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世狂魔》 第一卷 麟蛇风云 锲子 唐朝末年,兵荒马乱,百姓流离失所。大批逃命的百姓跑到了一个四面为海的岛上避难,慢慢的形成了一个村落,名其曰“平凡村” 月落西山,残阳如血。平凡村一个农家里有个孩子正欢蹦乱跳在他父亲身边嬉闹,孩子甜美无邪的笑容纯真而美丽,天上火红的夕阳仿佛也不及万分。他父亲缓步走着,脸色忧郁沉重,略显憔态。那孩童名叫楚杰。他还不知道他一出生就注定了他的悲惨命运,也许是他属白虎星的缘故吧。“白虎噬魂”说的一点都没错 楚杰刚出生,他母亲就因为难产死了。他爸爸楚应元也因为这而一夜白头。楚杰一直生活在没有母爱的世界里。他曾经有多次问过他爸爸:我妈究竟是怎么死的?但每当楚杰提起此事,他爸爸就火不打一处来,对楚杰怒目相视。楚杰就只好作罢了。 又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楚应元独自一人坐在院中的小板凳上,仰望着漫天流离涣散的星星愣愣的发呆。脑中仿佛又想起儿子楚杰出生的那个夜晚;想起那夜那个和尚所说的话:“你儿子乃是白虎煞星,你妻子就是被他吞噬了魂魄才死的。你应该尽快把他遗弃,让他自生自灭!否则你也会被他吸食魂魄,逐渐虚脱而死!”当时自己听后怒不可扼,当下就把那妖僧给赶了出去,却听那妖僧扬言道:“不听老人言,早晚你会后悔的!当18年后白虎座重现之时,就是你亡命之日!”当时自己浑不在意,只当是那老和尚胡搅蛮缠,嘴上争雄,就当他放了个屁,随风而散…… 但自从那天起,就感觉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如此恶性循环,到近几年已经只能拄着拐杖走路了。忧虑、苦恼、悲痛、难过、害怕诸多情感积于心头,每天都这般苦苦的折磨自己,心里愈来愈担惊受怕,不由的相信那和尚当日之言,但想到楚杰已经18岁了,可以自力更生了,心中剩是安慰。突然,万里无云的天空霎时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了滚滚黑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这涌来。黑压压的乌云如层层叠叠的山石,突兀滚落;又如波涛汹涌的海浪,澎湃激壮!霎那间已到了头顶。楚应元仰望天空,一种不详之感油然而生。“轰隆——”随着一声惊雷爆响,天地陡然一亮。电光即处,一棵参天古木瞬间被劈为两半,熊熊燃烧,宛如一把巨大的火炬,把天地照亮;又仿佛一只火红的猛兽,肆意咆哮。在这幽冷漆黑的夜晚,这烈炎熊火显得是如此的豪壮而又诡秘。楚应元的脸慢慢的由红润变的苍白冰冷,他抬头看看那黑彻的天空,又远眺那熊火,若有所思的低下了头。眼带时闭时和,面部阴晴不定,像是忧虑害怕;又像是轻松豁达。突的天边又划过一条闪电,竟把滚滚黑云猛的劈为两半!远远望去犹如一把利刃把天地从中分开。天幕徐徐拉开,黑沉的怒云以雷电劈开的那一丝为中介线缓缓的向两旁分开。中间的“丝线”缝隙越来越大,慢慢的变成了一条小沟。雄浑银白绚光形成一个巨大的“铺帘”从中溢射而出,五彩缤纷,绚丽已极,宛如银河倾泻,星辰涛洒。眩光刺眼夺目,颓然四散,朝着四面八方怒箭般射去。其中有数十道光线笔直的照射在了楚应元身上,光芒眩白通透,宛如天堂的精灵引领他到另一个世界…… 楚应元感到自己轻飘飘的,灵魂仿佛要随着那眩光飞到九霄云外去了,说不出的惬意舒畅!就在他随着这感觉随波逐流的时候,摹的一禀,额上的汗水如雨而下,心中惊骇莫名,惆道:“这……这是……这是勾魂光!这是那老和尚说过的勾魂光!难道……难道真如那老和尚所说,我要死于今朝吗?”话语中充满了经怖与恐慌,到了后来逐渐被骇怕与哀叹所代替。当是时,天空的乌云已经分为南北两大块,夹在中间的乃是绚烂已极的银白光芒,在这夏日的夜晚更觉迷人璀璨,仿佛一盏无际的天灯把大地颓然照亮;又如无数烟火朝着大地轰然爆射。 星光渐渐淡了,乌云逐渐散开,天空却还是那般刺目耀眼!楚应元奋净周身最后一丝力气抬头仰望天空,只见:不知何时天空中赫然多了一个星座,刺目的光芒使得眼睛半睁半闭的看不真切,朦胧之中像是羊又似牛。这时星光渐淡,天空渐晰,楚应元睁大了双眼,这才看清那是一只白虎,那原先以为是山羊亦或公牛的犄角乃是削长的虎牙!楚应元寒意陡起,心上摹的一凉,沉声道:“我观星无数,这白虎座我也不知看过多少回了,可像今天这样的却是开天荒头一遭!这星座充斥的满是煞气,在这光照下真让人……”后面的“不寒而栗”四字还来不及脱口,就被一声冷“哼”所代替…… 星光瑰白,乌云飘散,银白的绚光夺目璀璨,从四面八方汇聚,迅如闪电般射入“白虎”两颗剑齿牙上。剑齿牙蓬然爆放充满凶暴之气的利芒,就连“白虎”身上的光芒也由经万千曲丝般的路径会聚到齿牙上。齿牙凶芒大作,宛如漆黑夜空的两盏光炬,散发着迷人而又诡异的光芒! “万里黑空嵌炬灯,千数星辰淡无辉。”无边的茫茫夜空就被它独独照的四散发亮。天空为之色变,星月为之黯淡! “爹,很晚了,该睡觉了。”楚杰大声呼喊着。突然,一阵刺目的银光透窗激射而来。楚杰本能的转过头看向窗外,只见天空一片眩亮,强烈的银光在天际缓缓的形成一个巨大的圆状,如天界神镜般照耀大地。 他正看的出神,突然那圆状物飞也似的朝他射来,它已不在是单纯的圆平面了,而是拖着常常的光尾,如巨大的银光柱激射而至! 楚杰自出娘胎哪见过这等壮丽的景观,早已变的如雕像般四肢不能动弹了。他只是傻愣愣地站在那,木愣的看着。银色的光柱瞬间透体而过,楚杰只觉身体膨胀难受的快要爆炸似的,眼前一花,就失去了知觉…… 等楚杰醒转时,旭日已东升,射出和驯的光芒。他揉揉依然有些晕旋的脑袋,缓缓的站起身,疑惑道:“我怎么会躺在地板上?”艰难的睁开朦胧的睡眼,“啊!”目光及处不禁令我惊呼出声。只见房间早已面目全非,到处凌乱不堪,一片狼籍!地板已然掀开;砖瓦墙壁几乎无一齐全,到处布满了裂缝,飞花碎玉般散落满地;房中的摆设也无一幸免,具变成了片片齑粉! “家里这是怎么了?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有……还有……”种种疑问像雨后春笋从脑海里冒出,弄的脑袋像一团糨糊般混沌。 楚杰好象突然想起了什么事,猛的纵身跃起,大喊道:“爹,你在哪?家里发生了什么事?爹……”他发疯似的吼着,迅狂的跑下楼,眼前的景象和楼上的别无二质,楚杰惊恐的跃出门。嘶声呼喊到:“父亲……父亲……家……家里出事了!”他弓着背半立着,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由于心中的恐惧,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楚杰抬起头,眼前的景象让我肝胆欲裂。满地都是尸体!满院子都躺满了尸体!他看见父亲正坐在尸骸中央的一张小板凳上,一种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事实证明了他的想法,楚杰争先恐后冲到他爹身旁,俯下身试探性的喊到:“爹。”见并无回答,他战战兢兢的把食指伸至父亲的鼻孔处…… 楚杰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父亲全身僵直冰冷,气息全无,显然已过逝多时!那一刻他的脑袋一片空白,楚杰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无声的哭泣着,和父亲欢度的往事走马观花般从他眼前闪过。楚杰想要大声嘶吼,但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似的,怎么也发不出声。他无力的跪下,用拳头使劲砸着地面,鲜血染红了膝盖,他却浑然不觉。 他颓然站起,发疯似的跑出了院子。 “啊——”阵阵长啸破空怒嚎,凄列冰冷,瞬间打破了这静谧的早晨。 四周的居民循声而来,一看见是楚应元家的那个小煞星,都如仓皇蹦窜的老鼠转瞬消失不见。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立刻引起了楚杰的注意,他以最快的速度朝他们所在的那个方向奔去。可楚杰还是慢了半拍,他们都躲进了各自的房屋,门掩的紧紧的,任由他如何敲打就是不开。刹那间,刚刚还喧闹的早晨又恢复了宁静。 “你们这是怎么了?我又不是吃人的恶鬼,怎么都见了我闭门不出啊!”楚杰见他们无意开门,就大吼起来。 “你就是吃人的魔鬼,最好死了才好呢!”一个声音从楚杰左前方的房舍中传来,它如晴空霹雳隐隐震的楚杰耳膜发胀。楚杰迷茫中似乎猜到了什么,但又没有勇气来证明他的想法。楚杰徐徐的转过头,只见二楼一个十一、三岁的小男孩正一脸肃穆的看着我。虽然他还是一个童稚未消的孩子,但他的话还是激怒了楚杰。楚杰双目恶狠狠的瞪着他,左手缓缓抬起指着他,冷冷道:“你给我说清楚谁是魔鬼?”那男孩看到楚杰如火的眼神与因激怒而变的狰狞扭曲的面孔,不禁打了个寒颤。但楚杰怒极的言语和孩子天生的倔强性格促使他大声道:“就是你!你害死了……呜……好多人!”一个中年妇女不知从哪窜出,一手捂住孩子的嘴,一手抱着他慌不迭的跑进了房里。 由于她的出现,孩子的后半句说的不够真切,但还是依稀传入自己的耳中。 楚杰呆若木鸡的停在原地,全身由于不可置信的念头而不住的痉摹。惊怒、疑虑、骇怕像滔天巨浪卷溺着我,使他的心也如浪潮般跌滞起伏。 第一卷 麟蛇风云 第一章 返古(1) 碧空如洗,白云飘渺。天空中不时传来声声鸟鸣,在这无比宁静的早晨宛如仙乐。不远处一位青衣少年正飞奔踏路,朝着北方的一幢豪华房舍跑去。 红日东升,鸟鸣四起。少年健步如飞,神情忧惧、恍惚,瞧他样子不是楚杰还能有谁?楚杰途经之处,万兽辟易,门扉紧闭。黄叶沙沙落下,在这春日里不禁有点失落更见诡异…… 楚杰无心他顾,一路急行,转眼已到了那房屋前。 房舍高大雄奇,外壁都是通体汉白玉雕砌而成,颇有宫殿之风。正门上方一块黄金镶边玉牌匾上赫然雕着两字“辰府” “咚…有人在吗?开门,快开门!”楚杰边喘气边说道。屋里传来了阵阵脚步声,有一沙哑的声音叫到:“谁啊?是岳云吗?等会,我就来开门。” 岳云是平凡村的恶霸党,他仗着自己老爸是村长便在村里为非作歹,欺善压正,只要是平凡村的人看见他都恨的牙痒痒,但因忌惮他父亲只好忍气吞声,避道而行。岳云经常到辰家蹭饭吃,辰家公子“辰浩”多次看不惯他的所作所为想要发作都被其父母阻止,辰浩对他由是深恶痛绝,从不刻意理会。 “吱呀~~”门开了。楚杰尽量用平静的口吻问道:“婆婆,请问阿浩他在吗?能叫他出来吗?我有急事!” 那老婆婆一看是楚杰,脸带微笑道:“哦,是小杰啊,阿浩就在楼上,你自己上去吧。”说完,转身忙自己的事去了。 楚杰不敢有片刻逗留,快步上楼。来到房中,朝着正中背对自己的一个黑衣少年喊道:“阿浩,我有事想问你,方便过来吗?”那少年正是楚杰的好朋友,名叫辰浩。楚杰来此就是为了弄清事实。因为他知道在如今这状况下,只有这个好朋友会帮自己了! 辰浩惯性的回过头,呆楞了片刻,缓缓道:“你是不是为那些人的死因而来?” 楚杰讶异之色一闪既逝,道:“正是,只是我不明白阿浩你是怎么知道我来的目的?” 辰浩笑了笑,那笑声是如此的悲凉,惋惜。其实他心中惊骇远胜楚杰顿了片刻,道:“我真的不敢相信传言是居然是真的!你问我怎么会知道你你来为何,因为昨天是我清眼所见。”顿了顿又道:“昨天我半夜口渴,起来喝水,正准备开灯,突然看见外面亮如白昼。我好奇心起,走到阳台上,只见万千白芒四下分散,还夹杂着凄烈的吼叫声。随后我只见一只巨大的白虎将光芒尽数吸收并把它具入虎牙再投向了你的房中。”楚杰只觉脚下一软,坐倒在地上。若这话从别人口中说出,他必然不信;但这话从自己辰浩口中说出,他却必信九分,再加那话是如此的斩钉截铁,更不容他丝毫质疑。心中惊骇、疑虑、焦躁、置否如春江怒海席卷而来,仿佛置身冰窟中浑身僵直冰冷。 辰浩在一旁看见自己最好的朋友现在是如此的无助,想要上前安慰却不知从何说起。眼睁睁的看着楚杰在自己身旁难受却无能为力,心中苦涩、压抑无以复加。蓦然转过头,透过窗户眺望远方来缓解悲愤、同情之情。 当是时,突然从楼下传来一片嘈杂之声。辰浩仔细辨听不由冷汗涔涔,只听一阵脚步声传来,不时还能听见低低细语。一男子细声问道:“那小祸星真在楼上?”旁边传来一声沙哑之声,道:“小杰,就在上面。”稍作迟疑,又道:“可他什么时候成了煞星了,这孩子不是一直很好吗……。”话音未落就被那男子打断道:“妈,你老在家吃斋念佛知道什么。这…唉…。没时间给你解释。”又听他小心吩咐了几声,接着就传来稀稀落落的脚步声,看样子人数不在少数。 因为那男子后半段话声音细如蚊蝇,辰浩根本听不清楚,但他深深揣摩了前面的话,又联想到昨天发生的事情就已经把他们来的目的猜的八九不离十。 辰浩不及多想,翻身来到楚杰身边,推嚷道:“阿杰快藏起来,有人来抓你了,快啊!”辰浩边说边迅速的把柜门打开,又对楚杰喊到:“阿杰,快过来,要不来不及了。” 楚杰仿佛毫没听见,只是楞楞的坐在地上,嘴里不时的含糊道:“这不可能,这不是真的…” 眼见脚步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辰浩更是焦躁不安。蓦然,他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跳到楚杰身边,猛的“唰”了楚杰一记嘴巴,大吼道:“你这懦夫,只会活在过去,你父亲死去固然让人心痛,但你知不知道你身边依然还有人关心你?!像你现在这样,就算你父亲活过来也会被你气死的!人要死很容易,活着才难。这事你若认为不是你所为,你就应该勇敢面对现在的处境从而洗脱你的罪名!” 辰浩说完顿觉语气过重,微敢歉意,但转念又想:“如果阿杰能从新振作,就算他怨恨、错怪于我又如何?”想明此节,心情舒畅,那如绞似纽的心肠仿佛也舒展开来。 楚杰徐徐站起,盯了辰浩片刻,双手突然扶在辰浩肩膀上,道:“阿浩,我明白了。谢谢你!”语出真诚,丝毫不见有伪。俩人都暗自心中感叹:“得友如此,夫复何求?!” 当是时,脚步声急促传来,辰浩忙道:“此刻不宜多说,你快走!” 楚杰摇头道:“我不走,这事本与我无关,我要等他们上来把话说清楚。”辰浩怒道:“你怎么死脑筋啊,全村的人现在都对你虎视眈眈,就算此事与你无关,恐怕你被他们抓到也必死无疑!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村的规矩。” 脚步声阵阵传来,仿佛宣布死亡的号角让人听了不寒而栗。有人喊道:“楚家那妖星就在上面,辰家公子恐怕已被他要挟,我们快冲上去杀了这妖祸,救出辰家公子!” 两人觉之不妙,辰浩闪身把房门锁上,嚷道:“这里坚持不了多久,我尽量争取时间,你快走!”楚杰也已明白现下的状况和辰浩说的并无二制,甚至更加对自己不利,忙施一礼,道:“阿浩,保重!”转身朝阳台奔去。 辰浩暗觉好笑:“这家伙现在还有闲工夫施礼道谢,真是混球啊。”嘴角却漾开了一丝欣慰、赞赏的笑容。心中默念:“楚杰,千万不要被抓住啊!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咚…”随着一声闷响,房门的卡锁松动了不少,辰浩眼尖,闪身跃到,奋力抵挡。咬牙道:“楚杰能不能跑掉就全靠我了,我一定要顶住…。” 楚杰在阳台向下观望,只见人山人海,直把辰宅围的水泄不通。现在简直是“前有强敌,后有追兵。”要想过这关简直难如登天! 幸好辰家势大人贵,楼下的群众都关心着辰家公子的安危,所以无一抬头看上方,均急着往辰宅挤去。这也给了楚杰一个逃命的好时机。 楚杰权衡再三,眼下情况只有跳楼后迅速逃离。他已意识到无人注意上方,此时正是逃跑的最好时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眼角扫处,见左边人数相对较少,心一横:“事到如今只有如此了,虽然楼面颇高也只好放手一搏了!”想明此节,顿觉神清气爽,豪气冲天,忍不住仰天长啸,纵身跃下。 被那啸声所激,众人只觉胸口如遭重击,胸闷气短,大批人流仰头倒地,只有少数健壮的平凡村护卫勉强站住脚跟。人群顿时一片混乱。 楚杰跃落在地,仿佛就似从一小节台阶上跨下,居然没有受到丝毫地面带给他的反震之力。再转头顾盼,见到自己啸声带来的恐怖结果更是惊的哑口无言,茫然四顾,惆道:“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变的那么厉害?……”诸多疑问陡然而生,弄的楚杰如丈二的和尚。楚杰使劲甩了甩头,把脑中杂念尽数抛去,他明白现下不是考虑问题的时候,趁这大乱时机正好逃命。若等到这些人缓过劲来,在想跑就没那么容易了。 当下在不迟疑,急速冲出院门,一路朝左急奔…… 在场的人并无一人追赶,他们的耳朵还在不停的发出“嗡嗡”声,都呆呆的站着或躺着,一时间居然还为清醒。 人群中突然传出一声大喝:“你们都傻韧着干吗?还不快追!楚杰那狗杂种都跑远了!”寻声望去,只见一十四、五岁的少年从五六个黑衣大汉之中徐徐站起身来,嘴里还兀自对着那几个大汉喝骂不止,更有甚拳打脚踢,失意而为,完全不顾别人感受。他身穿一裘白狐大衣,身材高佻,脸容更是粉雕玉琢,仿佛刚出炉的瓷器精美而典雅,只是他言行之间傲气纵横、张扬跋扈,令人不由心生厌恶、鄙夷之感。 一个比较威武的大汉躬身道:“在下这就去把楚杰抓来。”又对其余的大汉喝道:“你们还不快走,要是让楚杰跑了,小心少主子扒了你们的皮当球吹。”众大汉如蒙大赦,纷纷起身朝楚杰消失的方向跑去…… 在场的众人也如梦初醒,跌跌撞撞的爬将起来,朝着一样的方向涌去…… 民声如雷响动,辰浩死死的抵着房门,不赶有一丝松懈。正全力以赴时,只听一声惊天长啸,震的辰浩气血翻涌,还未及稍稍缓气,一根一尺多粗的钢柱就撞破门面不偏不倚重重砸在辰浩肚腹之间。辰浩眼前一黑,百骸欲裂,迷迷糊糊中感到自己倒飞出去又扎实的撞在墙上便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断断续续传来一女子哭泣声:“阿浩,你醒醒……醒醒啊!你不要吓妈妈,不要吓……吓我啊!”又听一男子安慰到:“阿浩平时施德行善,上天会保佑他的,他一定会化险为夷的,放心吧。” 那女子听后不但疏无释怀,反而更加悲悯,失声痛哭。 男子见状,转身对身后的侍从道:“你们先带夫人去休息吧,这里我一人就够了。”众侍从走向那女子,躬身道:“夫人请。” 那女子却突的站起身大叫到:“不,不……我要留在阿浩身边,我要等他醒来。”语气已隐显疯癫之势。 男子转身阔步来到那女子身前,温言道:“浩儿他会没事的,你先休息下吧。”说完徐徐抱住那女子,细言安抚。女子也许打击颇大,紧紧抱着男子颔首抽泣。突然,男子高抬右手,在女子后脑勺轻击一下,那女子“咛嘤”一声便不醒人世。 男子对众侍从挥手道:“把夫人带去休息吧,她太累了。”语气中颇显惆怅。众侍从答应一声便带着女子离去。 男子缓步来到一房间中,房间不是很大,墙上挂满了各种武功图案,正中还有吊了个大沙袋。绷带套、帽散乱一地。看的出来房间的主人很喜欢运动、习武。一个俊秀挺拔的少年正酣睡在靠窗的一张青丝床上。他脸上忧郁郁结,似乎仍有心愿未了。男子轻盈的来到床边,徐徐坐下。他愣愣的看着少年,半饷伸出右手轻抵在男孩胸前,五指缓缓插开并左右旋转,正是在体察男孩伤势。随着手速的加快,脸色也在不断的变化。由开始的忧虑变为惊疑,又从惊疑转为疑惑。他摹的撤回手掌,淡淡道:“阿浩,你还要装到几时?还不起来!” 那男子正是辰浩的父亲,名叫辰震凡。农家出生的他不甘庸碌一生,16岁时就瞒着母亲偷跑出去流浪。无依无靠的他生处江湖不能更生,差点饿死街头,幸运的是他遇到了当时一位云游僧人。大师见他可爱聪明,便把他带入自己的山林小屋,交他习武、练字。他勤学苦练加上他的聪明过人,在短短的一年就尽的其师真传,更是以百招之内击败其师。大师因伤势过重而圆寂山林,临死之前苍老的脸上却露出了灿烂的笑意并对辰震凡说道:“收你为徒是我一生的骄傲,希望你用你的才能普度众生……”话没说完就远赴九泉了。辰震凡因此还自责了好长时间,那时他虽知道自己师傅的名字却不了解他师傅就是当时“江湖英雄榜”排名第七的武僧“千折手——夫语仁。” 辰震凡将其师傅埋葬后并在其墓前久跪不起,以表悲痛、忏悔之心。也许是天意冥冥,当天夜里辰震凡见流星陨落,萤火乱舞,似有所误。蓦的纵身跃起,合着那萤火虫之舞潇洒的挥舞着拳头,结合着“千折手”更是威力倍增。眼见那流星飞势快于闪电,力势千钧,手拳也跟着飞快起来,更发出“霍霍”之声。但动静之间又似乎符合天地万物之理,快慢有序,动静随意,丝毫不显杂乱。舞动之中旋风“呼呼”,周围的树木也跟着摇摆不定,落叶更是卷舞迷离,缤纷飘散。挥到酣处,下意识的朝远处一块巨石打去,那巨石被拳风所激竟然从中龟裂,拳头在离石头半丈处停下了。辰震凡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手,惊骇狂喜之情抑于言表。突然传来一声巨响,辰震凡抬头看去,不由又是一惊。那块足又一丈高的巨石居然只被拳劲就震碎了!碎石断块散落满地,浓重的烟尘被大风卷舞,飘散无形。辰震凡见后欣喜不已,命其为“星破流萤拳” 整套拳法共分三十六式,招招致命,刚柔并济,所向无敌。在此后的二年之中,辰震凡凭借“星破流萤拳”将“江湖英雄榜”的前十位高手逐一击败。在最后与当时第一高手“风萧笛——宋子目”的对战中也只紧以十招就将其制服。