酒吧门口喊道。 于是倪一郎就扶着余力上了车。 来到家门口时，余力突然感觉胃里一阵翻腾。 “让开，我要吐了。” 这一晚，想要发泄情绪的余力喝了不少酒。这时候后劲一上来，他就挡不住了。余力下了车，想找个小角落。可是这一下车，头就开始发晕，走路也走不稳。原本是朝着正前方的小树走，结果却拐到了一辆车旁边。就在这时，余力没能抵挡住酒精的威力和翻腾的胃，直接吐在了车轮边上。 余力在轮胎边上吐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但还是没有清醒。他对着车胎说：“不好意思啊兄弟，你这锃光瓦亮的皮鞋都被我糟蹋了。” 在边上看着余力的两个人都哭笑不得。 随后，余力站了起来。但他没有往家走，而是抬起腿，直接爬到了车子的引擎盖上，把那里当成床躺了下来。 “哎，这床怎么那么滑呢？不过还挺凉快。” 这可把倪一郎和姜弘一吓了一跳。 “大腿大腿，别睡在这里啊！快回家了！” 余力翻了个身，趴在引擎盖上。 “我……不走，别拉我！我已经在床上啦！……咦？这个一闪一闪的红点是什么鬼？” 倪一郎走过去一看，原来是车内的行车记录仪。红灯闪烁说明行车记录仪正在工作当中。 “哎，这车怎么那么眼熟啊？怎么还停在我们家门口啊？”倪一郎问道。 “你忘了？这就是我的车啊，上次拿去换了个颜色。绿色是不是很适合我？” “是是是。真男人，头顶绿。” 姜弘一白了他一眼。 “既然是你的车，明天把行车记录仪的视频拷出来，让大腿看看自己发酒疯是什么样子。” “哎，可以可以。不过，现在还是先把大腿给抬进屋吧。” 随后，俩人亲自动手把余力抬进了卧室。 第七十章 天亮了 第二天日上三竿，余力才醒过来。 姜弘一和倪一郎特地为余力请了假，让他可以好好休息。他俩也趁机给自己放了一天的假，说是要在家照顾余力。 不过，余力醒来之后却没有见到他俩的身影。家里静悄悄的，他以为大家都去上班了。 突然，楼下客厅传来一阵的笑声。余力一听就知道是姜弘一和倪一郎俩人的笑声。他俩足足笑了快半分钟，听上去都快笑抽了。 “那俩傻逼干什么呢？有什么这么好笑的。”余力说着起了床。 虽然房间在二楼，但一出房门就能看到一楼客厅的情况。姜弘一和倪一郎俩人正躺在沙发上，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喂！”余力朝着他们喊道，“你俩搞什么鬼？” 余力的声音一出来，他俩瞬间就呆住了，也不笑了。不过这种状态并没有保持多久。俩人朝着楼上的余力看了看，又往电视的方向看了看，然后又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大腿醒了……哈哈哈……” 余力在二楼看不到客厅电视机的屏幕，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于是他便下楼一探究竟。 “呀！为什么是我？” 余力下楼之后惊讶地发现，电视机里的人竟然是他自己。 看到余力的反应，俩人笑得更欢了。 “哈哈哈哈……大腿懵逼了！哈哈哈……” 余力这才发现这是一段视频。他从倪一郎手里拿来遥控器，重新播放了一遍视频。视频里的余力在跟车对话，还爬上引擎盖发酒疯。 “什么鬼！这难道是昨天晚上？卧槽，肯定不是我，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余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他从来没有喝醉过。 已经笑抽的倪一郎勉强直起身子。 他说：“大腿大腿，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有着千杯不醉的海量，根本不可能跟视频里的傻逼一样？” “狼少，你怎么能说视频里的大腿是傻逼呢？大腿不过是跟我的车互动了一下，然后还亲密接触了一番。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大腿的即兴表演啊！大腿是中戏毕业的好不好，任何时候都能信手拈来，专业的！”姜弘一说道。 “你滚蛋，明着夸我，其实还是在讽刺我。” “他还真不是……夸你，就是在讽刺你！”倪一郎又暗搓搓地给余力补了一刀。 余力看着电视机画面，只好接受这个事实。 “好吧好吧，随你们笑吧。” 余力说着去冰箱里拿了一盒酸奶，然后回到客厅。 “你们是怎么搞到这视频的，看角度不像是手机拍的啊。” “这就叫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姜弘一说。 “啊呸，装什么文化人。别卖关子，快说！” “其实我们也是碰巧发现的，我那车的行车记录仪一直开着，正好把你发酒疯的样子给拍下来了。” “行车记录仪？” 余力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表情变得十分严肃。 “那就这一段吗？其他部分呢？” 倪一郎说：“我是专门把这一段剪辑出来的。原文件在我电脑里。” “萌叔，你的车是一直停在家门口那个车位吗？” “对的，因为俱乐部离家近嘛，我就不怎么开车。也就是前些日子为了拿去换颜色的时候不在那个车位上。” “太棒了！”余力兴奋了起来，“狼少，我们赶紧去你的房间，看看行车记录仪的原文件。” 倪一郎的眼珠子转了转，恍然大悟。 “卧槽！我的天！我们怎么一开始没有想到！” “你们在说什么啊？”姜弘一说。 “萌叔，你的车不是上个月就停在家门口了吗？” “对啊！” “行车记录仪正好对着家门口对不对？” “对啊，所以呢？” “都说到这里了你还不懂啊？真是蠢。那行车记录仪肯定拍到了大腿那天是什么时候回的家，对不对？我记得那个绿茶婊在采访的时候明确提到过时间和地点，她的那个证人也说过是去的咱们家。只要我们找到那天晚上的录像，发现是大腿一个人回的家，不就能证明大腿的清白了吗？” 姜弘一瞪大了眼睛，愣了好几秒。 “我天，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但是我那个行车记录仪是循环录制的，不知道会不会把那天的给覆盖掉了。” “所以我们赶紧去核实一下啊！” 三人立马上楼，在倪一郎的电脑上检查8月25日的视频录像。按照克里斯蒂的说法，余力是25日凌晨将克里斯蒂带回家。如果视频中连个人影都没有，那就更不用说交易的事了。 幸好视频上标有视频录制日期和时间，很快他们就锁定了8月25日0点。为了不错过任何一个细节，他们三个人非常认真地盯着屏幕。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们终于在凌晨2点34分看到了余力的身影。 “快看，大腿来了！” “看着走路的姿势，喝得也挺多啊。” 余力不好意思地说：“那天是喝多了，睡一觉醒来连怎么回家的都忘了。” “啧啧啧，还吐在大门口，素质呢，素质去哪里了？”倪一郎调侃道。 “素质喂狗了，怎么着吧？” “行行行，素质哥，咱们别忘了重点。” “你们看，大腿现在进门了。从开始到现在都只有他一个人，没有那女的。”姜弘一说。 “对，而且时间也对不上，克里斯蒂说的凌晨4点左右。” 余力看到这，眼泪竟不自觉地流了下来。这一个月来积攒在内心的愤怒、痛苦和无奈也跟着释放了。 “哎，天总算亮了。” 余力起身来到窗边，看着那些蹲守在门口的狗仔们，心里没有了怒气和怨气。 “这种日子应该能够结束了吧？” 倪一郎和姜弘一懂得余力的心情。他们走到余力身边，搭着他的肩说：“放心吧，明天就能结束了。” 第七十一章 真相大白 下午，余力迫不及待地找到董事会主席。 “你不是请假休息吗，怎么跑到我这里了？” 主席抬起头来看余力一眼，然后又把目光挪到电脑屏幕上。他用左手拿起一份报纸，甩给余力。 “你自己看看吧。” 周主席抿了一口茶，开始敲击键盘。 余力没有拿起报纸，他知道上面肯定写着“余力醉酒失态”，或者“余力酒后暴怒，粗口连连”之类的报道。 “昨天我说的话，你是没听见是吗？”周主席冷冷地说。 “主席，我想问几个问题。”余力说。 “你问吧。” “调查组的工作真的做到位了吗？” “当然，我亲自组织的团队，每天都会向我汇报。” “那为什么连一个简单的真相都查不出来？” 周主席停下了手中的事，抬起了头。 “调查组的工作做得非常细致，各个方面都考虑到了。正是因为查到的证据都对你不利，所以我一直让他们继续调查。” “你应该是怕对俱乐部的名声造成不好的影响吧？” 周主席沉默了一会儿。 “难道这不是一个主席应该做的吗？难道你犯法了，我还要去维护你？” 这些话把余力说得哑口无言，他从没有想过这些。只是觉得自己为球队带来了成绩，却在关键时刻得不到俱乐部的支持。或许，人生气的时候都是自私的，容易犯被害妄想症，认为自己是全世界最可怜的人。 “但我没有犯法，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话。” “如果说话就能当事实，那这世界还不乱套了？” 周主席起身走到窗边。 “俱乐部已经做了该做的。维护俱乐部的名声，其实就是维护你。我们成立调查小组取证，就是希望在警方不介入的情况下就把事情悄悄解决了。只不过，结果不太理想而已。” 余力被这一席话说得哑口无言。 “我……我也……很感激俱乐部。可能是我当时在气头上，一直觉得俱乐部亏欠我。对不起，主席。” “没事，既然你找到证据了，一切就好办了。” 余力很是惊讶。 “主席竟然知道？” “我那个侄子早就发短信来告诉我了。” 他回到座位上，又喝了一口茶。 “我也知道你来的目的。我已经安排好明天召开新闻发布会，在会上公布真相。” 周主席的行动之迅速，让余力很是惊讶。 “谢谢……谢谢主席。” “行了，既然请了一天的假，就回去休息吧。” 余力走出办公室后，周主席打开电脑上的一个文件夹，里面是调查小组上报的每日进度报告。他点开每天的报告，重新看了一遍。 “哼，在我眼皮底下动手脚。” 周主席马上拨通电话，把调查小组四个人全叫到了办公室。 “为什么没有拿到了余力家门口那个公共摄像头的录像？” 四个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回答。 “你们当时就没有想到这一点，是吗？” 调查小组组长罗琦站起来说：“我们想到了，只是因为那个摄像头年久失修，坏了。” “坏了？说得倒是轻巧。那就想不到其他的方法了？” 整个办公室突然安静了，周主席观察着四个人的表情变化，同时等着他们开口。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四个人的脑子都比不上余力一个人的？” 听到余力，四个人都显得有些惊讶。 “主席，这是什么意思？”坎农问道，“难道他找到录像了？不可能，我们都确认过了。” “哼，确认这条路行不通，然后还能心安理得地认为自己的工作做好了？” “对不起主席，是我们的疏忽。”罗琦说。 “我就提醒你们一句，疏忽还可以原谅。但如果有人暗地里做手脚……哼，后果你们自己清楚，都散了吧。” 来到办公室门外，调查小组轻声议论起来。 “主席这话是什么意思？”调查组第二个中方人员贺西说。 组长罗琦回答道：“这还不明白？说我们四个人敷衍了事呗。” “不是，最后一句话。是不是在怀疑我们中有人动手脚，故意妨碍调查。” “哎，你想多了吧。我们四个人也没有这么做的动机啊？谁会跟那个余力过不去？” 贺西挠了挠头说：“这倒也是，但主席确实说了那句话。” “别想了，反正事情总算告一段落，该干嘛干嘛去吧。” …… 第二天的新闻发布会吸引了众多记者。大家听说余力要公布真相，挤破了头都要占一个好位置。 上午10点，余力和主席准时出现在大家面前。 “欢迎各位媒体朋友来到普利茅斯俱乐部，今天特地召开新闻发布会是为了就雏妓门一事向大家最后一次澄清。之所以说是最后一次，是因为接下来我们将让大家看到那天的真相。真相大白之后，这件事将就此结束。以后若有媒体继续发表不实报道，我们将追究法律责任。下面，请大家看一段视频。” 工作人员在大屏幕上播放行车记录仪的视频录像。 “这段视频资料是从我家门口那辆车的行车记录仪上获得的。视频右下角显示的是当日的日期和时间。这段视频可以证明，我在8月25日当晚喝完酒之后，独自一人回到了家中。这与克里斯蒂女士所说的事实完全相反。谁在说谎，一目了然。” 这话一说完，台底下一片哗然。 “难道我们被一个小姑娘耍得团团转？” “余力这次拿出的是铁证啊！” “这个话题炒作了一个月，也该结束了。” “这个时间点拿出证据来正是时候。为什么不早拿出来？早拿出来不就没得炒作了嘛！” …… “在这里我也想对克里斯蒂女士说几句心里话。很抱歉让你的美梦没能做得更久一点，不过你应该一早就知道自己会有这一天。建立在谎言基础上的任何东西，都是不堪一击的。希望我们有机会能够见一面，我还有很多话想问你。” 第七十二章 林良铭的烦恼 余力拿出关键性证据之后，媒体导向立马偏向余力。什么“沉冤得雪，说真话的人取得了最终胜利”，“最毒妇人心，克里斯蒂躲避采访疑似谎言被揭穿”类似的新闻都来了。社会舆论也出现了逆转，余力开始被大众“理解”和“原谅”，而克里斯蒂则成了“骗人的恶魔”。 经过这一次的“雏妓门”风波，余力算是第一次见识了媒体的“力量”。这种为博取眼球不顾一切的能力真是太恐怖了。他不禁开始佩服穆里尼奥这样的教练。他们不仅不害怕媒体，而且还一次次把舆论焦点往自己身上引，在顶住压力的同时给队员留出空间，这样的教练确实有能耐。 真相大白的第二天晚上，余力在餐桌上和大家聊起了这件事。 “大腿今天很高兴嘛？”姜弘一说。 “那必须的！总算是沉冤得雪，还不能高兴了？不过我倒是同情起那个小姑娘了，一想到她要承受舆论的压力，我就觉得，哎，真可怜。” “哟，你还开始同情起别人了。要不跟媒体说其实说谎的是你？” 苏小柴又开始毒舌了。 “别啊，同情归同情，真相还是告诉大众的。”余力傻傻地笑了。 “那你当什么圣人婊，还同情别人，你能有今天已经不错了。” “不过这一次我真是服了，你说这媒体怎么就那么厉害，说风就是雨，而且这社会大众还一个劲地被舆论引导。” 这时候，“传媒大佬”倪一郎发话了。 “没办法，这就是媒体的力量。有时候一篇报道能够杀死一个人，有时候又能够拯救一个人。超人不是说，力量越大，责任越大。可是太多新闻界的人都不知道用好自己的力量，负起责任，只是为制造话题而活。所以啊，我爸让我进这一行，我的内心是拒绝的。这里面的水太深了，特别是在中国，舆论的力量是牢牢掌握在上头的手里。” “为政治服务？”余力好奇地问道。 “那可不，我爸在国内干了那么多年，这样的事情太多了。上头希望你看到什么，你就会看到什么。媒体的几篇报道，就能把大众的视线引到另一件事上。有时候想想，这样的国家是不是太恐怖了。” “就像乔治·奥威尔的《1984》，对嘛？”秦心佳说。 “对，但是我们这种市井小民也不好评论这种做法到底是好是坏，说不定对国家的稳定发展还能起到积极的作用。” 这一番话，让大家都陷入了沉思。同为身在国外的中国人，对这一方面的感触应该是相似的。 “哎，这个话题略沉重了。” 余力起身拿了一瓶红酒回来。 “这样吧，为了庆祝我终于摆脱困境，重获新生，我们来喝一杯！” 余力亲自给大家倒好酒。 “这些日子真的谢谢大家了，话不多说，都在酒里，干杯！” …… 回到赛场上，将精力百分之百投入工作中的余力继续带领着普利茅斯队高歌猛进。 “林良铭在外围拿到球，传给麦克吉奥奇……他直接将球垫给了刘若钒，他在禁区外起脚射门！……球进了！这是一粒世界波！球砸在了横梁下沿，弹进了球网！这球打得太刁钻了，对方门将鞭长莫及。” “全场结束，普利茅斯队延续着连胜的势头，以1比0击败哈特普尔（hartlepool）。九连胜，他们正朝着纪录发起冲击！” “又是一场压倒性的胜利，普利茅斯队凭借张玉宁在第7分钟的点球和第25分钟的单刀破门取得联赛十连胜！距离历史纪录的十二场连胜还剩两场，就现在看来，余力的球队完全有能力创造奇迹！” 来到联赛第十一轮，普利茅斯在主场迎战耶奥维尔城（yeovil town）。 “麦克吉奥奇开出角球……前点的康萨往后一蹭，后点有帕克伍德！……有了！这是他本赛季的第一粒进球，也是他为普利茅斯打入的第一粒进球。普利茅斯队有了一个梦幻般的开局，仅仅四分钟就取得了领先！” “林良铭拿球，一记直塞！……对方的边后卫拖在了最后面！张玉宁在禁区内直接起脚！……又有了！一记势大力沉的轰门直接打入球门右上角！仅仅一分钟之后，普利茅斯队再度取得进球，这场比赛难道会变成一场屠杀吗？” “麦克吉奥奇罚出任意球……又是帕克伍德！一脚垫射！……球进了，3比0！耶奥维尔城毫无办法！” “两队在中场展开肉搏战，球权不断易主……林良铭的过顶直塞！……张玉宁还是慢了一拍，球被对方的防守队员拿到……中后卫沃德回传门将，张玉宁上前逼抢……门将一个大脚！……什么，这球竟然进了！球打在了张玉宁身上弹进了网窝！张玉宁尴尬地笑了，估计他也没想到进球来得那么容易。比赛才过了40分钟就已经4比0了，看来普利茅斯队的联赛11连胜应该稳了。” “埃文斯在中场断球，把球传给林良铭……漂亮！林良铭直接用脚内侧传出一脚直塞！……张玉宁单刀！帽子戏法！这应该是张玉宁在普利茅斯第一个帽子戏法！普利茅斯队在两分钟再入一球，5比0！” 最终，普利茅斯队如愿拿下联赛十一连胜，只要下一场能够击败斯蒂夫尼奇（stevenage），他们就能平了卢顿（luton）在2002年创造的12连胜的纪录。由于国际比赛日的关系，下一场比赛将在一周之后举行，余力有充分的准备时间。 联赛中的良好表现让余力有了不错的心情，但林良铭却不那么开心。10月份的国际比赛日，中国队将在十二强赛中对阵乌兹别克斯坦和韩国队，但是里皮公布的大名单中依旧没有林良铭和刘若钒的身影。看着张玉宁在比赛后匆匆前往机场的身影，林良铭有些落寞。他在周二的训练结束之后找到了余力。 第七十三章 林良铭的烦恼（二） 平日里，余力都会等大家走了之后和教练组一起评估球员们在训练中的表现。因此林良铭故意在场上多练了几脚射门。等大家走得差不多了之后，才往余力的方向走去。 虽然中圈距离场边也就几十米的距离，但是林良铭一路低着头，一步一步，显得心事重重。余力也注意到了林良铭的异样，便让苏小柴他们先回去，过半个小时再到办公室进行今天的评估。随后他主动朝着林良铭走去。 林良铭正在心里组织着语言，并没有发现正往他这边走的余力。 “哎哎哎，再走就撞上了。”余力说。 林良铭原本计划好要说的话被余力这一吓，全给打乱了。他有些狼狈地说：“不好意思教练，我刚才没看到你。” 余力坐在了草坪上，他笑着说：“来，坐这唠会儿。” 林良铭有些惊讶地看着余力。 “看什么看，让你坐你就坐。” 林良铭按照余力说的坐到了球场上。太阳西下，这一天的最后一片暖阳洒在了球场上。余力将双手放到脑后，躺了下来。 “这是久违的感觉啊！” 余力闭上眼睛，享受着阳光混合着草地的味道。 “你知道吗，我还在学校里的时候，每次训练完都喜欢坐在球场上，要么找队友们瞎扯，联络感情，要么躺着休息。到现在我都觉得，那是大学生活中最惬意、最舒服的时光。或许是因为那里是球场，是我最熟悉的地方，所以我不拘束，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放松。” “教练，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来了？”林良铭问。 “倒不是为了什么，只是这种感觉让人不由地想要抒发些感慨。你也躺下来试试，真的挺舒服的。” 林良铭将信将疑地躺了下来。 “哎？” “嘿，看来有效果啊！是不是感觉很放松？” “好像……还真是。” “是不是觉得自己背靠大地，特别安心；看着广阔的蓝天，有觉得心旷神怡？” “教练你扯得也太远了。不过确实挺舒服的。” “你看看你，从小到大都在这样的球场上踢球，结果连这么惬意的事情都不知道。这几年踢球踢得都机械化了吧？” “听你这么一说，我才发现这种事是第一次做，这种舒服感觉也是第一次。不过也没办法，训练就是那么枯燥的，时间久了，对球场也就麻木了。” “那就是你的损失了。说吧，有什么心事？” 这个突然的转折让林良铭有些措手不及。 “什……什么心事？” “没有？每次训练结束你和刘若钒都是第一个冲出去的，这次偏偏留到最后，难道是为了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林良铭没有说话，默默地拔起了球场上的草。 余力见他没有反应，便睁开眼看看。 “哎哎哎，你这么搞，洛瑞就要来打人了。” 洛瑞是球队负责球场的工作人员，他性格比较直，经常为了球场的事语出惊人。林良铭停下了拔草的动作。他皱着眉头，叹了口气。 “教练，我在想为什么里皮不选我，是我做得还不够好吗？” “没有的事，你做得很好，你的表现是有目共睹的。” “那为什么张玉宁能去国家队，我去不了。” 林良铭本就皱着的眉头离得更近了。 “我不是对老张有意见，他的实力我清楚。他能够得到国家队的征召是非常正常的事，可是……” 林良铭欲言又止，显得十分失落。 “你先别急，机会肯定会来的，说不定下个月你就能披上国家队的战袍了。” “上个月我就是这么想的，可是……我不想这样，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教练，既然不是我的实力问题，那是因为什么？我以前听过国家队的一些内幕，是不是真的要送钱才能进？你告诉我，是不是有这回事？要是真是这样……” 余力没有想到这样一番话竟然是出自一个19岁孩子之口，隐约中透露那种为了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的狠劲。林良铭是有多想进国家队？进了国家队又能如何？只是为了出名？余力没有往下想，他在心里安慰自己，或许林良铭是因为太过失望才会“病急乱投医”，变得有些恐怖。 “你先不要激动。其实我在当主教练之前，也是圈外人。我不知道什么黑幕白幕，但我觉得这些话不应该从你的嘴里说出来。难道送钱能进国家队，你就会去送钱吗？你不觉得这么做就是在否定自己的实力和这些年的努力吗？” “我只是……” 林良铭没有把话说完。 “对不起教练，是我没有摆正心态。” “你要沉住气，刘若钒不也一样没有入选吗？难道是因为他的表现不好吗？我相信，很快你们三个就在国家队相聚。你想想，里皮虽然老，但是精明得很。他冒着晚节不保的风险接了中国国家队这个烂摊子，肯定不会随随便便，草草了事。如果他想带好队伍，带出成绩，就一定不会错过你和刘若钒。你们三个就是这个国家最有潜力的希望之星，里皮一定会派人来跟踪你的状态。等到时机到了，就会把你召入国家队。相信我，这一天你肯定不会等太久。” 第七十四章 傻教诞生 余力望着独自离开球场的林良铭，心里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总感觉林良铭并没有完全把他的话听进去。之后几天，余力一直关注着林良铭的训练状态。虽然总体上还是表现不错，但也有心不在焉的时候。看来这个心结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解开了。 “或许我能做些什么？”余力这么对自己说。 但一时间他又想不到什么好法子。中国足协、里皮、国家队，这些词随便摆一个出来都比余力更有分量。即便他说什么，估计也不会有人在意。 这件事一直困扰着余力，即便是晚上和大家一起吃饭的时候，脑子里依旧飞快地转动着。 一是可以通过媒体发声，让里皮听到自己的意见。可经过雏妓门之后，余力对媒体深恶痛绝，巴不得离媒体远一点。要让他主动去找媒体，倒不如要了他的命。 二是想利用“关系”，看看有没有人可以帮余力和里皮牵线搭桥，找个机会聊聊林良铭。可是余力一个无名小卒，到哪儿去找这么硬的“关系”？ “算了算了，再想脑子都要爆炸了。”余力自言自语道。 他伸手准备拿最后一块披萨，结果被苏小柴抢了先。 “哎，你都吃几块了，还吃？” “我天天帮你管着训练，劳心劳力，还不能多吃一块了？” “我还劳心劳力呢？再说了，你不止多吃了一块，别以为我没看到！” “你看到也好，没看到也好，这块我是吃定了。怎么，你还想抢师姐的东西不成？” “什么？”余力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苏小柴。 他还记得第一眼见到苏小柴时就觉得她和自己现实生活中的朋友很像。而那个朋友的外号，就是“师姐”。没想到，这个游戏世界的苏小柴竟然也给自己起了“师姐”这个外号。 余力收起惊讶的表情，一脸嫌弃地说：“什么鬼，这是谁给你起的外号？” “还能有谁，就是你边上那两个二货。” 余力转过头，倪一郎和姜弘一正对着他一个劲地傻笑，还扑闪着眼睛。 “停停停，能不能别强行卖萌？”余力用手挡住了眼睛说，“真是辣眼睛，你俩怎么就取了这么一个……不明所以的外号？” 倪一郎伸手拍了一下姜弘一的大腿。只听见“啪”的一声，紧接着就是姜弘一的惨叫。 “哎哟！你干嘛打我？！” “嗨呀，还不是因为你！那天晚上出卖主权，卖国求荣，不然她怎么会是师姐呢？” 姜弘一一脸不好意思地说：“是是是，狼少说得是。但是这主权，该卖的要卖的呀！换得一家和谐，多好。” “放屁，谁跟你一家了？你有本事跟她一家去。”倪一郎指了指坐在对面的秦心佳。 “哎！干嘛扯上我，这锅又要我背的咯？” “就是，不准你们欺负一美。欺负一美就是跟我过不去！”苏小柴说。 没想到倪一郎和姜弘一倒是非常配合，赶忙道歉说：“是是是，我的锅我的锅。” 余力看着这热闹的餐桌，有些莫名其妙。 他们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熟了？这才搬进来几天就已经这样了？ “你们先等会儿。” 余力打断了他们。 “谁能好心告诉我，你们的关系怎么那么好？还有，师姐这个外号还没给我解释，怎么又多出来一个一美。怎么感觉我跟你们生活在一起，但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啊？” 倪一郎站了起来。他随手拿了一个勺子，“铛铛铛”敲了起来。 “大腿莫急，让俺狼大少来为你一一解答。” “戏真多。”苏小柴给了他一个白眼。 “好吧，那我正常点。”倪一郎说，“其实呢，不是因为有什么魔法，只是你没有参与我们的餐桌文化。” “什么餐桌文化？我不是天天在这吃饭吗？你们还开小灶？吃夜宵？竟然不叫我？想死？” 余力这一连串问题把倪一郎吓到了。 “大腿大腿，你这个……想象力太丰富了。我们哪能去开小灶呢？只不过是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我们多说几句话而已。你这段日子一直有心事的样子，吃饭的时候不管我们说什么，你都是一个表情，也不参与讨论，所以才会出现今天这样的情况。” 余力心想：倒也是，这几天一直在想林良铭的事，他们在饭桌上说的话我基本上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 “哎，行吧行吧，这锅我先背着。那师姐又是什么典故，还有一美呢？” “大腿，你还记不记得那天，就是你春光乍泄的那天。” 余力瞪了倪一郎一眼说：“什么春光乍泄，说要点！” “春光乍泄不就是要点吗？” 这话又换来了余力瞪大的双眼。 “好，说正题。那天也是萌叔卖国求荣，签下不平等条约的第一天。那一句‘一切听小姐姐指挥’让我们陷入了被殖民的阶段。” 苏小柴突然拍了一下桌子说：“好好说话，谁殖民你们了？” “没有，当然没有殖民！师姐怎么能殖民呢？” 两面受敌的倪一郎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就是那天，这个家啊，就开始分等级了。” 说完，倪一郎摇着头，叹着气，就好像真的签了不平等条约似的。 “你能不能不要太入戏，你一入戏我就想笑。说真的，你的演技堪比小品。”余力笑着说。 “那个等级，我刚才其实已经看出来了。这位师姐最大，对吧？然后是秦心佳。你俩应该是你比姜弘一高一级，对不对？” “太对了！大腿慧眼识珠！猪头的那个猪。这个屋子的底层，就是能源巨子姜萌萌是也。” “啊呸，你难道不跟我一样是底层？”姜弘一指着倪一郎说。 “你俩先别争，那我是哪个等级？”余力问道。 “大腿大腿，不是白叫的。你的等级……跟我俩一样。” “哈哈哈哈！”姜弘一直接笑趴了。 “你再说一遍？”余力“恶狠狠”地说。 “怎么？你们仨男的就是同一等级，难道还想比女生更高？余力，你能不能像姜弘一一样有点绅士风度？” “我……是是是，我的锅。” 余力本想反驳，却没想到自己也跟姜弘一他们一样，本能地让着苏小柴。这一点，倒是挺像他和现实中“师姐”的关系。 “行啦，你们不用争，我对你们会一视同仁的！”苏小柴高兴地说，“不过在这之前，还有一件事没做。” 余力心想，还有什么幺蛾子？ “既然喊我师姐，那咱们以后就是同门同派了。这么说来，咱们门派的名字还没取呢！” “一切听师姐安排！”底层三人组一同表态。 苏小柴两眼望着天花板，装作思考的样子。 “有了，就叫傻教吧！正好符合你们三个人的特点，尤其是萌叔。” 余力和倪一郎相视一笑，异口同声地说：“对对对，萌叔最蠢。” 姜弘一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扣上了“最蠢”的帽子。他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反驳。 “我……我……我不蠢。” “是吗？如果一美说你蠢，那你还要反驳吗？”苏小柴说。 “啊，那我是真的蠢，绝对不反驳！” 苏小柴用手拱了拱秦心佳。 “一美，快满足一下萌叔的要求。” 秦心佳倒是一点也不为难，脱口而出：“萌叔最蠢了。” “啊啊啊……”只听见姜弘一一声叫唤，瘫倒在餐桌上，一副甚是享受的表情。 姜弘一这花痴状让余力哭笑不得。 “对了，这个一美的典故，你们还没说。”余力问。 “这个简单，就是……” “不准说！” 在秦心佳的“呵斥”下，倪一郎没能如愿开口。 “来来来，我来说。其实就是有一天她在吃饭的时候，突然跟我说：‘小柴，你说我是不是天下第一美？’我当场就懵逼了，隔了好几秒才回答。” “师姐！你叛变了！” “这种秘密，我真的忍不住要分享啊。我错了，一美，哈哈哈哈！” 就这样，余力虽然不情愿，但还是被强制授予了“傻教三师弟”的称号。 “师姐，既然已经成了同门，那是不是师弟有难，大家都要伸出援手？” “不就是林良铭的事吗？我早就帮你想好了！” 第七十五章 傻教诞生（二） 余力惊讶地张开了嘴。 “你……你怎么知道的？” 苏小柴把嘴一歪，得意地说：“你是不是以为他就跟你说？以为自己是球员的心灵导师，是他们唯一的倾诉对象？哈哈哈哈哈哈哈！” “难道他还跟你说了？” “那当然，不然我怎么知道？不止是我，林良铭也去找坎农聊过。” 余力的心里活动都被苏小柴猜到了，不由地尴尬起来。 “那……那怎么说我也是第一个倾听者，他第一个肯定想到的是我这个主教练。毕竟我为人和善，可以说是他的老大哥，有心事第一个想到的肯定是我。” 苏小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试图控制住让自己不笑，然而并没有什么效果。 “那你就错了，他第一个找的可是我，然后找的坎农，最后才找的你。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开不开心？是不是傻逼了？” 看着苏小柴那么得意的样子，余力心里虽然不爽，但是得保持微笑。毕竟还得遵守这个傻教的等级制度。他试着做几次深呼吸，然后用力挤出微笑对苏小柴说：“我，我当然是开心的。他有那么多人可以倾诉，说不定心结已经解开了。” “哎呀，哪有那么容易？你以为国家队那么好进？” “你还真是什么都知道。可是如果进不了国家队，他的心结能解开？” 苏小柴说：“我估计不行。” “那你！那你还说早就想好了？其实你心里一点谱都没有，对不对？” “当然有谱了！我这不是正打算跟你说嘛！” 余力将信将疑地说：“那行，那你来说说呗。” “丑话说在前头，无论现在你做什么努力，想要让林良铭进国家队，都不太可能。因为你既不是国家队主教练，也不是足协高官，没有决定的权力。” “这个我当然知道，我只是想着林良铭那么优秀的球员千万不能被中国队忽略，所以才有了帮他一把的想法。” “那就好，如果只是帮一把，我这边倒是有一个人选。” 余力撇了撇嘴说：“搞得这么神秘，到底是谁啊？” “刘若钒的恩师，徐根宝啊！” 余力把手一拍。 “对啊！这人选真是绝了！也只有根宝教练能有足够的影响力。不愧是掌门大师姐，连智力都高我们一截。” 苏小柴“骄傲”地昂起头：“啊，应该的应该的。同门师弟，有难同当嘛。” 这角色扮演的戏码让餐桌上充满了笑声。余力回想起第一次与苏小柴见面时的囧样，还有之后那么激烈的几次针锋相对。当时的他毫无疑问是讨厌苏小柴的。但现在坐在面前的就是同一个人，却让人讨厌不起来。这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那么奇妙，这明明是水火不相容的人，竟也能住在一个屋檐下。不仅相安无事，还能称兄道弟。 “师姐，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余力说。 “是不是心理问题，让师姐来开导开导你。”苏小柴笑着说。 “这个问题有些久远了，我想知道，当初你为什么对我一直没有好脸色，感觉像是有深仇大恨似的。” 苏小柴楞了一下，在她身旁的秦心佳却立即有了反应。 “哈哈哈哈！”秦心佳说，“总算说到这个梗了。” 秦心佳一说话，姜弘一就特别亢奋。 “什么梗什么梗？” 当初跟余力一起被“绿毛怪”碾压的倪一郎也很好奇究竟是什么原因。于是，他们四个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苏小柴身上，等着她揭晓答案。 “行了行了，别盯着我看，再看就把你们戳瞎。” 结果坐在对面的三个男人同时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遵命！” “你们都给我捂好了，别留缝，不然我可要施展我的九阴白骨爪了。” 其实，苏小柴只是不想让大家看到她尴尬的表情。因为即便是她本人，想起当时的自己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好吧，事情很简单，因为我觉得余力抢了我的主教练位置，我觉得他就是靠着关系当上的主教练，我还觉得球队就是因为我是女的，所以才没选我。当时接到电话通知我落选的时候，我的脑子里就一直飘着这三个念头，越想越暴躁，越想越生气。我这人就这脾气，我觉得不公平的时候，一定不会憋着自己受委屈，所以我才把余力拎过来一堆怼。怼到心里舒服了，也就好了。” “哎哟，那我真是比窦娥还冤了。我可是靠着真才实学选上的，哪有什么关系。” “我不管，我就是觉得你有关系。就算不是关系户，他们选你也是因为重男轻女，那我还是气。反正不管怎么说，我都生气，所以必须在你身上撒撒气，让心里平衡一些。” 第七十六章 神秘的送花人 “原来如此，当时俱乐部海选主教练的时候你也参加啦？” “那当然了，我那个时候就已经是俱乐部的教练了。当时就想，不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但总比你们这些外来汉有点优势吧。结果，哼，被你得手了。” 余力悄悄透过手指缝看这苏小柴，她脸上全是失望和无奈。 “哎呀，师姐怎么能是这种小俱乐部的主教练呢？好马配好鞍，英超俱乐部才是师姐的去处呀！” 说到巧舌如簧，余力还是比不上倪一郎。不过他这一说，倒是让苏小柴笑了出来。 “就是就是，普利茅斯这座小庙怎么能容得下师姐这个大佛呢？” “说什么呢？你的意思是要让我走咯？”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师姐志在远方，不在普利茅斯呀！” “哼，还是要让我走！” 苏小柴伸手就打了余力一下。 “以后说话注意点，我可是新闻系毕业的，要说挑刺不比那些记者差。” 余力一听到记者两个字，就哆哆嗦嗦不敢说话了。 “行了行了，你们把手放下来吧，看着真别扭。” 这时候，门铃响了。 “家里有人吗？开开门！” 姜弘一走去开门，发现外边站着的是一个快递员。 “哎，您好！请问这里是秦心佳女士的家吗？” 姜弘一心想，大概是小姐姐又购物了。 “对，是有快递吗？我可以帮忙签收。” 快递员拿出一个长方形的盒子交给姜弘一。 “那麻烦您交给秦小姐。” 姜弘一拿着东西走回客厅，对秦心佳说：“一美一美，你又买什么了？” “哎？难道是我的化妆品到了？” 秦心佳满心欢喜的打开盒子，但里面的东西让大家都吓了一跳。 “这个……” 秦心佳看着盒子里的东西有些不知所措。 “哇噻，这是谁送的？我来数数……一、二、三……九十九！朵玫瑰！我的天，这个惊喜简直爆炸啊！” 苏小柴用手捂着嘴，不敢相信地看着这个“惊喜”。 “一美，你知道是谁送的吗？难道你有男朋友了？” 说到“男朋友”三个字，余力和倪一郎都看向了姜弘一。 余力悄悄说：“萌叔，是你送的吗？” 姜弘一连忙摇了摇手，神情变得有些焦虑。 “难道，是萌叔送的？”苏小柴说。 “真的是你吗？” 秦心佳看着姜弘一，眼神里似乎有些小期待。 “我还是第一次收到这样的礼物，这个玫瑰花真是太漂亮了。” 两个妹子都看着姜弘一，等着他的回答。可他却在这个时候，紧张得说不出话。 “哎，你看这里有卡片，应该就是送花的人写的吧。” 秦心佳拿出那张藏在角落的小卡片，上面写着“纪念喜欢你的第一个月”。 “这边落款是f，竟然还不敢写真名，真怂。一美，你知道这个怂货是谁吗？” “要说到怂，岂不是……”倪一郎说着把目光转向姜弘一。 “对啊，萌叔你快说是不是你！” 苏小柴带着“看好戏的”眼神看着姜弘一。 “我……我……” 姜弘一红着脸，偏偏说不出那句“不是”。他倒不是不敢承认，只是这个突如其来的情敌，让他感受到了压力。本以为同在一个屋檐下，一切顺风顺水。可是，单凭一束玫瑰花，就让秦心佳眼神里出现了不一样的东西。 “嗨呀，这货哪有那么聪明。你们太高看他了，这花不是他送的。”倪一郎说，“我说的对不对啊，萌叔？” “是是是，我比较笨，这个真不是我送的。” 还好有倪一郎的铺垫，让姜弘一顺利说出了真话，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苏小柴失望地说：“本来还以为有好戏看，竟然不是你。你不是对佳佳也挺殷勤的吗？怎么一点表示都没有？” 姜弘一没有说话，只是尴尬地笑着。 “嘿！我突然想到，会不会是球队的人？” 苏小柴心里的“八卦之魂”又燃起来了。 倪一郎说：“有可能哦，毕竟咱们都是家跟球队两点一线，不怎么出去社交，朋友圈比较小。要说喜欢的话，应该是圈子里经常见的朋友。而且卡片上写的是第一个月，那范围就更小了。” “咦，那不是用手指头就能数出来了？真刺激。”余力说，“狼少，不会是你吧？偷偷摸摸喜欢别人，还不敢说。” “嗨呀，大腿又开始甩锅了。你以前不是还跟我说过，那个队医还不错，比什么绿毛怪好多了。” 苏小柴走到余力面前瞪着他说：“嗯？你真这样说过？” 余力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没有没有，我怎么敢这么说师姐呢？” 余力赶紧把话题转到送花人身上。 “我觉得吧，这人应该不是咱们屋子里的人，说不定是球队的球员，比如张玉宁他们？对了对了，还有可能是工作人员，是不是？” “对对对，这几天我一定好好观察观察。你们说……” 这时，秦心佳默默拿着自己的礼物上了楼。大家也停止了讨论。 “哎，咱们是不是太八卦了？这当事人还在现场呢。”倪一郎说。 “是的吧，刚才有点太激动了，怪我怪我。”苏小柴也认识到了问题。 “不过想想还是很刺激啊！自己身边的爱情故事哎，你们说是不是？” 苏小柴的话得到了余力和倪一郎的认可。不过他们没有发现，这件事的另一个“当事人”姜弘一还在现场。他带着尴尬的微笑，一直没有参加讨论。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会是谁呢？ 第七十七章 兵败斯蒂夫尼奇 余力对于谁是“程咬金”并不在意，他更在意的是自己的球队。为了让林良铭调整心态，余力特意给他在国际比赛日期间放了两天的假，希望他在下一场联赛到来之前能够从落选国家队的负面情绪中走出来。 10月4日，普利茅斯队在客场挑战考文垂。由于这是联赛锦标赛的小组赛最后一场，前两轮全胜的普利茅斯已经提前出线，所以这场比赛的胜负无关紧要。除此之外，余力一直以来都觉得这项赛事非常鸡肋，就当是给替补队员找找状态的热身赛。 虽说胜负无关紧要，可当普利茅斯队在点球大战中惜败时，好胜的余力还是把替补队员骂了一顿。 “今天输球是正常的，因为你们的心思根本没有放在比赛上！我就奇了怪了，给你们机会打比赛，你们非但不好好踢，还跟大爷似的在场上散步。你们想干什么？是对我有意见还是自己就不想踢了？有意见你们就直说！别掖着藏着，等到背地里再来骂我。有本事就现在站出来，把自己的不满跟我说。” 余力没有继续说，他特意留出半分钟的时间想看看到底有没有人敢站出来。 “刚刚给了你们半分钟的时间，结果一个人也不敢站出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心里都在想什么。是不是觉得自己应该成为主力，应该上场，只是我不给机会？是不是觉得老天不长眼，让自己这匹良驹遇到了一个瞎子？但是给你们时间，给你们机会，你们也不敢说啊？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们心虚啊！我可以再给你们半分钟时间，看看你们谁有自信能够站出来，说自己的实力比某某某主力球员更强，怎么样？没有人敢吧。俗话说，打铁还需自身硬。你们自身实力不够，自然就不敢跟我叫板。再说说我的工作，你们的训练、对抗赛、热身赛、比赛录像，我都仔仔细细地观察过，研究过。这样我才能排出下一场比赛的最佳阵容。我告诉你们，我近视眼900度，但我不瞎。状态的好坏我一眼就能看出来。别的我就不说了，联赛锦标赛还有淘汰赛阶段，能不能把握住机会就看你们的自己表现了。” …… 替补队员的精神状态不佳并没有让余力产生过多的担心，毕竟以目前的形势来看，那一套主力阵容足以横扫英乙联赛。然而四天之后的联赛却给余力敲响了警钟，他对于形势的估计似乎过于乐观了。 10月8日，当主裁判哈灵顿（harrington）吹响全场比赛结束的哨音时，整个博迪贺路球场（broadhall way）的球迷就像是夺冠似的为球队唱起了赞歌。 “英勇的斯蒂夫尼奇，伟大的斯蒂夫尼奇。你们击败了骄傲的绿军，打垮了中国人的队伍。……” 没错，联赛排名第一并且即将追平连胜纪录的普利茅斯队面对排在第23位的斯蒂夫尼奇时遭遇了滑铁卢，连胜纪录就此终结。 比赛从一开始就弥漫着奇怪的氛围，肯洛克一记漫不经心的回传竟成了惊天吊射。站位靠前的麦克考米克始料未及，只能眼睁睁地望着来球飞入网窝。7分钟，斯蒂夫尼奇的球员们还没搞清楚什么情况时，他们就已经取得了领先。尽管安迪·坎农在第35分钟将比分扳平，但对手在2分钟之后就还以颜色。凯南·戴维斯（keinan davis）在禁区内卸球、转身、摆腿、射门，一连串动作花了最起码五秒，可防守队员像是脑子突然短路了，没有一个人上前封堵。 戴维斯脚弓推射右下角得手，2比1 。这个比分一直保持到了最后。 如果说丢球是后防队员的责任，那前面进不了球就是前锋的问题了。由于国家队的比赛，张玉宁并未参加这场比赛，而是卡雷和林良铭还有刘若钒组成了进攻三叉戟。可是，即便卡雷送出再多精妙的传球，都会被刘若钒和林良铭浪费掉。余力在赛后还数了数，7次。足足7次单刀球的机会，竟然一个都没有进。 回到更衣室内，余力连骂人的欲望都没有了。 “他妈的，你们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你们自己想想吧，我是真的无话可说。” 余力搬了个凳子坐在队员面前，暗中观察着每个人的表情。大部分人倒是像在反思的样子，唯独刘若钒，输了比赛还嬉皮笑脸的，看着手机傻乎乎地笑着。 “刘若钒！你干嘛呢？”余力说。 刘若钒根本没有听到余力喊他的名字，依然低着头玩手机。 “刘若钒！” 刘若钒这才反应过来，他把手机往身后一藏，站了起来。 “到！” “你就不打算对自己今天的表现反省一下？” “反省？啊……哦！对！是该反省反省，今天丢了好几个单刀，真的对不住大家。我这两天一定给自己加练射门，对不住啊各位，真的对不住。” “让你反省你还嬉皮笑脸？” “我？我没有啊，我很严肃的。” 他故意变了一个严肃脸。 “教练，你看我这脸，分明写着严肃两个字嘛，对不对？” 刘若钒这滑稽的样子逗得大家都笑了，可余力却笑不出来。原本林良铭的状态就已经够让他担心的，结果这场比赛下来，又多了一个奇奇怪怪的刘若钒。 余力的战术本就倾向于进攻，但是现在关键性的进攻队员没了状态，战术讲得再天花乱坠也没有用。如果进攻打不好，后防压力就会增加，反击的威胁也会更大。 这是余力最担心的。 第七十八章 解决不完的问题 亚里士多德曾经有可能说过，巨人的失败总是巨大的。这赛季的普利茅斯放在任何队伍面前，就像是那个巨人，如常胜将军一般所向披靡。然而，站得越高，摔得越痛。这一次的失败立马招致了媒体的冷嘲热讽，甚至引起了董事会的担心与质疑。 “余力，现在是什么情况？” 坐在办公桌对面的周主席一大早就派人把余力叫到了办公室。虽然主席现在神情镇定，但余力听来报信的人说，主席看完报纸后，一早上都绷着脸，一句话没说。想必，心里也是担心得很。 余力没有把林良铭和刘若钒的问题暴露出来，他选择轻描淡写地说：“没什么情况，就是输了一场球而已。有些球员不在状态，调整调整就好。” 看着余力那毫不在乎的态度，周主席心底的火气开始往上冒。 “好，既然你说没问题，那就是没问题，所以下一场一定会赢，对吧？” 余力听完前半句话后松了一口气，没想到后半句又让他紧张起来。足球本来就是圆的，谁赢谁输赛前根本无法预知。主席这句话，让余力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讲道理，下一场……应该……没有问题。” “那好，如果出现任何问题，你来担责任吗？” “这……” 余力昏头昏脑地就跳进了主席挖的一个大坑。 “球员不在状态，我看你也不在状态。当然，输一场球并不算什么。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别以为拿了个11连胜就能确保自己坐稳帅位了。说实话，夏季转会投了1000多万，这套阵容毋庸置疑就是整个联赛最强的。既然是最强的阵容，就应该拿出最强的表现。结果呢？面对一个倒数球队，输了，还给我来一句，输一场球而已。这个而已，不应该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你要做的就是去发现问题，解决问题，不是给自己找了台阶下就够了。这场比赛球员状态不好，那就是你赛前调整不到位的结果，责任就是在你身上。所以下一场球，必须要赢。” 听完这番话，余力才算是明白了主席的用意。一定是他刚才的态度显得有些随便，才让主席产生了误会。以为余力拿了11连胜开始洋洋得意，输球也不当一回事。其实正好相反，正因为前面拿了11连胜，余力对这场失利反而更加在意。而主要问题，就出在林良铭和刘若钒身上。 余力调整了一下坐姿，诚恳地说道：“您说得对，我会尽快解决球队现有的问题。” …… 话说得容易，但问题想要解决并不容易。林良铭的问题好歹还有个解决思路，但刘若钒的问题根本就无从下手。一连几天，余力特意关注刘若钒的训练状态，却没有发现任何问题，甚至还比以前更卖力了。连“病源”都没有找到，又怎么可能开药治病呢？ 这边找不到思绪，另一边也没有进展。徐根宝教练偏偏在这时候去了西班牙，说是要收购西乙b的球队。崇明岛根宝基地的负责人告诉余力，根宝教练最起码要在西班牙待半个多月，飞好几个地方。为了保密，他的行程就连根宝基地的工作人员也不知道。但余力毕竟还有一支球队要管，不可能直接跑到西班牙去大海捞针。所以这个问题也只能暂时搁置。 就在这样的情况，余力战战兢兢地迎来了下一场联赛。 “今天普利茅斯队在主场迎来了老对手朴茨茅斯。上一场遭遇意外的滑铁卢后，普利茅斯队在张玉宁归队之后能否重新找回状态呢？首先让我们今天的嘉宾，李毅李指导给大家分析分析。” “嗨，大家好！我是李毅。要我说的话，其实踢比赛，输赢很正常。输一场球并不代表什么，关键是看输球的原因在哪儿。有的时候，纯粹是运气差，点背，那就没办法了，认命吧。但更多时候，肯定是球队在比赛中的某一环没有做好，导致输球。从上一场比赛来看，普利茅斯队的进攻就出现了很大问题。余力这个战术，本身就是靠着高位逼抢以及快节奏来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但同时自家后院也留了很大的空间，这就是这个战术的两面性。所以我们能看到，普利茅斯队被进球的方式往往是反击。对方一个长传冲吊，只需要有一个速度快的前锋，就能制造威胁。当然，这种反击在面对意识好的中后卫时，并不是很有效果。但这确实是普利茅斯队的一个软肋。因为这个战术对中后卫要求很高，需要拖在最后的球员兼顾速度与防守，精神上保持高度集中。在这个层面的比赛中，能够达到这几点要求的人并不多。所以这时候就需要靠进攻来弥补。这个赛季，普利茅斯队的中国三叉戟就给球队的防守减少了很多负担。一旦能够尽早取得进球，那么球队就能保持好的心态。然而上一场比赛，球队的两个前锋多次浪费机会，导致球队迟迟无法取得进球。这才让对手有机可乘，最终取得胜利。” “李指导分析一针见血，上一场的刘若钒和林良铭像是丢了射门靴似的，怎么打怎么没有。不知道这一场的状态能否有所改善。” 余力心中也在担心这个问题。毕竟他们年龄还小，或许不太容易通过自我调节就能找到状态。余力也只能祈祷刚在国家队进完球的张玉宁能够暂时扛起进攻大旗。 不过，余力的担心最终还是成为了现实。张玉宁在前场陷入三人包夹，对方后卫史蒂文斯用身体撞开了张玉宁，一个大脚往前开。倒在地上的张玉宁还在向裁判要任意球，但裁判根本没有理会他。 “多伊尔拿球，前场现在是一打二！……不对，后插上查普林速度非常快！多伊尔横传，查普林根本没有人盯啊！” 可能是因为机会太好，查普林拿到球后犹豫了一下。这时候，塞维利拍马赶到，一个铲断将球破坏。正当查普林沮丧之际，发现球竟落到了队友本内特的脚下。 “不好！” 麦克考米克大喊一声，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本内特在小禁区边缘将球捅进了球门。 李毅说：“又是防守反击，看来大家都已经发现普利茅斯队的阿克琉斯之踵了。” 随后的比赛中，刘若钒和林良铭的打飞机表演又开始上演了。就这样，一比零的比分保持到了中场结束。 难道这一场又要输了？ 中场休息时，坐在更衣室里的余力咬了咬牙，在心里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第七十九章 放手一搏 “刘若钒、林良铭，下半场让萨塞维奇和贝里替你们。” “为什么？！”林良铭大声问道。 “状态不好自然是要被换下的，等你们觉得自己已经调整好心态的时候，再来跟我说吧。” 余力没有跟他们多说，径直走出了更衣室。他不知道这么做是不是合适，但就现阶段的情况来看，想要赢得比赛，就要求变。如果要变，也只能从心不在焉的林良铭和刘若钒下手。 “下半场的比赛马上开始，我们看到余力在中场休息时间作出了两个调整，竟然把绝对主力林良铭和刘若钒换下，换上了替补队员萨塞维奇和卢克·贝里。” 李毅说：“虽说林良铭和刘若钒的实力肯定超过两个替补，但是从上半场来看，两个人的状态确实不好。林良铭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刘若钒则是心不在焉，老是东张西望。主场面对德比对手，在比分落后的情况下余力只能主动求变。或许这两个替补能够给我们带来意外的惊喜。” 回到球场的余力心里比较忐忑，一方面是担心刘若钒和林良铭的心态，另一方面是担心替补与全队的默契不够。 不过，这份忐忑的心情并没有留得太久。卡雷在大禁区线上的挑传正好给到了后插上的安迪·坎农，他在距离球门很近的地方头球破门。下半场一开场，普利茅斯队就把比分扳平了。这一球也把家乡公园球场的热情给点燃了。 “安迪·坎农的进球可是难得一见，普利茅斯队迅速扳平了比分。” 仅仅过了三分钟，张玉宁接萨塞维奇的直塞球后起脚劲射。球从守门员的腋下钻过，打到了左侧球门门柱的内侧，最终滚入网窝。 “2比1！张玉宁的进球帮助球队反超比分！这一球百分之八十的功劳都要归到萨塞维奇身上！余力的换人非常正确，虽然实力不如林良铭和刘若钒，但萨塞维奇在场上的拼搏精神无人可比。这一粒进球最开始就是源于他不惜体力的回防、逼抢，最终在中圈附近抢得球权。” “稳了。”余力心想。因为一般来说，普利茅斯队一旦取得领先，打顺风球总是越打越顺。这一球几乎就宣告了胜利。可是朴茨茅斯队的前锋多伊尔并不这么想。 “普利茅斯队的界外球，被史蒂文斯直接断下！” 史蒂文斯在后场一个大脚将球解围，帕克伍德和多伊尔要抢同一个落点。就在球快落下的时候，多伊尔耍了个小聪明。他佯装要起跳，结果骗得帕克伍德跳了起来。这一跳让帕克伍德失去了争顶的最佳时机，而多伊尔则得偿所愿，拿到了来球，顺带过了帕克伍德的防守。 “多伊尔带球长驱直入，后面只剩下皮雷一个人了！” 皮雷眼见多伊尔来势汹汹，便冲了上去，想让他看看什么叫真正的防守。在离多伊尔还有个两个身位的时候，皮雷直接下脚铲球。但多伊尔使出一个快速变向，过掉了皮雷。 “现在只剩下门将了！” 麦克考米克见势不妙，立马弃门而出。后面的防守队员也正在往回赶。面对“前有堵截，后有追兵”的情况下，多伊尔果断摆退，起右脚抽射。 多伊尔这一脚打得结结实实，球速之快让麦克考米克都很惊讶。麦克考米克能感觉到球从他的耳边呼啸而过，但这点时间他根本无法做出反应。只听见球“咣”得一声砸到了横梁下沿，随后又砸在了门线上。 “这球进了吗？” 余力望着场上的主裁，发现他的哨子已经含在嘴里了。 “嘟！”裁判吹响了哨子，确认进球有效。 “2比2了！朴茨茅斯队很快还以颜色！下半场才开始十多分钟就已经进了3个，看来这会是一场进球大战。” 余力见比分扳平，有些心急，开始让队员们不断往上压，希望利用高压紧逼再一次取得进球。第七十四分钟，史蒂文斯的传球被安迪·坎农断下。坎农立即将球传给萨塞维奇，让他组织反击。可萨塞维奇还没拿到球时就已经被防守队员给缠上了。 “他无法转身啊，这么好的反击机会，他能顺利传出去吗？” 只见萨塞维奇倚着防守队员，外脚背一蹭，直接将球顺给了张玉宁。 “漂亮！张玉宁拿球，卢克·贝里已经开始跑了。” 张玉宁拿到球后几乎没有调整，他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往中后卫中间位置跑的贝里，立马起左脚搓出一记过顶长传。 “反越位成功！卢克·贝里的单刀球机会！贝里一脚低射，球进了！普利茅斯队再度超出！” 余力轻舒了一口气。 “这下总该稳了吧？” 接下去的比赛，普利茅斯队掌控了节奏，几乎把对手压在了半场。要不是门将的神勇发挥，比分早就改写了。 第84分钟，萨塞维奇的进球彻底浇灭了对手反扑的希望。他接卡雷的直塞球在小禁区边缘低射得手。这是萨塞维奇的赛季首球，进完球的他跑到教练席给了余力一个拥抱。 “谢谢你的信任，教练。” 余力有些尴尬地笑了，其实让萨塞维奇上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只不过这一次，余力赌对了，而萨塞维奇也把握住了机会，证明了自己。 “不用谢我，这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走，再去多进两个。” 萨塞维奇带着余力的鼓励回到了场上。很快，进球又出现了，只不过进球的人又是多伊尔。 “塔尔波特在边路拿球，准备起脚传中！禁区内只有多伊尔一个人，他能应付两个防守队员吗？” 多伊尔并没有着急与帕克伍德对抗，而是躲在他身后。他看到塔尔波特传出一个半高球后，突然闪到他身前，在前点位置用脚弓一垫，球应声入网。 “精彩的进球！多伊尔上演了教科书般的跑位，帕克伍德根本没有发现身后的威胁！比分来到4比3，难道会有戏剧性的结果发生吗？” 多伊尔的进球让余力原本放下的心又紧绷了起来。他开始招呼场上的队员回缩防守，希望能把这个结果保持到比赛结束。 不过场上的队员们似乎都已经打疯了，他们并没有听到余力说的话，继续发起进攻。最终，凭借帕克伍德和张玉宁在两分钟内打进的2球，普利茅斯队以6比3获得了比赛胜利。 这一场跌宕起伏的比赛把余力的心脏病都快吓出来了。等到终场哨声想起，他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前两天向主席承诺的话总算是实现一半了，也就是赢了这场比赛。不过刘若钒和林良铭的问题依旧没有解决。 想到这，余力才发现刘若钒和林良铭竟然没有出现在替补席上。 “那俩去哪儿了？下半场一直没在吗？”余力问苏小柴。 “对啊，一直没来，我也不知道去哪儿了。说不定是生气回宿舍了吧？” “有啥好生气的，不就是半场换了他们吗？这就受不了了？” “这你得去问问他们才行。” 于是，余力在比赛结束后立马来到了刘若钒的宿舍，想找他谈谈心。 他没想到的是，这一趟竟还有意外收获。 第八十章 F的真面目 从办公室到宿舍区还要经过一个小广场，球队主席专门在这里种上了几棵大树，说是按照风水摆的位置，起到稳定球队的作用。 余力正在大树左侧的林**上快步往宿舍区走去。他无意间瞥到另一侧的林**上有一个人影闪过。余力本能地停了下来，想看看这个匆忙的身影到底是谁。由于隔着几棵大树看不清，于是他往回走了几步。 定睛一看，竟然是刘若钒！他手里拿着一束花，背上还挂着一件东西。看上去四四方方，像是一块木板。 “刘若钒这是要去哪儿？” 余力的直觉告诉他，只要跟上去，就能解开刘若钒状态不佳的谜团了。 余力心想：“我这一次可是为了球队，要不然我才不干这偷偷摸摸的事。” 说服自己之后，他便追了上去。 刘若钒又是拿花又是背东西的，非常显眼。俱乐部很多人都会跟他聊几句，但这对暗地里跟踪的余力来说却不是好事。他不仅要防着刘若钒，还要骗过所有同事和工作人员。幸好，在走出俱乐部之前，他成功得躲过了大家的眼睛，没有引起麻烦。 刘若钒走出俱乐部之后没有开车，而是等到绿灯之后，径直走到了街对面。 “这个方向？” 余力心里闪过一个答案，但他又觉得不太可能。正当他犹豫的时候，红灯亮了，一辆辆车挡在了余力和刘若钒中间。余力努力盯着他的背影，可等到绿灯再次亮起，刘若钒已经没了影子。 “会去哪儿呢？” 余力站在路口，思索了片刻，刚才闪过的答案又回到了脑海里。 “不管了，去那边看一眼。” 余力迈开步子往家的方向走去。走到最后一个拐角处时，余力发现刘若钒正往自己的方向走来。他匆匆忙忙跑进边上公用电话亭去躲避。刘若钒经过电话亭时，余力看到他手上的花和背后的东西都不见了。 “看来东西已经送出去了。” 待刘若钒走远后，余力便走出电话亭，往家走去。 “他的花，难道是送到我住的地方吗？是给谁的呢？秦心佳还是苏小柴？不对，不管哪个都不行，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还怎么踢球，怎么训练？” 余力心里越来越担心，走的速度也越来越快。走到家门口时，发现花和那个神秘的东西就摆在门口。余力偷偷摸摸地看了看周围，确认没人之后，就蹲下去把花上的卡片拿了起来。 卡片上写着：我给你画了一幅画，喜欢吗？署名还是f，就是之前送九十九朵玫瑰的人。 “原来如此！f就是刘若钒的钒！那他喜欢的不就是？”余力恍然大悟，“这么看来，一切都能解释了。” 刘若钒的问题就出在这里——他，恋爱了。准确点说，还不是恋爱，只是单相思而已。虽然问题找到了，但是如何去解决又难倒了余力。像刘若钒这样的18岁少男，情窦初开，碰到喜欢的人都是一根筋，一整天都会想着那个人，怎么可能把心思放到足球上来。 “难怪他有时候极其亢奋，有时候又无精打采，这都跟他喜欢的人有关。秦心佳跟他说几句话估计能高兴一整天，看到秦心佳给别的队员治疗说不定还会吃醋。” 这种青春期的悸动余力也经历过，和刘若钒的症状几乎是一模一样。也正因为他对此深有体会，所以才觉得这个问题比较棘手。如果余力去劝，一般是没有用的，甚至会适得其反，刺激刘若钒的逆反心理，让他更加一门心思地扑到秦心佳身上。但是如果不劝，他的状态又会起伏不定，心情时好时坏，难以掌控。 余力也想过让秦心佳去劝，但他又担心这样会让刘若钒这脆弱的心灵受到伤害。毕竟刘若钒对感情还处于懵懂阶段，被拒绝之后应该需要挺长一段时间去疗伤。 要不让秦心佳给点积极的暗示，让刘若钒保持一个亢奋的状态？比如给个承诺，赛季打进40球就交往？不行不行，这么做太不厚道了，而且这种假的东西迟早有一天会露馅的。一旦被揭穿，对刘若钒的伤害会更大吧？ 想来想去，没有一个办法行得通。但余力总不能放着问题不管吧？于是他权衡利弊之后，决定自己先去和刘若钒谈谈。 …… 晚上，余力把刘若钒约到办公室踢fifa，一玩就是两个小时。趁着休息的时候，余力看似无意地提到了情感问题。 “连玩两个小时，我的腰都酸了，看来真是上了年纪的人了。”余力说。 “别说您了，我的腰也酸。”刘若钒回答道。 “怎么会，你们这正值年轻，讲道理应该活力十足才对。想当年，我年轻的时候，那个劲是怎么也用不完的。” “是真的吗？” “那必须是真的，说起来还是心理作用。因为当时喜欢班里一个女生，所以整天都很亢奋，那个劲就自然用不完了，你说对不对？” 刘若钒把手一拍，说：“对对对！看到喜欢的人时就会很兴奋，这是天底下最真的真理了！可能有的人会觉得一整天都保持那种兴奋状态很难做到，其实只要能见到自己喜欢的人，这种要求完全就是小菜一碟。这种感觉我太了解了！” “哈哈哈，是吗？看来你是亲身体验过，深有感触啊？” 刘若钒愣了，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他尴尬地笑了，说：“没……没有，我又没有喜欢的人，怎么可能亲身体验过呢？” “你就别跟我这打哈哈了，你喜欢秦心佳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我……我……” 刘若钒吓得说话都结巴了。 “您怎么知道的？” 余力没有把自己偷偷跟踪他的事说出来，而是对他说：“嗨，你这表现得这么明显。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了。” “怎么可能，我在俱乐部没有对她表现得十分殷勤，就算是给她送礼物和花也是匿名的，怎么可能有人看得出来？” “这……这你就别管了，反正是其他工作人员告诉我的。没想到我还没问，你自己就已经招了。这样也好，咱们就开门见山，聊聊这个事。” “聊？为什么要聊这个事？” “难道你没有发现自己现在的状态起伏不定吗？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这段时间没有把心思放在足球上？” 刘若钒低着头，右脚放在左脚上不断摩擦。他说：“我……我没有觉得啊？我觉得挺好的，教练是你多虑了吧？我踢球怎么会受这件事影响呢？” “你还不说实话？我虽然谈得妹子少，但也算是过来人。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这青春期的爱情我是看得明明白白。你的心情和精神状态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而是随着喜欢的人在不断变化。这难道不影响你的竞技状态？那你上一场那几个单刀怎么解释，是你射术不精吗？不见得吧？” 余力这几句话一针见血地点出了刘若钒的问题。他也不好意思再隐瞒，只能实话实说。 “教练，你说得都对。其实我也在努力控制自己，但……但就是很难。您知道吗？