他的风萧笛更是被拳劲震碎,宋子目不堪忍受如此羞辱,当众自断经脉而死。从此“辰震凡”名声鹊起,少年得志,风光一时。当时江湖有云:“震凡吼,百兽避。战五湖,震四海,星破一出无人敌……” 之后他开办了“震威镖局”。十年押镖一帆风顺,让他挣的家才万贯。但时而遇到挑战涵。当时他还为宋子目与师傅之死感到愧疚,因此他渐渐厌倦了名利之争,之后便退引江湖,寄生“平凡村” 辰震凡隐退后一刻也未忘记师傅临终对他说的话,他时常拿出钱财救济乡民,楚应元一家更是倍受恩惠…… 第一卷 麟蛇风云 第一章 返古(2) 辰浩从床上坐起,支吾道:“爹,我……我……”辰震凡打断道:“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明白。你是想装受伤等我走后去救楚杰,对吧?”辰浩刚要回答又听父亲说道:“我还纳闷呢,你这么健壮的身体怎么被根小小的钢棒撞了下就不醒人世了?原来是这样啊!”辰浩被说红了脸,看着辰震凡试探道:“爹,你……”辰震凡也不说话,站起身来,朝门口走去。 将近门口时,辰震凡突然回头微笑道:“你自己的事自己决定,都这么大了这点小事还要问我吗?”顿了顿,又道:“我也觉得这事蹊跷,以楚杰平时的为人,这事绝对与他无关。你去救他及成了帮凶,村规虽然严厉,但他们还是要给我面子的。至于你母亲那有我扛着,你就放心去吧。我的毕生所学都已传授给你,虽然你还未完全领悟,但对付那些喽罗已经足够了”说完,转身阔步离去。 辰浩目送着辰震凡离开,心中默念道:“父亲,保重!谢谢你。”辰浩忽的发现自己眼睛已经有点湿润了,蓦的甩了下头,纵身跃下楼去。 残阳如血,红姗姗的火烧云成片成片的涌动着,如海浪,如卷沙。天地之间仿佛正酝酿着似血的酒酿。 火红的天空不时飞来一群乌鸦,黑压压的掩盖了半边天空。寒风呼呼的吹着,所经之处,地上的落叶就如同旋风卷舞。不远处的湖面结了一层不薄的冰霜,细细看去竟有无数鱼虾被冰封掩盖。天上的乌鸦俯冲而至,争向啄食着冰层里的鱼虾。如此情景在这初夏的傍晚稀显凄绝诡异。 不远处烟尘滚滚,呐喊、喝骂、指责之声不绝于耳,竟是一群人众。跑在最前的一位少年斜眉入鬓,青衣披肩,眉宇间神色慌张,不时的回头张望。健步如飞,正极力奔跑。他身后尾随着一大群人,初步估计竟不下百人!并且还时有他人加入队伍。那群人领头的也是个少年,身穿一裘白狐大衣,奔行快速的追着前放的少年。但他体力似不比前方的少年,渐渐的拉开了距离。 远见距离越拉越大,那白狐衣的少年朝前大喝道:“楚杰,你给我站住,现在停下的话,我还可以让我父亲网开一面留你一条狗命,你若呆儿会让我抓住,我必让你生死两难!” 楚杰回头笑道:“岳云你就别白费劲了,有本事就来抓我啊。”说完还朝他拌了个鬼脸。岳云被他气的脸色发青,朝他身后的人群吼道:“大家齐心协力,一定要抓到楚杰这个妖货,我会让我父亲论功行赏的。”众人听后热血沸腾,更加快了脚步。 楚杰如同低飞的燕子飞驰在前,他心里感到很疑惑,自己是什么体制他最明白。换了平时跑了一公里就不行了,今天却一反常态,好象有使不完的劲。正当他思考时,突然发现前面一片汪洋,已经没路了! 眼件着人群渐行渐近,楚杰已知退无可路,干脆背负双手,昂然挺立,自言自语道:“看来今天这乱子必须要面对了啊。” 岳云一行已经来到楚杰面前,他气喘吁吁的说道:“楚杰,你再跑啊,哼!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岳云其实很早就看楚杰不顺眼了。辰浩对他的好、辰家对他家的照顾一直将心胸狭窄的他气的跺脚连天。他不明白为什么辰家对一个穷小子如此照顾?为何又对自己这个村长的公子如此不冷不热。为此他绞尽脑汁想除去楚杰这个眼中钉、肉中刺,不过都因为种种原因而不得成功。如今有如此好的时机,让他如何能放弃呢? 楚杰淡淡道:“岳云,我早就知道你想除我而后快,但我有一点不明白,我俩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到底是什么驱使你岳大公子千方百计杀我呢?” 岳云听后显出一丝狰笑,道:“我和你是无怨无仇,要怪只怪你和辰家走的太近,我心里不爽!” 楚杰俊美的脸上显出片片苦笑,道:“都说平凡村的岳云心胸狭窄,想不到一至如斯。我今天看来必定要九死一生了,但我还是要告诉你:“早晚你岳云会被你嫉妒之心害死的!’” 岳云狂笑道:“你的话到阴曹地府去说吧,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随后转身大喝道:“大伙上,杀了楚杰这祸心,为死去的村民报仇!”众人被他说的怒火熊熊,均附和道:“杀了他!杀了他!”声如轰雷,竟把海浪声也盖过了! 岳云身旁众大汉中有个小心的凑到他耳边说道:“公子,这样不好吧。老爷只是要活抓楚杰,可并未要他的命啊。”岳云闻后对那大汉大吼道:“现在谁大?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我爹那我自有解决的办法,你只管去做就行了。”其实岳云也知道自己并没权利杀楚杰,但他自知若将楚杰带回,则辰家必会为他百般开脱,到时要他命就难了。到不如现在一不做,二不休杀了他,到时木以成舟,就算要追究责任,自己也不必受大难。想到得意处,不禁阴笑出声。 众人渐渐成圆圈状把楚杰包围起来。这时,又听岳云喊道:“谁要是杀了楚杰,我让我爹发他一年的粮食。”当时正直战乱,一年的粮食对普通人家是何其珍贵,众人都听的谗诞直流,握刀的手更紧了三分。 当是时只听一声大喝从人群后方传来,随后只见一条身影破空闪现,稳稳当当的落在了楚杰身旁。 众人抬头望去,不禁大惊失色。只见一黑衣少年翩然站立,英姿飒爽,脸容俊秀,眉宇间透着一股王者之气,让人心生敬畏,此人不是辰浩还能是谁? “辰浩!你怎么来了?你不是……不是……”岳云见到辰浩的一刹那,全身犹如电击,说话竟也结结巴巴起来。 辰浩袖手一挥,淡然道:“你是不是以为我还在昏迷啊?”不等岳云回答,横眉怒斥道:“难道就因为楚杰和我走的近,你就必除之以泄你心头之恨?以前你欺善凌弱也就罢了,如今居然公报私仇,我今天要是轻饶了你,我就不姓辰!即使村长来了,我今朝也不会放过你了。” 岳云脸色都有点发白了,他并不笨,已经知道辰浩这次是真的发怒了。他心里很清楚辰浩早就想修理自己了,只是碍于自己父亲的面子迟迟未发作而已。以楚杰和辰浩的交情,今天的事辰浩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岳云心里嘀咕道:“看来只有孤注一掷,破釜沉舟了!”极度扭曲的心态让他产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辰浩、楚杰都要死!等我杀了他们,在以我的身手足以让这里的人全都毙命,到时在……”想到阴险处不由的“咯咯”阴笑起来。 辰浩和楚杰互看了一眼,都不明白岳云为何笑的如此狡诈。楚杰正想出言询问,突然见岳云“哈哈”大笑道:“辰浩你助纣为虐,我有权连你一起处置。我父亲早就告诉我,若有帮凶则和楚杰同罪。杀——无——赦!”最后三字直听的让人寒毛直炸,心里泛出丝丝冷意,众人不禁打了个哆嗦。 辰浩知他胡诹乱讲,笑道:“哦,有吗?”看着他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岳云心里忽的发毛。他害怕说漏嘴便不在多说。突的转身大喝道:“和这些贼子逆民多说无意,大伙一起上,把他们大血八块以慰众兄妹在天之灵!” 他的话说的是大义秉然,让人热血沸腾,众人大吼一声,以最快的速度包围了楚、辰二人。各个都摩拳擦掌,作势欲扑。 楚杰和辰浩对视一眼,心底发出阵阵哀叹,两人心里都清楚:现在想逃出平凡村实是难如登天!楚杰低声道:“兄弟我连累你了,不如你和他们讲清楚,看在你爹的份上我想他们不会为难你的。岳云那小子只是一时鬼迷心窍而已。”辰浩愤然道:“你当我辰浩是贪生怕死之辈吗?居然要我弃友不顾,独自偷生。哼!我看错你了,我没你这样的朋友!” 楚杰一阵惭愧,结巴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拉!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怎么会不清楚?”抬头望了望天,似是作出了什么重要的决定,蓦的左手搭在辰浩肩头,郑重道:“好!就让他们见识一下我们兄弟俩的厉害。我楚杰今生能和你作兄弟真是三生有幸啊!希望我们来生还是兄弟!” 辰浩紧紧的握着楚杰的手,彼此从心里感受到了浓重的情谊。在这一刻,世界仿佛只有他们二人了…… 岳云看的不耐烦,哼哧道:“你们还是到黄泉路上在叙旧吧。” 两人听到岳云的话同时松开了手。辰浩对楚杰道:“我怎么老听见只苍蝇在耳边哼哼,真是扫兴。”楚杰附和道:“是啊,不如我们先把那只该死的苍蝇赶走在细聊吧。” 辰浩并未回答,直接转身朝岳云扑去…… 第一卷 麟蛇风云 第二章 岳云陷害 月色皎洁,在幽蓝月光的照射下,一切都变的如此的静谧安详。不远处的大山里不时的传来“啾啾”鸟鸣,还夹杂着星星点点的火光,在这美丽宁静的夜里更添绚烂和神秘。 草丛中一少年正怯眉看着远方,月光漫烂的在他脸上呈现出他无邪英俊的脸旁。少年一席青衣裹身,眼神里流入出诚实正直的气息。 少年巡视了周围片刻,席地而坐,左手托着腮帮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又过了一柱香的工夫,少年突然站起身来,神情恍惚道:“我是谁?这是哪?我怎么到的这里,我怎么一点也不记得啊?”少年颇为烦躁,想了一个多时辰任不得要领只得苦笑道:“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以后也许会明白的。现在最主要是先找到有人打听些事情,也许还有人能知道我是谁。”想明此事,心中郁结稍消。极目远眺见不远处的山林隐现火光,想必定有人家,便疾步行去。少年去势如电,眨眼间消失在密草中。 少年逐草踏丛,如履平地。转瞬间以来到山脚,只见一三丈余高的巨型石碑如泰山般伫立面前。石碑通体光华,不显丝毫棱角,抚摩其上,滑腻圆润,极是舒服。少年抬头观望,隐见碑上形如蛇体的文字,奇怪的是他竟颇感熟念,默默诵读起来。“清风吹,白云飘,御戟人海平相逢;凌波荡,雪峰摇,一世豪杰断神伤。垂首颔,断剑魂,我心狂;觉悟了,心底恨,夙仇怨。奈何求,孤独困,海角天涯各一方。对你情,焉能千言万语尽。奢求醉此生,但凡起,你笑颜,朝朝暮暮,心难抹。今生无缘,惜求来生再续……”少年不知何时已潸然泪下,他却恍然不觉,连连默诵着那句“今生无缘,惜求来生再续……”良久,少年回过神,泪珠由在,晶莹的如同海里的珍珠。他傻站着,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流泪,只是在内心深处总觉得此诗特别亲切,仿若自己写的一般。少年呆了片刻,再不多想,抹了把眼睛向山林深处行去。 碧草连天,林海起伏。绿叶随着“呼呼”风声跌滞沉浮。深山中到处都隐现着火光点点,仔细看去原来是众多山人高举火把,那山人长相与常人无异只是个头有丈余高,更为人惊叹的是他们下半身竟是碧青的蛇身! 众蛇人两两成队高举火把,屏息凝神,全神贯注的注视着远方的山脚。他们身后均有个大洞,洞中火光纵横,亮如白昼。大队大队的蛇人在树丛中穿梭巡逻,神情异常严肃。 一洞口的两个蛇人正小声交谈着。左边的一个抱怨道:“你说长老他们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黑麟族虽然甲坚艺高,但我们也不是好惹的啊!每年这时总是好好的平原不呆,跑到这深山之中住一个月,真是搞不懂。而且每天还要重复值夜放哨,不累死也憋死了……”右首一蛇人忙捂住他的嘴,小声道:“蔻方你可别乱说,隔墙有耳啊!要是传到长老耳朵里就有你好受了!”那个叫蔻方的蛇人还想辩驳,忽听远处有呼喝呐喊之声,俩人对视一眼朝声源处行去。 月明星稀,落叶飘零,透过树缝只见百余位蛇人挺着长矛、蛇剑将一少年包围其中,远处陆陆续续还有不少蛇人正赶来。那少年青衣黑发,脸容恬静。但眉宇在不经意间总透露了丝丝恍惚迷惘。看那神情不是楚杰又能有谁? 众蛇人各个紧握武器警惕的看着楚杰,看那架势仿佛只要楚杰稍动一下就会身首异处。 楚杰脸上毫无惧色,有的只是不解与无措。楚杰站了片刻不见下文便抱拳施礼道:“可能大家误会了,在下只是不知何从,无意闯入,如有冒犯之处还请各位原谅。”众人听后一阵喧哗,为首的一个彪汉大喝道:“都给我闭嘴!”被他一声大喝顿时现场鸦雀无声。楚杰心道:“看样子这人比较有权威,要和他交涉才能解决问题了。” 那蛇人昂首披靡朝楚杰行来,道:“在下烛蛇鸣,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楚杰微笑示意,正待回答,突然才想起自己已经失意,脑子一片空白,一时语塞竟连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原来当日沙滩之上辰浩、楚杰深知不可能全身而退,而两人心中的罪魁祸首便是岳云。两人心意相同,均向岳云攻去。 岳云见状不忧反喜,似乎早就料到他们会有如此动作。翩然跃起,一个起落已经闪身来到众人身后,嘴里还兀自笑道:“你们怕罪行暴露就想杀我灭口么?晚了,你二人犯下滔天罪孽,人人得而诛之。这”浪啸滩“就是你们的墓地!” 辰浩怒极而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我今天倒要看看这到底是谁的墓地!”话音刚落,辰浩二人就被数十人隔离围攻,顿时呐喊、呼喝、惨叫声交织一片。 辰浩的“星破流萤拳”挥舞的甘畅淋漓,所到之处喊叫声、武器断折声不绝于耳。一大汉怒极,猛的高举两把大板斧朝辰浩当头劈斩! 辰浩见势一个转身,背对着那大汉。大汉的板斧堪堪从辰浩脸夹两旁擦过。辰浩拿还会给他再出招的机会,猛的用双肩撞在大汉的胸膛上。一式“流星撞月”将那大汉直打飞出数丈远! 大汉当胸如遭重击,胸骨欲裂,“哇”的吐出一口鲜血。他怎么都不明白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如何有这等神力! 辰浩还未来的及高兴,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阴笑:“好,好!辰家的‘星破流萤拳’果然名不虚传,今日一见才知传闻不虚……”话音未落,只觉背后寒气逼人,辰浩待要躲避已然不及,右肩突的一凉,随后而来的是热辣的烧疼。 岳云端着一根红缨枪傲然的站着,枪头正不断的流下血来。他笑道:“都说辰公子武艺高强,原来也不过如此。”辰浩愤愤道:“岳云你难道就只会作偷袭的龌龊小人吗?有本事我们单独斗一场。” 岳云道:“单独斗一场?我呸!你当我傻瓜啊,现在你还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吗?”一旁的楚杰也唾骂道:“你这卑鄙小人,如若有天你堕入我手,我必将你千刀万剐,措骨扬灰!” 岳云听后更是笑的近乎疯狂,他指着楚杰鄙视道:“就你还想将我措骨扬灰、千刀万剐?笑死人了。平日里连杀只鸡都不会的你依我看活到现在就是运气好了。你放心,再过一会你也许就去地府报道了。”说完更是狂笑起来。 辰浩怒不可遏,猛的纵身跃起,一式“星流坠”朝岳云当胸挥去。 岳云正自得意,拳劲挥至方自醒觉,待要回避已然不及。仓促之下奋起周身气劲挺枪直刺…… 银色的枪尖迎上的刚硬的拳头,只听“咯拉拉”一连串脆响,红缨枪从中开始绞纽起来。又听“嘭”的一声巨响,原本傲气十足的岳云如鸿毛般飘飞后冲,猛的落在地上扬起阵阵黄沙。岳云连连咳出口口鲜血,勉强用手撑着坐在地上运功疗伤。十几个人跑过来询问岳云伤势,岳云勉强挥手表示无碍。自己的伤势只有他心里清楚了。刚才强接辰浩几乎全力的一击,虽然在自己奋劲抵挡之下命是保住了,但五脏六腑却损其六、七,没有灵丹妙药加高手辅助想要恢复没有十年、八年是不可能的了。想到这里对辰浩、楚杰的恨意更是无已附加。 辰浩远远的看见岳云的狼狈样,不由欣喜狂笑,他望着岳云所在的地方道:“没想到你岳云也有今天,我看你快不行了吧。哈……”笑声未起,辰浩突的喉中一热,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身上也随之渗出血来。 原来当时辰浩虽破了岳云的红缨枪,但岳云的全力一击又如何好受。岳云为人本就阴险狡诈,刚才岳云明知内力不敌辰浩,强接一招自己不但要受重伤还不一定能伤辰浩分毫。于是他便将其内力尽数灌入枪中。辰浩一击之下将枪身打为齑粉,然而枪头却在两股强大的力量下被震的支离破碎,更不妙的是辰浩的劲力已泄去大半,所有的枪头碎片无一不射入了辰浩的体内。 刚才辰浩强敛伤势,现在一旦脱虚,体内的鲜血便如绝堤的洪水般潺潺流出。辰浩强撑着身体不倒下,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人群中突然有人喊道:“他已经不行了,大伙一起上,杀了他!”顿时人声鼎沸,挺矛直刺。 楚杰见状,弃舍敌众大喝一声,腾越而起。双脚方自离地,只见漫天长矛铺天盖地,硬生生的将起压下。楚杰煞时又陷入了苦战。 楚杰心忧辰浩安慰,心神分摇,顿时腿脚都不同程度被刺伤。烧烫火辣的滋味让楚杰由自疯狂,他恶狠狠的瞪了周侧一眼。众人被他目光扫过只觉心头如淋冰雪,握枪矛的手竟也不自觉的发抖起来。 当是时,只听一声震天怒吼,接着惨嚎声、众人摔倒声、武器掉落声交织一片如同交响乐般鲜明,不过这交响乐却是带有太多的血腥了。 楚杰寻声望去,惊异之色一闪即过,取而替代的是欢笑与狂喜。只见不远处辰浩昂首挺立,健壮的身体被鲜血染的血红,但那脸色依然刚毅坚韧,威风凛凛。在他周侧数十人或嚎嘶呻吟或已毕命。在他面前赫然大开着一条五丈多宽的通途,路上倒毙之人不下八十! 原来当时众人围攻辰浩,辰浩深知九死一生,拼着心神受创的危险蓦地提升全身劲力,爆喝声中硬是将碎渣枪头震出体外。碎片去势如电,当先数十人不及躲避,立即被惯体而出一命呜呼。碎片穿透几座“人墙”威势稍缓,只听“吃”的一声,又射入了十多个“倒霉鬼”的身体里,接着就传来了一片惨叫…… 其余众人被辰浩威势所摄,冒冒提提,一时不感上前。 楚杰正自高兴的“哇哇”大叫,一时惊恐的人群都放弃了辰浩扑向了楚杰。在他们看来楚杰虽然不知如何变的如此强悍,但对付起来肯定要比辰浩这“第一武林世家”的公子容易的多。 这下楚杰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转瞬间,肩上、胳膊、大腿便挂了彩,一时间险象环生,打的颇为吃力。 一旁的辰浩看在眼里却无力相助,只得默默为楚杰祈祷。在他不远处五个大汉似乎明白了他的伤势,其中一大汗大喝道:“大伙都一起上,杀了辰浩我请大家喝酒去。”众人闻声跃扑其上,一时间六人打的难解难分,辰浩自顾不暇…… 杀气纵横,喊声震天。原本平静的湖面也已澎湃激壮。 楚杰被百余人围攻,渐渐体力不支。当是时,围涌的人群忽往四周聚拢,成四方之阵将楚杰困住。楚杰以为他们久持不下就只能围困自己,心下稍安。蓦地听见一声震天大喝,四方之中都亮起了闪闪长矛,朝楚杰急速刺来! 楚杰朝下急伏,侃侃躲过一击。南北两队似乎训练有素,即时止步,步伐稳健,丝毫不见慌乱。矛头更是如影随形,又朝楚杰狂飙急刺。而东西两队结局则不堪入目,两队急冲之下,目标突避,来不及稳步,双双自残一片,顿时两队为首数十人被捅成了“马蜂窝”。 东西两队剩余众人见景如此不敢冒失行之,当下散开阵法,拦截楚杰退路。楚杰见东西两队分散,心中大喜,待要朝其突围却以不及。两队人马聚散之快早已将其退路竟数封堵。当是时,南北两队的长矛已然刺到,楚杰不及闪身只能硬接。 “吃——”鲜血激射,楚杰咬牙忍痛,不哼一声。众人被他的行为所折服,心中均想:“想不到如此小的年纪竟坚韧一致如斯!”心中敬佩,哀惋之情无以附加。正在众人分神之际,蓦地听见一声震天狂吼,手中的长矛均势一紧,放眼望去,只见楚杰双手各报了不下三十根长矛,其余的都还深深扎在他肉中。那些持矛者任其使尽浑身解数竟也不能从楚杰手中拽动长矛分毫! “啊——”又是一声霹雳狂吼。“海啸滩“似乎也随之动摇,海面蓦地耸起三丈高的大浪,“轰隆”之声不绝于耳。远处的岳云和正在激斗辰浩六人也不由的转头探望,场面不由都让他们心惊悍然。 只见楚杰满脸抽搐,英俊的脸旁变的狰狞无比,型如疯魔。他的臂膀正一寸寸的挤压着六十余根长矛,周围众人都在死命的拽着各自的长矛,可任由他们如何都不能扳动分毫。就连刺在楚杰身上的长矛似乎也被卡住,拽出不得。 正当众人呆滞之时,让他们更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蓬——”楚杰身上突的现出诡异的紫芒,妖艳的紫芒如火焰包裹住楚杰全身,让人不敢直视。 第一卷 麟蛇风云 第三章 众矢之的 时近黑夜,月明星密。原本清冷的沙滩突的刮起“呜呜”狂风,似鬼哭似狼嚎。众人听的不由一阵哆嗦。楚杰蓦地仰天长啸,声震孤海,紫芒爆涨,气势恢弘。众人被他啸声所激体内已然翻江倒海,全力抵御;内力稍弱者更是口吐鲜血,倒地不起。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叫到:“你们快看!”众人随他眼光看去不由大惊。只见楚杰全身青筋爆起,肌肉顺增,骨骼如连珠爆响,衣衫早已撑裂。体形霎时间增大了一倍有余。众人惊骇默明,一时间竟忘了攻击。 “咔啦啦——”又是一连串脆响,楚杰昂首披靡,长发飞舞,宛如。他双手胯下各抱了三十余根断矛枪头,原本在拽枪矛的众人由于惯性早摔了个“四脚朝天”。楚杰得此先机哪还容他们丝毫喘息,双手瞬分,胯下枪矛如被气力所托,竟无一根掉落。楚杰双手虚推,枪矛如离弦之箭,雷霆万钧的向众人射去。地上众人还不及起身便有数十人一命呜呼;偶有灵敏高深者即使避免一死之悲但也免不了碎骨断筋之苦。 众人见他神威如此,心中之惊骇、担忧、恐惧如狂潮兜头拍卷,惊恐之色更是无以复加。 “那是楚杰吗?怎么看的像魔鬼啊!” “好可怕的气势,依我看我们不如走吧。” “是啊,犯不着为了点粮食和金币拼性命……” 人群一片骚乱,唏嘘声不绝于耳。更有甚者已经夹着尾巴逃跑了。正在众人慌乱、失神之际,楚杰纵身飞跃,一个起落已来到辰浩身旁。 五个围攻辰浩的大汉没想到楚杰有如此能耐,竟从数百人的围攻中从容逃离并以惊人之速来到他们面前。想及此处,不由的冷汗涔涔,遍体清寒。 辰浩喘息道:“兄弟,有劳了。夕日看你柔柔弱弱的,没想到你竟如此了得。看样子如今我也不能胜你啊。咳……”说完便剧烈的咳嗽起来。话虽这么说,但其实辰浩心中也没底,心道:“也许那晚真的发生什么事,传闻看来是真的。”想到此节,心底隐隐有些不安,不知是悲是喜。 楚杰闻声哈哈大笑,拍拍辰浩肩膀:“你这是什么话,我们是兄弟啊!你也不必妄自菲薄,其实我也不明白我的身体是怎么回事,不过我现下只知道一点……”顿了顿,道:“那就是我们要并肩作战,杀出重围。不成功便成仁!”话语说的斩钉截铁,森寒无比。众人不由全身一阵发抖。 海啸澎湃,如狼似虎。巨大的海浪如野兽的巨舌,择人而噬。时则涨潮,寒潮已经淹没的众人的脚踝,但众人心中却比那海潮更冰冷。 不远处楚杰和五个黑衣大汉正打的不可开交。辰浩则蹲坐在地,极力恢复功力。辰浩与岳云一役早已身受重伤;又与众大汉激战良久,更是伤上加伤。莫不是凭着自己惊人的毅力支持,恐怕早已成了众人的刀下亡魂了。如今楚杰相助,他便再也支撑不住,只得蹲身疗伤。 楚杰双手紧握长矛,挥舞间风声“霍霍”紫光肆虐,端的是雷霆万均,威力无匹。众大汉则素手素脚,被楚杰压制的颇为狼狈。蓦地楚杰大喝一声,全身紫光吞吐,远远看去如被熊熊紫焰包围,如地狱魔尊般诡异恐怖。 楚杰凌空翻跃,长啸激吼,长矛紫光剥射如蛟龙出海,破空乱舞。气焰及处,稍有避之不及者非死即伤。 众人且战且退,一时难撮其锋…… “砰”又有数人避闪不及被紫光长矛当胸击中,人如纸鸢凌空倒飞数十丈,胸口凹陷,口中鲜血如泉涌,眼看是活不成了。 五大汉眼见楚杰凶威更赤,众人却越显藏头缩尾,如若久持不下,再过一、二个时辰这里便无人有信心与之对战了。当务之急,需尽快提高众人士气! 五大汉相视一眼,大吼一声,纵身飞跃,将楚杰围在中间对之雷霆猛攻。一时间刀光、剑影、矛焰交相叠爆,绚彩纷呈。 这五大汉本是孪生兄弟,彼此间皆心意相通,又是岳云的贴身护卫,功夫也确实了得。更何况五人同心,其威势就更不容小鞠了。但五大汉如今也不敢有丝毫轻视楚杰之举。要知道因战乱而聚集的平凡村中几乎人人习武,随便哪个若到江湖上去都可称之为“好汉”其中更不乏高手。但楚杰、辰浩两个十八岁的毛头小娃今天却已杀死打伤不下二百人,实可见其功力,直可让人咋舌。 五大汉如今并无把握将楚杰杀死,现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五人心心相印,皆将毕生最为得意绝学施展开来,倒也一时将楚杰压制其中。 楚杰奋力搁挡,双眼怒火欲喷,几次想要有所行动,但最终还是放弃了。因为他觉得现在还不是最佳时机…… 五高手奋力相搏,在众人看来楚杰快不行了。众人齐声欢呼,士气又显高涨。 当是时,五大汉仰天大吼。阔刀、长剑、板斧、钢枪、窄刃一并朝楚杰当头劈下! 五兵齐出,势如雷霆! 众人屏息凝神,集聚内力来抵抗五大高手的气波,功力稍弱者或嘴角流血或当场昏迷。众人大骇,想不到五大高手全力攻击之下内力竟如此强劲,心中均想:“楚杰此役命必休矣!” 身陷险境的楚杰却浑不在意,嘴角显出一丝不意觉察的冷笑。双拳猛的拽紧,蓦地强聚周身劲气,横矛搁挡。 “轰——”六兵交激,雷鸣激吼。紫色劲气肆虐如圈圈涟漪。远处海浪滔天,汹涌澎撞似海蛟狂舞。天海尽赤。 五大汉惊惧莫名!五人全力的这一击是何等威猛。即便是金石钢钻也可将其劈成粉碎。可是楚杰非但毫发无损,就连手中木制长矛都无丝毫裂隙!五人不禁心颤不止,心中惊怒、骇怕、责愧、愤怒如惊涛狂浪瞬间将他们卷溺,另他们胸闷若堵,气息迷乱。 五大汉被那反震气浪所震如箭矛穿空,急速倒飞,鲜血狂喷,剑残刀毁。众人在那凶猛霸烈的气浪里就如浮萍草芥,摇曳飘忽。稍有聚气抵抗者立时被气浪绞的支离破碎。 楚杰昂首凝力,身资挺拔如巨松,丝毫不现摇摆。他脚下赫然多了一个方圆五丈的巨坑。黄沙飞舞,卷溺飘荡。但却无一粒沙子可靠近楚杰半丈处。 楚杰紧握长矛,冷冷的注视着被震飞的五大汉,蓦地纵声长啸,凌空翻舞,提气猛追。将近五人时,楚杰右手提握长矛,横劈怒斩。左掌连拍,气浪激猛。 楚杰提矛直刺,“吃”的一声,一大汉被当胸贯穿,鲜血潺潺流出。还未等他感到痛苦,楚杰猛一发力,但听“砰”的一声,碎尸万断,血雾蒙蒙。那大汉在瞬间便为齑粉。楚杰看也不看,举矛斜劈,左手翻飞,提掌挥至。 其余四大汉大急,眼见掌风、矛影迫在眉睫,当下奋起余力舞动断剑残枪搁挡。 随着两声撕心裂肺的惨嚎,两只手臂自空中掉下,楚杰面无表情,颓然凝聚真元将长矛极力朝二人掷出。 矛似风轮,快逾闪电。那两人哼都不及哼上一声便化为了四段尸首。电矛去势未衰,朝着剩余二人急驰奔飞。二人心中一凉,强行遏止身影向两旁御空翻跃。断发飞扬,脸上火辣辣的烧疼。两人虽避过了致命一击,仍不免在脸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想到方才危机,仍心有余悸,同时对眼前这少年更添畏惧。 长矛如紫焰流星划破夜空,闪电奔驰,眨眼消失在天际…… 二人面面相遽,看着这似鬼如魔的少年,肝胆欲裂,再无心恋战。二人勉力聚集剩余不多的内力,旋身跃入人群中。 众人也皆心胆尽寒,有甚者张大了嘴巴半天都合不拢。今天众人见他虽颇为神勇,微感诧异,也并为多想。但任谁都不感相信一个18岁的少年在接下了五大高手的全力一击后竟似无丝毫伤害,相反变的更加狂猛威武。众人心中不禁惧道:“他究竟是人还是魔鬼?!” 楚杰两眼凶光大赤,哪容他俩逃脱。翩然旋身,紧追而下。众人早已心寒不已,均不自觉的向后退去,不过片刻工夫原本紧密的人群就散开了一个大圈子,远远的将楚杰三人包围其中。 楚杰冷冷盯着二人,一步一步的逼近。可怜二个大汉心胆都要破了,冷不防一个踉跄跌倒在地。楚杰如死伸的脚步不紧不慢的向他们走来,随脚勾起一把地上的钢刀操入手中。二大汉想要惊呼,可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似的,任由他们憋红了脸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此时楚杰已经来到他们近前,冷冷的狰笑。这一刻在他身上再也看不到希日的和祥与优乐,有的只是暴气和近似扭曲的脸旁。楚杰轻举大刀,作势欲挥。 当是时,凌空跃出一人影,大喝道:“楚杰,住手!”话音刚落,已然落地,直奔楚杰而去。楚杰现如今形如疯魔,哪听的进去,挥刀而下。 二大汉心念具灰,料想必死无疑,但等了片刻任无任何际动,蓦地脸上一热,好似鲜血,不由睁开了双眼,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呆住了。只见楚杰勉强用刀撑着要倒下的身子,嘴里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他身上的紫色气光早已消失,身体也恢复了原来的大小。不等二大汉回过神来,远处一人影即至,定睛细看乃是辰浩。 辰浩扶至着楚杰,连拍他周身几处大穴,勉强将其血止住,但楚杰终因失血过多而昏死过去。 辰浩徐徐将其背负肩头,回头看了二大汉一眼,冷冷道:“今天你们的脑袋暂且记着,你们纵恶行凶,总有一天我会来取你们的首级!”再不多语,转身欲走。众人见辰浩刚才被打的奄奄一息,现在却似丝毫无碍,心中惊惧骇然;又想想他“血腥屠杀”的场面心有余悸,更不敢上前阻止,当下人群纷涌让开了一条道路。 其实辰浩哪有那么好过,被岳云刺的重伤经过运疗虽不在那么疼痛但根源却不容乐观,任痛如绞肠。辰浩全平自己的毅力和家传神功的某些奥义苦苦支撑。他为了不让众人起疑,惟有出此下策了。只要稍有不甚,两人皆为板上鱼肉——任人宰割了。 楚杰现下情况更为不妙,辰浩经过查看他经络脏腑已基本知道了原因。想必是楚杰那突如其来的不世齐功杀意太重,在楚杰精神力承受不住的情况下反噬其身体,另其形如疯魔、失去理智。在最后身体负荷的极限下爆散虚无,也另楚杰身受重伤。 辰浩深明此理,不敢有丝毫拖怠,将楚杰背负肩头,昂首阔步朝前走去。众人环视四周不敢有点点异动,深怕辰浩施以颜色。众人自从见到这两少年的神勇精神与盖世武功后就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了,虽然他们知道辰浩被岳云所伤甚重,怀疑他是以假乱真,但却无一人有勇气上前阻拦。 辰浩忍着伤痛,强敛精神,快步离开。就在即将走出人群时,远方一人影掠闪,阻止了他的去路。 第一卷 麟蛇风云 第四章 血洗海啸滩 “岳云!”辰浩惊呼出声,而后又恢复平静,道:“想不到你居然还没死,我警告你要想活命就快点闪开!”话语中透着浓浓的杀意。 岳云负手而立,道:“别人也许不清楚你的伤势,但我却了然在心。你不过是逢场作戏,糊弄人罢了。你的伤不比我好过!”随后向人群大喝道:“五虎都给我出来。” 不消片刻,就有二个浑身是血的大汉晃晃悠悠走了出来,岳云脸露惊骇,不等他开口就见两大汉叩首道:“金虎、木虎见过少爷。”岳云急道:“怎么回事?其余三人呢?”二大汉警惕的看了看辰浩才将之前楚杰大战五人之事娓娓道来。岳云听到最后不由露出一丝众人不宜觉察的喜色。 要说岳云不知道楚杰大败五大高手之事是不可能的,他在沙滩上疗伤很清楚这么大的动静,但就刚才二人所说的一番话中的语气他听出了他们心中的愤怒,随之心中闪现了一条计策。 当下岳云对辰浩愤愤道:“今次你就算神功尽复也莫想从这逃脱,除非踏过我的尸体。”转而又对人群大喊道:“我们死了如此多的兄弟姐妹,如今大仇不报却还要放走凶手,天下哪有此等道理!?现如今如果我们不能血刃仇人,我们还有什么颜面面对死去的亲人朋友?”顿了顿指着辰浩道:“你们说他俩能不能走?”他说的情绪激昂,大义秉然,众人听后更是热血沸腾,当下将先前的恐惧抛掷九霄云外了,高喝声此起彼伏,声浪盖天。“杀!杀!……” 岳云见时机成熟,当下趁热打铁,率先朝辰浩攻去。辰浩嘴角泛起鄙夷、无奈的笑容,操刀举招相迎。 一时间刀光、剑影交错纷呈,金属交击之声不绝于耳。岳云、辰浩均是重伤之躯,两人经过短暂恢复后个人的功力可谓半斤八两。但此刻辰浩却要一心两用,一方要时刻提防岳云突袭猛攻;一方还要担心身旁楚杰的安危。百招过后辰浩渐渐便处于了下风。众人见状不禁狂喜,在这众人刚开始虽无杀辰浩、楚杰之意,可打斗中死在他们二人手中已逞二百,其中难免有众人的亲朋。众人虽知二人是为自保,逼不得已,但任不免怒火中烧。当下纷纷呐喊,朝辰浩涌去。 辰浩原和岳云斗的难解难分,现如今重陷包围,不仅要招架岳云之攻还要时刻提防四周的明枪暗箭,顿显压力倍增。不多时身上、腿上多处都受了不轻的伤。 “喝”岳云大喊一声,提剑朝辰浩当头猛力劈斩。辰浩举刀相迎,生生挡住。两人均拼力相抗,牙关“咯咯”乱想,他二人心知肚明:此刻决不可松动分毫,一旦松懈轻者卸断一臂,重者性命忧关!一刀一剑激烈摩擦,碰出点点火花。辰浩眉目紧锁,淡淡道:“岳云,难道你一定要赶尽杀绝吗?”岳云冷笑道:“我原本不想那样,我一直想和你成为朋友,但你却总对我不冷不热反而对楚杰这没用的蠢小子情比金坚。我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我堂堂岳家公子你看不起却偏偏和楚杰这农家野孩如此珍重?!”辰浩只是摇头叹息:“他和你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岳云打断他的话继续说道:“要论地位他不及我;要论武功他也不行,即使他今天神力如此也不过是一时之事罢了。他哪点有我好?” 辰浩沉默良久,道:“现在和你说不清楚,以后你回明白的。” 正此时,金虎、木虎二大汉已朝辰浩拦腰劈折。辰浩提气生生将岳云震开,弯腰后仰堪堪躲过一击。他心知眼下心软不得,当下挥刀横扫。 “吃——啊——”鲜血嘭射声、惨叫声交织一处,惊心动魄。再看时,金虎、木虎二人双腿已被齐膝砍断,鲜血正从断肢处潺潺流出,嘶喊声动彻群雄。其景惊心!其声动魄! 辰浩无心怜惜,又与众人撕杀一处。 “救我——救我——”两大汉嘶声呼喊,双手盲目抓握。岳云缓步进前,二大汉如见救命稻草,死死抓着岳云的裤脚颤声道:“公子爷救我!救我!”岳云握剑在手,眼神直直盯着不远处正与众人激战的辰浩,面部狰狞扭曲,冷冷道:“五个废物已经死了三个,留你们两个还有何用?” 前半句二大汉还听的一愣一愣的,后办句却像将他俩人的心丢进了冰窟窿。想想自己为岳家卖命至斯,到头来却落的如此下场,时难让人不心寒。当下二人破口大骂,污言恶语无所不用其及。 岳云只是冷笑,握剑的手紧了紧。突的寒光一闪,鲜血溅的他下半身尽红,喊骂声也随之而逝。 海浪伴随着冷风冲撞在暗礁石壁之间发出“嗡嗡”啸声。风声、浪声已不光是狂燥和澎湃了,更多的是齐诡莫测。 正围攻打斗的众人突然停下来,一脸茫然和惊恐的看着四周。辰浩见景也是茫然顾盼,摹听声声“嗡嗡”声传入耳中,脸色突的一变,终于明白了众人停手的原因了。 辰浩自幼世家出生,曾经听过父亲说过一些平凡村的典故。其中有说到关于这“海啸滩”的一件事情时就连自己的父亲当时也是一脸凝重但更多的是愤怒。辰浩记得很清楚,那是关于数十年前的事情。当时唐皇昏庸无道,官逼民反。有一批难民携妻带子流亡逃生不巧在路上遇见了一队前线的逃兵,当时辰浩的父亲辰震凡也只是小儿之躯,和其父母也在这批难民中。那些逃兵本是欺善怕恶之辈,见到这批难民如饿狼见羊,个个都是一脸狰狞,二话不说就要强行抢其行李。辰浩的爷爷和一帮年轻汉子极力抵抗使得多数人暂时逃脱魔掌,而辰浩的爷爷在呐喊叫众人离开时不甚被一军人用长刀当胸贯穿,横死当场。其余和他一起抵抗的众人也无一幸免,均含冤地府。当时辰浩的父亲才10岁幼童,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父亲死在面前,幼小的心灵深中打击,但这也成就了后来的一代英豪。 剩余的老弱妇孺和为数不多的青年汉子舍命奔逃来到如今的“海啸滩”,眼看着官兵越追越近,众人都极力奔逃,除了个别老人,大家均逃出了“海啸滩”百丈之外。众官兵手提朴刀,一脸狰狞和淫秽的邪笑,一步步朝着众人逼近。当是时海浪滔天,狂风呼啸,海浪和着狂风撞击在“海啸滩”独有的布满孔洞的礁石上发出了特有的“嗡嗡”声。蓦地声音越来越大,突的从那群“贼兵”中传来一声声惨叫,不多会惨叫声声震四野,包括那些没来得及逃离“海啸滩”的老人都死于非命。死者皆七孔流血,死状凄惨,惨不忍睹。 自此“海啸滩”一鸣惊人,又称“亡音滩”。平凡村的人每年都虞诚叩拜,只求平安。也不知是每年的叩拜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海啸滩”这数十年来到也再未“啸”过。不想今天又重展雄风,发出那“死亡之音!” 众人心头大寒,辰浩虽然自幼不信鬼神之说,但此话是出自其父之口,自有一番分量,所以他如今也是忐忑不安。正当众人茫立呆滞之时,人群中不知是谁大喊一声:“快跑啊!海啸亡音起,死者不记名啊!” 众人陡然惊醒,如大赦流囚般仓皇四散。反应稍迟者不是被乱刀分尸就是被推倒践踏而死。一时间原本有序的人流互相屠寥以求自保。践踏声、惨叫声、呼喝声、撕杀声夹杂着海风、海浪声如激壮昂曲又如夺魄玄音响撤暗夜。今天,“海啸滩”注定要成为“修罗地狱!” 不一会儿众声渐熄,辰浩暗自松了口气。正欲背负楚杰离去时,心头突的一凛,下意识蹲身避让,耳边风声呼喝,断发飞扬。回首观望,单见岳云提剑昂立,嘴角兀自冷笑不止。 辰浩正欲说话,岳云却似乎无心听其言语,剑影纷呈,层层攻至。辰浩一时松懈,待要抵挡已然不及,仓促之间旋身飞转,虽躲过一劫,臂膀却仍不免挂彩,鲜血长流。 辰浩强忍痛楚,眼睛死死盯着岳云,淡淡道:“想必岳公子也听说过这‘海啸滩’的传说吧,此时担搁一分则多一重危险。我想你不会想英年早逝,死的不明不白对么?”又看了看楚杰,续道:“你今日若放我们一马,他日你想要比武或想要辰某人头,随时恭候!” 辰浩说到后来语气中带着坚定、愤怒、哀叹多方情素相交重叠,显点颓败又不乏激昂。 岳云冷冷听他说完,突然哈哈大笑道:“辰浩啊辰浩,想不到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我今天放你俩回去难道等你们养好了伤来杀我吗?‘海啸滩’固然可怕,但那只是传闻,没有人真正见过。再说今天你们一个昏迷一个重伤之躯,我虽有不继,但明显如今状态好过你们,今日不除之,后患无穷!”刚开始还带着嘲弄的意思,可越说到后来语气越是森冷,到最后一字时更是杀机大作,举剑直朝辰浩奔去。 辰浩虽明知以岳云心胸委实难让其放己生路,但听闻结果仍不免伤感惋惜。见岳云来势汹汹,提刀作势欲扑。 就在岳云奔进之时,扭身霍闪,生生顿住前冲之势,飞旋转身朝一旁的楚杰急刺而去。 岳云突然发难实是辰浩未料之事,当下大急,高喝“卑鄙”手脚不停,仓促出手想要阻隔,却似心有余力不足。眼见岳云剑尖就要刺到楚杰咽喉,突然一条黑影从岳云身后一礁石闪出,来势如电,一口咬住岳云握剑之手。 辰浩眼尖,惊喜交集,高声呼道:“黑麒麟?是黑麒麟吗?” 放眼望去一条大狗正死死咬着岳云的胳膊,岳云面孔扭曲,显是痛苦以及,英俊的面庞已因痛楚而变的狰狞可怖,手中之剑早已掉落一旁。 那大狗型如狮虎,全身黑毛油光发亮,爪牙粗壮,端的是英武不凡。 岳云愤怒之情无以附加,想不到这节骨眼上竟冒出一条野狗来,听到辰好声呼其为“黑麒麟”大感诧异,惊骇之情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阴冷的杀意。他双眼冷视,直遇喷出火来。左手微抬,挥掌斜拍。 辰浩正兀自出神,见岳云动作豁然惊醒,仓促之间不及出手,高喝道:“大黑小心!” 黑麒麟闻声仿佛听懂一般,牙咬更甚,蓦地后腿一蹬,狗躯围绕着岳云右手转了半圈在空中一个凌空翻腾稳稳的落在辰浩身旁。只听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嚎,岳云右手鲜血汹流,血肉遗留一地,血管和着点点皮肉邋遢下垂,手根部已露出森森白骨。 霎时间齐变斗升,形式大转。刚刚还占据上风的岳云转眼间就废了一臂。辰浩无心他顾,缓步走到楚杰身旁。刚才只因大敌当前,死命拼搏之下才神勇有力,其实却已虚脱多时,现在隐患一除就连站立的力气也没有了,眼前一黑躺倒在楚杰身旁。那条大狗蹲身其旁,嘴中呜咽不止,走到辰浩身旁伸舌舔了下他的脸颊,又来到楚杰面前,低声呜嚎,蓦地眼泪顺着狗鼻蒙流而下。辰浩努力不让双眼闭上,看着眼前这条黑狗,眼眶微微有点湿润,道:“你还没回答我,你是‘黑麒麟’吗?”黑狗温顺的点了点头以示回答。辰浩细细打量着它,当看到他脖颈处的一个小铃铛时眼神就再难移开半分了。如果说刚开始辰浩只是猜测,刚才还显怀疑而现在却信任无疑了。 他躺在地上,细细回忆着当年的种种…… 那年正直初夏,也是在这“海啸滩”辰浩和楚杰嬉戏玩耍,突然楚杰被一突起绊了一交,摔倒在地。楚杰恨恨不平,提脚重重踢在那沙包上,沙土飞扬,隐约好似露出了一条尾巴。他二人呆呆相望,眼神交会间动手扒开沙土,在他们眼前出现了一只骨瘦嶙峋的小狗。小狗全身毛发不多,显灰白色。当时辰浩似有不屑,对楚杰说道:“原来是条邋遢狗,肯定被人遗弃了,连毛都没几根。把它扔这算了吧。”楚杰看着小狗楚楚可怜的眼神,心下大软,左劝右说终于说服辰浩将其收留。还记得当时“黑麒麟”这名字还是楚杰取的。然后和“黑麒麟”在一起时,两人也特别开心,“黑麒麟”是条聪明的狗,时常帮二人的忙。记得和有次楚杰被岳云一帮小子欺负,辰浩第一时间赶到,护其左右,然而他们有6人,而己方只有2人。当时辰浩虽也会了点拳脚工夫但毕竟年纪还小,要和这么多人打架是不行的。在拼斗中,岳云暗算楚杰时,一旁的“黑麒麟”闪过他瘦小的身躯,一口咬在岳云大腿上,岳云气急,奋力挣脱。和他一起的一伙人见老大受伤都失以拳脚,一时间“黑麒麟”就变成了“红麒麟”生命垂危。岳云一干人也因此惺惺离去。当时二人想到“黑麒麟”的好不禁潸然泪下,也就是那时,辰浩取出一小铃铛挂在“黑麒麟”脖子上,安慰道:“这是我娘给我的长命铃,我现在给小黑,他一定会没事的。”也不知道是铃铛的效果还是之后几天二人无微不至的照顾,“黑麒麟”竟然渐渐康复了,而且毛发明显多了不少,颜色也由灰白变成了灰色。之后,“黑麒麟”食量也是大增,虽没其他狗健壮,但也不在是“骨头狗”了。 直到七年前,“黑麒麟”一去不返,为此两人没少伤心过。早认为它的结果肯定不是被人事杀就是饿死街头,不想今日再见之时,它却以脱胎换骨,不仅身躯强壮,面貌也由原先的鼠头鼠眼变成了今天的狮头虎眼。所以一时之间才难以确信它为当年的小黑。