我现在满脑子都是秦医生，有时候特想装病来找借口接近她。” 余力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想解铃还需系铃人，什么事都得从根源入手。 他说：“你先跟我说说，你怎么就突然喜欢上秦医生了？” 第八十一章 意外来客 刘若钒闭上眼睛，回味着一见钟情的那个瞬间。想着想着，嘴角不自觉地就往上翘。 “有一天上午训练，我不小心扭到了脚。她就一直很认真地在帮我治疗，还帮我脱了鞋按摩。我就这么歪着头看着她，就觉得她的眼睛很漂亮。脸上还有点肉嘟嘟的，真的太可爱了。” “这……这你就沦陷了？” “没有！我还没说完！她在按摩时还会时不时抬起头来看我，有一次我看她看呆了，没有反应过来。你猜怎么着？结果她对我笑了！她笑起来真是超级好看！啊，就那一笑，我真是心甘情愿地陷进去了。” 余力听着刘若钒的描述，差点忘了正事。他很严肃地说：“行，你喜欢她我没有意见。爱怎么追怎么追，我都不会拦你。但前提是，你踢球的状态不能受影响！目前看来，你这情感问题对状态的影响还不是一点两点，你让我怎么能放任你？” 刘若钒的眼珠子转了一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办法。 “教练，我知道你跟秦医生住在一起。要不你跟秦医生说说，让她做我女朋友怎么样？” “做你个头啊！”余力一脚踢在刘若钒的屁股上。 “你个小屁孩想得倒是挺美，你就一定觉得她会答应？” “我有信心啊！就她冲我笑的那一刻，我就觉得，她肯定对我有好感。” “好感你个头啊！”余力又来了一脚。 “我怎么不知道她对你有好感？她在家里从来没提起过你啊。” “不不不，我才不会信你说的。她肯定是把我放在心里了呀，当然不会轻易说出来咯。” “你……你这迷之自信到底是哪儿来的？” “余大哥，我真不是吹牛。那我问你，上次我送的那花，她有什么评价吗？” 余力心想，可不能把实话都往外说。 “她啊……没什么评价，看了几眼就扔到一边了。我跟你说，你这种套路啊别人都用过好几次了，不行的。而且最重要的是什么你知道吗，她不喜欢你啊，就算你送各种惊喜也不会有用的。” “余大哥你又调皮了，你要骗我也得编一个好一点理由吧。我的署名是f，又没有留真名，她怎么可能知道是我。既然不知道是谁，秦医生怎么可能轻易说不喜欢某某某呢？” 没想到这刘若钒平时看上去大大咧咧，像是个傻小子。没想到一有目标了，脑子竟然更好使了。“爱情使人变笨”这句话，放在他身上就行不通了。 “我……我没说当时说的，我就是告诉你一个事实。秦心佳啊，肯定不喜欢你，你还是趁早断了这个念头吧。咱们专心训练、踢球，好不好？” “哥，你又忽悠起来了。我答应你，以后肯定好好踢球，行不行？你就别妨碍我追姑娘了。” “不行！你看看你，一门心思都放在女人身上了，还有没有点出息？你还是不听我的是吧？那我可把这事告诉你恩师去，然后再把你送回去锻炼锻炼，等你乖了，听话了，再放出来。” 一说到徐根宝，刘若钒的表情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别别别，根宝教练知道了会打断我的腿的！这几年他管我们管得可严了，一律不准我们谈恋爱。尤其是我，不仅不能谈恋爱，连玩游戏的时间都限制，我好不容易躲到您这儿了，您可别把我再送回去了。” 余力没想到自己随便扯的几句话竟然成功吓到了刘若钒，看来徐根宝教练的“严格”真是名不虚传。都说“严师出高徒”，难怪根宝教练能培养出那么多优秀的苗子。要是换了余力，估计就不行了。余力最大的优点和缺点是同一个，就是人太好。当然这一点仅对关系不错的人有效。对于那些他讨厌的人，他可不会手下留情。 说到人太好，很多时候你让他严格起来，他撑不过几分钟，气场就会垮掉。虽然有的时候生气起来还挺有架势，但大多数时候就是“老好人”一个。 这一次也一样，本来想硬气一点，让刘若钒好断了这个念头，专心于足球。但说着说着就忘了这件事，就像聊八卦一样跟刘若钒谈了起来。 “既然不想回去，那就给我把注意力放到足球上来。我给你三场比赛的时间，只要你表现好，我就不管你的情感问题。如果你表现不好，那就别怪我了。” “行，我答应你！” 刘若钒爽快地答应了。不过余力却没有反应过来。 他一脸懵逼，心想：哎？问题就这么解决了？我昨天不是想了很多吗？不是有很多担心吗？讲道理，这件事应该挺棘手啊，怎么三言两语就解决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意识到，其实是他的让步让问题暂时搁置了。等到三场比赛过后，如果刘若钒还是不能调整好自己的状态，这个问题还是会再次暴露出来。 “那我这一次谈话不是白谈了？问题还是没有解决啊！” 后知后觉的余力在心里暗自后悔，但是话都说出口了，总不能反悔吧？他在自己脑袋上拍了好几下，心想：我这个容易妥协的性格什么时候能改改。 …… 第二天训练时，俱乐部来了一位客人。他在看台上看完了一整堂训练，满意地点了点头。 上午的训练结束后，余力回到了办公室。由于训练时他也忍不住上场踢了几脚，现在正是口渴的时候。于是他打开门后径直走向了冰箱，从里面拿出一瓶雪碧。 正当他享受着雪碧的“透心凉”时，背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喝碳酸饮料，当心杀精啊，余力教练。” 余力吓得直接把雪碧吐了出来，他惊恐地转过头，发现徐根宝正坐在沙发上。 没想到啊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余力“日思夜想”的人就这么出现在他面前。 “哎呀！我的天！您什么时候来的？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您不是在西班牙吗？怎么会想到来普利茅斯呢？是不是来看刘若钒的？” 余力见到“救星”一激动，连续抛了好几个问题出去。 “你这问的也太多了。我是听国内的人说你打电话找过我，所以我就专门来一趟，顺便看看刘若钒这小鬼。” “刘若钒啊，那小鬼还不错。比赛你都有看吧？怎么样，我是不是按照承诺的给他上场时间，他的进步也是有目共睹的。” “是，比赛我都关注了。这一点确实要感谢你，没有食言。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我才决定过来一趟，看看你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根宝教练啊，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开门见山，不绕弯子了。说实话，刘若钒最近有点烦恼。他很想去国家队，但是呢，里皮教练没有选他，导致最近状态都有点受影响。你说这该怎么办？” 余力没有说实话，他是想先把这个问题戴到刘若钒头上，靠着他俩师徒的关系请徐根宝帮忙，到最后再把林良铭摆出来。但是这个小算盘还没打响就被徐根宝看穿了。 “刘若钒那小鬼还会为了这事烦恼，那太阳就要从西边出来了。余力教练，是不是另一个小伙子想进国家队啊？” 余力不好意思地说：“哎，还是根宝教练厉害，一眼就能看穿我的小计谋。实话实说，确实是林良铭的问题，而且影响还挺大。但我就是一刚毕业的大学生，既没有成就也没有人脉，所以才想到能不能找您帮忙。我倒不是一定要让林良铭入选国家队，我只是希望咱们足协还有国家队的人能多关注一下林良铭。这确实是个好苗子，您说是不是？” “我百分之百同意，看比赛就能看出来，这小伙子射门能力一流，而且在传球助攻上面也毫不逊色。不愧是被皇马看上的人，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您说得太对了！所以，咱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国家队错过这个人才吧？我真的不是来求您一定要让他进国家队，我真的只是希望……” 徐根宝伸出一只手，示意他不用再说了。 “这一点你就放心吧，我出来之前去过一趟足协，也和里皮老爷子聊了一会儿。由于张玉宁的关系，他也一直都在关注林良铭和刘若钒的表现。10月份的国际比赛日之所以没有征召他俩，是因为里皮的球探团队还希望再多看几场比赛。据我估计，11月的国际比赛日应该就能见到他俩的身影了。到时候你这前场三叉戟说不定又能在国家队聚首了。” 徐根宝这一段话让余力松了一口气。如果林良铭听到这些话，内心的失落感应该会一扫而空，到时候重新找回良好状态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第八十二章 不靠运气靠实力 余力把这些话原封不动地告诉了林良铭，脸上那心事重重的表情顿时就没了踪影。他信誓旦旦地跟余力保证，会立即调整好状态，用出色的表现来争取国家队的一席之地。 刘若钒那边似乎也调整得不错。在对阵纽波特郡的比赛中，他独中两元。第一球是接林良铭的分球在禁区内爆射得手。第二球则是利用对方的传球失误，单骑闯关，随后推射进球。 即便如此，余力还是有些担心。他并不是担心刘若钒的竞技状态，而是想到了另一件麻烦事。喜欢秦心佳的人不止刘若钒一个，他的好朋友姜弘一也是追求者之一。如果他们找余力帮忙，他该帮谁？还有，到时候想必情敌之间会出现一些摩擦和冲突，他又该站在哪边？一边是自己的球员，像弟弟一样的刘若钒，另一边则是一见如故的好基友姜弘一，无论他站在哪边似乎都不合适。 余力本想对这个问题好好思考一番，选定自己的立场。但是联赛杯的到来，让他不得不投入到积极地备战当中。 这已经是联赛杯第四轮了，获胜之后就能进入八强。但余力的目标不只是八强，他想要的是最后的冠军奖杯。如果真的一不小心夺冠了，那估计会在英国足坛甚至世界足坛引起轰动。 试想一下，英乙联赛球队勇夺联赛杯，这句话听上去就好像中国队勇夺世界杯似的，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除此之外，根据英足总的规则，夺得联赛杯的球队就有资格参加欧联杯的附加赛第三轮。要是运气爆棚，一不小心进了欧联杯，那余力应该是创造历史了。 一想到这，余力就开心地合不拢嘴。有几天晚上甚至还会因为这个念头而兴奋地睡不着觉。不过他也清楚，实现这个目标的困难不亚于带领中国队夺得世界杯。要是在现实世界，余力说不定还可以通过sl大法（保存/读档）来作弊。但现在是在游戏世界，没有作弊器，顶多有一个可以查球员数据的软件。余力只能做好力所能及的事情，至于最后结果如何，只能听天由命。 这一轮的对手伯恩利也是来自英超。 近十年，伯恩利在在英冠和英超之间来来回回好几次，因此被冠以“英超升降机”的称号。目前排在英超第17位的伯恩利正在降级区苦苦挣扎，近五轮更是难求一胜。即便如此，多家英国媒体依旧认为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认为，伯恩利怎么说也是具有多年英超经验的老江湖，在对阵英乙球队时应该能够占据上风。 其实，媒体的措辞相较于之前对伯恩茅斯的赛前报道已经缓和了很多。但余力还是一肚子不爽，他觉得媒体还是带着有色眼镜在看这支“中国人的球队”，而不是真正从球员实力、战术布置等更客观的方面来分析。因此，当《每日体育报》的丽萨在赛前新闻发布会上提出“运气论”的说法时，余力直接就怼了回去。 “运气？所以在你们媒体眼中，十一连胜是运气，赢英超球队也是运气，对吗？是不是你们觉得一个中国教练不可能做到这一切？是不是觉得中国球员不可能踢得那么好？是不是觉得中国人只是人傻钱多，根本不会经营球队？所以，在你们眼里这一切的成就都只能归功于运气，对吗？很好，我忍你们已经很久了，今天我就跟你们打个赌，我会用这一个赛季的时间来改变你们的观念。到赛季结束，你们会输得心服口服。” 余力看着台下的人，有的兴奋地在电脑上记着什么，有的是一脸的不屑和嘲笑，有的则是若有所思。余力知道，这一帮难缠固执的英国记者是不会轻易改变的。但他也知道，越是有难度的事，他越是有兴趣。如果有了目标却不努力，那可不是他的风格。 “今天，我就会给你们上第一课。你们看到的并不一定就是真的，你们以为的并不一定就是对的。比赛结束后，你们就会懂了。” 虽然说完狠话有点心虚，但在媒体面前，余力还是强撑着骄傲的气场，大跨步地走出媒体室。 …… 赛前，他找到林良铭和刘若钒。 “两位大佬，今天状态如何？” “教练，你怎么这么跟我们说话？”刘若钒说，“我答应过你啊，马上调整好状态。前几场的表现应该还不错吧？” 林良铭说：“我也一样。” “哎，你们教练我不是在媒体面前放了狠话吗？这场比赛要是输了那面子可就丢大了。你俩怎么说也是核心球员，一定要给力啊！只要你们给力，以后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好吧？没有任何问题！小钒啊，你想玩多久游戏就玩多久；小铭啊，你……哎好吧，我好像也没什么可以承诺你的了，但你也得帮我一把啊！” “行啦行啦，教练！你刚刚的威严形象完全没有了哎！原来你都是装的啊！” 刘若钒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你个头！赶紧上场！” “好好好，那我们走了。” 余力看着他俩的背影，心想：老哥这次真的要靠你们仨了。 …… “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今天我们有幸请到了中国足球的教父级人物，徐根宝指导来担任本场比赛的解说嘉宾，欢迎徐指导。” “大家好。” “徐指导，我们都知道，刘若钒是从根宝基地出来的，跟您是师徒关系。正好趁着赛前，您看看有没有刘若钒小时候的趣事可以跟广大球迷分享分享。” “你这要说趣事啊，其实还是挺多的。这孩子啊，天赋是有的，就是有点太皮了，老是想着足球以外的东西。小时候呢，就特别喜欢玩游戏。那我就限制他，不让他玩。结果这小子不干了，有一次训练完直接跑过来跟我谈判。说自己跟我打个赌，下一场比赛如果进帽子戏法，就让他每天玩跑跑卡丁车半个小时。你们别以为，帽子戏法很难。这小子可精了，当时他每场比赛基本就能进两到三个，所以给自己定了一个容易完成的任务。不过他这点小心思啊，我一眼就看穿了。所以就跟他讨价还价，最后把标准提高到了5个。” “那后来呢？” “没想到这孩子的天赋确实高，他一旦认真就连大好几岁的人都防不住他。最后在那场比赛里，他进了7个。我没办法，只好满足他的要求。” “没想到刘若钒还有这样有趣的故事，那么接下来就让我去比赛中看看他的表现。” 比赛在裁判的哨声吹响后开始了。伯恩利采用熟悉的长传冲吊打法开始考验普利茅斯的防线，而余力的队伍则是坚持打中路渗透。 第3分钟，伯恩利门将开出的大脚被皮雷抢到第一点。斯雷克尔德迅速将球分给刘若钒，后者又一脚传递给了张玉宁。 “张玉宁吸引了两名防守队员！他的传球从迈克尔·基恩（michael keane）的两队之间穿了过去！” “怎么可能？”迈克尔·基恩惊讶地说道。 等他回过头，林良铭已经在大禁区内接到来球。 “林良铭推射左下角！球进了！普利茅斯队有一个梦幻般的开局！” 进球之后的林良铭跑到张玉宁跟前说：“传得太屌了！牛逼牛逼！” 张玉宁难得笑了笑说：“不用谢。” 过早的丢球似乎没有打乱伯恩利的节奏，反而激发了他们的斗志。就在10分钟后，伯恩利队靠着威尔士小将杰米·托马斯（jamie thomas）在小禁区角上的弹射将比分扳平。 随后的比赛由普利茅斯队掌控着局面，但比分没有改变。中场结束时，余力看着大屏幕上的比分，心中有些忐忑。 他带着调侃的语气对自己说：“余力啊余力，你自己说过的话，可不要打脸了。” 第八十三章 不靠运气靠实力（二） 除了比分，如果光从半场数据上来看，普利茅斯队完全占优。60%的控球率，11次射门4次打正，而对手只有3次射门1次打正。可偏偏就是这1次打正，取得了进球。 难道踢球真的要靠运气吗？ “不，我们不需要借助运气来取得胜利。”余力对着大伙说，“因为我们有足够的实力，我们需要的是耐心，是等待。绝对的实力不会惧怕那虚无缥缈的运气。今天这场球，你们绝对可以赢下来！我甚至可以说，以你们的实力，完全有机会拿到联赛杯的冠军！下赛季，让我们一起去欧洲赛场上闯一闯，怎么样！” “好！” 全体队员热情高涨，相互鼓励着走出了更衣室。看着大家信心满满的样子，余力心中那点小忐忑也不见了。即便对手靠着运气，跟普利茅斯队打平，这也代表不了什么。他带队获得11连胜的成就不会因为这一场球而消失。赢一场叫运气，赢十场那就是实力。 “下半场的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上半场普利茅斯队得势不得分，带着平局走进了更衣室。那么徐指导对下半场的比赛预测吗？” “我向来不擅长什么预测，就说一句，我还是支持普利茅斯。” “好的，我们也希望普利茅斯队能够取得最终的胜利，进军联赛杯八强！” 下半场的情况和上半场类似，大部分时间都是普利茅斯控球。中场核心卡雷精准的长传调度加上三叉戟的默契跑位，总能制造出威胁。不过对方中后卫迈克尔·基恩的表现相当稳健，简直跟开挂了一样，甚至连林良铭的单刀球都能在最后一刻铲出底线。 不过，这一群平均年龄不到23岁的球员并没有变得急躁，而是变得更加团结。 单刀球被破坏的林良铭一脸懊悔地说：“sorry啊，雷哥。” “没事没事，咱们再打一个！”卡雷一个劲地安慰着他。 第54分钟，林良铭在大禁区右侧开出任意球，第一点被迈克尔·基恩抢到。中场球员德福尔（defour）正打算拿下第二点时却被机敏的林良铭抢了先。 “林良铭抢断！这是个好机会！” 林良铭看见门将已经堵住了近角，立马将球回传到大禁区线附近。 “好球！门将根本没有想到林良铭会传球！” 大禁区线上的卡雷跟上就是一脚抽射，球贴着草皮飞向球门左下角。由于门将刚刚的站位太偏，只能目送皮球进入球门。 “2比1！普利茅斯队的耐心得到了回报！他们正在向别人证明自己的实力！” 伯恩利主教练肖恩·戴彻（sean dyche）这时候坐不住了。第65分钟，伯恩利直接换上两个前锋，安德雷·格雷（andre gray）和阿什利·巴恩斯（ashley barnes）！ 余力看着站在球员旁不停叮嘱的肖恩·戴彻，心想：这时候才想到要拼刺刀，是不是太晚了？ 事实证明，不晚，而且时机恰到好处。第68分钟，伯恩利抓住皮雷的长传失误，就地发起反击。这一次又是小将托马斯，格雷为他带开了防守队员，而他的长传球则找到了埋伏在中后卫身后的巴恩斯。帕克伍德来不及转身封堵，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巴恩斯推射下角破门。 “你们搞什么鬼！注意力能不能集中一点！” 队长麦克考米克怒了，原本对球队有利的局势就因为一个失误而葬送了。他回身就对着球门里的球使劲踢了一脚，发泄自己的郁闷。 仅仅上场3分钟的巴恩斯让两队又回到了同一起跑线上。这回，普利茅斯队的球员们是真的急了。 “大伙！没事啊，这不是才平手吗？又不是落后，再打一个不就行了。” 说这句话的人，是刘若钒。大家都很意外，平时嬉皮笑脸看似不正经的他竟然在关键时刻那么冷静。 “没错。”张玉宁说，“再打一个，没有问题。” 普利茅斯队重整旗鼓，继续坚持自己的打法。但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比赛很快就进入了最后五分钟。 “卡雷在中场拦截得手！” 斯雷克尔德接到卡雷的传球后，将球分给了后撤的张玉宁。张玉宁抬头一看，前面没有人跑位，只好先横传给麦克吉奥奇，然后立马转身跑位。 “麦克吉奥奇一脚直塞，传得有一点大！” 只见刘若钒迅速起速，一下就甩开了防守队员。追到球后，虽然射门角度不大，但他依旧果断起脚。 “这一脚抽射直奔远角而去，球进了！普利茅斯队坚持到了最后！这一球会让他们成为这场比赛的赢家吗？” 肖恩·戴彻双手抱头，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 “这下，总该被我打服了吧？”余力自信地笑了。 剩下的时间，余力回到了教练席。他闭着眼，默默在心中数着时间。 “三百二十八，三百二十九……” 过了5分多钟，余力总算等到了主裁判的哨音。场上的球员们高兴地围在一起，又蹦又跳。因为这是普利茅斯队近30年来第一次进入联赛杯八强，他们又为球队书写了新的历史。而这支球队的掌舵人余力，正带着微笑走向媒体室。 这一次，余力看着台下的记者更加有了底气。 “各位，我真的对不起你们，又不小心赢了一支英超队伍，让你们失望了。” 台下有不少人发出了嘘声。 “说实话，我相信你们其中很多人还是觉得我只不过靠着运气又赢了一场而已。你们看不到我的球队有六成的控球率；看不到我的球队创造了20脚射门，11脚射正还有5次绝佳进球机会；你们当然也看不到，我的球队在四天前刚打了一场比赛，而伯恩利整整休息了一周。我说这些，并不是在贬低对手，或者看不起伯恩利。我只是要说给在座的各位听，希望你们睁开眼看看事实，而不是闭着眼睛就把自己的报道给写了。赛前新闻发布会上我说过，今天我就会给你们上一课。相信通过这场比赛，有的人已经发现了自己的问题，或许有的人还没有。但没关系，这一个赛季才刚刚开始，我们慢慢来。” …… 晋级八强的喜讯让球队主席也异常兴奋，他给全队放了一天假，让大家回普利茅斯之后好好休息。余力本想在家里就这么睡上一天，可是到了傍晚就被姜弘一和倪一郎拉了起来。 “大腿大腿，快起来了！” “你们俩搞毛啊？我要睡觉！别吵我！” “睡什么觉啊！起来high啊！” “high毛线啊，我再也不去酒吧了，到时候又搞出点事情来。” “别担心啊，这不是有狼军事在你身边吗？不会有事的。来啊来啊，今天师姐也去！” “她也去？能不能喝啊她？别到时候喝完了耍酒疯，那丢脸就丢大了。” “谁说我耍酒疯的？” 余力听到这声音，本能地从床上跳了起来。 “嘿嘿，师姐你什么时候站在门口？” “就刚刚。” “贵客光临，有失远迎，失礼失礼。” 余力立马回过头对着姜弘一和倪一郎说：“你们刚刚谁说师姐耍酒疯的？是谁！师姐心胸开阔，那必须是海量啊！师姐怎么可能耍酒疯呢？” “是你吗，萌叔？” 姜弘一一脸懵逼地摇了摇头。 “那是你吗，狼少？” 倪一郎很配合地摇了摇头。 “你俩都不是，我就更不可能是了。那估计是……师姐你听错了。我们刚刚是说师姐你……帅的像……一阵风！很酷那种，你肯定是听错了。” “哼，姑且饶了你们。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余力抢在姜弘一之前说：“现在立刻以及马上！” “行吧，那我在下面等你们。最好速度点，别让我等得太久。” “师姐！”姜弘一喊住了苏小柴，“心佳小姐姐去吗？” “一美啊，她好像有约了，说是有同学来找她。” “这样啊，好吧。” 姜弘一很是失落。这场酒局本来是姜弘一组织的，为的就是找个机会和秦心佳在一起，同时也想借着酒劲多聊聊。没想到这么不巧，最想邀请的人竟然没有空。 没办法，局都已经组了，总不能反悔吧。姜弘一只好跟着大伙一起出了门。 在红绿灯前，余力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哎，刘若钒，去哪儿呢？” “教练！那么巧啊，这不是放假嘛，我出去看个歌剧！歌剧魅影啊，厉害不？” “哟，你小子还喜欢看歌剧？难道不应该是玩一天游戏吗？” “教练，这你可就小看我了，我也是有文艺的一面啊！先不说了啊教练，我得赶紧走了。” 余力看着一路小跑的刘若钒，心想：这小子，有点儿意思。 第八十四章 求爱联盟 余力一行四人在酒吧街下了车，朝着龙鸣酒吧走去。他们没想到今天的生意格外火爆，只有靠近门口的座位还空着。等服务员来上酒的时候，余力兴致勃勃地问道：“今天怎么生意那么好？是不是因为昨天普利茅斯赢了伯恩利？” 女服务员捂着嘴笑了。 “你怎么还害羞起来了？我知道，你们见到我肯定特别激动，但也不用表现得那么明显。” “你想多了，余力教练。因为今天的足协杯有阿森纳和切尔西的比赛，经典的伦敦德比，所以大家都来酒吧里看球。” 余力尴尬地笑了。 “哈哈哈哈，我就说肯定是为了庆祝什么，原来是为了伟大的伦敦德比。” “傻了吧？”苏小柴说，“真自恋，你是把自己当做这个城市的救世主了吧？” 余力很不服气地说：“怎么说我也是主教练啊，而且还带着球队闯进联赛杯8强，联赛取得11连胜。救世主虽然可能还不够格，但至少是创造了历史的人。” “说不定，通过雏妓门认识你的人更多。” 苏小柴歪着头，对余力做着鬼脸。余力虽然心里有气，但面对师姐还是要保持微笑。 他转向服务员说：“哎，对了。我以前来怎么没注意到咱们酒吧里还有电视啊？” “那是平时没重要比赛，就藏起来了。” “藏？”苏小柴说，“你们这酒吧还真好玩。” “当然是藏啦，你们看，电视机出现了。” 大家往服务员指的方向看去，吧台边上的墙壁开始移动了，随之出现的正是一面巨大的屏幕。 “这都行，高科技啊！”倪一郎说。 “那可不，咱们酒吧还有很多这种好玩的地方，以后再给你们介绍吧。” “你可别骗我啊，服务员小姐姐。” 倪一郎说着就给服务员抛了个媚眼。没想到小姑娘竟害羞地走开了。 “狼少，你看看你，把姑娘都吓走了。”苏小柴说。 余力看话题焦点转移到狼少身上，立马附和说：“就是，狼少你得含蓄一点，别把心里想的都表现出来。你刚刚的表情，太骚了。” 倪一郎一脸无辜地说：“嗨呀，好气哦。大腿这么一说，我才知道为什么这几年找不到女朋友了。” “你是太过了，需要收敛一点。萌叔是太收敛了，应该要放开一点。你俩中和一下，估计正好。萌叔你说是不是？萌叔？萌叔？” 姜弘一心不在焉地喝着酒，根本没有听到他们的谈话。他的身体虽然在酒吧，但心早就飞了出去，正到处寻找秦心佳的身影。 余力看着姜弘一那放空的样子，心生怜悯，不由地想帮他一把。 他脱口而出：“哎，你要是像那个人一样主动点，秦心佳早就是你的了。” “哪个人？” 苏小柴机敏地捕捉到了最关键的三个字。 “快说，是哪个人？” f是刘若钒这件事，只有余力知道。如果现在说出来也不知道会惹出什么麻烦，特别是姜弘一，余力算不准他知道后会有什么反应。 “没有没有，我就是随口一说，想鼓励鼓励萌叔，让他主动出击。” “你别装，你肯定知道什么！” 苏小柴这一说，倪一郎和姜弘一都看向了余力。 “哎呀，行啦！大家都是朋友，不应该瞒着你们。其实吧……” 刘若钒的事还没说出口，苏小柴就打断了余力。 “你们快看，那是不是一美？” 余力吓了一跳，他往门口望去，发现沿街走来的真的是秦心佳。更令人惊讶的是，跟她并排走着的还有一个男生。 “那……不是刘若钒吗？” 这一幕让倪一郎惊讶地张大了嘴。 “还真是刘若钒，他俩怎么会在一起的？”苏小柴说。 余力看了看姜弘一，他皱着眉头，双唇紧闭，估计脑海里正在上演一出“好戏”。 “萌叔，你没事吧？”余力问道。 另外两人这才反应过来，关心地看着姜弘一。 “哎，你们说，我还有希望吗？” 姜弘一盯着酒杯，语气中透露着悲伤。 “别这样，萌叔。只不过是并排走，又没什么亲密动作，说不定是碰巧遇到，然后碰巧往同一个方向走呢？”余力说。 “对啊对啊，师姐支持你！” “可是我还是觉得他们是在约会！” 余力给倪一郎使了个眼色，表示这回该轮到他来安慰了。 “不会的，一美怎么会跟差了四五岁的小屁孩约会呢？你就放心吧。” 姜弘一摇摇头，像是泄了气一般趴在了桌子上。 “我这爱情，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萌叔，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要不，你发个微信给秦心佳，问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弘一在这种“被失恋”的情绪中越陷越深，没有听到余力说的话。 “我真的好怂，都住在一个房子里了，却连一点行动都没有。嗨呀，想想都气。每天和她在一起的我，说话聊天最多的是我，结果被别人捷足先登，我也太冤了！” 姜弘一原本欲哭无泪的表情突然凶狠了起来。 “这小屁孩，敢抢我的女人，胆子忒大了。不行，我要去教训教训他。” 余力心想，你也没追到秦心佳，怎么就说别人抢你的女人了？ 而且他也知道，姜弘一嘴上说得再厉害，要付诸于行动时肯定会怂。 他试着跟姜弘一说：“萌叔，你冷静一下！” “别拦我，我一定要去跟他干一架。” “行吧，那你去吧，他们肯定还没走远。” 倪一郎故意这么说，想试试姜弘一。 结果姜弘一刚从座位上站起来就又坐了回去。 “嗯……改……改天再说，这笔账我先记着。” 这时，坐在一旁的苏小柴看不下去了。 “你意淫够了没？什么叫你的女人？我也没见你正儿八经地追一美，就是天天撩一撩就完了。再看看刘若钒，我想那些花和那个礼物应该都是他送的吧，这一对比，高下立判啊！” 姜弘一有些委屈地说道：“师姐师姐，你刚刚不说支持我的吗？” “谁让你自己意淫来着？你都没什么行动，就说一美是你的，这算怎么回事？有本事，你跟那个刘若钒公平竞争。要是怂了，就不是我们傻教的人！” 姜弘一很委屈地看着苏小柴：“师姐说得有道理，我……可是我不知道该这么追，怎么办？” “你个二货，以前没谈过恋爱？” “谈过。” “那还需要问我？” “我就是按我之前的经验，但你不是说一点行动都没有吗？” “什么鬼，你以前是怎么泡到妹子的？” “我就是，聊聊天说说话，天天一起自习，然后，好像就好上了。” 余力、倪一郎和苏小柴瞪大了双眼看着姜弘一。 “神了，真的神了，我是第一次见这样都能泡到妹子的。”倪一郎说。 姜弘一有些心虚地看着大家说：“怎么，有问题吗？所以我就想着天天跟心佳一起吃饭聊天，应该就能在一起了吧？” “你……你真行。”余力一边摇着头，一边竖起了大拇指。 “那怎么办啊？大腿、师姐，你们教教我啊？还有狼少你不是泡过很多妹子吗，你救救我啊！我真的很喜欢秦心佳，一看到她就会又开心又紧张，会脸红，会说话结巴。你们帮帮我啊！” 余力心想，既然是公平竞争，就应该放手不管，让姜弘一和刘若钒两个人pk。但是现在看来，姜弘一跟小好几岁的刘若钒相比，若要论套路讲经验，似乎差了好几个档次，所以多多少少还是帮帮他吧。 “你们看萌叔那么情深意切，那么可怜。那咱们仨就组成智囊团，给萌叔出谋划策吧。”余力说。 对于这件事，倪一郎有些信心不足。 他说：“话是这么说，不过看萌叔这个资质，可能过程会很坎坷呀。” “不管这些，先帮帮萌叔，他要是不争气，那就让他自生自灭吧。” 苏小柴对着姜弘一挑了挑眉毛。 “别啊，大佬们，该帮的要帮的呀！从明天起，谨遵大佬们的教诲！” 四个人一起举杯，从这一刻起，“萌叔求爱联盟”就此成立。 第八十五章 求爱联盟（二） “求爱联盟”成立的第一件事就是问清楚秦心佳究竟有没有和刘若钒约会。 “当然不是约会了！只是一起去看个音乐剧而已，你们想太多了。” “我不信，那你怎么不跟师姐说实话呀？”苏小柴说。 “哎呀，我这不是怕你们误会嘛。其实我答应他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来是为了谢谢他送的花，二来嘛……”秦心佳得意地笑了，“主要是因为这是我很喜欢的剧啊！哇塞，60磅一张票，不看白不看啊！我跟你们说，我高中的时候就看过这剧，当时就……” 苏小柴伸手就堵住了她的嘴。 “行了行了，我们都知道了。别再说了，我真是受不了你这花痴的样子。” 秦心佳虽然被捂住了嘴巴，但表情却很丰富。她那眉飞色舞的样子，简直就像是吃了兴奋剂一样。 “你还停不下来了是吧？” 苏小柴无奈地看着秦心佳，然后松开了手。 “师姐，真的很好看呀！下次我带你去，你肯定会迷上男主角的！那歌声，那身材，那颜值，我的妈简直完美了。师姐，你去不去嘛？去一趟嘛？好不好？” 秦心佳转过身，拉着苏小柴的衣服就开始撒娇，那样子让坐在饭桌对面的三个男生都看呆了。 倪一郎用手肘轻轻顶了姜弘一，说道：“萌叔，机会来了。音乐剧，绝对是突破口。” “对对对，你回去恶补一番，我们帮你留意最近的都有哪些音乐剧。”余力说。 “完美！” 三个人趁着秦心佳没转过身来，悄悄击掌，以示同意。 “对了，那你对刘若钒……是什么感觉？” 倪一郎问了姜弘一最关心的问题。 “你说……那种感觉吗？” “不然呢？难道是同事爱？” “说实话，他送花我还是挺惊喜的，知道我喜欢音乐剧也说明他很用心。不过要说感觉的话，好像还差那么一点点。可能是刚接触不久，还不熟悉。也有可能是因为年龄差了好几岁，所以有的时候聊不到一块儿去。” “太好了。”姜弘一松了一口气。 “萌叔你说什么？” “啊！嘿！” 姜弘一一时间想不到说辞，脸又红了。 “他是说，你说得太对了，就应该找一个年纪差不多的。萌叔，你是不是这个意思？” “对的对的，我就是这样想的。” “那好，既然你们都这么想……”余力撘住姜弘一的肩说，“那心佳小姐姐，你觉得这个动不动就献殷勤的萌物合不合胃口呢？” 姜弘一转过头，疑惑地看着余力。 “说我？”他用手指着自己。 “当然是你了，这个屋子里除了师姐，难道还有更萌的人吗？” 苏小柴白了余力一眼。 “我不走萌系路线的，这个屋子里就你最萌了，萌叔。” “什么？你们说我？” 姜弘一回想起刚刚余力说的话，既慌张又期待。他期待秦心佳的回答，但是又担心秦心佳会当面拒绝他。 “嗯，我觉得……萌叔挺好玩的，当然合我胃口啦。因为我们是好朋友，那当然合我胃口啦！” 说完，她甜甜地笑了。 不过这话却让姜弘一迷糊了。 秦心佳这是几个意思？好玩是不是就是对我有兴趣？最后到底是合不合胃口？还是说觉得只适合做朋友？怎么感觉什么都没说呢？ 姜弘一心里面的疑惑当着大家伙的面也不好多问，他只好随声附和道：“嗯嗯，大家都是好朋友。” 饭后，倪一郎来到姜弘一的房间。 “萌叔，今天饭桌上的那番话，你听明白了没？” “说实话我有点迷糊，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态度。她这么说，不会是拒绝我了吧？狼少，听说你谈过好几个女朋友，你快来给我分析分析。” 倪一郎一脸懵逼地说：“我哪来的那么多前女友？怕不是谁在造谣吧！” “管他是不是造谣呢，你先跟我说说。心佳小姐姐是不是答应了？” “没有答应，但也没有拒绝你。我只能说，她的情商有点高。” 倪一郎故意卖了个关子，吊着姜弘一胃口。 “到底哪里高了，你就赶紧说吧！” “你看，前半句话说你有趣、好玩，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还挺有戏？” 姜弘一点了点头。 “但是后半句又专门解释了一下，说你们是好朋友，所以才合胃口。这说明她不想让大家误会她说的话。换句话说，她现在还不想跟你产生暧昧的感觉。” “哎，我就知道，不想就算了。” “你别急啊，我说的是现在不想，但没准以后就会改变想法呢？” 姜弘一眼睛一亮。 “是真的吗？” “这个当然不是我说的算的。不过你要往好处想，虽然她没有答应你，但是也没有拒绝你。也就是说，给了你努力争取的机会。” “听你这么一说，我总算是明白了。”姜弘一突然抓住倪一郎的手说，“狼少啊，你这么厉害，以后可得多帮帮我！我的终身幸福就靠你了！”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嘿嘿！我就等着你这句话。” 姜弘一哧哧地笑了。他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笔记本给了倪一郎。 “你也知道，我一见到姑娘就会脸红紧张，说话也会口吃。所……所以我想让你帮我去问问她，喜欢什么颜色，爱吃什么菜，爱看什么电视剧，最喜欢的男主角是谁？后面还有一些私密的问题，我都列在那个本子上了。关于她的一切我都想知道。” “这……” 倪一郎心想，早知道就不该答应地那么快，而且问这些私密信息也太尴尬了。即便如此，为了姜弘一的终身幸福，倪一郎还是决定答应姜弘一的请求。 “没问题！这点事情怎么可能难倒我。” …… “求爱联盟”蓄势待发，余力的普利茅斯队也是状态正佳。 在击败伯恩利之后，球队收获了各项赛事四连胜，包括两场联赛、一场足协杯还有一场联赛锦标赛。其中获胜的关键是状态不错的前场三叉戟。刘若钒在对阵克尔切斯特（colchester）时助攻张玉宁打进第二球，林良铭在足协杯对阵布里斯托流浪者（bristol rovers）时上演帽子戏法，而张玉宁则是进球传球两不误，4场比赛交出3球4助的成绩。 第八十六章 不打不相识 11月6日，也就是击败布里斯托流浪者的后一天，俱乐部一大早就迎来了一批特殊的客人。他们是英国乙级联赛组委会的成员，其中还包括普利茅斯队的传奇前锋米奇·埃文斯（micky evans）。当然，跟随他们的还有一批记者。 来到俱乐部门口，埃文斯刻意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回答媒体的问题。 “埃文斯先生，请问你们为什么会来到普利茅斯俱乐部？” “我们一行人来到普利茅斯，是为了给张玉宁颁发十月份的‘月度最佳新人’奖杯。” “那您能对他十月份的表现做个简单的评价吗？” “我觉得，他是一个前途无量的超级射手。这个月出场4次就斩获6球，可谓效率惊人。最令人称赞的是，他还送出了4次助攻。他在球场上既果断又无私，是一个非常全面的前锋。我想这个奖项就是对他最好的认可。” “埃文斯先生，以前的颁奖似乎都没有今天这样的阵仗，为什么这一次组委会会专程来到普利茅斯？” “我们都知道，这是普利茅斯本赛季第三次夺得这个奖项，八月和九月的奖杯均被林良铭收入囊中，而十月份则轮到了张玉宁。除此之外，这个月也是普利茅斯队第一次包揽月度最佳新人的前三名，队中的张玉宁、刘若钒和林良铭一同上榜。只要关注乙级联赛的球迷们一定知道，普利茅斯队本赛季至今有着统治级的表现，从第四轮开始就一直保持榜首位置。其中，来自中国的三叉戟，张玉宁、刘若钒和林良铭表现更是现象级的。所以这一次我带着组委会负责对外宣传的人来，就是希望借此机会能够对他们三个人进行一整天的跟拍并在晚些进行专题采访，让大家更好地认识这三个初到英国的天才球星。” “之前普利茅斯的主帅余力先生曾对媒体呛声，说要改变大家的偏见，那么这次拍摄是不是他精心安排的？” “余力先生的抱怨也是不无道理的，大家对于这支球队确实有着大大小小的偏见。这也是我们这次拍摄的一个初衷，就是希望大家能够重新认识这支球队，当然，作为普利茅斯队的球队形象大使，你们可以认为我这是在为自家人说话。那我就先不解释了，大家等着看视频吧。” 说完，埃文斯就跟随行人员一同进入了俱乐部内。他们在俱乐部主席的带领下，往训练场走去。 周主席很客气地说：“这次让你又是拍视频又是采访的，真的是辛苦你了。” “没有的事，作为俱乐部的形象大使，我也希望尽可能地帮俱乐部做做宣传。” “你也知道，俱乐部成绩是不错，但外界对我们的看法一直比较负面。特别是余力闹出来的雏妓门，给了很多人落井下石的机会。” “人都是这样，见不得比人好。而且我还听说，俱乐部内部也有问题，很多消息都是从内部传到媒体手里的。如果有必要，您可以安排人查一查。” “这件事我也听说了，不过最近似乎没有什么动静。俱乐部也是风平浪静，所以我才趁着这个机会，主动出击。这才找到了你，让你帮忙给俱乐部做一波宣传。” “您放心吧，那些问题都是别有用心的人可以制造出来的。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周主席欣慰地点了点头，心想：还是自己人靠谱，如果真的能借此机会改变大家的看法，花的这点钱也就值了。 来到训练场后，随行人员纷纷拿出了“家伙”。小到gopro，大到摄像机，应有尽有。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他们便开始寻找张玉宁、刘若钒和林良铭的身影。 周主席见余力不在，就对苏小柴叮嘱了几句，便和埃文斯一同回到了办公室。 “哎，小林子，你看那些镜头是不是对着我们啊？” “你喊谁呢？没大没小，我是你哥，辈分别搞错了，ok？”林良铭白了刘若钒一眼。 “开个玩笑嘛，大哥！说真的，你看那些机器，好像就在跟着我们动，不信你看我。” 刘若钒说完就开始绕着训练场慢跑，边跑边观察场边的情况。林良铭也往场边看去，确实有一台摄影机正跟着刘若钒移动。刘若钒靠右，机器就往右走。刘若钒在左边，机器就往左偏。刘若钒一时兴起，便跟摄像大哥们玩起了捉迷藏。 “哎，克里斯，那小鬼跑哪儿去了？刚刚还在慢跑的，一眨眼就没了。” “什么情况，怎么跟拍还能找不到人？” 克里斯停下手中的活，帮着詹姆斯一起找刘若钒。此时，刘若钒悄悄溜到他们身后，他大喊一声：“啊！” 克里斯和詹姆斯吓得差点摔倒在地，而刘若钒则开始对着摄像机“动手动脚”。 他说：“这玩意儿是在拍我吗？” “对，今天我会跟着你，把你一整天干的事情，全部拍进去。” 刘若钒有些不可思议地说：“连上厕所也要拍？你们是什么电视台，怎么那么变态？” “我们不是电视台，我们是联赛组委会的人。” “组委会是什么鬼？我怎么没听说过。” 詹姆斯心里略有不爽，他回答道：“就是给你们发处罚通知的那个地方。上次朴茨茅斯队的球员赛后没有跟裁判握手，我们就罚他停赛两场。” 刘若钒这回算是明白了。 “原来是那地方。那你们也太变态了，不握手而已，怎么这都要罚。” 詹姆斯很无奈地说：“你问我我问谁，反正不是我做的决定。” 刘若钒歪着头想了想，说：“你说得好像也对。言归正传，你刚才不是说要拍我一整天吗？记得把我拍得帅一点，我可是普利茅斯的队草，颜值担当，不好好拍我你就亏了。” “行行行，你赶紧去训练吧。” 才几分钟，詹姆斯就已经开始嫌他烦了。他好说歹说总算是把刘若钒送走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克里斯走过来拍着他的肩膀说：“这小子太能扯了，真是辛苦你了。” “可别说了，我第一次觉得听人说话那么累的。我估计，一会儿的采访都是他在说，其他两个人大概说不上话。” 这时，余力走进了训练场。他见到场边摆着的摄像机时先是楞了一下，然后皱起了眉头。他走到摄像机面前说：“你们都是哪儿来的记者，谁允许你们进训练场拍摄了？” “我们是……” 克里斯正准备解释，没想到余力气冲冲地对他们说：“我不管你们是哪里的记者，普利茅斯不欢迎你们。收拾东西，给我赶紧走！” 在场的工作人员都很茫然地看着余力，不懂他在说什么。 余力见大家没有一点反应，火蹭地就冒了上来。他走过去对詹姆斯说：“给你们脸不要脸是吧？说你呢，赶紧收拾东西走人。” 詹姆斯按捺住心中的火气，对余力说：“我们只是来拍个视频而已。” “是，我当然知道你们是来拍视频的，但我现在就一句话，滚。普利茅斯不欢迎你们这些记者。” 说完，余力见詹姆斯依旧站在原地，就上去推了一把。 “赶紧的！” 詹姆斯也是急性子。被人无缘无故推了一把之后，他再也控住不住心里的愤怒，直接走上前跟余力“顶牛”。 “你说话能不能有点礼貌！”詹姆斯对着余力大声吼道。 “对你们这种人需要有礼貌吗？” 听到吵架的声音，苏小柴和正在训练的队员们都朝着余力那边看过去。 余力只有170公分，而詹姆斯是典型的英国壮汉，整整高了余力一个头。但余力在气势上并么有输，他一直抬着头恶狠狠地看着詹姆斯。 苏小柴正想赶过去解释时，埃文斯和周主席正好回到训练场。 “你们在干什么？快住手！”埃文斯说。 第八十八章 不打不相识（二） 余力和詹姆斯惊讶地望着埃文斯和他身后的周主席，原本凑在一起顶牛的俩人都往后退了几步，留出了几米的距离。埃文斯和周主席快步走到事发地点，开始质问余力和詹姆斯。 “詹姆斯，你为什么跟余力起了争执，你给我个解释。” 埃文斯摆出一张扑克脸，表情冷峻。显然，詹姆斯的行为让埃文斯很没有面子。 “我们本来好好地在场边拍摄，结果这家伙一进训练场就跟吃了火药似的，勒令我们滚出训练场，根本不听我们解释。这人说话的态度极其恶劣，一点礼貌都没有。我就是看不下去，才……才站出来跟他要个说法。” 听了埃文斯的话，周主席转过身质问余力：“是这样吗？你为什么对俱乐部的客人这么做？没人跟你说他们是联赛组委会的人，是我专门请来帮球队宣传的吗？” 余力这才意识到，自己闹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怼错了人。 “我……我不知道。”余力有些难为情地低下了头，“是因为有人跟我说，他们是进来偷拍战术训练的记者，所以我才……” “你还有脑子吗？你看看他们这大包小包的，是不是记者难道保安会不知道？而且今天又不是参观日，俱乐部不可能随便让人进出，只有提前预约的人才可以。你在俱乐部都待了几个月了，难道这些事你都不清楚？” “我就是听到记者两个字，当时脑子一热，就冲了过来。对不起！周主席！” 余力弯腰九十度给主席来鞠了一躬。 “给我道歉没用，今天的客人你可算是得罪完了。” 埃文斯立马站出来解释说：“没事，都是一场误会。” “对不起！” 余力又朝着埃文斯和宣传团队鞠了一躬。 “各位，实在是对不起，刚刚是我太莽撞。如果言辞上对大家有所冒犯，还请多多包涵。” 埃文斯笑着说：“我之前听人说余力教练性格很随和，平易近人。不过，在一些原则性的问题和重要的事情上，会很较真。没想到今天第一次见你，你就把这两面都展现了一遍。” “让您见笑了。”余力不好意思地说，“请问您是？” “你好，我是埃文斯，你可能听说过我。” “埃文斯？” 余力对这个名字本身倒是挺熟悉，他知道曾经为曼联效力的北爱尔兰国脚强尼·埃文斯（jonny evan）。但眼前这人……按年龄按样貌，都不可能是余力认识的人。 “一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你没好好了解球队历史，还是我来介绍吧。”周主席说，“这是普利茅斯队的传奇前锋，也是目前球队的形象大使，米奇·埃文斯。” “啊！”余力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记得记得，照片墙上不是还有他射门的照片嘛？” 余力为了缓和气氛，瞎扯了一句。 “那墙上……有吗？”周主席问。 “有有……有啊！当然有，我前两天还看到过。不过那是老照片了，都是年轻的时候，所以我一时间没想起来。” 不过，埃文斯好像一点也不介意。他说：“没关系，我们本来也是第一次见面，今天就当是不打不相识。” “行！”余力友好地伸出手。 俩人握完手，埃文斯回过头去找宣传队伍，让他们继续进行拍摄，而采访时间定在晚上7点。了解了真相的余力则加入到教练队伍当中，观察大家的训练情况，这个月的重点是备战30号的联赛杯四分之一决赛。八进四的对手，是富勒姆。虽然对手是英冠球队，但杯赛一局定输赢的性质注定了余力不能有任何疏忽。而且这又是四分之一决赛，能不能进入半决赛就看这一场。如果输了，那之前的一切努力也就白费了，因此这场比赛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不过，由于拍摄的关系，余力没有急着把自己准备好的“特别方案”拿出来。 晚饭过后，张玉宁、刘若钒和林良铭准时出现在了俱乐部的媒体室。采访开始前，埃文斯代表联赛组委会给张玉宁颁发了月度最佳新人的奖杯，还说了一段准备好的颁奖词。 虽然只是走走形式，但坐在一旁的刘若钒却听得很认真。他看着张玉宁手里的奖杯，咽了咽口水。 他跟边上的林良铭说：“哥，你说我啥时候能拿那奖杯啊？你俩都有了，现在就差我了，压力山大啊。” “你问我也没用啊，得靠你自己努力。” 刘若钒给了林良铭一个白眼，但林良铭的注意力始终集中在奖杯上。 “你的意思是，你拿奖都是你自己努力，跟我就没关系了？”刘若钒装出一副哭腔说道，“你也不想想，都是谁辛辛苦苦带球突破，自己能射门的时候不射，非要传给你。现在好了，你出名了，把家里的糟糠之妻给忘了。” 林良铭惊恐地望着刘若钒说：“搞什么名堂？什么糟糠之妻啊，能不能换个比喻？你刚说话的时候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你小子最近是不是古装言情小说看多了，以为自己是苦情戏女主角了？” “你别说，我最近还真的在看一部网络小说，《太子妃升职记》，你想不想看看？” “得了吧，我可不想跟你一样。你最近啊，越来越会演了。” “演戏难道不是足球场上的一门学问么？” 刘若钒回头看到张玉宁，突然意识到他想说的话都还没说。他一拍脑袋，说：“这都什么跟什么，话题都被你扯远了。我是说，咱们不是互相帮助，兄弟情深吗？下个月，多给我来几个助攻，怎么样？” “不是我不给你传球，全队都知道你小子射门是最差的，给你传不等于浪费机会嘛？” “那我加练还不行嘛？我保证，每天晚上跟那个大哑巴一起练！多练一个小时，怎么样？” “算你有点觉悟，那成交，下个月帮帮你，让你也拿个最佳新人。” “我就知道我林哥仗义！说实话，那奖杯看上去真挺牛逼的。拿一个摆在柜子上，太有面子了。” “刚夸完你，你就把自己那点浅薄的思想都表现出来了，敢情拿奖只是为了面子啊？” “那可不，闪闪的，看上去就很牛逼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埃文斯和张玉宁走了过来。 “看两位聊得那么起劲，能不能跟我分享分享？”埃文斯说。 “我俩再说下个月拿奖的事。” “下个月的最佳新人奖你们也要预定了？” “他俩每个月都想着预定。”张玉宁突然插了一句。 “嘿，就你不想？”刘若钒说，“你就是不说出来而已，心里肯定也想，对不对？” 张玉宁没有理刘若钒，他说：“我们开始吧，九点我得去加练。” “我听说你们三个住在一个宿舍，你们还记得大家初次见面的时候是什么印象吗？” “我先来！”刘若钒说。 “得，咱俩不用说话了。”林良铭对张玉宁说，“听他说完估计你就该去加练了。” 张玉宁把嘴一歪：“就听他说呗。” “我应该是最有发言权的，毕竟我是最早加盟俱乐部的，他俩差不多是一个时间来的。我跟你俩说，你们应该感谢我。当时给我们分配的宿舍不是现在这一间，都是我的不懈坚持才换到了现在这个环境优美，打开窗就能看见球场的地方。” “第八十一遍。”张玉宁说。 林良铭惊讶地说：“这你都记着呢？这货天天说这事，我都已经记不清说了几次了。” “这是事实，对不对？没有我的努力，哪来大家的幸福生活？” “得了，赶紧回答问题，你跑偏了！” “哦哦对，这个印象里我林哥，林良铭，是先到的宿舍。他这人吧，一看面相就知道是个好相处的人。一进门就朝着我笑，跟我寒暄了几句。我一听他就是在皇马的那个林良铭，当时就傻眼了。他怎么说也算是明星一个，怎么一点明星架子都没有。最好的还给我带了好几张皇马球星的签名照，还有一件球衣。那球衣我天天挂在床头，心想着说不定哪一天，c罗就灵魂附体了，那我就爽到了。” “打住打住，又跑远了。”林良铭说。 “稍微展开一下都不行吗？” 林良铭和张玉宁同时摇了摇头。 “行吧，我听两位大哥的话。所以，对林良铭的第一印象就是随和，容易接触。不过后面来的那一位就不怎么容易接触了。我记得来了一个星期，好像才说了10句话不到，是不是？” “没有吧。”张玉宁说。 “这倒是真的，我作证。”林良铭搭着张玉宁的肩膀说。 “就是说，我跟老张待在一起的时候真的是快憋死了，一句话都不敢说。一开始我觉得这人是不是耍酷，后来我以为他是不是性格孤僻，再后来才发现原来这人是闷骚。” “精辟！”林良铭给刘若钒点了个赞。 “他虽然话不多，不过每次说话都有点出人意料的味道。平时你觉得他孤僻吧，其实他一直在关注着身边的事，至少我和林良铭晚上夜聊说的八卦他全记得。这是‘闷’，‘骚’我就不说了。你看看这大油头梳得，太骚气了。不过，到了球场上他还有另一面。他是我们三个里训练最认真最刻苦的。好像是从上个月起吧，每天晚上加练1小时，九点走十点回。这时间点掐得我都以为他有强迫症。” “他那不是强迫症，是强迫症加完美主义。”林良铭说，“要是训练的时候有一脚门没打好，那表情，绝对跟吃屎了一样。” “好好说话。”张玉宁看着林良铭说。 林良铭不由地缩起脖子，说：“别瞪我啊，我这不是在夸你嘛。” “说了那么多，那你俩对刘若钒的第一印象是什么？”埃文斯说。 张玉宁和林良铭相互看了一眼，一起说道：“话多。” “哎，你俩太不够意思了。我评价你俩说的都是好话，你们对我就这评价？还好我心理承受能力强，不然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结果张玉宁他俩一同微笑着朝刘若钒挥了挥手说：“那就别做朋友了。” 第八十九章 未雨绸缪调战术 刘若钒知道他俩是开玩笑的，便装得很生气地样子说“你俩商量好的吧！” 林良铭马上站起来搭着他的肩说：“开玩笑啦，我现在正经一点来评价你。” 刘若钒眼睛一亮，说：“快，说来听听。” “你呢，虽然话多，但是……” 林良铭意味深长地看了刘若钒一眼。 “但是什么？快说快说！” 刘若钒已经等不及想要听到别人对他的赞美了。 “虽然话多，但是你的黑点更多啊！哈哈哈哈哈哈！” 林良铭这番“套路”让刘若钒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周围的人，包括张玉宁、埃文斯还有工作人员都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一个戏剧性的转折，大家开怀大笑。这一天的拍摄和特别采访也在欢声笑语中结束了。 埃文斯在和张玉宁他们告别时承诺，只要视频制作完成，就会第一时间发给他们，就当是留个纪念。刘若钒把这句话一直记在心里，隔三差五就跟埃文斯打电话询问视频制作的情况。当然，每次打电话的最终目的就是让埃文斯对自己“手下留情”，多留点帅气的画面，少一点逗比的感觉。 但他每次得到的回答都一样。 “全是逗比的画面，都剪掉？” “那……你们看着办吧。” 和无忧无虑的刘若钒相比，余力的脑子里只有足球，没有时间去想别的。 11月8日，全替补出战联赛锦标赛。普利茅斯队靠着卡雷的进球1比0小胜斯旺西u23队。 11月12日，客场挑战克鲁俱乐部（crewe）。右边后卫大卫·格雷的小角度抽射帮助球队以1比0取得胜利。 11月19日，主场迎战排在倒数第三的格里姆斯比（grimsby）。和前两次不同的是，这一次，普利茅斯队，输了。 虽说输一场球并不是什么问题，但在姜弘一制作的球队报告当中，余力发现了一些值得思考的问题。单就这三场比赛而言，余力看到的不只是赢球和输球，还有对手的变化。 三场比赛，普利茅斯队一共才进了两个球。相比之前动不动就“最低消费”3球的架势，三场两球的数据简直低得可怜。 然而，余力反复看了好几遍比赛录像之后，发现进球不多并不是前锋不给力，而是对手开始适应余力的战术了。 赛季初，中路渗透的打法非常奏效。余力在训练中练习的禁区弧顶直传斜插和斜传直插套路，屡屡打穿对手的后防线。从数据上看，新战术在前十轮平均每场都能创造20多次打门机会，取得3个进球，火力非常凶猛。 正是因为普利茅斯的异军突起，余力的战术也成为了对手的研究对象。从第11轮起至今共7轮，普利茅斯队共打进16球，也就是平均每轮打进2球多。虽然2球也是一个不错的数据，但相比之前的进攻火力，这已经打了不少折扣了。除此之外，近10场的防守数据也没有赛季初那么好。10场比赛丢了12个球，平均每场都要丢1个，这样的防守数据对于实力远超各队普利茅斯来说并不理想。 这些进攻和防守数据上的变化，归根结底都是因为对手已经适应了余力的战术。相信他们早就看出余力这一套433专打中路渗透。边路虽然有边后卫的套边，但几乎不怎么利用边路的空间。所以防住普利茅斯的关键就在于遏制住中路，而在中路堆人便是最有效的防守方法。而在进攻方面，由于余力崇尚高位逼抢，防线几乎压到中线，也就给了对手防守反击的空间。最近10场丢的12个球中有10个来自于防守反击，占比超过80%，可见余力最怕的就是速度快、跑位好的反击好手。 在此之前，已经有好几个队伍尝试过中路堆人或者摆铁桶阵的方法，也有不少队伍在反击上做过针对性的布置。尽管余力还是取得了胜利，但他心里明白，这是因为球员的能力值高于联赛平均水平一至两个档次。就好像一个习武者与高手决斗，即便知道了对手的武功路数，也依然会败下阵来，而差距就在于绝对的实力。 当然，用绝对实力来应付联赛应该是没有问题。但是对于联赛杯，普利茅斯并不是那个高手，而是习武者，因为多数球队的实力都在普利茅斯之上。在实力低于对手的情况下，若是连战术都被人研究透了，那胜算一定会大大降低。 余力看着报告，心里慢慢浮现出一个想法：或许，我该试着调整战术了。 在对阵富勒姆的联赛杯之前还有两场联赛，先是在主场对阵巴内特（ba），然后前往客场挑战摩尔甘比（morecambe）。倒是可以利用这两场比赛测试新战术的效果，如果不太理想，还可以换回原来的战术。不过，距离下一场联赛只有2天的时间，他需要在48个小时之内想出如何调整。 晚上回到家，余力召集大家伙一起讨论这个问题。毕竟众人拾柴火焰高，他们五个臭皮匠总能顶一个瓜迪奥拉吧？ “战术的事我真的不懂。”秦心佳说。 “大腿大腿，我们也……不是很懂。”姜弘一和倪一郎不好意思地说道。 “没事，不懂也可以参与讨论，说不定你们随便说的一句话就能点醒我呢？”余力说，“好，那今天的战术讨论会就开始了……” “你先等等，我有个问题。”苏小柴说，“这赛季到现在不是踢得挺好的吗，为什么要调整战术？大家对这个战术已经很熟悉了，你这么贸然地调整，说不定会适得其反。” “其实我心里已经想得很清楚了，调整的事是势在必行，我不希望等到问题出现后再做调整。再说了，调整之后如果效果不好再换回来不就得了。” “可是……” “好啦，没有什么可是。你先跟我讨论讨论再说，行不行？” “行吧，那你说说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前两天一直在看球队的比赛录像，觉得球队现在的进攻和防守都还有提升的空间。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进攻时边路的利用率太低，人基本上在中路扎堆，边后卫的进攻能力没有得到释放；二是防守时站位过于靠前，被反击时防守人数不足。你们都有啥建议？” 第八十九章 固执的余力 “这问题太难了，我还是去追剧吧。” “那我还是去看漫画吧。” “那我还是打dota去吧。” 余力还是没能留住秦心佳、姜弘一和倪一郎，餐桌上只剩下苏小柴没有走。 “我就知道！”余力高兴地说，“师弟有难，师姐肯定会伸出援手的！” “其实师姐我呢，并不是很想在休息时间讨论工作。不过看你对球队那么上心，我就陪你聊会儿。” “太棒了，那刚才的问题你有什么看法吗？” “没有。”苏小柴说。 “那……那你……” 余力含在嘴里的另外半句话——“那你留下来也没用。”——并没有说出口。 “所以你还是觉得不需要调整战术，对吗？” 苏小柴点了点头。 “从我个人角度来看，球员们已经熟悉了这个战术，默契也建立起来了，而且球队成绩一级棒，完全没有调整战术的必要。” 解释的话余力不想说第二遍，于是他换了个方式问苏小柴：“那咱们就假设，假设那两个问题就摆在眼前，你觉得该怎么办，该怎么去调整现有的战术？” 余力用期待的眼神望着坐在餐桌对面的苏小柴，却没有等到想要的答案。 “如果说想要加强边路进攻，释放边后卫的进攻能力，那边后卫的插上幅度一定会比现在大。可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你这后防线就只剩下两个中后卫，防守一定吃紧！从一开始，既然你选择了4321圣诞树或者433专打中路的阵型，就注定了要牺牲边路的进攻。阵型的不同代表着战术重点的差异。简单来说，一个队就那么11个人能上场，放在中路的人多了，那边路自然就少，反之亦然。所以说，如果光从战术的角度来考虑，世界上没有一个完美的阵型能够兼顾中路和边路。” “你说得我都明白，每个战术与阵型都有自己的侧重点，不可能面面俱到。所以说，如果要改变战术，无论是位置的移动还是侧重点的调整，都会破坏原有战术的平衡。” “对，一旦战术平衡被打破，那大家就需要重新学习、适应以及熟悉战术。这本身就需要一点时间，而且熟悉完后的效果也不一定会比现在更好。既然如此，那又何必去冒险呢？还有，战术是死的，但人是活的。如果你想加强边路，完全可以通过赛前安排或是临场指挥来做到这一点。很简单，让4321圣诞树阵型中的2尽量往边路扯，变成边锋，这不就行了？” “那这样中路的人数优势就没有了。” “我……”苏小柴气得话都说不顺了，“我刚刚不是说了吗，你的战术侧重点变了，肯定是以牺牲其他方面为代价的。” “我知道，但是……” 苏小柴的话完全正确，可余力的直觉告诉他，现在的战术还有调整的空间。 “算了算了，你已经钻到死胡同里出不来了，等你出来了再跟我说吧。师姐就不奉陪了，告辞！” 说完，苏小柴就起身回了房间。而余力则盯着餐桌上的一粒米，继续思考问题。 正当余力想问题想得出神的时候，原本在客厅沙发上抱着电脑追剧的秦心佳和看漫画的倪一郎悄悄坐在了余力对面。 倪一郎的手在余力面前挥了好一会儿，却不见他有反应，只好开口喊他：“大腿大腿！醒一醒！” 听到声音，余力迅速从思绪中抽身。刚回过神来，他就被桌子对面那两双迷惑的眼睛给吓到了。 “我的天呐，怎么你俩突然出现了？”余力说，“是不是觉得在我困惑的时候没能及时提供帮助，所以良心过不去？” “我们想帮忙但是帮不上啊，但我俩至少陪着大腿。不像那个萌叔，一个人躲屋里玩dota去了。”倪一郎说。 就在这时，楼上传来了一阵怒吼：“干嘛呢！上路你是傻逼吧！” 不用说，肯定是姜弘一。平时看上去怂得要命，一打起游戏来就成了另一个人。 “萌叔估计又被队友坑了。”余力说。 “那可不，每天都是他carry全队，累得要命。” “这是什么啊？”秦心佳拿着战术板问道。 “这是战术板，边上是一个个小的吸铁石，这样就可以在板子上摆出阵型了。”余力解释道，“好玩不，你就拿着玩吧。” “谢谢大腿！看剧看得我心累，男女主人公都二十集了还不亲嘴，真想寄刀片给编剧。” 秦心佳拿着战术板自顾自地摆弄着，倪一郎也回到了自己的漫画世界。 余力只好托着腮，继续思考着战术。尝过了“安切洛蒂”的甜头之后，余力又一次打开脑中的百科全书，试着从足球历史中的知名教练身上找到解决之法。 瓜迪奥拉？不，瓜迪奥拉是一个先锋式的创新者。从巴萨到拜仁，再到曼城，瓜迪奥拉一直都是以战术为先。他更愿意选择将将自己的战术思想传递给球员，而不是根据球员的特点和情况去改变自己的战术。这么做自然有利有弊。球商高如拉姆、穆勒，他们能够很快地理解瓜迪奥拉的战术思想，适应新的战术打法起来几乎毫不费力。但不是每个人都是如此，瓜迪奥拉治下的曼城就是典型。他执教曼城的首个赛季，狼狈的后防线和懊恼的布拉沃成了曼城的标签之一，而造成这一局面的关键因素之一就是球员无法理解他的战术思想。 而余力，无论是带队踢比赛，还是玩游戏，都喜欢看菜下饭，这也是他喜欢安切洛蒂的原因之一。在他看来，瓜迪奥拉是一个固执的战术实验家，而安切洛蒂的善于变通才是成功的基础。 现在这支普利茅斯队，任何位置都能动，唯独刘若钒、林良铭、张玉宁和卡雷的位置不能动。这并不是余力的从感性上做出的选择，而是绝对理性的数据告诉他的结果。他们四个人的进球数占了整支球队的85%以上。除此之外，张玉宁有着全队最高的射门效率，平均每3脚射门就能打进1球。刘若钒则是过人狂魔，场均7.3次过人冠绝整个英乙联赛。卡雷的传球成功率和威胁球数量也是联赛第一。而林良铭，赛季刚过3个月就已经取得19球11助的数据，重要性更是不言而喻。 先固定这四个人的位置，然后去调整其余六个人，或许会简单一些？ “一美，把战术板给我。” “哎呀，但是我都打乱了，摆了个奇奇怪怪的形状。”秦心佳说，“没关系吧？” “没事。” 余力接过战术板，本想动手拿掉上面的吸铁石，但看了一眼之后，竟呆住了。 “这……是一美你摆的吗？” 第九十章 微笑的力量 “对啊，专门给你摆了一个笑脸，惊不惊喜？是不是觉得我特好？”秦心佳十分得意地说。 “得了吧，你看大腿那表情。瞳孔张大，鼻孔张大，嘴巴张大。从刑侦角度来说，被害者生前一定是收到了惊吓而不是惊喜。”倪一郎说。 “喂，谁是被害者了？”余力斜了倪一郎一眼，“不过，这个笑脸还真是让我挺惊讶的。” “哼，难怪你俩都是单身，怎么能这么跟女孩子说话呢？” “因为我们没把你当女的啊！”倪一郎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你！”