更重要的是它现在好似已通人性!这让辰浩震惊不已! 辰浩努力将双手高举想抚摸一下这夕日的玩伴,但视野朦胧模糊怎么也碰不到它。黑麒麟似乎知其心意,将大头凑到他身边,任其摸抚,嘴中仍自呜咽不止。 正当这一人一狗沉静在美好回忆时却不知远处有双恶狠狠的眼睛正盯着他们。岳云点穴封脉将血管强行封闭,终于止住了汹汹鲜血。 岳云左手提剑,右手像枯萎的树枝无力下垂,仿佛来一阵稍大点的风就能把其吹断。他缓步阔行,原本英俊的脸孔早已因为杀机而变的狰狞可怖,形如修罗魔鬼。此时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将眼前这一人一狗碎尸万断! 他走的稍近了,正自续势待发。此时不远的辰浩也因体力长久透支而晕倒了。黑麒麟伸舌舔了舔楚杰、辰浩二人,耳蜗微动,转身怒视着岳云。 时近凌晨,东方已出现了鱼肚白。那天边隐隐的红阳火光仿佛正酝酿着燃烧的怒火。 一夜未曾合眼再加上六个时辰的激烈打斗使得岳云头晕眼花,脚步虚浮不定。而大黑却不同。狗从来都是白天睡觉,晚上行动的。所以它现在任精力充沛,抖擞精神。 一人一狗怒嚎一声,几乎是同一时间朝对方冲去…… 当是时天空不知何时出现了大片乌云,而在云层正中有一个直径近百米的巨型光球透出火红的光芒,仿佛炼狱妖炎灼烧跳跃;有如九天雷火肆意燎天。 轰隆……一道银白的闪电劈在离岳云身旁不足500米处,雷声震天,轰鸣不绝。闪电落处,方圆300米都深深的凹了进去,沙尘漫天如流蝗飞舞,百米之内不可视物。 大黑和岳云都被眼前的景象吓傻了,呆楞的看着天空,一时间竟忘了他们身在局中。然而那闪电不过是开场白,正当他们手足无措时,无数的比方才更大的闪电如银龙乱舞,四散的抛炸开来。或落在沙滩或劈入海中。一时间漫天黄沙,眼不可视物;海浪滔天,耳不能闻声。 这巨大的变化也将一人一狗从呆木状态惊醒。岳云仓促之中急忙将手中之剑向远处扔去,剑在半空就引动了天雷。“轰”的一声被炸成了齑粉,消失在空气中。另一面,大黑快步蹦跃到楚杰二人身旁,咬着他们的破布烂衫想将其脱离这是非之地,奈何它毕竟力不从心,脱拽不得。 当是时那火红如红日的光球透出了一束红芒,将辰浩二人和大黑包裹其中。偶有闪电落在红芒上就被弹回了远处。大黑似乎知道已无危险,正自用长舌舔着二人脸蛋,欲将其从昏睡中唤醒。 岳云见夙敌已然脱离危险,心中绝望、恼恨、后悔、不甘如同这漫天沙土将他掩埋使他呼吸至堵;又如这海啸之水将其卷溺沉浮。 正当他绝望待死之时,天空中不知又何时飘来一块洁白如鹅毛的白云,云中也如那乌云一样有个白米径长的光球,唯一的不同就是那光球透入的是圣洁无暇的白芒。 白芒一闪已将岳云裹住,岳云突从死亡转至存活,喜不至甚,当下跪倒向天叩拜。他发现这光照似乎隔绝了内外,在这里连外面的一丝声音都听不见。正自岳云胡思乱想之际,红白双芒一闪,三人一狗同时消失了。就似从来没有出现过,但那沙滩遗留的惨像却掩盖不了昨晚发生的事情…… 等到楚杰醒来就来到了这陌生而又熟悉的世界,但他却失意了…… 众蛇人见他连自己姓名也说不出更添疑惑,人群中不知是谁先说了句:“他连自己叫什么都不敢说,必是麒麟妖人派来的奸细,杀了他!”众人也如梦初醒,纷纷大喝道:“杀了他!杀了他!……”一时间群情激愤,吼声震天。 楚杰见情势在如此继续下去必定一发不可收拾,摹的脑海深处想起自己好像姓“楚”可名字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猛的一咬牙,急中生智,道:“我……我姓楚,叫楚天地。” 第一卷 麟蛇风云 第五章 异域涉险 “楚天地?我怎么觉得这个名字如此熟悉呢?”烛蛇鸣眉头紧戚,自言自语似乎在思索什么。楚天地听其言语,似乎自己突然想出的名字和眼前这蛇人是旧识,只是他一时想不起来,正待趁热打铁,胡诹一通却听其旁一蛇人喝道:“蛇鸣兄休要听他胡言,他说自己的名字都含糊其词,必定是麒麟妖人派来的奸细!莫要着了他的道啊!我等现在正处危急时刻,怎可轻易相信一外人。我看不如就地杀之以绝后患!”这蛇人名叫寇圆,正是原先和寇方一起守望的哨兵。他俩本是孪生兄弟,不过两人性格却迥然两异。寇方直言率性,做事卤莽;其哥寇圆却是思前想后,心思熟虑之人。 寇圆一席话又如一石激起千层浪,顿时群雄纷纷响应,均认为在这节骨眼上不可相信外人;更有剩者认为“宁可错杀万人,也不可让一人漏网!”一时间所有人的眼里都露出凛冽的杀意。似乎只要眼前这不明少年稍有动作就会身首异处! 楚天地被群雄团团围住,微感焦急。他心知自己忘记了以前种种,“楚天地”这个名字只不过是自己临时编造的,又被群雄虎视耽耽盯着,心下不免心虚。但此时只怕自己稍有动作就可能引的万矛齐发死于非命。当下收敛心神,强自镇静。 正当群雄争议纷纷,杀气凛冽之时,山下突然传来“隆隆”轰鸣。紧接着只件烟尘滚滚,临的近了又听吼声震天,战鼓雷雷。放眼望去在山下大约十五里处密密麻麻无数黑色兽骑正朝这奔来,这突如其来的兽骑战兵如同九幽冥兵似乎欲将这青山绿水之地吞噬践踏。 “不好了,麒麟妖人攻来了!大家准备战斗……”说话的是哪个名叫烛蛇鸣的蛇人。此话一出,群雄陡然警醒,无心他顾,都四散开来回自己的阵地去了。 待到群雄散尽,楚天地如释重负,坐倒在地长长的舒了口气。一阵山风吹来,只觉后背冷如坚冰,原来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待到心情稍定,他方一抬头便不免又惊出一身冷汗。只见眼前不远处烛蛇鸣手持三叉戟正脸带含笑的看着他…… 星群流云,空云密布。一轮冷月高挂天际洒下丝丝淡蓝的光辉普照着这片原野。夜晚的天空显得的如此的美丽与和谐。 不知何时天空飘来了一朵黑云将皎洁的圆月挡住了,大地有陷入了一片黑暗。 过不多时,原野传来了“隆隆”兽蹄声,在这静谧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清晰。喊杀声、兽吼声、战鼓声交相参杂声声震耳。茫茫山林中群鸟惊飞,众蛇人凛神屏气,全神贯注着山下的平原,不敢有丝毫懈怠。 “黑麟族真是阴险,居然搞夜袭!哼……代老子等会杀他个片甲不留!”寇方恨恨道。 寇圆转头看了他一眼,道:“切记,莫要冲动急噪。”顿了顿,又对群雄喊道:“呆会大家莫轻举妄动,我号令一出大家就冲下山去,杀麒麟妖人一个人仰麟翻。”群雄轰然附和。 群山之颠,点点星火闪烁与漫天星光交相辉映,煞是壮观。 在茂密昏暗的树林草丛间,远远望去,一人一蛇正在警惕而快速的移动。细辩之下才知那“大蛇”是一蛇人。他手持三叉碧光戟,正是烛蛇鸣;而后一男子明眸酷齿,风神玉朗却是楚天地。 楚天地不知眼前这蛇人要带自己去何方,心存疑虑,不免问道:“诶,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啊?如果是想杀我就快快动手,不必在这山间绕来绕去吧?” 烛蛇鸣充耳不闻,只是前行。楚天地见其丝毫无回答之意,索性蹲身坐下,不再跟其后赶路。 烛蛇鸣对其哑然失笑。楚天地正欲问他为何而笑时,烛蛇鸣却先插口道:“你若想死就呆在这。现下情势正乱,我敢打赌,你若坐在这不出半柱香的时间就会被巡逻的蛇人抓获,到时你想不死就难如登天了。” 楚天地听其说的仅仅有条,絮絮是理,心下稍安。正欲起身随其后,但又不免担忧。起身道:“那你究竟想带我去哪?意欲何为?” 烛蛇鸣见他面露惊疑之色,楞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楚天地又气又恼,恨恨道:“你又笑什么?”烛蛇鸣依旧大笑不止,直到一口气快接不上时方才停下,道:“你堂堂七尺男儿连死都不怕,难道还怕我带你去的地方?” 楚天地见这蛇人一脸轻蔑之色,怒火难耐直欲爆发。但其言语却淅淅入耳,直说的自己脸红脖子粗。暗想:“自己生死都操在他人之手,我又有何担惊骇怕呢。”想到于此,心情稍畅。当下也不言语,快步紧跟。 青山红火,漫漫辉映煞是灿烂。当是时,号角激越,呐喊如雷。群雄高举火把各就其器蜂拥冲下。将近山脚,突听一声如浪似雷的兽吼,接着惨叫声、惊呼声、喝骂声、呐喊声交相缠绕如滚滚浪涛直听的众人胸闷至堵。 群雄围堵间赫然有一只黑甲碧眼的妖兽正“嗷嗷”怪吼。只见其背负片片黑甲,高约两丈,长约三丈。头生两鹿角,四肢粗壮,鼻鼾连连。赫然竟是一直碧眼黑麟兽。其上做着一人,満复铠甲,脸容清秀。手持一柄弯月连心刀,正自俯览群雄。 “想不到麒麟妖人来的如此之快,也好,这到省去我们去找寻的力气。大家伙上啊,杀了这条大狗和它背上的那条壁虎,今晚就吃“壁虎清蒸狗肉汤!说话的正是寇圆。 群雄连连呐喊附和,随即快速分成“四方”之阵,将那麒麟团团围住。 那碧眼麒麟兽甚是聪慧,听闻刚才群雄喝它为“大狗”甚是愤怒。两个碗口大的鼻孔中白气如柱喷涌,随即“嗷嗷”长吼。众蛇人只觉当胸如遭重击,胸闷若堵,审视憋慌。几个真气稍差的顿时口吐鲜血,倒飞数丈。 寇圆见势危机,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大喝到:“九天九幽,乱舞。娲羲之力,异相万千。摄!”法诀刚落,只见寇圆一下子分成三人,均个个手持长矛,难分真假。 群雄受他所激,也纷纷急念法诀,完成分身之术。 其时正是上古“六合”年间。自“天神盘古”开天劈地后,不知所踪,后人皆认为他尸化万物,魂归天外。但事实究竟如何却是无人知晓。此后“地王伏羲”、“人王女娲”带领人类欣欣向荣,因此他们二人被后人呼之为“太合”。实则上古年间,女娲黄土造人灵力充裕,万物争芳。天地之间充满了五种不同的属性灵气,分别为“风”、“火”、“雷”、“水”、“土”。而刚开始女娲只造了五个人,那五人因女娲注入的法力和取黄土的多少导致他们身体中主属性灵力和辅属性灵力差别,也影响了五人的体格与悟性。 “六合”之称便是从那时开始。五人因体格差别甚大,却是分别溶聚了“风灵、火灵、雷灵、水灵、土灵”之身。随后逐个参道,之后创建了五灵之族。然而五族之间常常因各种原因而争修不断,兵戎相向,血流成河。人王女娲身为五灵之母不愿看到如此惨祸发生,因而将五族族长均打落“地火炎山”,让其永受地火煎熬。自此五族合盟,天下太平。“伏羲女娲”更被尊称为“太合”。其时加之五族就称为上古“六合”。 但自女娲伏羲的陨落,世人影藏在心底黑暗邪恶的一面便渐渐显露。“贪名见利”逐渐成为人之本性。人们为了寻求长生不老,得到昔日“太合”的神功绝法,不惜成为“杀父噬兄”的大恶之人。自此六合又动荡不安,徒添灾乱。 昔日伏羲女娲的直系子民——六合蛇族曾获得一套“太合”所受的神法,称其为:“万实幻身”。即功力高者可溶于自然借天地之灵气幻化数以万计的法身,且法身皆为实体,能打能拼,丝毫分辨不出真假。 但数千年来,除了蛇族第三代大长老“千面蛇君——烛天傲”能幻化一百蛇身外,却是无人能将法身超出二十。就连现任蛇族中的大长老亦只能幻化十七个法身,那已是件了不起的事情了。 风火摆舞,星光耀天。山腰、山脚之间远远望去却有一个硕大的、扭舞的四方火圈时散时聚,不断变化着形状。 群雄长矛如雨攒射,蜂拥劈斩,绕是那碧眼麒麟甲坚皮厚,时间久了也不免鲜血潺潺。 寇圆真身躲在一树梢上,俯关之下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当是时,只听一声长吼,碧眼麒麟后腿蓦地猛一用力,整个硕大的身体竟是直直的站立起来,突的又重重的落下。“隆隆”狂震中,地动山摇,数颗参天古木应声而倒。群雄站立不稳,跌跌撞撞,顿时乱了阵脚,队形大乱。 碧眼麒麟兽背上的驽兽人嘴角泛起一丝不易觉察的蔑笑,瞧准时机,顿时发难。弯月连心刀如神蟒电舞,脱手飞出折斩劈剁。月光照耀下更似一轮弯月在山林间如电飞闪。 刹那间,局势陡变。刚刚稳居上风的群雄瞬间被压制。幻身一刀之下竟是少了数十人! 寇圆刚才兀自笑脸盈盈,现下却是目瞪口呆。不想麒麟族如此之能,竟能瞬间扭转局势,心下不可置信。转头眺望山脚,烟尘滚滚,蹄声隆隆。心下更是意冷心辉,心道:“如此眼前一只已是如此难对付,山脚之下万千凶麟却是如何击退啊?” 麒麟族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每年三月至五月会从千里外的碧泽山附近整族南下,攻打南际山。然而每年麒麟族都只是在南际山脚徘徊不前,接着守上一两月就回撤了。不想今年却大大咧咧的攻进山来。 寇圆与众群雄所以也只是第一次与黑麟族交手,方一交手才知以前太低估他们的实力了。不想那坐骑麒麟不是自己所想之普通凶兽,却似以通灵。 奈何寇圆心思熟虑,也是无计可施。 其实他并不知道,眼前这碧眼麒麟兽并不是麒麟族人人都能有的坐骑。这麟兽千年方出一只,而且出生时体质比之普通凶禽更为脆弱,稍有不慎就可夭折。所以在麒麟族的历史上这等神兽也不过尔尔。 黑麟族之所以强悍,盖因其坐骑麒麟皮甲厚实,冲击甚猛。所以若在平原对战,任何地面部队下场都是一样:那就是淹没在麒麟铁蹄之下,化为肉泥! 可是麒麟虽强悍凶霸,但因为其种类之故,其能力也相差巨大差异。群雄眼前的碧眼麒麟兽当数异数,实是麒麟中之佼佼者。而山脚下大片大片的黑麟族人的坐骑中绝大多数都只是普通的“黑甲泥麟”,除了皮表背负鳞甲、头生鹿角之外,其余和马匹几乎无异。寇圆不知内情,只道黑麟族均骑此种碧眼麒麟,所以慌乱至此。 第一卷 麟蛇风云 第六章 山林恶斗 “滴答……滴答……”楚天地跟随烛蛇鸣也不知在这山洞中走了多久。眼前除了自己昏暗的影子便只有这“滴答”的落水声了。 自山林中打定主意跟随烛蛇鸣去某地方后,楚天地忧郁的心情就放松了许多。两人走不多时,眼前就出现了大片荆棘。烛蛇鸣用三叉戟挑开其中一堆,在荆棘后居然出现了一个山洞,黑幽幽的,也不知里面是否有凶禽猛兽。烛蛇鸣也不多言,挥手示意让楚天地跟随他进去。 山洞甚是古怪。在外看似洞口狭小,进来后却显颇为宽敞。洞壁光滑如玉,直可倒映出自己的影子。进洞不久就见一脸盆大小的凹坑。烛蛇鸣口中念念有词,抬手猛击那凹坑。掌力方普触及地面,只听“彭”的一声,四周洞壁居然是亮了起来。光线碧紫青幽,射在洞壁上又交相反射,在这寂静的山洞中显的奇妙又不乏诡异。 楚天地心下好奇,左顾右盼,愣是找不到灯烛、明火等发光物质。烛蛇鸣似是知道他心思,取笑道:“你是不是不明白为什么这洞壁会发光?”顿了顿又道:“其实此山洞是我们蛇人蜕皮之所。数千年来蛇人蜕皮时蛇尾与洞壁激烈摩擦,日积月累这洞壁便变得如此光滑……”“可你还是没解释这洞壁无灯无火无光线,却是如何发光的原因啊?”楚天地插口道。 烛蛇鸣被他突然喝问,一时竟把要说的话噎住了。他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笑骂道:“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你打断了,你不会静静的听啊?” 楚天地被他说的不好意思,脸颊如烧,只得遮掩含糊回答了几声。 烛蛇鸣又道:“后来这山洞又被先辈们挖掘作为历代长老密室,又是秘密集会的聚点,被称之“南际蛇窟”。因山洞中甚是昏暗,聚会时不免出差错。所以历代蛇人又取来位居南海一千海底的“千幽草”和澄碧壑的“碧海潮生石”。如此又动用数十位蛇巫加以碾磨,法化终于炼成了这“幽紫碧光泥”,在加以涂抹在这洞壁上。每次进洞后只要口念灵绝,挥掌击打那洞口凹坑,这“幽紫碧光泥”即会受回旋气劲所激而发出这独有的碧紫青幽的光线。” 楚天地听他娓娓道来,虽然小许细节还未明了。但终究已弄懂了这洞壁的奇异之处。 两人不再说话,如此向里行去…… 也不知绕了多少转弯,过了多少坡口,行了多长的窄道。楚天地心中甚是憋闷,不知欲去何方?想要掉头返回,又怕在这七转八歪的山洞迷了路;想要开口询问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心慰道:“是生是死,只凭天意。反正看他也并无恶意,且随他去吧。”想及于此,郁气稍消。当下不再胡思乱想,跟随烛蛇鸣前往未知的腹地…… 矛尖如菱,眩光漫天。众蛇人使劲浑身解数,技功发使,五灵之气交相层叠,砰然叠爆。碧眼麒麟兽吃痛狂吼,眼瞪如灯,怒火欲喷。蓦地腾空跃起,当空朝群雄喷吐火球。 硕大的火球落入山林,山风刮乌顿时燃起熊熊大火。寇圆眼角扫处,大批分身被漫漫火海吞噬。有些躲避不及者更是被烧成“火蛇”,胡乱扭舞着身体,渐渐化为焦尸一具;真气稍弱者亦被火球撞地的气浪所击,翻空凌退,口吐鲜血。 但死者甚少,大多却是万实幻身。寇圆也暗自松了口气。当是时,碧眼麒麟重重的落在地面,轰隆声中,烟尘四起。突地仰天咆哮,似为骄傲。 寇圆手持天霜冰矛,昂首挺立,孤傲粲狂。突的飞身跃起,大吼道:“黑狗拿命来!”吼如惊雷滚滚,在山林间回荡不绝。长矛如星云密布,不见丝毫间隙。“呜呜”声中破风疾刺,如星璇九空,如电刺鸣。 五十回合下来那黑衣人似越战越勇,不见丝毫气滞之象;而寇圆与他激战许久却以现出真气不济之态。心惊之余,不免略显慌乱。心道:“如此久战下去,在有百余回合,我必被其重创。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先发制人。”放眼望去,只见那黑衣人嘴角泛着丝丝蔑笑,浑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心下稍安。蓦地提起周身气劲,由经奇经八脉,直冲右手“少则”经络变为强猛至极的水性真气。又经掌心具数涌至天霜冰矛中,举矛奋力疾刺。 “轰——”当空出现一个巨大的冰凌朝黑衣人疾飞而去。黑衣人未料他会突然发难,更不想真气竟会如此刚猛,顿时措手不及。仓促间发掌猛击,生生将那冰凌停滞了些许时间,又借反震之力急速后退。眼角扫处,身在半空无任何阻挡物件。突的瞥见身后不远的碧眼麒麟,眉头微皱,似是在做什么决定,但冰凌却以如跗骨之蛆,将要撞置。不容他再多想,蓦地聚气双掌,挥掌斜向猛拍。“轰轰”连声中,人如离弦之箭,飞腾偏摆。将至麒麟腹部时,脚跟倒钩,摹一旋踏,坎坎飞至麒麟身后…… “彭——”只听一声闷响,接着群雄只见一个巨大的黑影从头顶掠过。“轰隆”连声中,巨树倾倒,沙扬石飞。 碧眼麒麟吃痛狂吼,侧躺在地。想要再昂首披靡已非易事。四肢无力的伸弹了几下,终于勉强站了起来。但寇圆奋力之击,它如何好受,即便它乃荒原灵兽受此一击也成了重伤之躯。没有十天半月焉能好转? 寇圆见自己全力一击竟没能打到那黑衣人,不免有显忧虑。但转念又想那碧眼麒麟吃这一击想必也不好受,俯瞰之下果不其然,心下倒也安心不少。 “如今一神兽重伤,敌人只剩一个,不管他如何厉害,想必也好对付多了。”念及于此,心力共竭,颓得从半空朝下笔直坠落。 他本以精力耗尽,再无真气为继他的腾云之术。眼下又见凶兽重伤,放心之余,支持他战斗如此之久的精力不免松垮,实则难以相战,终于倒下。 碧眼麒麟低低哀嚎了几声,黑衣人见了,满脸怜爱之情。轻轻抚摸其额头。片刻后,蓦地旋身飞舞,银光闪出,六、七个蛇人不及躲闪,顿时呼喊声、嘶叫声、哀嚎声此起彼伏,犹如这林间幽风,隐戳幽远,交相参浊。 当是时,只听一人大喊道:“快保护我大哥先行离开,这有我应付,你们快走!” 又一人道:“寇方哥,那人实属了得,你自己小心,我们送走寇圆大哥就回来支援你……”话音未落,就被一声惨叫所代替。 寇方转头望去,不知何时那黑衣人已在自己背后,而刚才还和自己答话的哨兵喉咙间赫然多了一条细如丝线的红缝,血正不停的从缝隙间流出,却以倒地身亡! 想道这黑衣人竟能在刚才说话的瞬间来到自己身后而又取人性命,不免冷汗涔涔,慌乱骇惧。 黑衣人斜握弯刀,一步步向他走来,眼中杀机比之先前更为浓烈。有几个胆小的早已吓得瑟瑟乱抖,惊叫着朝密林跑去。 寒光一闪,弯刀如流星天游朝密林飞去。“牀牀”声中,那几个蛇人呆若木鸡,停滞不前,片刻后只听“哧哧”轻响,血如喷雾,扬洒一片。滴在树叶草丛上,凝结为颗颗血珠,颓然滑下。 弯月连心刀如流云皓月,当空划过一个优美的圆弧折转朝黑衣人后背飞回。 黑衣人冷冷盯着寇圆,看也不看身后,径直探手后抓。弯月连心刀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他手中。 时近黎明,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候。莫不是山间大火还未熄灭实难视物。 寇方眉头紧皱,鼻尖、额头不知不觉已经不满了细密的汗珠。双手紧握一杆蛇矛,青筋暴起,显是愤怒已及。 黑衣人徐徐走来,放眼看去,见眼前这蛇人怒不可遏却偏偏蛇身有点微微颤抖,当下明知是强自镇静。嘴角冷笑,当下也不着急,提刀缓步上前。 寇方骇怒焦急,心道:“这可如何是好?我若和他拼斗,则不出十招就自毙命。怎办?”抬眼见他只是缓步走来,心下稍安。突然福至心灵,想到:“他似乎无立刻杀我之意,那我就只需与他拖延时间,待援兵一到,必送他去九幽冥间。”想到此处,不由扭腰摆尾向后慢慢退走。 就这样,一个退,一个跟,两两对峙。蓦地,寇方感觉尾巴似乎接触不到地面了,忍不住回头观望。一看之下才知原来自己不知不觉已退到了悬崖边缘。 眼前那黑衣人也停了下来,大笑道:“怎么?没路退了?你这样不就是想拖延时间让天孟那老泥鳅带人来救你吗?”不等寇方反驳,又道:“看来上天也不帮你,这,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寇方听其前半句时呆愣原地,不想他竟早知自己在拖延时间。但听其说族中最具声望的大长老“天孟”竟是老泥鳅时,惊骇之心逐渐被怒火所代替,大喝道:“你竟敢辱骂天孟长老,看矛!”说罢,握矛飞刺。 黑衣人长啸一声,旋身跃起,人如彩蝶飘飘,轻盈的落在矛尖上,喝到:“臭小子,找死!” 随即陀螺飞舞,连心刀银光戳戳,朝寇方猛劈而下。 寇方命悬一线,不及多想,抽矛横置格挡。 “当——”一声清脆的金属交击声在这寂静的夜空甚是刺耳。 黑衣人集借反震之力,翩然翻飞,稳稳地落在地面。寇方却被巨力重重震陷入地面一尺深。喉中鯹甜,不由吐出一口鲜血。 黑衣人举刀更欲反扑,突然,远处传来一声野鸡啼鸣。黑衣人听到鸡啼,身体硬生生一震。抬头望天,不知什么时候东方天际已出现了一丝白线。 他急忙连吹口哨,远处的碧眼麒麟听到哨声,奋力奔跑来至他面前。黑衣人也不多话,翻身跃上麟背,呼啸声中,破空而去。 身在高空,只听他喝道:“臭小子,算你命大,逃过一劫。且让你再多活几天,他日再剥你蛇皮……” 声音杳杳还在林间回荡,人却去的远了…… 寇方站立原地,颓得靠着身旁一颗大树倚倒。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暗呼庆幸。蛇身被刚才重击所伤正潺潺流着鲜血却也不知。 前方大火弥漫处,烟火滚滚,隐隐已传来了呐喊、呼喝这声。想必是大长老他们赶来了…… 第一卷 麟蛇风云 第七章 神石之谜 碧紫青幽的光线不时的穿梭,照的众人的脸色阴晴不定。前方是一个古老的祭坛,祭坛上方除了一块三丈多高的石碑外,再无其他。细辩之下不难发现这石碑正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祭坛前一白发蛇人口中念念有词,忽的大喝一声,转过身来,道:“我今天将大家聚集在这南际蛇窟,是有事情要公布。”顿了顿,道:“现如今,妖麟们已经攻进南际山,想必他们已经得知了秘密。我将此秘密保守多年,看来也不得不说了。” 当下再不多言,娓娓续道:“大家想必都知道麒麟妖人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来攻打我们蛇之一族。他们的目的不过是为了早年陛下与皇后留下的神功法诀。”言下之意即指伏羲、女娲了。 “但为何只是每年的这个时候来攻打呢?”一个陌生的声音忽然问到。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一少年昂然挺立在黑暗的角落中。看他肌肉雄健,眼神真诚,不是楚天地还能有谁? 天孟指着楚天地,道:“忘了介绍,这是我等盼已久的贵客。” 之前众人已听烛蛇鸣解释这少年并非麒麟妖人的奸党,心下疑窦已消。又听大长老天孟说这少年乃是他所等的贵客,更是心下对之前之事感到惭愧,纷纷像楚天地致歉。 楚天地本是心胸豁达之人,被众人如此热情的推囊、恭维,顿觉不好意思。当下也寒暄回称了几句。 待到群雄声音稍息,天孟又道:“楚少侠刚才的问题想必也是大家心头所想。其时事情要追溯很久了……” 当下将麒麟族与蛇族的种种鲜为人知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原来自五万年前女娲、伏羲的陨落后。世人皆窥忾二人留下的神功法典,而当时直系于女娲、伏羲的部族——蛇族则受到了其他种族的严重威胁。 六合501年,雷合族终于集结兵马蠢蠢欲动。因顾虑蛇族有个别人物也许会上古破坏力极强的神功法术,雷合族在六合503年集合自族“雷神军”与合外多个附属小国总计二十万大军向蛇都——白蟒城进发。 当时蛇族盖因伏羲、女娲陨落,各个部门、长老之间意见不合所以导致蛇族很是分散。故因此,白蟒城中只寥寥五万蛇族守兵。不到三日时间城池就被雷合铁骑踏平。雷族军士虽纪律严明,可带来的南蛮军却是无虑散漫惯了,进城之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导致民愤四起,蛇族从此也对雷合族结下了深仇大恨。 此战结束,直至雷合族离去时也为发现任何神功法诀。其他四族皆认为雷合族独吞了那些法典,而又虚告天下一无所获,至此四族也不免暗羡雷合,但又不敢公然挑衅。慢慢的,此事也渐渐被封沉在历史的尘埃里。 自此一役,蛇族众长老再不敢独断独行,渐渐的又融合为一整体。 不想六合521年7月,四族联盟又率百万余铁骑征讨蛇族。 当时正值酷暑之季,万里平原,两军对峙,均热的汗如雨下。当是时,盟军谈判的不耐烦,击锤战鼓,高鸣号角,向蛇人阵地冲杀而来。当时蛇军第一统帅天广将军见两军实力悬殊便号令三军退至后方南际山再作打算。 三军整队,当最后一人退至山谷不久,盟军的先锋部队就已冲之山脚。铁骑奋勇前行,丝毫不见停滞。当他们就将冲进山林之时,意外的事情却发生了。 山脚前的一块三丈余高的巨石发出阵阵刺目的五彩眩光,触及之人无不灰飞烟灭。众人大骇,硬生生将作下兽骑顿住。 盟军将士何曾见过如此诡异情形?当下在原地休息,静观其变。但一连守了近一个月,任是无妙计可施。眼见粮草将用尽,万般无奈下终于下令撤军。 蛇族众人因为一进山,天广就指挥众人往深处躲藏,故只其一人看到了这奇异的景象。 待到盟军撤退,众人仍是云里雾里,不知为何。只道他们粮草用尽又怕冲进深山中埋伏,最后不得以才下令撤兵。天广见众人如此之想也不道穿,颔首表示认同。当天天广带领众人返回平原,但告诫他们不可离开南际山方圆一百里,一免别五合暗算。众人连连点头,大称其是。 此役后,关于那块石头的神奇说法不禁而走。有人说是女娲、伏羲魂灵再现;也有人说那石头是女娲补天之石,本就带有神力。反正各种说法是层次不齐,娓娓皆是。然而蛇族盖只在南际山百里范围活动,所以除了天广一系之外却是无人会知晓这传闻了。 天道轮回,就这样又过了二万年。在这期间再也没人敢道南际山来骚扰蛇人了。因为虽人人都羡慕这些神功法典,但要他们冒死相抢却也是谁都不愿的。 不想有一天深夜,碧泽山的麒麟族族长得了一种怪病,总是昏迷不醒。经巫仆卦之,所受药材却还缺南际山的金莲子。此药是南际山独有药材,多长在悬崖峭壁之间,有去毒活血之效。但虽知药源却是无人甘愿付生命危险前往采药,在万般无奈下,族长之子便担当了此项重任。 众人都以为他此去凶多吉少,必死无疑。所以临行前众多巫仆为他祷告祈福,祈求上天保佑他早日平安归来。 不想三日后的凌晨十分,他果真带着金莲子有惊无险的回到了麒麟部落。在众人的惊叹之下,族长也苏醒了过来。众人将怎生将其救醒之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麒麟族长,麒麟族长惊叹之余,不由自以为南际山“神石”不过谣言。一时间贪念急剧膨胀,大手一挥,次日凌晨就挥军向南际山进发。 但结局总是不尽人意,此次麒麟族贸然进军死伤甚多,就连族长之子也在“神石”的眩光下化为尘埃。战败之余族长不免后悔当初的草率行事,没有问情自己的儿子是如何采到药材的。现在儿子已死,再无人知道他采药的经过了。 不过麒麟族长也并为放弃,他多多少少还是猜到了点蛛丝马迹。他命令其后代,每年的三月全军南下攻打南际山,但到山脚不可贸然攻击,先将族中罪过甚大的囚民当前锋冲杀,若被“神石”击为无形,则在从长计议。 然而这么久的时间下来,麒麟族一直无法攻破“神石”的防御。虽已经大概得知在每年三月“神石”必有解开防御的一段时间,不过百多年来仍是一无所获。 然而天孟的祖先天广将军却是个聪慧之人,他从种种迹象早已得知部分“神石”的秘密。他已猜到神石只有在每年三月的深夜才会解开防御,几个时辰后,待到黎明一到又会开启防御。而且神石似乎天生就是保护蛇之一族的。他对蛇族无半点不利之态。天广有生之年为提防某些族中小人得知此等秘密后做出不轨行为,所以将自己关于对神石的了解都系数告诉了自己的子孙,而且告诫他们不可将秘密告诉其他人,就连自己的妻子也不能透露丝毫。就这样,这个秘密一代传一代一直传到了如今蛇族大长老天孟…… 却不知这个秘密为何如今却被麒麟族得知了? 群雄坐卧洞中,终于明白了事情原由,心惊之余也不免敬佩天广将军聪慧过人,心思细密。 洞中嘈杂声起,窃窃私语者有之,交头接耳者有之,秩序略显混乱。 又听天孟道:“眼下局势紧张,今天深夜麒麟妖人必全力攻山,我们必须在这有限的时间内尽快想好应对了办法。” 寇方喝道:“不用想什么办法,我们现在就冲下山去,杀他们个措手不及!”高喝之余不小心碰到了自己的伤口,不免疼得龇牙咧嘴。 天孟看了眼寇方,无奈的摇了摇头。楚天地见了他那义愤填膺又有点滑稽的摸样也感到又好气又好笑,不过心中到觉得他是个直爽汉子,不免心生好感。 楚天地上前一步,道:“寇兄之策也不无道理,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寇方闻言不禁问道:“那楚兄认为现如今该怎么办?” 楚天地回道:“不敢当。”顿了顿,道:“依我看,既然现在麒麟族已经得知了秘密,不如我们就将计就计,在山中布好机关,设下埋伏。待到麒麟族攻山之际,我们先用事先布好的机关和暗器伤亡他们一部分人。然后在他们手忙脚乱之时,再以寇兄之计,大伙一鼓作气,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天孟听后细想片刻,虽感到尚还有些不妥,但事已至此、迫在眉睫也只有这样了。当下点头应允。 众人在天孟授意下纷纷退下,各忙各的去了…… 一时间洞中又只剩下天孟、烛蛇鸣、楚天地三人。 第一卷 麟蛇风云 第八章 昔日情缘 幽幽光落间,暗淡渺星辰。楚天地跟随天孟大长老与烛蛇鸣来到了一处密室中。密室成圆形,整个石室的墙壁上分别雕刻着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神兽。在其对应位置更是坐落着四大神兽的雕像,一个个栩栩如生,宛若活物。 正中间的方型石桌上矗立着一块三丈余高磐石。磐石之上的山顶却已洞穿,透过洞顶可以看到山外苍穹,月光夹着星芒射入室内刚好照在那巨石之上。 楚天地粗看那磐石差点惊呼出声,心道:“这不是山脚的那块巨石吗?”但细看之下又不绝摇头,此石表面光华浮动,如穹星碧月,怎生会是山脚那黝黑光滑的石头呢? 巨石不知怎生竟会发出五彩幽然的光芒,照的这圆形密室一片琉璃万端,楚天地一时竟看的痴了。 片刻他徐徐转头又看向那如温玉的巨石,借着幽幽彩光突然发现这石头上也又许许多多的蛇形文字。不知不觉竟默默的诵读起来。 “桂树林,八枝分,窦螘火山初成生;混沌天,漠风望,心似神盼欲语休。低俯首,心别泪,我情殇;苏醒间,胸中怨,凌波恨。风雨中,飘渺荡,今生来世永相思。爱与恨,怎生只字片语清。贪奢午夜梦,终有你,始不断,辰辰夜夜,总惜恋。三世情缘,愿换一朝春梦……” 细读之下竟似是山脚那石头上的诗的对诗。心下更是读的认真了几分。 正当楚天地暗自沉静在这诗意之中默默诵读时,一旁的天孟却满眼复杂的看着他,突的失声问道:“怎么?楚少侠你也识得这上古蛇篆?” 楚天地还在专心致志的看着那诗词,只是含糊的回道:“是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似乎我天生就认得这些蛇文。” 天孟长老为之咋舌不已,他自视甚高。自己既是现任蛇族大长老,又是天广一族的后裔。自认为对蛇篆精通万分,但对这数万年前的上古蛇文却也是颇为难懂,要像眼前这少年如此流利的读来却实非易事。 天孟心中心有怯怯,似乎又想起了100年前的那个梦…… 夕阳西下,天孟在溪边一颗杨柳下正慢慢悠悠的垂钓。突然“轰”一震晴天霹雳打破了这份静谧的和谐。紧接着狂风漫天,沙尘遍野直叫天孟睁不开眼来。突然从天际传来“哈哈”大笑声,声如耳旁轰雷,以天孟修为高绝竟也被震得耳鸣不断,气血翻涌。 天孟早已心下不安,骇怕、忧虑、无助、惊心诸多情愫如这怒海狂风,直将他巻溺吞噬。单单这笑声已是如此恐怖,可想而知此人修为更是深不可测。 当是时,漫天风沙渐止,天空彩光万千,瑰丽壮阔。白云朵朵如度金边。东方天际赫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白鹤童颜、古道仙风老者的头像。只听他说道:“蛇族第一百七十代大长老——天孟听令!” 天孟听到此处心中惊骇更甚!刚才那人的笑声已叫他暗自心惊,心中早就猜测不知是何方神人?不想现在出现在他面前的竟只是一幻象,心下更是既惊且佩。更让天孟感到惊讶的还不是这些,不想这神秘人连自己是蛇族第几代长老都知道! 姑且不论这人的绝世修为,单单他知道蛇族长老代数就不得了。要知道蛇族很早就更随女娲、伏羲,族中大长老一值早从远古就开始盛行。直到后来战乱纷起,蛇族大长老的代数就连族中之人知道的也是少之又少。从5000年前开始就只有大长老一人知晓了。不知这“神秘人”是如何知道的?他会不会和女娲、伏羲两位大神有什么关系?他若真和两位地尊有什么瓜葛,我身为蛇族大长老却为何无任何映像呢?诸多疑问像雨后春笋破土而出,搅的天孟摇头不绝。 恍惚中却听那幻象沉声道:“天孟,你可知你与麒麟族公主之事有可能会带来的后果吗?百年后的今天,被你抛弃的林珍霞公主会带十万铁骑来踏平南际山,到时你有可能九死一生!而现在只有一办法能祝你和你的族人逃脱这次灾难。” 他每说一句,天孟的身体都要为之一震。因为他所说的均是蛇族中的秘密,而自己与麒麟公主的事除了自己的父亲以外,只有自己知道。而自己父亲以在50年前过世,这人究竟是从何知道?难道他是上古蛇族的高深前辈? 当下天孟俯身颔首,不干怠慢,忙道:“罪人天孟愿将功补过,请前辈赐教!” 那“幻象”道:“百年后的今天既是你蛇族覆灭之时但也可能成为蛇族兴旺之始。我交代你的事情你仔细听好了……” ********************************************* 天孟猛地惊出一身冷汗,醒来才发现不过是个幻梦。但梦中之事又太过匪夷所思。他依稀记得梦中那高人告诉他百年后会有一位名叫“楚天地”的少年到南际山来。不过梦中所见的样貌却是模糊的不记得了。脑中依稀还记得自己得到了那前辈传给的部分紫焰真气,而且似乎那名叫楚天地的少年身上也有这种稀有真气。最重要的那高人还强调待楚天地一来南际山,一定要带他进入洞中石室,并交他练气、御气之道。还要将自己所知的一切神功法诀告之楚天地,这样方能避免蛇族“灭族”之灾。 天孟当时自己头脑模糊,根本没在意这件事。认为不过是自己胡思乱想,导致精神错乱才作了这奇怪的梦。不想他聚功凝神之时,身上竟真的出现了紫焰,当属紫焰真气无疑。兴奋之余终于了解那不是幻梦,而是神灵的指示…… ***************************************** 天孟立在原地,看着眼前这玉面、童稚的少年。始之烛蛇鸣带他进洞时自己还又些怀疑,不过当自己触其经脉,不想这看似平凡的少年奇经八脉中竟蕴含着无比强劲的“紫焰真气”。倘若不是自己身上也带有这种稀有真气,必是绝难发现这少年有如此之强的实力。 只是在交谈中,少年似乎毫不懂得御气之道,这“紫焰真气”就如同休眠中的火山,沉睡在他经脉深处。 当下天孟就支开烛蛇鸣将“万实幻身”与蛇族独有的御气、养气心法交给了他。不想这少年天资过人,短短几个时辰,近似能控制体内少量“紫焰真气”了。对其能解救蛇族于危难更是信了几分。 现如今在这石室之中见他又能如此熟练、流利的诵读上古蛇篆,对其疑窦更是扫的一干二净。心中对这少年的信任莫名的高涨。 他佝偻的蛇躯辗转摆腾,岁月已经在他身上无情的留下了道道“伤疤”。在他跟前是一株碧玉连心莲,四周的彩光映照其上,瑰丽又显温香。 碧玉连心莲独有的淡淡清香混合着四周洞沿碧藻的苔香、室外黎明星空的气息,融合成独有的气味,直醉的他酥入骨间。 200年前的三月,当时他还只是族中一个小卒,深夜巡山却无意中落入此密室,解垢了当时身着夜行衣的她。当时打斗些许终于被自已已一招“毒蛇缠腾”制在怀中。 当时自己年少气盛,要将她交予大长老发落,不想无意间竟触到了她的胸前,触手坚挺饱满方知其为女子,大惊之余稍有松懈竟被其挣脱出手。 当她撤下面纱竟是如此美若天仙,自己一时竟是看的痴了。 他还清楚的记得当时她二话不说撒腿就往甬道跑去,亏的还是自己喊住她,告之洞外蛇兵众多不可冒出此山洞。 当时也是时近黎明,自己深知若不是蛇族,呆在南际山上必有危险。心中竟不知为何想助她离开。 自己当时也不知怎么鬼迷了心窍,竟帮她从石室天孔中跑了出去。还护送她下山。想到此处更是心比蜜甜。 离别时,自己将一株碧玉连心莲插在她如瀑的黑发上,告诉她“听说这连心莲插在所爱的人头上,不管相隔多远都会永记于心。”当时却不知她为何竟莫名的哭了。 自此他们二人常常在南际山附近游山玩水,快活逍遥。 他还记得就是那年的六月,在山下的小溪旁,自己突然不知哪来的勇气,蓦地吻住了她的香唇。本以为她会嗔怪自己,竟没想到她似乎无意反抗,让自己肆意的吮吸她如花的唇瓣。也就是那一天,他们二人突破了最后的束缚,彼此融为一体…… 激情缠绵过后,他还记得当时自己答应她回去收拾一下物件后就带她远走高飞,游历天涯。不想一去竟成离别。 自己返回营地,收拾行李之时竟恰巧被父亲撞见。在父亲的盘问下,自己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不想父亲听后不但舒不同情,竟还棒打鸳鸯,痛骂过后还将自己关了三年禁闭。 黑暗的牢室中他没想到他接下来要受的族中酷刑,脑中只有她的倩影。心中忐忑:“不知那夜她是否在那树下苦等?不知现下她还好不?”多少个日日夜夜,每当念及至此,心肠如绞,五味参杂,好不难受。 直至自己从禁闭出来,心中郁闷甚极。“伊人已去,万物皆空”自己至此发愤图强,屡获战功。父亲对己更是刮目相看,终于在自己35岁时,族中众士一致推举自己当了大长老。 这是蛇族从未有过的事,35岁对于寿命能达500年的蛇族来说实在太年轻了!当时有不少人妒忌、羡慕自己。可他们怎么能知道自己心中的想法? 别人却不知这个看似风光的位置在自己心中却不及她回眸一笑。 多年后自己才知道:自己心中无时无刻不牵挂的“她”竟是麒麟族的公主! 第一卷 麟蛇风云 第九章 玄冰巨龙 洞内琉璃万端,月光、星光夹杂着那五彩灵韵石所发出的独有彩光,交相缠绕,交织纷呈直照的这石室如仙家府邸,神圣庄严中又透神秘朦胧。 楚杰渐渐回过神来,心中只觉自己先后看到的两首诗似乎是两个互相深爱的人对命运的控诉,责怪苍天不能让他们在一起。念及于此心中不知为何竟也有点发酸,眼泪险些掉将下来。 待到他稍稍调整心态,转头却见天孟长老木楞在自己身旁,似乎在深思什么事情。当下青呼道:“天孟长老,天孟长老……” 天孟还在胡思乱想,突然间被楚天地惊醒,不免为之一震。连忙道:“哦,楚少侠,有什么事吗?” 楚天地听其声称自己为“少侠”,颇不好意思,忙道:“大长老如此称呼实在是则杀我了,我什么都不会怎敢居称‘少侠’?如若长老不弃,叫我‘天地’就好了。”顿了顿又道:“我是想问长老带我到此处不知所为何事?” 天孟忙道:“哦,我差点将正事忘记了。”转头看向烛蛇鸣,道:“蛇鸣,现下我与天地有写私事要谈,你去把石门关上,在甬道守着。”烛蛇鸣连连点头,反锁石门,到了密室外的甬道中。 其实烛蛇鸣正是天孟长老的孙子,是天孟20年前在南际山后山的东海边捡到的。天孟膝下无子,将烛蛇鸣抚养成人后一直将其当成孙子看待。之所以烛蛇鸣在听到“楚天地”这个名字后会如此敏感,会带他去见天孟也是因为天孟将某些秘密告诉了烛蛇鸣。 天上的星辰渐渐淡了,黑蓝的天空已经泛起丝丝红光,旭日东升在即。 石室中天孟望着楚天地,从身上缓缓的掏出了一本折子,严肃道:“这乃我蛇族太古法术,由太古二帝伏羲、女娲嫡传的“万实幻身”。此法术虽看似普通分身逃逸之术,却与之不能相提并论。此法术幻化的分身均是实体,且幻化的分身的威力由本体决定。本体越强,分身也就越强且越多,而且本体不会有丝毫的负担。”抬头仔细审视楚天地,又道:“蛇族的修神练气的功法与其余五合的功法大有不同,它是女娲嫡系功法,将来必然会让你受益颇多。” 先前得蒙天孟传授修气功法已是感激不尽,现在他竟又传自己太古神功,心惊之余,感激、兴奋更甚。楚天地本是直言率真之人,也不会说什么感谢的话,当下抱拳道:“多谢大长老传功。” 天孟忙摆手道:“先别谢我,我传你神功是有目的的,今日深夜还要你做很多事情呢。” 说完,摆手道:“你且在这石室练功,时间不多,能领悟多少就看你的造化了。在这无人会来打扰,你只管安心练功。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去问蛇鸣,他就在门外。”不等楚天地回话,蓦地运起腾云术,瞬息间从上方天洞飞离。 楚天地目送他远去,低头看着手中的羊皮折子,上面歪歪曲曲写着众多蛇文。楚天地不觉读到:“神风无我,两两相忘。万物虚浮,飘飘超然。物我两忘,神游太虚,化身万千,容身宇宙……” ********************************** 晨霞菲丽,彤云层叠如浪花,被那红日照耀如度金边。远处树林草丛中鸟鸣啾啾,蝉虫赫赫,好不热闹。 天孟走在林间小道上,眉头微皱,似有心事。却不知他教楚天地蛇族功法不过是因为那个梦与如今的种种迹象如此吻合的缘故。其时他心中本不愿将法诀传授给一个刚刚相识几个时辰的荒山野小子。二则他心中在深思如果自己再见到珍霞公主时,再见到自己一直难以割舍忘怀的女子时,他,作为蛇族现任大长老究竟该如何面对? 种种问题只叫天孟柔肠似绞,心竭神伤。 天孟在山野林间也不知走了多久,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山脚之处。放眼望去,但见群雄正擦汗收腹,一心一意在挖战壕、布陷阱。当下默默点头,自己也加入了其中。 群雄心无旁骛,竟无人发现族中大长老也在队伍中干这等低贱的体力活。当是时,寇方带队正在搬运石块,天孟背对着他们却是在挖壕。 