秦心佳嘟着嘴说，“看来我得喊师姐出来评评理了。” “别别别！”余力和倪一郎异口同声地说。 “其实吧，一美，我确实是挺惊喜的，就是脸上的表情和内心情绪不太相符。” “行啦，不用解释了，我也觉得摆个笑脸给你很俗。” “不是不是，我是真的觉得惊喜。先惊后喜，不对，边惊边喜，好像也不对。反正真的是惊喜，我不骗你。” 余力脸上喜悦的表情非常真实，这让倪一郎和秦心佳感到奇怪。 “我……我不过是摆了一个笑脸，你也不用那么兴奋吧。” “对啊，大腿，你不会是傻了吧？”倪一郎说。 余力在战术板上稍微动了动，然后拿着战术板对他们说：“你们看！这就是新战术的站位！” 倪一郎和秦心佳相互看了一眼，然后叹了口气。 “大腿，我们知道你暂时想不出新战术很苦恼，但你也不用自暴自弃吧。” “真心的，现在想不出，不是还有时间吗？不一定非要今晚就想出来。还是说你想逗逗我们俩，所以也摆个笑脸给我们？” 秦心佳对倪一郎说：“那咱俩配合一下，笑一个？” “可以可以。” 说着两人就干笑了起来。 “停停停，我是认真的！我不是自暴自弃，也不是逗你们玩，你们再仔细看看！” 倪一郎和秦心佳走到余力身边，想要凑近了看，可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没事，你们也不是球迷，看不出来也正常。”余力笑着说，“一美，你去把师姐叫来，让她来看看。” 秦心佳立马跑到楼上把苏小柴拉下楼。 “师姐，你快来看看，大腿可能疯了！他想不出新战术，直接把我摆得笑脸当成新战术了。” “师弟，你又在搞什么鬼？” “师姐，你看我认真的表情，像是在搞鬼吗？来，你看一眼，看你能不能看出点门道来。” 苏小柴拿着战术板，端详了一番。倪一郎和秦心佳就站在苏小柴的两侧，也装作盯着战术板。 “有点意思。”苏小柴说。 “什么意思？”倪一郎问。 “确实有意思。” “哪里有意思了？”秦心佳又问道。 “所以，你要打三后卫，而且边后卫上提成为边翼卫，对吗？” “异味？谁有异味啊？”倪一郎说，“是不是你啊，一美？” “我刚洗完澡当然没有了！” 余力突然鼓起掌来。 “还是师姐厉害，回答完全正确！” “那你倒是跟我说说，你打算怎么解决之前说的那两个问题。” “其实一大半功劳要算在一美头上，要不是看到了她摆的笑脸，我也不会那么快就想到新的战术。” “是我？” 秦心佳两眼一转，立马变得自信起来。 “不敢当啊不敢当，我不过就是稍稍点拨了你一下，不用给我记那么大的功劳。我最近看上一个口红，特别喜欢，要不……” 余力没等秦心佳说完就开始解释自己的战术，气得秦心佳想打他一顿。 “我本来在战术板上摆的是4321圣诞树阵型。一美先是把拖后的中场直接拉到了后卫线，变成第三个中卫，然后又把两个边后卫往上挪了一点，就像是向上弯的嘴角。中场从3人变成2人后，她还特意把两个吸铁石分开一些，当作眼睛。前场三人的位置几乎没有动，还是中间的突前一些，两边的靠后，看上去就像是头顶。三部分加起来，就是一个笑脸了。” 倪一郎说：“大腿，你这硬扯的功夫还真是厉害。这么僵硬的笑脸你看着也能开心？” “我开心当然不是因为这个，是因为我一看到这个站位，脑子像是被点醒了一般，立马就想到了我的新战术。” 苏小柴一巴掌拍在余力的背上，差点没打出内伤来。 “赶紧说，别磨磨叽叽！” “遵命！在看到这个站位之前，我刚刚确立了战术调整的一个原则，那就是刘若钒、张玉宁、林良铭还有卡雷的位置不用动，其他的位置都可以进行调整。然后我就看到了一美摆的笑脸，顿时茅塞顿开。我发现，以前的4321或者433阵型，三中场在我方进攻的时候一般会留一个防守型中场在两个防守队员身前，但很多时候对手一个大脚直接过了这个中场的顶，完全没有起到第一道反击屏障的作用。倒不如让这个防守型中场的位置再往后靠一些，打一个三后卫。从这三个月的比赛录像来看，对手反击时最多也就三四个人参与，三后卫的设置肯定比两后卫更加稳当。所以说，如何防反击的问题就算解决了。” “那边路进攻呢，靠边后卫？”苏小柴问道。 “对，除了三中场，之前的战术安排对于边后卫来说也有些尴尬。根据战术要求，边后卫肯定要大幅度插上助攻。但是在实战中，进攻集中在中路，几乎用不到边路。那边后卫的插上就显得毫无意义，而且一旦被打反击还无法及时回防，造成防线十分被动的局面。所以，把边后卫提到翼卫的位置，明确其进攻的倾向性，同时在战术中多强调边路的跑位和接应。这么安排就能充分发挥翼卫的作用，而且后面有三后卫坐镇，也不怕被人打反击时回不去。” “不错嘛！” 苏小柴又是一巴掌拍在余力背上，这一次真的快打出内伤了。 “如果只是从战术角度出发，现在这个战术思路确实比以前更清楚也更加平衡了。” 余力憨憨地笑了。 “过奖过奖，这都是微笑的力量。没有一美的笑脸，我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想通。你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那……我的口红？” “给你买！” 话虽这么说，但余力心里想的是忽悠姜弘一买就可以了。 “师姐，虽然战术变了，但基本的训练和套路还是跟以前一样。正好在打富勒姆之前还有两场联赛，我们可以对这个战术检验一番。” 第九十一章 余力的秘密 余力迫不及待地向教练组和球员们传达新阵型战术。尽管以坎农为首的英方教练团还是和上次一样，对新战术持保留意见，认为余力至少要留出1个月的过渡期，但余力只是嘴上答应会考虑大家的意见，他打心底里早就决定了要在下一场比赛就启用新战术。 两天后，普利茅斯在主场迎来巴内特（ba）。普利茅斯用狂风暴雨般的进攻取得了一场大胜。4比1，林良铭两射一传获得全场最佳，张玉宁和卡雷也收获一粒进球。除此之外，射门数33比8，射正数16比3，控球率六四开，如此统治级的表现让场下的英方教练组在赛后面对余力“过于保守”的说辞时哑口无言。即便这其中有实力碾压的成分，但余力很清楚，新战术也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 四天后面对摩尔甘比（morecambe），即便对手试图利用强悍的身体来打乱普利茅斯队的节奏，即便他们为此付出了多达22次犯规，余力的球队还是以3比1令人信服地将对手斩落马下。林良铭以2粒进球又一次闪耀全场，他似乎又找回了赛季初期的火热状态，指哪儿打哪儿，弹无虚发。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林良铭和卡雷都因小伤提前下场。赛后，余力找到秦心佳询问两个人的情况。 “他俩应该没有大碍吧？” “卡雷是大腿被人顶了一下，林良铭是脚踝的小伤。初步检查并没有什么问题，不过还需要回去之后再次确认。” “那就好，要是少了他俩，后面的联赛杯我都不知道能不能赢了。一美，如果有什么情况一定要及时告诉我，我好早做准备。” “没问题，应该的。” 这两场下来，战术的实战效果高于预期，这让余力带着不错的心情前往克拉文农场球场（craven cottage），挑战目前位于英冠第三的富勒姆。 富勒姆也算是英超老油条，之前一度在英超待了13年之久，甚至还在2009-2010赛季闯入欧联杯决赛。那一届欧联杯，富勒姆先是逆转卫冕冠军顿涅茨克矿工，然后逆转战胜意甲班霸尤文图斯，随后又连克德甲两强沃尔夫斯堡和汉堡。只不过在最后的决赛中以1比2输给了当时的马德里竞技。即便只获得了亚军，这一荣誉的含金量也是毋庸置疑的。不过2013至2014赛季富勒姆不幸降级，此后一直未能回到英超。 英超球队都不放在眼里的余力，自然也不会觉得富勒姆会给他造成什么阻碍。更重要的是，新战术的实战效果高于预期，这也让他比之前更有信心拿下这场比赛。 比赛那天，余力破天荒地在大巴上给大家高歌了一曲，还为队员们加油。 “今天是四分之一决赛，我们走到现在并不容易，但是我们的每一步都走得很踏实。因为我们是靠实力站在了八强之列，而不是靠运气。当然，如果光靠运气就能赢球，我也不介意，你们说是不是？” 大家本以为余力要灌一波鸡汤，没想到来了个神转折，展露了自己逗比的一面。 于是大家也非常给面子地回应说：“是！” 全队士气高涨，但秦心佳却是心事重重。她焦急地东张西望，像是丢了魂似的。 苏小柴觉得秦心佳的一举一动有些反常，便问道：“一美，你没事吧？怎么看上去慌慌张张的？” “啊？没事啊，我……我就是有点晕车。” “来喝口水，应该会好点。”苏小柴关切地说，“要是还不舒服就靠我肩上休息一会儿。” “嗯，不用啦。反正快到了，应该没事。” 秦心佳转过身，面朝窗外，她不想让苏小柴看到她不安的样子。因为她答应过余力，给卡雷还有林良铭打封闭的事，谁都不能说。 秦心佳本来就是心里藏不住秘密的人，比赛前这几天她过得很是辛苦。晚上一闭眼就会想到当天下午的情景…… “检查结果出来了。”秦心佳拿着报告对卡雷和林良铭说，“你俩的伤都没有什么大问题。卡雷只要休息一周左右就可以，林良铭稍微久一点，一到两周。现在的问题就是……” “那是不是不能参加联赛杯了！”林良铭说。 “联赛杯肯定是赶不上了。” “不行！”卡雷说，“好不容易打进八强了，一定要先把这场拼下来，之后有的是时间养伤。” “对，秦医生，我也想参加联赛杯的比赛，你有没有什么法子？”林良铭说。 “不行！打完封闭养伤的时间最起码增加一倍，而且对你们的身体也不好，我反对。” “哎呀秦医生！”林良铭竟对着秦心佳撒起娇来，“你就行行好，给我们打一针。” “不行，打封闭这个事我没法做主，我得打个电话问问余力。” “不用了吧，要是教练不让我俩打封闭，那下场比赛肯定上不了场。现在这件事只有我们仨知道，只要你不说，我不说，他不说，教练就不会知道。我保证，等比赛踢完我们一定好好养伤！”卡雷也是带着恳求的语气在跟秦心佳说。 秦心佳现在的境况是左右为难，她知道比赛的重要性，能够体会卡雷和林良铭现在的心情，但她身为医生也清楚地知道打封闭是有副作用的。 “好了不要再求我了！到底要不要打封闭，让余力来决定！” 秦心佳立马拨通了余力的电话，然后把手机塞给林良铭。 “呐，给你个机会，看你能不能说服他了。” 林良铭接过电话，跟余力说了整整十五分钟。从头破血流的阿兰·史密斯，到手绑石膏的拉姆，再到当场眉骨缝针堪比关公刮骨疗伤的斯塔姆。他几乎把足坛所有的硬汉，所有的轻伤不下火线都提了一遍，为的就是在下一场联赛杯的比赛中上场。因为这场比赛对球员、教练以及球队都具有很重要的意义。 余力其实并没有在内心有过多挣扎。为了赢，他只能自私地说出：“好，我同意。” 不过，打封闭解决的是他们能否上场的问题，可卡雷和林良铭的状态是否会受影响就不得而知了。坐在大巴车上的余力尽管摆出一副轻松的样子，但心里一直在为这个隐患而担心。 抵达球场后，余力哼着小调走下了大巴。面对围上来的记者，他也一反常态，十分配合地回答问题。直到《体育先驱报》的记者布朗（brown），他的问题让余力愣住了。 “余力教练，林良铭和卡雷打完封闭之后，你对他俩的状态有信心吗？” 第九十二章 恶战 “我不知道你是从谁那里打听到的消息，林良铭和卡雷的身体状态非常好，所以我对这场比赛也是信心十足，大家就拭目以待吧。” 余力转身就走，没有多说什么。可能再多待一秒钟，他内心的担忧就会出现在脸上，进而被记者们发现。不过他最担心的不是被记者们发现真相，而是担心这个消息已经传到了对手耳中。或许他们会对林良铭和卡雷有一些“特殊关照”，具体是什么，余力就不得而知了。他经过主队更衣室时，稍微停了几秒。余力隔着一道门，除了一阵加油声外，其他什么也没有听到。 而在门内，斯拉维萨·约卡诺维奇(visa jokanovic)像往常一样鼓舞着队员们。这赛季，他靠着出色的引援和一套精神胜利法，带着以卢卡斯·皮亚松（lucas piazon）和克里斯·马丁（chris martin）等一群猛将，先后将水晶宫、曼联还有胡尔城这三支英超队伍拉下马，晋级过程甚至比普利茅斯更励志。 “我们的队伍叫什么！” “富勒姆！” “我的目标是什么！” “冠军！” “拿冠军要怎么做！” “就是干！” “很好！就是这样！” 约卡诺维奇对队伍的精神状态非常满意，他本不想在比赛中用那些“小把戏”。不过为了拿到董事会承诺的晋级奖金，他还是按照那个人说的，要给这场比赛增加一些“激烈而不过分的对抗”。而按他自己的话来说：“对抗本就是比赛的一部分。特别是英国联赛，激烈的对抗可是一大看点，所以无意间踢到两脚，不管踢到哪儿，都是有可能的。” 在赛前布置时，余力尽可能地控制自己的表情，想要表现得很轻松自信。等到大家都出门了，他一个人在更衣室内呆了五分钟，想清楚了一件事。 余力心想，媒体都得到消息了，对手应该也一样。这傻逼内鬼好不容易安静了一个多月，没想到球队一出现问题，他又“及时”地冒出来了。一而再，再而三，之前能忍，可他既然给脸不要脸，那这一次就没必要再忍了。如果不把这个内鬼揪出来，我就不姓余！ 余力走出更衣室，发现首发队员已经在球员通道等待了。他特意走到林良铭和卡雷身边说了一句：“不要硬撑，如果感觉身体有问题就申请下场。还有……当心对方的犯规。” 久经沙场的卡雷知道余力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没问题，我会注意的。”卡雷说。 “我的伤也没问题，保证踢满全场！”林良铭兴奋地说。 “我是让你……” 余力的话被裁判的哨声打断了。 “两队队员！纵队入场！” 两队首发队员开始往球场走去。余力剩下的半句话只能咽回肚子里，他现在只能期望林良铭能够领会他的意思，对即将到来的“恶战”做好准备。 …… “电视机前以及电脑前的观众朋友们，大家晚上好！今天我们迎来了一场重要的赛事，普利茅斯对阵富勒姆的联赛杯四分之一决赛。联赛杯进入这一阶段，可以说最大的两匹黑马就是富勒姆和普利茅斯。今天，两匹黑马将同场竞技，究竟鹿死谁手，尚不可知。富勒姆队状态正佳，但普利茅斯队似乎存在着一些问题。孙指导，您来说两句。” 孙继海说：“我也是刚刚听说，有媒体声称得到可靠消息，林良铭和卡雷这场比赛其实是打了封闭的。如果消息是真的，那普利茅斯队今天的进攻应该会受到比较大的影响。虽然打了封闭，但这不是万能药，只是暂时缓解疼痛。而且除了生理上的疼痛感，最影响球员的是心态。如果因为伤病而畏畏缩缩，不敢做动作，那还不如上一个健康的替补球员，作用会更大一些。” “谢谢孙指导！比赛即将开始，这些问题我们就留到比赛中继续讨论。……好，现在是英国当地时间晚上七点四十五分，本场主裁克拉滕伯格吹响了比赛开始的哨音。” 普利茅斯队向往常一样，控制着比赛节奏，把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而富勒姆队就像是演习了多次似的，一开场就全员退守到自己半场。一旦球进入了本方半场，他们就会像饿狼一般扑向控球队员。这么疯狂和高强度的逼抢让普利茅斯队很难适应，找不到特别好的进攻机会。 面对对手的严防死守，林良铭很难在进攻三区位置拿到球。无奈之下，他只能靠回撤来多拿球。但对手的后腰斯特凡·约翰森（stefan johansen）就像牛皮糖一般跟着林良铭，甚至不惜犯规来妨碍他拿球，这让林良铭很是难受。 “林良铭回到了中场，准备拿球，但约翰森还是寸步不离地跟着他。……卡雷把球分给林良铭！犯规！约翰森一脚又踢到了林良铭的脚踝上！不过在他解释之后，裁判并没有给牌。裁判跟他伸出了三个手指，相信是在警告他已经有三次犯规记录在案了，下次再犯应该就会给牌。” “这货是什么鬼，难道不会累嘛？而且次次都是下狠手，都三次了还能不拿牌？” 余力突然想到自己手机里的app，他输入了约翰森的名字之后，看到了他在游戏里的数据。 “工作投入19（满分20），侵略性16，意志力19，耐力18。”余力说，“妈的难怪怎么甩也甩不掉，这数据注定是个球风彪悍的人。” 可是这动作怎么能不拿牌呢？ 余力点开隐藏属性那一栏。 “切，原来与裁判理论这一项竟然有18，看来不仅是球风彪悍，而且能说会道，简直是小范博梅尔啊。” “这样下去可不行啊！”苏小柴走到余力边上。 “你看林良铭的表情。” 显然约翰森那狗皮膏药式的防守让林良铭非常恼火，他一个劲的找队友要球，看样子是跟约翰森杠上了，想要过他一回。可是碍于脚踝的伤势，他的动作没有之前那么流畅，在高压防守之下只能勉强背身拿球。 “看到了，一会儿死球的时候我找他说说，不然还真容易出事。” …… “普利茅斯队还是找不到机会，尽管控球率高达68%，却并没有将控球优势转化为进球……林良铭又回到中场来拿球了。” 多次对抗之后，林良铭的体力消耗了不少，而且有伤的右脚踝竟然开始发胀，对冲刺和变向都产生了影响。 “妈的，这傻逼次次都朝我的伤脚踢，肯定是故意的。” 尽管如此，林良铭还是不甘心，想要把约翰森过个干净。 “这边！给我球！” 林良铭故意回到后场接球，这一次约翰森没有跟上来。林良铭转身后，带球往约翰森冲去。 “别太嚣张了！看你这一次还怎么断我的球！” 林良铭在距离约翰森大约还有30公分的时候，决定使一个踩单车来羞辱一下对手。只见约翰森二话没说，直接倒地往林良铭铲去。虽然约翰森的铲球很规范，没有故意抬脚的意思，但这一脚还是结结实实地踢到了林良铭的伤脚。 看到林良铭痛苦地倒在地上，刘若钒和张玉宁第一时间冲上去质问约翰森。 “你他妈故意的是吧？有你这么踢球的吗！” 卡雷和其他队员则是直接找到裁判。 “这球红牌啊！裁判！都第几次了！” “就是！球不是这么踢得！” 裁判推开两边的队员，走到约翰森面前，向他出示了一张黄牌。 约翰森一脸无辜地说：“我只是冲着球去的，不是危险动作。” 这时，倒在地上的林良铭站了起来，他指着约翰逊说：“这他妈还不是危险动作！” 约翰森没有理他。 “你给我站住！” 林良铭快步走到约翰森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让开，我没空跟你吵架。”约翰森说。 “我也没空跟你动嘴皮子！” 话毕，林良铭就像齐达内一样，一头顶向约翰森的胸口。 倒在地上的约翰森愣了好几秒，林良铭这出人意料的举动让他忘了应该倒在地上演演戏。直到大家开始向事发地点围过来时，他才假装痛苦地倒下。 “两队球员都围在了一起，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主裁正在咨询第四官员和助理裁判……我们来看一下这个机位的回放……这，林良铭太冲动了。他这一头肯定是一张红牌，毋庸置疑……裁判应该已经有决定了，他让两边的队员都散开，然后把林良铭拉到一边，红牌！” 林良铭默默地往场下走去。 第九十三章 补时绝杀 “来不及了。”苏小柴说，“毕竟还是年纪轻，太冲动了。” “我能理解，毕竟对手一直故意踢他的伤脚。要是有人对我这么做，我绝对饶不了他。” “啊？不是说那个伤没问题吗？一美，这是什么情况？” 秦心佳如鲠在喉，说不出话。 “他们要求打封闭，我同意了。”余力说完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不跟我商量一下？打封闭是有副作用的！这场比赛的强度还那么高，很有可能加剧伤病。” “我知道，我只是想赢下这场比赛，林良铭也一样。” “我……我真是不懂你们在想什么。” “一美，你去看看林良铭的伤。”余力说，“我看卡雷现在没什么问题。” “还有卡雷！？”苏小柴惊讶地看着余力。 “余力！你就不能上替补队员吗？” “他们求战欲望很强。” 余力的内心已经被内疚占领了，他都不敢看苏小柴一眼。 “所以你就答应了？你是觉得让他们上场赢面更大才这么做的吧？真是为了赢球什么都敢做。” “这已经是既定事实了，你再吼我也没用，还是先想想接下去的对策吧。” “防守，还能怎么办。开场半小时不到就少一人，你还是跪在地上祈祷不要输得太难看吧。” 说完，苏小柴转身回到教练席，一言不发。 林良铭被罚下后，对手的目标变成了另一个伤员卡雷。卡雷虽然尽力躲开对手的犯规与干扰，但随着体力下降，他已经无法随心所欲地掌控脚下的球了。由于中场失势，随后的比赛逐渐被富勒姆队掌控，而普利茅斯队则成了防守反击的一方。中场结束前，西里亚克（cyriac gohi bi）鬼使神差地将单刀球打偏，不然比分就该被改写了。 下半场的局势没有变化，余力见进攻打不开，索性让防线进一步后移，摆一个铁桶阵，只留张玉宁和刘若钒顶在前面。 “大不了踢点球，既然你要恶心我，我也来恶心恶心你。” 富勒姆队虽然多一人，但没有创造出什么好机会，每次结束多是以远射偏出结束。 第八十一分钟，余力为了防止红牌再次出现，换下来身背黄牌的中场队员坎农和左边后卫肯洛克，康萨和贝尔替补登场。 零比零的比分一直保持到补时最后一分钟，场边的余力握紧双手祈祷，希望对手不要绝杀。这时，普利茅斯队在前场30米左右获得一个任意球。不过，本是任意球第一主罚手的麦克吉奥奇偏偏在这个时候抽筋了。 “什么？竟然是康萨站到了球前，难道他还藏了一手？现在补时已经过了，这一球罚出后比赛就会结束。” 康萨先是来到球前，然后后退了四步。他像进攻队员一样丈量着距离，并找好起脚角度。 “助跑！起脚射门！……这球打在了防守队员身上，有个变线……守门员反应不及，球进了！” 这突如其来的绝杀球让场上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就连裁判也是过了好几秒才吹响哨声，表示进球有效。 “太棒了！” 余力直接冲上场去，和队员们一起庆祝。他和大家一起把康萨高高抛起，感谢他在最后时刻的挺身而出，即便这球的运气成分更大。 正在躺在医疗室接受检查的林良铭听到球队晋级的消息时，噌地一声站了起来。 “赢了！赢了！幸好我没有连累大家。” “林良铭你干嘛？回去躺好！” 林良铭笑着回到了床上，等着秦心佳为他的脚踝做检查。 …… 赛后，余力亲自出席新闻发布会。 “约卡诺维奇说富勒姆才是配得上晋级的那支队伍，结果却是踢得丑陋的人赢得了胜利，你怎么看？” “我想告诉对方主帅，只有获得最后胜利的人才是配得上晋级的队伍，如果你是输的那一方，就请闭嘴，因为败者没有资格去评论胜者。至于后半句话，我不知道约卡诺维奇是吃错药了还是因为嫉妒心在熊熊燃烧。摆铁桶阵的是他，无脑开大脚的是他，野蛮地利用身体进行犯规的也是他，说到丑陋我不知道有哪支队伍能够比得上他们。” “对于林良铭的红牌，你有什么想说的？他是不是太冲动了吗？” “我很理解林良铭的心情，如果当事人是我，我也会这么做。” 余力停顿了一会儿。 “既然说到这里，我就多说几句。赛前有很多记者问我，林良铭和卡雷是不是带伤上阵，我否认了。但现在我可以承认，确实，他们是打了封闭。他们非常想为球队贡献自己的力量，非常希望球队能够晋级半决赛。所以在他们的再三请求之下我答应了。这个消息本来应该只有四个人知道，我不知道你们和对方主帅都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这件事我会继续追查下去。抛开这件事不说，对方主帅知道这个消息后，专门做了一些安排。对林良铭和卡雷的侵犯都是冲着他们的伤处去的，对于这种行为我非常不齿，有种就堂堂正正地比拼，非要用这种见不得人的下三滥把戏。当然，他肯定会解释这是不小心的，说什么足球竞技里面身体接触是难免的。这些话骗骗你们还行，如果是我，我一个字都不会相信。你们只要回去看看比赛的重播，就会发现他们犯规的目标性很强。这种人暗地里使诈的人，我永远不会和他做朋友。” “您刚才说到消息泄露的事，这一次又是和之前一样是球队内鬼干的吗？” “我还不确定，但我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就是那个内鬼干的。这件事我不会就这么算的，那个内鬼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的底线，我会追查到底。” …… 新闻发布会结束后，余力正准备离开媒体室。一个工作人员赶了上来，手里拿着一个和余力手机一模一样的手机。 “余力教练，这是你的手机吧？” 余力清楚地记得自己已经把手机放在裤子口袋里了。他伸手摸了摸，手机还在，没有丢。 那这会是谁的？ 另一个工作人员说：“这不会是上一个新闻发布会结束后留下来的吧？” “哎，你这么一说，我好像记起来了。刚刚对手那个主教练就来找过手机……” “有可能是他的。这样吧，你们把手机给我，因为我正好要去大门口送他一程。”余力说。 两个工作人员面面相觑，似乎有些为难。 “你们如果不相信我的人品，那我就不管这个闲事了。” “没有没有，给您手机。那麻烦您交给约卡诺维奇先生。” “没问题。” 余力拿到手机后并没有去俱乐部门口，而是回到了自己办公室。他当然不会去送那个“小人”，而且现在更重要的是眼前这个手机。或许，跟内鬼有关的线索就在这里面。 余力打开最近通话记录，从上往下仔仔细细看了个遍，除了家人、队员们，只有一个未保存的号码比较可疑。 “这个号码……” 余力印象中似乎见过这个号码，他拿出自己的手机输入这一串号码，结果让他不敢相信。 “为什么……是坎农？” 第九十四章 幕后黑手 余力攥着手机不知道该不该当面去质问坎农。他回想起初次进入游戏世界时，坎农曾无私地给过他帮助。正是由于坎农的推荐，他才有机会成为普利茅斯的主教练。作为朋友，他的热情和无私让人值得信任；而作为助理教练，他的专业素质和敬业精神也令人敬佩。余力难以把一个小人的形象放在坎农身上。 “我是不是漏了其他线索，不可能是坎农。” 余力又拿出手机翻了一遍通话记录，可结果还是一样。 该怎么办？内鬼的事是一定要追查下去的，但要是这样贸贸然地去质问坎农又未免有些不留情面。 余力一个人拿不定主意，只好暂且作罢。 第二天，他喊来两个好基友，跟他们解释了现在面临的情况。 倪一郎说：“既然你觉得当面对质有点不好，那让我们出面咯。反正我们跟他之间没什么复杂的关系，我们这么做只是为了俱乐部的利益。” “这么做没毛病。”姜弘一说，“不过我觉得在对质之前要先跟主席汇报一下吧？毕竟这个事的性质比较严重，如果真的是坎农干的，那他肯定不能留在队里。” “不行。”余力说，“如果让主席知道了，肯定会封杀他，到时候他想再当教练都不可能了。” “这样的人当然不能再当教练了！他在背地里这么害你，你还帮他说话？” “你这话就说过了，这还没对质你就认定是他干的了？太武断了。再说，就算是他干的，我也不希望做得那么绝。毕竟当时要不是他的举荐，我也不可能成为球队主教练。” 倪一郎和姜弘一疑惑地看了对方一眼。 “大腿，你是不是搞错了。”姜弘一说，“坎农没有推荐你，你是球队主席直接指定的。” “再说了，他自己也是主教练候选人之一，怎么可能推荐你？这么高风亮节的事我还没见过。” “是吗？”余力轻声说。 …… 可是温迪跟我说是坎农推荐的我，她应该不会骗我，但是狼少和萌叔肯定也不会骗我。这又是怎么回事？除非是，坎农骗了自己的孙女，进而也骗了我。如果真是这样，那他确实有可能是内鬼。只是，他的动机和目的是什么？ …… 虽然在感情上还是不愿相信，但是余力内心似乎已经开始认定坎农就是内鬼这个事实了。 “不管怎么样，还是先不告诉主席，我们仨去找他当面对质。” “你不觉得为难了？”倪一郎说。 “我……” “该面对的要面对的，对吧，大腿？”姜弘一说。 余力点点头。 …… 他们三人拿着手机来到坎农门口，余力却又犹豫了。 门内，坎农正打着电话。 “好的好的，谢谢主席给我这个宝贵的机会，明天见。”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缓步走到窗口。 “哼，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 “大腿，你还等什么呢？” 余力看了倪一郎一眼，又看了姜弘一一眼，终于克服了内心的纠结，拿出电话拨通了那个号码，然后按下录音键。 “喂？不是跟你说别打电话来吗？战术资料给你了，连谁受伤都告诉你了。你还赢不了，这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了。” 这时，倪一郎敲响了坎农的门。 他对余力说：“一会儿开门了让我来说，我倒要看看这人的脸皮有多厚。” 坎农轻声对着电话说：“有人来了，以后别打电话来。” “坎农教练，我是一郎！” “请进！” 看到余力也走了进来，坎农先是一惊，随后又立马挂上了微笑。 “今天是什么情况，你们三人组怎么想到来找我了，是有什么事？” “确实是有点事，您先坐。”姜弘一说。 “坎农教练，我们今天来找你，是想跟你聊聊内鬼的事。”倪一郎说，“这一次林良铭和卡雷受伤的消息肯定又是内鬼传出去的。” 坎农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吧，之前雏妓门的时候就说有内鬼，会不会是同一个？” “我们也觉得是同一个，但是之前一直没有什么线索，您这边有什么看法吗？” “我又不是侦探，看不出来。不过，如果硬要说的话，我觉得是球员的可能性比较大，至于是哪个，就不知道了。不过按我的经验来看，我劝你们在内鬼这件事上要小心一点，尽量私底下进行，不然被媒体抓到又会大肆报道。还有，球员那么多，你们要是每个人都去调查，肯定会影响队内关系。所以啊，这个问题很棘手，你们要是想查个彻底，那肯定需要付出代价。其实，有的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没必要真的查出来是谁。” …… 倪一郎心想，哼，这老东西还真是老奸巨猾，先把锅甩到球员身上，然后又装作好心地给我们分析利弊，其实最终目的还是想让这事情不了了之。他绝对没想到我们已经拿到了最关键的证据。我倒是要看看他还能扯些什么。 …… “你说得对，但是这么容忍下去可不行啊。如果数一数，这可能是内鬼第三次捣乱，说不定背地里还有更多阴谋。” “我当然是支持抓内鬼的，但我也是从球队稳定的角度来提醒你们，如果把队内的氛围搞得人心惶惶、相互猜疑，这肯定是你们不愿意看到的。而且，我们退一步说，现在球队成绩很棒，丝毫没有受到内鬼透露消息的影响，所以我觉得暂时没有必要。” “坎农，你怎么帮内鬼说话呢？” 倪一郎死死盯着坎农。 坎农抿了抿嘴，回答道：“我是从球队整体利益的角度出发，并没有帮内鬼说话。” “那就好，要是连我们的助理教练都帮着外人说话，那我们可是会伤心的。” “我肯定是为了球队好，毕竟我待的时间比你们都长，对球队还是有感情的。” “所以你应该不会做损害球队利益的事吧？” 坎农愣了一下。 “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我是内鬼？我当然不会做这种事！” “没有没有，我就是随口一说。正是因为我们都相信您，这才会来找您说这件事。” 倪一郎面向余力说：“大腿，你把那个东西给我。” 他接过手机对坎农说：“正好，我们今天刚刚收到一条线索，应该是那个内鬼和约卡诺维奇的通话录音。” 坎农死死盯着那个手机，露出了慌张的表情。 “你们怎么弄到这录音的？” “当然是别人给我们，不过我们还没听过，想找您一起来听听这是谁的声音。” 话说到这，坎农算是明白了余力他们的来意。 他说：“不用放了，我承认事情都是我做的。” 第九十五章 恶人坎农 余力一直低着的头抬了起来，眼神中带着惊讶与不解。 “真的……都是你做的？”余力问道，“为什么？爷爷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别来这一套，你把主教练位置抢走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也是你的朋友？从那一刻起，我就没把你当朋友，而是敌人。” 倪一郎听到这话，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就变成余力抢走主教练位置了？ 他对坎农说：“你乱喷之前先搞清楚一件事好吗？这主教练位置是球队管理层选出来的，又不是靠抢就能抢到的，你也未免太强词夺理了。再说了，就算不是余力坐上这个位置，主席团也不一定会选你。当时海选人那么多，其中有不少人还当过英冠英甲球队的主教练，你的简历根本比不过他们。” “放屁！如果没有余力，这个位置肯定是我的！我为球队兢兢业业，无论是战术素养还是管理能力，我都比那些海选的傻逼更强。” “你未免太自信了吧？”姜弘一说。 “你们这些关系户没资格评论我！”坎农指着姜弘一的鼻子说。 “还有你，余力，靠着关系上位算什么能耐！” “我……” 余力欲言又止。 倪一郎说：“我俩确实是关系户，但大腿才不是什么关系户！他就是主席团经过海选和面试，最终选出来的正牌主教练。他没有任何关系，没有花任何钱，你要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不要乱说！” “你……”坎农似乎不敢相信这个事实，“那就是你们中国人相互勾结，排外！不然为什么选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 “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这中间没有任何猫腻。我们没有勾结，没有排外，只不过是你的迫害妄想症犯了而已。”姜弘一说，“而且，从大腿当上主教练到现在，我看不出来他哪里做得比那些职业教练差了。买人有眼光，战术有创新，战绩就更不用说了，大家都看得见。” “哼，这是他的功劳？还不是靠着钱，买了一堆好球员，这种队伍换谁来带都行。还有战术，他自己脑子里天马行空可以，但落到实战，还不是需要我们这些有经验的教练来修正，不然怎么可能踢成这样。要说功劳，作为助理教练的我才是第一位的！” 过度激动的坎农为自己点上了一支烟。 “所以我就更搞不懂了，主席团那几个老东西是怎么想的？既然余力不是关系户，那你们告诉我，为什么他们选了余力而不选我？这不是排外是什么？” 办公室陷入了沉寂。坎农的这个问题把倪一郎和姜弘一问住了，其实他俩一开始也有这样的疑惑，只是在随后的工作中看到了余力的能力，才逐渐忘掉了这一点。如果站在主席团的角度来看，仅靠一张简历和一次面试，怎么就能确定余力是合适的人选？更何况，姜弘一听说那次面试还只是走走形式，那说明主席团早在面试之前就作出了决定。难不成真的是跟倪一郎所说的一样，是为了博眼球吗？ “我可以告诉你原因。”余力咬着牙说，“但你要先告诉我，为了把我拉下马，你都做了哪些事。” “行啊，既然你那么想听，我就一件一件告诉你。” 坎农朝着余力吐了一口烟，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余力从没见过坎农这么黑暗的一面，隔着烟气，他觉得坎农已经疯了。 “很好，既然你想知道，我就一件，一件，告诉你。” 坎农走到窗口，把手背在身后。 “维尔德，还记得吧？你在办公室里说的那段话就是我录的，然后发给了用电脑端发给了维尔德。之后你还傻乎乎地让我去劝维尔德，我当然不会这么做，而是火上浇油地劝他赶紧离队。怎么样，很意外吧？” “所以后来媒体那边也是你放出去的消息对吗？还有我的首发阵容……” “当然了，英国媒体可不好对付。所以我找人把录音卖给了记者，那对于一般人来说可不是小数目，所以根本不愁没人帮忙跑这个腿。本以为这点压力应该就能让你知难而退，没想到你还挺倔。哦对了，忘了告诉你，我还往博耶的邮箱里发了你想出来的新战术。你懂得，事关升降级，博耶肯定会好好研读那份文件。不得不说，你的运气确实好，那场比赛差点就被你翻盘了。还好我了解博耶，也了解那支普利茅斯队，最后那一球的差距他是绝对不可能让步的。” “可是即便如此，我既没有选择放弃，也没有被球队炒鱿鱼。这一点你没有想到吧？” 坎农把手上的香烟往地上一甩，用脚狠狠踩灭。 “要我说，那些人要么是不懂足球，要么是老糊涂了。那么关键的一战你都输了，竟然对你一点意见都没有，我真的想不通。” 余力冷冷地说：“这件事，我也知道原因。” 坎农突然抓住余力的肩膀。 “快告诉我为什么！” “你先把你干的好事说完，我最后会给你一个解释。” 余力说着把坎农的手推开，他觉得这手，太肮脏了。 “哼，我看你最后怎么编。”坎农冷笑了一声继续说，“后来，你还记得有一次在酒吧遇到了维尔德他们吗？那一次也是我放出消息，引他过去找你。本来想看一场酒吧斗殴的好戏，相机都已经就位了，没想到被你给搅和了。” 坎农转过身来狠狠瞪着倪一郎。 倪一郎说：“哼，你那点小把戏我三岁就会了，根本骗不过我的眼睛。” “算你厉害。”坎农说，“再往后就是埃文斯的事了，不过这傻逼也不靠谱，我这次都已经把你的战术弱点都指出来了，这货还是没能赢你，真是枉费了我花几个小时研究战术的努力。” “这个老套路已经用过一次了，竟然还用，看来你没有吸取教训啊。”倪一郎用嘲笑的口吻对坎农说。 “我这叫手下留情，念在余力还是个小屁孩，我没想做得太绝。不过没办法，这些常规手段都没有用，那只能来点刺激的了。” “雏妓门。” “对，就是雏妓门。你应该很享受那段时间吧？” “所以那些人都是你安排的，对吗？” “我当然不会亲自动手，是那个叫查理的人。要追究起来，他才是那出雏妓门的导演，我不过是给了他一点灵感和一点刺激。” “你真的是丧心病狂！”姜弘一说。 “那又如何！那些英国小报记者的德行我非常清楚，这么一件事，无论真假，都能炒上一个月。当然，人们也爱看这些东西。我知道你们中国人爱面子，果然，那一次连主席团那帮老糊涂也坐不住了。” “是，你差点就成功了。你趁着倪一郎和姜弘一不在，安排克里斯蒂和查理在酒吧与我偶遇。一个勾引我，一个拍照留下证据。在照片面前，我完全没有反驳的机会。然后，你又安排克里斯蒂不断给记者们爆料，还在查理的帮助下给大众留下了一个受害者的形象，舆论的压力全部到了我头上。我都不知道那段日子我是怎么熬过来的。” “我管你怎么熬过来的，这就是我要的效果，甚至可以说超过我的预期。那段时间，我每天都在期盼着你辞职或者被辞的消息。” 坎农脸上又露出了邪恶的笑容，但这个笑容只停留了几秒就消失了。他突然变得面无表情，眼神空洞。 “不过，鬼知道你从哪里搞来的录像，竟然……竟然让你过了一这关，真他妈不公平！” “所以你就要设计陷害我？” “对，什么好事情都让你占了，这难道是公平的？” 余力站了起来，在坎农耳边说：“哼，更不公平的事还在后面。” “你……” “我确实是运气好，这么一次环环相扣的宫心计竟然就这么被我化解了。我估计你都快气死了吧？难怪后面都没见你有什么动作，直到上一场比赛。” “后面其实不需要我再做什么，那份战术资料自然会一传十十传百，大家都会去研究你的战术。虽然你狗屎运好，靠着厉害的球员还能够赢下比赛，但很明显你赢得越来越吃力，甚至开始输球了。” “所以当我改了新战术之后，你又开始耍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了。” “没错，我就是要亲眼看你下课，心里才爽。” 余力深吸了一口来缓解心里的怒气，不然他真的会一拳朝坎农打过去。 “好，相信你的故事已经讲完了。我很感谢你那么坦诚，那我也按照约定告诉你，为什么是我当上了主教练。” 坎农特意转过身来，等着余力说出答案。 “因为这就是命！” “你在说什么？你给我说清楚！” “因为这一切在我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早就已经定了。主教练这个位置，注定就是我的！” 第九十六章 分道扬镳 “大腿你在说什么？” 倪一郎和姜弘一都不知道余力说的“命”和“这个世界”究竟指什么。 “你别拿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来糊弄我！我就不信命，这个世界上不应该有任何一件事是注定的！” “很可惜，你的想法在我这里不适用。我再跟你说得明白一些，这是个游戏世界，而我来自现实世界。我在进入游戏世界之前早就设定好了我将会成为普利茅斯队的主教练，所以这是程序运行的必然结果，不会出现第二种情况。” “余力，你觉得这个理由很有说服力吗？还是说，你把我当三岁小孩，以为我会傻乎乎地信你？” 坎农觉得余力完全是在故意羞辱他，他气得一脚踢开挡路的椅子。 “余力，我再给你个机会，换个理由来说服我。” “你不信是你的事，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明确了。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而这个世界只不过是我玩的一个游戏罢了。即便我不小心进入了这个世界，但游戏程序还是按照既定的设置去运行。” “你休想用这种胡编乱造的东西来蒙我，是男人就承认自己差，不要找其他借口！” “爷爷，在找你对质之前我一直对你抱有希望，因为我觉得你不会做这样的事。可现在……” “怎么？”坎农面目狰狞地看着余力，“你能拿我怎么样？告诉主席？曝光给媒体？” “你这样的人不配当教练。” “那你配吗？为了赢球硬是让卡雷和林良铭打封闭，为了赢球可以让队员在角旗护球，为了赢球可以无赖一样地倒脚，大家都是为了胜利不择手段，凭什么是你站在道德制高点上。你们这些小屁孩，都是一个尿性。做事的时候一套标准，要求别人的时候又是另一套标准。以为自己很高尚，其实下三滥的事做得不一定比我少。” “我是想赢，但我不会像你一样丧心病狂！” 坎农突然变得平和了，脸上的表情是那么平静，眼神略带惆怅。 “行了，你不需要在我面前嚷嚷。你现在所看到的足球圈只不过是冰山一角，那隐藏在水面之下的八分之七会让你变得跟我一样。所以你要感谢我，是我让你看到了这个圈子的黑暗面，而这些只不过是其中一部分。” “爷爷……” 余力似乎看到了当初那个精神矍铄、令人温暖的老头。余力心软了，他想走上前跟坎农好好谈谈。 “你别过来！余力，不管你有多么稀奇古怪的原因，我只认一个结果，那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抢了我的主教练位置。这是一种羞辱，我永远都不会接受这个事实。人活一口气，等我离开普利茅斯，我会证明我比你更适合主教练的位置。” “爷爷，你要走吗？” “难道我还有可能留下来吗？就算你们挽留我，我也不会留下。英雄无用武之地，在这里只会束缚我的能力。” “没人打算挽留你，滚得越远越好！”姜弘一说。 “萌叔，这货的意思是已经找到下家了。你这么让他走就太仁慈了，对付这样的人，应该让他连滚的出路都没有！”倪一郎说。 坎农不屑一顾地说：“你们能怎么样？” “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的丑陋嘴脸，让你在足球圈混不下去！” 坎农突然大笑起来。 “也只有你们这些小屁孩才会觉得这是丑陋，去吧，去揭露我！让我声名扫地！” “你……” 倪一郎知道，他们的声音喊得再响，也只是一面之词，对于坎农起到的影响微乎其微。但是坎农那嚣张的样子，实在是让人恶心。就算拿他没办法，气势上也不能输。 “狼少，没这个必要。”余力说，“总有一天，我会让他输得心服口服。” “口气倒挺大，等你能碰得到我再说吧。”坎农看了看表说，“哦呦，时间到了。我可没闲工夫陪你们聊了，有空帮我把这封辞职信交了。再见，小屁孩们，有本事到德比郡来击败我。” “你等等！”余力喊住了坎农。 “你知道，温迪去哪儿了吗？” 说到自己的孙女，坎农停下了脚步。 “温迪过得很好，你就别惦记了，她早就忘了你了。” 温迪根本没法忘了余力，每次电话、邮件甚至短信，温迪总会假装无意提到余力；但每一次，她又会告诉自己的爷爷，不要告诉余力她在哪儿。 余力看着办公室关上的门，心里竟有些失落。他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忘不了一个游戏里的npc。 坎农走后，倪一郎和姜弘一俩人开始用奇怪地眼神打量着余力。 余力问道：“你俩干啥，我成外星生物了？” “说不定真有可能，下一秒突然变出三个头来！”倪一郎说。 姜弘一也附和道：“该变的要变的呀。” “变你个头啊！我是人类，好吧？” “那你怎么说这里是游戏世界，而你又不属于这里？” “我这不是……随便找个荒唐的理由来搪塞坎农嘛！” “我不信。”姜弘一扶了扶眼镜说，“大腿刚刚说话的时候，眼神飘忽，手脚不自然，最重要的是，还拱鼻子了！” “你这说的都是什么跟什么？” “《爱情公寓》啊，哦不对，是美剧《lie to me》里面学的，撒谎后的经典微表情！” “哦，所以你们开始怀疑大腿我了？” “不敢不敢。” 姜弘一一下子就怂了。 “我们就是好奇。”倪一郎说。 余力看着他俩好奇的眼神，心想大家都是朋友，而且也算是患过难，一起经历过不少事。或许应该坦诚一些，告诉他们真相。 “如果我说……” 姜弘一和倪一郎都竖起了耳朵。 “如果我说，刚才那些话都是真的，你们信吗？” 俩人点了点头。 “说真的，你们信吗？” 俩人疯狂地点了点头。 “你们不觉得这很荒谬吗？这是一个游戏世界，你们都是npc！” “所以呢？” “所以我跟你们不一样，这个赛季结束之后我就会回到现实世界。” “哈哈哈哈！” 俩人竟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就知道，你俩根本就不相信这是真的。” 余力说着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来。 “是时候给你俩涨涨见识了，看，这就是证据。” 第九十七章 新助理教练 倪一郎看着手机说：“这个手机……是外太空信号发射器？” 余力差点被他们给逗笑。 他清了清嗓子说：“我的手机里面有一个球探软件，那是属于现实世界的东西，不属于这里，你们到哪儿肯定都找不到。” 说着他打开球探软件给他俩展示。 “你们玩过fifa和实况吗？” “玩过啊，足球游戏嘛。” “那你们听说过足球经理游戏吗？” 他们摇了摇头。 “我玩的就是这款游戏，而这个软件能够查看这个存档中所有人的数据、信息和资料。不信你们可以随便问我一个球员，我马上就能查到。” 他俩看到余力如此认真的样子，便收敛了一些，不过心里还是认为余力所说的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 “就算能查到球员的信息资料也不足为奇吧？说不定这就是一个球员数据库。” “嗯……这确实是一个数据库，但……这里确实是游戏世界！” “好啦，大腿，坎农都走了，对我们就没必要继续编故事了。” “我说的是真的！”余力很是着急地说，“你……你们还记得吗，有一段时间我变得很奇怪，一句话都不说，或者只说几句话。” “我记得有两次。第一次只会说几句话，第二次好一点，能回答问题了。”姜弘一说。 “对，我之所以会变成那样就是因为真的我已经回到了现实世界。” 这个证据似乎比球探软件更有说服力，倪一郎和姜弘一脸上出现了疑惑的表情。 “可你又是怎么进入游戏世界的？” “我第一次回去的时候其实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直到第二次我才发现，只要我在游戏里面选择度假模式，当我睡着时就会进入游戏世界。当度假模式结束，我就会从游戏世界中离开。这一次我进入游戏世界时选择的度假时间是一年，所以说差不多明年6月1号左右，我就会离开。” “大腿，你真的不是在骗我们，对吗？” “没有骗你们，千真万确。就是因为我把你们当朋友，才跟你们坦白的。” “天呐，那我俩岂不是npc？我们只是一堆代码吗？” “不会吧，我们是活生生的人啊，怎么可能是代码？” 面对他们的问题，和难以置信的表情，余力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坦白不仅没有任何意义，而且会给自己的好朋友带去困惑。 对于余力来说，他至少清楚自己身在游戏世界，而且还能在某个时间回到现实世界。但对于他们来说，游戏世界就是他们的全部。在这里，他们就是姜弘一和倪一郎，不是npc，更不是代码。如果让他们从现实世界的角度去定义自己，一定会让他们难以接受。 “哈哈哈，看你们那表情，果然信以为真了！” “好啊大腿，亏我们还那么相信你！竟然骗我们！”倪一郎说。 “嗨呀好气啊，可是是大腿，也不能说什么。”姜弘一说。 “对不起，我刚刚没想骗你们来着，但看你们越来越认真的表情，我就没忍住，跟你们开了个玩笑。” “那不行！今晚你得请我们喝酒！内鬼走了，总得庆祝庆祝吧？” “确实是去了一个心病。行，今晚我请客！” 有了开心的事，仨人自然是不醉不归。第二天醒来，窗外的阳光格外明媚。 “希望这光能够照亮未来的路吧。”余力对自己说。 …… 余力并没有把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公之于众，因此坎农的离职没有引起主席团的过多注意。他们只是简单地询问了离职原因，之后便为这事画上了句号。主席团更关心的是，谁能够替代坎农，成为助理教练。 余力毫不犹豫地推荐了苏小柴，他觉得苏小柴是最佳人员。干活利索，做事认真，有着不错的战术素养，更重要的是她有一套行之有效的训练方法。多亏了她在训练时的有效管理，队员们才能更快地理解并熟悉余力的战术。 但主席团的人却有着不同看法：“让一个女的当助理教练，她能胜任吗？” 纵观整个欧洲足坛，女性教练少之又少。不仅是男足，就连女足赛场上大约80%的教练岗位都被男性所占据。余力也不得不承认，女性在足球这块领域取得的成就几乎没人看得见。即便有德国女足主帅席尔维娅·内德(silvia neid)这样的榜样，但也只是少数。在男足领域，就更少了。 但反过来想想，这件事就成了一个谜团。男性真的比女性更适合教练位置吗？女性到底差在哪里？似乎没有人能够说得出个一二三来。但世界足坛的趋势就是如此，就算有很多人在做努力，为女性争取机会，但也抵挡不住这滚滚向东的潮流。站在场边运筹帷幄、激情庆祝的永远是男性教练，甚至连教练团队里都很少见到女性。 “如果找不到其他原因，那么这就是偏见！是性别歧视！” 余力和主席团正据理力争。 “我推荐苏小柴并不是因为她是我的朋友，而是因为她在助理教练的位置上能够发挥更大的作用，为球队做出更多贡献。你们所说的事实，我都可以承认，但这并不是我们不聘用苏小柴的理由。除非你们现在谁能站起来跟我说出三点苏小柴不适合当助理教练的原因，而且说服我，那我可以放弃这个念头。不然，我会坚持我的想法。” 主席团成员们面面相觑，开会当天并没有给出明确答复。 没过几天，主席单独把余力叫到办公室，商量苏小柴的事。 “我还是觉得，我们队没有必要成为什么时代先锋，老老实实找一个男的，肯定比苏小柴更合适。” 余力一下子就急了。 “主席，你又带着性别的有色眼镜在看人了。我没有说要成为时代先锋，因为在我看来，这个位置让一个女的或是一个男的当，都是很正常的。为什么让女的当就成了特别甚至出格的事了呢？” 最终主席还是磨不过余力的三寸不烂之舌，勉强同意了先试用苏小柴三个月。 第九十八章 心如死灰 为了郑重其事，俱乐部打算为苏小柴上任举办了新闻发布会，时间就定在2天后对阵温布尔登（afc wimbledon）的赛前新闻发布会上。 就在同一天，坎农将第一次率领德比郡（derby）出战英冠，对手是维冈竞技（wigan athletic）。不过，坎农特意将出任德比郡主教练的新闻发布会提前了一天。而在新闻发布会上，记者们的焦点始终放在他离开普利茅斯这件事上。 “坎农教练，听说你是因为和主教练余力不和，所以才会离开普利茅斯，有这回事吗？” “是，我确实看不惯余力。他好高骛远，脑子里光有空想，但从未付诸于行动。要我说，他根本没有当主教练的资格。可他偏偏却当上瘾了，总是一副老大的样子，什么事都要插一手，还不容别人质疑他的想法。” “可他的带队战绩非常好，这一点你又怎么解释？” “本身普利茅斯队的纸面实力就很强，拿到一个好成绩是理所应当的。更何况，后面还有我的功劳。要不是我帮他管理球员，有针对性地训练，他也不可能有这样的成绩。” “听说普利茅斯的新任助理教练将是一位女性，对此你怎么看？” “这是余力一贯的做事风格，武断、任性、不负责任，你们见过英国足坛有哪家俱乐部的助理教练是女的吗？没有。他这么做无非就是博眼球，同时转移你们的关注点。” “你是指……你离开球队的消息？” “那当然，这支中国人的球队黑幕太多了，我每次比赛跟你们说一条都说不完。他们一定是担心我捅出真相，所以先发制人，让你们都去关注那个女助理教练，而不是余力和球队的问题。” 一说到黑幕，大家的兴奋劲就上来了。但坎农却拒绝了所有人，直接让主持人宣布发布会结束。 “这货真是个心机婊！”倪一郎看着电视上的坎农说，“说了有黑幕，又故意不说，摆明了吊大家胃口。我看这段时间，俱乐部是摆脱不了黑幕这个词了。” “没想到坎农这浓眉大眼的也叛变革命了。”姜弘一说，“平时卖一卖和蔼爷爷的人设，结果背后竟然是老奸巨猾的变态教练。” 余力走过去关掉电视。 “这世上你想不到的事情还多着呢。你看，这是什么？” 余力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票，递给了姜弘一。 “音乐剧《罗密欧与朱丽叶》！天呐！大腿你从哪儿搞来的？我前两天去买都已经卖完了。” “这个我自有办法，你拿着吧，快去找你的小姐姐一起去看。” “嘿嘿！”姜弘一憨憨地笑了，“一会儿就送到她房里！” “啧啧啧，还送到房里，你还想做什么？”倪一郎说。 “嘿嘿……嘿嘿嘿嘿” 姜弘一拿着票光顾着笑了，似乎没听到倪一郎的话。 “对了大腿，坎农这么说，你心里就不生气吗？他这完全就是信口雌黄，胡编乱造！” “生气又怎么样，我也在明天的新闻发布会上回应一下？说实话，打嘴仗其实挺无聊的，况且明天的主角是师姐，不是我。” “你以为记者们会乖乖地把注意力放在师姐身上？你想得太美了。” “反正我明天一句话都不会说，心累。” …… 余力在第二天的新闻发布会上确实一言未发，但他的沉默却成了记者们发挥想象的空间。赛后新闻写什么的都有。 “宫心计：余力联合中方教练逼走坎农” “中方教练独掌大权，普利茅斯排外倾向严重” “余力与坎农不和，战术分歧或成最终原因” “余力默认与坎农不和，面对质疑一言未发” …… 没有一个人提到苏小柴上任的特殊意义，也没人提普利茅斯5比2大胜温布尔登，进军足协杯第三轮。余力有些纳闷，国外记者不应该对男女平权这样的话题非常敏感吗？那么有社会性的话题为什么没人去报道？ 坐在沙发上的倪一郎解释道：“男女平等这种事，让大报纸去写就行了，而且最多写一栏，也就完事了。但将相不和，黑幕横行这些事，那些小报逮住就能写好几篇，当然不会去管什么男女平权这种话题” “只能说这些人真他妈无聊。我也是作，竟然还在心里跟他们较劲。这种事……只会越想越心累。” 余力拿起面前的啤酒灌了一口。自从坎农的事情发生后，每天都得喝点酒才能睡着。余力表面上似乎没受影响，心里其实乱得很。 坎农是谁？是朋友、陌生人还是敌人？ 足球的世界，是想象中那么纯粹，还是如坎农口中所说那般黑暗？ 足球的真谛（终极目标）是什么？是赢？是踢得漂亮？还是什么？ 经过这么一件事之后，余力像是经历了一个由生到死的过程。当坎农把那些事一件一件告诉余力的同时，余力内心对于足球的热爱在一点一点消逝。到最后，心中没了方向、激情，只剩一片死灰。 余力很累，他甚至想过要回到现实世界，再也不回来了。但这一次设定的时间是一年，时间才过了一半。没办法，他只好继续过着这主教练的生活，但他换了一种“不累”的方式。 “对了，萌叔狼少。冬季转会还有一个月就开始了，早点准备起来吧。” 往后的日子，余力变得像是一个与世无争的隐士。他每天两点一线，往返于住处与俱乐部之间。在俱乐部，他只管球队的训练与比赛，其他事一律不管。 余力的生活中少了无尽的算计，少了无聊的记者，少了情感的牵绊，这样的日子似乎过得飞快。可是余力却越来越迷茫。即便余力一不小心拿下四连胜，凭借着场均4球的恐怖火力拿到12月份的最佳教练奖杯时，他也根本提不起兴致来回答记者的问题。他还记得九月份的最佳教练奖杯送到他手中时，他开心地像个孩子，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实现了人生终极目标。那时候的他想要成为最好的教练，想有朝一日带领中国队闯进世界杯。但现在，坎农的事让他内心非常疲惫。他已经没有什么心思去争最佳，也就没有了目标与动力。 余力的问题倪一郎和姜弘一都看在眼里。 “去度假吧，大腿，好好调整一下。”倪一郎说。 “就是说，该度的要度的！我已经帮你跟舅舅请假了，球队的事就交给我们吧！”姜弘一说。 第九十九章 死灰复燃 余力接受了他俩的建议，坐上了回中国的飞机。如果说，有个地方能够治疗心里的伤，那地方一定叫做家。可这是游戏世界，他的家真的存在吗？即便存在，那会是属于他的家吗？ 余力在上海降落后，马不停蹄地乘坐高铁回到了杭州，他从小长大的地方。杭州东站的样子似乎就跟现实中的一模一样，还是大得让人容易迷路。心急如焚的余力坐上出租车就往家的方向奔去，一路上的景象差点让他误以为自己就在现实世界。 晚上九点，余力终于到“家”了。他在门口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敲响了房门。 “谁啊？” 他的心里一阵激动，那是妈妈的声音！他期盼着，期盼着，当妈妈打开门的那一刹那，余力的眼泪差点就夺眶而出。 他忍住了，非常客气地说：“您好，请问……” “妈妈”笑着说：“儿子，什么时候变那么客气了？” 两颗硕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余力一头扎进了母亲怀里，哭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在国外待久了，想我们了是不是？你啊，还是跟你老爸一样，恋家！” 虽然知道这只是游戏世界，面前的“妈妈”也只是npc，但余力还是毫无保留地发泄着内心积压已久的情绪。自从来到游戏世界担任主教练以来，虽然仅仅过了半年，可余力经历的事情却足以让他老三岁。执教的压力、朋友的背叛、媒体的造谣、球员的闹剧、情感的波澜，这一切情绪在这之前都积攒在他那颗不怎么强大的内心当中。因为他原以为在这个游戏世界，这一切只能自己扛。还好老天爷心地善良，在他的内心即将崩溃之际，让他找到了“家”。即便这只是游戏中的“家”，爸爸妈妈也只是npc，那也足够了。 余力抱着妈妈哭了好一会儿，原本已经在沙发上睡着的爸爸也因为他的哭声而醒来。 “哎哟，那么想我们啊？难得啊！” 这“爸爸”和现实中一样喜欢调侃余力。那逗逼的语气一下子就让余力破涕而笑。 “儿子，来跟老爸聊聊，哭得这么伤心是不是被外国美女甩了？” 余力擦了擦眼泪，坐到沙发上跟父母聊起了自己在执教期间遇到的种种事情。他发现，游戏中的“父母”知道他们的儿子“余力”在普利茅斯执教，而且每周都会看普利茅斯队的比赛，关注余力的新闻。不管是他拿到月度最佳教练，还是深陷雏妓门风波，他们都很清楚。 余力朝着父母撒娇说：“雏妓门那时候别提有多委屈了。你俩倒好，一个电话都不打来。” “你还说我们，你忘了自己离家出走的时候说了什么吗？” 余力有些惊讶地说：“我离家出走？” “那可不，你硬气得很呐！当时你就一门心思要考教练资格证，说是要当足球教练去。我们就觉得不靠谱，当教练哪能养活自己啊。我们为这个事吵了好几次，你都不记得了？”爸爸说。 “我……不会因为这个事就离家出走吧？” “当然了，一气之下留了封信，说你要证明给我们看，然后就一个人飞到英国去了。” 哇塞，没想到游戏里的我竟然那么牛逼。这事要是发生在现实中，我可不敢这么做。 “还好你这孩子吧，还算理性。赌气归赌气，隔三差五就会来一条短信报平安。你当主教练之后，我们就更放心了。” 这俩npc“爸妈”心也真大，孩子一个短信报平安就信了。就不怕自家孩子误入传销组织或者加入黑社会了吗？ “好啦，我这不是回来了嘛，而且你们也看到啦，我当教练，那可是天命所归！” “我们也想通了，你自己喜欢，日子能过得去就好。”妈妈说。 “什么时候把女朋友带回来就更好了。” “女朋友”这个话题一直都是爸爸拿来调侃余力的武器。有女朋友时，就拿前女友调侃。没女朋友时，就说余力是单身狗，没人要。怎么说都是他有理，余力也拿他没办法。 “行！下次保证带一个回来！” …… 这个意外收获让余力释放了心中大部分负能量，第二天醒来的他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接下来几天，余力一直赖在家里，享受着舒服的床、美味的食物还有久违的亲情。在这期间，苏小柴带队以2比0战胜了联赛对手巴内特（ba），然后又在足协杯第三轮以4比1击败巴恩斯利（barnsley）。姜弘一和倪一郎也按照余力的要求开始在转会市场上搜罗球员以补强球队阵容。 就在回家度假的第八天，余力接到了高中死党小天的电话，说这两天正好在举行“校友杯”，让他赶紧回学校耍一耍。 一听到踢球，而且还是跟高中那一帮好兄弟一起，余力一下就来了兴致。他带上装备，来到了熟悉的留和路299号。走进操场，他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场边热身的“狐朋狗友们”，而场上正在进行着一场比赛。 “大力，快来！” 招呼他的正是小天。多年不见，他的皮肤还是黑得那么有光泽。他曾经是杭州绿城的青训球员，据说这很有特色的皮肤就是当时辛苦训练留下的证据。 其他人一听余力来了，也都围了上来。大巴巴，王子，小盛，6哥……一个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余力的心情就像那正午的阳关一般明媚。 “场上是三四名决赛，快结束了。一会儿的决赛就该我们皇家王子队出场了。”小天说。 余力把手一拍，说：“这名字好！直接体现了我们队的核心，王子！” 王子是当时大家经常调侃的对象。由于喜欢巴西，踢边后卫的他便称自己为“中国卡洛斯”，往往会引来一阵哄笑。 “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这场就让你首发吧！这是7人制比赛，你、我、小盛一条线，后面巴巴、王子、6哥一条线，守门是希仔。” “没问题，我可是一直在涨球的！” …… 过了十多分钟，“校友杯”决赛就开始了，对手主要由学弟们组成，不少还和余力一起在校队踢过市级联赛。 虽然已经多年没有在一起踢过球了，但是余力和哥几个的默契依旧没变，都不用多喊就知道他们会往哪里跑。 王子以前就喜欢横冲直撞的踢法，盘带差却硬要学卡洛斯，说是要让自己在边路飞起来。这习惯到现在还是没改，一拿球就闷头往前冲。 “王子！慢点！” 余力这话刚说完，王子就把球带出边界了。对手趁机快发边线球，他们利用王子没有回防的空当，打进一球。这可让大伙都气坏了，大家就像当年一样纷纷上前“斥责”王子，但厚脸皮的王子还是说着那句老话：“我跑得太快，没看到边线啊！” 虽然落后一球，但余力没觉得不开心。很快，他们利用默契的配合打出了一个绝佳的好机会。作为站桩中锋的余力在接到球后给身后的大巴巴做了一个非常舒服的球。位置就在大禁区弧顶，跟当年校级决赛时大巴巴首开纪录的位置一模一样。 “来一脚！” 大家竟不约而同地喊了同一句。这一点并也不奇怪。大巴巴当年的外号其实叫巴巴，就是靠着脚力大，脚头硬才在外号前多加了一个“大”字。 余力看着大巴巴迎球跑去，心想这球十有八九能进。 “啊！”只见球软绵绵地滚到了对方守门员怀里，而大巴巴则倒在了地上。 “我……我好像抽了！哦哟哟，要命了要命了！哎哟，我的天！” 大家看着在地上滚来滚去，鬼哭狼嚎的大巴巴，全都笑得跪倒在草坪上，有的还用手捶着地。余力也一样，笑得肚子都疼了。笑完之后，大家才想到要去帮抽筋的大巴巴。 最终，皇家王子队以0比1输给了学弟队。但赛后没有人谈论输球的事，而是津津有味地回味起大家在场上的失误和搞笑瞬间。当然，大巴巴那一脚“抽筋射门”自然是逃不过大家的嘲笑。余力在一旁听着，感觉时间又回到了那段大家一起开心踢球的时光。那时候，也会为了赢而争吵，但至始至终足球带给他们的都是快乐。 余力想起过去半年的执教时光，似乎没有像现在这样开心过。 “余力，说说你在英国当教练的事儿呗，大家伙可都好奇呢！”王子说。 “哎呀，没啥好说的，净是麻烦事，跟我们之前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我都快不想干了。” “别啊，你再加把劲，说不定就能当国足主教练了。