寇方擦了把头上的汗,走过去拍拍“天孟”的背道:“这里差不多了,你就去削木桩吧,等会还要靠那东西布置陷阱呢。” 天孟得令,从战壕中跃出。寇方这才看到刚才自己差使的“小兵”竟是天孟长老,忙惊跪地下,道:“小人该死,不想是长老大驾。刚才……刚才……”支支吾吾了半天,竟任是没说出一个字来。 天孟哈哈大笑道:“寇方你言重了,你带领蛇族众将士如此卖力的布置防御攻势,吾怎可怪你呢。”当下又问了寇方布置的进展如何。 寇方忙道:“现在基本已全部布置完毕,只待麒麟妖人攻来了。” 天孟连连叫好,面露喜色。心下却略微有些担忧。 抬头看天,红日当空。不想竟已到午时。心下又不免感叹时光流逝,似水无痕。心中惆怅、彷徨、哀怨似无声激流,使他的心也载浮载沉。 南际山壁高万仞,破云入天。半山腰红花朵朵,在阳光的照耀下,远远望去火红一片,如海洋,似熊火。直看的人如痴如醉。 残阳西坠,大片火烧云将天边映的迷离变幻,再过不久,落日西沉。群雄久候的夜晚即将到来。 “诶,叫你呢,快点,把这东西搬那去。”蛇人小队长还在进行战前的最后布置。甬道内灯火通明。众人昂首挺胸,屏息凝神,三步一岗,九步一哨,守备森严。 天孟负手走到烛蛇鸣身旁,指着面前的石门道:“从清晨到现在,里面可有什么动静吗?” 烛蛇鸣忙道:“禀义父,别说是动静了,连一声叫喊呼喝之声都没有。” 天孟听后心下疑虑,自语道:“不可能啊,休息此等心法、神绝必会有所动静,怎会了无声息呢?该不会……”心下正自胡乱猜测,突听一声震天吟啸从石室中传出。那啸声刚猛有力不似人啸,倒像是……像是龙吟!心下担忧,不知楚天地在里面究竟发生了何事? 楚天地闭目凝神,依照神绝所示,御气练绝。“呲呲”声中,身体飞离地面二尺有余,随即稍作停顿旋风似的“呜呜”极旋。 他练就蛇族修气心法似有独到见解。不然也不会在短短几个时辰内稍有小成。他对上古蛇篆又莫名的熟悉、乐道,修炼这蛇功神绝更似轻松自如。不消片刻,头顶烟雾杳杳。又约莫过了三个时辰,脏腑莫名的感到一股暖气四处游走,舒服已极。 当下也不强行控制,任由它在体内四穿八绕,纵横经络。 就这样约莫又过了二个时辰,楚天地冥思回想心法上的息功套路,渐渐的收功回体,聚功无形。 当他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似乎周遭的一切更为清明透彻了。聚气细听竟连室外的蝈蝈叫声也能听清。心中欢喜,莫以言表。当下站起身来,遍查四周。只因早晨匆忙之中只有看了那磐石碑文。现下初练神功,精神被爽,当下竟不急不躁的打量洞府石室来。 当他绕了石室一圈来到磐石后,抬头看天竟似到了黄昏时分,心道:“我练功却似没有感到时间流逝,不想已过一天了。”当下拍了拍身上尘土,正欲出去。不想仓促间,手指竟碰到了一凹凸之物。 楚天地转头望去,见摆放磐石的石台上赫然有一个方形盒子。它斜倚在磐石与石台接触的缝隙间,若不是自己无意间手指触碰,定难发现。 楚天地仔细打量,只见那盒子两寸见方,通体银白。一面上镶嵌了一块碧绿玛瑙,光滑圆润;另一面稍稍向里凹进,甚是古怪。 楚天地欲将那古怪盒子拿出再仔细观看,不想它卡的甚紧,一时竟拔拽不得。想必是在这石隙缝中呆的时间颇久,与那石台、磐石融为一体了。 任由楚天地再三拖拽方盒,仍徒劳无功,心中不免不耐烦。当下聚气右手,猛力一拽。只听“咔”的一声轻响,那玛瑙方盒终于被他拽在手心。正待细看,但听“咔咔”连声,正中的磐石竟然脱离了石台,缓缓向上升起。 那磐石升至丈许高便停顿下来,当空发出眩光夺目的光辉,如霓霞滚滚,将四周洞壁照的光怪陆离。 楚天地只觉头昏眼花,目不视物,但强烈的求知欲又阻止他将眼睛闭上。当下半眯着双眼,目不转睛的盯着那磐石。 霓霞光浪似滚滚大江奔流不息,洞壁内越来越是刺眼。当时是,楚天地身后洞壁上的青龙、白虎的壁雕突的发出灿灿金光。紧接着,对面的朱雀、玄武的壁雕也出现了同一景象。蓦地四大神兽的壁雕化成四道闪亮夺目的金光汇聚在磐石顶部,片刻后四下飞散,闪电似的没入坐落在石室中的四大雕像之中。 当时是,霞光霓虹竞相收拢没入磐石之中。那磐石当空越变越小,终于变得小如石粒,当空停滞片刻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向楚天地手中的盒子。 异相渐无,石室又变得一片安详,似乎刚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幻梦。只是那四周洞壁的壁雕和石台上消失的磐石说明了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楚天地睁大双眼,看着手中的玛瑙方盒。不知从何时起,那原本透澄的碧绿玛瑙中多了一粒如沙似石的块粒物质。楚天地心下疑虑,只想将尽快将此事告诉天盟长老。当下收起玛瑙方盒,大步朝石门走去。 方走不过三步,又听身后有碎石落地之声,当下转头望去。 这一看之下,楚天地再难将视线移开半分…… 但见那原本安静坐落石室四周的四大神兽雕像,一个个眼放寒芒,竟在微微振翅。似是活了。当先那青龙渱须微扬,五爪扬舞。爪上的石块簌簌落下,渐渐露出了银白的爪间和青色的龙鳞。接着,白虎、朱雀、玄武紧随其后,也渐渐剥离了那外部的“石铠”,露出了里面的真容。 楚天地这一天多来虽见到了许多奇怪之事,可与此刻相比真是小巫见大巫了。心中虽有害怕,只想尽快离开此地。但任由他如何彷徨,却始终迈不动步伐。 此时,四大神兽已尽数露出了雕像下的实体真身。眼中凶芒幽幽,茫然四顾,似乎为被困许久而终得重见天日而感到喜悦。 当时是,四神兽飞聚半空,当八只碗大的眼睛看到楚天地、看到它们一出世就见到的者第一人时,眼中凶光竟是收敛不少,变得柔和许多。而仰望那四个庞然大物的楚天地此时却是骇怕、惊忧、兴奋、苦恼诸多情愫聚集心头,叫他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楚天地胡思乱想之际,半空中突然射出如太阳般刺目耀眼的万丈金光,直刺的楚天地眼泪潺潺,睁不开眼来。 “嗷呜——”又听一声雷霆龙吟,刺目的金光也随着这声龙吟而消失。放眼望去,哪还看的见四身手的身影?只见当空一条巨大的玄冰巨龙蹒跚飞舞,莫大的石室竟被它撑的满满的。但见它身有五爪,通体如冰晶般透明晶莹,飞舞腾绕间顿时周身透出丝丝白气,四周山壁或被其挤崩,或被它散发的寒冰真气所激,变为冰僵岩块。 当下又听龙吟阵阵,突的那条玄冰巨龙化为一条白光,射进了楚天地的右手筋络。 待到一切平息,楚天地仍恍若在梦中。石室中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碎石冰块。那山壁竟无一处完好,或崩塌,或龟裂。 待到心情稍定,楚天地只觉右臂冰凉,扶开袖子,但见一条晶莹的白色筋络从手掌一直通到臂膀处。回想刚才种种,想必是那条玄龙无疑。 “嘭轰——”一声巨响,烟尘四起,楚天地回头看去,却是天孟长老与众多蛇族群雄破门而入…… 第一卷 麟蛇风云 第十章 激战的前奏 群雄鱼贯而入,四下回顾,只见昔日长老议事、练功的石室早已面目全非。到处都是碎冰断石,尘土蒙蒙。 天孟当先朝里走去,抬头看看四周又看看楚天地,不知如何。左手方埔触及那方形石台,只听“轰”的一声,那原本看似无恙的方形石台竟化成了万千碎片,晚风从天洞吹入,洋洋洒洒卷起漫漫尘烟。 天孟徐徐转头看向楚天地。楚天地心下忐忑,料他定会怪罪自己,当下只等他训斥。 等了好一会儿竟无丝毫声响,眼角扫处,见天孟长老正直直的看着自己。眼神深邃却又不乏慈祥。 天孟突道:“楚公子,你要我们等到何时才开口对我们交代这里发生之事呢?”当下不叫“天地”而改叫“楚公子”足见天孟心中已对这不熟的少年微起敬意。 楚天地拍拍后脑勺,当下傻笑两声微觉不好意思。也不多话,将事情的经过简洁的告诉了当下的所有群雄。 天孟刚才在甬道中听到龙吟声已微微觉察到了什么,但有不敢确信。当时正欲推门而入却是如何也不能动其分毫。当下运起真气,奋掌猛拍竟也只将这破旧石门震的稍有松动,而自己却被反震气浪震的连连后退。心下大禀,想必必是石室中的神龙气劲充斥着整个石室满满当当,自己这般猛力发掌,顿时将内部气劲外吸,加上发掌的反震气浪顿时将自己生生震飞。当下在也不敢贸然行事,只命群雄静观其变。待到龙吟声销匿之际,来不急推门,仓促击掌,顿时将这原本不是十分牢固的石门震塌。 楚天地将刚才之事娓娓道来,天孟听完,周身真气彭爆,瞬间将楚天地上身衣物震为片片齑粉。眼睁如铃,果见楚天地右臂有一白线从掌根直贯臂膀,又见他胸口至腰腹隐隐闪现了七个细小的红点,细看之下竟死连成北斗七星之型。心中之震撼无以言表。不等楚天地发问,蓦地屈伸伏地,恭敬道: “蛇族第一百七十代长老恭迎星龙尊者,不周之处还请尊者原谅!”天孟身后群雄除了烛蛇鸣面露惊讶之色,其余众人都一脸茫然,不知所措。但既然看见族中大长老伏身拜倒,当下群雄也依葫芦画瓢,拜倒道:“蛇族城民拜见星龙尊者。” 这一变故可把楚天地吓坏了,当下忙搀扶着天孟起身,道:“天孟长老你这是为何?我在这多亏你照顾,还教我如何消化体内的紫焰真气,此恩此德无以为报。可如今你这是为何呢?” 天孟道:“楚……哦不……星龙尊者,你正是我们蛇族兴旺的标志,是我们蛇族期盼多年的领导人!” 楚天地正待细问,突然隐隐听见号角长吹,继而就依稀听见金属交击之声。心下立知不妙,透过石室天洞仰望,不知何时天上已经布满了星辰。心下更确无疑,想必是麒麟妖人攻上山来了。 天孟也觉察到了这点,当下喝令群雄快速从甬道退出,支援山上守备的兄弟。楚天地聚气双脚,只觉两脚生风,双手如柳叶飘飘轻拨淡抚,将身前群雄向两旁拨开,人却如旋风般冲出十丈之外。 刚出山洞,但觉月光柔和,晚风轻拂,当真惬意舒服。但那呼喝,擂鼓之声却越发清晰了。此地到山腰处还有一段距离,楚天地不敢有丝毫怠慢,当先朝山下冲去。 天孟、寇圆、寇方等群雄也相继冲出山洞,御风疾驶,跟随楚天地而去。 刚至山脚,但见火光慢慢,尸首遍野,刀戈兵器散落一地,景色甚是凄惨。过不多久,天孟等人也相继赶到,面对此等惨象,无人能面不改色,坦然面对。 但见不远处,众多蛇人还在奋力抵抗,只见一蛇人断了一臂仍兀自挥舞着长刀将一头黑甲泥麟砍断前足。麟被上的驽兽人顿失平衡,跌落下来,被他长刀瞬间贯体而出。 楚天地忙飞奔过去,扶起他,将真气绵绵输入,想帮其止血。不想他见到天孟等人,哑声道:“天孟长老,我……我已经杀了十多个麒麟妖人……人”一口气为接上,就此断绝。想必是他周身还存在着一股勇气将他的生命延续到现在,其实精神、气力却早已崩溃。一旦见到群雄赶赴便心下坦然,仅维持的那一点精神也随之消散,终于长眠。 楚天地将他双眸慢慢合上。他生性豁达,心地善良,虽不认识怀中蛇人,但心中仍不免悲愤伤感。当下起身,在群雄目光之下,当先冲向一只天星黑鳞。 那麟背上的驽兽人见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当下哈哈大笑道:“蛇族怎么竟还找个小子当打手啊?莫不是见到我们麒麟大军心下害怕,便找个小鬼来替死?抑或是投降?哈哈哈……” 楚天地也不生气,当下也学他的样子哈哈大笑道:“蛇族群豪各个是六合英雄,只不过对于你等蛮夷小族却只要派我这等擦盘洗碟的杂工就能打发了。” 那人听楚天地说完后差点为之气结。言下之意是说他们麒麟族不过是无名小卒,蛇族群雄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怒火欲喷,勃然大怒。双手飞舞着两柄青铜阔斧向楚天地拦腰砍来。 楚天地面带微笑,神态自若。蓦地腾身飞跃,人如偏偏海燕,绕树飞舞。一个转折,稳稳的落在麒麟背上,右手拍着那人肩膀,讥笑道:“你以为拿了两把砍柴的破斧就以为自己是盘古大神,很是威风了吗?” 那人不想他竟能在瞬息间来到自己身后,刚才的轻蔑之意早已抹去,取而代之的是凛冽杀意。正代将巨斧回抽横扫,不想感觉自己后背竟泛起丝丝凉气。继而心、肺等五脏六腑都都似解了冰似的。过不多时全身冰冷,如僵直的木块般从麒麟背上掉落。 众人见他转瞬间竟击毙如此劲敌,心下喜不自胜。楚天地心下却不知为何那驽兽人会突然冻毙,看看右手,蓦然想到估计是那玄冰巨龙作的怪。当下又听他高声喊道:“我们这就杀下山去,赶走敌人,还复我们家乡和平!血刃仇人,为我们死去的兄弟们报仇雪恨!”众人刚才见他如此神勇,这些汉子的血液早已沸腾澎湃。又听他那微带磁性的声音说的句句慷慨激昂,振振有词,群雄士气顿时高涨。都呼喝道:“杀灭敌人!报仇雪恨!……” 群雄中只有天孟一人细细端详着这个初识不过十几个时辰的少年,自语道:“古人诚不欺我,六合荡,蛇族旺,天下又将风起云涌。” 当时是楚天地脚下麒麟蓦地撒腿飞奔,楚天地猝不及防,差点栽跟头。突然福至心灵生出一计,当下提起身旁驽兽人尸体、兵器御气急追,口中兀自喊道:“孽畜敢尔!” 那天星麒麟本是麒麟族上将坐骑,与黑甲泥麟甚是不同。体格强健,跑起来也似旋风。楚天地初次使用腾云术,不免有些慌乱,但时间久了,真气在筋络中流畅更为通顺,腾云术也就越加熟练。可那天星麒麟跑的甚快,如此追了半柱香的功夫,仍和那孽畜相差十丈之远,眼看就要到山脚“神石”地界了,心中不免焦虑。索性在刚才追击的途中,楚天地已将那上将的衣服、武器更换好了,再加上这夜色灰黑,即便临的近了,相信也绝难看出端倪。 一路经过让楚天地惊骇不已,大批麒麟族御使着坐骑朝山上奔去,心中隐隐为群雄感到担忧。但想到敌明我暗,群雄又早在山上布置好了陷进机关,心下稍安。当下屏除杂念,御气追击。 将至山脚,前方突然出现一颗大树,那天星麒麟坎坎顿了一下,辗转反折。楚天地焉能错过如此良机?当下猛的聚气双脚,人如离弦之箭,闪电飞出,终于落在那麒麟背上。 不想那麒麟甚是倔傲,昂首踢啼,左蹦右跳,想要将楚天地摔下背来。楚天地怎会任由它如此胡来,双手仅仅抓着它脖颈黄毛,死死不放。天星麒麟吃痛,稍微挣扎了片刻终于不再乱动。 楚天地心下高兴,扬着头欲驾驽麒麟向驻扎在平原的麒麟族营地行去。 当时是,后方树林突然串出一人一兽。一个清脆的声音叫道:“天目长官,你不在前方作战,跑到这干什么?” 楚天地寻声望去,不觉大惊失色。好在他戴着头盔,脸上又蒙了块黑布,不至于让眼前之人看到他吃惊的表情。 只见一丈开外,赫然站着一只硕大无比的麒麟,自己坐下的天星麒麟和它比起来就显的娇小多了。但见它眼范绿芒,左右顾盼的时候凶光显露无遗。四肢粗壮,满覆碧绿鳞甲,只有那硕大的头颅却是漆黑一片。巨口张处,獠牙森森,鲜红长舌刺钩遍布。两丈余长的麟尾挥舞卷扫,风声呜呜。 楚天地已经听寇圆等人说过碧眼麒麟的样貌,还知道昨日此时寇园更是和那凶兽大大的打了一架,将那凶兽打至重伤。但此时见这凶兽凶威凛凛,哪似受到半点伤害,心下狐疑。再一细看,见这凶兽体型比群雄口中所说的打了许多,心下雪亮,心道:“想必这一定不是昨日的那只孽畜,当是麒麟族中另外一只碧眼麒麟。这骑上之人想必也是麒麟族的重要人物吧。”想名此节,心中一片明亮,但警惕之心却更加浓厚了。 “天目长官你在想什么呢?怎么不回答我的问题?”那蒙面的黑衣人再次问道。但话语中以明显带有质疑之意。 楚天地屏息凝神,暗道:“我可不能露了马脚,坏了大事。”当下恭敬道:“禀公子,前方战事一片大好。不过我得到密报说蛇人会连夜偷袭我方大营,烧毁粮草,故特地从山上一路疾奔。正想回大营一看究竟。” 黑衣人听后无丝毫惊讶,道:“天目上将只管放心,我以在营中布置重兵,奈何它们也攻不进来。” 楚天地忙抱拳道:“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回大营走一趟吧。”当下便欲转身离去。 忽感耳旁风声霍霍,那碧眼麒麟早已掠过楚天地头顶,拦在他面前。只听黑衣人道:“既然天目上将如此负责,不如我和你一同前往,如果半路遇到蛇族伏兵,我们也好做个照应啊。天目上将你说是不是?” 楚天地心中惊虑,看这情形,想必他已猜出自己的身份。当下道:“不必麻烦公子了。这里还要公子稳住军心,小人一人前往足够。”话音刚落,楚天地猛的揪紧天星麒麟的脖颈间的鬃毛,天星麒麟吃痛,撒腿就冲出十丈多远。 黑衣人轻笑声中,喝道:“想跑,没那么容易!”驽使碧眼麒麟奔腾追击。 楚天地虽竟得先机,但两人身下坐骑却是不能相比。不消片刻,楚天地已被黑衣人堵在了狂野上。 但见狂风呜嚎,如野兽吼鸣,吹到身上,冰寒刺骨。四周空旷,细沙绵绵。 黑衣人开口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冒充我族兵将。不过没关系,这“穹吉原”将是你的葬身之所。” 楚天地也不言语,紫焰真气砰然叠爆,将那套麒麟铠甲瞬间震碎。月光洒在他的脸上,静谧而又和谐。他指着黑衣人哈哈大笑,却不说话。直把黑衣人弄的一愣一愣的。 黑衣人正待发话,突的楚天地左手紧抓麒麟鬃毛,御使它往回飞奔。 原来楚天地见黑衣人道破玄机,故意大笑扰他心神,待他稍一分神,立时御使天星麒麟往回飞逃。 将至山脚时,回头张望,见那黑衣人只是不紧不慢的跟着,并无意思将自己拦截。心下狐疑,但此刻不容多想,驱使坐骑快速后撤。 当时是,只听后方传来一声震天怒吼,紧接着座下坐骑竟停了下来。楚天地猝不及防,顿时朝前摔去。但见大树横面,楚天地御气绕使大树数圈,方将前冲之势泄去。 第一卷 麟蛇风云 第十一章 生死一线 “你跑的倒快,不过你坐的不是惜珍神兽,不过是普通凶禽。在我这碧眼麒麟吼声下它还敢动吗?刚才你跑的如此之快不过是早些入地狱罢了。”黑衣人不紧不缓的说道。言下之意是说楚天地今日必死于此。 楚天地也不生气,自然相信眼前这黑衣人不是吹牛,他有这实力。光是那头碧眼麒麟就不是眼下的自己能对付的。再加上面前这个不知深浅的黑衣人,当真今天要九死一生了。 心明于此倒也不像先前那般害怕起来,大笑道:“你既不是黑白无常,亦不是阎罗鬼王,你焉知我必会今朝死呢?你如此会为别人算命,不如你帮你自己算上一卦吧。”回旋翻身,顿时将插在天星麒麟两侧甲胄中的两柄巨斧拿出,横在面前。 黑衣人不屑道:“盘古面前耍大斧,你找死!”话音未落,一闪亮之物朝楚天地电射而来。 楚天地不敢怠慢,忙将双斧交叉横于胸前,眼睛盯着那物眨也不眨。临的近了,楚天地终于看清那是一朵泛着银光的梅花环。 当那东西离楚天地还有丈余距离时,突的分成九片弯刀从四面八方朝楚天地狂飙飞来。其中一把竟是三片弯刀连在一起的! 楚天地神念意动,真气彭爆如火,双斧抡处,风声霍霍,虎虎生威。“当当”连声,赫然打落了五片弯刀,但其余三片却是不能躲闪了。 当下孤注一掷,奋力一搏。楚天地凝神感觉那三瓣弯刀射来的角度、力量与速度。然后瞬间聚集周身紫焰真气强聚丹田气海,又经奇经八脉尽数导入背心“神道穴”。当时是,后背阴冷如风,那剩余的三瓣弯刀中速度最快的一把赫然已经击打在楚天地的后背脊椎骨处。 楚天地全身紫焰真气强聚一处是何等威力!?只听“哧哧”激响,那闪烁着银白光芒的弯刀竟不能突破他的护体真气。“当”的一声脆响,那柄弯刀激弹反射,去势如电,深深没在了一颗古木里。 楚天地不敢稍稍分心,在那弯刀与护体真气交相碰撞时早已又依葫芦画瓢,收拢真气然后汇聚到膝盖处。就以这种方法依依将最后三把弯刀生生震飞。 楚天地额头竟是冷汗,不想单单这黑衣人已是如此了得。若不是自己机制善变,早已成了他刀下冤鬼。不过他虽然破了黑衣人的攻击,其实却并不好受,五脏六腑翻江倒海,像是移位一般。只因楚天地虽对蛇族心法颇有领悟,也吸收纳化了不少紫焰真气。可是他终究修炼时日不深,刚才为破敌术,不得不将被自己压制在各个大穴经络中的未消化的紫焰真气强聚一起,这样就使得经脉穴位相相受损。强聚的紫焰真气和弯刀对击时的强猛反震之力自己又无从化解,只得强行承受,脏腑又不免受伤。现在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却不知那黑衣人心中惊讶远甚余他。黑衣人虎口崩裂,他自认为自己师傅所赐的绝情银梅环是由东海海底的玄晶所铸,刚柔皆具。又经数以千计的“尸炎蛇”的毒汁浸染了七七四十九天,在族中可谓是屈指神兵。而且自己刚才在平原上见面前这男子震碎铠甲,真气强劲,所以全力御使绝情银梅环发出现在自己能施放的最为厉害的“九莲卸破”,务必求一击得胜。不想自己还是嘀咕了眼前这不显眼的少年,不想他真气雄浑已至如斯!自己非但没有御使神兵伤他分毫,反而被他弹射弯刀时的外泄真气反震所伤。当下凉意森森,杀意更甚。 楚天地此时脑中空白一片,心道:“必须竟快脱身,与大家汇合。”可稍一聚气,立觉剧痛攻心。被那痛楚所激,自己反而清醒许多,突然有了一计,虽然颇有凶险,但眼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如巨人般凝立风中,黑发鼓舞,英子尤存,只见他双手并拢,屈伸在胸,口中念道:“九天九幽,乱舞。娲羲之力,异相万千……”突然之间,楚天地的身影竟变成了三个。 “万实分身!”黑衣人讶然道。 三个“楚天地”同时道:“不错,居然还认得蛇族的万实分身,不过你知道的太晚了。” 黑衣人惊讶之色一闪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脸不屑。他笑道:“万实分身又怎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的情况。你若从一开始就施展的万实分身,即便打我不过,你也可保全身而退。但现下的你身受重伤,想必这分身也只是个“模子”不堪一击吧。” 楚天地倒不是没想到一开始就使用这蛇族妙术,不过自己前后加起来也才练了这神功不过短短几个时辰。心下担忧,不敢施放。一来这万实分身自己练的不久,怕自己功力不够,凝练不出“分身”来;二来万一功力不足施放不出这神功,更有神智错乱之险。但眼下却是生死存亡之际,故此楚天地才冒险施展这最后的绝招。不想竟分身出来两个,心下自然既兴奋有高兴。 听那黑衣人说完,楚天地也不回答,他心下只想着如何溜之大吉。哪里会蠢的和他拼死呢?蓦地,三个“楚天地”突然向黑衣人飞速攻去。 黑衣人惧意全无,御使坐骑相对方冲去。 当时是,中间一个“楚天地”突然生生顿住,然后转身急速奔逃。 黑衣人哑然失笑,道:“想逃吗?没这么容易!”御使碧眼麒麟避也不避两个分身的攻击,向楚天地的真身直奔而去。 那两个分身被麒麟巨尾扫中只听“蓬蓬”连声,消失无踪。 楚天地向后张望,见分身已除,碧眼麒麟正向自己快速逼近。心下惊虑,虽早知现下的自己定没这凶兽速度来的快,但料想那分身能拖延一段时间,只要自己到了山中,借着这黑夜与密林的掩护,他就再难找寻自己。不想那分身受到自己本体的影响,功力似无,竟被敌人如此轻而易举的破除,心下焦虑当真是无以言表。 当时是,只觉后背冷风嗖嗖,暗叫不好。奈何自己身受重伤,无力阻挡,只觉后背如受重锤,又有点尖刺疼痛,想必定被黑衣人道的银环所击,当下忍不住吐了一大口鲜血,身体更如断线纸鸢般极速朝前飞跌。眼角扫处,那山脚的三丈巨石赫然横亘于前,将要撞至。奈何自己身体麻痹僵硬,似乎重了剧毒,再加上重伤之躯更是无力躲避,索性闭眼等死。 但觉身体一紧,似被绳索绕住,突的重重的落在地上,只觉全身骨骼都似散架了一般,疼痛莫名,心神也为之清醒不少。 抬头望去,天空冷月下,黑衣蒙面人正手提银环看着自己。他左手那了一根鞭子,想是刚才他救了自己。 楚天地不知他救自己究竟是为何,正当开口询问,不想那黑衣人先说道:“我才没那么好心救你。”顿了顿,指着座下麒麟道:“只是我这“阿碧”生性嗜血,喜欢肉食生灵,所以救你下来不过是想让你当他的每餐罢了。” 楚天地听他意思竟是要让自己作这碧眼麒麟的食物,正欲开口怒骂。但转念又想自己横竖都是死,作了这凶禽的美餐也没什么打紧,只不过是众多死法中的一种罢了。只是自己还没弄清身世之谜,不免心下有些不甘。当下依靠那山脚巨石,哈哈大笑。 “你还笑的出来,阿碧快吃了他。”黑衣人说道。 “等等……”楚天地突然道。 黑衣人笑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临终遗言啊?” 楚天地苦笑:“那倒不是,只是我拜你所赐,身重剧毒,你就不怕你心爱的“阿碧”吃了我后也中毒吗?” 黑衣人哈哈大笑,似是听到了这世上最为滑稽可笑之事。半响才道:“我道你要说什么呢,竟是这事。这你放心,碧眼麒麟抗毒性之强众所周知,看你真气极强竟连这也不知道,真是笑死我了。”说完又“哈哈”大笑起来。 楚天地为之莞尔,他自认为失意后对此地的一切映像都没了。又怎会知道眼前这人所说的东西呢?当下再不说话,眼睛直直的看着眼前凶禽,看它如何将自己吞下肚去。 黑衣人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道:“你胆量确实够人敬佩,不过你既然要看怎么被我心爱的阿碧吞食,那我就成全你。“当下御使凶禽朝楚天地咬去。 但见那麒麟张开血盆大口,腥风鼓舞,闻得楚天地直欲作呕。长舌伸卷,勾刺连连,剑牙森森。喉中“嘶吼”连连。 硕大的头颅似乎遮挡了整块天幕,朝楚天地伸来。楚天地只觉四周一片黑暗,欲将他吞噬。麒麟的口水如雨滴落,滴在楚天地的肩上直让他感到恶心烦闷。当时是,楚天地直愣愣的看着那碧眼麒麟的脖子间,视线再难移开分毫。 只因那粗大的脖颈间赫然套着一个精致的小铃铛! 楚天地脑中“轰”的一下,如被闷雷击重。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又觉得飘飘乎乎,抓它不住。短短几秒中,千万的画面在楚天地的脑海里一闪即逝,把他弄的云里雾里,难受已极。 蓦地,楚天地鬼使神差的喊道:“长命铃!”看着这碧眼麒麟,不知怎么回事,心中竟没了原先的恐惧,取而代之的是兴奋与激动。 第一卷 麟蛇风云 第十二章 人麟同化 黎明前夕的狂风猛烈的刮着,透过树梢缝隙便成了老虎“呜呜”般的吼声。不过现在楚天地却除了自己心脏“噗通……噗通……”激烈跳动的声音却是什么也听不见了。 那碧眼麒麟在听到“长命铃”这三个字时,庞大的身躯硬生生顿住。那原本张开的血盆大口竟也合拢了不少。 黑衣人心下好奇,碧眼麒麟乃兄禽猛兽,怎会在即将进食前又生生顿住呢?还有,它脖子上的小铃铛是十二年前一出生就有的。族中众人从为见过刚出生的小麒麟脖子上竟会有铃铛,众巫卜更说是大吉之兆,大兴祭祀拜神。不想这碧眼麒麟与其他众麒麟甚是不同,短短三年就长到了族中那只老碧眼麒麟般大小。其后两年更是疯狂飚长,直至到了如今这般庞大。 黑衣人心下好奇,俯览地上这个将死之人,不知为何,心下对他有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不过这种感觉也是一闪即逝。他摸了摸麒麟的鬃毛,道:“阿碧你这是怎么了?一相凶猛的你从不再进食时停下啊,今天是怎么了?”说完还不忘恋爱的抚摸一下它的鬃毛。 而已经跨如阎罗殿一只脚的楚天地却没有丝毫注意黑衣人的言行,他的双眼一刻也不曾离开那硕大、凶猛而又陌生的麒麟。 蓦然,楚天地想伸出左手,奈何重伤之躯,身体又僵硬麻痹,费劲周折仍不能抬起手来。心中突然有一个声音在呐喊,那个声音是如此熟悉,但此刻又是如此陌生。那消失的万千画面又在脑海里快速的闪现:一只瘦弱的小狗、一张陌生又英俊的脸庞、海浪澎湃,波涛汹涌,沙滩上自己和那个陌生的“他”谈笑风生,奋勇杀敌、狂沙飞舞,血流成河…… 诸多景象闪电般从脑海间飘离,楚天地直欲被卷溺吞噬。但是就是这一刻,心底的那声音却越发强烈了。 突的,楚天地“啊”的大叫。蓦然在那黑衣人讶异的眼光中开口说了那声久违、熟悉而又陌生的话:“黑麒麟,是你吗?” 明朗的夜空突然划过一道闪电,轰鸣之声大作。过不多时剑雨攒射,奈何楚天地不能聚气护体,顿时全身被雨水浇灌的湿淋一片。一阵冷风吹来,瑟瑟发抖。 那碧眼麒麟在听到“黑麒麟”三字时,原本张着的巨口竟合拢起来,继而两只铜锣般的大眼直愣愣的盯着楚天地。蓦然那巨兽又张口,垂头向楚天地伸去。 楚天地只当它欲吃自己,心下不知怎么感到伤心、叹息。又想到片刻前脑海中的种种景象,心中又是一阵彷徨。当下闭目等死。 突然楚天地感觉一湿漉毛糙之物在身上各处游走,所过之处那被雨水冻的冰冷的身体似乎微觉暖意。当下睁眼看处,却见那凶恶的碧眼麒麟竟在用它的舌头清理自己身上的水渍,鼻子了哼哼叽叽冒出丝丝雾气。喉咙里更是呜呜咽咽,哪还有方才凶猛残暴的一面,尽显温顺可怜。 黑衣人坐卧其上,更觉怪异,当下拍拍这巨兽头颅道:“怎么了阿碧?你不准备吃他了吗?他可是我们的敌人啊?”碧眼麒麟视若彷闻,丝毫不理会,仍然一遍一遍的舔着楚天地全身。 楚天地看着黑衣人强笑道:“看来它不听你的话啊?我真怀疑它是不是你的坐骑。对了,是不是你从哪偷来的啊?” 黑衣人闻言大怒,道:“不要瞎说,他是我的阿碧,怎么会是我偷来的呢?哼!一定是你这家伙搞鬼,看我杀了你!”说完,右手紧握绝情银梅环,杀气凛冽,蓄势待发。 碧眼麒麟似乎也感到了莫名的杀气,不知为何竟突然发疯似的又纵又跳,想把背上黑衣人甩下来。 黑衣人猝不及防,顿时被它颠飞半丈多高。不过他左手始终不曾放开麒麟脖子间的缰绳,所以未至于被颠落地面。 碧眼麒麟见不能将背上之人颠落,突的跃上高空,猛一转身,背朝下,肚朝上的飞速坠落。 黑衣人大急,如此坠落,这巨兽皮糙肉厚定是无恙,但自己却势必会被压成肉酱。眼见离地面越来越近,虽心中仍不明白与自己感情深厚的“阿碧”为何会为一个刚认识的陌生人做如此事情,但依然蓦一咬牙脱离麒麟背脊,闪身朝远处地面飞落。 “轰”泥浆四溅,地面被深深的砸出一个大坑。碧眼麒麟迅速翻身,闪电般跃到楚天地身前,为他遮风挡雨,守候保护。 黑衣人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幕,心下难过,想不通为什么和自己朝朝暮暮相处十二年之久的“阿碧”为何会突然之间转变阵型,帮助那个陌生人与自己敌对。心下难过,当下出去黑衣和蒙面的纱布,朝碧眼麒麟一步步的走来。 雨水打在他的护体气罩上渐散飞舞,化成朵朵雨花。楚天地视线模糊,但依旧看见丝丝长发在雨海、风浪里飘动。走的近了,突听那人问道: “你会对我攻击吗?阿碧?” 那声音不大,明显是对碧眼麒麟说的。但听在楚天地耳中却那么震惊。那声音娇柔沙哑之极,赫然不是先前那粗豪的男音!她,竟是女的! 楚天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先前那个要将自己杀死的黑衣人竟是女的!当时是,那黑衣人已经走到碧眼麒麟的脚边,楚天地心里明白虽然在交手时知道这蒙面人真气高过自己很多,但要对付眼前这头让自己感到莫名亲切的巨兽却还早的很。心中突然想利用这猛兽除去眼前大敌,但脑海中始终抹不去刚才那轻柔悦耳的声音,不知她长的什么摸样?奈何无法聚气有加夜色迷离,看不清楚。左思右想后也终究没出此下策。 当是时只听那麒麟低吼一声,见它转身看看自己又看看那长发女子,踌躇不决。那女子在夜色下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左手挥处,一条长长的黑影闪电般缠绕住麒麟的脖颈,身如翩翩蝴蝶,向上腾跃。 楚天地心下一沉,见如此情景,想必那女子要翻身跃上麒麟背,然后再度想办法将其驯服。到那个时候,自己恐怕真完了。 碧眼麒麟甩头昂嘶,左蹦右跳想将那鞭子连同女子一起甩飞。奈何那鞭子甚是古怪,它越是甩头拖拽,那绳子就缠的越紧。 楚天地内心似乎深深的感应到了“黑麒麟”的愤怒、痛苦与无奈。他明白现在如果“黑麒麟”要这女子性命实属一如反掌,但它似乎内心对这主人情感也颇深,内心虽然怒不可遏却不想伤害于她。 楚天地背靠巨石徒呼奈何……想要帮“黑麒麟”一把,连手都抬不起来;想叫“黑麒麟”杀了那女子,心下又隐隐不忍。又暗想:“杀了她又有什么用?自己身重剧毒,脏腑经脉眼下受了重创,即便杀了眼前这女子,自己也不能逃脱死亡的厄运。当下苦苦笑了两声,等待着即将属于自己的结局。 当是时,碧眼麒麟吼声连连,哀鸣遍野。那女子赫然已经跃上麒麟背脊,不过看她样子似乎很难驯服这个庞然大物了。楚天地忽然觉得两盆热水浇在自己的头上,浑身不由一阵激灵。用尽全力抬头看去,却见那“黑麒麟”正在落泪,看它表情痛苦似乎在作什么决定。 楚天地心中苦涩,蓦然笑道:“麟兄,我不知为何感觉和你特别亲切。但楚某已是将死之人,你还是跟着你的主人一到去吧。也许“黑麒麟”并不是你……”话音未落,却被一身咆哮所阻断。那声音听在楚天地与那女子耳中竟是如此的惆怅与哀柔。 碧眼麒麟背上女子突然“啊”的惊呼出声。楚天地重新闭上的双眼再度睁开,只见身前巨兽通体灿灿生辉,光芒夺目,刺的人睁不开眼来。渐渐的银光内敛,那麒麟通体透明,美轮美奂。突的又是一声长嚎嘶叫,林鸟惊飞。南际山高处更有山石滑落。麒麟脊背上的女子来不及惊呼,蓦然它以化作一道璀璨光华射向楚天地。它如流星般快速的闪现又飞速的陨落,融入了楚天地的体内。 当光华全部消散之时,楚天地只觉一股柔和、亲切的暖流在体内流淌。所过之处,自己的经脉、脏腑说不出的舒服惬意。当下运气调息,少许真气竟已经能在体内流淌,心下高兴莫名,对“生”又有了希望。 女子翩然飞落,快步跑到楚天地面前,将他左摇右推道:“你把阿碧怎么了?还给我!快把它还给我!”说着说着眼泪竟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现在哪还有之前临敌不惊,杀气凛冽的风姿。她现下竟是如此的柔弱,直像这雨中百合。 楚天地向她看去,黑发飘飘,柳眉弯弯,竟是如此尤物。瓜子脸上红润娇滑,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正闪烁着晶莹的泪珠。楚天地看在眼里,爱意绵绵,竟是一片怜惜之情。暗道:“想必她与这麒麟感情肯定也非一般吧。”忍不住就要出言安慰,但想到之前她恶毒、老气的话语;想到她差点将自己送于九幽地府,心中的温柔顿时浇灭的大半。当下有意调诳她,指着自己的胸膛道:“那,你的阿碧就在这里面,不过叫不叫的出它来就看你的本事了。” 那女子当下收住哭声道:“你快把她叫出来,不然小心我把你开膛破肚,然后再取出阿碧。” 楚天地听后忍不住哈哈大笑:“我是不知道怎么把它叫出来的,但是如果你把我开膛破肚,我想你的阿碧可能也要死了。” “那怎么办?你快想办法!”那女子嗔道。 楚天地道:“哎,它明明是公的,你偏要给它取个女孩子的名字叫什么‘阿碧’难怪听到我叫它“黑麒麟”后,转身“投靠”我了。”女子见她答非所问,当下就要发作。楚天地一看不对,忙道:“好了,办法是有的,不过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总不能‘喂……你……’这样叫你吧。” 那女子听后顿了片刻,但终究还是低声说道:“我叫林雯雪。” “哦,我知道了。那好,林姑娘,我这就告诉你该怎么办。”顿了下,道:“我身体有恙,风声又大,你把头伸过来,我在你耳边说于你听。” 林雯雪听后顿在原处,似乎在思考。 楚天地知道她心中所思,咳嗽一声,声音低迷了许多,道:“我现在中了你手中银环剧毒,全身僵硬,又加之身受重伤,难道还怕我设计暗算你吗?”林雯雪闻言,心道:“对啊,他又是重伤又重剧毒,我何必怕他呢?”当下将头像楚天地探去。 当她的耳朵将要靠近楚天地的嘴边时,原本僵直在地的楚天地突然双手迅速出掌,闪电般将林雯雪经脉瞬间封住。 第一卷 麟蛇风云 第十三章 才出狼窝又入虎穴 “你……你……”林雯雪小脸气的通红,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楚天地一击得手,哈哈大笑:“林姑娘其实我不明白黑麒麟怎么会跑到我身体里,更不知道怎么让它从我身体里出来。刚才的话不过是骗你的。”心下欢悦,忍不住取笑她。 林雯雪现在早没了刚才的可怜摸样,眼睛里都要喷出火来了。她愤恨道:“那你身重剧毒不说,经脉更是受到严重伤害,怎么会还有如此浑厚的真气?怎么突然就能动了?” 楚天地摸了她一下脸蛋:“哟,林姑娘才思敏捷,怎么会连这个也想不通呢?”看看天空,不知什么时候暴雨已经渐渐转小,想必过不多时就会雨后天晴了。楚天地宽衣解带欲将衣服脱下,这下可把林雯雪吓坏了,只听她大喊道:“你这个大坏蛋,想干嘛?离我远点!”话语中惊怒彷徨,尽显小姑娘的柔弱可怜。 楚天地被她一问,嘻嘻哈哈道:“四下无人,孤男寡女,我脱衣服能干嘛?当然是……”眼睛色迷迷的上下打量着林雯雪,脸上更是一副“惊艳”的表情。这幅摸样直叫林雯雪毛骨悚然,害怕莫名。 当下只听林雯雪大叫道:“啊!你这个大淫虫,刚才我怎么不早杀了你!你若敢动我,我师傅一定会为我报仇的。到时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楚天地为之莞尔,不想这凶残曝气的“敌人”竟还有小女孩的心性。听到她如此说话,心下更想好好吓她一下,以报方才之仇。当下又不温不恼道:“古语有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你这等如花似玉的美女被我糟蹋后,就算让我死,我也没什么遗憾了。”说完,又笑嘻嘻的看了她几眼。 “额……臭淫贼你恶心死了。”林雯雪干呕两声,眼珠一转,又道:“不如你把我放了,你这么大本事,我不但不要你交换阿碧,我还会禀明师傅让你作天目上将的位置。啊……不,是作三军之首——威武……大统领。” 楚天地心下暗笑:“想不到这丫头还有这一手,看硬的不行就来软的。不过听她说话支支吾吾的,想必那什么大统领也是临时想出来的吧。”但他脸上却不表现出来,依然是一副下流胚子的表情。也不说话,自顾自的将衣物全部脱了下来。 林雯雪见他半天不说话,眼角扫处见他已然将衣物全部脱下,只剩下少许遮挡了主要部位。脸上蓦地一片绯红,又羞又怒,当下又破口大骂。话语刁钻,难听至极。 这晚间山脚安静幽宁,楚天地怕她声音被其他麒麟族人听见,当下喝道:“你再叫小心我现在就扒了你的衣服将你‘就地正法’。” 林雯雪听后又骂了一句,但慑于楚天地的“淫威”,果然闭嘴不再出声。 雨越来越小,渐渐的不下了。雨后的山林空气清新,楚天地深吸了一口气,用真气将衣物催干,穿戴在身,道:“你现在想明白是怎么被我擒住得了吗?” 林雯雪愤愤道:“还不是你这个臭淫贼耍阴谋诡计才抓到我的!哼,有本事你把我放了,和本姑娘好好的斗上一场!”话语里很是不服,但有隐约透着无奈。 楚天地昂然道:“说我耍阴谋不错,不过也不是全对。”顿了下,道:“第一,我看的出你和黑麒麟关系好像不一般……”“是阿碧!”林雯雪打断道。楚天地无奈:“林小姐你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郁闷了片刻,又道:“你很是关心黑麒麟,啊……不,是阿碧。”楚天地看到林雯雪愤怒的眼神,生生将称呼改了过来。“但是你听过一句话没有‘关心则乱’。当时我就是抓住了你这个弱点才把你制服的。” 他看了下天空,又道:“你大概还想知道我为什么当时还会有真气制服你吧?你一定认为我不能动了,和个活死人没区别对吗?”楚天地不等林雯雪回答,苦笑两声:“其实在黑麒麟和我融合的瞬间,我就感觉身体异样的舒服。其实道理很明白,我估计是黑麒麟用它的本体治愈了我的经脉脏腑,而且之前你也说过碧眼麒麟是抗毒性极强的灵兽,它与我同化我身体的毒素必然消除的七七八八。所以‘僵痹的我为什么突然能动’这个困扰你的问题也就不攻自破了。不过即便是没有受伤的我要和你比试,我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对于大伤初愈的我来说,要想制服你就更不可能了,所以我才利用你当时焦急迷乱的心神瞬间将你制服。”他一直望着天空,表情很深沉,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林雯雪听完看着他的脸,突然感觉似乎和这陌生男子在哪见过。凝望着那张严肃、陌生而又熟悉的脸庞,心如鹿撞,竟似萌动了少女情怀。 楚天地突然低下头,四目相对,脸颊烧烫,双双转过头去。 半响无语,楚天地觉得场面颇为尴尬,眼望远处当先开口道:“恩,对了我叫楚天地,你以后叫我天地就可以了。”话刚出口,就觉不妙。感觉好像这话颇为亲密。 果不其然,只听林雯雪大叫道:“谁要知道你这个大淫虫的名字啊!我恨不得现在把你碎尸万段呢!等我师傅来了,我一定要让她老人家好好教训你!” 楚天地为之莞尔,暗道:“我说我怎么会对这个泼辣的妖女产生好感呢?刚才一定是幻觉。”当下将林雯雪从地上拉起,抗在背上,向山上走去。 他经碧眼麒麟神灵护理经脉,自己有调息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身上的伤势已经好了大半,真气也能御使的七七八八了。正待聚气向山上疾奔,突听林雯雪道:“你想把我带去哪?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楚天地“呵呵”道:“我带你到山顶看日出。对你够好吧?” 林雯雪闻言已然明白他是要将自己带到蛇族来要挟麒麟族退兵,当下气的是咬牙切齿。只是自己经脉被封,徒呼奈何。 楚天地心道:“这小妮子在麒麟族身世必定显赫,不然也不会有碧眼麒麟作坐骑。既然这样,自己只需漫步上山便可,无需浪费多余真气。假使运气不佳碰到麒麟族人,也只需投鼠忌器,那这个“挡箭牌”吓吓他们,想来他们也不敢把自己怎样。”想明此节,豁然开朗,大步向山道走去。 “啊……救命啊……”蓦然只听背上林雯雪高声呼喝,把楚天地吓了一大跳。当下伸手在她圆润挺翘的屁股上摸了一把,道:“你若再喊叫,我可真要做出什么事情来了。” 林雯雪被他手掌摸过,全身不由一阵激灵,急忙道:“我不喊了!我再也不敢喊了。” 楚天地面泛笑意,显然对结果很是满意,当下朝山道第一个台阶走去。 当是时,头顶生风,暗叫不好。不待细看,颓然向后飘离一丈有余。自己刚才所站之处赫然炸开一个坑洞,从天空飘下一个手提朴刀之人。楚天地暗呼幸运,突然又感觉生后杀气泠然,随后四面八方都飘来了阵阵杀气。不一会儿,上面、后面、周围树林中走出数十名黑甲凶煞之人。转头看去领头一人黑衣蒙面,坐在一只颇为强壮巨大的天星麒麟之上,两柄弯刀月华点点,杀意禀禀。 楚天地正自猜想此人身份,却听背上林雯雪兴奋道:“师傅,你终于来啦!” 楚天地闻言心下禀然,暗聚真气以防万一。但脸上却依然笑脸春风,抬头看天,时辰已然到了黎明前夕。心道:“怪不得麒麟族人如此匆忙下山来,原来是时间到了。”收敛了下心神,嬉皮笑脸向那黑衣人道:“既是我林妹妹师傅,那么也是我的师傅了。徒弟我正想上山祝师傅一臂之力,不想时间快要到了,所以干脆就在这边等师父你下山。” 那黑衣人笑道:“我什么时候有你这么个乖徒弟啊?我可不敢奢求。”又听林雯雪叫骂道:“师傅这个淫贼他欺负我,还将阿碧和他同化了。你快杀了他啊……”说完最后一句心里却感到一阵后悔,但想要改口是不可能的了。 黑衣人听完,大吃一惊。急忙道:“你说什么,雯雪?你刚才说他将碧眼麒麟和他同化,这……这怎么可能?” “是真的,师傅,他真的和阿碧同化了。而且他好像认得挂在阿碧脖子上的铃铛……”当下将刚才发生之事悉数说了出来。 楚天地也不阻止她叙说,因为他深知现在处境简直是先出狼窝又入虎穴。想要在这么多麒麟族高手中逃出生天,凭现在的自己简直与痴人说梦无异。