你还记得我们之前打过的赌吗？” “什么赌？” 这肯定是游戏里的余力和他们之间的某个约定。 “虽然那天大家都喝得差不多了，但那个赌我还是记得清清楚楚。咱们哥几个不是说，谁要是能当上国足主教练，就给丫洗衣做饭一个月。你这要是真当上了，我们哥几个轮着给你洗衣做饭，包你一年不用请保姆。” “嘿，得了吧，就你们几个，我还不知道你们的手艺？吃一餐就够了，还想祸害我一年，我可不干啊。” “这不是说着玩嘛，不过我们哥几个可都盼着你能争气呢。虽说这略显伟大的梦想大家都有，但现在只有你有这个可能了。” “是这个理！”小天说，“我再给你灌一碗鸡汤。想想咱们的梦想，再苦再累都不是事。” 余力躺倒在草坪上，大家的话就像一剂强心针，让余力的内心又开始为自己的足球梦想而泛起波澜。 “放心吧，哥几个！我当然是开玩笑的，后天我就回英国，到时候记得普利茅斯跟纽卡斯尔的联赛杯半决赛啊！” 第一百章 回到普利茅斯 坐在回程的飞机上，余力还在回想着这一次难忘的度假，感觉自己像是送回原厂重新维修了一番，有一种“重获新生”的味道。 不过，傲娇的他还不忘在心里调侃自己一番：“小时候算命的说我没主见，还真是准。大家伙在我耳朵边鼓吹一下梦想的力量，喂我喝一碗人生的鸡汤，我竟然就这么‘屈服’了。本来我可是想着辞职回家歇着的，现在倒好，又得赶回去当那个苦逼的主教练了。” 话虽如此，但余力内心其实早已坚定了回去的信念。 …… 回到普利茅斯，余力利用球探工具迅速拍板了几桩转会交易。 “乔治·巴尔多克（george baldock），速度15，爆发力16，耐力15，简直完美啊！买过来可以直接拉去打翼卫了！买！” “帕特里克·鲍尔（patrick bauer），防守站位13，弹跳16，抢断13，这货也好啊！一线主力中卫的水平，买了！” “杰克·鲍尔温（jack baldwin），虽然防守数据不算突出，不过传球竟然有13，可以打三后卫体系中的出球中卫。竟然还能打防守型中场？不错不错，买了！” 这三桩转会几乎没有遇到阻碍，但是为中场引援时却遭遇了阻碍。 在姜弘一提交的中场转会报告中，余力很快筛选出了两个最终人选，一个是博尔顿（bolton）的乔什·贝拉（josh v），另一个则是利兹联（leeds united）的17岁小将罗纳尔多·维埃拉（ronaldo vieira）。 全能中场贝拉的关键数据全部超过13，次要数据全部超过10，只有罚点球、角球和界外球三项不太有用数据没有超过10，这实力放到英甲或者英冠都没有问题。而维埃拉虽然只有17岁，但传球、技术、接球和视野四项数据都达到了13左右，可以说是一个优秀的拖后组织核心。最重要的是，维埃拉的潜力值超过150，和张玉宁他们是一个级别的超新星。这么好的苗子竟然被利兹联挂牌出售，余力做梦都能笑出来。 不过，博尔顿并不想放走他们的中场核心，余力三次报价都被拒绝了。慎重考虑之后，余力抛出600万英镑的违约金，直接展开与贝拉的谈判。 倪一郎和贝拉第一次见面时说：“你想要的，高工资、高关注度，我们都能给；你不敢想的，联赛杯决赛、欧洲赛场，我们也能给。” 就靠着这句话，贝拉当天就在一纸4年的合约上签下了名字，被倪一郎从英甲忽悠到了英乙。 至于维埃拉，余力在报价200万之后发现利兹联竟然坐地起价，开口就要1000万。 “大腿，这明显是知道我们钱多，故意抬价啊！”倪一郎说。 余力笑着说：“他们精，我们也不傻。维埃拉的合同就剩最后一年了，他们耗不起。反正买维埃拉只是对未来的一笔投资，我们不急。最高300万磅，再高免谈！” “但是你不是说维埃拉是难得一见的好苗子吗，要是被别人签走岂不是可惜了。” “你就放心吧，别人可看不出这孩子的潜力，不然怎么会被利兹联挂牌呢？” “那大腿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啊……凭感觉！当时我发掘刘若钒的时候也是靠感觉。” 倪一郎竖起了大拇指说：“牛逼。” …… 余力之所以没有过于纠结于维埃拉的转会，最主要的原因是他要全身心投入到联赛杯半决赛的备战中。和之前的对手相比，纽卡无论从资历还是实力上来说都是高一个档次的对手。即便上赛季不幸降级，但球员流失现象并不严重。也就是说，纽卡主教练贝尼特斯在用一套英超阵容打英冠，简直比余力更幸福。 好消息是，纽卡斯尔在这场半决赛之前五场比赛中输了三场，状态堪忧。但坏消息是，他的对手是贝尼特斯，一个擅长打杯赛的教练。最经典的战役当属04/05赛季的欧冠决赛，也就是众所周知的“伊斯坦布尔奇迹”。利物浦在半场落后三球的情况下逆转取胜，贝尼特斯这一战惊为天人。在这之后，他还曾带领利物浦拿下05/06赛季足总杯冠军，在国米拿到世俱杯冠军，然后在切尔西赢得12/13赛季欧联杯冠军。这一个个有分量的奖杯让他被誉为“杯赛大师”、“战术大师”。 “太变态了！”苏小柴说，“纽卡斯尔这赛季到现在一共29场比赛，贝尼特斯竟然用过15套不同的阵容。” “那阵型呢？首发阵型有4种，3-5-2、3-4-3、4-3-3、4-2-3-1，用得最多的是4-2-3-1，占了将近50%。不过，4场联赛杯，他4种阵型都用过，我也不知道这老奸巨猾的家伙下场会用什么阵型。” “既然他善变，那咱们以不变应万变，按照既定战术踢。我们之前说过，由于半决赛有两回合，第一回合咱们是客场作战，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在我们这边，所以上半场以防守反击为主，整体阵型不用太靠上以免给对面打空当的机会。还有，客场最好能争取进他一两个，这样第二回合到我们主场就有优势了。当然，我会根据场上情况进行战术调整。” …… 1月10日，圣詹姆斯公园球场，联赛杯半决赛。 “各位观众大家晚上好，今天天公不作美，飘着一点小雨。不过纽卡斯尔的球迷还是一如既往地热情如火，整个圣詹姆斯公园球场几乎看不到普利茅斯队球迷的身影。今天，坐在演播室的嘉宾正是纽卡斯尔的传奇射手，阿兰·希勒。” “大家好，我是希勒。” “对于今天这场比赛，你应该是支持纽卡斯尔对吧？” “当然了，我觉得无论从教练实力、还是从球队实力来看，纽卡斯尔都是占据优势的一方。更何况今天的比赛还是在圣詹姆斯公园，虽然普利茅斯一路过关斩将，确实有着不俗的实力，但是在我看来，他们在这个魔鬼主场是难逃一败。” “我听说你们在天空体育频道跟莱因克尔做节目的时候总喜欢打赌，要不今天也来下个赌注？” “这个提议不错，要不这次的赌注就效仿一下莱因克尔。如果纽卡斯尔输了，我明天去天空体育做节目的时候就只穿内裤；如果普利茅斯输了，你下次直播也只能穿一条内裤。怎么样？” “这……玩得有点大啊。不过我接受，就这么说定了！” 第一百零一章 对决贝尼特斯 紧张的半决赛开始了，普利茅斯队按照余力的部署，战略性放弃控球和高位逼抢，以防守反击为主。除前场三叉戟之外的所有人都退到中线后稳固防守，同时等待余力的变阵指令。可余力没有想到，这一招正中贝尼特斯下怀。 “本来还想跟你抢一抢中场的控制权，没想到你自己就让出来了。那我可就不客气了，余力。” 只见贝尼特斯大手一挥，场上队员像得到指令一般相互喊着：“2号！2号！” “对手这一个个的是傻了吗？怎么一直在喊2？”刘若钒说。 边上的张玉宁皱着眉头说“你看，他们的阵型好像在变了。” 原本在右边路的德怀特·盖尔（dwight gayle）直接顶上去和亚历山大·米特罗维奇打双前锋。前腰阿约泽·佩雷斯（ayoze pérez）扯到右边补了盖尔的位置。而中场的谢尔维（jonjo shelvey）则是顶上去成为前腰。 “这！”刘若钒说，“变成4-1-3-2了！” “这意思很明显了，看我们不要控球，打算强攻了。” 林良铭说：“没事，他们要强攻，那后防肯定空虚。咱们仨的机会就来了，赶紧回位置去，别瞎聊了。” 他们仨回到了各自位置，但是情况并没有像林良铭说的那样。纽卡斯尔队通过两个边路疯狂起球，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威胁着普利茅斯队的球门。盖尔和米特罗维奇都有着不错的身体，空中对抗不输皮雷、帕克伍德和康萨。更不用说还有擅长远射的谢尔维在禁区外虎视眈眈，他的爆射总能让麦克考米克吓出一身冷汗。 看到场上的局势如此被动，苏小柴忍不住提醒余力：“是不是该改变一下，这么下去，总有崩的那一刻。” “再等等。” 余力现在正处于两难的境地，不改战术，就要面临被打崩的危险。如果改战术，也有可能因为战术不统一而出现问题。他只能等一个契机，不管是被进球，还是进球，都可以成为他做出改变的推手。 “海登踢到了卡雷，这是个任意球……这个位置虽然距离稍远，但以卡雷的任意球功力，直接射门也不是不可能。” 卡雷并没有选择射门，而是将球短传给康萨。 “康萨（konsa）将球回传，卡雷突然来了一记长传，将球转移到左侧插上的斯雷克尔德（threlkeld）……斯雷克尔德横传！可是球被耶德林（yedlin）挡了一下！……” 球阴差阳错地滚到了林良铭脚下，但他面前站着三个防守队员，根本没有起脚的空间。 “林良铭！后面！” 埋伏在他身后张玉宁喊了一声。林良铭听着声音传来方位，用脚后跟一磕。 “脚后跟传球！后面的张玉宁无人防守！他一脚低射！普利茅斯进球了！……张玉宁兴奋地跑向球迷看台，他怎么庆祝这一球都不过分。这回难题抛到了纽卡斯尔那边，强攻不下反被进，这是最伤士气的！” “现在呢？还打算调整战术吗？”苏小柴说，“已经一球在手，你是想死守到底还是……” “你还不了解我？我那么实际的人，都已经一球在手了，自然是……” “哼，你是想猥琐龟缩吧？”苏小柴有点不屑地说。 “自然是开始浪啦！都已经一球在手了，现在不浪更待何时，大不了让他们进一个，到时候再看看需不需要调整回龟缩阵。” 余力趁着大家还在庆祝的时候把卡雷拉到场边，让他给队员们传达主教练的指示。取消防守反击，打回大家最熟悉的高位逼抢加短传渗透战术。 “教练你早就该我们这么打了，开场那段时间真的踢得很难受。”卡雷说。 …… “普利茅斯队开始在中场加力，似乎是要抢夺控球权。两队的控球率已经从相差15个百分点降到了5个百分点……” 不过，余力这一次有点浪过头了。他本以为进球会让贝尼特斯对自己空虚的后防做出改变，可是贝尼特斯竟继续保持了4-1-3-2的阵型，并安排前场五人组展开了疯狂而有序的逼抢，这让普利茅斯队的传控战术很难将控球转化为攻势，有时甚至会出现失误。 余力心想：这货真是个疯子，就不怕丢第二个吗？ 对方助教的想法和余力一样，但贝尼特斯却笑着说：“你懂什么，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 说完他便朝着场上大喊：“科尔贝克（colback）！干什么呢！把中场线往上提！” “这人是疯了吧，难道想靠两个中卫防住我们仨？”刘若钒说。 “他不是想用二防三，而是要用八防七，他就没打算让球飞过半场……” “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张玉宁没有说话，他看着略显狼狈的中场和后防线，心里隐隐有些担心。 …… “耶德林发出界外球，肯洛克不敢怠慢，一脚将球踢出界外。” 耶德林再次拿起球，他朝着阿约泽·佩雷斯使了一个眼神。佩雷斯心领神会，开始往禁区靠，离开肯洛克的贴身防守。 耶德林发球时虚晃一枪，肯洛克本以为他会往回传，结果他将球往底线方向一扔。 “糟糕！” 肯洛克立刻转身，不过佩雷斯还是早一步拿到球。 “佩雷斯趟了一步，起脚传中！” 这球的弧线又平又快，门前包抄的盖尔和米特罗维奇“双鬼拍门”，幸好第一点被皮雷拿到。 “球没有飞远！谢尔维拿到球，他要起脚射门！” 康萨知道谢尔维的远射功力，立即倒地滑铲，想要挡住他的射门路线。没想到这一铲让谢尔维丢了重心，康萨见势伸脚将球捅出禁区。 “他妈的！” 谢尔维对这一脚没能抡上很是不爽。但他很快又投入到了比赛中，因为康萨的解围被对手中卫克拉克拿到，纽卡斯尔立即发起又一波进攻。 “克拉克起脚长传，这球直接往禁区飞去！” 这一球打了普利茅斯队一个措手不及，因为这时大家正在将防线往外扩，但左边后卫肯洛克却拖在了最后。之间米特罗维奇在防守队员身后闪出，他眼前只剩下门将这一道防线。 “球正在往下落，米特罗维奇会凌空打门吗？” 由于这球又高又飘，麦克考米克对落点没有把握，所以不敢贸然出击。只见米特罗维奇没等球落下，直接用头顶出一道弧线。 “这球有了，麦克考米克肯定没有想到米特罗维奇会用头吊射，太出人意料了！” 1比1，贝尼特斯赌赢了这一把。 “不行，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余力意识到了局部人数上的劣势，而且队伍的防线在不知不觉中被对手压得很扁。 该怎么办，难道贝尼特斯的疯狗战术就没有应对的办法了吗？ 这时，余力打开手机上的球探工具，希望在这上面找到一些线索。 …… “半场结束，两队暂时以1比1打成平手。半场下来，可以看出两队实力相当，就看谁把握机会的能力更好了。” …… 下半场开场前，余力对斯雷克尔德说：“刚才在更衣室说的，都记住了吧？” 斯雷克尔德的表情有些为难：“教练，我尽力吧。” “随着裁判一声哨响，下半场的比赛正式开始！……双方一开场就在中场展开了肉搏，斯雷克尔德从侧面直接撞倒了谢尔维，纽卡斯尔的任意球。” 斯雷克尔德对躺在地上的谢尔维说：“哥们，碰你一下就倒，也太弱了吧？” “你他妈说谁弱呢？” “当然是谁躺地上谁弱。” 话一说完，斯雷克尔德就跑回去排人墙了。 谢尔维怏怏地站了起来。 “哼，说我弱？那我倒是要让你见识一下了。” 只见谢尔维一脚任意球故意踢到了斯雷克尔德肚子上，打得他差点岔气。 “哎呀，没事吧，小弱逼？”谢尔维来到斯雷克尔德身边阴阳怪气地说。 “哼，你就等着吧，光头佬。” “一个连英超都没打过的小屁孩还想跟我斗，看来我得给你上一课了。” 斯雷克尔德暗中伸手揪住谢尔维腰上的肉，咬着牙说：“来吧，我随时奉陪。” “你他妈的不想好好踢球是吧，你给我等着！” …… 随后，斯雷克尔德和谢尔维三番五次较量，推搡、飞铲、垃圾话全用上了，火药味越来越浓。当值裁判特意找机会给了他俩一人一张黄牌，让他们冷静一点。 第69分钟，斯雷克尔德在和谢尔维争抢时故意不起跳，还撞了他一下。失去重心的谢尔维重重摔在地方，斯雷克尔德也被绊倒在地。裁判给了纽卡斯尔一个任意球。 “哟，光头佬又躺地上了，怎么那么弱不禁风。我真怀疑你家媳妇会不会怀疑自己嫁了个女的。”斯雷克尔德说，“哎对了，就你这个体质估计也满足不了她吧，如果你有需要找我，我保证比你强一百倍。” “你他妈的说够了没有！” 谢尔维先站了起来，准备去发任意球。这时，斯雷克尔德突然大叫一声，像是很痛苦的样子。普利茅斯的队员立刻围了上去。 林良铭关切地问道：“没事吧？” “这傻逼……故意踩我手。”斯雷克尔德说。 斯雷克尔德看了一眼主裁，他还在跟第四官员和边裁进行交流。 林良铭立马走到谢尔维面前，大声质问他：“你丫是有病吧？” 谢尔维摆出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他脸上那惊讶的表情完全是装得。直到裁判过来向他出示红牌时，那脸上的表情才叫惊讶。 “裁判，我他妈什么都没干。” 裁判没有理他，而是把手往场下一指，让他赶紧出场。 谢尔维可不干了，气势汹汹地朝裁判走去。队友一见事态有些失控，赶忙拉住谢尔维。 “你他妈是不是眼神不好？眼神不好就别当……” 谢尔维指着主裁就是一顿说，谁也拦不住他的嘴。 场下目睹一切的余力满意地对斯雷克尔德竖起了大拇指。 “小伙子干的还不错，虽然耗费了20多分钟，但至少完成了任务。”余力说，“现在是10打11，我看他贝尼特斯还有什么招。要是没有，接下来就等着看好戏吧！” 第一百零二章 挺进温布利 斯雷克尔德看着走下场谢尔维，心里不免有些别扭。因为激怒谢尔维并不是他的本意，而是余力的指示。 …… 中场休息快结束时，余力把斯雷克尔德拉到一边嘱咐了一番：“听好了，下半场你就贴身防守谢尔维，多用点小动作。按他的性格，被你侵犯两三次就该火了，到时候再骂几句，给他这火上浇个油。这货特别容易大脑短路，我估计，他回头就会报复你。” “教练，这么做……” “这很正常，对吧？足球比赛中这样的对抗强度属于正常范围。” …… 场边，纽卡斯尔的助教皱紧了眉头，而贝尼特斯却还是一副淡定的样子。 “有意思，战术不行来阴的。”贝尼特斯说，“这种小伎俩……” 助教问道：“现在少一个人，需要调整吗？” “调整？我倒是想再换一个攻击手上去。” “拉法，你别冲动啊。半决赛是两回合的，没必要在第一回合就拼刺刀。” 贝尼特斯最终还是按捺住心中的疯劲，没有真的换上进攻队员，而是让两个边路回撤至中场线附近，盖尔变成前腰，留下米特罗维奇当单前锋。 这一系列调整让纽卡斯尔没了上半场那样的前场压迫强度，进而让余力的战术得到了施展的空间。 “上半场一直被压制，打不出比较高的控球率，这段时间倒是做得不错。”苏小柴说。 “压迫小了，自然就能控住球了。”余力说，“这么看来，贝尼特斯也挺一般的。退守保平局这种事，往往是自掘坟墓。” “站着说话不腰疼，现在少一人的又不是你的队伍。” “既然我占优势，怎么还不能让我嚣张一点？” “你也别嚣张过头了，鬼知道贝尼特斯这一招是不是引蛇出洞，米特罗维奇的运动能力你应该知道，打起反击来也是拉不住的节奏。” 余力象征性地点了点头，但他却没有任何保守的打算。或许是因为贝尼特斯的关系，让余力有了一种欲望，不仅要赢，还要把对手打得落花流水才行。 他开始在场边不停地挥舞着手臂，让队员们往对方半场压，他要让贝尼特斯也尝尝被压制的滋味。 “斯雷克尔德把球传给卡雷，芬得利（finy）上前封堵，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身后的空当！” 卡雷一记小挑传，利用空当插上的林良铭接球直接射门。 “球打在了横梁上！……不对，球还是进了！门线技术显示球的整体已经超过了球门线！普利茅斯再度领先！” 这一粒进球打乱了纽卡斯尔的保平计划。 贝尼特斯朝着助教怒目相向。 “他妈的，我竟然会听你的傻逼战术。” 他在场边一通指挥，让大家全部压上。他甚至还用一名中场换下一个中后卫。 “都给我上！把比分扳平了！” 七十多分钟，贝尼特斯的调整还算及时，但是球员的心态却没有及时调整过来。余力的队伍趁着对手战术思路不统一的时候，继续加强进攻，第三个进球很快就来了。 “卡雷拿到第二落点，他身边没有任何人！……卡雷横传，中路包抄的是麦克吉奥奇！” 麦克吉奥奇在点球点处一脚低射，守门员反应不及，只能目送皮球入网。 3比1，胜负似乎已经明朗。 开球时，球场两边笼罩着完全不同的气场。普利茅斯队气势正盛，而对手只有垂头丧气的份。 余力一脸轻松地回到教练席坐着。他对苏小柴说：“我睡会儿，这场比赛赢定了。” “你能不能别那么傻逼，哪有主教练比赛时候睡觉的？” “我当然不是真的睡，就是闭目养神，装个逼。” “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赢一场比赛而已，很了不起？” “你要看我赢的是谁，别吵我，我真的要休息了。” “你……” 苏小柴看着闭上眼的余力，嘴里的话只好又咽了回去。 “你休息吧，我去场边看着。” …… 余力估计得没错，这场比赛确实是普利茅斯赢了。而且在最后阶段，安迪·坎农和张玉宁还各入一球，最终比分定格在5比1。 普利茅斯几乎把第二回合的悬念都杀死了。 赛后，贝尼特斯谈到这回合的比赛时说：“如果谢尔维没有罚下，赢的会是纽卡斯尔。这场比赛战术上我完胜，余力不过是靠着那些小伎俩偷窃了我的胜利，而我，根本不屑于用那些旁门左道。” 余力在新闻发布会听到记者转述的版本后，略带讽刺地说：“我还没见过哪个教练在输了比赛之后还能如此理直气壮地说自己赢了。他要么是傻得可爱，要么是厚颜无耻。” “您是在说贝尼特斯教练吗？”《每日电讯》的记者艾伦问道。 “我可没说是他，你们如果想对号入座也是可以的。不过那是你们的答案，不把锅甩到我头上，不要挑拨我跟拉法只见的良好关系。” …… 贝尼特斯也不是好惹的茬。除了战术疯子、杯赛大师这两个头衔，“贝大嘴”这个外号也是家喻户晓的。就因为余力的这一番话，贝尼特斯几乎每周都要讽刺余力一次。 特别是在接下来的联赛锦标赛淘汰赛第2轮和联赛中，余力分别输给了温布尔登和斯蒂夫尼奇，这让贝尼特斯有了借题发挥的理由。 “哟，常胜将军余力也会输球？还输给联赛副班长？不可能吧，你们是不是谎报军情了，绝对不可能的。他的战术不是号称打遍天下无敌手吗？区区温布尔登都能进他们6个，我反正是不信，你们说是吧？” 余力对这些话并不在意，反正输那么一两场根本不影响联赛的优势。他更在意的是联赛杯，只要正常发挥，第二回合结束之后，普利茅斯就能历史性地闯进决赛。 即便是球队以4比1和5比1收获联赛两连胜后，余力说得最多的还是联赛杯。 “5比1，你们的表现很棒。不过不要忘了，这不过是联赛，按你们的实力打出这样的比分不需要觉得骄傲，你们更大的舞台在联赛杯。这个月我每次比赛都这么唠叨，估计你们都烦了。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们，联赛杯不比联赛，是高手如云的地方。你们可以在那里一夜成名，也有可能一失足成千古恨。我们好不容易进了半决赛，好不容易赢了个5比1，第二回合也希望你们拿出一样的表现。当然，我们的目标不仅仅是进入决赛。按我们的表现来看，完全可以去争一争冠军。你们要知道，如果拿到冠军，你们的舞台将不仅仅局限于英国，而是在欧联杯上面对来自欧洲各国的对手。身为一个球员，这难道不应该是你们梦寐以求的吗？让我们一起努力，先拿下第二回合，挺进决赛再说！” …… 第二回合的比赛在阵雨中展开。家乡公园球场涌入了16000多人，球迷们都是来见证普利茅斯队首次进入联赛杯决赛的瞬间。 不过，盖尔在第8分钟的进球让大家吓出了一身冷汗。幸好张玉宁在第58分钟用一记漂亮的反越位单刀球帮助球队扳平比分。 “这下稳了。”余力说。 不料，盖尔在第65靠着反击再度进球。 2比1，气势完全到了纽卡斯尔那一边，这么下去还真有被翻盘的可能性。 “守吧。”苏小柴说，“守住这个比分肯定能够晋级。” “不行，现在换守势肯定会跟上回的纽卡斯尔一样，大家需要相当一段时间去适应，这无异于是自掘坟墓。咱们就先按现在的套路走，再让他进两个都没问题。” 话虽这么说，余力的内心却没办法那么自信。他在场边双手合十，开始祈祷。虽然他是无神论者，但这时候心里有个寄托总是让人更安心一些。 “刘若钒在边路强行起球！中路包抄的是张玉宁！……漂亮！张玉宁在门前一脚端射将球打进！比分变成了2比2！” 张玉宁的第二个进球几乎把一切悬念都杀死了，也让整个球场都沸腾了！ 最终，普利茅斯队在第二回合以2比2的比分取得一场平局，成功挺进决赛。 在哨声吹响的那一刹那，余力直接在场边滑跪。 “温布利！我们来了！” 第一百零三章 秦心佳的家事 第二天，普利茅斯进入联赛杯决赛这件事成了各大新闻媒体的头条，而且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继续发酵，引出了不少话题。 这让原本就喜欢给余力分析舆情走向的倪一郎，这段时间就更加活跃了。每到茶余饭后，他的“舆情分析室”节目总会准时上演。 “咳咳。”倪一郎清了清嗓子准备开讲。 余力现在一心想着一个月后的联赛杯决赛，对这些五花八门的新闻并不在意。不过为了给倪一郎捧场，还是准时坐到沙发上。 “今天咱们舆情分析室的关键词是偏见。”倪一郎说，“大腿你还记得你跟媒体打得赌吗？” “当然记得。你说说，是不是我独有的魅力让大家对我们的偏见都消除了？” “那你明显是想多了，偏见没加深就已经不错了。”苏小柴说。 “哟，就算偏见加深也有你的份。我度假那段日子，听说你直接在新闻发布会上把一个小记者怼哭了，我真的佩服。” “那能怪我吗，问题问得那么不专业，还不能让人说两句？她自己玻璃心，还得我背锅？” 倪一郎作为主讲人，话还没说两句，余力跟苏小柴倒是杠上了。 “大腿、师姐。”倪一郎好声好气地说，“两位大佬息怒啊，先听我说。” 只见余力和苏小柴两人相互瞪着，异口同声地说：“你说你的！” “行行行。据我最近的观察，媒体对大腿的偏见确实是往好的方向发展。” 余力瞥了他一眼说：“你平时不好好干活，光研究这个了吧？” “怎么可能，我可是鞠躬尽瘁的典范啊！”倪一郎解释道，“我就是每天早上看看报纸，通过他们刊登的内容、用词褒贬和频率就能知道个大概。” “对，差点忘了你可是沪宁杭默多克的儿子。” “可别这么喊我，受不起。”倪一郎说，“你看，最近媒体提到球队的时候，说得最多的就是‘草根’、‘励志’、‘梦想’，而以前说得最多的就是‘运气’，觉得你不过是走运才能得到现在的成绩。这个对比就很明显了。” “哟，真是这样？那我现在是不是应该有很多粉丝了？” “这个么……我就不知道了。”倪一郎说，“还有，以前提到你总会带几句雏妓门的事，现在就不这样了。” “果然改变偏见这种事还是要靠时间。” “其实说到底也不是靠时间。”倪一郎说，“当初因为雏妓门而把你往死里怼，跟现在因为历史性地进入联赛杯决赛而把你往天上捧，其实是一个性质，都属于偏见。媒体永远不会来了解你到底是怎么样的人，他们只需要抓住一个点就可以大做文章。坎农走了之后，你的负面新闻少多了，同时球队战绩又那么突出，两个因素相结合才有了今天这个不错的局面。所以啊，他们也不是真的服你。” “放心吧，等我用一支英乙队伍拿了联赛杯冠军，我看他们服不服。”余力十分坚定地说。 …… “哎对了，萌叔去哪儿了。”余力说。 “当然是约会去了。” 倪一郎有些猥琐地笑了。 “难道是……” “对，就是你送的那两张票。” “哎哟，不错哦。我还以为他会怂到不敢去约一美，没想到失算了。” “他就是表面怂，内心骚得飞起。拿到票那个晚上就去一美房里邀请她了。” “话说回来，”倪一郎问道，“刘若钒那边最近是什么情况？还有攻势吗？” 余力看了看苏小柴。 “看我干嘛？我又不知道。” “你还能不知道？”余力像个猥琐大叔一般看着苏小柴，“快告诉我，小妹妹，不然哥哥可要过去了。” 苏小柴朝着余力抬腿就是一脚，毫不留情。 “变态！……反正一美没有跟我说过刘若钒的事，要么是没什么行动，要么是我不知道。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难道是被拒了？”倪一郎说。 “我估计是兴奋劲过去了。”余力说，“最近训练和比赛的状态都不错。年轻人嘛，喜欢得快，换得也快。” “你们等一美回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余力望了一眼时钟，已经10点了。 “按说这个点，音乐剧应该已经结束了。” …… 夜色中，一辆车停在家乡公园球场边上。 “我们下车走回去吧。” 秦心佳抬头望着天空，脸上闪过一丝失落的表情。 不过，姜弘一没有捕捉到这一点，他只是对秦心佳的提议感到奇怪。 明明离家很近，为什么要走回去？不过这倒是个不错的机会，可以问些心里话。 “好，反正很近。”姜弘一说。 于是俩人下车，沿着平时上下班的路往回走。 一路上，秦心佳格外安静。姜弘一想开口，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你……你看这月亮好圆啊。” 姜弘一率先打破了沉默。不过当他抬头看见那细细长长的月牙，立马就后悔了。 秦心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算起来，今天是农历的十二月二十七，哪来的圆圆的月亮？” 姜弘一拍着自己的脸，轻声说：“我怎么就想了这么个开场白。” “你在嘀咕什么呢？” “噢！没什么。”姜弘一慌张地回应着，“那……那过几天就是除夕了吧，一家团圆的日子。” 姜弘一说完这句又后悔了。他心想：我好死不死说这句话干嘛？这不是扎心么？ “是啊，应该是一家团聚的日子。” 姜弘一听出了这话中的无奈和失落，越发后悔自己为什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哎呀，别伤心。我去帮你跟大腿说一声，让你回去过个年，他肯定会答应的！” “哈哈，不用麻烦啦，我都已经三年没在家过年了。” 秦心佳还是勉强维持着笑容。 她轻声说：“反正……回家也不能团圆。” 平时反应总是慢一拍的姜弘一在这个关键时刻倒是敏锐地捕捉到了这句话。一提到家，秦心佳就会显出无奈、失望。 “怎么了，是跟狼少一样，和家里有矛盾吗？”姜弘一说，“其实吧，都是一家人，哪会有什么解不开的矛盾。我经常这么跟狼少说，让他别跟家里闹得那么僵，有什么问题大家坐下来好好谈谈。难不成还能谈到断绝母子关系的地步？” 姜弘一这一番话下来，秦心佳依旧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姜弘一心想，我是不是说太多了？管太宽了？哎呀，平时关键时候说不出话。今天倒好，不仅话多，还扎心。 “那……那个……” 姜弘一想趁机换个话题。 “没有啦，我跟家里没有矛盾。”秦心佳说。 姜弘一松了一口气。 “那太好了，所以你还是想家了对不对？说真的，不过是回家过个年，大腿肯定会理解的。” 秦心佳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想到大家在一起相处也有段时间了。 有些事，如果不跟朋友说，还能跟谁说呢？ “只是……爸爸不在家。” 姜弘一小心翼翼地说：“你爸爸……怎么了？” “我爸爸……在我八岁那年离家出走了。” 姜弘一很是不解地问道：“为什么啊？有什么事非要离家出走。” “因为足球。” 第一百零四章 秦心佳的家事（二） “啊？”姜弘一说，“怎么跟足球扯上关系了？” “那要说到当年甲a假球的事了，我估计你可能不太清楚。” “我多少听过一些。不过没关系，我可以听你说。说出来，应该会好一点吧？” 姜弘一和秦心佳找了一个地方坐下。 “这事我还是第一次跟别人说，你能帮我保密吗？” “我发誓，一定守口如瓶，绝不透露半点消息！” 姜弘一信誓旦旦的样子让秦心佳放心说出了家人的故事。 “嗯，这个事我也是从我妈那边听来的。她跟我说，爸爸当年因为假球事件被吊销了教练证。其实，我爸不过是一个助理教练，他根本不可能指挥球员踢假球！” “所以你爸爸只是他上头那些领导的替罪羊，对吗？” “是，让球员踢假球的是那批人，最终受益的也是那批人，但最后被惩罚的却是我爸。最气的是背了黑锅却无力反驳，媒体的报道直接把我爸推到风口浪尖，他怎么解释都没人相信。” “那后来呢？” “后来，这件事的影响也波及到了我家。当时，每天都有人上门来威胁我们一家人。他们有的是一些极端球迷，有的是输了钱的赌徒。因为记恨我爸，他们会往家门口泼油漆，写一些不堪入目的话。我爸为了保护我们一家人，让我和妈妈悄悄搬到了另一个住处，自己一个人在老家顶着。” “我不知道你小时候还经历过这样的事，对不起，又让你想起这些不开心的事。” “没关系，我都习惯了。每年过年的时候我都会想起这些事，现在都没什么感觉了。” 姜弘一想拍拍她的肩，却有些不知所措。 “那你爸现在在哪儿？” “他就在英国。当时足协彻查假球案，原本他打算以自首的方式去提供线索。可那帮人拿我和妈妈来威胁他，说只要他去提供线索，就会让我们一家人都不好过。我到现在都没法想象，那时候的足球界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可能不止足球界吧，我也从我爸嘴里听过一些事，感觉那时候的社会确实挺乱的。” “所以我爸为了不连累我跟妈妈，就按照领导的意思逃到了国外。说是避一避风头就回中国，结果到现在已经快20年了，爸爸只是偷偷回来过一次。” 说到这，秦心佳的眼泪就止不住地往外流。姜弘一看到姑娘哭，更加不知所措了。他用手抚摸着秦心佳的头说：“哎，这样的事谁都不愿意看到。不过，你爸真的是个好爸爸。” “我没觉得他好。”秦心佳说，“就算他是为了保我跟妈妈的平安，就算他是为了这个家而离开中国，我也不觉得他好。这几年来，我们一直在等他的回来，可……” 情到深处，秦心佳靠到姜弘一肩上放声大哭起来。姜弘一一边抚摸着她的头，一边安慰她说：“你爸可能是怕回去给你们母女俩带去麻烦。” “我不管，有什么事不能家人一起扛，为什么他自己硬要逞英雄！” 姜弘一一时间想不到该如何去安慰秦心佳，只是默默陪着她，把肩膀借给她。 “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 姜弘一默默听她说着过去的故事，任她在肩头发泄着这么多年来累积在心里的痛苦。 “不好，一点都不好。我跟妈妈每隔两三个月才能收到他写来的信，运气好才能通一次电话，有的时候甚至半年都没有任何消息，这样的生活一点也不好！” 此时的英国正值冬天，虽说平均气温不低，但时常有风。到了晚上，当冷风吹到被泪水浸湿的脸庞，那一阵阵的刺痛感让秦心佳心里的感受更加具象化了。 “于是，三年前我想都没想就选择了到英国读研，为的就是来找爸爸。我记得他在信里提到过，说自己在英国也找到了一份助理教练的工作。所以毕业之后，我也是想都没想就选择了队医这样一个有些特殊的职业，就是希望能得到爸爸的消息。” “那……有任何消息吗？” “没有。中间有几次自以为找到了线索，但到最后都是失望而归。” 秦心佳笑了，不是开心，而是对这一现实的无可奈何。 “不过我不会放弃的，直到找到爸爸为止！” “嗯！你肯定可以找到的！” 秦心佳看着那双单纯而又坚定的眼睛，心中的力量又多了几分。 “悄悄告诉你，我爸很有可能就生活在普利茅斯。” “什么？那那那那……” 姜弘一听到这个消息，激动得都结巴了。 “那让我们一起帮你找吧！普利茅斯也不大，你爸爸又是足球圈的人，肯定一问就知道了。” 秦心佳什么也没说就起身往家的方向走去，姜弘一也跟了上去。 “怎么样？一会儿回去我就跟大腿他们说。” 秦心佳突然转过身，看上去有些生气。 “你不是说好了要保密的吗？这才没过几分钟，你就想反悔了？” 姜弘一赶忙摆了摆手说：“不是不是，我这不是想帮……” “不要说啦，这是我自己的事，没必要麻烦大家。” 秦心佳拿手指着姜弘一，用命令的口吻说：“你，记得自己承诺过什么。要是敢泄漏一点消息，我就……” 秦心佳抬手作势就要打下去，姜弘一下意识地用手护住脸。 “好好好！我保证！” 秦心佳转过身，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 回到家中的姜弘一和秦心佳迎来了众人的狂轰滥炸，他俩只是简单地说了说《歌剧魅影》。至于刚才路上的那一段，虽然姜弘一很想说，但还是按照约定，守口如瓶。 大家对于俩人约会这件事的关注并没有维持太久。因为接下来的足总杯中，普利茅斯队将要面对真正的英超劲旅埃弗顿队，余力跟苏小柴自然要全身心投入到备战当中。而姜弘一和倪一郎则要赶在转会窗口关闭之前将罗纳尔多·维埃拉给拿下。 …… “这卢卡库……怎么搞？” 余力看着球探工具里卢卡库的数据，愁眉不展。 “你别天天盯着手机了，那些数据又不能说明什么。”苏小柴说。 “你不懂，现在都是大数据时代了，数据能说明的东西多了。” “那你倒是说说，我们的后卫防得住么？” “强壮19，速度16，爆发力14……就这身板，估计是防不住的。” “那你的意思是比赛不用踢了，直接认输呗？” “这个么……我觉得输的可能性还是挺大的。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还是联赛杯决赛，反正上头对足总杯的成绩没有要求，随便打打得了。” 苏小柴顿时脸就黑了。 “你想随便打打，我可不想。你要是怂了，这场比赛让我来带。师姐来给你上一课，什么叫以弱胜强。” “你这说大话的水平真是见长啊，跟谁学的？” “别贫，一句话，让还是不让。” “成交，那我就来当你的副手，让我见识见识你的高招。” 第一百零五章 身份互换 “你是不是以为助理教练跟主教练一样轻松？” “你这是什么话？当主教练也很辛苦啊。” “那助理教练就是十倍辛苦。” “有没有这么夸张，你唬我的吧？平时也没看你有多忙啊？” “屁嘞，那是你根本没关注过下面的工作。你光在上面发号施令当然轻松了，下面的活可是很细致的。” 余力忽然想起了坎农之前说的一些话。或许，他作为主教练真的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并不是只靠一个球探工具还有自己的足球知识就足够了。 “那……我该怎么做，苏教练。” “呐，先说好，我接下来说的话绝对不是为难你。” “你……想怎样？” 苏小柴那么一说，余力反倒有些害怕起来。 这货不会公报私仇吧？ “听好了，比赛就在两天之后，所以我今天就要把他们的战术研究透彻，然后找到应对的方法。所以，我需要你去找数据分析师莱恩拿一份埃弗顿队的球队报告，然后找视频资料分析师洛克拿埃弗顿队这赛季的所有比赛录像，按照你的理解将他们队伍的战术特点剪辑出至少5个视频。当然，如果你觉得他们的战术特点不止五个，可以多剪几个视频。除了这两个东西，我还需要……” 这时，余力忍不住喊了一声：“停！” “有什么问题，我的助理教练？” “你这还不算为难我？我估摸着要把半赛季的录像看完，就得一天了吧，然后还得剪辑成段视频？难道我们俱乐部没有专门做这个事的人吗？” “当然有了。” “那让他做不就行了。” “那个人就是我咯，难道你要让主教练去做这个事，然后让你这个助理教练躺着歇着？天底下还有这种好事？” “我……” 余力本想直接撂挑子不干了，可刚刚跟苏小柴谈好这个交易，现在立马反悔就太不男人了。 “干！我干！……” “很好，那先去拿资料吧。” 苏小柴转身便坐到余力的办公椅上，悠哉悠哉地看着他。 “哦，对了！忘记告诉你，莱恩这周正好休假，他的助手手头有其他活，所以只能麻烦你按照以前的样子自己制作一份球队报告了。” “大姐，那报告每次都是五十多页、一百页的，等我编完脑细胞都要死光了。” “我知道啊，这不是给了你上个月的范本吗？你照着改改就行，那样就省事多了。” “这还省事？” “我以前还做过两百页的，你是想跟我一样吗？” “打住！”余力用哀求的眼光看着苏小柴，“我做，我做还不行吗？” 余力带着哀怨的眼光离开了办公室。 不过话说回来，余力上任之后还没见过俱乐部的数据分析师和视频分析师到底是怎么工作的。这一趟下来估计能了解个十之八九了。 一打开门，一阵凉意扑面而来。 “什么鬼，大冬天的开什么空调？” “莱恩不在，你出去的时候记得带上门。” 这间办公室没有开灯，余力只能借助着门外透进来的光大致看清楚这里的布局。那个声音就来自于右侧那一堆电脑后面。 “我不是来找莱恩的，我来找你。” “我不在，这里没你要找的人，赶紧走吧。” 余力循着声音走到那堆电脑后面，看到一个戴着眼镜的白人正在“奋笔疾书”。这人是典型的码农装扮——格子衬衫牛仔裤，外加一件马甲袄。凌乱的头发迷离的眼，大约三天没洗脸。鉴于这人刚刚的表现，余力打算好好治一治他。 他敲了敲这人正在使用的电脑，说：“你就是莱恩的助手吧？你没看到我进来了吗？” “我是莱恩的助手，但我没有看到你进来。我正在做报告，你别烦。” 余力强压着怒气，用还算平和的语气对他说：“我是余力。” “我管你是什么力，能不能不要妨碍我工作。” “小伙子，你工作积极是对的，但是你们办公室来人了，你总该接待一下吧。” “我们办公室平时就很少人来，除了苏小柴来拿报告，几乎没人会来。你是不是帮苏小柴来拿报告的，你跟她说，再等半小时就搞定了。” 余力心想，我好歹也是主教练，你就这么把我晾在一边了？还让我当那个传话的人，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我……是来拿报告的” “不是跟你说了还要半小时吗？要么走，要么等！” 嘿我这暴脾气，还没有人敢这么对我说话。 但一想到他正在做报告，余力便稍微客气了些。 “算了，我不跟你计较。你现在做的是埃弗顿的报告吗？” “埃弗顿？没跟我说啊，我在做的是沃特福德的。这联赛杯决赛一个月后才打，这二逼教练非要现在研究战术，宛如一个智障。” “你……说谁智障呢？” “又不是说你，你激动什么？” 余力本想好好教训这个助理一番，结果还没发力就已经躺枪。 气急败坏的他大声说道：“我就是余力！” 那个助理缓缓抬起头，在昏暗的灯光下眯着看了余力好一会儿。余力摆好了气愤的姿势等着那人道歉，结果他说：“哎……余力是谁？” “我！……” 余力感觉自己挥出去的拳头就像打在棉花上一样，心里有气没处撒。 他用极快地语速解释道：“我就是余力，余力就是普利茅斯的主教练。我今天来只是想拿一下埃弗顿的球队报告，仅此而已，如有冒犯，还请见谅。” “哦！”那人指着余力说，“你就是那个二逼教练！” 余力咬着牙说：“我……不是二逼……” “就是你啊，害得我两天两夜没有合过眼了。要的数据那么多，你看得完吗？” “你管我看不看得完……好了，别废话。快把埃弗顿队的球队报告给我！” “要报告没有，要命一条。” “我要你的命干嘛，那报告在谁哪儿？” “谁那儿都没有，你有本事自己把资料拿回去写一份。” 余力实在是不想把大好时光浪费在写报告上。他立马换了一副嘴脸，求着那人帮忙。 “大哥，你看小弟我不是专业的。这种事情自然还是像大哥这样的专业人士来搞才能又好又快，多快好省，你说是不是？” 那人拿起面前的咖啡，上面已经凝了一层油脂一般的东西。 “你喝吗？提升醒脑……” “不，我不需要。” 他一口气喝了大半杯，然后说：“不是我不帮你，是我没有接到这个任务。莱恩交代我一定要在明天之前把沃特福德的报告整出来。至于其他的，不在我的工作范围之内。” 他从电脑主机上拔下一个优盘，交给余力。 “呐，趁着刚才那点时间我已经把东西拷贝进去了。这屋子里到处都是之前做好的报告，你拿一本对着格式做就行。” 余力拿着优盘，傻站在那儿。这听上去就很繁琐的活最终还是落到了他的头上。 “别傻站着了，视频部门那边还等着你呢。出去记得把门带上。” 说完他又埋头干起了自己的事。 余力深呼一口气，想把心里的不爽全呼出去。可当他打开视频分析部的门时，这种不爽又回来了。 这间屋子总共坐着三个人，全在自顾自地忙着工作。即便余力在门口喊了三声“洛克”，也没人有空理他。过了一会儿，三人之间看上去最邋遢的人站了起来。他一步一步往余力的方向走去，步伐看上去有些沉重。近看，他的头发大概已经三天没洗了，嘴上还沾着某种神秘的酱汁，眼神涣散无光。如果再往脸上、身上涂点血浆，化点特效妆，简直就能演丧尸了。 余力拦住那个“丧尸”，表明了自己的来意。只见那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移动硬盘，交给了余力。 “你要的东西都在里面。如果你不是文盲，肯定能发现根目录第一个文件夹就是视频资料。至于其他文件夹，不准点。还有，我这硬盘里没有隐藏文件夹，你不用费心思去找了。用完赶紧还给我，晚上我还得靠它解闷呢。” 余力拿着硬盘，有点哭笑不得。原来自己俱乐部的数据分析团队竟然是这样的一个风格，简直令他“永生难忘”。 资料到手后，接下来就该干活了。即便心里有一千万个不愿意，余力还是按照要求去做了。 正所谓“自己做的孽，含泪也要……” 第一百零六章 身份互换（二） “我滴妈，大腿你的黑眼圈是怎么回事？”姜弘一说。 余力看了看餐桌对面的苏小柴，一脸怨念。最可气的是，苏小柴竟然还做起了鬼脸。 “我啊……忙的呗。你是不知道啊，这个主教练的工作，可累了。我每天都这么熬啊，简直快出人命了。” “不是吧大腿，以前你可没这样过。” “你看，群众的眼睛到底还是雪亮的。”苏小柴说。 余力靠着一肚子的怨气努力睁开不断变重的眼皮。 他瞪着苏小柴说：“切，我也没见你有黑眼圈过啊！说明你这工作，做得不认真。” “我是战术知识充足，经验丰富，所以轻车熟路，几个小时就搞定了。哪像你，估计一晚上都没搞完吧？” 余力摸了摸口袋里的u盘。球队报告已经完成了，不过战术视频，他只剪辑了3个，没有达到5个视频的要求。 他有些心虚地说：“虽然我不熟悉套路，但按我的智商，几个小时也就搞定啦。” 他从口袋里拿出u盘。 “看，全在这里面，等会儿去办公室就给你。” “你们俩在说什么，大腿大腿，你怎么变成马仔了？”姜弘一说。 “这还有问？肯定是大腿想要体验民间疾苦，所以跟师姐换了个角色。大腿，什么时候给我换一换呗，当主教练一定很爽吧？”倪一郎说。 “你滚开。”余力说，“凑啥热闹。我就是脑子烧坏了才会答应她的，简直是炼狱啊！” …… 来到俱乐部，余力习惯性地走到了自己办公室。结果在门口被苏小柴堵住了。 “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助理教练？” “我……当然没走错。我是来送材料的，你不是让我昨天做好吗？” 余力皱着眉，歪着嘴，阴阳怪气地说这话。这样子把苏小柴给逗乐了。 “对对对，我怎么给忘了。进来吧，我办公室的大沙发可舒服了，我一有空就天天躺着睡觉。” 余力听得出苏小柴是在“指桑骂槐”。 “我哪有天天睡觉，你别乱说啊！” “我说我这个主教练，又没说你！” 苏小柴说完就忍不住笑了起来。逮到这么个好机会，她总是忍不住想整一整余力。 余力“恶狠狠”地说：“苏小柴我跟你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等到比赛结束，咱俩的位置可就换回来了。你可别欺人太甚啊。” 苏小柴稍微收敛了一些，坐到电脑前。 “言归正传，把准备好的报告和视频拿过来给我吧。” 余力一脸不情愿地交出了自己的u盘，同时还不忘夸自己几句：“我跟你讲，这个东西让我来做，绝对是专业的，保证超乎你的想象！” 苏小柴打开报告，在前中后各扫了几眼。随后又逐个打开战术视频，每个看了不到10秒也就关了。 余力看着有些急了；“喂，你好歹看久一点，给点面子啊，大姐！” 苏小柴一脚踹了过来。 “谁是你大姐，我是你师姐！” “行行行，师姐，我做的东西有这么烂？你这看了都不到一分钟，我可是做了一晚上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我认真看了呀，主要内容我就看完了。” 余力还是有点不服气。 “这么说，最主要的内容就那么一点，其他全是废话？” “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假话。” “确实是废话。” “嘿，算你还有点良心。那你说真话吧。” 余力心满意足地等着苏小柴夸自己。 “真话就是，除了那些内容，其他全是废话中的废话。” “嘿，我这暴脾气……你又拿我开涮！” 苏小柴倒是一本正经地解释了起来：“因为你说得这些战术特点我全知道，那对我来说当然就是废话了。” “我知道你之前干过几年教练，那也不用那么拽吧？你确定你都懂？那你倒是说说，明天那场比赛你想怎么布置战术？”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埃弗顿这支队伍，强点很明显，就是卢卡库。虽然中场有罗斯·巴克利（ross barkley），边路有米拉拉斯（miras）和德乌洛费乌（gerard deulofeu），但他们都不足以成为这支队伍的核心。他们的核心就是卢卡库，毋庸置疑。” “所以？” “所以他们的战术也是围绕卢卡库量身定制的。既然你昨晚忙了一宿，相信你也能看出这一点，对不对？” 余力其实光顾着忙了，根本没想那么多。不过他还是装作“早就看破一切”的样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首先，埃弗顿队最喜欢用4-2-3-1阵型，两个边路拉得很开，边后卫的助攻也很频繁。因为他们很清楚，卢卡库在中路完全有能力以一敌二，他们要做的就是拉开其他防守队员，并且在边路制造传中机会。当然，阵型拉开也能给边路球员制造一对一的机会。无论是米拉拉斯、德乌洛费乌、还是新引进的格雷（demarai gray），都是速度一流的突破好手，他们这赛季场均过人次数都超过3次，德乌洛费乌甚至超过5次，是英超联赛的过人王。” “你这都把对方进攻队员全夸了一遍了，那我们队还怎么踢？难道你的战术是使劲夸对手，让他们飘飘然，然后我们搞偷袭？” “你这都是什么脑洞？我问你，他们在边路突破之后是内切多还是下底多？” “下底！我还做了战术视频！他们的边路都是顺足，内切会比较别扭，所以无论是边后卫套上还是边前卫突破，选择的线路都是下底，然后通过传中助攻队友得分。我专门看了卢卡库这赛季的进球，头球占了百分之七十，完全是黑鹰战机啊！” “那不就很明朗了？” “怎么个……明朗法？” “殊途同归，无论在中路打得多么风生水起，最后还是一招鲜，那就是靠边路传中。所以他们的战术其实是非常简单的，也难怪你剪辑不出5个战术视频。” “我就说嘛！他们这半赛季30多个进球，基本上全是边路传中，然后头球，这种战术根本没有分析的价值。” “所以，边路防守和对卢卡库的盯防就是这场比赛防守的关键，尤其是后者，因为那是埃弗顿整个战术的终点。任凭前面如何发展，最终还是会落到卢卡库的头上。” “没错，所以我这5-2-3的阵型应该不用改。用三后卫轮番去跟卢卡库纠缠，就算防不死他也能累死他。到时候，卢卡库的终结能力一下降，埃弗顿的进攻也就开展不起来了。不过这么一来，边路防守可能会稍微吃力一些。对手的边后卫套上战术非常熟练，边前卫与边后卫十分有默契。十次套上大概有六次都会由边后卫来做最后一传，因为拜恩斯和特里皮尔有着一流的传中脚法。这也是他俩的传中次数排在全队前两位的原因。” “那是次要的，最主要的还是冻结卢卡库。如果最后那一拳打出去是软绵绵的，就算前面花拳绣腿再多，也是徒劳。” “那进攻呢？” “那球队报告不是你做的吗？进攻怎么打你自己没点数？” “我是不知道该打哪路，因为不管哪一路，防守好像都挺烂的。” 苏小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别笑，确实是这样。球迷说埃弗顿前场狂轰乱炸，后场兵荒马乱一点也没错。它前面进攻打得有多好，后面的防守就有多烂。如果看数据，最直观的就是创造绝佳机会的数量。每场比赛埃弗顿队能够创造12次绝佳机会，排在联赛第四。但是对手场均创造绝佳机会的次数也有11次，这一数据排在联赛第三。22个失球中，有9个是从右路发起，10个是从左路，可见这两边的防守都不咋滴。” “不错不错，总算有一次能赶上我的战术水平了。” 余力朝她翻了个白眼。 “你有本事，就把埃弗顿赢了。我在这还可以再给你一个承诺……只要你能赢，下一轮也让你带队。” 苏小柴听了眼睛都亮了。 余力知道她一直想当主教练，这么做既算是成人之美，也不会影响到球队的赛季目标。 “我肯定赢给你看！”苏小柴信誓旦旦地说。 第一百零七章 计划赶不上变化 “列侬再次传中！卢卡库勉强蹭到皮球，但是这毫无威胁可言。普利茅斯队的三后卫把他防得死死的。” 苏小柴在场边得意地笑着。之前部署的防守策略非常奏效，导致埃弗顿队现在越打越急，越急反而越希望通过简单粗暴的传中战术来结束战斗。这一点正中苏小柴的下怀。不过，由于埃弗顿队贯彻高位逼抢战术，普利茅斯队的反击机会几乎在中场就被扼杀了。 “进攻完全没机会，光靠防守硬撑着也不行吧？”余力说。 “没关系。”苏小柴说，“等他们抢累了，自然就会出现机会。” “你说的没错，但我们的防守也会遇到疲劳时刻。当疲劳积累到一定程度会出现注意力下降，技术动作变形的情况，很有可能就会让对手抓住机会进球。我估计，对手也在等机会。要是真被他们率先进球，那就难办了。” “放心，我们给卢卡库精心安排好的三后卫，够他受的了。而且就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们发现进攻受阻之后还是一根筋地选择传中战术。这么会钻牛角尖的教练我还是第一次遇到。” 余力心里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但眼见为实，两边目前是均势，没必要为了某种预感而做出改变。 上半场结束时，比分依旧是0比0。埃弗顿队狂轰30多脚传中，愣是没有让卢卡库砸进去一个。这让卢卡库在走回更衣室的路上显得十分沮丧。 不过，当卢卡库结束中场休息回到球场时，他的脸上少了些沮丧，多了份疑惑。科曼在中场休息时对他说的那一番话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下半场归来，两队主教练都没有对阵容做出调整。不知道在战术方面是否会有变化。普利茅斯队上半场防守稳固，但是进攻乏力。埃弗顿则恰恰相反，进攻凶猛，但防守却令人担心。不过下半场到底哪一方能够先进球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下半场的整体局势并没有多大改变，埃弗顿主攻，普利茅斯则为守势。但余力却发现了一些不同。 “卢卡库的位置……你不觉得有点变化吗？”余力提醒苏小柴，“科曼在中场肯定调整过战术。” “我怎么没觉得，这不还是一直在打传中吗？”苏小柴说。 刚说完，列侬一脚传中踢疵，球直接飞出了底线。 “哈哈哈哈你看，越踢越差。直觉告诉我，再等10分钟，我们的机会就会越来越多。” “不是，这肯定是科曼的障眼法。传中的频率已经明显降低了，卢卡库开始回撤做球，而不是一味地顶在前面争第一点。” “估计是在前面拿不到球，所以被迫回撤一点吧。” 余力的一面之词没能说服苏小柴，只好回到教练席继续观察。 事态的发展确实和余力预感的一样。卢卡库的回撤让他从冲锋堡垒成为了战术桥头堡。 由于卢卡库回撤到中场与后卫线中间的真空地带，所以三中卫中需要有一个人去贴着。对付三个人可能比较吃力，但是对付一个人，卢卡库就轻松多了。所以，他能肆无忌惮地持球和分球。战术作用逐渐体现出来。与此同时，埃弗顿两个边路德乌洛费乌和列侬开始频繁换位，并且位置更加靠近中路，这样就能与持球的卢卡库进行配合。无论是简单的二过一、直传斜插还是比较复杂的配合，都需要卢卡库的参与。 卢卡库逐渐明白了主教练的意图，他回想起中场休息时主教练对他说的话。 …… “别沮丧啊小伙子，比赛还没结束。我知道上半场你踢得很憋屈，不过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会踢成这样？” “对面派三个人防我，谁来都一样被防死。” 卢卡库显然还在为上半场的表现而生气 “那你就不能动动脑子，去创造一对一甚至二对一的局面，那种情况下，你应该更有把握，对嘛？” “我不明白，教练。我是前锋，自然就是要顶在最前面冲锋陷阵、摧城拔寨的。” “可是我们现在就你一个撞城锤，却要砸开三道大铁门，是不是有点不现实？你砸一晚上都不一定能砸穿。” “不，我肯定能做到。上半场有好几次机会，下半场我会把握住的。” “你怎么那么愣呢！”科曼说，“听我的，下半场你要转变角色，多回撤拿球。你要做的是助攻队友，而不是取得进球，明白了吗？” “不进球还算什么前锋！”卢卡库说。 “我理解你的心情，最近两场都没进球你心里肯定比较着急，但是你冷静下来想想，进球是为了什么？” “为了赢。”卢卡库的回答十分干脆。 “那就对了。我可以让你继续上半场的踢法，但是球队赢球的几率只有40%；如果你听我的布置，改变踢法，那这个数字就能上升到70%。你会怎么选择？” “我……”卢卡库有些为难地说，“为了球队获胜，我可以选择后者。” …… 一开始带着不情愿与不解踏上球场的卢卡库，现在算是开窍了。球队的进攻几乎全部由他发起，而且经过他的撕扯和牵制，普利茅斯队的防线终于出现了漏洞。 “球进了！埃弗顿队由德乌洛费乌首开纪录！卢卡库和德乌洛费乌通过一次简单的二过二撕开了普利茅斯队的防线，随后德乌洛费乌低射右下角得手。” 这一球，让正准备起身的余力僵住了，也让场边的苏小柴陷入了沉默。 余力戳了戳苏小柴说：“没关系，还有20分钟。” “我的计划全被打乱了，怎么办？” 她抬起头时，眼神中露出了平时从未有过的示弱与求助。 “我本来还想着熬到70分钟就变阵的，现在全乱了。” 余力心想：反正输了也没关系，就给她点信心吧。 于是余力摸了摸她的头，说道：“没事啊！用萌叔的话说，该变的要变的！……这场你是主教练，想怎么变就怎么变。” 第一百零八章 计划赶不上变化（二） “真的行吗？”苏小柴的声音还有些抖。 余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这个小女生还是那个动不动就怼人的绿毛怪吗？ 不过话说回来，余力第一次带队打比赛也是紧张得不行，走路都走不利索。更何况，苏小柴面对的还是强大的埃弗顿。 尽管如此，余力还是不自觉地想笑，但又必须管理好自己的表情。因为在这个节骨眼上，他要是再笑，估计就要被苏小柴打了。 余力用手捂住嘴，免得让苏小柴看到那忍不住上扬的嘴角。 “行行行，别人不知道你的能耐，我还能不知道吗？你就按照自己的思路去调整战术吧。” …… 余力回到教练席，思考着这场比赛的结果。理智点来说，面对有点无解的卢卡库，余力暂时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去限制他。更何况除了卢卡库，埃弗顿全队也踢得很稳健。所以进攻要找到爆点，防守更要兼顾。 苏小柴当然也考虑到了这些，但她现在最重要的是取得进球。这一个目标跟原有计划是一样的，因此她依旧按照原有计划进行变阵，从5-2-3变成4-3-3。或者说，她是把余力的圣诞树阵型稍作修改，让原本顶在前面的张玉宁后撤，与林良铭和刘若钒同处一条线，并且安排他们在中场和后场中间的“真空地带”不断穿插跑位。 中后场之间的“真空地带”是足球场上最危险的地方。对于防守方来说，这就是最让他们难受的地方。因为，如果需要后卫上提防守，就有可能留出身后空当。如果需要中场后撤防守，那对球队整体的攻防都会产生影响。 苏小柴很早就认识到了这块区域的重要性，于是乎在脑海中产生了这样一个4-3-3无锋阵的雏形，只不过缺少实战检验。直到看到了余力圣诞树阵型，让她逐渐有了信心。 把张玉宁的位置往后拉一点，不就跟我脑子里想的战术一样了吗？ 除此之外，苏小柴还将余力使用的高位逼抢和区域防守的理念全部融入到自己的战术中，这才有了现在这套战术。 …… 这套战术一经祭出，场上的局面确实发生了变化。余力也不由地称赞起苏小柴：“这战术还真是神了。” 由于前场三人组在所谓的“真空地带”不停地轮转换位，所以必须有人对他们进行防守。有时候是中后卫上前补位，有时候是后腰回撤防守。一而再，再而三。经过三番五次地的换位之后，埃弗顿在交代防守任务时终于出现了混乱，防线也开始出现漏洞。 “卡雷一脚长传球！张玉宁头球一蹭！林良铭的好机会！……哎呀，这一脚禁区外的射门将将高出横梁。” 这次进攻的关键就在于张玉宁牵制了一名中后卫。因为上前贴身防守的中后卫势必会在身后留下空当，那么进攻时就会“有机可乘”。即便是让另一个中后卫帮忙补位，面对两个人的冲击也会显得力不从心。 或许是因为剩余时间不多，苏小柴给球队设计的打法非常简单。具体来说，只要看到防线被扯开，就朝着空当来一脚过顶身后球或者是斜长传，然后让前场的人去跑空当。 刚才那一次进攻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张玉宁去拉扯防线、卡雷准备传球、还有林良铭和刘若钒去跑位。余力在一开始根本没有想到这战术那么快就起效了。 眼见着普利茅斯队一次次往前输送“炮弹”，科曼也开始有所忌惮。毕竟1比0的比分并不保险，如果被反击打进一个，那这一场球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只见他朝着巴克利和麦卡锡（james arthy）大喊：“往回撤一点！保护好后卫线！” 这么做相当于在后防线前再设置一条中场防线，给已经建立的优势上一个双保险。不仅如此，这两条线在防守时位置落得很深，杜绝了一切可能的反击。 “不好，看来科曼是准备死守到底了。”余力自顾自地说道，“这么看来，不说反超，想要扳平估计也难了。” 话音刚落，肯洛克和林良铭就在左路打出了精彩的二过一配合，。 “漂亮的传跑！这是肯洛克的机会！” 肯洛克赶在科尔曼（seamus coleman）追上来之前传出一记低平球，张玉宁和贾吉尔卡在争前点。 “可惜！球被贾吉尔卡解围，普利茅斯的角球……” 在这之后的几分钟内，普利茅斯通过右边路的四十五度角传中又为张玉宁创造了一个良机。只不过他的头球被门框拒之门外。 看着两个边后卫在边路踢得风生水起，余力说道：“这是什么操作？” 他本以为落入阵地战的普利茅斯会有所不适应，没想到反而感觉比之前更好。一方面是因为死守的埃弗顿队直接将中场拱手相让，这让球队打起了最熟悉的传控。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两个边后卫十分活跃，频频制造威胁。 余力一拍脑袋说：“我就说怎么看着那么眼熟，这不就是我那圣诞树阵型的传控打法嘛！” 确实，球队在控球时整个球路的运行和边后卫插上增加出球点的打法是借鉴余力的圣诞树阵型。但余力当时的战术有个明显的缺点，就是没有发挥两个边路的作用。这也是为什么后来会改成5-2-3的原因。作为助理教练的苏小柴自然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在她的战术里面，边后卫的作用不只是为了控球而服务，在必要时可以直接冲到前场，充当边前卫甚至边锋的角色。 “普利茅斯队虽然攻势凶猛，但始终未能取得进球。距离比赛还有最后三分钟，他们能在古迪逊公园球场（goodison park）上演胜利大逃亡吗？” “应该没戏了。”余力心想。 即便在苏小柴的战术安排下，球队的攻势一波接着一波，但从比分来看，埃弗顿队的坚韧与耐力似乎更胜一筹。 余力走上前安慰苏小柴：“没事啦，输给英超球队不丢脸，而且你……” 突然间，苏小柴眼神放光，她一把将余力推到一边。 “快走开，你挡住我了！” 被推到一旁的余力有些莫名其妙，直到他看到苏小柴高兴得朝他扑过来时，他才明白——球进了。 “普利茅斯队在伤停补时阶段扳平了比分！大卫·格雷在右边路送出低平球传中，张玉宁后点包抄，一锤定音！” “太棒了！太棒了！” 苏小柴搂着余力的脖子喊得有些忘我。余力也跟着她又蹦又跳，毕竟终场前扳平这种事在足球场上是最值得高兴的两件事之一，另一件就是终场前反超。 “看到没？！这就是你师姐的实力！” “是是是，师姐最强！不过能不能先不要那么兴奋，我的脖子都快被你弄断了。” 苏小柴这才发现自己搂着余力，两人的脸就离了五公分不到。她瞬间松开了手，有些不好意思地扭过了头。 “那……那个，我可没有输。下一场补赛还得我来。”苏小柴说。 “当然啦，就算你不说，我也会让你继续带队的。而且不仅是下一场补赛，中间的联赛我也让你带队，如何？” “你可别骗师姐啊？真那么大方？” “谁让你是我师姐呢？自然是要对你好一些的。” “啧啧啧，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根本没有说服力。不过，既然你都说了让我带队，那就不能反悔了！这事就这么定了！” 余力心想：反正联赛的领先优势都快成两位数了，就算输两场也没事。倒是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观察师姐的战术，能有什么收获也说不定。 第一百零九章 谁说女子不如男 足总杯后的两场联赛，先是0比0打平布莱克浦，再是2比1险胜剑桥联。要不是张玉宁在加时阶段的进球，第二场也会是一场平局。 很显然，苏小柴带队打的这两场比赛并没有达到余力的期望。毕竟这是一套高于联赛整体水平的阵容，不说每场进他三四个，场面上总应该是占据优势的一方。 但是这两场比赛，球队的后防线总是风声鹤唳，对手一旦反击，往往只需要面对两个防守队员。如果说由于进攻兵力投入过多，防守空虚是正常现象。那进攻应该有好的表现吧？事实上，前场的无球跑动增加后反而显得有些乱，边路传中的时机也不太对。 不过，余力把这些吐槽暂时放在心里。毕竟适应一个新战术是需要时间的，更何况这还是一个他很看好的战术。没道理光靠两三场比赛就一口否定这个战术的价值。 从战术角度来说，苏小柴对中间地带的利用没有问题，利用边路进攻为中路扯开更大空间的意图也没有毛病。他相信这是一个有潜力的战术，只不过球员们还没有理解其战术理念，还没有找到这个战术的套路。 更重要的是，苏小柴是他的朋友。经过这一次身份互换之后，他尤为感恩苏小柴作为助理教练为球队做出的努力。余力就是这样的人，谁对他好，他一定会对那个人更好。 …… 很快，苏小柴在主场迎来了足协杯第四轮补赛。比赛依旧是熟悉的节奏，普利茅斯率先丢球，而且一丢就是俩。 第2分钟，卢克曼（lookman）就靠着一脚直接任意球破门。然后在卢卡库在第38分钟接科尔曼的传中头球吊射破门。半场结束，普利茅斯队以2比0落后。 中场休息时，余力把苏小柴拉到一边，忍不住吐槽起来：“你这上半场是怎么踢的？为什么不用自己的战术？都踢得什么玩意！现在好了，下半场看你怎么进三个吧！” 苏小柴在给球队训话时还是一脸平静的样子，听完余力这番话后竟委屈起来。 “我这不是想先做好防守嘛！上一场1比1，这次只要保住0比0，就能晋级啊！” “你这是在走国足平局即出线的老路啊！用这种心态踢球，怎么可能守得住！” “你能不能不吼我！比分已经摆在那里，我知道守不住！” 余力被苏小柴激动的样子给吓懵了。 她激动地说：“前面两场联赛，防守进攻都做得不好，这些我都看得到。所以我专门加练了阵地战防守，谁知道根本没用啊！你以为我不想守住吗？你相信我才让我带队打比赛，结果我却……” “哎呀，没事的，输球没事的。上头对足总杯的成绩没有要求，你不用那么自责。” 余力试图安慰苏小柴，结果她却瞪了余力一眼。 难道是我没有get到她的点？余力心想。 “啊，不是。我的意思是说，就是因为上头对足总杯没有要求，我才让你带队打比赛的。重要的比赛我肯定不会放心让你打呀。所以……” 苏小柴瞬间不哭了，直接上手打了余力一拳。 “所以什么？所以我不用那么自责？我自责还用你管哦？你管得那么宽咯？我就是想自责不行么？” 余力被苏小柴说得有些恍惚。 这妹子是怎么了？刚还哭哭啼啼像个姑娘的样子，怎么一转眼就跟吃了炸药一样？ 余力觉得自己可能产生了幻觉。于是用力闭上眼睛，然后又睁开。面前还是那个气冲冲的苏小柴。再闭上，睁开，还是她。 “你干嘛呢！不敢看我还是怎么着？” 余力把手放在苏小柴的肩膀上，深吸一口气说：“你刚才怎么……那么凶？” 苏小柴吼也吼了，想说的话也说了，这心里的气算是发泄完了。 她揪住余力的耳朵说：“怎么说师姐的？师姐拿你出出气你还有意见了？” “没有意见！绝对没有！”余力再次试图解释，“其实我就是觉得你心里应该不好受，所以想安慰安慰你。我刚才那些话，就是想让你别太在意输赢，要放松心态。老想着保住0比0，反而限制了你自己。你觉得呢？” 苏小柴点了点头。 “你不用觉得输球就是辜负我的信任了。这几场球看下来，我觉得你的战术很棒呀！只不过大家在短时间内可能还没有理解这个战术，你也没时间来训练他们去记忆一些实战套路。再给你点时间，肯定会有不一样的效果！” 苏小柴小声嘟囔着：“早这么说不就行了。” “你说什么？” “我是说，好的！下半场我就用回原来的战术，您满意吗？” 苏小柴把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歪着头看着余力。 这略微搞笑的表情让余力松了一口气，心想：这姑娘也真是，我刚刚就是这个意思，结果她二话不说原地爆炸；现在把同样的意思又说了一遍，结果好了，不气了。难道是我刚才表达方式不对？语文和政治那么好的我，编瞎话安慰人应该是强项才对。不管怎样，这暴风雨总算是过去了。 余力看了眼时间说：“还有些时间，你调整战术了总得跟大家说一声，赶紧回更衣室吧。” “你不一起吗？” “我就在球场等你们吧。” 余力转身就往球员通道走去，苏小柴悄悄跟了过去，对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 “搞毛线啊！” “师弟乖啊，在球场等着师姐！” 苏小柴就跟恶作剧得逞的小孩一样，偷笑着跑开了。 …… 下半场一上来，队员们的情绪似乎都调整得不错，进攻也跟着有了起色。要不是贾吉尔卡和阿什利·威廉姆斯（ashley williams）那铜墙铁壁般的存在，普利茅斯早就扳回一球了。 “卡雷开出角球！第一点还是被威廉姆斯抢到……” 皮球被蹭到了后点位置，帕克伍德拿到球。卢卡库立即上前防守，把他逼出禁区。无奈之下，帕克伍德直接往球门方向一个横扫。这时张玉宁正好从人群中闪出来，在禁区内接到了球。 “张玉宁选择横传至点球点！林良铭完全没有人防守！射门！球进了！球打在威廉姆斯腿上有个变线！斯特克伦博格根本来不及反应！普利茅斯队在下半场开场阶段快速扳回一球！这比赛还有得看！” “运气不错。”余力笑着对苏小柴说。 “麻烦你改个口，这叫实力，谢谢。” “实力你怎么上半场不进，还哐哐被人进俩。” “你又来找死是吧？” 余力吓得赶紧躲开一腿的距离，免得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苏小柴踹。 虽说第一个球运气成分居多，但在这之前，苏小柴的战术就已经展现得很明显了。尤其是前场三人的无球跑动，这一场明显在刻意跑一个固定的线路，只不过是传跑时机有时候对不上。仅成功了一次，就创造出了半单刀的机会。虽然林良铭的射门被门将单掌扑出，但这是这场比赛普利茅斯队最有威胁的一次进攻。 余力若有所思，想到前些日子苏小柴经常晚上回到俱乐部，说是要带着林良铭他们练习。看来，这就是那几天晚上练的套路。这一招想必就是为了增加阵地战中的中路渗透能力。这么一来，整个战术内容就更加丰富了。反击怎么打，阵地战怎么打都有了明确思路。 “埃弗顿队的角球！球在前点被卡雷解围！” 康萨（konsa）赶忙冲出进球，带球发起反击。不过还没到中场线就遇到了三人夹击，慌张之下球被麦卡锡断下。 “不好！” 进攻最忌讳的就是在大家全体往前移动的时候突然被断球，这是对方发动反击的最佳时机。余力紧张地看着球场上发生的一切。 幸好，在麦卡锡犹豫之际，卡雷将球反抢至脚下，顺势交给张玉宁。这回反倒是对手的防守出现了愣神的情况，张玉宁趁机来了一脚直塞。 “这是林良铭的机会！边上只有一个防守队员，他的速度完全起来了！林良铭带球进了禁区，射门！球进了！球从斯特克伦博格的腋下穿了过去！林良铭梅开二度，比分扳平了！” 林良铭兴奋地跑到场边跟球迷一起庆祝，整个球场回响着“林”的呼喊声。 余力偷瞄了一眼隔壁教练席的科曼。他显然是慌了，想把手插到裤兜里却一直没有找到裤子口袋在哪儿。距离比赛结束还有20分钟，这次留给苏小柴的时间比上一场还多了10分钟。按照这个势头下去，进第三个球不是没有可能。 科曼当然也清楚这一点，他能想到的就是先扎紧篱笆，稳住局面。不过，这次他又犯了上一场的错误。埃弗顿本来就不是精于防守的队伍，对于他们来说，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比对手多进一个才是他们的目标。而他却让队员硬着头皮做好防守，这无疑是自毁长城。 第七十九分钟，斯雷克尔德成功抢断米拉拉斯。经过林良铭的传递，球来到了刘若钒脚下。 刘若钒将球带到四十五度角果断起脚，传出一脚低平球。张玉宁跟防守队员一起冲上前去抢前点。 “张玉宁！球进了！进了进了进了！张玉宁快人一步，将球捅进球门！普利茅斯反超了！看来他们没有打算打加时赛，而是直接分出胜负！” “好球！”余力激动地从教练席上跳了起来。逆转的感觉总是那么美妙，不过余力更多是为苏小柴高兴。这一回，她证明了自己。 领先之后的普利茅斯回到了控球控到死的模式，直到终场哨响，他们再也没有给对手任何一次机会。 “客场1比1，主场3比2，恭喜普利茅斯队顺利晋级！下一轮他们将要面对的是……红军利物浦！” 第一百一十章 心动 在赛后新闻发布会上，余力第一次和苏小柴一起出席。 因为雏妓门的事件，余力基本上不出现在新闻媒体面前，每次发布会都是让助理教练代为出席。光是因为这件事，他就被董事会约谈过好几次。媒体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话题，时不时要拿出来炒作一番。 但是这一次，余力却主动提出要跟苏小柴一同出席。 走在通往媒体室的路上，苏小柴一直小心翼翼地偷瞄余力。她不知道余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她觉得肯定是有事发生。因为只要是余力主动出席发布会的场合，他要么是跟媒体对喷，要么就是说一些爆炸性的话。上一次他出席发布会，就是跟媒体记者们下“战书”，说要改变他们的看法。这一次，还真不知道又会说些什么。 “你今天是吃错了药？怎么想到要参加新闻发布会？” “我作为主教练，参加新闻发布会有什么好奇怪的？很正常吧！” “别人队的主教练当然正常，放在你身上就不正常了。你也不想想你多久没出席新闻发布会了。” 余力突然停下了脚步，对着苏小柴诡异地一笑。 “对啊，就是因为太久没出席了，我想那些媒体朋友们了。” 苏小柴觉得这事肯定没那么简单，但又没法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她只好提醒余力：“那你最好安分点，别捅什么娄子还拉我下水。” 余力什么话都没说就转身离开了。 走到半路上突然来了一句：“保证不捅娄子。” …… 发布会上，大家对于余力的出席感到十分意外，争先恐后地向他提问。 “余力先生，按照以往惯例，都是助理教练代你在新闻发布会上发言，为什么这次你会突然出席？” “我这不是想你们了嘛。” 余力的调侃引得全场一阵哄笑。 “你们都知道，我一般是不出席新闻发布会的。今天既然来了，肯定是要说几句。不过这次不是来跟你们吵架的，是想向大家说明一些事情。” 余力稍微顿了顿，拿起手边的矿泉水喝了一口。他的余光瞟到下面的记者，大家的目光随着他的动作而不断移动，有的人甚至连头也一起动。 余力心想：好久不见，这帮人还是一样的“饥渴”。 他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我想跟大家说，今天这场胜利背后最大的功臣并不是我，因为我没有带队打这场比赛。” 此话一出，全场一片哗然。边上的苏小柴也转过头惊讶地看着余力。 这货想干嘛？ “不仅是这一场。应该说从上一场对阵埃弗顿的比赛开始，一直到今天，都不是我在带队。” 大家交头接耳，纷纷讨论起替代者是谁。 “从第一场绝平埃弗顿，到两场联赛，再到今天半场连进三球，带队逆转晋级。带领普利茅斯的这个‘舵手’不是别人，正是坐在我身边的助理教练，苏小柴！” 这货什么情况！又吃错药了？ 苏小柴在听到自己的名字时，感觉全身瞬间僵住了。她慢慢头转到面对记者的那一侧，呆呆地望着他们，他们在那一瞬间也呆呆地看着苏小柴。双方都没有预料到余力这个突如其来的爆料。 下一秒，嘈杂的快门声和刺眼的闪光灯如期而至。余力朝着苏小柴那边侧过头的同时，下意识地用手挡在她面前。这一挡，在苏小柴心里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从小就很坚强的她第一次有了被保护的感觉。 “你为什么会放心将球队交给一个女性来执掌，难道你不担心球队的成绩吗？不担心球员们会有意见吗？” “我既然放心将球队交给她，自然是对她有着十足的信心。苏教练作为球队的助理教练，一直负责球队的训练，跟球员们的关系非常好。所以你说的第二个问题根本不存在。至于第一个问题，我也可以很清楚地告诉你，我不担心。因为我知道苏教练的实力，她设计的战术有很多值得我学习的地方。至于实战效果，大家今天都已经看到了。下半场变回她的战术之后，普利茅斯队的进攻上升了不止一个档次，并且连下三球逆转取胜。要知道，苏教练只有几场执教正式比赛的经验。但就是她，在面对英超劲旅埃弗顿时让球队打出了如此精彩的表现。” “难道你不觉得这么做有点儿戏了吗？主教练还能换来换去？” “我不觉得。苏小柴本来就是俱乐部的助理教练，我不在场的时候就应该是她代我执教球队。我现在只不过是换了一种形式罢了。此外，我这么做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想实现她的愿望。苏教练一直以来都有一颗当主教练的心，我这么做只是希望她能够将自己的实力展现给大家，得到人们的认可。” 余力转过头看着苏小柴。 “如果大家同意我的话，请给苏教练一点掌声。” 这一次，余力没有和媒体互怼，反倒是合作了一回。下面的记者们也很给面子，大家给足了掌声。 台上的苏小柴没了平时的犀利，而是红着脸，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 我心跳怎么那么快？我苏小柴哪种大场面没见过，怎么可能会因为大家鼓鼓掌我就紧张、害羞了。难道是因为边上这傻逼？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说的这些话我受之无愧，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 “哎，你脸怎么红了？不会是紧张了吧？”余力问道。 “红……红什么红，那是……腮红！” “不紧张就好，大家都鼓完掌了，你总得说几句意思意思吧？” 苏小柴这才发现下面那一双双眼睛全在盯着她。 “说……说什么说，没什么好说的。你赶紧结束，这太尴尬了！” 余力见苏小柴有些不自在，便让主持人结束了这场新闻发布会。 …… 回到家后，余力还是觉得苏小柴今天的表现很奇怪，便问她：“师姐，今天这新闻发布会上你怎么还紧张起来了？” “你师姐我是什么人，什么瓜迪奥拉、穆里尼奥，我都能谈笑风生。区区一个小发布会怎么会让我紧张，开玩笑！” “那你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觉得没啥好说的，说什么都是虚的，实际行动才是最真实的。” “现在说得倒是一套一套的。不过你当时的表情可没有那么有说服力。你不会是……” “是什么？” “是因为那些话是我说的，所以才害羞的吧，对不对？” “我……我哪有闲工夫想这些。哎呀我不跟你扯了，爱信不信。” 苏小柴说着便上楼进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的她陷入了自己的思绪当中。 …… 我到底怎么了？刚刚为什么会这样？他说那些话的时候我的心怎么跳得比刚才还快？难道我之前心跳加快真的是因为他说了那些话吗？不可能，不可能，这也太奇葩了！我对他一点好感都没有，怎么可能在意他说了什么。 …… 苏小柴用枕头蒙住头，让自己好好冷静冷静。 第一百一十一章 心动（二） 苏小柴越想越迷糊。只要她一想到这件事，就觉得心跳加快。更不用说看到余力本人了，那种想表现得正常却又不敢直视的感觉简直就快把她逼疯了。 …… 好烦啊，为什么我们俩偏偏住在一个屋檐下。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不能离家出走吧？ …… 苏小柴实在没办法，只好每天早点去上班，下班又晚点回去。这期间的时间只能尽可能多得留在训练场，即便这样还是没法避开余力。 “师姐！” 苏小柴听到这声音，身体立马就僵住了。 “师姐！师姐！” 余力连走带跑，向苏小柴奔去。 苏小柴没有转身，只是听着余力的声音越来越近，她的心就越跳越快。 “怎么啦？” 余力来到苏小柴背后，对她说：“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 “我……不知道啊，你随便挑一个吧。” “那我先说好消息吧。” 余力见苏小柴一直没有转过身来，便想手动把她扳过来。 就在余力的手搭上她的肩时，苏小柴就跟触电一般，耸肩，还缩起了脖子。一开始她还很余力暗自较劲，不想那么轻易转过去。可这种想法仅仅维持了三秒，她就投降了。 苏小柴转过来后一直不敢抬头看余力。 他有些奇怪地问道：“师姐，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你不是要说好消息吗？我听着呢。赶……赶紧说完，我还得训练。” “好消息就是，我可能要麻烦你继续带队打比赛。” 一听到自己还能带队比赛，苏小柴“嗖”地就抬起了头，还直接上手拉扯着余力的衣服。 “真的吗？你说的是真的吗？” “哎哎哎，你先稳住！”余力说，“还有个坏消息没说呢。” 苏小柴的笑容立马消失了。 “坏消息就是，你是在骗我，对吗？所以你在耍我是吧？好玩么？” 苏小柴的心情直接跌落到谷底，她毫不掩饰地摆了一张黑脸对着余力。 “你别自问自答啊，我还没说坏消息是什么呀。” “我算是看清楚了，你现在连师姐都敢欺负了。” “别介，我说我说。坏消息就是董事会已经答应了我的请求，会让你继续带队，包括足总杯对阵利物浦的比赛。” “这是……坏消息？你又耍我！” 苏小柴那一双大眼瞪着余力，看上去“凶神恶煞”，其实嘴角早已咧开了。 “我这不是一想到你要带队打比赛，从这个周六到下个周六要打3场，肯定会很累。而且按你的个性，赛前准备工作肯定是事无巨细，我想想都觉得累。所以才觉得这是个坏消息。” 苏小柴用不相信的眼神看着余力说：“你真这么觉得？” “啊哈哈哈哈……这个么……” 余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用略微浮夸的笑容掩饰了过去。 “我觉得你倒是不用担心，因为你忘了一件事。” “什么啊？” “我还有一个助理教练可以使唤啊！” 苏小柴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这回轮到余力僵住了，脸上挂着假到不能再假的微笑。 “呵呵，是哦。你确实还有一个助理教练。” …… 要命了，听这话的意思，苏小柴这次肯定是往死里使唤我。我该怎么办？肯定不能说不行，不然一定会被苏小柴针对的。可要是答应了，日子也不会好过。哎，要命了，两个选项都不是正确答案。 …… “我觉得吧，你没必要每场比赛都做得那么细致。有时候也可以偷个懒，对吧？比如什么战术视频，剪辑出来两三个也就差不多了。还有球队报告也是，就整一些数据分析分析就好，不一定每次都要做它五十多页。你说对吧？” 苏小柴一眼就看出了余力的那点小心思，便故意跟他唱反调：“那怎么可以，哪怕只忽略一点点数据，都有影响最终的分析结果。战术视频也是一个道理。如果你一开始少总结一个战术，结果我们在比赛中又恰好遇到这个战术，那不就尴尬了。想赢就要做到知己知彼，而要做到知己知彼，就要事无巨细、面面俱到，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有用的线索。” 说到这，余力已经基本明白了苏小柴的意思。他用略带幽怨的眼神望着苏小柴说：“好……那你使唤我吧。” 那语气听上去就像是一个已经签下卖身契的人在“无力控诉”一个无法改变的现实。 余力心想：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看样子这助理教练的活，还是得我来做，那就认命吧。不就是编个报告、截个视频的事，多做几遍也就熟练了。 想得简单，真正做起来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因为苏小柴安排给他的任务还不止这些，就连赛后分析也要做一个报告出来。余力硬是把这些事一件件全解决了。 …… 与此同时，苏小柴也带回了两场大胜。普利茅斯队在主场先是以3比0击败埃克塞特城，接着以4比1完胜莱顿东方。 好消息是，苏小柴的进攻套路日益熟练。前场三叉戟的跑位飘忽却又心有灵犀。第一场林良铭独中两元，第二场则是张玉宁上演大四喜。进攻队员的状态十分喜人。然而坏消息是，这套战术的防守始终是个问题。余力本以为这是队员们对战术不够熟悉才造成的。但这几场比赛看下来，防守问题应该是这个战术本身引起。苏小柴在强调高压、局部优势的同时，对防守的考虑似乎少了些。 说到防守，余力的“圣诞树战术”在后期也遇到了类似问题。如果边后卫的前插过于积极，再加上高位逼抢的战术理念，往往会出现防线上只有两个中后卫进行防守的情况。面对高大、速度不快的中后卫，那些小快灵的反击好手就能够如鱼得水。正是因为这一点，余力才下定决心要改变战术。 想到这，余力突然有了一个新奇的想法。 “或许，把我俩的战术融合一下，会有不错的效果。” 第一百一十二章 重逢 余力坐在前往利物浦的火车上，兴奋地幻想着战术融合的可能性。 总的来说，两个人的战术都有点全攻全守的影子。在防守方面，他们都践行着高位逼抢的理念，喜欢通过压缩空间来限制对手。而在进攻一端，他俩对于边后卫和边翼卫的使用十分相似。 这些共同点就是两套战术相互融合的基础；而不同点，就是战术融合的动力。苏小柴的战术虽然在前场的无球跑动和传切配合上有着独到的见解，但是在防守端，特别是面对对手反击时非常脆弱，是典型的攻强守弱。而余力在更换战术之后，变化最大的正是防守端，可以说上升了不止一个档次。不再忌惮反击的余力，可以稳稳地控球，经过耐心的传导在中路寻找机会。这样慢节奏所带来的稳定，正是苏小柴那种快打旋风般的战术所欠缺的。 反过来说，余力在战术上的缺点就在于进攻端的造诣。说实话，如果不是中国三叉戟实力碾压，余力治下的普利茅斯没法取得那么好看的进攻数据和成绩。如果当时面对埃弗顿的是余力，他肯定无法完成三球逆转的好戏。但，苏小柴做到了。她对于前场空间的利用，无球跑动的线路和传跑时机的掌控都做得非常好。而如何通过传跑而不是利用个人能力来撕开防线正是余力最需要学会的一点。所以，这两个尤为互补的战术一旦融合，或许能产生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想到这，余力不禁笑出了声来，但也招来了其他乘客的奇怪的目光。不过余力并不在意，他现在心里想的就是找个时间跟苏小柴一起聊聊战术，取取经。 …… 什么时候比较合适呢？按她那个性，不给点好处肯定不会乖乖配合我，要不就在下场比赛之后一起吃个饭吧。再说了，我也不是占她便宜，她也可以从我这里听到自己的战术缺陷。又有好吃的，又有新的收获，这么好的事情傻子才会拒绝吧。 …… “各位乘客，我们即将到达本次列车的终点站，莱姆街火车站，欢迎大家来到利物浦！……” 走出车门，余力看到的是一个现代化的车站。阳光透过半透明的穹顶洒下来，让车站显得亮堂堂的。出站后，四周的老式建筑让余力仿佛置身另一个世界。他站在出站口回头看了一眼车站，然后再回头看看对面的圣乔治大厅。两种看似格格不入的风格就在余力的面前与身后，让他有一种穿越时空、回到过去的错觉。 说起来，余力进入游戏世界已经半年有余，但利物浦是他唯一去过的大城市。而且，这不过是他第二次来到利物浦，上一次来到这里是随队出征古迪逊公园球场。没想到10多天后，余力又故地重游，只不过这一次的目的地是安菲尔德球场。不同的是，余力这一次没有随队前往，而是单独行动。由于球队暂时交给了苏小柴，他也得以稍稍放松一些。因此，他决定提前一天来到这里，好好看看这座城市。 这么说来，这应该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余力心里不免有些激动。更何况，这里不是别的地方，而是利物浦，一个为了足球和音乐而疯狂的城市。每到利物浦的主场比赛，球迷们齐唱《你永远不会独行（you’ll never walk alone）》的画面就是这座城市最棒的名片。 由于不太熟悉利物浦，余力在出站口边上的店铺买了一份地图。 “原来去安菲尔德得坐14路车，大约要15分钟，那还挺近。” 余力将地图收进包里，然后在出站口四处张望，来来往往全是人，但就是找不到公交车站的位置。后来他才知道，原来莱姆街是利物浦的市中心，也是交通枢纽的中心。快速公交线、城铁线都在这里，人流量自然是小不了。 或许再往外走走会有新发现？余力心想。于是他朝着圣乔治大厅的方向走去，总算是找到了车站。上车之后，余力兴奋地拿出手机，准备跟圣乔治大厅合个影，证明自己到此一游。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们现在看到的就是著名的圣乔治大厅，这是一座新古典主义风格的建筑，从外面看，这像是希腊时期的大庙宇，但里面的拱顶大厅却是罗马风格。圣乔治大厅建于1854年……” 余力顿时没了拍照的欲望。他趴在车窗口向外张望，希望找到这个声音的主人。可是四周人来人往，余力没有发现那个人的身影。他不甘心，立即起身准备下车，可是这车却“不知好歹”地启动了。 什么时候启动不好，为什么偏偏是这时候？余力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 余力又往窗口扫视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她，只好断了下车的念头。 就在车子驶离圣乔治大厅时，余力在原来停车的地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她正好背对着余力，好像正在给一大帮人解说。 “是她吗？”余力在心里嘀咕着，“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一直没有联系我？这段时间过得好吗？” 余力一直趴在窗口，等着那姑娘转过身来，好让余力一辨真假。不过事与愿违，等到公交车拐弯进入主路时，余力始终没有看到那“庐山真面目”。 “或许是我一开始幻听了吧？” 余力这么安慰自己，但掩盖不了失望的情绪。 “哎，就算是又怎么样？就算能见面又怎么样？我一想到她爷爷，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 这个小插曲让余力没了游览的兴致，直接回到了酒店。 那一晚，他根本睡不着觉。以往的一幕幕就像是放电影一般出现在脑海里，原本已经沉淀至心底的情绪也慢慢涌了上心头。 “那会是她吗？” 余力抱着侥幸的心理点开了手机相册，一张一张地翻看今天拍的照片。 “没有……没有……没有……”余力看着倒数第二张相片苦笑着说：“我也真是傻，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能出现在一个城市里就已经够神奇的了，我竟然还想在同一个相片里找到她，真是异想天开。” 余力把手机丢到一边，闷头睡去。 其实，只要他翻到最后一张照片，就不难发现在相片右下角站着那么一位可爱的姑娘。 她，就是温迪。 第一百一十三章 重逢（二） 温迪是不是就在利物浦？ 这个问题困扰了余力一整晚，以至于晚上做梦还回到了他们初见的地方——斯米顿塔。 余力坐在草坪上，望着那个正靠着灯塔闭目养神的姑娘。她回眸，微笑，朝他走来，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余力有些惊讶地说道：“我总算找到你了，怎么也没想到你原来还在普利茅斯。” 温迪则是一脸的莫名其妙。 “不然我还能去哪里？我的家在这儿啊！” “我……之前去利物浦的时候，好像听到了你的声音，但是到处找你都找不到。” “你肯定是幻听了，我一直都在普利茅斯，没去过利物浦。” 余力松了一口气，他笑着说：“我还以为你躲着我呢，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温迪突然脸色阴沉，转过身用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余力。 “我为什么躲着你，为什么不去找你，难道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余力被眼前的温迪给吓到了。他下意识地用手撑着地，往后挪了一段距离。 “我……我真的不知道。” “你让我受的伤有多深，你让我有多心痛，你知道吗！我跑到利物浦、曼彻斯特、纽卡斯尔，为的就是忘了你，你知道吗！你倒好，过得悠哉悠哉，把往事撇得一干二净，连一丝愧疚都没有！” 余力越听越不懂，越想越生气。 我到底对她做什么了？我当时不都挽留她了，她怎么还怨上我了？是她自己说有喜欢的人了，所以要走，跟我有毛线关系？女生难道都这么不讲理？ 余力压住火气，好声解释道：“温迪，当时我就希望你留下。我喜欢你，我不希望你走。但是你说你有喜欢的人了，我只好……” 温迪突然从背后抽一把匕首，直接刺进了余力腹部。 “只好成全我是吗？”温迪诡异地笑着，“那我就成全你！” …… “不要！” 余力顿时惊醒，刚才的梦让他有些心有余悸。冷静下来后，害怕变成了疑惑。他总觉得这个梦预示着什么。 难道是温迪“托梦”给我？可是，我没有对温迪做过什么不好的事吧？算了，还是别疑神疑鬼了，多半是因为昨天的事，所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了吧。 余力起身伸了个懒腰，伸手拉开窗帘。正午的阳光毫不吝啬地冲进了余力的房间。 “what！？都已经中午了吗？” 余力看了一眼手表，都已经下午两点了。而普利茅斯和利物浦的比赛是下午三点开始。 “我勒个去，要迟到了！” 余力赶紧收拾东西出发，终于在比赛开始前15分钟赶到了球场。余力看到球迷们都已经开始入场了，心里更急了。可这时候，他却偏偏找不到工作人员专用的球场入口。打电话给球队的工作人员又没人接。情急之下，他竟忘了问人这个最直接的办法，开始绕着球场寻找。兜兜转转过了十多分钟，还是一无所获。 心中有些沮丧的余力不知不觉地走回了检票口。 要不跟保安大哥刷个脸？说我是普利茅斯队的主教练，应该会放我进去吧？不对，要是他问我为什么要从这个口进，我该怎么回答？总不能说，这么重要的比赛日我先是睡过头了，然后又笨到找不到入口，那别人还不得把我当成傻逼？还有可能以为我是想混进球场的人。怎么办，该怎么开口才好呢？ 就在余力在入口处纠结时，不远处急匆匆走来一位姑娘。 “要死了，要死了，比赛都要开始了！这么重要的比赛我怎么能错过呢！” 这时，姑娘包里的电话突然响了。 “谁啊，好死不死这个时候打电话！” 姑娘用嘴咬住球票，然后腾出一只手伸到包里去拿手机。 “喂？蓓蓓啊，你等等我啊，我马上到！……什么？你不来了？你又放我鸽子，我可是买了两张票的！……啊，行吧行吧，不来拉倒，我一个人占两个人的座，美滋滋！……好了，不说了，我得赶紧入场了。” 姑娘挂了电话之后，一路小跑，朝着检票口就冲了过去。 “让一让，让一让啊！” 那姑娘心里着急，闷着头就往前跑，根本没看到正在出口处徘徊的余力。而余力也沉浸在自己的内心世界当中，没有发现正火急火燎跑来的姑娘。 当姑娘抬头发现余力时已经太晚了。 “都说了让一让啊！” 姑娘一把推开挡道的余力，差点没让他摔倒。 “你是不是有病啊！没看到有人吗？”余力气愤地说道。 “好狗不挡道！” 说完这话，姑娘一溜烟就跑没影了。本来找不到入口就已经很郁闷，结果余力还无缘无故被人骂了。现在那股怒气都已经到了嗓子眼了，但是想骂的对象却溜了。 余力心想：要是我有票，保证进去把那姑娘给拎出来教训一顿，让她知道什么是中华传统美德！ 有气没处撒的余力踢了一脚别人丢在地上的可乐瓶。没想到可乐瓶碰到花坛外檐又弹了回来。 “真是人善被人欺，现在连一个塑料瓶都来挑衅我！” 余力说着就想再踢一脚。就在这时，他突然愣住了，目光定格在可乐瓶边上的区域。就在那里，躺着一张“活生生”的球票！ 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运气爆棚了！这都可以！ 余力悄悄抬眼望了一眼检票口的两个保安，确认他们没有发现这张球票。于是余力立马蹲下去装作系鞋带。 “找来找去原来在这里，还好没有弄丢！” 余力拿起球票，心中一阵窃喜。但是在别人面前又不能显得太高兴，他只好尽力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然而在检票时，两个保安还是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余力。倒不是因为他们发现了余力的秘密，而是余力为了憋笑而导致嘴角抽搐、面部肌肉不自然的样子实在是让人怀疑他会不会精神有点问题。 余力对于别人的眼神一点也没有察觉，他还特意跟他们寒暄了两句：“今天是不是爆满，大家都来看普利茅斯的对吧？” 两个保安虽然表面微笑着点头，内心早就对余力呵呵了一万遍。 这里可是安菲尔德，是红军利物浦的主场，哪个傻子会买票来看普利茅斯？ 余力这个傻子屁颠屁颠地进了球场，很快便找到了位置。更爽的是，边上的位置竟然没人。余力便悄悄把自己的背包放在了边上，这样就不用自己拿着了。随后他便掏出手机想打个电话给苏小柴。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哎，这是谁的包，快拿开！还有你，做错位置了！” 刚刚拨通电话的余力没有意识到这话是对他说的。 “哎！说你呢！” 余力感觉背后有人重重地戳他，便不耐烦地说：“你等会儿！我在打电话呢！” 没想到，那人竟一把拿过余力的手机说：“现在没在打电话了，你可以挪位了吗？” “你这人还讲不讲理了！……你……” 余力愤怒地转过头，已经做好了吵架的准备。但是，看到这人时，他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因为面前这人，实在太像温迪了。只不过这性格比温迪更野一点。 余力就这样与她四目相对，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手机里传出苏小柴的声音。 第一百一十四章 反客为主 “喂！余力死到哪儿去了？比赛都开始了！” 姑娘被手机里这彪悍的声音吓了一跳。 “你女朋友？这声音赞啊！” 余力一把夺回手机，对苏小柴说：“我在看台上呢，刚才没找到入口……我好像就在咱们替补席后面的看台上，哎，我看到一美了……我在这我在这，师姐，看到我了没？在这在这！快让人开一下那个小铁门，我马上下去。” 余力挂了电话，转过身才发现那姑娘竟已经坐在他边上了。 “你……” “你什么你，这么盯着一个姑娘不觉得难为情吗？” “不是，我……你长得很像我一个好朋友。” “你这搭讪的套路早就过时了，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我说的是实话。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曼蒂，这样可以了吗？你不是要走吗，怎么还不走？这两个位置可都是我的。” 余力根本没听到后面那些话。 他继续问道：“那你会说中文吗？家是不是普利茅斯的？” 可是没等姑娘回答，余力就自言自语起来：“算了，估计只是长得比较像而已。如果是温迪，一定不会是这个表情。” 余力拿出那张捡到的票，递给对方。 “今天多谢你啦，不然我连球场都进不来。” 说完他便起身往替补席走去。 看着余力走远，姑娘松了口气。但她的眉眼之间却多出了一丝伤感。 “对不起，我还没准备好该怎么面对你。”她用中文低声说道。 …… 余力带着失望回到了教练席，苏小柴看他的样子有些失魂落魄，便没有说他迟到的事。 “喂，傻逼！比赛要开始了！醒一醒啊，我的助理教练！”苏小柴用力摇着余力的肩膀。 “啊？出什么事了？” 余力瞪大了眼睛看着苏小柴。 “我们都四比零落后了，你说是不是大事！” 余力环顾四周，又望了一眼球场。 “我的天，我还真信你了，结果你又忽悠我！” “特殊时期特殊方法嘛。况且今天这场比赛那么重要，你在边上出谋划策我还能安心一点。” 余力笑着说：“哟，这种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我还真有点不太适应。” 苏小柴白了他一眼。 “谁让你一向以来都那么强悍。不过你别说，自从让你当主教练之后，反倒变得可爱了。” “可爱你的头！难道我以前不可爱？” 这赤裸裸的撒娇让余力和苏小柴都懵了。 “我……我告诉你，师姐就是最可爱的，懂吗？叫师姐！” “师……师姐！” “行吧，回你的位置上坐好。师姐我要指挥比赛了。” 余力按照指示，一脸懵逼地回到教练席。 我刚才怎么会冒出这么一句？苏小柴你是不是疯了！哎呀妈呀，刚才真是尴尬死了。那货就跟看怪物一样看着我，难倒我就那么不可爱？我就不能撒个娇？不对，我怎么会想这些。管他怎么看我，老娘不在乎！ 这时，开场哨响起，一场真正的考验开始了。 “今天这场重头戏，双方都派出了绝对的主力阵容。克洛普依旧采用熟悉的4-5-1阵型。菲尔米诺出任单前锋，在他身后是库蒂尼奥、拉拉纳以及萨比策一字排开。埃姆雷·詹和亨德森坐镇后腰。后卫线则是莫雷诺、洛夫伦、马蒂普和阿诺德。卡里乌斯把守龙门。……普利茅斯队则是派出了和上一场联赛完全一样的阵容，看来那场大胜增加了他们对这套阵容的信心。……赛前，各大媒体对于这场比赛的预测自然是呈现一边倒的情况。虽然普利茅斯这匹黑马在联赛杯中一路踩着英冠、英超球队的尸体杀到决赛，但这次他们面对的是英超传统强队利物浦，而不是伯恩茅斯、伯恩利这样的英超中下游球队。要知道，普利茅斯全队20多人加起来的身价都不到库蒂尼奥的一半。当然，这样悬殊的差距或许会让队员们有怯场，甚至不战而退的想法，也有可能会让队员们放下心理包袱，放开手脚。究竟结果如何，我们马上进入比赛。” 两边一上来就开始打对攻。苏小柴这次没有任何保留和顾虑，从一开始就采用了自己的战术。有意思的是，普利茅斯的进攻威胁并不比对手少。 “库蒂尼奥开出角球！……被麦克考米克稳稳拿住。” 麦克考米克立即大脚开球发起进攻。第一点被莫雷诺解围，幸好解围球落在了出任右后卫的坎农脚下。球经过埃文斯和林良铭的两次传递之后，顺利地从对手的包夹中将球传了出来。张玉宁往左侧瞄了一眼，利物浦的后防线非常靠前，后卫身后有大片冲刺空当。于是他直接来了一脚斜长传，刘若钒心领神会，一个加速直接从马蒂普身后冲了过去。 “单刀球！普利茅斯队在开场阶段就创造出一次绝佳的机会！” 刘若钒大步带球趟入禁区，卡里乌斯有些犹豫，并没有出击。 “刘若钒起左脚！球往远角去了！球进了！普利茅斯队竟然领先了！” 整个球场顿时安静了，只有角落里那2000多名客队球迷载歌载舞，看上去就像英格兰队赢得了世界杯似的。而对于苏小柴和余力来说，这简直就是一个好得不能再好的开局了。 苏小柴把余力喊了过去。 “哎，你说现在这情况，要不要回缩防守啊？” “你又忘了之前的教训了？守什么守啊，攻呗！能进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你放心，绝对没有问题。” 余力说后面几句话时其实有些心虚，不过前半句话绝对没毛病。苏小柴这战术，除了攻就是攻，只要比赛结束时能比对手多一球就可以了。 半场结束时，普利茅斯队以1比0领先，确实做到了比对手多一球。然而这个美梦在下半场一开始就被打碎了。 在一次反击中，库蒂尼奥轻松躲过坎农的滑铲，在内切之后将球传给拉拉纳。 “拉拉纳射门！球进了！……这一脚低射将两队又拉回到了同一起跑线上。” 被扳平之后的苏小柴倒是比之前沉稳了许多，没有显得慌张。 “这次还想保平吗？” 余力故意这么说，使了个激将法。 “你这套路太明显，我对自己的战术很有信心的好吧，不需要你来教我。” “我这还不是为了球队。就这么踢吧，这进攻打得风生水起，就算输了也是站着死，毕竟对面是利物浦。” “打住，我可没想过输。我才不会像你那么没骨气。” 余力看着场上的队员，大家似乎没有受到丢球的影响。 或许……还有机会？ “皮雷传给刘若钒……一脚直塞！……张玉宁反越位成功！单刀直入！球进了！张玉宁轻松将球打进，普利茅斯再次领先。” 余力对球队领先并不奇怪，毕竟这样的进攻已经打出过好几次了。倒不是利物浦的防守有多差，而是苏小柴的进攻套路剑走偏锋，总是让后防线很难受。余力不得不承认，苏小柴对进攻的理解还是高人一等。 要是把这样的进攻复制到我的战术里，那我岂不是天下无敌了？ 当余力还在美滋滋地幻想着带队夺取欧联、欧冠甚至世界杯的时候，整个球场的欢呼声把他拉回了现实。 “利物浦再度扳平比分！这次是库蒂尼奥横传门前，菲尔米诺包抄得手！” 余力本想好好吐槽一下这稀烂的防守，但苏小柴没有给他机会。就在利物浦扳平比分之后，普利茅斯队在三分钟之内又取得了领先。 张玉宁接刘若钒的传球，在禁区内劲射入网。 余力有些无奈地笑了：“怎么又领先了？这家伙到底是怎么调教进攻的？” 五分钟后，菲尔米诺一脚任意球，又将比分扳平。 余力还是无奈地笑了：“怎么又扳平了？这家伙到底是怎么调教防守的？” 3比3的比分一直保持到了第89分钟。 还真没想过能打成平手，一会儿吃饭一定要跟她取取经。不过，防守的经验我还是不要了。不然每场比赛都那么惊心动魄可不好，我这小心脏可受不了啊。 余力看时间差不多，便准备起身回更衣室。当他走到球员通道入口时，通道两侧的利物浦球迷突然大骂三字经，有的异常沮丧，有的怒火冲天。 “这踢得什么狗屁东西！” “连个英乙队都踢不过，还谈什么夺冠？还是先想想跟阿森纳争第四吧！” “克洛普你还是下课吧！一碰到弱队就不会踢！要你有什么用！” …… 余力觉得不太对劲，专门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看，让他着实吓了一跳，因为电子计分板上的比分竟变成了4比3！普利茅斯在最后时刻又进球了！进球的还是球队的防守型中场斯雷克尔德。他突然从后排插上，接刘若钒从人缝中传出的球，低射左下角得手。 看完大屏幕上回放，余力都傻眼了。不仅是前场队员，现在连中场都参与到进攻中了。 看到比分领先，余力便在入口处等着终场哨声响起，说不定还能跟大家一起庆祝一番。 但余力再次被这场比赛给套路了。他等到的不是胜利的欢呼，而是马内在补时阶段的进球。 “伤停补时阶段的进球！利物浦奇迹般地扳平了！……裁判吹响了终场哨音，两队将在两周之后举行补赛。普利茅斯队这次可是爆了一个大冷门！” 余力心想，看这场比赛的球迷估计已经吃了好几颗速效救心丸了，这跌宕起伏就跟坐过山车一样，真是刺激。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一次奇怪的约会 4比4打平利物浦，而且一度有望取胜。这样的表现受到了媒体、球迷甚至还有对方球迷的赞誉。难怪苏小柴在新闻发布会之后就一直咧着嘴，还动不动就笑出声来，看上去跟傻了似的。 余力在她面前挥了挥手。 “喂，师姐？” “嘿嘿。” “嗨，傻逼？” “嘿嘿。” 这货是真傻还是假傻，再这么下去，这是要变成张嘿嘿节奏了。不就是和利物浦打平么，有那么高兴？又不是赢了。虽说离赢也就一步之遥，而且表现确实不错，但也不至于……哎，小姑娘还是没有见过世面。像我这种，在游戏里早就赢遍欧联、欧冠、亚洲杯、世界杯、东亚四强赛的人，根本内心毫无波澜。 为了让苏小柴正常一点，余力直接上手捏住她的脸，胡乱揉了一通，嘴里还念念有词。 “妈咪妈咪轰，张嘿嘿，走你！” 余力刚完成“作法”，苏小柴的拳头就到位了。这一拳结结实实打到余力肚子上，疼得他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丫揉我脸干嘛！” 虽然语气带着责备，可她却是心疼地看着余力。苏小柴没有生气，不然她也不会静静地等余力完成“施法”再打他。要怪就怪余力这一“撩”太突然，撩得她心跳加速，皮肤表面温度迅速上升。这一拳应当是一阵慌乱和不知所措中做出的本能反应。 余力蹲在地上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你……好心当成驴肝肺，你知不知道自己刚才是什么样子？” 苏小柴有些不以为然。 “我还能是什么样子？” “刚才都没法跟你正常交流，你都快成了女版张嘿嘿了！” 苏小柴的眼珠转了两圈，试着回想刚才的情形。 不是吧，女版张嘿嘿？不可能！本姑娘特立独行，美貌出众，怎么会变成那副样子！一定是这货在瞎说。 苏小柴理直气壮地指着余力说：“你肯定……” 余力突然把手机拿了出来，播放了刚才录下的视频。苏小柴那副痴傻的模样全部都录进了这个视频里。 苏小柴瞬间就换了副嘴脸。 “这个……你拿给我看看，我看不清。” 余力把手机放回了口袋里。 “想删视频？那可不行，这黑历史我得留着，一美萌叔他们还没看过呢。” “你……” 苏小柴的计划未能得逞，她显得有些生气。 余力笑着说：“好啦，被你这么一闹我差点忘了正事。” “什么正事？” “请你吃饭啊！” “为啥？你做了什么亏心事？” “这不是庆祝你打平利物浦嘛，你看大家都夸你又漂亮又聪明，这是好事啊，值得庆祝一番。” “那行啊，把萌叔一美他们都叫上吧。” 余力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心想：又要带这几个吃货？不行，今天本来就没带多少钱，把他们带上还不得吃穷我。两个人正好，还能正正经经聊战术。那三张嘴巴要是在，肯定又要把话题扯远了。 “啊！我喊了，他们仨都有约了。你懂的，萌叔和一美，顺便再带个电灯泡。所以就咱俩吧。” 苏小柴若有所思地看着余力。 …… 一美根本就没有约会，这货在搞什么鬼？为什么要跟我单独吃饭？难道……不可能，肯定是我又想多了。哎呀，我这颗心脏……我都说了是想多了，怎么心跳还是加快了！能不能淡定一点！我不喜欢那货，ok？ …… “你的脸……怎么红了？” 苏小柴摸了摸自己发热的脸，很是尴尬。 “我这是……天生的敏感性皮肤，在室外遇到质量稍微差一点的空气就会这样，属于正常现象。那……那出发吧。既然是你提议的，肯定找好地方了吧？” “那当然！” 余力带着苏小柴来到了一家倪一郎极力推荐的日式餐厅。由于平时在家吃的都是中餐，余力便想着要换换口味。 可是这刚到店门口，料理还没尝过，余力便已经觉得这家店的“口味”有些奇特了——因为这是一家女仆主题的日式餐厅。 “欢迎光临，主人！今天就让小葵我来为您服务吧！” 服务员这嗲嗲的声音，再加上一口一个“主人”，顿时让余力无比尴尬。他都不敢转过头去看苏小柴的表情。 …… 这店……难怪狼少要极力推荐，完完全全是为他们那种宅男准备的！我又不是二次宅，给我搞这些也太……好吧，虽然这女仆服务员身材真的不错……可是一男一女来这个地方吃饭，这不是搞事情嘛！看我回去不好好收拾他一顿！……最要命的是，边上这货说不定会以为我是嫌她平时的形象太刚强，所以故意安排来这个都是软萌妹子的地方吃饭。估计她已经在心里骂了我一百遍变态了吧。 …… “这个店……你觉得如何？” 余力一点一点把头转向苏小柴那边，就怕看到她那想杀人的眼神。 “哎？人呢？” 刚才明明还在身边的苏小柴竟然不见了。 “主人，您的朋友已经上楼了。”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就是刚刚。” 余力说着也准备上楼。走到楼梯一半，他回过身跟服务员说：“对了，我让倪一郎先生帮我提前订了餐，你们可以准备上菜了。” “好的，主人！小葵马上给您上菜。” 余力在二楼服务员的指引下来到了一个小包间。房间内的装修是正宗的日式风格，看上去很舒服。但苏小柴的关注点却在其他地方。 “哇塞，这一柜子的手办肯定值很多钱！……这一套海贼王我当时也想买的！可惜就是没钱！……啊！兰斯洛特！贼帅气！……” 余力都看呆了。苏小柴简直变了一个人，跟小孩没什么两样。 “师……师姐，过来聊聊呗。” 苏小柴直接手脚并用爬了过来，眼睛却还是离不开那个放着手办的展示柜。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些东西的？这地方太棒了！” “我……你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余力尴尬地笑了。 “其实吧，今天请你吃饭，我是想……” 话说到一半，菜来了。 “主人，小葵为你们准备的特制寿司、日式牛肉火锅还有鳗鱼饭，稍后还有甜点，请慢用。” 这一道道菜，闻着就足以勾起人的食欲。 只不过，这特制寿司为什么是爱心形的？！连装寿司的盘子也是爱心形的？！再仔细一看，鳗鱼饭上还有一个爱心形的鸡蛋！ 余力悄悄看了一眼苏小柴，发现她正夹着一个爱心形的寿司奇怪地看着他。余力慌了。 …… 狼少这是要搞事情啊！我明明说的是和好朋友来吃，又不是和女朋友来吃，搞什么爱心套餐啊！没办法，只能先忽悠了。 …… “这个……是这家店的特色！那个……老板的女儿，你懂的，小姑娘们都喜欢这种爱心形的东西。所以他就专门给他女儿设计了一个爱心套餐，里面就有这个寿司还有鳗鱼饭。或许是因为料理里面有着老板对女儿的爱，所以吃这个特制寿司和鳗鱼饭会让人有幸福的味道。” 听了这话，苏小柴分三口吃掉了手中的寿司。 这就是幸福的味道吗？好像那时候也是这种感觉…… 苏小柴嘴角上扬，眼含笑意，脑海中滚动播放着一幕幕有着类似幸福感的画面。她这才发现，每一个画面中除了她，还有一个人。 就是那个信任她、支持她的人； 那个会为她遮挡闪光灯的人； 那个对她施展“摸头杀”、“捏脸杀”的人； 那个带她来这里吃饭，为她解释幸福味道的人； 就是现在坐在她对面的人——余力。 “不知道他心里是什么想法。”苏小柴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你说谁？” “没有，我是说你说的这些都太玄乎了，你以为是《中华小当家》呢？” “说真的，美食是可以传递幸福的东西，人只要吃到好吃的，就会本能地感觉到幸福和开心。你就说你现在开不开心吧？” “嗯，勉强算开心吧。” “啧啧啧，又傲娇了。” “我就是傲娇，怎么着？而且，我开心是因为打平了利物浦，才不会告诉你是因为吃了好吃的。” 余力一拍脑袋，说：“哎呀！你一说利物浦我才想起来还有正事要跟你说。” 苏小柴一脸不解地看着他。 “就是想跟你探讨一下战术，这几天我看你带队打比赛，产生了一个很棒的想法，就是把我的战术和你的战术结合起来，一定吊炸天！” “你的战术不是挺稳定的吗，还有什么地方需要调整？” “进攻啊，我的亲师姐！你当我的助理教练都快一年了，没觉得我的进攻其实是靠天吃饭吗？因为前场那仨的能力确实高出不止一档，所以不需要什么牛逼的套路，在联赛里光靠个人能力就能解决战斗。” “这么说倒也是，训练里面也就是简单的直传斜插和斜传直插，最多也就是练练二过一传跑的默契度。可能换了一般的人，进攻火力就会大幅下降。” “相比之下，我觉得你的进攻套路就很清楚，而且前场三个人的站位也很有意思。这天这场要不是运气差了点，把利物浦拿下都不是问题。不过这比分其实从侧面说明了你这个战术的防守其实是先天性的不足。因为防守的人太少了，别人一打反击总是3打2甚至4打2，这让防守队员怎么防。如果说防守队员挣扎一番后还是被对手进球，那还不如直接缴械投降，这样还省点体力。” “说实话，防守问题我也注意到了。我知道要增加防守人数，但是不知道该从哪个地方再调一个人过来。感觉中场、前场还有边路都不能缺，缺一个进攻就会打折扣。” “其实可以跟我现在的战术一样，中场就放2个，3个肯定在进攻层次上会有重叠。我目前这套战术在防守上还是比较稳健的。有三后卫镇守后防，基本上没出过什么差错。” “我明白了，所以你是想结合我的进攻和你的防守，对吧？” “完全正确！再过一周就是联赛杯决赛了，我希望用新战术去打这场决赛。” “你傻呀，大家对新战术都不熟悉，还不如用老战术。” “沃特福德的马扎里也是喜欢打三后卫的，光靠我之前的战术在进攻方面肯定会被限制得很死。这场决赛关系到下赛季能不能参加欧联杯资格赛，所以值得去赌一把。再说了，大家对你我的战术都比较熟悉，而新战术是吸收这两个战术的精华而成，相信大家也一定不会陌生。” 俩人一聊起足球就停不下来，新战术在当晚就初见雏形。然而时间紧迫，余力只有一周的时间去演练这套战术。一周之后，他将站在联赛杯的决赛场上，用自己的方式去书写一个奇迹。 第一百一十六章 决赛将至 决赛将至，余力暂时收回了“主教练”的权利，全权负责球队的大小事务。 在大学时期没有拿过冠军的余力，对这场比赛尤为认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余力在乎的不是下赛季能不能打欧联杯附加赛甚至欧联杯，也不在乎其他人对他的看法是好是坏，他在乎的是自己能否认可自己的执教能力。 在大学期间，余力经过四年的历练，实力已经被各院系甚至学校认可。但他在心底并没有认可自己，因为球场的规则就是成王败寇，冠军就是硬道理，而他，就差一个冠军奖杯。所以，那个“赌”从本质上来说就是他对自己下的战书。而这一次，余力距离打赢那个“赌”只有一步之遥。 “快点！快点！都再快点！” 余力一边看着秒表一边喊着。 “这才做了三组怎么就跑不动了？休息30秒，继续做！” 余力走到场边拿起一瓶水，刚想和的时候苏小柴走了过来。 “今天练体能已经比计划多练了40分钟，差不多了。” “没事，再多练20分钟凑个整一小时。” “我知道你想拿冠军，但我可要提醒你，别用力过猛，要是主力伤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我知道，我会小心的。” 余力准备喝一口水，但水到嘴边他又停住了。 “对了，一会儿分组练。你带着练进攻，我带着练防守，一个小时之后分组对抗。” 余力指着林良铭他们仨说：“特别是这仨，给他们脑海中的套路再强化一些。如果时间有富余，就让他们射门，这仨射门太差了！” “好好好，我都清楚了。倒是你，赶紧喝口水吧。” 这时，麦克考米克朝着余力喊道：“教练！休息时间到了！” 余力没顾上喝一口谁，就往训练区域跑去。 “最后20分钟！想踢决赛的都给我坚持住！” 已经累得不行的刘若钒对林良铭说：“教练这两天是疯了吧，突然把训练量加那么大。” “你就别多嘴了，好好训练。” “我说的是事实，老张，你就不发表点意见？跟伯恩茅斯、纽卡斯尔比赛前都没这么练过，还不是照样赢了，突然加量不仅没有必要还有可能会引起伤病。” “你就别抱怨了，沃特福德的整体实力虽然不是英超前列，但是论身体素质和奔跑能力绝对是数一数二的。两个边翼卫扬马特、霍莱巴斯，中场的卡普埃、贝赫拉米，前场的迪尼、尼昂和阿姆拉巴特，都是这种风格。” 林良铭说：“老张这话说得在理。像这样的决赛，大家首先想到的一定是扎紧篱笆，做好防守。除非我们很早打开局面，不然比赛一定会很胶着。如果是这样，最后拼的就是体力。如果体能跟不上，进攻防守都会受到影响。” “你们俩真是……你们这么说，搞得我像是傻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还老是抱怨。我不要面子哒？！”刘若钒说。 听到这话，林良铭不厚道地笑了。 “怎么说呢……论傻，我们俩还真比不上你……” “嘿！就知道欺负我年纪小！我……” 刘若钒说着便和林良铭打闹起来。 这一幕恰巧被余力看到。他毫不客气地朝他们喊：“刘若钒！你们仨嘻嘻哈哈干什么呢！不想练就给我出来！” 刘若钒立刻“举手投降”，乖乖地参与训练。 …… 加训的效果立竿见影。 联赛对阵卢顿（luton），普利茅斯队以3比1轻松获胜。刘若钒、林良铭和张玉宁配合默契，各进一球。然而余力却因为那一个失球而臭骂了球队一顿。 “那球怎么丢的，还需要我告诉你们吗？跟你们说了多少遍，要时刻注意防线的站位，特别是三个中后卫，边后卫也要注意自己身后的大片区域。今天这一球，就是因为这两点没做好。对方快发任意球，边后卫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的人，拖在后面造越位的中后卫也慢了一拍。还有最后包抄那一下。那么多人在防守，为什么没有人去防后点？我告诉你们，因为对手包抄的人是跑的，你们都在走！都他妈什么时候了，还好意思散步？是不是都他妈的不长眼睛？还是他妈的以为这不是自己的责任就不去补那个位置？” 余力越说越气。他用力地拍了拍更衣室的桌子。 “注意力！注意力！我一直强调的东西，偏偏他妈的做不好！你们哪怕注意力再集中一点，就会出现这些问题！这样的话我不希望再说第二遍。4天之后就是决赛了，你们要是拿出这的表现去比赛……哼，丑话说在前头，你们就等着被虐吧。” 丢一球并不可怕，余力在乎的是态度。既然你站在球场上，就应该保持90分钟的精神集中。如果有谁在关键时刻思想开小差、注意力不集中，那就是态度问题。 这是余力一以贯之的带队原则，也是他的底线。大学时期，余力作为队长带队时就是如此，现在也一样。他可以允许球员因为实力不济而犯错，就好比让一个青年队的小屁孩去防c罗，被过了那很正常。在余力看来，只要你发挥了自己百分之百的能力，即便失败也不会怪你。但若是态度不端，他宁可不要这个球员。 随后，余力让苏小柴代为出席赛后新闻发布会，而他则带着队员们借用克尼尔沃思路球场（kenilworth road）进行加练。晚上9点45分比赛结束，但普利茅斯队直到10点45分才驱车回到宾馆。 在车上，苏小柴特意坐到余力边上。 “师弟，你没事吧？” 余力摆出了一个疲惫的微笑。 “没事啊，我这不是挺好的。” “你这根本不是挺好的样子！我觉得你有点绷太紧了，再这么下去怕你会崩溃。” “你说得太夸张了吧，我真的没事，放心吧。” 余力说着做了一个鬼脸，逗得苏小柴忍不住笑了。 他伸手摸了摸苏小柴的头，说：“对嘛，多笑笑就好了。你刚刚看我的样子就感觉我像是得了绝症一样，吓得我差点以为自己真有病。” “呸呸呸，哪有人咒自己死的？” “好好好，我收回。” 余力微笑着转过头，望着沿路的灯光出了神。 “还有4天，就4天。” …… 2017年2月26日，温布利球场，联赛杯决赛。 “大家下午好，今天我们将直播一场绝对的重头戏，也就是普利茅斯对阵沃特福德的联赛杯决赛。为此，我们也请来了两位重量级的嘉宾，让我们欢迎杰米·卡拉格和加里·内维尔！” 卡拉格和内维尔起身致意。 “观众朋友好！” 然而一坐下便开始调侃之前上直播打赌输了的阿兰·希勒。 内维尔说：“杰米，听说上次希勒来的时候打了个赌，结果最后输得连裤子都没了。今天咱们要不要也来打个赌？” 卡拉格一副“我已经看穿你”的表情。 “希勒那货没脑子，我可不一样。这样，如果你想玩就跟主持人打赌，我就当一个见证人，怎么样？” “果真是个人精，难怪这几天跟你打牌老输。哎，你不玩就没什么意思了。” “两位……”主持人有些尴尬地插了一句话，“要不咱们先来分析一下这场比赛的看点，然后预测一下走势，怎么样？” “哦对对，差点把正事都忘了。”内维尔说，“我就先说几句，这届决赛应该近几年以来黑马成色最足的一届。先看看普利茅斯，区区一个英乙球队却接连赢下伯恩茅斯、伯恩利还有纽卡斯尔，最终闯入决赛。这是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你可以说这其中有运气的成分，但是如果你看了他们在半决赛第一场对阵纽卡斯尔时横扫5球的表现，就会收回这种运气论的说法。相比之下，沃特福德的黑马成色似乎更足。半决赛两场打进热刺5球，再往前则是半场追回2球并依靠点球大战击败曼城的经典战役。因此沃特福德也被球迷戏称为豪门杀手。” “看你说了那么多也不表个态。其实踢决赛，我觉得更多是靠心理和体能。无论什么比赛的决赛往往都跟便秘一样，非常胶着，到最后有可能要靠加时赛和点球大战才会分出胜负。然而在胜负揭晓之前，考验的就是双方的耐心和体能。如果哪一方先耐不住寂寞先攻出来，又或者哪一方体能先出现问题，就有可能被对手抓住机会，一举拿下。所以我觉得这场比赛应该是比赛经验丰富、体能出色的沃特福德队占优。” “讲道理，我之前也是倾向于沃特福德。马扎里在那不勒斯和国米时期就擅长打杯赛，他的阅历和经验肯定比余力高出不少。不过，最近我看了几场普利茅斯的比赛。这支队伍的打法自成一派，而且进攻线状态火热，我觉得他们应该可以跟沃特福德打成五五开。所以，冠军最终落到谁手里还不一定。” …… 裁判员带着球员们从通道里走了出来，联赛杯的冠军奖杯就摆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从远处看，奖杯在下午阳光的照射下像是包裹着一层神圣的光。余力站在教练席看得入迷，直到马扎里拍了拍他的肩膀才回过神来。 “不好意思，我刚有点走神，没发现您过来。” “我看你一直看着奖杯，是不是很想要？” 余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尴尬地笑了几声。 “我知道，都到决赛了，不想拿冠军是不可能的。不过，今天这个冠军恐怕不属于你。或许明年？或者后年？总有一天你会拿到这个冠军，只不过不是今天。” 马扎里简单地与余力握了握手后便回到了沃特福德的教练席。余力又回过头看着冠军奖杯。 “谁赢谁输不是靠嘴巴说出来的，走着瞧吧！” 第一百一十七章 联赛杯决赛 （前两天工作实在太忙，没有时间上传新章节，还请各位看官见谅！） 正如卡拉格所说，这场比赛和大部分决赛一样，双方没有从一开始就发全力。普利茅斯队只要一有机会控球，就会在中后场进行倒脚，而不是冒险向前传。这可把刘若钒给急坏了，好几次他跑位要球，但就是没人给他传。 “卡雷！这边！……你们在干嘛！给我球啊！” “你没听教练安排啊？”林良铭说，“前30分钟就是要尽量控球。” “控什么控，这不是浪费时间吗？我刚位置那么好，转身就有机会了！” “傻逼，你以为他们的防守会那么松吗？”张玉宁说，“现在两边都在试探战术而已，因为会担心对手不按常理出牌，突然变阵或者变战术。我们的阵型虽然看上去没什么变化，但其实战术是有变化的。” “对，所以教练让我们一开始不要亮剑。你别急，到时候余力教练会给手势的。到时候我们唰唰唰把训练时的配合打出来，肯定吓死他们。” “可是……哎行吧，听教练的总是没错的。” 刘若钒试着把着急的情绪压下去，可后场的一个失误让他又着急了起来。 “康萨的传球被尼昂挡住了！这是个致命的失误！” 球打在尼昂（m’baye niang）身上，反弹到了迪尼（troy deeney）脚下。他毫不犹豫地传给全速插上的毛罗·萨拉特（mauro zárate）。 “皮雷回追封堵！萨拉特一个节奏变化过了他！中路有两个队友在包抄！他选择了射门！……球竟然踢疵了！普利茅斯真是走运，这本是一个必进球。只要萨拉特把球传到中路，包抄的队友面对的就是空门。可惜，这个人是萨拉特，而不是别人。他最终选择了自己射门，结果球滚出了边界……不过，这个失误实在是太业余了。……我们看余力在场边做着什么手势，是不是在提醒康萨要集中注意力。” 刚刚那个失误着实让余力心里一惊，不过他这时候的手势是告诉大家——30分钟已过，加快进攻节奏，增加压迫，攻出去！ “哈哈总算熬到头了！”刘若钒说着就跑去接卡雷的球。 来来回回几个回合之后，余力逐渐建立起了攻势。可场边的马扎里却一脸轻松。 “哼，就等着你攻出来。” 马扎里在赛前充分研究过普利茅斯的打法，自然也清楚其害怕快速反击的弱点。所以从比赛一开始他就一直在等，只要余力攻出来，他就可以稳稳当当地打反击。 “忍了三十分钟，已经比我想象中要久了。不过，毕竟是年轻，终归还是沉不住气啊。” 马扎里立马朝着场上的队员示意，防线往后走，后腰站住位置。不过，马扎里并不知道，余力的战术就在几天前发生了更新换代，现在已经是“余力2.0版”了。 “克莱维利（tom cleverly）传中，皮雷稳稳将球解围！……禁区外，刘若钒早就等着了！普利茅斯瞬间转守为攻，发起反击！” 中国三叉戟立即起速，他们面对的是三个防守队员。 “刘若钒将球传给张玉宁！林良铭已经在要球了！” 可惜霍莱巴斯及时回防阻挡住了传球线路。张玉宁稍微一顿，等待中场插上，随后将球分给安迪·坎农。 “坎农将球传给刘若钒，这一侧的防守很薄弱！普罗德尔（sebastian pr?dl）再来补防已经来不及了，刘若钒将球横传至禁区！前中后三点都有人包抄！……球！进！了！是斯雷克尔德！包抄得手！……刘若钒这脚传中又快有准，视野非常开阔！普利茅斯在联赛杯决赛中取得领先，今天的温布利会诞生一个史无前例的奇迹吗？” 进球之后，大家伙聚到角旗杆附近，因为那里是普利茅斯球迷最多的地方。斯雷克尔德在球迷面前疯狂地亲吻着自己球衣上的队徽，随后用力挥舞着拳头，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队友们很快也加入了庆祝的行列，他们把斯雷克尔德包围起来，大声喊着“好球”。 “这是一个典型的普利茅斯式反击进球。”卡拉格说，“在联赛，普利茅斯大部分时间在打阵地战。不过到了杯赛，尤其是碰到势均力敌的对手，他们的反击成为了一大得分利器。这主要得益于他们的推进速度太快了。进球的斯雷克尔德上一秒还在禁区内负责盯人，下一秒就出现在了对方禁区里包抄进球。另一个中场安迪·坎农也是。之前那几场联赛杯也有不少这样的反击进球，真的太精彩了。” 率先丢球显然是马扎里没有想到了，不过他跟之前那些教练不同，即便在言语上轻视余力及他的球队，但在战术上却是绝对的重视。备战期间，他就针对比赛中可能出现的情况设计了不同方案。 “需要采用b方案吗？”助理教练提醒马扎里。 “不着急，先等上半场踢完。” 随后的比赛又开始变得胶着，双方各有一次绝佳的进球机会。斯雷克尔德的解围失误让萨拉特有机可乘，可他的单刀射门再次偏出。普利茅斯这边，卡雷在禁区内一脚劲射击中了门柱，把对方门将潘蒂利蒙（costel pantilimon）惊出了一身冷汗。 半场结束时，普利茅斯1球领先。但余力知道面对沃特福德这个级别的对手，1球的优势并不保险。 …… “半场回来，马扎里直接用掉了两个换人名额。” “很正常，萨拉特上半场的表现简直是灾难级的。特别是单刀那球，我奶奶上去踢都能进。整个上半场，球只要一到他脚下就出不来了，真的太独了。”卡拉格评价道，“我在利物浦就没见过这么自私的球员，强如托雷斯库伊特都没见他们这样。” “右路的佩雷拉也是这个毛病，只不过没那么多机会拿球而已。一个好的球员可以有自私的一面，但一个自私的球员肯定不是好球员。所以马扎里才会果断换上阿姆拉巴特和萨克塞斯，肯定是想踢得更简洁、更有冲击力一点。”内维尔说。 第一百一十八章 马扎里的反攻 虽说落后一球，但马扎里一上来并不着急反攻。 马扎里在搞什么鬼？球队落后了还一副没事人儿的样子，这人缺心眼吧？你要装逼也不是时候啊大兄弟！既然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那就不管了。要是能打进第二球，这比赛就稳了。 演播室里，内维尔和卡拉格俩人又聊了起来。 内维尔说：“看来这普利茅斯延续了上半场后半段的好状态，进攻非常犀利。前场三个人的跑位飘忽，防守难度很大。” 卡拉格说“普利茅斯的进攻确实有特色，但我奇怪的是沃特福德怎么还打得那么打淡定？他们可是落后的一方！” “说不定是在憋大招。”内维尔打趣地说道，“要么就是在装……大家都懂。他在那不勒斯就有这么个习惯，有时候比赛落后还一脸轻松，大家还以为他有什么对策，结果到比赛结束也没有调整。” “说什么大实话！” 演播室里笑成了一团。 不过余力却提心吊胆的。他老觉得马扎里在预谋什么，感觉随时都有可能给他一个“惊喜”。 所以，普利茅斯越是占优势，余力就越担心。 余力心想：老天爷，你可别玩我啊！赶紧让我进一个，这样我也好猥琐防守。 可惜光想没用，余力在场边等第二个进球等得手心都冒汗了。 突然，他瞳孔放大，呼吸急促，还不自觉地抿起了嘴。 “康萨断球，直接从后场发动反击！” 前场三人如离弦的箭一般同时启动。刘若钒在中场线拿到球时，张玉宁和林良铭正在右侧空当处跑位，他们只需要面对普罗德尔和扬马特两名防守队员。 “刘若钒的直塞球找到了林良铭！到了大禁区线附近！普罗德尔过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林良铭在大禁区线上拔脚怒射，球直奔球门右上角而去。 余力屏住了呼吸。 “这球有了吗？……哎，可惜，这球最终飞出了底线。不过这是一次很有威胁的反击。” “他妈的！射门都白练了！” 错失一次绝佳的机会，余力只好继续在心中祈祷：进一个，进一个。 …… “说实话，看到现在我觉得普利茅斯胜算更大。”内维尔说，“他们的进攻打得更有想法，机会也更多。反观沃特福德退守退得有些厉害，现在整个阵型前后脱节，以至于球没法到达前锋脚下。” 卡拉格说：“说不定还真让我们说中了，马扎里压根就没想过怎么踢能赢。虽然换了两个人，但新换上的阿姆拉巴特和萨克塞斯也没什么表现。” 就在这时，张玉宁的一脚出球为林良铭创造出了第二个单刀机会。 “哎哟，这球漂亮！” 内维尔被卡拉格吓了一跳，立即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有转播画面的显示器。 “单刀了！又是林良铭！” 林良铭身后有四名防守队员在追赶，面前还有弃门而出的门将。只见他在门将倒地之前，用左脚轻搓球的底部，让球划出一道弧线越过门将。 “有了！”余力激动地挥舞着拳头。 可是这球在落地后突然变了轨迹，最后擦着门柱缓缓滚出底线。林良铭直接跪倒在地，失望万分。余力的表情已经凝固了，心中有一万头***跑过。 真他妈运气差！老天爷，我服了！我真的服了！你能不能不玩我？要不然我早就3比0了！我真的求求你了，行行好吧！你就帮我一次，让我进个球行不？ 余力双手合十，朝着天上看了看。这种万般无奈的时候，只能借助虚无缥缈的“老天爷”来给自己一点力量。 可惜，老天爷一点要帮忙的意思都没有。普利茅斯队在场上得势不得分，这让余力愈发焦急。 “潘蒂利蒙大脚开出……尼昂争到第一点，点给卡普埃……卡普埃立即分给萨克塞斯，普利茅斯的阵型有点乱，没人看着前插的卡普埃……萨克塞斯在大禁区前回给卡普埃，卡普不停球一脚直塞！尼昂有起脚机会！” 这一次突如其来的进攻打得普利茅斯措手不及，从门将开出角球到尼昂起脚射门只花了十几秒的时间。 “球进了！沃特福德将比分扳平！麦克考米克对这球无能为力……之前不断浪费机会的普利茅斯现在遭到了惩罚！” 1比1，余力反倒笑了起来。 “你是傻了吧，对手进球你还笑。”苏小柴说。 余力没说什么，他把卡雷叫到身边，叮嘱了一番。 站在一旁的苏小柴听完之后与余力争论了几句才回到了教练席。 重新开球后，沃特福德队士气正盛，马扎里的球队逐渐开始主导比赛。萨克塞斯、尼昂还有迪尼的轮番冲击，让普利茅斯队的防线不断向后退。 “再这么下去，估计普利茅斯队会顶不住。”卡拉格说，“这种扳平比分的情况，对进球方是极大的鼓励，而对失球方则是极大的打击。这一来一回，士气、心态上就会出现明显变化。这也是为什么刚扳平比分的球队往往能够乘胜追击，最终反超。” 内维尔说：“是，普利茅斯的阵容非常年轻，平均年龄才23岁左右，面对这种情况如果心态上调整不好，很有可能崩盘。这时候就要看场上的老大哥们，像卡雷、麦克考米克能不能起到稳定军心的作用。如果能熬过这10分钟，确保不丢球，那就还有得打。” 场上局势紧张，场边的余力也紧张地在教练区内来回踱步，口中念念有词：“418，419，420……差不多了。” 余力趁着普利茅斯队掷边线球的时候，朝着卡雷的方向比了一个手势。 卡雷点了点头，转过身对斯雷克尔德说：“时机到了，就按我刚才说的做。” 然后他又朝着张玉宁、林良铭和刘若钒做了“余力同款”的手势，前场三人都心领神会似的相互看了一眼。 …… “比赛到了最后5分钟，比分还是1比1。如果进入加时赛，对队员的体能是一个挑战。加里，距离上一个进球已经过去10多分钟了，你觉得普利茅斯在心理上的这道坎是不是迈过去了？” “你看他们的表现就知道，进球之后阵型压缩，防线后撤。后防线显得不够自信，第一选择就是开大脚解围。这种无目的的解围往往会被对手拿到球权，不仅无法形成有效的反击，还会加速对手发起下一轮进攻的时间。不过到了7分钟左右的时候，场面上明显有变化。后卫线断球会看一眼前方，传球的目的性越来越强。想必是已经调整好心态了。”46 第一百一十九章 联赛杯冠军！ 普利茅斯扎堆式的防守让马扎里的球队找不到很好的机会。若是打中路，就会面对众多防守队员；若是打边路，即便沃特福德有阿姆拉巴特和霍莱巴斯两个传中好手，但在尼昂、萨克塞斯和迪尼之中，也就迪尼的头球比较好。原本想要趁势再下一城的马扎里心有不甘，于是他“大旗一挥”，悍将卡普埃开始频繁后插上。头球、远射都颇具威胁。 “马扎里在沃特福德的一大贡献就是挖掘了卡普埃的得分能力。当然球员能力是一方面，不过更重要的是战术安排。马扎里特别喜欢在自己球队占据主动的时候用这一招，而卡普埃往往就能成为那个打破僵局的人。这么看来，他是想在90分钟内结束比赛。”内维尔说。 “不过这也是有隐患的……“卡拉格话说到一半，“先看看这个反击。” 肯洛克在边路断下阿姆拉巴特的脚下球，迅速交给斯雷克尔德。这时，卡雷准备回撤接球，负责中场扫荡的贝赫拉米则跟着卡雷。他很清楚卡雷的作用，一定不让卡雷转身。 不过，斯雷克尔德没有把球交给回撤的卡雷，而是直接长传找到张玉宁。贝赫拉米看着球越过自己头顶了，愣了一下。卡雷趁机一个转身，摆脱了贝赫拉米的看守。 “糟糕！”贝赫拉米立马转身去追卡雷。 张玉宁在普罗德尔的干扰下还是成功将球回做，给卡雷传了一个提前量。卡雷在触球前抬头观察了前场队员的跑位，瞄准中路来了一脚直塞。 “手术刀般的传球！” 这是张玉宁创造出来了的机会。他的回撤拿球带走了普罗德尔，导致对手三中卫的站位出现问题，中路有巨大的空当。林良铭飞一般地斜向跑到直塞线路上，单刀赴会。 “又是一个单刀！林良铭能把握住机会吗？……一脚抽射！球进了！普利茅斯在联赛杯决赛上以2比1取得领先！第87分钟的进球，会是绝杀吗？我们会看到奇迹吗？” 进球之后的林良铭兴奋地冲向卡雷，感谢他那脚妙到毫巅的直塞。 “牛逼！”余力高举双拳呼喊着。 突然，有人在背后朝他屁股踢了一脚。不用说，肯定是苏小柴。 “你又动粗了，能不能像个姑娘一样？” “我这不是替你高兴嘛！”说着她又踢了一脚，“这是我的庆祝动作啊！” 余力立马求饶：“是是是，师姐说的都是对的。” “我说，就你刚才跟卡雷说的那个烂点子都能行得通，你运气还挺不错。” “怎么叫运气呢，我那叫基于对场上形势发展的理性预判所做出的决定。我就知道他马扎里肯定要趁着扳平的势头狂攻我，我要是不暂时退守，避其锋芒，岂不是把胜利拱手送人？” “我不是说你加强防守有问题，你刚才不是还说什么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那是什么鬼？” “就是诱敌深入，然后来个突击。马扎里在下半场就是那么干的，他估计猜到了我想尽快进第二球，杀死比赛。所以在下半场一开始没有急着反攻，而是继续打防守反击。久攻不下，着急的情绪就会蔓延开来。你想想，这球踢得人心浮气躁的，肯定很难集中注意力。他马扎里突然来这么一下，就算不进球也能让人抖三抖，这就是他的策略。但是比分扳平之后，他跟我的心态正好互换了。扳平比分后趁胜追击，一般人都会这么做，马扎里也一样。他肯定想再进一球把我直接打趴下。那我正好来一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不是着急进球吗？我就跟你一样猥琐堆人防守，然后找机会偷鸡。” 苏小柴一副嫌弃的样子，说：“你确实挺猥琐的。” “猥琐归猥琐，我有一点比他强。他那种后场开大脚就是撞大运，他也就是运气好，第一次打突袭就进了。我可是有计划的好吧？” “说别人走狗屎运，我怎么觉得你也是？” “你注意卡雷没有？7分钟之后，卡雷的位置就没有回撤得那么深了，我让他不用过多参与防守，逐渐将位置前提，为打反击做准备。” “所以你也猜到了马扎里会用到卡普埃这一招是吗？” “那当然了，试想一下，你在急需进球的情况下，这样的杀手锏哪有不用的道理。就是因为卡普埃插上了，所以他们中后场参与防守的就是三个后卫与一个后腰贝赫拉米。而我们打反击的也是四人，卡雷加前场三个人。四对四的情况下，只要卡雷摆脱贝赫拉米的缠斗，朝着前场空当送出直塞，那这个战术就成功了一大半了。剩下的就是前场球员加速摆脱和最后的射门。” “那你也是狗屎运，第一次就把战术打成功了。” “哪有，其实尝试过几次，但是卡雷面对贝赫拉米的防守没法轻易转身。” “进球那次配合挺好的，也是你设计的？” 余力不好意思地说：“那个……不是我设计的，应该是他们灵机一动想到的法子。” “我就说嘛，所以这个进球还是他们几个功劳才对！” 苏小柴就是想逗逗他。她瞥了余力一眼，想看他有啥反应。 余力立马一副很“狗腿”的样子。 “对对对，师姐说得都对！” 余力说完立刻把目光投向球场，担心这最后几分钟会出什么意外。苏小柴也很识趣地回到了教练席，等待着比赛结束。 落后一球，沃特福德只能拼死一搏。但是他们前场的配合太过混乱，传跑没有形成默契，反倒给了普利茅斯多次反击的机会。若不是戈麦斯的神勇表现，刘若钒的两脚射门早就转化成进球了，比赛也就会失去悬念。 余力看了一眼马扎里，他还是那副神情自若的样子，他不禁笑了出来。 这大哥还真是能装，都已经这样了还不着急。真搞不懂他是怎么想，是已经缴械投降了呢，还是胸有成竹觉得自己能再次扳平？还剩三分钟，我就不信这家伙能给我来个黑色三分钟。 余力一想到黑色三分钟，身体突然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心里似乎有一个不好的预感。 什么鬼，比赛都快结束，不会真给我来个……你不过是个游戏系统而已，哪来的那么多戏？ 没办法，余力这心头就跟悬了一块大石头似的，只盼着比赛快点结束。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余力渐渐看到了夺冠的希望。 “补时刚过三分钟，主裁判就吹响了全场比赛结束的哨音。最终，来自英乙联赛的普利茅斯队奇迹般地夺得了本赛季的联赛杯冠军！这一战，普利茅斯队创造了不少纪录。这不仅是普利茅斯队历史上第一座联赛杯奖杯，也是联赛杯历史上第一次由英乙联赛球队夺冠。更重要的是，普利茅斯队将出现在下赛季的欧洲赛场，出征欧联杯资格赛，这同样是一个惊人的纪录。普利茅斯的球迷应该会感谢余力，即便在赛季初遭遇各种质疑，还曾一度深陷丑闻漩涡，但不能否认的是，正是余力的到来为普利茅斯队注入不同的活力，让这支原本混迹在低级别联赛的球队一跃成为能够与英超强队对抗的队伍，甚至，赢得奖杯。今夜，让我们为普利茅斯鼓掌，为足球举杯畅饮！”. 第一百二十章 夺冠庆典 普利茅斯奇迹般的联赛杯之旅在决赛之后被媒体大书特书，即便还有媒体坚称余力的成功不过是一时走运，终将成为昨日流星，但这已经阻碍不了余力从草根走向神坛。不仅是体育报纸的头条，就连一般性报纸也大篇幅报道了余力带队夺冠的壮举。 究其原因，主要是因为余力身上贴着太多标签。包括他的背景、肤色、国籍以及执教经历在内，媒体们各取所需。有人主打“草根”、“励志”牌，来展现足球运动的魅力，鼓励更多人参与到这项运动当中。有的借此机会从“国籍”、“肤色”的角度来证明足球世界不应该存在“歧视”。 余力对于扑面而来的赞誉有些受宠若惊，毕竟球队的成功并不是他一个人的功劳。但看到外界改变先前的看法，余力非常开心。因为他不仅打赢了和自己的赌，用冠军证明了自己有能力当一个优秀的主教练；也打赢了当初和媒体之间的赌，让大家知道，中国人不仅可以踢好球，也可以做一个好教练。 由于董事会根本没想到普利茅斯能够获胜，所以并没有准备什么夺冠典礼。不过，没有准备不代表没有。好面子的周主席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连夜安排人手操办这件事，就等着这些普利茅斯的英雄从温布利凯旋归来。 …… 第二天上午，原本沉浸在梦乡中的余力硬生生地被窗外敲锣打鼓的声音给吵醒了。他从床边摸出一副耳塞戴上，算是把大部分噪音都屏蔽了。可是没过一会儿，门外又吵了起来。有人在一个劲地敲他的房门。 “大腿大腿！快起床！” 这声音听着像是姜弘一。 “萌叔！不是说好今天放假一天吗？你那么早起床干嘛！” “不是啊，大腿，来不及解释了！你快开门！” 余力有些生气，心想：好不容易放假，都不让我好好休息一会儿。 “你进来吧，门没锁……” 话还没说完，门就砰地一声开了。进来的不是姜弘一，而是普利茅斯的队员们！带头的是林良铭、刘若钒，他们带着坎农、肯洛克那一帮年轻人就这么闯了进来。姜弘一似乎被这帮人挡在了门外。 余力顿时清醒了。 “什么情况？你们干嘛？造反啊！” 结果他们二话不说就去拉余力的被子。 “教练，快别睡觉了！夺冠游行已经开始了！” 余力使劲拽住被子，不让他们夺走。 “神经病啊！什么夺冠游行，我怎么不知道！哎你们别扯！都反了是吧？！” “联赛杯夺冠游行啊，车已经在楼下了教练。什么都别解释了，赶紧跟我们上车！” 余力依旧拼死拽住被子。 “行行行，那你们能不能别拽被子了！” 那帮小屁孩这才松手。就在这时，门口探出一个头来，大声喊道：“你们别扯大腿被子！他习惯裸睡！” 整个房间突然鸦雀无声。只见姜弘一好不容易挤进这个不大的房间，说道：“你们这些小屁孩也太不懂事了，难道你们想看到教练光秃秃的尴尬模样吗？” 余力一脸无奈地看着姜弘一：“萌叔……” “不用谢，大腿。经过我这一训，你看他们都没声了。” 姜弘一那一脸正义的样子让余力哭笑不得。 “萌叔，本来他们都不知道我裸睡的。现在好了，都知道了……” “哎……这个……” 姜弘一用余光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 “没事啊，裸睡又不是什么坏事。”倪一郎说着走进了房间，“我跟你们讲哦，你们主教练裸睡都是有原因的。” 余力一看是倪一郎这个“忽悠大王”，连忙让他打住。不过他却没有停的意思，倪一郎接着说：“根据加利福尼亚大学临床医学专业的卡梅隆博士所说的，裸睡可以帮人减轻压力，同时……还对人的下半身有好处。” 听到“下半身”时，大家不约而同地望向了余力的下半身，似笑非笑。 余力下意识地抓紧被子，对他们说：“行了行了，不是要去夺冠游行吗？赶紧出去，我换个衣服就下楼。” 大家似乎没听见余力的话，还是望着余力那里。 “赶紧出去！” 众人在一阵哄笑中离开了余力的房间。余力三下两下就把衣服穿好，也没顾上打理一番乱糟糟的头发便下楼了。 一出门，余力便被眼前的阵势给惊到了。路的一侧停着一辆游行大巴，看上去倒是挺像回事，跟那些联赛夺冠球队用的大巴一样。大巴车涂上了象征普利茅斯的绿色。车身一侧是用白色描出来的五月花号，就跟队徽上的一模一样。另一侧则是一句熟悉的话——“永远不要低估一颗冠军的心”。 一直到这里，一切都很正常。可接下去的一切却让余力有些无法接受。车窗上竟然贴着喜字，车头还挂着大绣球，这庆典车就这么变成了婚车。更可怕的是，这大红配上普利茅斯的绿色，简直是“红配绿，赛狗屁”。 就这车，我还要不要上去呢？要是不上，作为主教练这么做总不好吧？要是上，这奇葩的配色和蛋疼的装饰简直是丢脸。 就在余力纠结的时候，“咣”的一声锣响把他拉了回来。余力顺着声音往车头方向走，突然窜出来一个“狮子”！原来是俱乐部安排的舞狮队。后来他从别人那儿听说，这还是全英国最有名的队伍，曾经受女王邀请前往白金汉宫进行表演。有舞狮，自然少不了舞龙。由于庆典还没开始，舞龙队正在一旁休息着。 虽然这样浓郁的中国风让余力有些尴尬，但他还是在队员们的拥簇下上了“婚车”。随着车子发动拐到主干道上后，庆典正式开始。道路两侧竟全是前来庆祝的球迷，余力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普利茅斯竟然有那么多人。他们有的和车上的队员们互动，有的拿着相机拍下联赛杯的模样，有的则被舞龙舞狮吸引了。当大巴车缓缓驶过，道路两旁的球迷竟自发玩起了人浪。不得不说，外国人自嗨的本事还是一流的。余力看着他们脸上的笑容，自己也笑了起来。 大巴车最终在俱乐部门口停下了，闻讯而来的记者堵住了余力。 “余力教练，球队这么大张旗鼓地搞夺冠庆典，会不会有些太高调了？” “高调吗？我还觉得可以更高调一些。我们创造了历史，不仅仅是球队的历史，更是英国足球的历史。如果考虑上这些原因，你还觉得这个庆典太高调吗？” “但是球队三天之后还要和利物浦进行联赛杯第四轮的补赛，您现在庆祝会不会让大家的思想松懈？” “不会，我们只会更加努力，试着去击败对手。” 这时，余力突然在人群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直接撇下剩余的记者开始寻找那个人，结果却。 温迪，会是你吗？ 第一百二十一章 被安排的人生 “大概是我眼花了吧。” 余力失望地回到俱乐部，想和大家一起庆祝但没了心情。 于是，他便独自一人走到球场上，想一个人静一静。没成想，早有人抢先一步“霸占”了整个球场。 “狼少，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余力走过去，和倪一郎一样躺在中圈里面。 这里，是球场上余力最喜欢的区域。边上这一圈白色的弧线就像是孙悟空的伏魔圈一般，有着神奇的功能。每当余力走进这圈子，似乎连烦恼也少了。若是能惬意地躺在草坪上，望着蓝天白云，或是闭着眼沐浴着阳光，就能让烦恼再少几分。 可是，倪一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哎哟，大腿怎么来了？你不去跟他们庆祝，跑来球场干什么？” 倪一郎很显然在转移话题。 “打住，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丫怎么会在这里？是不习惯那么热闹的场合？” “对头！我这么一个内心纯洁、爱好和平、人畜无害的宅男，自然是想回家打游戏看动漫，而不是待在这个无聊的庆功宴上虚度时光。” “瞧你这话说的，球队有今天的成绩你可是做了不少贡献。那么些好球员还不都是你忽悠来的。” “那还不是靠着我爸的人脉，其实跟我没多大关系。如果没了我爸这层背景，我其实什么也干不成，最多也就是个人畜无害的宅男而已。” “你怎么这么说？” 余力隐约觉得，倪一郎在谈到自己家人的时候情绪比较低落。他回想起当初和倪一郎、姜弘一刚认识的时候，他俩都借着酒劲向余力吐过苦水，而且还很巧合的都和家人有关。 “哎，没什么，就是想到了而已。” “你……是不是家里人跟你联系了？” 倪一郎没有回答，余力心想自己是猜对了。自从认识倪一郎，除了那次喝多了之外，他就很少提起自己的家人。 倪一郎沉默了片刻，开口说道：“我爸昨天给我打电话了，我们吵了一架。” “所以刚才那些话，都是你爸说的，对吧？” 倪一郎点点头。 “他说的挺有道理的，我到现在还是在用他的人脉和关系在生活。我即便取得什么成就，那也不属于我，我也不应该感到自豪。” “你丫是不是脑子坏掉了，你爸影响力再大，能大过英国首相或者是英足总主席吗？他的存在对于你的工作只不过是起到一个辅助性的作用，更主要的工作都是你自己一个人完成的。你再仔细想想，球队夏窗和冬窗买的这些人，有几个是靠你爸的人脉签下来的。你不过是利用人脉去找到好球员而已，之后的谈判、签约都是你一个人完成的，根本不涉及到你爸。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或许你是对的，我也曾试着这么想，但最终我还是无法说服自己。从出生起，我爸就给我的人生规划好了一切。2岁开始识字，4岁开始背唐诗，7岁开始学习写作，人生的每一步怎么走，走向何方，都确定了。” “那也太……你们富家公子哥都这样吗？” “我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但我就是如此。为了让我乖乖地在他预设的轨道上运行，他从小就会警告我，只要离开了他，我什么都做不成。当然，我对这句话不以为然。在那颗叛逆躁动的心的驱使下，我试过偏离轨道，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可无一例外，都失败了。算上这一次，已经是第13次了。或许，我爸说得是对的。离开他，我什么都做不成。” “你给我听好了，这一次你没有失败，你做得很棒！你爸不过是在吓唬你而已，之前那些失败也肯定都是巧合，这一次你是成功的。” “我一直以为我成功了，总算能够证明那句话是错的，可事实上并没有。即便现在的我与他相隔整个欧亚大陆，相差整整八个时区，他的阴影依旧笼罩在我头顶，我怕是逃不过他的手掌心了。” 余力知道，倪一郎已经深陷在自己的情绪之中无法自拔，一时间也不会停止钻牛角尖。他只能暂且收起那些理性的话。 “那就回去，做一些和新闻、媒体不沾边的事。对了，你不是想开奶茶店和炸鸡店吗？那就回国开店去！这个提议怎么样，是不是很棒？而且要我说的话，你一定要把这事做好，让你爸对你刮目相看。我就不信做个奶茶，卖个炸鸡还能和你爸扯上什么关系。” 倪一郎对于余力说出来的话很是惊讶。 “梦想，确实是一个好东西。你刚才那番话，真是让人心动。不过，也仅仅是心动罢了。我最好的选择，还是回到我的轨道上，继续走他设定好的路。” 余力眼见劝不动他，只好暂时作罢，心想换个时间再谈或许会有效果。 “那你接下去有什么打算？” “我爸让我回去……” “回中国？”余力惊讶地说。 “对，三月底。”倪一郎的言语之间藏着明显的不甘心。 “我觉得……” 余力本想把自己的观点再陈述一遍，告诉他，他在普利茅斯的工作是成功的。可是话到嘴边，却又觉得毫无意义。这几句话的力量根本无法动摇他脑海中那个经过多年沉淀而形成的“歪理”。 离开他就什么也做不成，这他妈是什么鬼话？哪有爸爸这么对自己儿子的？为什么要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到别人身上？安排好的人生能有什么乐趣？不快乐、不自由的人生又有什么意义？这些问题的答案其实显而易见。虽说父母为自己孩子规划人生也是无可厚非的事，但是按他爸这么搞也太过了。边上这货现在还在钻牛角尖，只好下次再找个时机跟他聊聊了。幸好是三月底走，说不定这一个月里会有转机，不过也说不定会一直想不通。 “哎！”余力叹了口气，“走吧，看你那么可怜，请你炸鸡去！” 一听到炸鸡两个字，倪一郎就跟打了兴奋剂一样，蹭地一声就弹了起来。 “走走走！俗话说的好，炸鸡在手，烦恼没有！今晚吃鸡，增进友谊！”201 第一百二十二章 克洛普的三板斧 余力并没有打算一定要说服倪一郎，他始终觉得一切顺其自然就好。生命中人来人往，有聚有散。如果有缘，倪一郎或许因为某种原因而留下来；如果无缘，那他说再多也没有用。这么想似乎有些唯心主义，但人生不就是这样吗，有些事冥冥之中早已有了定数。 说到足球，余力也是一样的态度。 “尽人事，听天命。”余力对着记者们如是说，“我没有要求队员们一定要赢，但至少要做到让自己不后悔。如果某个人在赛后回想起来，妈的，我那次一对一应该防住的！那就是没有做到‘尽人事’。希望这场比赛之后，我的队员都能够昂首挺胸走出球场。” 或许大家都以为余力描述的是输球之后的场景，而他心里想的其实是获胜之后的样子。他知道，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在选择胜者时都会选择利物浦，而他则是那百分之一的人。对阵利物浦的足总杯补赛，他没想过输。还有一个人也没想过普利茅斯会输…… “今天打算输几个？”苏小柴略带调侃地说道。 “你难道对自己的进攻体系一点自信也没有？上次都进了4个，这次怎么说也得进3个吧？” “进球是肯定的，我这不是怕你练的防守体系不给力嘛。进3个，丢4个，那不还是输？” “呵呵，我就不说上一场你丢的那4球有多傻逼了。” 苏小柴二话不说直接上脚。 “还敢说我？有本事你这一场进的比我多，丢的比我少，怎样？” 余力很是自信地说：“那还不轻松，你就等着吧。” 不过，余力这一次有些过于自信了。一方面，是他对新战术的迷之自信，总觉得自己创造了一个看似天衣无缝，能够在这个游戏世界里纵横驰骋的完美战术。另一方面，他依旧天真地以为利物浦还是上一场的利物浦，对普利茅斯带着轻敌的心态，以为可以继续以弱者姿态打他个措手不及。殊不知，任何豪门的强大不仅仅体现在身价，也体现在球员与教练的学习、应变以及纠错能力。利物浦和克洛普也一样。克洛普在上一场比赛之后专门收集了普利茅斯队本赛季至今的视频以及数据资料，夜以继日地研究。这位看上去作风粗犷、激情有余的教练秉承了德国系教练一贯的严谨风格，甚至更加细致入微。仅仅两周不到的时间，他便亲手绘制出了普利茅斯队惯用的跑动路线，让进攻一目了然。这些背后的工作若是让余力知道，相信他会反复思考之后再说出刚才那句话。 当然，随着克拉滕伯格吹响比赛开始的哨音，余力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前场进攻线路几乎被防死，中场面临高位压迫很难控球，再加上两翼频频受到马塞尔·萨比策（marcel sabitzer）以及迪沃克·奥里吉（divock origi）的速度冲击，门前险情不断。利物浦一上来就把强度提到这种程度，很明显是有备而来。整个比赛前十分钟，余力几乎是蒙圈的状态。眼见着球队处于劣势却拿不出好的应对之策。所幸的是，麦克考米克的神勇发挥力保球门不失。 演播室内，两位曼联92班成员加里·内维尔以及保罗·斯科尔斯作为本场比赛的嘉宾也对利物浦的攻势感到惊讶。 “利物浦这一波波攻势几乎压得普利茅斯队喘不过气来，看来强弱差距还是存在的，上一场的比分应该不能说明什么。”斯科尔斯说。 “毕竟足总杯是利物浦的赛季目标之一，克洛普自然不会怠慢。我相信赛前一定做了特殊布置，所以普利茅斯队的进攻一直施展不开手脚。与此同时，利物浦一上来这三板斧招招致命，我看普利茅斯离丢球不远了。”内维尔说。 不只是他们，余力也有这种感觉。于是他暂时让球队全面退守，试图顶住这三板斧的攻势。 “克拉万（van）后场开出任意球交给维纳尔杜姆……分到左边给莫雷诺（moreno）……莫雷诺第一时间将球交给前方的奥里吉……” 奥里吉在肋部持球面对康萨，一个加速生趟进了禁区。奥里吉在底线附近停球，准备传中。康萨找准时机，一个健步上前，将球捅出禁区。随后，坎农跟上一脚解围。然而，解围球落到了莫雷诺脚下，利物浦继续组织攻势。 “一记低平球交给中路的克拉森（asen）……” 克拉森接球后将球分给维纳尔杜姆，后者立即分边。莫雷诺接球后直接四十五度角起脚传中。第一点还是被康萨头球解围。可惜，解围球又落到了利物浦手里。莫雷诺拿球后，看到普利茅斯队的阵型比较扁，进攻空间不足。于是他选择回传，试图把对方阵型拉开。 “利物浦从后卫线开始重新组织进攻……克拉森长传球找到奥里吉！” 奥里吉背身倚住康萨。这时菲尔米诺绕过斯雷克尔德，跑到他身后的空当处。奥里吉顺势将球传给菲尔米诺，他面前一片开阔。 “菲尔米诺起脚射门！……精彩！球被麦克考米克单掌扑出！但是球依旧在禁区内！……右侧的萨比策有机会，他身边没有防守队员！……守门员还没起身，这是一个空门的机会！萨比策小角度抢射！球进了！利物浦在第17分钟取得领先！” 比赛开始20分钟，利物浦便取得了领先，这是余力未曾预料到的情况。他自信满满地走进家乡公园球场，本想在主队球迷面前献上一场胜利。可是他从一开始就失去了对比赛的控制。进攻乏力，防守捉急。 “这样下去，或许会是一场屠杀。”斯科尔斯说。 “确实，普利茅斯像是没睡醒似的，有点任人宰割的意思。”内维尔补充道。 场边的余力紧锁眉头。他也想找到唤醒普利茅斯的方法，可是这心里越急，脑中越是一片空白。 球场如战场，敌人不会给你任何喘息的机会。克洛普的球队继续高压战术，对着普利茅斯球门狂轰滥炸。 “利物浦队再次组织进攻……奥里吉将球传给斯图里奇。” 斯图里奇依靠快速变向过了卡雷，一路带球往前。普利茅斯的后防线且战且退，伺机寻找抢断的机会。 “皮雷上前干扰！抢断没有成功，球还在斯图里奇脚下！” 斯图里奇将球传给后插上的维纳尔杜姆，后者立即分边。奥里吉持球加速，坎农拼尽全力还是追不上。 “奥里吉一记低平球！后点位置有克拉森包抄！” 所幸肯洛克一直跟着克拉森，这球在后点位置被他一脚解围。只不过这脚球踢疵了，球鬼使神差地飞到了奥里吉面前。由于坎农已经回缩至禁区之内，奥里吉完全没有人盯防。 “危险！奥里吉朝着点球点附近一脚横传！斯图里奇就在那里！射门！” 那一刻，余力竟闭上眼睛，不敢直面短时间内丢的第二球。他能听到全场球迷都倒吸一口冷气，本以为接着会是一声叹息，没想到大家竟欢呼起来。 “斯图里奇竟然踢空了！普利茅斯逃过一劫！斯雷克尔德抢在克拉森之前将球再次解围！” 刘若钒奋力去追解围球，可还是晚了一步，莫雷诺抢先将球点给维纳尔杜姆。 “维纳尔杜姆直传！……球被坎农断下，又是一个大脚解围，普利茅斯的后防似乎有点慌……球在中场线附近被洛夫伦拿到，又是利物浦的进攻。这简直成了半场攻防演练。” 张玉宁见洛夫伦拿球立马上前逼抢，却被洛夫伦一个假动作给过了。随后，他立即起左脚来了一脚长传。 “康萨漏顶了！球落到了斯图里奇脚下！单刀球！” 麦克考米克见势不妙，立即大吼一声，弃门而出。不过斯图里奇这次没有错失机会，他用脚尖轻轻一挑。 “挑射！麦克考米克反应不及，球从他两手之间划过！2比0！利物浦在第36分钟改写比分，扩大领先优势。” 看着球队毫无招架之力，余力虽心急如焚，却又无力回天。这一次，克洛普让他真正感受到了什么叫绝望和窒息。克洛普将余力的战术研究得彻彻底底，而他却看不出克洛普的战术有何破绽。余力只好回到教练席求助苏小柴。 “说实话，我也没想到克洛普会把咱们的战术研究得那么透彻，防守进攻都掐死了。” “那怎么办，总会有办法的吧？” “我……”苏小柴有些为难，“其实也没有啥好办法。现在这情况，只能打打反击碰运气了。” “废话，打反击我能不知道吗？对面后防线哪里空当比较大？” “按照报告上的数据，莫雷诺的左路比较空虚，他们一半的丢球都是因为莫雷诺插上过于频繁而导致身后空当被人利用。” “可莫雷诺今天防得挺好……行吧，那我去碰碰运气。” 余力将林良铭喊到身边，让他多往右路走，尤其是莫雷诺插上的时候，一有机会立即打反击。可是反击还没打成，打击倒是来了。 维纳尔杜姆开出任意球。球经过卢卡斯·列拉（lucas leiva）后，来到克拉森脚下。 “克拉森轻巧的转身晃开了卡雷，一记直塞！” 只见奥里吉全速冲刺，立即甩开了坎农半个身位。身后的坎农连拉带拽就是挡不住奥里吉，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低射破门。 “3比0，今天这场比赛只用了半场时间似乎就没了悬念。比赛结束后，不出意外的话利物浦将会进入下一轮，站在半决赛的舞台上。” 第一百二十三章 更衣室的神秘来客 （最近工作太忙，没有时间更新，十分抱歉。） 克洛普这三板斧，斧斧致命，半场时间就哐哐哐进了仨。中场休息时，余力一度在更衣室里说不出话来。 “我……你们……哎……” 余力实在是没有心情去说些鼓励的话，更没有资格去谈战术。因为他从比赛一开始到半场结束，脑子一直是空白的，或者说，里面全是绝望与无奈。他甚至很想自暴自弃地说，让大家随便踢踢算了。可是他很快就恢复了理智，若是轻易说出这种话，这个主教练他还是别当了。 可是这下半场该怎么打？这3比0的差距该怎么弥补？如果要变，又该变哪里，怎么变？他没有答案，一个答案也没有。 突然，更衣室的门打开了，但是却不见有人走进来。于是队员们和余力都望着门口，想看看是谁那么神秘。这时，一个姑娘先把头伸了出来，东张西望了一番。不少人见到她的模样后，开始窃窃私语。 “这不是温迪吗？” “对对对，坎农的孙女！她怎么会来这里？” “请问……这里是利物浦更衣室吗？”姑娘问道。 “怎么看上去一点也不认识我们？” “好像是，还是找利物浦的更衣室，太奇怪了。” …… 姑娘见没人回应，而且大家还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便打算悄悄离开。 “站住！”余力说，“你是曼蒂，对吧？” 余力一开始也差点认错，可是如果是温迪又怎么会找错地方，而且还跟大家都不认识的样子。所以她应该是曼蒂，也就是那天阴差阳错给了他一张票的姑娘。 温迪见余力已经把她认成了曼蒂，便放心大胆地走进了更衣室。 “哎？你不就是那天抢我票还占我座位的无赖？”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余力措手不及，尴尬万分。其他人倒是笑得前仰后合，一扫之前的凝重气氛。 余力用手挡着嘴，小声说道：“咱能不提这事吗？我好歹也是个主教练，我不要面子的啊？” “就你这种占别人便宜的人还跟我谈面子？” 温迪故意加大了音量，好让大家都听见。这一回，大伙笑得更开心了，刘若钒都笑得从位子上掉了下来。 “行了！笑什么笑，都忘了现在是3比0了是不是？” 所有人这才安静下来。 “哟，被灌了3个？你这教练当得……”温迪摇摇手指说，“真差劲！” 余力本来就一肚子气，被这么刺激了一下，蹭得一下全冒出来了。 “嘿，我怎么说也是正正经经的主教练，再差也轮不到你来评价我吧？而且，我一看你就是伪球迷，看球不过是为了看帅哥，就你这样还懂战术？” “切，直男癌一个，你就等着打脸吧。听好了，我的战术是……” 温迪装模作样地拿起桌上的战术板，画了几笔，然后又把战术板放下。 “我的战术就是没有战术，无招胜有招。” 余力故意鼓起掌来。 “说得好！真的是妙计啊！好一个无招胜有招，你果然是天才！” “不错嘛，这么一会儿就领悟了其中的奥秘。看来你是个当教练的料。” 说完，温迪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真是多谢夸赞，不过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个无招胜有招该怎么做？我天资愚钝，搞不懂你在说什么。” “刚还夸你是块料，怎么这么快就露馅了？既然是无招胜有招，那当然是忘掉以前一切的战术，爱怎么踢怎么踢。” “那不就是瞎踢么？”刘若钒说。 “哎！这位小弟弟，你倒是很聪明啊。那你肯定能理解姐姐，对吧？” 温迪有些宠溺地摸了摸刘若钒的头。 刘若钒很尴尬地把头挪开，说道：“这个……不懂……” “你们也太笨了！既然你们左想右想，东想西想都没辙，那就乱踢呗，说不定还能有一点希望。” “你说什么呢！我们是职业球队，不会自暴自弃，ok？”余力推着温迪就往外走，“这位大神，您还是赶快走吧。利物浦的更衣室就在左拐第三个房间，您识字的话，应该不会错过。” “你别推，我自己会走。”温迪朝大家挥了挥手说，“那我先走啦各位，下半场加油，争取进两个，加油加油加油！” 平时都是余力给大家加油打气，这次换成了漂亮姑娘简直是天大的福利，效果自然也比余力更好。大家似乎暂时忘记了0-3的结果，脸上恢复了自信的笑容。 余力送走“曼蒂”之后，回到位置上继续愁眉不展。这下半场就要开始了，应对之法还是没有想到。现在的关键是，如果余力还想赢，首先要守住，然后一定要尽早进球。也就是说，进攻防守上的问题都要解决。 防守的问题倒是简单一些。利物浦这场比赛的爆点在左路的奥里吉，而与之对位的安迪·坎农运动能力并不强，或许斯雷克尔德会好一些。此外，上半场的卡雷踢得很累，几乎所有精力都用在了防守上。可是防守又不是他的强项，有点卖力不讨好的感觉。不然就把阵型改成4-3-3，中场安排两个扫荡型后腰辅佐卡雷，应该能逐渐找回中场的控制权。 可是说到进攻，余力就犯愁了。克洛普将他的进攻套路摸的一清二楚。怎么传球，怎么跑位，利物浦的后卫都了然于胸。难不成真的要像“曼蒂”说的那样，瞎踢？ 余力突然睁大了眼睛，倒吸一口冷气。 “妙啊！”余力一展愁眉，笑了出来。 …… 中场休息时间到了，余力起身说到：“走吧各位，下半场就该轮到我们表演了！” “好！” 余力和球员们一起走进球场，有说有笑。 “没想到余力的心情竟然不错，都落后3球了还能谈笑风生，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领先的是他呢。” “我估计他就是给自己用了什么精神胜利法，强撑着而已。”内维尔说。 “照你这么说，似乎整支队伍都被他给洗脑了，你看看卡雷、林良铭他们，完全不像是0比3落后的球队。要是什么时候我心情不好了，一定要去找余力学学这个精神胜利法，看上去效果不错啊！”斯科尔斯说。 “应该没有我当年给你的那一吻来得给力吧？” 内维尔用带有深意的眼神望着斯科尔斯。斯科尔斯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往事不要再提，都过去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X**T战术 （最近太忙了，对不住大家，会找时间多写一点。 欢迎大家加190599632qq交流群， 聊球，聊fm，聊fifa online都可以！） 下半场的比赛如期开始，余力没有像往常一样站在边线旁指挥比赛，而是回到了位置上。 “你刚才跟他们说什么了？是不是想到什么妙计？”苏小柴问。 “你说张玉宁他们？我什么都没说啊，就是正常鼓励他们，毕竟想要进球还得靠他们仨努力。”余力说着说着嘴角就不自觉地往上翘，但他又不想让苏小柴看出来，只能憋着。 苏小柴捏着余力的脸说：“放屁！你肯定是说了什么！想瞒我，你还嫩了点。我劝你啊，想笑就笑，别憋着。到时候憋坏了身体那我可就趁机上位了。” “真的什么都没说，就是让他们放松，进一个挽回点颜面就行。” “你这就认输了？” “嗯，在落后三球的情况下，就算是英乙的球队我都没把握能赢，更何况是利物浦。所以下半场我打算坐在这里看看热闹，站出去指挥有点丢人。” “真怂，就算难于登天，也得试试才知道。” “都试了整个上半场了，你觉得有希望吗？”余力反问道。 “这……” 苏小柴说不出话。她知道，想要赢球简直比登天还难。 “你就好好坐在这里看戏吧。” 他拍了拍苏小柴的头，轻松地笑了。 …… “下半场的普利茅斯似乎有些变化，精气神看上去不错。”内维尔说，“余力的精神胜利法还挺管用。” “我感觉不止这一点，换阵型换人都是变化，最主要的是进攻开始有点起色了。上半场的进攻次数本来就不多，为数不多的几次机会也创造不出丝毫威胁。感觉利物浦的后防线做足了功课，每次进攻几乎都能提前预判到。”斯科尔斯说。 “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下半场这十多分钟，前场三叉戟创造了不少威胁，其中还包括一个绝佳机会。……余力这人还是挺有意思的，下半场这踢法有种不按套路出牌的感觉。” 克洛普并不担心。毕竟手握3个球的领先优势，量余力再怎么变也不可能瞬间就把比分反超。到时候克洛普只需要以逸待劳、见招拆招即可。 这时，维纳尔杜姆在本方大禁区右侧侵犯林良铭犯规，裁判克拉滕伯格吹罚任意球并向维纳尔杜姆出示了一张黄牌。球队第一定位球手卡雷站在了球前。 “卡雷这球应该不会射门，左脚兜一个弧线传中是个不错的选择……卡雷起球了！康萨跳起争顶！……球进了！这球势大力沉，守门员来不及反应！普利茅斯队扳回一城！” “康萨的跑位非常聪明。”内维尔说，“最开始他一直在后点徘徊，但是当卡雷开出任意球的那一瞬间，他向前迈了两步，往中路一站，正好找到一个防守真空。然后就是起跳、争顶、进球，一气呵成！” 3比1，全场球迷都沸腾了。虽然还落后两球，但大家却像赢得了比赛一样，唱起了歌，玩起了人浪。 “真头疼，你那么快就把下半场的指标完成了，那让我们前锋接下去干啥？”刘若钒带着调侃的语气对康萨说。 “那就按照教练说的做呗。”康萨说，“下半场开始前不是把你们仨喊过去专门叮嘱了一番么？” “嗨呀，一说这我就来气。教练竟然让我们……” 刘若钒说到一半就被张玉宁拉走了。 林良铭不好意思地看着大家说：“没事没事，教练就是让我们放轻松，不要太在意比分，好好享受下半场的比赛。” 说完他也跟着跑了过去。 “你放开我，我想说实话都不行？教练那么说确实没道理啊。”刘若钒说。 林良铭说：“说实话，我也不太明白。” 张玉宁松开刘若钒，对着他的脑袋敲了一下。 “真是个榆木脑袋，你结合教练在中场休息时说的话，再好好想想。” 刘若钒摸着自己的头，想了想， “哦！明白了！” 刘若钒恍然大悟的样子引得林良铭十分好奇。 “你明白了什么，倒是说啊！” 刘若钒有样学样，也敲了林良铭的脑袋一下。 “哎呀！你这个榆木脑袋，笨死了！” “嘿，我这个暴脾气。”林良铭掐着刘若钒屁股上的肉说，“快说！” “饶命啊，我的哥！”刘若钒急忙求饶，“咱们就按照晚上加练时踢就好了。” “可是，我们都是自己瞎踢的……” 林良铭一脸不解，张玉宁倒是笑了。 “就是瞎踢呗！晚上加练的时候怎么踢，我们现在就怎么踢。” “好……好的。” 林良铭似懂非懂地站到了靠右的位置上，刘若钒来到中路，张玉宁则在左翼。 比赛重新开始，1比3的比分并没有让克洛普有危机感。毕竟定位球的防守向来是利物浦的一大顽疾之一，所以丢一球也正常。更何况还有2球的领先优势，拿下比赛不成问题。 不过，中国三叉戟的瞎踢战术让利物浦的后防线有些摸不着北，因为普利茅斯进攻时最常用第一方案、第二方案甚至第三方案都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很奇怪的传球线路。当他们无法通过预判来进行防守时，局面就变得比较困难。不仅如此，中国三叉戟的换位还很频繁。洛夫伦刚刚熟悉刘若钒的跑动线路，转眼间，面前的人就成了林良铭。普利茅斯的进攻线路也随之改变。 这个瞎踢战术让场下的苏小柴也是一头雾水。 “他们这是干什么？怎么擅自换位置？”苏小柴问。 “是吗？我好像没看到哎，位置不是对着吗？” “对着呢？”苏小柴又仔细看了看场上位置，“哎？好像是对着。” “难道是我看错了？”苏小柴轻声嘟囔着。 当她再次看向球场时，发现三叉戟的位置确实和以前不一样。她拽着余力的衣服说：“你看啊，真的不一样！是不是你出的鬼主意？为什么都不跟我商量商量？” “当然不是我了，是他们自己想出来的。”余力一摊手，说“跟我无关。” “这仨是不是想造反了，竟然不按照教练的战术来踢！” 余力笑着说：“你别生气啊，接着看戏。” 苏小柴奇怪地看着余力，心想：这货的表情怎么那么轻松，难道真的自暴自弃了？球队落后都不想想办法，竟然还让我一起看戏，这人是不是有毛病？不行，他自暴自弃，我可不能像他一样。这么做对队员们太不负责了！ 苏小柴站了起来，正准备往边线走，她的手却被余力一把拉住。 “你去干嘛？” “拯救球队。”苏小柴义正言辞地说，“我不能放弃比赛，更不能放弃球队，我要对大家负责。” “你的意思是……”余力顿了顿，“我放弃比赛了？” “你要不放弃比赛，能放任他们这么踢？这不是瞎踢吗？” “我就是让他们瞎踢，这是战术！”余力笑着说。 “战术你个头，你全家都是战术！从来没听说过瞎踢还能是战术的！” 苏小柴试图挣脱余力的手，但没有用，余力反而握得更紧了。 “你先冷静一下，回到位置上。等一会儿我就跟你解释，进球马上要来了。” 余力在说话的同时，另一只手在苏小柴的手背上拍了拍，想让她消消气。苏小柴这才意识到，他俩的手从刚才起一直都牵着。 她的脸立马就红了。苏小柴有些结巴地说：“那……那我……信你一回。” 坐回位置后，余力的手没有松开，苏小柴也没有试图将手抽走。她的手放心地躺在余力那肉嘟嘟的手中，感觉软绵绵的，很舒服。而余力手心的温度让她感觉温暖，甚至有些燥热。 苏小柴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手上，刚才那些拯救球队的想法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她真希望时间就此停住，那么这一刻就能成为永恒了。 但余力却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在等着第二粒进球出现。按照场上的局势，普利茅斯的进攻被三叉戟的频繁换位给激活了。创造的机会越来越多，但每一次总是与进球失之交臂。 “比赛已经进入最后十分钟了，比分依旧是1比3。” “用一句中国非常流行的话来说，留给普利茅斯队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内维尔说，“虽然进攻有所起色，但是进球才是王道，没进球等于白忙活一场。” “我倒是觉得他们前场的换位过于频繁，或许自己都没想好要怎么踢，就换位了。进攻一度有好转，但这个好的势头没有一直保持下去。这么看来，利物浦将会是最后的赢家。” 久久不见进球，余力只能安慰自己。 算了，对手可是利物浦，下半场进一球而且没丢球已经是很好的表现了，还要啥自行车？再说了，进一个跟进两个结果都是一样的，何必纠结这一点呢？ 余力望向球场，克拉森正好出现在他面前。本场表现活跃的他断下了卡雷的传球，立即长传发动进攻。 康萨抢在奥里吉之前将球顶出。刘若钒顺着弹起的球用脚背一挑，身子顺势绕过防守他的克拉万。 “精彩的挑球过人！刘若钒拿球发动进攻，右路有张玉宁！” 由于克拉万上前盯防刘若钒，张玉宁找到了他身后的空当，长驱直入。 “张玉宁拿到球，洛夫伦上前盯防！……传球！张玉宁用左脚将球轻推给左路插上的林良铭！林良铭完全没有人防守！利物浦的防线被打穿了！” 林良铭接球后带了一步，趟入禁区，面对出击的卡里乌斯轻松推射球门左下角得手。 “2比3！普利茅斯队在比赛末尾又打入一球！距离比赛结束还有10分钟不到，他们还能再进一球吗？” 普利茅斯队再进一球后，克洛普那必胜的信心有些动摇了。 还有10分钟不到，我就不信你还能再进一个！ 第一百二十五章 命定的胜利 欢迎大家加 190599632 qq交流群， 聊球，聊fm，聊fifa online都可以！ -------------------------------------------------------- 克洛普内心的慌张不无道理。 上半场的他洞悉普利茅斯的进攻套路，球队防守滴水不漏；下半场的他却莫名其妙地连丢两球，球队防线不堪一击。 “这一球从技战术层面来说，普利茅斯完胜。”内维尔说。 “其实说技战术有些勉强，因为我到现在还看不懂普利茅斯那三个人在搞什么鬼。”斯科尔斯说，“这么奇怪的跑位和传接球方式竟然也能进球，还真是神了。” 看不懂的不止斯科尔斯，场边的克洛普也看不出普利茅斯用的是什么套路。虽说临场换位在足球战术中很常见。尤其是边路球员，在左路打传中为主的球员换到右路就能内切射门。这样的变化往往能够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有不少球员还因为换位走向了人生巅峰，比如阿尔扬·我就是一招鲜吃遍天·罗本。 如果说以其他队伍的换位战术为正常标准，那么中国三叉戟的换位战术从频率上来看一定属于非正常范畴，或者说是“疯癫升级版”。一般来说，临场换位一两次可能就足够了，而且还都是边路对调。当然也有的队伍是前场三叉戟频繁换位，不过那也是基于三人特点相差不大的情况下才会使用的战术。比如里皮时期的巅峰恒大，郜林、穆里奇、埃尔克森就可以经常换位，但从频率上来说也算正常。可克洛普见到的，却是几分钟就会进行换位的战术，而且换位的时间点和顺序也很随意，完全没有规律可循。 换位没有规律也就算了，就连跑位和相互之间的传球路线也很随意。张玉宁、刘若钒和林良铭想玩儿似的相互打着撞墙配合，默契值爆棚。但他们的注意力似乎只用在了传球上，对射门进球好像没什么兴趣。有时候甚至都已经打出不错的机会了，却偏偏还要多传一脚，显得画蛇添足。 可就是这画蛇添足的战术让克洛普感到抓狂，因为他找不到“破绽”。 “这他妈是在瞎踢吧？！” 克洛普朝着场上骂骂咧咧，像是有一肚子气没处撒。 来到场边抛界外球的刘若钒正好听到了克洛普的抱怨，口无遮拦地说：“这位大叔，你说得太对了，我们就是瞎踢也能进你球！”说完还贱兮兮地给克洛普用手比了一个“心”。 “小兔崽子，你再说一遍？”克洛普气势汹汹地朝着刘若钒大步走去，结果走到一半被第四官员给拦住了。 “请回到教练区。” 克洛普虽然以执教充满激情著称，但并非脾气火爆。他在那一刻立即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回到教练区。 不行，冷静一点。现在比分还领先，只要保住1球的优势就能获得胜利。时间已经不多了，先防守再说。 在克洛普的示意下，利物浦逐渐回缩防守，只留奥里吉一人突前，身后是菲尔米诺作为前腰。普利茅斯借此机会舒服地控起了球。 “麦克考米克开出门球，传给了肯洛克……” 左边后卫肯洛克长传至前场，林良铭在维纳尔杜姆的干扰下头球点给斯雷克尔德。后者将球交给埃文斯。埃文斯抬头看了一眼，毫不犹豫地朝着右边后卫和中卫之间的肋部空当传去。这时，上一次进攻还在左路的刘若钒鬼使神差地出现在了右路。 “传球意识很棒，就是跑位差了一点。球被莫雷诺断下，交给卡里乌斯。” 刘若钒不惜体力上前逼抢，卡里乌斯只好大脚解围。球在中场附近被皮雷拿到，头球传给卡雷。卡雷跟林良铭在中路做了二过一，然后又将球传给了左路的张玉宁。 “刘若钒已经跑出空当了，但是张玉宁被两名防守队员缠住，只好回传埃文斯。” 埃文斯第一时间出球，一脚低平球直塞身前的刘若钒，可惜这球又被洛夫伦解围。 “利物浦回缩防守的效果不错，看来克洛普是决心要守住胜果了。”斯科尔斯说。 “不过我倒是挺希望普利茅斯再进一个的。”内维尔笑着说，“这样咱们就有加时赛看了。”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克洛普要是听到你这话怕不是要暴走了。” “说实话，如果是中立球迷，应该都有那种希望弱队爆冷的心态吧？”内维尔说，“反正我是这样的，我就特喜欢看曼城被各种弱队打爆。” “你那不是希望弱队赢，而是希望曼城输的心态。”斯科尔斯哈哈大笑，“真不巧，我也有这心态。” 球场内的气氛并不像演播室那样轻松。球迷们倒是欢声笑语，心情愉悦，可克洛普和余力却愈发紧张。克洛普害怕丢球，而余力则为一分一秒流逝的时间而紧张。原本他只期望在下半场进一个，不丢球，这样好歹挽回点颜面。但是现在追到只差一球，他的内心预期早已不是挽回颜面那么简单了。从古至今，以弱胜强的先例就有不少，读秒绝杀、绝平的时刻更多。 别人能做到的事情，我带的队伍自然也能做到！ 想到这，余力的内心有着压抑不住的激动。可是眼前最大的问题就是时间，加上伤停补时最多只有7分钟。可惜这游戏没有那种成就点换技能的设定，不然余力真想来一个“弗格森时间”。如果能补时补到扳平，那真是做梦都能笑醒。可惜，余力只是白日做梦。现在这种情况，只能靠命——本命与天命。 “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这首歌家喻户晓。但大家似乎只关注后半句，却习惯性地遗漏了前半句。很多人都希望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却又不得不承认自己在在命运面前是多么渺小。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反而成了余力人生的信条。他已经做了所有该做的，填满了那“七分”。至于剩下的“三分”，就由天来定了吧。 余力如释重负，心中紧张的情绪像是找到了出口，一股脑全溜走了。他坦然地走到场边，将目光投向前场三叉戟。 “我已经尽力了，希望你们不要留遗憾。” …… 张玉宁回身看了看大屏幕上的时间，时间定格在第86分钟。 “哎，还有7分钟，不打算再进一个吗？” “你啥时候也变得跟我一样那么能吹了，7分钟进一个怎么行，当然得进两个反超了！”刘若钒朝着中场大喊一声，“哥几个！再认真踢他7分钟，谁留遗憾谁傻逼！” “你他妈才傻逼，废话真多！”卡雷咧着嘴说。 …… “不得不说，普利茅斯队扭转了上半场的不利局面。”斯科尔斯说，“看看他们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了，现在在气势上已经压倒了对手。” “一场比赛，需要比拼的东西太多了。但到最后，往往比的就是一口气。”内维尔说，“通俗点来说就是人的信念，是打从心底里相信的一件事。” 余力相信，自己的命够硬； 张玉宁相信，上帝会眷顾普利茅斯； 林良铭相信，他还能再进一球； 刘若钒相信，最终决定比赛的人是他； 而普利茅斯全队相信，他们可以扳平！ “皮雷拿球……短传给了左侧的肯洛克……” 肯洛克沿边路带了几步，便传给了中路的卡雷。这时左路的林良铭跑向卡雷要球，洛夫伦正紧贴着他。卡雷毫不犹豫，果断出球。林良铭勉强靠住洛夫伦，一脚将球传给了张玉宁。 “刘若钒已经启动了！” 张玉宁像是身后长眼一般，一记直塞精准地找到了肋部空当。 “刘若钒拿球！加速！” 卡里乌斯匆忙出击。但刘若钒早已瞄准下角，一脚抽射洞穿了卡里乌斯的大门。 “球进了！3比3，普利茅斯队奇迹般地扳平了！这一球又将利物浦的防线给彻底打穿了，普利茅斯队下半场的调整实在是太神奇了！” 余力兴奋地跑到球迷看台前，高举双臂。 “操！真他妈牛逼！” 不少男球迷早已脱下了球衣，尽情挥舞。有的和边上的朋友一起又蹦又跳。甚至还有些可爱的球迷竟然愣着没有庆祝，看来是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余力回过身，自信的目光望向另一侧的克洛普。 看来，老天爷最终选择了我。 只见余力伸出手，将手指向对方球门方向，示意全队压上。利物浦队还未从上一球的打击中回过神来时，普利茅斯新一轮的进攻又开始了。 “还剩最后2分钟，看普利茅斯的意思并不想就此收手。”斯科尔斯说。 “今天这比赛已经够精彩了。”内维尔说，“要是再来个绝杀……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普利茅斯又来了！” “林良铭接肯洛克的手抛球……维纳尔杜姆伸脚没有断掉！萨比策上来也没有断掉！……林良铭跌跌撞撞连过两人！进了禁区！……克拉万和洛夫伦严阵以待！……林良铭没有射门！他传给了大禁区线上卡雷！卡雷原地调整后直接起脚！” 球笔直地飞向球门，全场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直到皮球重重地砸到右侧立柱，应声入网。 “球进了！卡雷原地摆腿踢出一记势大力沉的射门，速度极快，角度刁钻，可以说是本赛季的最佳进球之一！普利茅斯队在伤停补时最后一分钟将比分反超！” 进球后，利物浦不少队员直接跪倒在草坪上。那种功亏一篑的沮丧感，全写在了脸上。克洛普神情落寞地回到了教练席。他心里清楚，胜负已分。 1分12秒过后，克拉滕伯格准时吹响了终场哨声。普利茅斯队以4比3取得了足总杯第5轮补赛的胜利。对手，是大名鼎鼎的利物浦。 余力在哨响的那一刻，一屁股坐在草坪上，长吁了一口气。虽说胜负早已交由天定，但比赛自带的紧张气氛还是让余力的神经一直紧绷着。这下，总算能够放松了。 不知什么时候，克洛普走到了余力背后。 “我始终看不出来你下半场安排的是什么战术。” 余力本想告诉克洛普，这就是瞎踢，但为了顾及他的面子，暂时编了一个谎。 “其实没有我什么事，那是他们自己研究的战术，是每天晚上加练的结果。如果要说我俩之间的比拼，那是我输了，而且输得体无完肤。我听说你就花了几天时间就把我的进攻套路都摸透了，实在厉害。所以，你没有输给我，你只是输给了他们。” “好，那这次就算不分胜负。等你换个英超队伍带，我们继续！” “那你可想多了。严格来说，这不过是我的第一个执教赛季，哪个英超球队敢冒险让我这样的人去执教？” “你当然可以，英超队伍算什么，还不是你的手下败将。不过，输归输。我肯定是不服的，咱们下次继续！” 余力站了起来，和克洛普握了握手。 “没问题！” 第一百二十六章 凡人与神 先是历史性地拿下联赛杯冠军，然后又在落后三球的情况下强势逆转利物浦。对于任何一个英乙球队来说，如果能够做到这两件事中的一件就足以扬名足球界了，但普利茅斯和余力竟接连把两件事都实现了。 毋庸置疑，在媒体铺天盖地的赞誉声中，普利茅斯和余力又火了。 余力成为了普利茅斯人民眼中的城市英雄，还被授予了优秀市民勋章，得到同样待遇的还有中国三叉戟和球队主席。不仅如此，球队也吸引了越来越多当地球迷，重新点燃了这座城市的足球热情。不仅来看比赛的人越来越多，而且每天来观看训练的球迷也多了不少。每次训练课结束，余力总要花点时间给等待俱乐部大门口的球迷签字。 3月4日，普利茅斯在主场迎来联赛对手卡利斯勒。据工作人员统计，那场比赛的部分球票在网上放票后仅过了一分钟便被球迷一抢而空。没有抢到票的球迷则是在球场边上的售票处排起了长队。这些热情的球迷让家乡公园球场座无虚席，这是本赛季第一次达到上座率100%。当然，普利茅斯队也没有让球迷们失望。凭借着张玉宁梅开二度和帕克伍德的进球，普利茅斯以3比0击败对手，领先优势达到18分。 来到客场，球迷的热情依旧不减。3月7日，余力率队前往达拉谟郡挑战哈特普尔联队。车站、宾馆、训练场，走到哪儿都有普利茅斯的球迷。和之前的球迷规模先比，简直是大巫见小巫。令余力惊讶的是，这些球迷大部分是当地人，并非追随球队而来的普利茅斯人。普利茅斯队的影响力可见一斑。 除了英国当地的球迷，普利茅斯在中国的粉丝数量也与日俱增。联赛杯决赛的网络直播观看人数高达5000万。而逆转利物浦的那场比赛直播更是吸引了1亿观众同时在线观看，也就是说，全中国平均每13个人中就有1个人见证了那场“惊天地泣鬼神”的逆转。除此之外，球队本赛季至今共销售超过15万件球衣，其中百分之七十的订单来自于中国。中国球迷直接为球队贡献了超过1000万欧元的收入。 看到球队拥有如此巨大的影响力，看着自己所取得的成就和外界的认可，余力最终还是在四面八方飞来的糖衣炮弹中“缴械投降”，变得飘飘然了。 1比2负于哈特普尔，余力并没有在意。毕竟球队在联赛中有着巨大的领先优势，输一两场没有关系。可是球队在取得领先后的糟糕表现和浮躁的心态，余力也一同忽视了。 究其原因，是大家都在媒体吹捧之下，膨胀了。他们开始盲目提升自我实力的定位，总以为自己会跟报纸上说的一样，“就连击败曼城也不在话下”。 幸好还有一个人，清醒着。 “教练，上场比赛输了之后你也没多说什么，难道你不觉得球队踢得不好吗？” 张玉宁在训练结束之后找到余力。一吐心中的疑问。 “我们边走边说。” 余力说着掏出了手机，翻看今天的新闻和相关评论。其中正好有一条关于余力的，题目是《天才的对决：余力与瓜迪奥拉的首次交锋》。余力饶有兴致地看起了文章，竟忘了后边还跟着张玉宁。 “教练？” “噢！……你是说上场联赛吗？不是踢得还行吗？而且，赛前不是说了要给足总杯留力嘛，表现没有之前那么好也是情有可原的。” “我当然知道大家是在为足总杯留力，但我们就算是拿出一半的实力也足以拿下那场比赛。之所以没有赢，我觉得是大家……” “没事的。输一场联赛不是什么天大的事，联赛还领先那么多分，没必要那么紧张。” “我没有在意输球这件事，我觉得球队的心态……” “哈哈哈哈，你看看，这网友竟然说我偷师瓜迪奥拉，真是看球不费电的典型代表。你说是不是？” “是……” 张玉宁见余力的注意力还在手机上，便打算换个话题。 “教练，我看这几天的训练和平时没什么两样。曼城的战术打法跟利物浦完全不同，咱们不需要相对应地作出调整吗？来一点针对性的训练？” “不需要什么针对性训练，我们把自己的战术练好了，自然就不会怕他瓜迪奥拉。你放心吧，下一场比赛，我们只要正常发挥，就能有一半的胜算。……真逗，还有网友说我们跟利物浦那场是假球，估计是买足彩赔了不少钱在上面。” 余力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手机屏幕，他那心不在焉的样子让张玉宁既无语又生气。 既然主教练觉得球队没问题，我说再多还不是对牛弹琴？这一帮人都一样，给点阳光就灿烂，听几句好话就开始飘了。算了，我也不操心了。该输输，反正到时候打脸的不是我。 张玉宁什么话也没说，直接转身离开了。余力反应过来时，张玉宁早已走出好几十米了。 “哎，怎么走了？没其他事了？”余力问道。 张玉宁装作没有听到，头也没回，话也不说，自顾自地往回走。 “这孩子今天有点奇怪啊？” 余力并没有多想，他的注意力再次回到了手机上。 …… 2天后，曼彻斯特城市球场迎来了本赛季足总杯的最大黑马——普利茅斯队。 赛前新闻发布会上，瓜迪奥拉狠夸了对手一顿。 “从战术角度来说，我很欣赏普利茅斯的踢法。我的思路和余力一样，就是在保证防守的情况下，尽可能多的加强进攻。这就是简单的加减法，少一个人防守，就多一个人进攻，但是要找到平衡却不容易。余力做到了，他的队伍既有防守又有进攻，而且变化很多。在这一点上，他比我做得更好。” 余力欣然接受了瓜迪奥拉的赞美。 “很荣幸能够得到自己偶像的称赞。这几年来我一直关注他和他的球队。他是最成功的教练之一，谁都不能忽视他的存在。无论是在巴萨还是在拜仁，他都将自己的足球理念和风格成功注入了球队，让球队焕然一新。今天能够和他的球队较量，我心里非常激动，普利茅斯队会拿出全力，拼下这场比赛。” 余力说的话，半真半假。瓜迪奥拉确实是近几年最成功的教练之一，但余力的偶像并不是瓜迪奥拉，也没有一直关注他。如果不是因为余力是拜仁球迷，或许他对瓜迪奥拉的理解只是停留在沉闷的倒脚与逆天的梅西上，不会有更进一步的了解。 实话说，瓜迪奥拉的到来，确实给拜仁带来了“新生”，有种耳目一新的感觉。尤其是欧冠对阵曼城时连续两三分钟的传球，让人叹为观止。然而与国内赛场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拜仁在欧冠赛场上的统治力并没有变强，尤其是后防线，问题频出，导致球队三年来接连倒在皇马、巴萨和马竞面前。 余力觉得瓜迪奥拉是个创造家，他始终在尝试创造出最完美的战术，所以他会用阿拉巴和基米西去打中卫，为他的“完美战术”积累实例。可以说，瓜迪奥拉如神一般，极其“高冷”。因为他在乎的是脑海中那个极致完美的战术理念，而不是球队战绩，不是更衣室和谐，不是培养新人，所以他周身围绕的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族感，而不是接地气的人情味。 余力，更靠近后面一种类型。因为他就是凡人一个，他没有这种天分，也没有动力去追求所谓的“完美战术”。他更看重的是实用与平衡，什么有用就拿来用，然后经过调整使其融合在一个整体当中，达到平衡状态，这就够用了。 与其说这是一场天才之间的对决，倒不如说是凡人与神之间的对决。从联赛杯到足总杯，每每遇到这种以弱打强的比赛，那种刺激感和成就感总是让余力欲罢不能。所以他很期待这场与“神”之间的对决，内心的确如他所说的那样无比激动。 第一百二十七章 先发制人 然而人一激动，肾上腺素分泌，大脑皮层被兴奋的感觉覆盖时，总会有些感觉还有事情被忽略。余力忽略了张玉宁的话，还忘掉了害怕的感觉，脑海里全是战胜曼城之后的庆祝画面。他甚至都想好了要像亨利一样在场边滑跪、怒吼，简直帅炸了。 “比赛即将开始，现在双方队长正在中圈挑边，我们就趁现在介绍一下双发的首发阵容。普利茅斯队这边依旧是采用三中卫的战术，康萨、帕克伍德以及皮雷首发出战。坎农和肯洛克出任左右两边的翼卫。卡雷和埃文斯搭档中场。前场自然是我们都熟悉的中国三叉戟，刘若钒、张玉宁和林良铭。至于曼城的首发阵容，我们就让曼城名宿孙继海来介绍。” “名宿不敢当，顶多是踢过几年球，做过些贡献。”孙继海笑着说，“好，接下来我们来看曼城队的首发。曼城队使用的是433阵型，布拉沃出任门将，后卫线从左到右分别是克里希、冬歇期从柏林赫塔转会来的布鲁克斯，斯通斯还有萨巴莱塔。中场三人，费尔南多担任单后腰，在他身前是德布劳内和席尔瓦两个技术型中场。最后是前锋线，斯特林和萨内分居两翼，中间是曼城的王牌前锋阿圭罗。” “对了，刚才上来前导播还让我预测一下这场比赛谁能赢。”孙继海继续说道，“说实话，我很难给出一个答案。从情感上来说，曼城是我曾经效力的队伍，但普利茅斯又有着很强的中国情结，难选。从战术上来说，瓜迪奥拉的tiki-taka体系非常成熟，有着强大的掌控力。但是另一边，余力经过不断改进打造出的战术体系也十分具有竞争力。这一点从普利茅斯在联赛杯和足总杯中的表现就可以看出。余力打造的体系防守稳健，同时又能最大限度的发挥球队的进攻力，可边可中，变化很多。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也难选。” “那会不会余力的战术正好克制瓜迪奥拉的，或者反过来说？” “这是一点，那就要看主教练的临场应变能力了。若是战术被克制，就要求变才行。说到这里，我不得不说瓜迪奥拉在战术层面一直都是被挑战的那一个，如何破坏瓜式传控以及高位逼抢是各支球队在面对巴萨拜仁时需要解决的问题。这么多年来，或许只有海因克斯的那支拜仁可以说是完胜瓜式巴萨，其余球队就算赢也赢得非常困难。不知道余力这一次有没有准备充分。” 站在场边的余力虽然没有听到孙继海的话，但他脸上自信的笑容已经间接回答了这个问题。这时，苏小柴来到场内，走到余力身边。 “不错嘛，这个首发猜得八九不离十。”苏小柴说。 “那是数据部门给力，我就是稍微发挥了一点想象，根据他们的结果接着推理了一番。” “首发都猜到了，想必对面会怎么打也摸清楚了吧？” “那当然了，我在脑海里都模拟上千遍了。” “可是也没见你对战术和阵容作出调整啊？” “那说明，不需要调整。这个战术就是最好的选择。” “啧啧啧，你那是盲目自信，当心打脸啊。” “怎么就盲目自信了，利物浦我都打赢了，曼城怎么就不行了。瓜迪奥拉的战术主打中路，一个阿圭罗要对付三个壮汉，肯定很吃力。肯洛克对位萨内应该也没问题，毕竟身体素质和反应速率摆在那儿，任他萨内再会扭，也逃不过肯洛克大长腿。防守唯一担心的就是坎农这一侧，不过鉴于斯特林经常一根筋没脑子，威胁会比萨内小很多。至于中场，德布劳内和席尔瓦作为球队大脑与节拍器，需要负责全队大部分的传接球，活动范围一定很大。卡雷和埃文斯就一人负责一侧的防守，紧盯着他俩。这是防守方面，至于进攻，让他们瞎踢不就行了。” “现在瞎踢也成了备用战术之一了？” “那可不，上次用在利物浦身上效果奇佳。这一次自然也能将曼城的后防线搅个天翻地覆。” 余力这一通像模像样的分析把苏小柴逗笑了。她似乎被余力的迷之自信给感染了，竟没有觉得上面那些话说得太过轻巧、简单。 她歪着头，对着余力说：“好吧，请开始你的表演。” …… “比赛正式开始！欢迎大家收看足总杯第六轮的比赛，由曼城坐镇主场迎战英乙球队普利茅斯……普利茅斯队一开场便展开逼抢，迫使斯通斯在后场直接开大脚解围。” 赛前，数据部门提交上来的球队报告显示，曼城前三十分钟的进球占比仅为18%，而同时段的丢球占比则高达31%，明显是属于慢热型的球队。于是余力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抢开局。赛前他在布置战术时特别强调了要从比赛一开始给对手施压，阵型敢于压上，挤压对手的传接球空间。队员们也执行得非常到位，逼得曼城队频频开大脚解围。一时间，瓜迪奥拉引以为傲的传控根本打不出来，局面完成掌握在普利茅斯队手中。 显然，瓜迪奥拉对于这样的开局没有做好准备。一般来说，只有实力相当的球队才有信心去跟瓜迪奥拉**抢，一般的队伍都会选择稳守反击。他没有想到的是，一支英乙队伍竟然也敢跟他玩这一套，甚至还让他的球队非常狼狈。 其实，余力只是占了人多的优势。阵型压上之后，两个边翼卫前提来到中场线，阵型变成343。普利茅斯队的中场加前场一共七个人，而曼城队由于德布劳内和席尔瓦都是进攻型中场，多数时候只有后卫线加后腰五个人在进行传导。七对五，在局部区域形成了多抢少，压力自然就上来了。 瓜迪奥拉很快发现了这一点，立马指挥德布劳内和席尔瓦回撤，解决出球点太少的问题。 “曼城队这段时间踢得很不舒服。”主持人说。 “确实，在普利茅斯队的高压逼抢下，球根本无法顺畅地从后场传递到前场。”孙继海说，“德布劳内跟席尔瓦不得不回到后场来组织进攻，这才缓解了一些压力。” 余力自然也发现了场上的变化，曼城的传球在德布劳内和席尔瓦的组织下变得更加流畅，如果普利茅斯队的开局强攻没有效果，他准备将战术变为b方案——试着跟瓜迪奥拉比控球， 像巴萨一样用控球来拖垮对手的体力与意志，然后伺机寻找机会。联赛中，普利茅斯队的场均控球率超过60%。虽然今天的对手是传控界的鼻祖，但他还是想要试一试。 余力觉得，瓜迪奥拉有着“不战而屈人之兵”的能力。无数队伍在比赛开始前就认定了自己只能打防守反击，殊不知自己正慢慢陷入这个陷阱当中。因为采用防守反击战术，也就意味着放弃球权。而球权是现代足球战术中非常重要的一环，也是瓜迪奥拉的体系中至关重要的一部分。 所以选择防守反击，相当于把自己手中的“剑”交给了敌人，只能拿着“盾”一味防守。但是，瓜迪奥拉拿到“剑”之后并不急于进攻，而是在你周围绕圈圈，冷不防地刺一剑。此时，由于你手中没有“剑”，只能心惊胆战地拿着盾，看着他围着你打转，还露出贱兮兮的眼神。这不仅会让你产生巨大的心理压力，同时紧绷的神经也会让你的体力迅速消耗，这种生理和心理上的无形打击才是最致命的。一旦体能达到一个极点，你的防守就会出现漏洞，说不定哪一刻你就会发现他的剑已经刺入你的腹部。 余力就觉得奇怪了。 难道瓜迪奥拉的设定就是“对手一定打防守反击”吗？ 难道面对瓜迪奥拉的球队，就不能打进攻，不能打控球战术了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与其被动挨打，倒不如抓住自己的武器主动出击。开场的高强度逼抢与压迫式进攻就是主动出击的第一步。如果余力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那就进入对峙局面。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交出手中的“剑”，要死也要站着死。 第一百二十八章 变招 进球极大地鼓舞了全队的士气，也给了他实施b计划的理由和信心。 “或许，我也能让瓜迪奥拉尝尝绝望的感觉。”余力心想。 于是他学起了图赫尔的“菱形切割”手势，在场边一顿比划，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余力在跳舞。但场上的队员都心领神会，因为这是余力在赛前强调了好几遍的手势。他想要传递的信息只有一个——b计划开始，将球权尽可能掌握在自己脚下。普利茅斯队开始将阵型打开，两个边翼卫则将为位置提升至中场附近，使得阵型变为343。343阵型可以说是最理想的传控阵型，因为其基础站位就能形成多个三角区域。在瓜迪奥拉的理论里，这是传控最基本的站位。余力就是凭借这套战术理论，才能在联赛中保持如此高的控球率。而这一次，即便面对传控大师，他依旧打算如法炮制，无论结果到底是“班门弄斧”还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都要赌一次。 …… 余力赌赢了。至少在进球后的二十多分钟里，他是赢家。普利茅斯队的控球率占到六成以上，一直将球权控在脚下，而曼城队几乎没有创造出任何机会。 “有意思……”瓜迪奥拉笑着说。 …… “孙指导，这应该是本赛季曼城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吧？这么被动，根本不像是瓜迪奥拉的队伍。” “没错，我估计球员们现在也懵着。这赛季踢了那么多场比赛，早就习惯了自己是控球的一方。可是今天竟然不是，那自然就需要一段调整、适应的时间。”孙继海说，“或许瓜迪奥拉应该……” 转播镜头正好切到曼城的教练区，瓜迪奥拉正上下比划着。 “看我说什么来着？”孙继海说，“这时候就需要瓜迪奥拉通过改变来加速这个适应过程并试图扭转劣势。他现在一定是准备变阵或者是改变战术了。” 余力并没有注意到瓜迪奥拉的动作，因为他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球场，他不希望漏掉任何一点可以加以利用的蛛丝马迹。正当他认真盯着球场时，突然有人踹了他的屁股。 不用说，现在在球场内唯一敢踢余力屁股的，只有苏小柴。 “哎，你快看看瓜迪奥拉的手势的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要进攻了？那咱们得做好防守。”苏小柴说。 “我现在没空看什么手势。”余力有些不耐烦地说，“场上情况瞬息万变，要看你自己看吧。” “你就看一眼！”苏小柴硬是用手把余力的头强制转到瓜迪奥拉的方向。余力看到瓜迪奥拉也是像跳舞一般，来回比划。 余力看着看着也起了疑惑。 “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前面还比划了一大堆，估计跟你一样也是暗号。”苏小柴说，“哦对，之前好像比划了一个三。” 三？难道是第三套战术？但是我也不知道他们第三套战术是啥呀？ 余力有些忐忑地将目光转向球场。在不知道对方到底出什么招之前，余力只好先按兵不动。看了瓜迪奥拉那一套怪异的动作之后，余力的眼睛更是一刻不敢放松。 或许是因为紧张情绪，余力并没有发现曼城有何变化。越是看不出变化，余力就越紧张。如此往复，陷入了一个恶性循环。 更让余力慌张的是，瓜迪奥拉的变招他还没看出来，变招的效果似乎已经慢慢显现了。曼城队的控球率逐步回升，双方回到了五五开的局面。瓜迪奥拉让曼城找到了熟悉的节奏，并伺机展开反扑。先是萨内在门前包抄，小角度射门被麦克考米克拿到；再是斯特林接德布劳内直塞，连过四人射门偏出；最惊险的一球是康萨后场失误，阿圭罗带球单刀赴会。要不是麦克考米克舒展猿臂，将球扑出，这会儿早就一比一了。 余力额头上的汗珠不停地往外冒。他原本就是易出汗体质，特别是遇到着急的事，那汗珠简直跟瀑布一样，哗哗往下流。现在也是一样。只见那汗珠顺着额头往下流，有的顺着脸颊继续往下走；有的鼻尖停留片刻随后便落到地上；还有的躲过了睫毛的防守，流进了眼睛，异常难受。 余力使劲揉了揉眼睛，继续盯着场上的情况。 人员没有变化，那是哪里变了？战术，还是阵型？还是阵型变带动战术变？ 眼见着局面一步步被瓜迪奥拉掌控，余力虽然心急，却无能为力。 “德布劳内开出右侧角球，第一点被卡雷抢到！” 球飞到了大禁区线附近，费尔南多正好拿到球。皮雷见势不妙立马上前封堵，但没想到费尔南多用一记脚后跟交给了在埋伏在禁区外的斯特林。 “斯特林没人防守！起脚射门！” 由于禁区内人太多，这脚射门最终没能穿过人群。肯洛克眼疾脚快，马上将球解围。 “曼城队的第二个角球，还是由德布劳内主罚……角球开出，这一次还是后点！” 后点的斯通斯勉强抢到第一点，但球没有往球门方向而是往前点飞去。 “克里希！在小禁区线附近的头球攻门！球进了！球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躲过了麦克考米克的指尖，飞入网窝！曼城队扳平了比分！” “没想到是老将克里希进球，还是头球，真是难得一见。”孙继海说，“其实在这之前曼城队已经慢慢找回了状态，制造了不少次破门良机，只不过都与进球失之交臂。不过足球这种东西，气势是很重要的一点，即便是没有进球，但是每一次进攻都是气势上的一次此消彼长。曼城在逐渐占据上风之后，进球不过是时间问题。” 被扳平的滋味自然是苦涩的，但是余力现在没有时间去想丢球的事。正如孙继海说的，每一次进攻都是气势上的此消彼长，那这一粒进球无疑是对球队士气的巨大打击。曼城队进球后，场上队员无不是眉头紧锁，低头叹气。余力最担心的是对手乘胜追击，一举反超，那这场比赛基本上就没有获胜的希望了。余力在胆战心惊中度过了上半场最后10多分钟，听到哨响时才松了一口气。 可是，这不过是一时的轻松。中场休息时，余力必须要做些什么来拯救球队低落的士气，更要“见招拆招”，想出应对瓜迪奥拉战术的法子。 如何处理摆在面前的“两座大山”是这场比赛的关键。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不公平的对决 “刚刚还是被动的局面，瓜迪奥拉做了什么调整吗？” “其实从比赛中来看似乎没什么变化，但如果从热点图上来分析就会看到费尔南多、萨巴莱塔和克里希的位置有变化。费尔南多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两个中卫之间，而萨巴莱塔和克里希的位置则提到了中场。换句话说，瓜迪奥拉用了和余力一样的阵型，甚至是一样的战术。” “这么做有什么用意吗？这就是被动转为主动的原因？” “是的，瓜迪奥拉的战术以传控为基础。虽然在德布劳内和席尔瓦回撤组织之后，控球问题已经有了一定改善。但是在中场，普利茅斯队在人数上有优势，如果余力想要打传控，那曼城队的中场防守会比较吃紧。现在瓜迪奥拉采用同样的阵型，这个问题就解决了。简单来说，就是一对一对子，但关键在于，曼城队的球员实力明显比普利茅斯的强，所以，曼城逐步就把控球权抢回来了。” “瓜迪奥拉这一招还挺毒的。” “哈哈，你是想说贱吧？” “还是孙指导懂我。用球员实力来碾压怎么想都觉得有些不地道。” “支持普利茅斯的球迷自然会这么想，但球场如战场，赢是唯一的目的。如果你从曼城的角度来想就会理解了。而且，这是从战术上战胜对手，并没有耍什么小计谋，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是的，那孙指导对普利茅斯有什么建议吗？” “余力的战术其实没有什么问题。抢开局进了一球，争球权也做的不错。但他可能没有想到，瓜迪奥拉那么快就作出了改变，而且是有些意想不到的改变。或许余力能够利用中场时间想出应对的方法。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如果余力不做出改变的话，下半场会很艰难。” …… 坐在更衣室里的余力正准备给大家打气。虽然不是很有底气，但他还是努力装得很有自信。 “你看看你们，怎么都耷拉着脑袋？像什么样子！现在是1比1，又不是落后。你们再想想，对面可是曼城，你们已经做得很不错了。而且，下半场你们一定会做得更好！都给我兴奋起来！” 这时，队长麦克考米克站了起来。 “大家伙，还有半场时间，不管结果怎么，我觉得我们至少要用最好的状态去打完下半场，别给自己留遗憾。足总杯走到现在，我们已经证明了自己。大家都振作一点！” “对嘛，不就是被扳平了吗？”刘若钒说，“很简单，下半场再进一个！” 更衣室里的气氛总算有了积极的改变。可是余力还有一个问题没有解决。 “走吧各位！”麦克考米克说，“下半场要开始了！” 余力跟着大家一起来到了球场，数据团队按照他的要求送来了上半场的报告。他一把拿过ipad，希望从中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当他翻到热点图一栏，总算明白了上半场的问题出在哪儿了。 “原来如此，这么来抢控球权。” 虽然明白了其中奥秘，但是余力一时间还没有想到解决方法。不过球员们的表现给余力争取了时间。下半场开局阶段，调整好心态的普利茅斯队并没有在控球上落下风，控球时间与曼城队五五开。 “打算怎么做？”苏小柴问。 “还没想好。” “打防守反击吧，跟瓜迪奥拉硬拼控球是不现实的。” 余力听到这话有些不高兴。 “怎么叫不现实，别人做不到就说明我做不到吗？我不可能打防守反击，绝对不可能。” “你这人怎么听不进去话呢，球员实力本来就有差距，你这就是以卵击石。” “不用说了，我就是要拼控球。” 余力已经打定了主意，他就是要通过瓜迪奥拉的方式去击败他。 他走到替补席说：“维埃拉、斯雷克尔德，你俩去热身，准备上场。” “你让他俩上换谁啊？” “我是教练，我说换谁就换谁。” “好，随你吧。” 苏小柴没有再费唇舌，她知道余力钻牛角尖的时候是根本听不进去话的。 维埃拉和斯雷克尔德分别替换林良铭和刘若钒，余力将卡雷顶到前腰，中场是维埃拉和埃文斯，斯雷克尔德出任后腰。再加上两个边翼位，普利茅斯的中场足足有6个人。余力对于控球的执念就像一把热火，在他的胸腔内熊熊燃烧，可是这火能不能烧到瓜迪奥拉还不得知。 换人的效果立竿见影，普利茅斯再度取得控球的主动权。 …… “孙指导，对于普利茅斯队的调整您有什么看法？” “说实话我不太理解余力的换人。” “但现在普利茅斯又抢回了主动权，不是吗？” “但是余力换下了能够创造机会和终结比赛的人。其实下半场开始普利茅斯队在控球上并不落下风，余力这么做没有必要。没有进攻光有控球是没有意义的，希望余力能够打我的脸。” …… 事实上，余力并没有考虑孙继海所说的问题，他只想着一定要从曼城队手中抢到控球权。 “这是来劲了？”瓜迪奥拉说道，“那我就陪你玩玩。” 他立马换上亚亚图雷和奥塔门迪，换下萨内和斯特林。费尔南多回到后腰，亚亚图雷和德布劳内搭档中场，席尔瓦顶到前腰。 瓜迪奥拉又一次复制了余力的阵型，而余力也看出了这一点。 “妈的，这不公平！就知道凭球员实力碾压，算什么教练！” 眼看着控球主动权再次回到曼城队手里，余力有些气急败坏地在场边骂骂咧咧。事实上，他的心态已经失衡了。因为他不知道接下去还能做什么去改变被动的局面。 我该怎么办？继续增加中场人数？不可能，还有一个换人名额，总不能把前锋都换了。可是如果不调整，难道要眼睁睁看着球队陷入被动？这也不行。还是说，真的要打防守反击？不行，我说过不打就不打。打防守反击就能与认怂。别着急，肯定有其他方法。 虽然余力这么安慰着自己，但已经阻挡不了曼城全面掌控比赛的事实。 “萨巴莱塔发出界外球，德布劳内拿球。” 德布劳内将球回传给亚亚图雷，图雷一脚将球分边，传给边路插上的萨巴莱塔。肯洛克上前防守，但还是慢了一步。萨巴莱塔提前将球传向禁区。 “席尔瓦在禁区内拿球！横传！阿圭罗捅射！……球进了！阿圭罗抢在皮雷之前将球捅进球门，曼城队反超了比分！” 这一球让球队的士气降到了最低点，也直接让余力陷入了绝望。 在一开始，余力没有像其他队伍一样采用防守反击的战术，而是努力把控球权这把“剑”握在手中。他本以为这样就能够与瓜迪奥拉有的一拼，却没想到瓜迪奥拉的“剑”比他的更好。这就如同一般的铁剑与神兵鱼肠剑之间的差距。余力虽然在一开始用出人意料的招式占得上风，但瓜迪奥拉看清余力的套路后，只需要用同样的招式，就能对余力造成更大的打击。 曼城队用倒脚将最后二十分钟中消耗殆尽，余力听到哨声的那一刻重重地叹了口气。面对比赛结果，他心有不甘却又无能为力，因为球员之间的实力差距是他无法逾越的鸿沟。要是在现实世界，他还可以利用修改器，将球员的数值都调一遍，或者将好球员都调到自己队伍中。但在游戏世界，他只能等待着更好的球员加盟。 或许，下赛季能走得更远。 第一百三十章 萌叔寻人 比赛结束之后，余力没有出现在新闻发布会上。不过记者们都已经习惯了。这一个赛季以来，余力出席发布会的次数大概用两个手就能数得过来。虽说次数少，但每一次总是很有爆点。所以每一次看到苏小柴走进来，大家都总是来一声叹息，暗自在心里抱怨：“怎么又是这个中国女人？”。而每一次代替余力出席发布会的苏小柴则会在心把余力骂一遍，毕竟英国记者的问题可不是那么好回答的。粗粗算起来，苏小柴从当上助理教练开始已经出席了78场新闻发布会，24次通道采访还有5次专访，但是余力除了上次请吃饭之外就再也没有任何表示，简直是“无良上司”的最佳代表。 第79次新闻发布会！下次再让我来我就不干了！什么破工作，什么破上司！就知道压榨我，输球了压力还得我来顶！最后连请个饭的钱都不肯出，余力你是大傻逼！对了！今天比赛的时候还不肯听我的，简直太傻逼了！傻逼！傻逼！傻逼！ 虽然苏小柴每次都会这么骂一遍余力，但今天比赛中受了气，骂得更狠。 刚刚走出曼彻斯特城市球场的余力突然连打了三个喷嚏。余力吸了吸鼻子，挠着头说：“谁在背后骂我？” “怎么了大腿？快走吧，这小门正好没什么人。”倪一郎说。 “来了！”余力跟上倪一郎，从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侧门出了球场。 “狼少！”余力喊住了倪一郎，“不是说去喝酒的吗？就现在这点，能有酒吧？” 比赛是中午12点30分开始，现在也就下午3点钟，就连饭点都没到，更别说去酒吧喝酒了。 “别着急，没酒喝就先在曼彻斯特逛一逛。这大城市你没来过吧？那么好的机会当然要到处走走看看了。” 倪一郎这一句话起伏颇多，余力一听就知道他是在忽悠人。 虽然不知道这家伙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正好我也想出去逛逛，就先不揭穿他了。 余力对倪一郎说：“行吧，那你带路？” “开玩笑，我不带路谁带路。英国哪个角落我没去过，哪个宾馆我没住过，哪里的保健我没……”倪一郎吹牛差点吹出了敏感信息，立马捂住自己的嘴巴。 “行吧，那今天下午的行程就你安排了，晚上吃饭喝酒的地儿也你定了。我这一场比赛下来，脑子都快不够用了，实在是不想再动脑子了。” 余力便跟着倪一郎在曼彻斯特的大街上漫无目的地逛着。他本以为倪一郎会带他看一些有趣的东西或者是去美女多的地方养养眼，结果倪一郎只是带着余力去专卖店逛了一圈，然后就急匆匆地带他上了车。 “什么情况？怎么就上车了，是要去别的地方玩吗？”余力有些兴奋地问道。 “超级好玩，我保证。” 倪一郎猥琐的笑容又出现了。他载着余力上了球场门口的一座小立交桥。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有两个球场出现在余力面前。随之出现的还有很多小型球场和踢球的小朋友们。 余力指着那个比较大的球场问道：“咱们不会是去那个球场吧？” 倪一郎点点头。 “那能有什么好玩的？我就说你这人吧，就是太会忽悠人了。现在连好哥们都忽悠，真是一点底线都没有。” 虽然嘴上说着“没什么好玩”，但余力还是忍不住窗外看去。这两座球场的外观极其普通，但都带有曼城队的队徽，看来是隶属于曼城队的球场。再加上这人来人往基本上都是小孩子，十有八九这就是曼城队青训学院的所在地。果不其然，车子右拐之后出现了一片片球场，里面全是踢球的小孩，从身型来看应该是按年龄来分的。 这时，倪一郎突然一个急刹车，余力差点撞上了前挡风玻璃。 “前面一辆车也没有都踩急刹车，你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余力转过头，只见倪一郎一动不动地盯着左前方某处。 “没幻觉啊，确实有人。呐，你看看那边。” 余力顺着倪一郎的目光往前看，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球场边鬼鬼祟祟地向里面张望。 “这货不会是……” 正当余力在脑海中努力搜索名字时，这人偷偷转过身，打算往另一个球场走去。 “这不是萌叔吗？萌叔怎么会在这里，难不成是来刺探军情，准备挖几个好苗子回去？这也太敬业了，不像他的风格啊。” “大腿，你都说了不是他的风格，那肯定就不是来工作的。这货从知道要来曼彻斯特起就有些不对劲，说不定这背后有着不可告人的交易。” 倪一郎并不是在怀疑姜弘一，余力知道那只是他的口头禅。不过姜弘一在比赛之后出现在曼城青训场地附近，而且还偷偷摸摸，肯定是有什么事。 “咱们下车看看。” 于是余力和倪一郎下车悄悄跟着姜弘一。靠近了看才发现，姜弘一东张西望得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而且非常着急。余力看到他的脸涨得通红，眉毛还耷拉着，一定是遇到了困难。但姜弘一没有放弃，还是继续到第三块训练场地寻找。 姜弘一扒在铁丝网上对着正在休息的小球员说：“哎，小弟弟，过来一下。” 小朋友很乖地往他那边移了几步，说：“你要干什么呀，叔叔？” “你们这边有没有一个叫johnny的中国教练？” “johnny教练不在我们这块，在6号场！” 小朋友一脸兴奋，像是上课回答对了问题似的。 “真棒！”姜弘一拿出一颗糖隔着铁丝网丢到了小朋友手里，然后飞也似地往6号场跑去。余力和倪一郎本来正津津有味地看着小球员们踢比赛，一转眼却发现姜弘一没了，只好沿着球场一个一个找。 跑在前头的姜弘一不一会儿就到了6号场地，他在众多外国人中很快就找到了那个亚洲面孔。这时正好是训练课结束，小朋友们有序地走出了球场，而教练们则聚在一起，总结各个小球员的表现。 姜弘一有些蹑手蹑脚地走进训练场，在距离那些教练比较远的地方便停下了脚步。 “请问，johnny教练在吗？” 第一百三十一章 秦勇是谁？ 场内的三个教练不约而同地抬起了头，其中也包括姜弘一要找的johnny。这个球场属于u10组别的训练场地，平时走进走出的都是来接送孩子父母。而姜弘一刚刚毕业，身上的学生气还未褪去，怎么看也不像是有孩子的人。他的出现，让大家都愣了一下。 姜弘一见他们没有反应便又鞠了一躬，问道：“大家好，不知道johnny教练在不在？” “你好！” 这时，靠右侧的教练抬起了手，跟姜弘一打了一个招呼。 “我就是johnny。” 这个中年男人身材结实，一身的运动装显得人非常精神。他用衣服擦了擦手上的汗，随后伸出手来。 他右手的虎口附近有一道大约三厘米的疤。关于这道疤，他从未跟别人讲过来历。只是每次握手时他总会下意识地把左手搭到右手上，将伤疤盖住。说是为了礼貌，不让伤疤吓到别人，其实是对过去那段回忆的逃避。 姜弘一看着那伤疤有些出神，直到johnny用左手盖住伤疤他才反应过来。于是便毕恭毕敬地伸出手，握住johnny的右手。 “你……你好，我叫姜弘一。是……是普利茅斯俱乐部的首席球探。” “首席球探？你来曼城青训基地干什么？”另一个教练突然警觉起来，“这里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赶紧走吧。” 姜弘一赶忙解释道：“不是不是，对不起，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你们也别那么敏感，不过是一小孩，别把人吓到了。” johnny友善地帮姜弘一解围。因为他觉得眼前这个小伙子一上来就自报家门，应该是实在人。他不像其他队的球探，改名换姓、乔装打扮，为了抢走好苗子无所不用其极。 johnny转过头对姜弘一说：“所以小弟弟你是来做什么的？刚才你说是要找我，是吗？” 姜弘一点点头，很肯定地说：“没错。” johnny的面色顿时变了，他问道：“你是谁？你认识我吗？我怎么不认识你？” 姜弘一轻声说道：“我们能换个地方说吗？秦勇先生。” johnny大吃一惊，说道：“你……你跟我来。” johnny将姜弘一拉到路另一边。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你来的目的是什么，快说！” 秦勇像是中了邪一般，突然变得凶狠异常，完全不像刚才那个好心替人解围的暖心大叔。 姜弘一被吓得不敢吱声，一直低着头。 “是不是王老板让你来的？钱我都已经还完了，为什么还没完没了！” “我……我是普利茅斯俱乐部的……首席球探。”姜弘一支支吾吾地说。 johnny一把揪住姜弘一的衣领，怒目圆睁。 “你他妈的别骗我了！每次都是这种招数，有点新意可以吗？说吧，王老板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个……大叔，我真的是普利茅斯俱乐部的首席球探。” 姜弘一鼓起勇气看着秦勇，打算对他说出此行的真正目的。而此时就在不远处，余力和倪一郎正寻着路来找姜弘一。过不了多久，他们便能看到姜弘一。秦勇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人，全身上下确实散发着人畜无害的气息，不像是跟黑道有关系的人。 于是他便收起怒气，对姜弘一说：“那你来找我是什么事？你又是从哪里知道我名字的？” “那个……秦心佳，我是秦心佳的朋友。”姜弘一说道。 本以为这会让秦勇卸下心防，没想到他竟勃然大怒，单手抓住姜弘一的衣领。 “他妈的这招都用了多少次了，还说不是骗子！看你这老实巴交的样子，我他妈还真的信了！” 秦勇人高马大，一把就把姜弘一提了起来。 “大……大叔……”姜弘一拼尽全力想解释，无奈喉咙难受得很，说不出一句话。 这时，秦勇身后突然传来一声。 “住手！” 秦勇松开姜弘一，一转过身便见到一只脚往自己飞来。他抓住那只脚，顺势往另一侧一推，空中这人便失去了重心，重重摔在地上。 “连我们大腿都敢动，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眼见着自己的同伴挨打，随行的另一人也气势汹汹地往秦勇跑去。秦勇一动不动，用双眼死死盯着跑过来的那个人。结果那人跑到一半便自己停了下来，双脚发颤似乎不停自己使唤。姜弘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便知道是倪一郎来了。 “那刚才摔到地上的那人，不会是？”姜弘一立马探出头，这才发现余力正坐在地上揉着自己的屁股。 “狼少，你他妈的竟然害怕了！”余力大声说道。 “大腿，不是我害怕啊，是我的腿害怕了，根本走不动啊！” 倪一郎瘫坐在地上，看着秦勇一步步靠近，心里开始发毛。 “大腿！大腿！他……他来了！” 余力勉强站了起来，走到倪一郎身前。 “你怕啥，他又不敢把我们怎么样。喂，你到底是谁，干嘛动我兄弟！” “你兄弟？”秦勇回过头看了姜弘一一眼，“你们和这家伙是一伙儿的？王老板今天是想请我去喝茶吗？竟然派三个人来。不过他也是傻，也不派点厉害的，净是些小屁孩。” 余力说：“你在那胡说八道些什么呢？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你们给黑道办事，自然是不会说实话的。我劝你们最好赶紧走，回去告诉王老板，我跟他已经两不相欠了，不要再来骚扰我了。” 秦勇说完便试图离开。 “别……别走啊！你女儿……就在英国！” 姜弘一那一口气还没缓过来，说话有些断断续续。 秦勇怔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吐出几个字：“不可能，别骗我。” “是真的！他们两个都可以作证！” 余力和倪一郎觉得莫名其妙，怎么眼前这个大叔的女儿还跟自己扯上关系了。关键是，这个关系还是姜弘一给扯上的。 秦勇来到姜弘一边上，抓着他说：“臭小子，你最好给我说清楚。我女儿为什么会到英国来？她现在在英国什么地方？” “她现在就在曼彻斯特！因为她是普利茅斯队的首席队医！” 第一百三十二章 希望落空 秦勇愣住了，他慢慢松开姜弘一，用难以相信的眼光看着眼前这个小屁孩。当他的目光与姜弘一那坚定的眼神相遇时，他逃避了。他起身走到一旁，心中的波澜久久不能平静。 余力和倪一郎并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一开始只是惊讶于竟然在这样的场合与秦心佳的父亲相遇。可余力转念一想，脑海中冒出了一连串问题，让他觉得这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秦心佳的爸爸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姜弘一要来找他？ 听到女儿的消息，秦勇为什么总是出现逃避的动作？ 父女关系出现问题了吗？ 余力没有贸然将这些问题说出口，毕竟这是别人的家事，他没有理由插手。再者，他觉得姜弘一应该知道些什么。 “什……什么？秦心佳是这个大叔的女儿？”倪一郎问道。 秦勇听到自己女儿的名字，猛地转过身来，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兴奋。 “你怎么知道我女儿的名字，她真的在这里吗？” “对，我没有骗你。她就在曼彻斯特，我们都是她在普利茅斯俱乐部的同事。不信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去见她。” 说到见面，秦勇脸上那兴奋的表情转瞬即逝。他像是从天堂跌落到谷底一般，脸上写满了绝望。 “不，我不会相信你们的鬼话。她不在这里，即便在，我也不会去见她。你们走吧！” 说着他便回到了训练场，准备将已经收拾好的一筐球推到仓库。 余力和倪一郎立马来到姜弘一身边，看他有没有受伤。 “没事吧？”倪一郎说。 “没事的。” 姜弘一说着便往训练场追去。余力一把拉住他说：“到底怎么回事，你能不能先解释一下？” “来不及了，大腿，晚上有时间我一定解释给你听。” “行吧，那我俩就跟在你后面，免得那大叔又用暴力。” 姜弘一几个大步追上了秦勇，挡在他面前。 “大叔，心佳就在这里，你为什么不去见她？” 余力冷冰冰地说：“你闭嘴！我们家的事，为什么要你一个外人来管？” “她一个人来英国读书，毕业之后去当队医，这都是为了能够找到你。你知不知道她人生每一个决定不是为她自己，都是为了你。她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找到你。你只要像这样走到她面前，与她相认就好了。这么简单一个愿望，你这个当爸爸的却满足不了！” 秦勇依旧是低着头，沉默许久。他心里早已想好了所有解释的话，可就是没有勇气说出口。过去的经历在他身上留下了无形的伤口，他每一次启齿，都是对伤口的一次拉扯。如果要说，就要承受面对过去的痛。 片刻之后，秦勇长叹一口气，说道：“我都说了，我们家的事不需要你来管！” “你们家的事我不会管，但是秦心佳的事，我非管不可。如果当时她没有跟我说你们家的故事，如果当时我没有答应帮她找爸爸，那今天我就不会站在这里。他们都知道，我这人很懒，每天只想着得过且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是，不巧的是我一时冲动，不管是出于怜悯还是爱慕，我的话已经说出口了。所以她的愿望我一定要帮她实现！” “行，小子你有种，不过相当英雄麻烦你去别处。这里不是你逞英雄的地方。” 秦勇一用力，姜弘一一个人完全顶不住，往后退了好几步。 “为……为什么不能去见一面？” “你走不走开？”秦勇恶狠狠地说。 “不走！”姜弘一正义凛然地说。 秦勇上前一把拎起姜弘一。 “我再跟你说一遍，不要管我的家务事！” 他像扔垃圾一样将姜弘一甩到一旁的草坪上，然后推着那一筐球走向仓库。姜弘一还是不依不饶，想要追上去，但被余力和倪一郎拦住了。 “别拦着我，我要去问个明白！”姜弘一有些激动地说，“这人是不是有毛病？亲女儿都不想见！脑子他妈的坏了吧！” 余力从未见过姜弘一如此激动，想必是为了这件事付出了不少努力。但秦勇的态度那么决绝，一时间想要让他改口肯定是不可能的。 “你先冷静点！”倪一郎说，“肯定会有办法的！现在这事我跟大腿也有份了，那就我们仨一起合计吧。” 姜弘一这才稍微冷静一些，他略显愧疚地说：“本来不想让你们知道的，我答应过秦心佳。” “这不怪你。”余力说，“我们正好撞见，想不知道都难。不过这前因后果我们还不太清楚，你得跟我俩说说。” 余力见姜弘一很是失落，便对倪一郎使了个眼色。 “哦！对了，我跟大腿正打算晚上去喝酒，看你那么郁闷，就勉强带上你吧！” 姜弘一“哦”了一声，独自一人往回去的方向走去。余力和倪一郎跟了上去，把他带到车上。由于时间还早，倪一郎带着姜弘一和余力在这个英国第二大城市里转了转。阿尔伯特广场、圣彼得广场、中央火车站，当然不能忘了“梦剧场”——老特拉福德球场。可是这一路的风景也转移不了姜弘一的注意力。坐在车上的他要么唉声叹气，要么沉默不语。余力几次想挑起话题都没有成功，只好跟开车的倪一郎尬聊。 余力心想：看来这事不解决，这家伙是好不了了。 左等右等，总算是迎来了夜幕降临。倪一郎带着余力和姜弘一来到了北角。 倪一郎停下车，说道：“听别人说，外国人一定要来一次北角。不只是喝酒，这边的还有先锋派剧场、livehouse、艺术中心等等，是曼彻斯特最有文化气息的地方。” 余力看着街道两边，的确别有一番风味。无论是二手唱片店的怀旧风，还是创意设计小店的新奇感都让他印象深刻。有人在店里面画着人像，有人在灯光下思考着自己的雕塑作品，也有在街边叫卖的书贩。 “这地方简直太棒了，真的是文艺装逼犯的必到之处。”余力说道，“不知道酒吧的氛围怎么样，应该跟普利茅斯的酒吧很不一样吧。怎么说也是大城市的酒吧，得有点格调才对。” “就这家吧……”姜弘一说。 余力和倪一郎顺着姜弘一的目光看去，一家看上去破破烂烂的酒吧引入眼帘。酒吧外面摆放着的椅子、木制大门还有大门右侧的店名招牌看上去都像是有一定年头的，不像是经常有人光顾的样子。 “走吧。”姜弘一率先走了进去，余力和倪一郎也跟着进入。一进门，他们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酒吧内完全不像门口那般冷清，里面几乎坐满了人。余力扫了一眼酒吧各处的摆设，吧台、驻唱歌手、各种娱乐的小玩意儿，似乎跟一般的酒吧没什么两样。 就这样也能满座，难道现在没特色也成了特色？ 就在余力心中吐槽之际，姜弘一已经找到了位置。倪一郎和余力入座之后随意点了些酒。余力估计姜弘一想借酒浇愁，便比平时少点了三瓶啤酒的量。 “先点这些，萌叔你要是想喝，我们陪你。”余力说。 就连平时酒量不行的倪一郎都表了态：“对，我也是这句话。咱们有啥事别憋着，该发泄的要发泄的呀！” 姜弘一拍了拍自己的脸，想让自己振作一点。 “这件事说起来其实有些复杂。”姜弘一说。 “那就长话短说，那个大叔真的是秦心佳的爸爸吗？”余力问道。 “对，他就是秦心佳的爸爸。我托人找了好几个地方才找到的线索，本以为能帮她实现愿望，结果确实竹篮打水一场空。” “你……什么意思？为什么是你托人找秦心佳的爸爸，这个信息量有点大。”倪一郎说。 “简单来说，就是秦心佳的爸爸在很久以前因为甲a假球风波被迫来到了英国。秦心佳为了找爸爸，所以来英国念书，然后又成为了队医。现在她爸爸找到了，却不愿意见她。” 倪一郎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余力说：“原来这里面还有这层关系，没想到她爸也是足球圈的人。” “可是为什么她爸不愿意见她，父女相认不应该是很正常的事吗？”倪一郎说。 “你问我我问谁去？”姜弘一拿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大口，“谁知道这傻逼哪根筋搭错了，竟然狠心到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想见。” “别一个喝闷酒，来碰一个。” 三个人一同举起酒杯。 “我觉得，这事肯定没那么简单，这天底下哪有父亲不认自己女儿的？除非是有苦衷吧？”余力说道。 “能有啥苦衷，我都没听秦心佳提起过。” “你想想，爸爸怎么可能会跟女儿诉苦呢？他来到英国之后那么多年的经历不仅我们不知道，秦心佳也不知道，会不会是这段日子里发生了什么？如果能把这个问题找到并且解决了，说不定就能解开他的心结了。” “这怎么查啊？哎，真烦人。现在最麻烦的是，我不知道要不要跟秦心佳说这件事。” “当然不能说了！”倪一郎说，“你这一说，对谁都不好。你想想，秦心佳知道自己的爸爸就在身边，但是不愿意见她，这该多伤心。她爸那边也一样，那么果决地拒绝相认说不定是不想连累自己家人。” “你是偶像剧看多了吧？”余力笑着说。 “也是有可能的嘛，大腿你刚才那话的意思其实也包括了我说的这种可能。” “你这么说倒是对的。反正现在的关键就在于找到秦心佳爸爸不想见她的原因……” “哎？你们说会不会跟那个王老板有关？” 第一百三十四章 恶魔的契约 秦勇缓缓地打开报纸，里面还夹着一张纸条。第一行写着“青训教练”，下一行给出了四个俱乐部名字：“切尔西”、“利物浦”、“曼联”和“阿森纳”。他拿着纸条，疑惑地抬起头。王老板正背对着他，面朝客厅里最大的一副画像。整个画像足有两三米那么高，上面画着的并不是某处的风景或者是人物肖像，而是一个面目狰狞的魔鬼。它手里抓着一个死人的尸体，正瞪着秦勇。看得久了，秦勇心中竟也害怕起来，不敢再盯着。可当他将目光转到王老板身上时，竟一时间误以为王老板是魔鬼画像的一部分。因为王老板那身暗红色的西装与画像中魔鬼皮肤的颜色实在太过相似。秦勇楞了一下，差点忘记了自己要说的话。 “为什么……”秦勇开口了。 “为什么要帮你？”王老板抢先把话说了出来。 这时，王老板家中的女仆走了进来。他接过女仆递上的红茶，稍微抿了一口，便皱起了眉头。 女仆显然是察觉到了主人脸上的表情，慌慌张张地说：“对……对不起，老板。我立马给您去换一杯！” 王老板慢慢将茶杯递了过去，那个仆人急忙伸手去拿。可就在茶杯即将落到仆人手里时，王老板手腕一抖，直接将滚烫的红茶泼在了仆人脸上。没想到这仆人竟一声不吭，只是默默接过老板手中的空杯子，离开了会客厅。 想当年，秦勇还是助教的时候，便经常跟着球队老板出入饭桌、酒局，与其他老板打交道，有时候还会去他们的私人住处。这种不把下人当人看的事，时常发生，秦勇本该见怪不怪。可是这一次，他的心却猛地一紧，就好像被泼了一脸的人是他。 待他回过神来，秦勇已经坐在了沙发上。 “你是不是有很多问题？”王老板说。 “对，这张纸条是什么意思？”秦勇说。 “很明显，给你介绍工作啊！这天上掉的馅饼，直接砸到你脑袋上，难道不应该高兴吗？” “可是……” “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你欠我的钱，我却还要帮你找工作？” “对，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肯定有什么目的。” “我这么随和的，怎么可能有其他目的。” 王老板笑着站了起来，走到秦勇面前。突然，他一把掐住秦勇的脖子，表情变得异常凶狠。 “我这是念在你是中国人，给你一条活路，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秦勇有些惊恐地看着王老板，一瞬间他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变得笑眯眯。 “你想想，你欠我那么多钱，要是跑了那我这钱不就要不回来了。可我要是给你找份工作，那我至少可以定期找你收点钱。你呢，也可以安心地生活。这么做对我们双方都好，你不觉得吗？” 秦勇摸着自己的脖子，心想：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阴谋诡计，但这应该是当下最好的选择，至少有个稳定的经济来源。等我有一天把钱还完了，一定离这恶魔远远的。 “行，那就按你说的来。” 秦勇到后来才知道，那天走出的这一步，并不是脱离苦海的一步，而是与魔鬼订下的契约，让他一步一步陷入更深的深渊当中。 秦勇在四家俱乐部当中选择了曼联。在王老板的介绍下，他成功进入卡灵顿训练基地，成为了一名青训教练，同时也成为了曼联史上第一位来自中国的教练。不过，每当与人谈起创造历史这件事时，他并不是带着自豪与笑容，因为他不过是王老板安排在曼联的一颗棋子。在外人看来，他是一名青训教练；但在他看来，自己不过是一名“人贩子”。 当年，秦勇进入曼联青训不久后，王老板的手下便找上门来，同行的还有4个小孩，他们是巴西各队青训中的佼佼者。这4个孩子最终在秦勇和王老板的“里应外合”下，进入了曼联青训。之后，就在短短一年之内，王老板给曼联青训输送了将近20名外来青训，小球员们主要来自阿根廷和巴西，大多十六七岁的样子。与此同时，王老板还会让秦勇注意各梯队中的希望之星。秦勇虽觉得奇怪却并没有多说，只是按照王老板的意思办事。况且，这些孩子确实是可造之材，能够来到曼联这个大舞台，也算是不辜负他们的天赋，这么说来秦勇倒是是做了件好事。 然而，王老板并不是做慈善的。在他眼里，这些孩子只是商品。而让他们进入世界闻名的曼联俱乐部，不过是将“商品”摆在更显眼的位置罢了。只有这样，才能吸引到买家。不过，秦勇一直都没有意识到王老板的企图，甚至一度认为他是个热爱足球的人。直到第二年的夏季转会窗开启之前，他在老特拉福德球场内的red cafe见到了王老板。 “怎么样，这一年多过得还行吗？”王老板说。 “就凑活过吧，还能怎么样？” “难道当教练不是你想做的事吗？理想跟金钱我都帮你拿到了，你还不满意？” “那钱最后还不是进了你的口袋？”秦勇质问道。 王老板作出很无辜的表情。 “那可怪不到我。你赌性大发的时候我可是劝过你的，你不听，那我只好把钱借给你。” “你别得意，钱我总有一天会还完的！” “不着急，粗粗算下来，你还有100多万没还。不急不急，真的不急。” “你……够了！别再说了。” “哎，别生气啊！”王老板阴阳怪气地说，“我今天来可是有好消息告诉你的。” “有屁快放！” “你不是想早点还清这笔钱吗？我有个好法子，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了。” 这句话在秦勇内心掀起了波澜。 “说吧，肯定是什么旁门左道。” “说起来，在这件事上，你已经帮了我不少忙了。” 秦勇很是疑惑地说：“别告诉我是跟那些青训的孩子有关。” “除了他们，还能是谁呢？他们可是我们的摇钱树啊！” 王老板眼中那贪婪的目光让秦勇感到恶心，他很担心这些孩子的前途会被这个恶魔扼杀。 “你想对他们干什么？” “别紧张啊，我是好人，肯定不会对他们做什么坏事。当然，如果说让他们转会去切尔西、皇马、巴萨或者尤文这些豪门是坏事的话，那我做的可都是坏事。” “别跟我扯这些没用的，要是无利可图你根本不会涉足足球圈。你到底打得什么算盘？” “商人嘛，是追逐利益的生物。哪里有钱赚，我们就在哪里。” “光一群小孩你能赚什么钱？”秦勇说到这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难道……” “你想得应该没有错，这些球员都属于我的体育经纪公司旗下。而且，每个人我都拥有百分之五十甚至更高的所有权。” “我一直就很奇怪，你是怎么把这些未成年的球员弄到英国的？国际足联对18岁以下的球员转会是有规定的。” “规定是人定的，自然就有漏洞。要是我没记错，国际足联的规定是这么说的：只要年龄在16岁到18岁之间，而且父母一方迁往新俱乐部所在国家，就允许未成年球员转会。试想一下，当你在巴西或者阿根廷的某个球队中看到一个天赋异禀的球员，你一定想要签下他。可是国际足联的规矩摆在这，你会怎么做？” “给他父母提供一份工作就行了。” “答对了！就是那么简单！我只要证明，他的父母在我的体育经纪公司工作，那他就能进行转会了。” 秦勇对这种方法嗤之以鼻：“这么搞，那小俱乐部根本留不住好苗子，而且还拿不到多少钱。这招也太损了。” “你别这么看着我，这招可不是我首创的，那些大俱乐部可都在用。” “行吧。可就算这样，那百分之五十所有权是怎么回事，英足总不是反对这事的吗？” “反对归反对，只要正式的文件还没出，就没有任何问题。还有，这些未成年球员都还没跟俱乐部签正式合同，所以只要做好父母的工作，花一小笔钱拿个百分之五十甚至更高的比例完全不在话下。” 说到兴奋之处，王老板甚至手舞足蹈。 “怎么样，有兴趣入伙吗？” 第一百三十五章 恶魔的契约（二） “你什么意思？” 秦勇很警惕，他并不觉得这句话像听上去那般友好。 “我已经给你指了一条发财的明路，你就不想试试？我可以给你提供资金，提供专业的球探队伍。我名下还有好几个空壳公司可以借给你用，给那些小屁孩的父母安排工作。合同法律层面的事情你完全不用担心，我这边有专门的团队负责。准备工作完成之后，接下去的流程你都熟悉。培养个半年一年之后，就可以找下家出手了。当然，你培养得越好，转会费越高，那我们赚的钱就越多。” “你就不怕那些球探看走眼吗？这钱不就打了水漂了。”秦勇直截了当地说点出了关键问题。 王老板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他故作自然地说：“风险自然是有的，但是这个风险不用你来担。因为这些小屁孩都必须跟我的体育经纪公司签约，如果看走眼出不了手，说到底也就那么几个钱，就当做慈善了。” 秦勇观察到了王老板那不自然的表情，想必王老板在一些事上没有说实话。于是他试探性地问道：“既然这钱这么好赚，为什么还要拉上我？我看，是大部分钱都拿去做慈善了吧？” “我这人的缺点就是太好心，看到同胞有难总是忍不住想要帮助。” 王老板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装作很无奈的样子。 “无商不奸，其实身为的一个商人我不应该有这种善心才对，可惜我不就是改不了。哎，没办法。” 秦勇心里很清楚，这种鬼话谁都不会信。如果不是利益驱使，王老板肯定不会找上他。 “王老板，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既然你邀请我入伙，那就不要假惺惺地装好人。为什么找我入伙？入伙之后我要做什么？还有怎么分账？这些问题咱们都得说清楚。” 王老板顿了一下，他借着喝茶的时间思考着这些问题。 “要做什么刚才都说得差不多了，你要做的很简单，而且不用担风险。至于分账……” “先不谈分账，你先说说为什么选我不选别人？” 当秦勇意识到自己身上还有利用价值之后，说话越来越有底气。这让王老板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为难的表情，虽然他很不喜欢别人向自己“进攻”，但他暂时压住了怒气，因为秦勇是做这件事最合适的人选。 “你当然有你的特别之处。我调查过你，你从考取职业教练资格证到成为球队助教只不过用了短短一年半的时间。中国是个讲究辈分、等级和关系的地方，只要你在队里时间待得足够长，很多位置自然而然会是你的。当然，如果是有关系的人那就更不用说了。可如果只是一般的教练，再没点关系，指不定要在最底层混个十年八年。而你只用了一年半，要么是家里有关系，要么是你能力超群。” 秦勇冷笑了一声，说道：“我要是有关系，还会落魄到要逃出国吗？” “你确实不是靠关系上位的人，换句话说，你是靠本事混饭吃的人，肯定有什么长处。” “得了吧，我看上面领导是因为我能喝吧？那算什么本事？我在梯队干出来的成绩他们从来没注意过，反倒是酒桌上帮忙挡了几次酒之后才记住我的名字。” 秦勇不知怎么，竟控制不住激动的情绪，在一个陌生人面前袒露了心迹。王老板趁着秦勇情绪化的机会，发起了“攻势”。 “没关系，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我能看到。你在梯队的成绩主要归功于你选人的眼光和用人的方式，你对年轻球员的培养有一套自己的方法。01年参加世青赛的孙吉、孙祥还有于涛都是你发掘的。最近国内比较出名的几个小将，大连的冯潇霆、赵旭日、朱挺，沈阳金德的陈涛，还有上海的郜林也都是你曾经看好的苗子。” 这一番话让秦勇对面前这个人有了一种复杂的情绪。他是追逐利益的魔鬼，是贪婪的恶魔；可正是因为对利益无穷尽的追逐，让他像伯乐一样看到了秦勇的能力。秦勇自己也不敢相信竟会从这样一个人口中得到肯定与认同，这是他先前渴望却未曾得到过的东西。有那么一瞬间，秦勇准备开口答应了。但理智把他拉了回来，目前最重要的事是把钱还清。 “好，既然王老板你那么坦诚，那我们就解决最后一个问题。钱怎么分，你就给个痛快话吧。” 一提到钱，王老板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看上去带着点邪气。 “我九你一。” 秦勇没有愤怒，他慢条斯理地跟王老板解释：“按照我的工作内容，从选人，到培养，再到卖人这一整个环节我都会参与。我知道背后很多事情都是你在处理，但你九我一恐怕不合适吧。我的提议是，转会费拿到的钱扣去一切在这个球员身上的花费，这净赚的利润我四你六。除此之外，每成交一笔，你再给我一万。” “那一万我可以答应你，但是利润我九你一，没得商量。”王老板很肯定地说。 虽然秦勇觉得干这样的勾当其实是在玷污足球，可是身背债务的他最终不得不答应了王老板的入伙邀请。 在之后的几年里，秦勇为王老板挖掘不少瑰宝。2002年10月，秦勇极力推荐王老板签下当时阿甲圣洛伦索队的一名边前卫。他的眼光很快得到了证明。这名在场上拥有无限斗志的阿根廷右翼球员帮助球队拿下了南美青年锦标赛冠军，随后又跟随阿根廷国青队拿下阿联酋世青赛第四名。两年后，他更是带着队长袖标，带领阿根廷国青队在世青赛决赛中击败尼日利亚，夺得冠军。他的名字，便是萨巴莱塔。世青赛后，西班牙人队便以350万欧元的价格买下萨巴莱塔，而手握萨巴莱塔50%所有权的王老板在经过协商之后拿到了330万欧元。而当初秦勇拿下50%所有权仅花了60万欧元不到。除此之外，06年加盟马竞的阿圭罗，07年加盟曼联的拉斐尔和法比奥还有06年加盟皇马的加戈等多笔转会让王老板赚了个盆满钵满。秦勇也轻松地还清了债务，还攒下了一大笔钱。 不过，2008年国际足联的一项决议挡住了王老板的财路——从2009年1月1日开始，除非得到特别调查小组的同意，否则18岁以下的未成年球员将不得转会。 第一百三十六章 纸包不住火 随后，更具体的政策陆续出台。 首先是国际足联强制规定俱乐部在与未成年球员签约时需要满足一定年限。俱乐部在与18岁的球员签约时需要签订至少为期3年的合同，17岁球员的合同期至少为4年，16岁球员的合同期至少为5年。也就是说，年轻球员在21岁之前都与俱乐部存在着合同关系。除非其他俱乐部给出令人满意的转会费，否则只要原俱乐部不答应，转会就无法达成。 其次，18岁以下球员若是要去海外踢球，必须满足以下任意一个条件：要么球员父母是因为非足球的原因搬到新俱乐部所在的国家居住；要么两家俱乐部都是欧盟或欧洲经济区成员，球员在16到18岁之间，并且买方俱乐部必须在球员教育、训练、居住条件和生活支持方面满足更苛刻的条件。 政策一出，大部分南美未成年球员的转会都受到了限制。即便王老板能够通过一些渠道创造转会条件顺利将球员带到英国俱乐部，但前期花费和以前相比几乎涨了20倍。成本的上涨也就意味着王老板需要更高的转会费来保证自己不会做亏本生意。但是各大俱乐部在新政策的约束下对于购买未成年球员变得极其谨慎。就算是那些“百年难得一见”的超级新星也会先保持观望态度，经过长时间的考察才会做出决定。换句话说，俱乐部出手购买年轻球员的频率大大降低，而且经过长时间的考察，给出的转会费也会更加合理，不会出现豪赌性质的转会。所以说，除非是真正的未来巨星，一般情况下，王老板想要的高价转会费基本上不会出现。这就让王老板的计划变得风险性极高。要是看走眼，就有可能烂在手里。就算不看走眼，能赚到的利润也不多。 嗜钱如命的王老板自然不会傻到陷在这个泥潭里，可前几年尝到的甜头又让他对这块蛋糕欲罢不能。如此纠结的情况下，他暂时选择了放手，这也给了秦勇一个逃离王老板的时机。从02年到09年，秦勇一年比一年更讨厌这份类似于“人贩子”的工作。王老板经常会用冠冕堂皇的理由来给他洗脑，称他是帮助那些孩子实现足球梦想的“伯乐”。可事实上，王老板从来没有把那些孩子当成人来对待。他们从头到尾都只是商品，秦勇所做的就是加工包装这些商品，然后卖一个更好的价钱。对他来说，这是对足球运动员的不尊重，也是对足球运动的侮辱。可是为了还清债务、找回自由，他不得不这么做。现在机会来了，他果断选择离开曼彻斯特，来到小城普利茅斯当上了球场管理员。 …… “再然后呢？”姜弘一急切地问道。 “我朋友了解到的就是这些了。”倪一郎说，“这里面的料已经多了。” “多是多，可是最关键的这几年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余力说，“秦大叔怎么回到了曼彻斯特？既然债已经还清了，为什么秦勇还是对王老板有所忌惮？感觉这些问题的答案都藏在2009年之后发生的事情当中。” 姜弘一抓着倪一郎的手说：“传媒大佬狼，你那么神通广大，一定能找到答案的！” “这个嘛……我尽力。” 倪一郎很是为难，他已经发动了足够多的朋友和关系。可是区区一个小球场管理员，根本不会有人去关注，所以09年之后的线索就这么断了。 “说真的，你以后想吃多少肯德基全家桶都行，我都买给你。”姜弘一信誓旦旦地说道。 “萌叔……”余力用试探的口气问道，“有些事情尽人事，听天命，有时候说不定等一等，结果自然就会出现的。” “没时间等了！”姜弘一大声说道。 余力被吓得愣住了。姜弘一平时就是一憨憨的小怂包，他没料到姜弘一竟然会有那么大的反应。那焦急又认真的眼神，一点也不像是余力所认识的姜弘一。 余力心想，难道爱情的力量那么大的吗？可是现在的情况下，再着急也没有用，问题不可能立马解决，有时候就是需要一些耐心去等待。但萌叔现在是一头扎进了爱情的漩涡里，听不进别人的话。 其实，余力只猜对了一半。姜弘一一反常态，并不只是因为曾经给出的承诺以及对她的爱，还有另一个原因在影响着姜弘一。 …… 余力回到办公室，看到数据部门已经把阿克林顿（rington）的球队报告放在了他桌上。 余力看着报告说：“联赛优势那么大，最后几场随便打打都行吧。” 说完便把报告扔到一边。兵败曼彻斯特之后，普利茅斯队的足总杯之旅画上了句号，余力的工作重心便回到了联赛当中。最后还剩11轮联赛，领先21分，理论上只需要赢下4场就能提前夺冠，联赛冠军可以说是唾手可得。 “这怎么行……”苏小柴突然走了进来，“你要是那么懒，不如让我带队打比赛。” 余力差点从座位上掉下去。 “你进办公室都不带敲门的吗？而且还偷听！” “我这是不小心，我这么光明磊落一人会偷听？” “你就拉倒吧，你就是经常暗搓搓地做些事。” “先不扯这个，跟你说个事，刚我看到秦心佳了。” 余力一听到秦心佳的名字，本能地严肃了起来。 “什么事？” “就是……哎，你这表情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事？” 余力避开了苏小柴的目光，装作一脸懵逼的样子。 “我是看你表情不太对劲，所以本能地紧张了一下。” “好吧，我刚碰到一美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太对劲，而且还刻意避开我的目光。凭着我女人的直觉，我觉得肯定有问题。” 余力皱了皱眉头。 “应该……没什么事吧，可能是工作上的问题？不过……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就刚刚吗？在什么地方？” “嗯，刚刚在二楼碰到的。” 糟了！ 余力想到了一个最坏的情况，着急忙慌地就往外走。走都一半，他又折了回来，拉上苏小柴一起走。 “你要拉我去哪儿？发生什么事了？” “一美一般会去哪儿？我们得赶紧去找她！” “怎么回事？先去她办公室看看吧……” “办公室肯定不行，要那种可以偷偷哭的地方！” 哭？一美为什么要哭？ 余力的话让苏小柴的心里乱糟糟的，越是着急，脑子转得越慢。 “那就先去球场看看吧。” 第一百三十七章 孰是孰非 余力和苏小柴跑去球场找了一圈，没有见到秦心佳的身影。 “不行，我得告诉萌叔。” 余力说着就给姜弘一打了个电话，让他和倪一郎去俱乐部周边找。余力和苏小柴则回到了办公楼，去各楼层寻找秦心佳。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苏小柴说。 “我没有瞒着你，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你再想想她不高兴的时候可能会去哪里，咱们先把一美找到。” “我想到一个地方，应该没错。” …… 球场外，姜弘一和倪一郎已经仔仔细细地找了两圈，还是没有看到秦心佳。姜弘一的担心完完全全写在了脸上，倪一郎安慰他说：“那个，萌叔你别着急。说不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秦心佳可能只是姨妈来了所以上厕所了。” 姜弘一抬起头，有些迷茫地看着倪一郎说：“你说，碰到这种情况我能怎么办？难道在没有查清楚的情况下就要告诉她吗？我没有做错，对不对？” “没有，当然没有。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她好，如果他爸是个烂债缠身的赌鬼或者是被人四处追杀，那还是不要相认比较好，麻烦事一堆。再说了，看他爸那个态度，肯定是因为自己有问题，才不想跟自己女儿相认。” 倪一郎看着姜弘一那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别那么萎了，我们再扩大一点范围去找吧，我觉得有可能是回家。” “那我们往回家的方向找吗？” 这时，一个熟悉的场景出现在姜弘一的脑海里。 “这样吧，我们还是分头找，那边的公园我记得她也经常去，你就去那边看看。我往回家的路上找找。” “行。” 于是，两人兵分两路继续寻找秦心佳。姜弘一看倪一郎走远了，便一路狂奔，朝着脑海中出现的地方跑去。拐过两个弯，姜弘一来到了当初倾听秦心佳心事的地方，而秦心佳就在那里。 姜弘一小心翼翼地走到秦心佳身旁，说道：“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我们都在找你。” 秦心佳回过头来，头发乱糟糟的，泪水早已湿了她的领口，一双无神的眼睛哀怨地看着姜弘一，完全不像平时那般活泼、精神。 “你回去了吧，我不想见到你。” “我不是有意要瞒你的，我只是想调查清楚。” “难道我的爸爸是个怎么样的人，我会不知道吗，你为什么还要去调查他？” “我这是为了你好，我不希望他的出现给你带了任何麻烦。” “这是我的家事，为什么你要多管闲事？” 这一句“多管闲事”让姜弘一有种被疏远的感觉。 “我再说一遍，我是为了你好。” “当时是谁在这里答应我，要帮我找到爸爸的？” “是我。” “可是现在人找到了，是谁瞒着不告诉我？” “是我。” “为什么，当面说一套，背地里却做着另一套，这是为什么？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你难道不知道，现在我人生的唯一意义就是找到爸爸。可是你却……” “对不起，我是想调查清楚之后再做决定。因为你爸的态度……” “你见过我爸对不对，他说了什么？” 姜弘一又陷入了纠结之中，要把秦勇的原话告诉秦心佳吗？ “是的，我们见过。但是没有说什么，我甚至还没有提你的事。” “你为什么不说？为什么！”秦心佳激动地说，“爸爸一定非常想见我，你为什么不让他见我！” “我只是……” “又是为我好是吗？”秦心佳用手指着姜弘一说，“那我求求你，别为我好了。你的好，我真的受不起。” 姜弘一抓住秦心佳的手说：“你能不能冷静一点！” “我就是不冷静了！怎么了？……我就是不冷静！不冷静！不冷静！” 秦心佳用力挥舞着拳头，朝着姜弘一身上打去。这一拳一拳的力道虽不怎么重，但对姜弘一的心却是重重的打击。他好心好意帮忙找人，找到人后也是出于好意去调查背景，可是最后却落得这么一个下场。不仅他的好意被误解，就连他所做的一切都被打上了问号。要不是面前坐着的是秦心佳，他应该早就忍不住怼过去了。但现在，他只是苦着脸，无奈地看着秦心佳。他心里开始动摇，难道真的是他做错了？ 这时候，其他人也闻讯赶来。苏小柴看着不断抽泣的秦心佳，跑过去心疼地抱住了她。 “这些坏蛋怎么欺负你了，你跟我说，我来帮你报仇！” 苏小柴那犀利的眼神扫视这面前这三个男人，全然不知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他们不想让我找到我爸爸！” “什……什么意思？你爸爸？找不到了？” 秦心佳没有说话。苏小柴只好把目光转向那三个男人。 “你们三个谁能给我解释解释，到底是怎么回事？” 倪一郎和余力都看向姜弘一，但他也和秦心佳一样不出声。 “哎呀，你们不说那就我来说吧。”倪一郎说，“这个故事很简单，秦心佳在小时候因为某些事情和爸爸分开，所以她出国来找爸爸并且在机缘巧合之下告诉了萌叔。于是萌叔就费劲千辛万苦，发动身边所有人去找秦心佳的爸爸。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萌叔找到了她爸爸，可是她爸爸却不愿意见自己的女儿。我们觉得蹊跷就没有告诉她，想着先去调查一下。今天调查结果刚出来，结果却被她听到了。” “所以你们是觉得奇怪所以才没有告诉佳佳的，对嘛？” “是，其实萌叔当时去找秦心佳爸爸的时候，我们碰巧也在。她爸爸的态度真的很坚决，不管萌叔怎么劝，都没有用。”余力也帮着姜弘一解释。 “你们骗人，我爸最喜欢我了，他不可能这么做的！” 秦心佳像是使出了浑身力气把这句话喊出来。 “我们没有骗你。”姜弘一突然开口，“大腿说的都是事实，我们三个人亲耳听到的原话。我们瞒着你，就是不希望看到你受到打击和伤害。我觉得，让你怀着希望去生活应该会更好。” “放你的狗屁，姜弘一！你要是继续说，我们就连朋友都没得当了！” 姜弘一内心的委屈越积越深，他多想找一个可以发泄的出口。 “行，那就这番话说完，咱们就散了吧，这朋友当得真的没意思。” 第一百三十八章 消失的那几年 姜弘一深吸一口气，说：“我从来就不会对朋友撒谎，唯独这一次是个例外。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我想要告诉你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因为我脑子里一想到你失落、流泪的样子，心里也会不由自主地伤心难过，可能这就叫感同身受吧。我一直试着站在你的角度去看这件事，希望每天看到你的笑，所以我才没告诉你。” “如果你真的站在我的角度……”秦心佳说，“就应该知道我是多么想找到我爸爸，我是多么想见到他，带他回家。这是我心里面最迫切想实现的愿望，可你们却一直瞒着我。” “好啊，不瞒你可以。现在不是告诉你事实了吗，怎么样，是不是心里很痛？是不是不想相信？但这就是事实，血淋淋的事实，你不得不承认。” “我不相信，你们还在骗我！” 秦心佳哭得更凶了。 “听好了，秦心佳。现在我们没有骗你，是你自己在骗自己！骗你也不行，不骗你也不行，你就说我该怎么办？” 姜弘一说完便气冲冲地想要离开。 “萌叔！”余力一把抓住姜弘一的手。 “我没事，你们安慰她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看着姜弘一走远，苏小柴忍不住开启了喷人模式。 “这傻逼牛逼个什么劲啊，姑娘都哭成这样了，就不能说点好听的？而且我们佳佳一点都没说错啊，世界上哪有女儿不想见爸爸的，你们还联合起来瞒着她，也太不够朋友了。” 余力听到这话心里的气也上来。 “你能不能说话过过脑子，凭什么张口就说是萌叔的错。要是你站在萌叔的角度，你会告诉秦心佳真相吗？你能亲口跟她说，她爸爸不要她了吗？” “好了！你们不要说了！跟你们男生说话就是费劲！” 苏小柴一边说一边安抚着秦心佳。 “说实话，你们有时间在这叨逼叨，还不如去想想其他办法。” “我们难道没有想办法吗？调查他爸不就是为了找到他爸不愿意认女儿的原因吗？知道了原因才能有解决问题的方向，不然你告诉我这事怎么办？” “爱怎么办怎么办，反正我就觉得你们不应该瞒着佳佳。要有什么顾虑，当面说出来，然后大家一起想办法，难道不好吗？” “是，是我们的错，我们就应该早点告诉她，然后天天看着她哭哭啼啼，这样你就高兴了是吗？” “哭又怎么样，这不过是一时的伤心。可要是找不到爸爸，那伤心可是一辈子的，孰轻孰重你们难道还不清楚吗？平常脑子挺清楚的，怎么一到关键时候就犯糊涂呢？” 余力越想越为姜弘一感到不值。 “你才犯糊涂呢，现在是谁在帮谁你可想清楚了。没有萌叔，她秦心佳能那么快找到爸爸吗？没有狼少，我们能知道他爸这几年来发生的事吗？现在倒好，一句感谢的话还没说，竟然还倒打一耙，说我们的不是。你说你们脑子是不是被什么堵住了，这一点都想不通吗？萌叔那是脾气好，宁愿自己受气也不说一句秦心佳的不是。要是换了我，早就跟你俩对喷了。” 余力说完转身就走。 “走得越远越好，反正站在这儿也没什么用处，光会**！”苏小柴对着余力的背影喊道。 苏小柴用杀人的目光盯着一脸懵逼的倪一郎，问道：“你不走吗？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大姐，我刚才……可一句话都没说。” 倪一郎的双腿不自觉地往后退。 “那个，我一般是不站队的。你们两边吧……都有理，就大家相互理解一下就……就好了。那个，我先走了，家里的煤气忘关了。” 倪一郎说完撒腿就跑。苏小柴则带着秦心佳回到家里，继续安慰她。 …… 这一次争吵让家里的气氛变得非常微妙。没有“站队”的倪一郎每天都战战兢兢，不敢说话，怕两边一点火就会爆炸。还好这样的日子没有持续太久，姜弘一虽然还在气头上，但还是乖乖说出了秦勇的具体位置和相关信息。于是苏小柴和秦心佳连夜坐飞机赶往曼彻斯特，姜弘一本想一起陪着去，但碍于面子没有说出口。不过，就在秦心佳离开的第四天，姜弘一却在家附近的小路上见到了秦勇。 “大叔，你怎么在普利茅斯？什么时候过来的？” “我已经过来三四天了。” “你……是来看秦心佳的吗？” “噢，没有！我就是正好出差……才来这里的。” “可是……你为什么在我家附近，是来找我的？” “不是，当然不是了。我就是正巧路过，你家就在附近？” “对啊，这就是我家。我们几个都住在这里。” “噢！挺好挺好，看上去很不错啊！……等等，你们几个住在一起？” 姜弘一很实诚地说道：“对啊，我们有三个男的两个女的，因为都在俱乐部工作所以就住在一起了。我们平时相处还是很愉……” 秦勇突然揪住姜弘一的衣领。 “又是这招？”姜弘一说道，“大叔我可没惹你啊！” 秦勇说道：“臭小子，你都跟我女儿同居了，还说没惹我？说，你们俩平时都干什么呢？” 姜弘一有些哭笑不得。他对秦勇说：“大叔，我们是五个人，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我们俩呢。我倒是希望屋子里就我们俩，那就……” “嘿，你小子得寸进尺了是吧？你想得美，给我放规矩点！” “行行行，那您先松手行吗？” 秦勇这才发现自己竟揪着姜弘一的衣领。他松开手，试着扯开话题。 “你这房子倒是还不错，是你的吗？” “其实我也是蹭亲戚的房子，您要进去看看吗？” 秦勇摆摆手说：“不用，我就是正好路过，真的是挺凑巧。那个……那我就先走了。” 姜弘一心里一盘算，大喊一声：“大叔！” 他叫住了秦勇，生拉硬拽地将秦勇拉进了屋子。 趁着姜弘一泡茶的间隙，秦勇在屋子里四处观望，看上去还挺满意自己女儿的生活环境。 “大叔，喝口茶。” 姜弘一将茶端上茶几，招呼秦勇到客厅里来。 “你这屋子确实不错，平时你们都一起活动吗？” 姜弘一避开了闲聊，直接切入正题。 “大叔，您就说实话吧。这次到普利茅斯来，是专门来找秦心佳的吧？不过有些不巧，秦心佳前两天去曼彻斯特找您去了。” “我不是来找佳佳的，我是来找你的。” “为什么是来找我的？”姜弘一一脸惊讶地说道。 “你这孩子人是不错，就是脑子不太灵光。”秦勇带着一丝嫌弃的语气说道，“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我就这么到你家来了，都不问我女儿在不在。” 姜弘一奇怪地看着秦勇，脑子飞速地运转。 “噢！”姜弘一恍然大悟，“所以你知道秦心佳去曼彻斯特了是吗？” “那当然啦，你这孩子吧……反应时快时慢。” “大叔，你今天怎么老是无缘无故评价我。不过，你要评价也给个好点评价吧。” “哎呀，我话是有点多了，咱们说正经事吧。” “所以你这次来是打算见秦心佳吗？” “没有，我没有改变想法。” “可是来都来了，为什么还是不见，到底有什么让你放不下的？” “这就是我来的原因。” 第一百三十九章 消失的那几年（二） “我的一些朋友已经告诉我了，你们在打听我以前的事。我跟王老板的那些事你应该都知道了吧？” “是，但都是2009年之前的事。我想……” “你想知道09年之后发生的事，对吗？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不认女儿，对吗？” “大叔你怎么知道的？” “像你这种实在人，想法直接不拐弯，自然不难猜。” “那……09年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不能告诉佳佳，我不想让她受到伤害。” “如果你说的事真的会伤害佳佳，那我打死也不会说的。你放心吧，大叔。” 秦勇点起一支烟，目光定在了墙上的挂钟上。 “这事可能要从09年9月说起了。当时新赛季已经开始，球队主帅劳伦uren）开局遭遇三轮不胜，直接被球队高层炒了鱿鱼。新帅埃里克（eric）火速上任，并带来了自己的教练班子。正是因为这次教练团队的变动，让阳光再次照进了我的生活……” …… 9月24日，秦勇像往常一样准点来到球场，准备为球场草皮进行例行的洒水养护。他走进办公室，习惯性地打开网络电台，听一听足坛发生的大事小事。 “昨日，普利茅斯新帅埃里克携新任助理教练出席新闻发布会。埃里克称，全员更换教练团队并不是认为原有教练团队水平不足，只是自己与现有团队的默契更足。一同出席的助理教练则表示，自己将和所有教练团队一起为普利茅斯冲击英超而努力。助理教练苏……” “这大话说得，就队里这些人的水平，不降级就烧高香了。”秦勇说着换了一个台，随手打开了阀门。 “昨日，中国球员郑智正式在凯尔特人公园球场亮相，这是中国国家队队长在国外的第二站。在与查尔顿合同到期之后，郑智成为了自由球员。夏季转会窗期间，包括狼队等多家俱乐部对其抛出橄榄枝，但郑智最终选择了凯尔特人作为下一站。据称，凯尔特人主帅莫布雷非常欣赏攻守俱佳的郑智，新赛季他的球衣号码是27号。” “有点意思……”秦勇说，“不过我就是担心这教练用不好他。” 这时，有人在外头用力地敲了秦勇办公室的门。 “有没有人！快开门！” 秦勇伸了个懒腰，慢吞吞走到门口。 “别急，来了来了。” 敲门声停了一会儿，随后响起了更加猛烈的声音。 秦勇有些不耐烦地说：“谁啊？” 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门。 “你……你谁啊？”秦勇结结巴巴地问道。因为站在他面前的，竟是一个中国女人。不，更确切地说，是一个湿身的中国女人。 “我还要问你是谁呢！有你这么办事的吗？你是眼瞎了还是怎么着，我还在球场上呢你就把洒水器开了。我跟你无仇无怨吧？……” 有些女人，正如秦勇面前的这位，吵起架来就跟机关枪似的，不会让对手有喘息的机会。但这时候的秦勇却始终没有想着如何去回击，他的注意力全放在了眼前这个女人身上。 简单的白色短袖配上牛仔裤和帆布鞋，像是一个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头发刚刚及肩，额前的刘海沾了水之后，全贴在了额头上。再往下就是那一双愤怒的大眼睛，如果里面的情绪不是愤怒或许会更好看一些。她的衣服已经湿了一大半了，看样子是从球场中央跑出来。虽然秦勇努力控制住自己，但眼光还是不自觉地往姑娘胸前看去。湿了的衣服静静裹着身子，将姑娘全身的轮廓都勾勒了出来。秦勇的心不受控制地开始加速，他心想，大概是许久没有见到过中国女人的关系。 “跟你说话呢，听见没？你往哪儿看呢？” 姑娘直接上手扇了秦勇一巴掌，秦勇直接愣住了，没说一句话。 “你……” “你什么你，这祸是你闯的，还不给拿件可以换的衣服！”姑娘推开秦勇，直接进屋去找衣服。从刚才那一巴掌到现在，秦勇看着屋子被这个陌生姑娘翻了底朝天，依旧呆呆地站在门口。 “你也别闲着，进来帮我找找。你说你这破办公室就没多余的衣服了吗？” “要……要不你穿我的？”秦勇说道。 这话让姑娘愣了一下，随后她走到秦勇身边，用打量的眼光看了秦勇一圈。 “行，那脱吧。” 这回又轮到秦勇愣住了。 “就这么脱了？” 姑娘给了秦勇一脚。 “不然呢？快点儿，再不脱我都快被你看光了！” “行行行，我现在就脱。” 秦勇把衬衫脱下了给了姑娘。 “裤……裤子？” 姑娘警觉地将衣服挡在身前，说道：“你脱裤子想干嘛？” “我这不是看你裤子湿了嘛。” “湿了怎么了？这是牛仔裤，大叔，湿了也能撑一会儿。” 姑娘拿上秦勇的衬衫，找了一个角落准备换衣服。 “你！”她指着秦勇说，“转过头去，不准看。” 秦勇转过头，正好面对自己的办公桌。而桌子上，正好摆着一面镜子。 …… “然后呢，然后呢？你是不是偷看了？”姜弘一有些兴奋地说，“要我说，大叔你肯定不老实地偷看了。” 秦勇笑得很神秘，他说：“我这么正直一人，怎么会看呢？” “所以这人是谁？” “她啊，她就是埃里克带过来的助理教练……” …… “我叫苏覃，新来的助理教练。你叫什么？” 苏覃将衬衫换上之后，着急的情绪似乎也缓解了不少。 “我叫秦勇，这个球场的管理员。” “你刚才没偷看吧？”苏覃拿起桌子上的镜子说，“要不是我刚才着急，就不会现在才发现这玩意儿了。” “我……没看啊，绝对没看。” “暂且信了你，今天的事不准跟别人讲，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苏覃说着便准备出门。 “你走了？” “一会儿就该训练了，我难道要穿着这身在球场上？” “哦，也是……那再见了。” “再见，以后洒水之前先看看我在不在球场上。” 苏覃对着秦勇眨了眨眼睛，笑嘻嘻地走开了。 …… “这人还挺有意思，被你弄得那么狼狈，到最后都没让你道歉。”姜弘一说。 “是啊，她确实很特别。所以我……” “等等，大叔，你不会喜欢上那姑娘了吧？” 第一百四十章 消失的那几年（三） 秦勇一度沉默，他站起来走到窗口，长叹了一口气。 “我也没想到会出现那样的事……” 姜弘一心里一紧，难道真的被他猜中了？ “苏覃性格直爽，大大咧咧。工作的时候细致又干练，一个女助理教练能把训练安排地井然有序，也是一件挺不容易的事情。而且在工作之外，我还听说她独自一人认养了一个女孩，只不过那几年在外地读书，所以一直没有见过。” “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我们队的助理教练也是女的，她也很厉害。一线队和梯队的很多事情都是她在管，基本上不会出现问题。” “其实苏覃在一开始还是遇到了不少问题，队里有不少老资格的人看不起她，觉得一个女人根本没法做这一行的工作，没有资格去管理他们。每次受气或者想不通问题的时候，她就会跑到球场中央躺着，如果还是想不通，她就会拉我出去，对着我吐槽一番或者是把自己的问题拿出来讨论。她是个很有韧性的姑娘，遇到困难……” “稍等一下，大叔”姜弘一打断了秦勇，“你刚才说‘那样的事’，到底是什么事。” “你先听我说完。可能是因为我们都是中国人，也可能是因为我一个人独来独往的日子过得太久，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产生了好感。随着之后的交流日渐增多，我们的关系也越来越紧密。她一有心事就会拉着我喝酒吃肉，然后在餐桌上毫不顾忌地对着我吐槽其他人。而我的生活里多了她，就像照进了一缕阳光，开始有了色彩和温度。” 姜弘一认真地听着秦勇说的每一句话，手中端着的茶杯一直没有放下。 “日久……自然而然便生出了感情。” “感情？你是有老婆孩子的人！你怎么……” “我知道我有老婆孩子，但是你知道我这几年是怎么过的吗？至始至终我都是一个人，因为身份的关系也不敢交什么朋友。每天生活在孤单与恐惧之中，没有安全感，也无法信任别人。但苏覃就是打开我心病的钥匙，我第一次感觉到了信任与安全感，我的生活也因此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但这也不能成为你不要家庭的理由！你的老婆孩子还在中国，这是抹不掉的事实！” “我没有不要她们！”秦勇咬着牙说，“我只是告诉你，无论是谁遇到这种情况，都会和我一样，对苏覃产生感情。但感情仅仅是感情，我一直努力地克制自己，和她保持朋友关系，不越过那一条线。” “但她不一定这么想吧？她应该也对你产生了感情，并且按照你描述的性格，她会义无反顾地爱上你。” “她……没有。” 姜弘一一脸错愕，说道：“为什么？” “因为她跟我表白的时候，我向她坦白了一切，包括我的家庭、我的故事还有我要辞职的决定。” “辞职？是为了……” “对，就是想早点跳出这段关系，不然我怕会越陷越深。但是，意料之外的事还是发生了。我即将离开前往曼彻斯特的前一天，我们去喝酒告别。” 姜弘一心想：这剧情，怕不是要酒后……出事啊。 “可能是离别的情绪带来的心理作用，喝了几杯就已经醉了，等到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完全记不起前一天晚上的事……” “那你醒来的时候，不会是在酒店吧？” 秦勇点了点头。 “我的天，你俩真的……搞上了？” “没有，就我一个人。我立马打电话给她，她的语气很轻松，说送我到酒店就离开了，希望我一路顺风。” 姜弘一长吁了一口气，心想：好险……还好不是我想的那样。 “但是几个月之后，我得到了一个消息，苏覃因为怀孕辞去了助理教练的职务，专心回家养胎了。我怎么想怎么不对劲，便去普利茅斯找她。直到那时候我才慢慢回想起来，那天晚上我喝多了，拉着她在床上说了好久的话，谈到离别时便……终究没有控制住自己。” 这跌宕起伏的剧情让姜弘一完全懵了。 “所以那个孩子也是你的，对吗？” “尽管我一再追问，她坚称那不是我的孩子。可当我问孩子的爸爸是谁，她却又回答不上来。无论是从时间上推算，还是从她脸上的表情来看，那个孩子十有八九是我的。我曾经想过给苏覃一个家庭，但是我做不到。因为我面临的是一个非此即彼的选择，选择苏覃，或者选择原来的家庭。” 姜弘一放下手中的杯子，欲言又止。面对这种复杂的情况，他完全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所以你选择了原来的家庭，对嘛？” “我最后没有选择，因为我已经失去了这个资格。这几年来，我一直在想这件事。是我辜负了苏覃和孩子，我也辜负了佳佳和她的妈妈。我不配成为任何一个家庭的一份子，又何来选择的权利。所以我不可能和佳佳相认，我不是一个称职的爸爸，也不是一个负责的丈夫，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们母女俩。” “哎……这种事放到谁身上可能都会像你一样吧，心里那道坎终究是过不去的……” “所以我来找你，跟你说这么多，就是想让你帮个忙。” “您说……” “告诉佳佳，你之前找到的那个人不是他的爸爸，是你找错人了。” “又让我骗她，这回我可不干了。” “臭小子，你听我说！只有这样才能让佳佳过得开心一点，你心里难道不是这么想的吗？” 姜弘一想到前些日子发生的事，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哎，就算我是这么想的，又能怎样？秦心佳完全不领情啊。” “无论是作为朋友还是喜欢她的人，不都是希望她能过得开心吗？只要她能开心，一些小事就别计较了。” …… 这时候，余力和倪一郎来到家门口。正想拿钥匙开门，却发现门竟然开着。 “萌叔，你怎么连大门都不关，太粗心了。” 这一边，姜弘一听到有人回来，便起身前往门厅，准备跟他们解释秦勇的事。而余力那一边，俩人刚进门，竟发现秦心佳和苏小柴两个人呆呆地站在门厅。 “一美、师姐，你俩怎么提前回来了？”余力说。 正往门厅走的姜弘一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秦心佳会提前回来。 姜弘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装作一脸轻松的样子，走到门厅去迎接秦心佳。 “哎哟，你俩怎么提前回来也不说一声。我叔叔这两天正好到英国来出差，于是就来我家坐坐。” 并不擅长说谎的姜弘一尽力控制着脸上抽动的肌肉，摆出标志性的笑容。当他看见早已泪流满面的秦心佳时，就知道这一切已经瞒不过去了。 “来客人了是吧，那晚上要不出去吃一顿？”倪一郎说，“大家好久没聚一聚了。” 余力一听就明白了倪一郎的意思。前两天的冷战让大家的关系有点僵，正好趁这个机会吃个饭。等客人一走，就把之前的事情拿出来说一说，也好缓和一下两人的关系。 “就是，还真是赶巧了。来，师姐一美，我先帮你俩把行李搬到屋里去。” 余力走到秦心佳跟前才发现她哭了。 “怎么回事……怎么就哭了？” 秦心佳直接将手中的行李箱朝着姜弘一甩了过去。 她发了疯似的吼着：“姜弘一你个混蛋！骗我一次还不够，还想骗我第二次是吗？！” 第一百四十一章 人去楼空 秦勇听到争吵声，立即起身跑到门厅。 秦勇既是激动又是害怕地说：“是佳佳吗？” 当他看到秦心佳时，一眼便认出了自己的女儿。 “佳佳，真的是你……”秦勇激动的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 “我不是！”秦心佳说，“你不是已经有了新相好，有了孩子吗？你走啊，别管我，过你的好日子去！” 看到秦勇后，秦心佳气不打一处来，说完秦勇她又把枪口对准了姜弘一。 “不是说喜欢我吗？不是说为我好吗？是不是对我好的方式就是骗我，而且是一次又一次地骗！” 姜弘一只是无奈地笑了笑，他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间，随后说道：“我不想跟你吵，也不想解释什么。我跟你爸的对话你应该都听到了，如果你真的是仔细听的话，就应该理解我们俩的良苦用心。本来瞒着你应该是最好的方式，但既然你都知道了，也就没有瞒你的必要了。现在你爸就在你面前，我也算是兑现了我所说的承诺。” 姜弘一说着便往楼上走去。刚跨上台阶没几步，他回过头对着秦心佳说：“我是喜欢你，但我也讨厌好心当成驴肝肺的感觉。还有，希望下次你发飙之前能够站在别人的角度先想想，免得误伤队友。这些话就当是临别前送你的忠告，至于你们父女之间的事，我不会再管了。就像你之前说的，这是你们的家务事，那就你们自己解决吧。” 秦心佳的爆发，姜弘一的冷峻，再加上现场复杂的情况，让余力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从姜弘一口中说出了“临别”两个字。 “我的家务事就不劳您费心了！”秦心佳说。 “佳佳，你听我解释，爸爸不是故意想瞒着你……” “你住嘴！”秦心佳瞪着秦勇说，“你知道我为什么提前回来了吗？因为当我在曼彻斯特找不到你快绝望的时候，心里竟然还傻乎乎地安慰自己，觉得你可能会去普利茅斯找我，所以我才提前回来的！现在呢？你人是在了，可是你不是来找我的！你甚至是想一走了之，让我再也找不到你！” 秦心佳强忍着泪水转过身，自言自语道：“不对啊，秦心佳，就这种人就算找不到有什么好生气的。他跟别的女人搞上的那一刻，就已经不是你爸爸了。这样一来就省事了，你再也不用千辛万苦地找爸爸，该干嘛干嘛去吧……” 她走到了秦勇面前，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 “对啊，不用找爸爸了，一下子好像轻松很多。这位大叔，您是谁啊？哎，狼少，是不是你叔叔啊，还是余力你舅舅？”秦心佳一边说一边往大门方向后退，“行了，大家都散了吧。这里什么事都没发生，就当我没来过！” 只听见“砰”的一声，秦心佳独自一人跑了出去。 “佳佳！”秦勇担心自己女儿，立马跑了出去。 余力和倪一郎也准备出门帮忙，他对苏小柴说：“走吧，咱们也出去看看，免得出什么事。” 只见苏小柴阴沉着脸，说：“你们去吧，这事跟我没关系。” 余力对于苏小柴的回答始料未及，他惊讶地说：“你在说什么？！你俩关系不是最好的吗？” “可能以前是，但现在……我也不知道。” 苏小柴没有继续说下去，直接上楼进了自己的房间。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这一个个都疯了是吧？” 这时，姜弘一走出了房间。 “萌叔，快！秦心佳一个人跑出去了，我们一起出去看看。” “这事已经跟我没关系了。” 姜弘一走到门厅时，余力发现了他身后的行李箱，这才如梦方醒。 “萌叔，你要去哪儿？” 姜弘一看了看表，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爸妈应该已经到门口了。” “你爸妈？你爸妈什么时候来的？” “就前两天，来接我回国。” 门外立即响起了喇叭声，就像是设计好似的。 余力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问姜弘一：“这是怎么回事，这赛季还没结束呢，我们不是说好要一起捧杯的吗？” “对不起，大腿。我可能这次回去……就再也不会来了。不过你们放心，这个房子你们可以继续住，没有关系。” 余力回想姜弘一刚才的话，这才发现自己竟忽略了“临别”这一对刺耳的字眼。 “回国这事之前就已经定了，是吗？” “是的。”姜弘一笑着说，“本来打算静悄悄走的，没想到会碰到这样的事。” “我就知道……”余力显得十分懊恼，“你这些日子表现反常，我就应该想到有事发生！你那么着急地想要找到秦心佳的爸爸，就是为了赶在回国之前兑现自己的诺言。” 姜弘一叹了口气，低着头走向大门。心中本有千万句离别的话要说，却不知从何说起。正当他要拉开大门时，余力说：“那就一路顺风，有空……就来看球，我请客！走吧。” “好。”姜弘一略带哽咽的声音隐藏着复杂的情绪。从秦勇的到访、坦白，再到秦心佳的意外出现，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想，也改变了他原本的决定。 来到车上，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姜哲（父亲）问道：“儿子，去哪儿吃？不是说你有事要跟我们商量吗？” “不用商量了，我答应跟你们回国，行李我都收拾好了。”姜弘一说。 李曼菲（母亲）紧紧抱住自己儿子，宠溺地说道：“老公你看，我就说儿子懂事吧，你还不信。” “是是是，我当然相信咱们儿子了。” 话虽这么说，姜哲心里还是有些没底。不久前那个态度坚决，甚至敢跟他顶嘴的儿子竟然就这么答应了回国的要求。 “咱们先吃饭，我让小张看看有没有今晚的机票。儿子，你那么久没回国是不是都想念国内的生活了？” 姜弘一呆呆地望着车窗外，看着与他道别的余力和倪一郎。 “想啊，一直想着……”姜弘一顿了一顿，轻声说，“你们。” 看着姜弘一的车远去，余力和倪一郎打算立马出发去找秦心佳。结果却在院子门口遇到了秦勇。 “不用去了。” “那怎么行，她一个人万一出事了怎么办？”倪一郎说。 “不会出事的，她妈来了。” “啊？”余力和倪一郎异口同声地说。 “她妈不会是……” “对，估计是听到佳佳有了我的消息，所以才飞过来的。她俩现在在酒店里，很安全。你们放心吧。” “那大叔你呢？”余力问。 “我还是回去吧。” “不去解释一下吗？虽然我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但血浓于水，一家人之间怎么可能有解不开的结呢？” “还是不了，连我都无法解开这个结，更何况其他人呢……” 秦勇拍了拍余力的肩，黯然地转身离去。 “等等！不准走！”余力背后传来了苏小柴的声音。 第一百四十二章 人去楼空（二） 在场的所有人，余力、倪一郎和秦勇，都被这愤怒的声音给震慑住了。 余力看着苏小柴从他身边快步走过，问道：“怎么了？” 苏小柴头也没回，大声说道：“不关你的事，你俩在那儿给我站好。” 同样一头雾水的秦勇看着苏小柴气冲冲地走来，奇怪地说：“是找我吗？” “都说了不是他俩的事，不是你还能是谁？” 苏小柴这气势汹汹地样子，让秦勇很是不解。 “那小姑娘你有什么事吗？” 苏小柴二话没说，抬起脚就往秦勇腰部踢去。秦勇反应迅速，用手挡下了这突如其来的攻击。 余力见状立马跑到苏小柴身边说道：“苏小柴你怎么回事，怎么无缘无故动手了？！” “跟你说了别管！” “小姑娘，我们是有过什么过节吗？我好像从来没见过你。” “过节大了去了！” 苏小柴说完又是抬起一脚，这次结结实实地踢到秦勇大腿上。眼见秦勇没有反应，苏小柴紧接着又扇了他一巴掌。“啪”的一声让站在边上的余力都愣住了。 就在那之后的十几秒内，没有一个人说话，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 余力走到苏小柴面前说：“你疯了吧，苏小柴！” “跟你说了不用你管，他该打，你知道吗？” 这时，倪一郎也走了上来。 他劝苏小柴说：“大叔确实犯错了，不过他也承认了，反省了。我知道你是为好姐妹出口气，现在打也打过了，消消气。” 倪一郎说着就去拉苏小柴的手。 苏小柴回头瞪着倪一郎，说道：“你有本事再劝我一句试试？” 这话吓得倪一郎只好抖抖索索地把手缩了回去。 “行了！打都打了，还不解气吗？”余力说。 “你俩什么都不懂就别说话！别傻了，我才不是为秦心佳抱不平，我是为在我妈讨公道！” “你妈？”秦勇突然抬起头说道，“你不会是……” “我就是你没见过的那个养女！哼，这个世界还真是小，竟然让我碰到了你这个负心汉。” “对不起，孩子，是我对不起你妈妈。”秦勇的语气变得十分柔软，“你说得对，我确实该打。” “你就是个混蛋！” 苏小柴抬起了右手，这一下却没有打下去。 “你知道我妈一个人有多辛苦吗？家里根本没有人照顾她！要不是……要不是我那天回家看了看，她说不定就疼死在家里了！而你呢，自己犯的错非但不知道弥补，还一走了之。你倒是活得轻松啊，是不是？我想也是，不然也不可能心平气和地把自己那些破事说给一个外人听！要是我，我会内疚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孩子，你听我说。” “你还有什么资格为自己解释？你再怎么解释也不可能给自己洗白，错了就错了，逃了就是逃了。你就说，你做过一件好事吗？我妈在家里疼得要死要活的时候，你在哪里？我妈在手术室里剖腹产大出血的时候，你在哪里？我妈一个人带孩子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苏小柴强忍着泪水，摇着头说：“不过算你运气，碰到我妈这么一个傻女人。说真的，我都觉得不可思议。出了这样的事，就是怕我担心，所以一句话都没跟我说。我有时候就在想，如果不是那些闲言闲语传到了球队那里，然后再传到你耳中，可能你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自己还有个孩子。更可笑的是，我妈竟然还为你解释，说这不是你的错。要怪就怪老天爷让她在那时候遇到了你。哼，不过我妈傻，我可不傻。这件事情谁对谁错我一眼就能看出来，我现在就问你一句话，这笔债你打算怎么还？” “对不起，孩子。我知道……你妈妈想要的是什么，但我真的给不了她。我有我自己的家庭，我不能辜负她们。” 这句话直接把苏小柴给惹毛了，她又想要冲上去打这个负心汉一顿，却被边上的余力给拦住了。 苏小柴一边想要挣脱余力，一边大喊着：“所以按先来后到，打算牺牲我妈，是吗？亏你说得出口！”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对你妈也有感情，但我已经一再控制了。我真的没有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那你怎么办？孩子都已经出生了，你想让我弟弟一直没有爸爸是吗？你女儿需要爸爸，我弟弟就不需要了？你需要对家里人负责，那我妈就不是家里人是吗？” “孩子，如果你从我的角度去想，就知道这选择有多困难了。” 苏小柴挣脱了余力的双手，指着秦勇说：“我才不要从你的角度去想，我凭什么要顾虑你的感受？我在乎的是我妈幸不幸福，活得辛不辛苦。你到底是不是纠结，选择有多困难我一点都不care。我再问你一遍，选我妈还是选你女儿？” “孩子，你不要逼我。我现在既没有打算回到原来的家庭，也没有打算组建新的家庭。这就是我想说的，我谁都不会选，因为我不配。” “那如果我说，我妈只是想见你一面呢？” 苏小柴突然换了一个口气，更多的是悲伤而不是愤怒。 “如果你只知道逃避，还算什么男人。你对不起我妈，也对不起你女儿和你的家庭，但你从来没想过当面道歉解释，把事情说清楚。你只是逃避，明知道自己女儿来找自己却还打算瞒过去。明知道是自己做错了事，却从来没想过给我妈一个交代，不管一句对不起还是一句承诺，都没有。” “我想过！”秦勇激动地说，“我在心里想了一千遍一万遍，我到现在都还内疚着。” 苏小柴眼里的泪水此刻已经止不住地往外流。 她说：“那你倒是来找我妈啊？我妈当时就在普利茅斯，那么小一个地方，你还能找不到？如果找不到，那是因为你根本就没来找！” 苏小柴的话句句直戳秦勇的内心，他当时的害怕与无措被她剖析地干干净净，让他哑口无言。 “怎么不说话了？”苏小柴抹了一把眼泪，继续说，“如果还是男人的话，你就跟我去个地方。” “去哪里？” “去朴茨茅斯，见我妈。” 这让秦勇再次陷入了纠结。 “我……我真的可以去吗？” “别再拿自己不配这种烂借口来逃避了。明天下午3点是最后一班车，我最晚等到那时候。去不去随便你，是不是要逃避也随便你，” “那我……” 苏小柴没等秦勇回答便径直走了回去。 “大叔，你……” 余力那句“好自为之”没有说出口，他拍了拍秦勇的肩。 “大腿，回去看看师姐吧，别出什么事。”倪一郎说。 “好。”余力又回头看了一眼秦勇，“走吧。” 第一百四十三章 人去楼空（三） 余力和倪一郎来到苏小柴的房间，她竟已经将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 “你也要走？”余力惊讶地说，“为什么？！” 苏小柴愣了一下，手中的事也停了下来。 “没为什么，就是觉得该回去陪陪我妈了。如果运气好，把那个负心汉带回去，我妈应该会很高兴吧。” 余力着急地说：“那也不用走啊，我可以给你放几天假，你回家看看再回来。” “那如果我告诉你，我来普利茅斯当教练只是个借口，你信吗？”苏小柴笑着说，“你现在不信也得信，我来普利茅斯其实是来找那个负心汉的。现在人找到了，就差带他回去这最后一步了。” “你确定吗？” “确定不回来吗？”苏小柴犹豫了一下，忍着眼泪说：“没错，我累了，我不会再回来了。” 苏小柴不是厌倦足球，也没有讨厌教练这个工作，更不是不喜欢余力。她喜欢这样的生活与工作，她更难舍对余力的那份感情。只是这一切事情之后，她对普利茅斯产生了一种复杂的情绪。当她从秦勇口中得知了妈妈从未说过的往事后，这才意识到妈妈那些年的微笑背后原来藏着那么深的痛苦。而现在，这些痛苦似乎又完完全全转移到了她身上，沉重到让她难以喘息。离开这里，是苏小柴想到的唯一方法。 一天的时间里，眼看着一个个好朋友毫无征兆地离开。这些事带来的失落感让余力难以承受。他想劝苏小柴留下，但知道她一段作出决定就不会轻易改变。 余力失望地说：“没事，我理解你的心情，遇到这样的事情确实不太好受。你现在……应该很恨他吧？” “没有……”苏小柴又继续收拾东西，“或者说，没那么恨了。我还记得那天，我一回到家就听到我妈痛苦的喊声，跑到房间才发现她的羊水已经破了，疼得瘫坐在地上。我知道，我从她脸上看到的痛苦应该只有实际的千分之一甚至万分之一。事后，一想到我妈承受的痛苦，我就想把那个负心汉找出来千刀万剐。” “那现在……就不这么想了吗？”倪一郎小心翼翼地问道。 “现在……哼，可能被我妈的傻给同化了吧。在医院那段时间，天天被她洗脑，不知不觉想法也变了。我现在只想满足我妈生前最后一个愿望，希望她在那个世界能够开心。” “你妈妈……”余力说，“对不起，提起你的伤心事了。” “没事……都过去好几年了。” 苏小柴鼻子一酸，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出来。她假装收拾东西，背过身默默擦掉眼泪。 “行了，都收拾完了。明天我就走了，要不晚上出去喝个酒？我估计以后就不会再回来了。”苏小柴强忍着伤心，笑着对倪一郎和余力说。 余力和倪一郎都沉默了。 “怎么都不说话？狼少你过两天不是也要走吗？现在不喝，以后可没机会了。”苏小柴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间说，“估计是最后一次了。” “好……好啊，当然好了。”倪一郎说，“就当是……散伙饭吧。” 余力戳了倪一郎的脑袋说：“噫，就不能换个好一点的词？怎么就散伙了，你们……只不过是暂时离开嘛。走，今天这顿必须得我请了，谁都别跟我争。” 余力这话不过是强行安慰自己，而且效果一点也不好，他很快就陷入了一种奇怪的低落情绪之中，分不清是因为离别愁绪还是其他原因。 就这样，三人来到了老地方，龙鸣酒吧。苏小柴和倪一郎直接叫了两扎啤酒，相当于两箱酒的量。 “今天这是有什么高兴事，一上来就点那么多酒？”酒店老板问道。 “哎呀，老板你就别八卦了，只管上酒就是了。”倪一郎说。 “就是，老板您赶紧去拿酒，我今天必须把余力给喝趴下了才行。” 苏小柴对着余力做了个鬼脸，一点也不像是刚刚经历了情绪大波动的人。 余力看到苏小柴这样，心中愈发难过。或许是离别在即生出的伤感，也有可能是对苏小柴的人生经历产生了同情与怜悯。无论那种原因，他都无法像苏小柴那样在脸上摆出笑容。 “你看着你的表情，余力。说实话你本来就不帅，现在还哭丧个脸，姑娘见了保准全跑了。就这样你还怎么把妹？” 余力皱了皱眉说：“你还有心情开玩笑，也真是服了你了。” “嗨呀，你是有多难过。再难过也没有我难过吧？你看我都笑嘻嘻的，你就不能给老娘笑一个？” “大腿……” 倪一郎用双手把自己的嘴角往上一推。 “你就笑一笑嘛，虽说是散伙饭，但气氛还是要嗨起来，别搞得那么伤感。刚才你不是说了，我们只是暂时离开。” “你们是不是暂时离开我心里还没数吗？”余力配合他俩微微笑了笑，“最后一顿酒，想说什么都放开了说吧。骂我也没关系，我保证不记仇。” “啧啧啧，最记仇的就是你了！”倪一郎说，“记忆力那么好，光用来记仇了，正事倒不记。” “我哪有，脑子里全是正事好不好？” 这时，酒正好上来。 倪一郎倒满一杯，说道：“足球那能叫正事吗？像我这种八卦的人说的自然是你的感情生活。” 说到余力的感情生活，苏小柴也竖起耳朵听。 余力将酒杯倒满，对倪一郎说：“我那点事你还会不知道吗？现在不是忙嘛，没时间去找她。” “这么说你俩还有联系？” “有毛线联系，就是老感觉她在我身边而已，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错觉。” “对了，师姐应该不知道我俩在说谁吧？”倪一郎说。 “当然不知道了，你们叽里呱啦说得起劲，把我晾在一边了。”苏小柴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说道，“没事，你们不想告诉我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是那么八卦的人。” “大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能瞒着师姐呢？” 倪一郎似乎是喝多了，直接化身大嘴巴。他把余力跟温迪的往事一股脑全告诉了苏小柴。 “师姐，你说大腿是不是有点傻，要是我……早就换目标了。” 苏小柴对余力的感情还在，听了温迪的事自然是心里不舒服。已经喝了几杯的苏小柴直截了当地说：“那当然了，这都多久没联系了，连人姑娘在哪儿都不知道，追都不知道从何下手。我劝你吧，早点断了这个念头。” “鬼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在我遇到下一个之前，就这样吧。” 余力这番话直接把话题给终结了，却让苏小柴的心里泛起了波澜。今晚过后，或许他和余力就再也见不到面了，那藏在心里的感情要跟余力说吗？ 苏小柴拿起酒杯喝了一大口，试图让自己冷静一些，可是心里却乱成一团。 “我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区别吗？他已经有了自己喜欢的人，我也已经决定要离开。即便说了，他会改变心意吗，我又会改变最初的决定吗？” 第一百四十四章 人去楼空（四） 啤酒很快酒喝完了，苏小柴又要了一些。只不过今天的余力像是变了一个人，几杯下肚就已经摇头晃脑，开始变得唠叨了。 “你说说你们……”余力说，“不止你俩，还有不在的那俩……你说说你们……都是什么玩意儿！一个个从一开始就各怀鬼胎，目的不纯……全都不是为了足球来的！” 他指着倪一郎说：“你，狼少……就是因为跟家里闹翻了，不想回去，所以就把球队当避风港，对吧？萌叔跟你一样，要不是天生那么怂，肯定也跟家里闹翻了。” “还有你！”他又指向苏小柴，“你跟那个什么秦心佳一样，一个为了找爸爸，一个为了找负心汉，所以才进的球队。因为这样消息更灵通嘛，我说的没错吧？” “大腿，你说这些干嘛？”倪一郎说。 “他这明显是喝多了，都开始胡思乱想了。” 苏小柴说着又给余力倒了一杯酒。 余力笑着说：“你这个小恶魔……都说我喝多了，还给我倒酒，你很有心机嘛！” 他一口气把面前的酒干了，接着唠叨：“我跟你们说，虽然你们……都那么绝情要离开我，有的甚至连个通知都没有，就是那傻逼萌叔，就这么直接走了！” “不过，虽然你们绝情……”余力拉起俩人的手说，“但是我不怪你们。我知道，你们都有苦衷；我知道，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所以我一点儿气都没有，绝对没有！……我从刚刚就一直在想，我心里面这么想，那应该不生气才对，可是为什么还那么气呢？” “还能是为什么，肯定是你心里没那么想。”苏小柴说。 “你看看，都要走了还不忘记怼我。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日后好想见啊……哦对，日后可能就见不到了。” “别扯这些没用……” 苏小柴又给余力满上，然后举起酒杯要敬他。 “你们这些南方人，就是扭扭捏捏不干脆。到底为什么不高兴，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 余力白了她一眼，说道：“我心里怎么想的我自己很清楚，咱们五个人在一起生活工作也有将近一年了吧，也应该培养出一点友情了。至少我对你们都是交心交底的，把你们当最好的朋友来看的。可现在这说走就走、人去楼空的样子，真的让人有点寒心。你们有点像什么呢？就那种机器人，都是按照程序在完成一项任务，你们说是不是？我向来都是什么话都跟你们说，但你们却不那么坦白。” “你是有病吗，我为什么要把这些事告诉你？” “我是你们的朋友啊！朋友不就应该是没有隐瞒的吗？” “你真他妈的喝多了，说话蛮不讲理。我是对你隐瞒了，怎么着？你是少块肉了还是少赚钱了？我告诉你，我瞒着你的事情多了去了，其他人也都一样！既然是朋友，就该给各自留点空间，别拿朋友当借口来窥探别人的隐私。” 余力的脑袋晕乎乎的，没听清苏小柴说的话。 “我就说你还有事瞒着我吧？快说，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余力起身，有些晃悠地挪到苏小柴边上，一手搭着桌子，一手放在苏小柴椅子的靠背上。用迷离的眼神看着苏小柴。 “今天既然是最后一次聚在一起，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有什么抱怨我都听着，有什么愿望我都答应。” “这可是你说的。” 苏小柴看着余力，拿起杯子一口闷了杯中酒，看得边上的倪一郎都傻眼了。 “你听好了余力。我喜欢你，喜欢你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也不短。虽然不是刻骨铭心，但想到分别时心里还是隐隐作痛。我一直没有跟你说过这事，当然像你这么傻逼应该也看不出来我的心思。原本心里想着说与不说其实没什么区别，就没打算说。不过看你那么傻逼，偏偏要来刺激我，那我就如你所愿说呗。” 有些发晕的余力竟然一下子清醒了。他看着苏小柴，一句话都没有说。 苏小柴则深吸一口气，然后呼出，整个人觉得轻松了许多。 “啊，说出来的感觉真是美滋滋。早知道那么爽，就应该早说了。”她看着发呆的余力说，“怎么样，你是不是觉得心里突然多了一件心事？觉得开不了口，说不出话？还是后悔没有早点发现我的小心思？” 苏小柴开心地笑了。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让你丫不喜欢我，气死你，憋死你！” 不只是余力，一旁的倪一郎也愣住了。 “喜欢我你还走，那你喜欢得还不够深啊！” 余力这话脱口而出，他自己完全没有料想到。 他刚想解释，苏小柴就抓着他这句话怼。 “你个渣男，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吗？还想撩别的妹子？敢情你这是广撒网策略啊，脑子还挺灵光。” 余力急忙解释：“不是，我刚刚不是那个意思。那话吧，他自己蹦出来的，我本来没想说的。” “自己蹦出来的，那就是第一反应了呗。噫，说明你本质上就是渣男，还好你没看上我。” 余力本想辩解一番，结果舌头不给力，偏偏这时候开始打结，让他连话都说不清。余力回到位置上，继续跟大家喝酒，心里还想着苏小柴刚才的话。他回想这一个赛季以来的点点滴滴，一起工作、生活，相互帮助、解忧，感情基础是摆在那儿的。他也曾经感受过来自苏小柴那边不一样的感情。可是余力对苏小柴的感情终归是友情大于爱，他的心里一直住着的人——是温迪。 苏小柴看余力一言不发，便说道：“怎么不说话了？难道那几句话的效果那么厉害？” 倪一郎打趣地说：“那可不，女孩子都亲口表白了，对他这个单身狗来说肯定是超大的震撼。” 余力斜了他一眼，说：“你也好不到哪里去，还好意思说我？” “喝酒喝酒，哪那么多话。”苏小柴说，“刚表白的事咱们就翻篇了，反正这货已经心里有人了，我就不自取其辱了。” “那……我谢谢你？”余力用无辜的小眼神望着苏小柴。 “你滚蛋。”苏小柴一巴掌把余力推开，“别给我发好人卡。” 离别的聚会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伤感，或许是因为酒精麻痹了神经，或许是因为大家都觉得哭哭啼啼太矫情。大家高高兴兴地回忆了赛季至今的点点滴滴，酒也是越喝越多。酒量最大的余力不知道喝了多少杯，竟第一个倒下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人去楼空（五） 见余力不胜酒力，倪一郎和苏小柴扶着他出了酒吧。 “师姐，真的不打算再回来了吗？” 苏小柴看着余力说：“我不知道，可能以后会回来，也可能就真的不回来了。” “你会回来的，我看得出来。” 倪一郎一副“看穿一切”的样子把苏小柴逗笑了。 “得了吧，有本事你也回来啊。别怂，跟你爸妈刚到底，敢吗？” “那……以后的事谁也不好说。说不定，我是说可能，我就真的回来了呢。” 俩人上了出租车。一路上，倪一郎看着熟悉的街景想起了第一次和余力喝酒的场景。 “我们仨第一次喝完酒回家也是坐着一辆出租车，走过的路都是一样的。” “你是说你、萌叔和这个喝多的傻逼吧？” “是，那天是我和萌叔喝多了些。想想这一晃就快一年了，当时我还真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待那么久，可能就是因为跟大家有了感情吧。在这之，前我在其他国家晃晃悠悠都是一个人，习惯了独来独往，没想到在你们这里栽了跟头。” “搞什么，不准抒情！快把你平时那个贱贱的样子拿出来。” 倪一郎“奸诈”地笑了：“师姐，我俩要不来个约定，你要是回来，那我就回来。然后我俩再去把秦心佳和萌叔拉回来，怎么样？” 苏小柴想了想说：“再说吧，要是真有那一天，那我去找萌叔，你去找佳佳。我……看到佳佳应该会觉得怪怪的，毕竟是我养母一夜情男人的女儿。” 倪一郎贱贱地说：“噫，这关系是挺复杂啊。” 回到家后，俩人将余力抬到房里。正要走时，余力一把抓住了苏小柴的手。 “噫，这套路……那我先走啦，师姐。” 倪一郎傻笑着出了门。 “不要走……”余力说。 苏小柴一时间不知所措，心跳加速。她小心坐到床边，眼波脉脉，轻轻**着余力的脸庞。 “好……” 突然门外探出一个头来。 “需要关门吗？” 苏小柴吓了一跳，赶紧把手缩了回去。 她慌张地说道：“什么鬼，你不是去睡觉了吗？” 倪一郎贱嗖嗖地说：“嘿嘿，那我去睡了，你俩……睡得开心。” 苏小柴抓起一个枕头就往门口扔去。 “睡你的去！” 倪一郎躲避不及，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摸着自己屁股，一脸坏笑地说：“立刻马上以及很快！” 倪一郎走前关上了房门，房间里剩下苏小柴和余力两个人。余力的手依旧紧紧抓着苏小柴，低声说着：“不要走……不要走……温迪，不要走……” 苏小柴明明听到了那个人的名字，却不愿意在心里承认；明明应该挣脱余力的手，离开这个房间，却敌不过余力那一声声“不要走”；明明应该断掉一切念想，潇洒地离开这个地方，却还是忍不住落泪，心生留恋。 “我喜欢你，你能不能不要离开我？” 这句话直接击垮了苏小柴最后一道心理防线，她在这个“自欺欺人”的感情局中沦陷了。她俯身亲吻余力的额头、眼睛、鼻子、脸颊，脑海中闪过以往的一幕幕情景。她用力闭上眼睛，多希望这一切能一直留在她的脑海里。眼泪顺着脸颊落到余力的脸上，又顺着他的脸滑落至各处，消失在枕边。这就像是苏小柴的感情，真真切切的存在，最终却是静静悄悄地消失。 苏小柴顺着余力的鼻子往下亲吻，两人的唇碰到的那一刹那，苏小柴在余力柔软的双唇中再一次沦陷了。她甚至都没有发觉，余力的双手已经搂住她的腰。直到她发觉余力的呼吸声越来越粗，发现余力的舌尖已经试探性地进入她的领地时，虽然理性让她一度想要挣脱，却最终败给了“不可理喻”的冲动与感性。 “我不走，我陪着你。”苏小柴轻声说道。 苏小柴被余力抱到了床上，她瞬间成了被动的一方。因为紧张和无措，她始终闭着眼睛。他们接吻、**、脱掉对方的上衣，接下去的事情似乎会像电视剧的剧情一样顺理成章。 余力**着苏小柴的后背，解开了她的内衣。他亲吻着苏小柴的耳根、脖颈，一种从未有过的酥麻感袭遍了全身。苏小柴的生理与心理都全然享受着此时此刻的美妙与刺激。忽然间，耳边隐约传来了一个声音。 …… “到底是哪个乌龟王八蛋？！妈，你告诉我，我去帮你讨回公道！” “宝贝，妈妈没事。” 躺在病床上的苏覃虽然脸色不好，但是面带笑意。她**着自己已经9个月大的肚子，对苏小柴说：“柴宝，来，坐到妈妈身边来。” 苏小柴坐到床边，拉着母亲的手说：“妈，你说。” “柴宝，这件事就让它成为妈妈的秘密好吗？” “哎呀，妈！这种人渣，你竟然还护着他！” “好啦，这一切都是妈妈心甘情愿的，怨不得别人。” “妈！你怎么那么傻呢？！他要是个男人，就应该有点男人的担当。” “好了，咱们不说这个了。” 苏覃假装有些累了，将垫在背后的枕头放平。 苏小柴看到立即过去帮忙，她说：“妈，你躺着歇会儿。” 她帮苏覃盖上被子之后，回到病床边上的椅子上。 “妈，那你打算把孩子生下来吗？” “傻孩子，肚子都那么大了，当然要生了。” “可是……”苏小柴欲言又止。 “说吧。”苏覃说道，“跟妈妈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妈，你一个人把我带大有多辛苦我是知道的，现在又来一个……” “傻孩子，妈妈爱你所以一点也不觉得辛苦，反而觉得开心。”苏覃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对他来说也一样，多一个孩子，妈妈只会觉得更加幸福。” “那要是这孩子长大了要找爸爸，怎么办？他跟我不一样，我的爸爸在哪儿，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但他的爸爸……叫什么，几岁，在哪里，这一切你都清清楚楚，难道就打算瞒他一辈子吗？本来就应该是完整的一家，妈你这么做对孩子有些不公平吧？” “其实有没有爸爸并不是最关键的，只要给这个孩子足够的爱就好了。” “妈！”苏小柴有些生气地说。 “那你自己心里难道就没有想过要去找那个男的吗？你不是爱他吗？爱他不就应该跟他在一起吗？” “孩子，你坐过来。” 苏小柴嘟着嘴坐到床边，苏覃握住她的手说：“孩子，你是我一手带大的，你在想什么我会不知道吗？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希望那个男人能够承担责任，给我一个家。这样我就能幸福，能够少点负担，是吗？” 苏小柴点了点头，说：“这样难道不好吗？” “当然好了，可是妈妈不想强人所难，也不想他因为孩子而跟我捆绑在一起。” “哎，妈你怎么……真是便宜那个渣男了！” “人们常说，人各有命，冥冥中自有定数。是你的，自然会是你的；不是你的，想尽办法最终也不会是你的。” 这话并没有让苏小柴释然，反而在她心中生出了一个疑问：既然知道不是自己的，为什么在一开始还要投入感情，为什么在发生关系之际没有将他推开？ …… 当苏小柴裸露着上半身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时，她似乎理解了母亲当时的心境。她知道自己面对的男人心里住着另一个女人，她知道自己现在可能只是那个女人的替代品。即便如此，她也没有一丝一毫将余力推开的想法。因为此时此刻，她被爱着，她享受这种感觉。即便只是一个夜晚，哪怕知道余力爱的人不是自己。仅仅是这个被爱的感觉就足以让她放弃一切原则，心甘情愿地将错就错。 第二天醒来，苏小柴已经离开了。倪一郎也在中午时分登上了回国的飞机。原本美好的五人世界，就这样支离破碎，仅剩余力一人。 第一百四十六章 他们离开的日子 像是经过精密计算一般，倪一郎走的第二天，是4月1日。那是众所周知的愚人节，也是普利茅斯队经过两周的无赛期后重新回到赛场的日子。 “就让他们按照以前的样子踢吧。”余力跟代理助理教练保罗说道。在目睹好友纷纷离去之后，余力实在是打不起精神给队员们打鸡血。 “您确定不说几句吗？只要再赢4场就能确保拿下冠军了，要是今天能来个开门红，一定能提振士气。” “冠军早就是我们的了。”余力面无表情地说。 “毕竟奖杯还没到手……” 余力瞪了保罗一眼。 “要是联赛领先21分还能被反超，那我直接辞职，这样可以吗？” “这……” “该怎么踢怎么踢！要是什么事都我来操心，那要你们有什么用！” 余力走出更衣室，留下助理教练一脸讶异地站在原地。 “妈的，这家伙是吃了火药吗？！”保罗对着体能教练艾伦抱怨道。 “鬼知道呢？据说是姑娘跟人跑了……唉，好像就是最近辞职的那个。” “哪个啊？苏小柴还是秦心佳？” “不知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说不定，两个都是呢？” 保罗这才笑了出来：“哎哟，听上去就是一出好戏啊！说不定内幕会很劲爆哦！” “咳咳！”刚进门的张玉宁硬生生地咳嗽了几声，“咱们是不是该说说这场比赛的事了，其他事就别说了” 张玉宁这话闹得保罗跟艾伦一脸尴尬。保罗抬高了音量说道：“这都什么时候了，现在才来！你知不知道整个队伍都在等你，我看你是不想踢比赛了吧！” 张玉宁一句话没说，默默走到自己的位置上。 “你……” 张玉宁的表现让保罗很是生气，但碍于他是球队里最受欢迎的球星之一，保罗暂时压住了自己的火气。 “行吧，既然大家都来了，我们来说说这场比赛的战术……” 随后的比赛，余力没有出现在教练席中，而是在观众席上看完了比赛。保罗临危受命却没有“不辱使命”，先是在战术安排上动了歪脑筋，自作主张把阵型改为433，原以为会给进攻带去更多支持，没想到却给后防带去了麻烦。阿克灵顿的反击怎么打怎么有，西蒙斯·康耐利（seamus conneely）的一传一射带领客队在半场结束时以2比0领先。不过球队的困境并没有激起余力对于执教的热情。没了并肩作战的朋友，余力像是丢了魂一样，冷漠地看着场上的比赛。 半场回来，前场三叉戟的精彩表现挽救了球队。肯洛克带球沿着左路一路杀到底线附近，顺势起脚传中。中路包抄的刘若钒高高跃起，将球砸进了网窝。没过几分钟，刘若钒在禁区右侧被侵犯。普利茅斯队获得任意球。 只见刘若钒刚把球摆好就立马起脚，将球轻挑进禁区。埋伏在两个中卫之间的埃文斯跳起争顶，可惜第一点被惠兰（corey whn）抢到。不过普利茅斯这一波进攻还没完，禁区外的张玉宁在与对方中卫罗杰斯（harvey rodgers）的对抗中胜出，将球点给了身旁的林良铭。林良铭在大禁区弧顶直接侧身半凌空抽射，球像出膛的炮弹一般直挂球门左上角，守门员鞭长莫及。 “2比2！下半场的局势风云突变，普利茅斯队在5分钟内连进两球，阿克灵顿主教练塔布阿斯（marco tábuas）这回坐不住了。” 坐不住的还有助教保罗。他似乎对2比2的比分比较满意，于是大手一挥换下前场三叉戟，换上两个中场外加一个u18的小将打前锋，阵型也随之变为451。 余力在观众席上吐槽：“嘿，竟然想保平，也是够怂的。” 而场上的三叉戟在看到换人提示时则是一脸诧异，但又不得不遵守规则走下场去。 莫名其妙被换下，三个人都是攒了一肚子火。虽然张玉宁和林良铭忍得住，刘若钒可不行。 他妈的什么破教练！刘若钒一脚踢飞了摆在保罗脚边的水瓶。没见过这么踢球的！ 一旁的保罗想拉住刘若钒问个究竟，却被他一把甩开。刘若钒没有走到替补席，而是直接走进了球员通道。 场边的保罗故作镇静，毕竟整个球场到处都是记者，他可不能表现出气急败坏的样子。随后的比赛由此变得索然无味，两队的主教练都对1分感到满意。他们没有刀剑相向，而是相互打打太极。 看着看着，余力竟睡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周围的球迷突然开始欢呼，余力睁开眼正好看到大屏幕上的回放。普利茅斯中场贝拉在30米开外一脚世界波任意球直接洞穿了对手大门，进球时间是补时最后一分钟。 “还真是……狗屎。” 余力伸了个懒腰，提前离开了球场。一路上，他脑子里一直回放着刚才比赛的场景，看着自己一手带出来的队伍踢成那副鸟样，实在是有些别扭。可是他现在心里一团乱麻还没解开，根本没法将注意力和心思放到足球上。他想找人倾诉，但拿起手机却又迟迟不拨电话。大家都回到了自己该有的人生轨道，他不想去打扰他们。 接下去的比赛，余力还是没有出现在教练席，而保罗则依靠着自己的昏招强行和对手打成五五开。4月4日对阵摩尔甘比，刘若钒没有进入18人大名单。虽然卡雷在第10分钟率先进球，但是帕克伍德第22分钟的乌龙球让两队回到了同一起跑线。转折点出现在第58分钟，摩尔甘比队的彼得·墨菲（peter murphy）恶意铲断遭到红牌驱逐。原本这是普利茅斯队全取三分的好机会，但保罗再次将前锋换下，换上中场增加防守力量。 又是保平？余力看着电视转播轻蔑地笑了，随后关掉了电视。这种比赛真没意思，一会儿看新闻估计又是一场胜利。可是，最终结果出乎余力的意料。摩尔甘比的全能中场安德鲁·弗莱明（andrew fleming）用一记绝杀头球打碎了保罗的保平大梦。 面对失利，保罗解释道：“由于联赛优势巨大，我们希望给年轻球员以及替补球员更多出场机会。所以在比赛之前我已经做好了失利的准备，因为队员们对我的战术可能还不太熟悉。” 当余力看到保罗那么熟练地直接把失利的锅甩给队员，简直佩服地“五体投地”。余力心想，只要眼睛不瞎的人都能看出来。场上11个人中，绝对主力或者是一线队员就占了10个，剩下一个是顶替刘若钒的u18小将。就这样，也叫给其他人机会？同样是带队，苏小柴怎么就能……哎，要是大家还在球队就好了。 一想到苏小柴，余力就不可避免地要想起其他几个朋友，越想心里越觉得空洞洞的。将近一年的时光，早已将他们几个人的心绑在了一起。现在人走茶凉，余力的心也凉了。 余力这种情况，最需要有一个聆听者。他很清楚，自己并没有放弃球队。只是这千丝万缕的烦恼纠缠在一起，每天心里堵得慌。他需要一个倾诉对象，不然这么天天丧着也不是办法。 余力思索片刻便拨通了主席的电话，希望请一周假出去散心。由于主席多少知道些余力心情低落的原因，便答应了。但同时他也提了一个要求…… “现在的积分榜形势你应该清楚，下一场联赛如果取胜，而曼斯菲尔德落败，我们就能提前9轮锁定冠军。但那个保罗……太不靠谱，我也不知道伍尔夫董事为什么要推荐他。不过只要拿到冠军，你想玩多久都行。” 余力没有犹豫，直接答应了。就为了能够尽早解开自己的心结，从负面情绪中走出来。 4月8日，联赛再次打响，普利茅斯队前往客场挑战克劳利城（crawley town）。队员们看到余力归来，眼神都亮了起来。唯独站在一旁的保罗，脸色铁青，估计球迷没少在社交网站上问候他。 “今天我不想说什么，就只有一个要求。别他妈踢得跟前两场一样！” 余力顿了顿，立马换了副笑脸说道：“就行了。” 余力独自走到了球场。虽然球迷还没入场，但球场外的喧闹声已经告诉他，夺冠之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