现下办法只有一个,就是和他们拖延时间,等待蛇族群雄赶来救援。所以林雯雪在叙述的同是,他还不忘添油加醋一番以求时间拖得长点。 林雯雪越说,那黑衣人越是心惊。心道:“这怎么可能,小小年纪竟然能够让碧眼麒麟这等凶残暴气的灵兽认他为主人,甘愿舍弃自由之身、舍弃孤傲霸烈的自尊去和一个真气频频的少年同化,真是匪夷所思啊!这样他就等于有了一个颇为强大的兽身。只因这是兽灵甘愿和他合体,并不影响他的身体与意念。所以如果日后他有能力还能在与一只兽灵合体,到那时一人两兽身,那是多么可怕啊!”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双拳竟狠狠握住了腰间连心刀,杀意竟不由控制的汹涌而出,有一刹那手指抖动,他竟冲动的想传令众人将眼前这少年碎尸万段。但终究顾及爱徒安危,生生克制下来。 楚天地只觉芒刺在背,相隔几丈,对方散发的强烈杀意竟使自己有点难以呼吸。后背冰冷,汗水已然将大片衣裳湿透。眼角扫处,见他也没什么动作,心下稍安,想必是林雯雪在自己手中,他们不敢乱来。念及此处,定了定神,道:“不知师傅你老人家听了林师妹对我的介绍后,印象怎么样啊?”当下又变回了他的从容之态。 林雯雪大骂“卑鄙无耻”。楚天地听得不耐,当下点了她的哑穴。 黑衣人碍于爱徒性命,虽愤恨无比,却又不敢贸然夺救。只得和楚天地敷衍道:“印象还不错,你若放了小师妹,我马上收你为徒。” 楚天地“哈哈”笑道:“我说师傅,我想我放了小师妹你不单收我为徒还会送我上黄泉吧。” 众人闻言脸色均变得凶恶无比,黑衣人亦握住了弯月连心刀,蓄势待发。 楚天地等了许久不见群雄赶来,明白多等无意,把话锋一转,索性说破,准备殊死一搏。他自信有这小妮子在手,定能全身而退。当下转身不再言语,肩扛林雯雪朝山道走去。 第一卷 麟蛇风云 第十四章 朦胧爱意 “慢着,你走可以,但是请留下雯雪。”黑衣人道。语气凝重,但听在耳中却很显诚恳。 楚天地头也不回,依然像前走去,道:“你真会开玩笑,如果我把这小妮子还给你,我还走的了吗?你不要老是异想天开了。” 黑衣人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想必你也知道时间只要一到黎明,除了蛇族众人,谁若敢闯入南际山则必被神石威力挤压的形神共灭。我只是为你们好,不想你们二人如此灭亡。” 楚天地闻言感到有理,自己刚才情急突兀,不曾想到这点。心里虽然知道自己不知何原因能自由出入南际山,但是却也深刻明白身为麒麟族的林雯雪必然不能通过这神石之威的。脚步不由停下,放眼望去,又见那三丈余高的巨石横亘面前。暗觉好笑:“自己今天在这石头面前徘徊了好几次了,每次都是生死相依。不想现在又在这神石前遇到了难题。世事无常,真是荒诞滑稽。可笑可笑。”竟不由自主的傻笑起来。 楚天地正自感叹,突然又觉得后背锋芒竟显,来势如电,想要躲闪已然不及。想到林雯雪还扛在自己肩头,她的后背却覆盖了自己大半个脊背,这击如果击重,自己当若无恙,但林雯雪却惨了。 就在这时,利器已然轰到…… 只听“啪啪”两声轻响,楚天地转头看去,弯月连心刀如冷月横空,柳絮拂漫,又飞回了黑衣人手中。 楚天地不明白为何有这小妮子在手,黑衣人还敢贸然出手,而且分明那武器是打在林雯雪的身上。这是为什么呢? “啊呀!”楚天地暗叫不好,突然明白了那黑衣人用意何在了。但自己明白的为时已晚,只觉自己腰间一阵刺痛,蓦然将林雯雪扔下,但林雯雪却如翩翩蝴蝶,翻身飞落。 只听林雯雪“咯咯”娇笑道:“你在怎么厉害还是被本姑娘制服了吧。想和我斗,哼!你现在是不是感觉头有点晕啊?”楚天地被她一说,确实感到一阵眩晕。又听她说道:“你中了我的嗜血冰蛊,就算你又碧眼麒麟给你护住心脉,但你一会必定会感到全身无力,真气懈怠,到那时本姑娘想把你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顿了下,愤愤道:“死淫虫,到时我要狠狠折磨你以泄我心头之恨!”想到方才被他的种种侮辱,银牙紧咬,双颊晕红,气愤之极。 楚天地强自心神,“淫笑”道:“你这么快就想弑夫害命啦?小心遭报应啊!”端的是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样子。 “无耻小贼,出言不逊,敢尔!”黑衣人见他出言侮辱自己爱徒怒不可遏,当下飞使弯月、连心朝楚天地当头雷霆猛砍。楚天地临危不乱,聚气太冲,足尖点地,堪堪避过那生死一击,斜然向后飞离,身后一硬,却是撞在了神石之上。嘴不饶人,道:“啊呀,才刚说几句就动手要我命啦?你们做的真绝啊。” 黑衣人心惊,“想不到这小子身中嗜血冰蛊竟然还能躲过自己刚才的闪电一击,居然还谈笑风生,轻松自在,浑不把现在的处境当回事。”心下对起微起敬佩之意。 林雯雪恨得牙根痒痒,手持银环向楚天地攻去。 四周众人怕少主有危险,也一并御使坐骑,持带神兵朝楚天地涌去。 楚天地心中暗暗叫苦。他虽然身具“黑麒麟”之体,抗毒至强无人能敌。只是这嗜血冰蛊是极为凶险怪气的蛊毒。要他在短时间内逼出体外却也是不可能之事。现在受这蛊毒影响,眼前晃悠朦胧,一个人在自己眼中似乎有二个甚至三个般,自己刚才又将那两把巨斧扔掉了。现在不但是真气不济,就连件防身武器都没有,这可如何能突破众人,逃出生天啊? 隐约看见林雯雪栖身而近,自己往后一倒,靠在了“神石”上。左手碰在光滑的石面上,突然感觉五指往下一沉。凝神低头看去,却是一个手掌印深陷石面将近一尺。而自己的手掌不大不小刚好吻合了那个掌印按在了里面。楚天地虽然眼眩头晕,但他清楚的记得刚看见这块石面时似乎没见到这个掌印。想必是当时自己只顾看着壁上诗词而忽略了其他地方。就在这时,楚天地只觉自己浑身无力,想必是那嗜血冰蛊已经发挥了最大功效,紧靠神石的身体由于脱力不由又向后和神石靠的紧了些。左手也自然更向那掌印里面贴近,碰到了里面的石壁。 当是时,只见神石发出万丈光芒。林雯雪、黑衣人包括众人在内都被那刺眼的光亮晃得眼睛眩花,睁不开眼来,一时间急于用手遮挡,停却了攻击。楚天地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觉背靠的神石剧烈的抖动。“嗖”的一声,一杆黑漆漆的长枪从神石上方冲天破出,随后笔直掉落,狠狠的钉在地上。 随之神光消散,众人睁眼只觉一片黑色,片刻后恢复了视野。 楚天地踉踉跄跄朝那长枪走去,不到两步,眼前一黑就此昏厥。 他受毒颇久,没能有时间御气逼毒。又为躲避黑衣人的攻击而强聚散逸的真气,导致蛊毒发作甚快。终究不能抵挡,昏倒在地。 黑衣人见此情景心道:“这小子身上充斥着太多的神秘,倘若能为己所用当然甚好。可如果换作敌人那就定会让人头疼不已。”略微思索,片刻道:“这小子筋骨甚佳,加以时日不可限量。但是眼下他是我族敌人,宁可今天杀了他,也不可纵虎归山。”说罢,两手持刀,就欲下杀手。 林雯雪见到此处,忙道:“师傅且慢。这淫贼多方侮辱于我,我要亲手将他碎尸万段。” 黑衣人道:“好,那就由你来解决他。” 林雯雪缓步走到楚天地面前,眼睛直盯盯看着他,握银环的手却在微微抖动。她不知道这是为何?想想自打自己跟随师傅习武以来,不论在族中比武斗法还是在野外布阵杀敌,自己从来眉头都不皱上一皱。可是为何从见了这个陌生男子后,一向以倔强自主、冷艳孤傲著称的自己怎么会变得像个无主无见、柔弱无助的小女孩般呢?自己究竟是怎么了?难道自己……自己……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我怎么会喜欢……喜欢这么一个无赖呢?”内心深处一个声音这样叫道。 “你不喜欢他,为什么下不了手杀他呢?”心中又一个声音说道。 “才不是呢!我只是想好好的折磨他,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先前那个声音说道。 “哦,是这样啊?那你身上不是有很多蛊毒吗?为什么不向他全部投去呢?他现在昏迷正是最好的时机啊,你为什么只是傻愣愣的站在这无动于衷呢?你一定是喜欢他了,所以你才不舍的杀他。”另一个声音反驳道。 “雯雪你怎么还不下手?等到蛇族众人敢来就不好办了。快点!”黑衣人厉声催促道。 林雯雪的心里斗争顿时被黑衣人话语惊扰,周身震了一下,陡然清醒,心中却还想着片刻幕幕。脑中霍闪,突然想到一事,指着地上犹自昏迷的楚天地道:“师傅,徒儿暂时不想杀掉他了。”不等黑衣人问话,又道:“只因徒儿觉得这样太便宜了这个淫贼,而且徒儿突然想到一事,而这件事也是现在不杀他的理由。” “哦?那你倒说说是何事。”黑衣人道。 林雯雪道:“第一,现下这淫虫与碧眼麒麟同化一体,我们还未将碧眼麒麟从他体内分离出来是为我族一大损失;第二,我们多年来一直要攻打蛇族不过是为了当年女娲、伏羲留下的神功法典罢了。但是从我和这人交手看来,他的真气狂猛刚柔,见所未见,并且他还会蛇族的“万实幻身”。从这些徒儿猜想这人也许已经知道了蛇族功法,我们只需将他抓回就等于得到了神功书谱。假以时日,对他软磨硬泡不怕他不把知道的秘密说出来。等到了那个时候我族铁骑纵横在这千里琼山灭了蛇族再杀他不迟。” 黑衣人显然是吃惊不小,他万万没想到这少年居然还会蛇族秘法“万实幻身”!心惊之余也对林雯雪的话点头赞同。当下叫人扛了楚天地和那根黑铁枪,挥令群雄朝大营行去。 蓦然间突听身后“沙沙”作响,继而从林间走出一蛇人,他手持祭杖道:“珍霞你当真一面也不肯见我?你当真铁了心要杀我吗?” 黑衣人身体猛的一震,缓缓的转过身,幽怨的眼神怨毒的看着那蛇人:“天孟狗贼,我还以为你早把我忘了呢?不过你说的不错,我恨不得扒你皮、饮你血!你死一万次也不足惜。”双手握成拳状,骨节“咯咯”作响。指甲深深的嵌入掌心泌出血来,他却浑然不知。蓦地他将包裹身上的黑衣连同蒙面的黑布一起摘下,但见银丝如雪,脸容秀美,她,竟然也是女的! 天孟缓缓的朝她走去,眼里满是久别重逢的喜悦与怜惜。四周众人得知他乃蛇族现任大长老“天孟”无不凝神戒备,稍有异动就将群扑而上,斗个鱼死网破。但看彼方元帅似乎与他颇为熟惗,当下也不好贸然攻击。 天孟渐渐走到了林珍霞的面前,他仰视着这熟悉的面容,道:“你还像以前一样漂亮。” 林珍霞身体又为之一震,但却冷冷道:“你不要假心假意了。把你的伪善面孔收起来吧。” 天孟长叹了口气,半响方道:“你还在怪我?我当年是有苦衷的,可你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给我解释的机会?” “我不要听你的解释!当年你不言不语,突然抛弃我,你可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你到风风光光的去当你的蛇族大长老了,留下我受到族人的唾弃与斥骂!我受了多少苦你知道吗?你了解吗?贵为麒麟公主从小没有受到半点委屈,可就是因为你!让我受尽了族人的鄙夷,他们表面上对我毕恭毕敬,但骨子里却取笑我。所以这些年我将取笑我的人包括我的兄长都被我杀了。我只想告诉你:我已经不再是以前被你玩弄不懂事的小女孩了!” 这些话就像一个个锲子一般深深的钉在天孟的心上,让他揪痛得难以呼吸。天孟满脸惊骇,想不到一向温柔可人的她竟然变得凶残至此!但想到这一切的一切都源于自己。心下又是一片懊恼后悔。 林雯雪看的他俩表情甚为奇怪,给人的感觉就好像……好像两个情人之间的幽怨哀闹。 第一卷 麟蛇风云 第十五章 被俘麟族 天孟半响无语,蓦然他摇头幽幽说道:“如果我一人的死能让你摆脱痛苦,能够挽回两族将士的生命,又有何不可?你只管杀了我吧。”说完,昂然抬首,闭目等死。 林珍霞跃下麟背,握刀的手也微微抖动。看着这个让自己日夜相思的人,心中喜悦、怒恨、痛苦、温柔、怨毒诸多心情翻搅夹沉,似乎要将她淹没在这甜辣皆有的百味海洋。 那把“连心”已经抵在天孟的脖子上,它不单单如银月般美丽,更像月亮般冰冷,预示着死亡。但自己真的下得了手杀了眼前这个苦苦折磨自己,让自己这些年来夜不能寐,食不能安,又爱又恨的男子吗? 似乎又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夜晚,自己和他双双坐在一颗大树下看了一整晚的月亮,似乎他深情的话语依然还在耳旁:“我不会离开你的。珍霞,以后我们就离开这血腥征战的地方,携手天涯,比翼双飞,过神仙眷属的逍遥日子。再也不用烦恼。”那个时候自己真觉得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他的怀抱仿佛是最温暖最让自己踏实的避风港。 也同样是在那颗大树下,自己依然清晰的记得他神神秘秘的对自己说有礼物送于她。当她睁开眼睛看时,没想到所谓的礼物竟是和自己“弯月”一模一样一把弧形刀兵。当自己知道这把神兵是他翻山越岭,在南蛮荒地九死一生得到的时,自己当时别提多么担心了。虽然看他依然平安的在自己眼前,但心中却始终不能平静。一向冷傲要强的自己竟然在那一刻留下了眼泪。 也同样记得“连心”这个名字就是他取的。当时他一脸凝肃,说“连心”就代表自己和他不管相隔多远,不管遇到什么事,他和她的心却始终想通,永不离弃。 但是如今物是人非,自己早不是当年那个不知世事的懵懂女孩。想起这么多年他给自己带来的伤害,抑郁在内心深处的怒火、委屈就如同干柴遇上烈火,瞬间喷涌,犹如火山爆发,不可收拾。 “杀了他!杀了他!他给你带来的痛苦还不够吗?”心中一个声音呼喊着。 “他是你一声最爱的人,你绝不能杀他!”另一个声音道。 “你和他之间本是段孽缘,现在应该是了结一切的时候了。千万不能犹豫啊。”第一个声音道。 “不,你决不能杀他。你依然爱他,如果现在杀了他,以后你会更痛苦。”第二个声音辩解道。 如此内心不断的挣扎思量不知过了多久,林珍霞突的大叫一声,“连心”豁然刺入天孟的蛇腹,“噗噗”声中,鲜血直流。 天孟睁开眼睛,似乎不相信她对自己动手,但是看着那滴落地面的鲜红血水,心里莫名的又感到一阵欣慰。“倘若我死真能让她快乐无忧亦如往昔,那又有何不可?”不知为何,心中想到自己一死能让她快乐一生,竟感到莫名的高兴。 林珍霞看着他温柔的眼神,当下眼泪差点落下。强行定了定神,冷冷道:“哼,这把是你以前送我的“连心”我今天将他还你,不过我不会让你这么痛快的死去,那样太便宜你了。”指了指不远处被麒麟族俘虏的楚天地道:“等我从这小子口中知道了上古神功法典,到时我就要率领三军将你们蛇之一族从六合抹去,到时我要你亲眼看着你的朋友、子民一个个的在你面前死去。我要让你体验一下生不如死的滋味!” 天孟刚才只顾其他,并没有注意道楚天地。现在看见,顿时惊讶无比,镀腹伤口的疼痛一时竟也忘了。他急道:“你想把他干嘛?珍霞你不能伤害他,快放了他。” 林珍霞看他急切的摸样,以她对天孟的了解当然知道他这种表现意味着什么。可是她原本就有意气他,自顾自道:“他很重要吗?不过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我现在就要将他带回族中,让他受万蛊噬心之苦。” “不可以那样!我是为了你好,珍霞。如果他有什么不测也许你们会遭报应的。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办,他必去前往天脊山。” 对于“天脊山”林珍霞当然知道。相传那时上古的两个大神战斗的地方,原先那座山的山峰笔直入天,任你真气再强、腾云术再好也不能登山山顶。但是经过两个大神决斗后,直入云天的山峰就没了。现在那座山上方圆万里都平整无异,寸草不生,像是被利器将整个山峰都劈断了。就因为如此,“天脊山”也因此得名。 从古典上还有记载说天脊山多凶灵神兽,其中更是凶险万分。即使是修为再高深者也不敢贸然进入。这么多年也不知多少英雄豪杰不信谣传,涉险“天脊”但却都是有去无回。久而久之那也成了六合中最为凶险之地,远甚火合“罹熔洞”、水合“螺海宫”等六合其他凶险之地。所以再林珍霞听到天孟竟然说有事要叫这少年去天脊山时,绕是她身经百战、临危不惧,身体也不禁颤抖了下。 凝神片刻,林珍霞情绪稍微稳定,道:“你不要危言耸听!”看了看仍旧昏迷的楚天地,道:“就他那样子还想去天脊山,你别吓我了。你不就是想让我放了他吗?我偏不放。”不等天孟回答,翻身跃上天星麒麟,喝使众人朝远处大营行去。 天孟方才感到疼痛,一阵眩晕,倒在地上。 当是时,林中奔出众多蛇族英豪,看见天孟大长老倒在地上,都相继跑过去搀扶。 “大长老,大长老你醒醒。”众人呼喊着。 寇圆俯下身替天孟把了把脉,道:“大长老没事,只是失血过多昏了过去,休息几天就好了。”当下叫众人搀扶着天孟朝林间走去。 烛蛇鸣等群豪看着那渐行渐远的麒麟众人愤恨不已。但烟尘滚滚,已然去的远了。 万里无边的平原大地上烟尘四起,远远望去只见一大片乌黑的蚂蚁正在快速移动。临的近了才看清那原来是大片麒麟正朝着北方一路狂奔。所过之处群兽辟易,百鸟惊飞。 当先一只麒麟庞大无比,全身覆盖了碧绿的鳞甲,昂首披靡甚是神气。而后一只天星麒麟也比较庞大,其上一绿衣女子清丽出尘,宛如仙子。在这麒麟背上还横亘着一个黑发少年。看那架势似乎急于到什么地方去。 兽蹄如雷,轰隆之声不绝于耳。偶尔卷起一股沙浪直叫人呛得口鼻难受。那少年伏趴在麒麟背上,张着大嘴似乎睡得正香。突然一股沙尘扑入嘴中,那少年猛的吸入顿时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少年顿时醒来,兀自骂了一声:“真是倒霉,每次睡的香了就被这烟尘呛醒。”当下坐正身子,回头看了那绿衣女子一眼,道:“这还要赶多久的路才能到达碧泽山啊?”那少女白了他一眼道:“你那么急干嘛?急着去见阎王啊?” 那少年嬉笑依旧,道:“早点到碧泽山把蛇族神功法典告诉你们,我也好早点脱离你们的控制。每天用那嗜血冰蛊将我身体弄的软绵绵的极不舒服。我可不想每天像只软脚虾任你们摆布。” 这少年满脸嬉戏不羁之色,必是楚天地无疑了。在看那绿衣女子出尘美貌,当下是林雯雪了。只是他们为何会同坐一只麒麟呢?自从楚天地从南际山被俘后究竟发生了何等事情? 当日楚天地被俘,林珍霞为求神法秘术,暂时留了楚天地的小命,将他带到黑鳞族的大营。然后连夜就命令三军朝碧泽山回退。头一天还算顺利,楚天地因为手蛊毒影响并未苏醒,然当时赶路心切,也没继续给楚天地布蛊毒。其实,楚天地在中毒三个时辰后就转苏醒,聚气察知原来体内大部分蛊毒已被去除,想必是“黑麒麟”的功效。而后楚天地有花了将近小半时辰将体内残留的少数蛊毒全部驱除并且恢复了大量功力。但当时四处都是麒麟族的将士,楚天地不敢乱来,若再被捉到一次想必要脱身就难了。当下任闭目假装昏迷。 当天夜晚,麒麟族奔波劳碌,在野外扎营露宿。楚天地被绑缚结实,单独搁置在一营帐中并且留守四个将士轮流看守。直至深夜,大部分人都已入睡,楚天地方自在营中想法脱身。那蟒绳虽粗大结实,但对于恢复真气的楚天地来说却简单不过,三下五除二就将那绳索绷断了。之后在营帐中又端坐练气,等到真气已经恢复道颠沛状态,时间已然到了午时左右。 楚天地看时机业已成熟,当下再不耽搁,悄悄溜出营帐。不想却被留守一将士发现。楚天地知道现下不是恋战之时,需得尽快脱身。所以故意示弱装成一副无力之态。那将士见状果然中计,虽不明白他何以解开绳索,但心中认为他中有蛊毒,和废人并无太大区别,心下轻视,朝楚天地伸手抓去。 当那将士的手离楚天地衣襟还有两尺之余时,楚天地猛然聚气发掌,那将士只觉真气汹汹犹如大海波澜,来不及抵挡,当胸轰然击重,向后飘飞。不等他回过神来,楚天地早已腾云飞身而去。 性命攸关,不敢怠慢,足足用腾云术飞行了一炷香的功夫才停下休息。响首顾盼,四周赫然是个丛林。楚天地凝神细辨,只听不远处河水潺潺,心道:“飞了这么久的路,想必他们也一时半会也找不到这,当下踏步朝那河溪走去,待到清洗一番在行赶路不迟。 走到小溪边,楚天地伏身将整个头浸在水里。冰冷的河水更让脑子清醒许多,当下有捧了点水喝了以使解渴。 休息了这么久当下不再迟疑,御使真气便欲再行赶路。不想刚一提气,丹田突的一阵绞裂疼痛,眼前蓦然一黑。楚天地倒吸一口凉气,自知被人暗算,但却想不出自己是什么时候被人算计的。 楚天地心道:“在那营帐之中我尚能御使真气,可为什么这时却偏偏……”突然额头冷汗直流,心似是落到了谷底,惊觉道:“河水,定是有人在这河水下了毒。”转头四顾,在不远的草丛里赫然站出一个绝美的女子,碧衣仙颜不是林雯雪还能有谁? 原来林雯雪夜间心事重重,不能入睡便出来散步观星。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关押楚天地的营帐。刚想转头离开,却看见了楚天地袭击卫兵的一幕。 当下腾云跟随楚天地,飞空半响,辨别方位,林雯雪得知楚天地必定经过一片树林。以她天资聪慧料定楚天地必定在那停歇休息。当下绕路先行来到这片树林在河水中投下蛊毒。 第二卷 新的旅程 第一章 情生剑谷 楚天地傻笑连连,道:“哎,能栽在林姑娘的手里楚某真是三生有幸。”话刚说完身体向后突然倒去。 林雯雪赶忙用手挡住,喝道:“无耻狂徒,你又想占本姑娘便宜。”双掌稍一抬力,顿时将楚天地推撞在麒麟的头部。 楚天地全身软绵使不出半点力气,顿时狠狠撞在麒麟坚实的鳞甲上,龇牙咧嘴疼痛不已。 前方的林珍霞听见楚天地的呻吟声,回头道:“小子你给我老实点,不然的话有你受的。”楚天地不敢不从,赶紧振作了下精神,不再说话。却又躺在了天星麒麟宽阔的背上,准备睡觉了。 林珍霞试图二人对他这种举动也是见怪不怪了,也不理会,径直催使坐骑全速赶路。 就这样他们清晨赶路到黄昏休息,历时五天终于进入了北际地带。 这日一行众人已经来到了一片绵延的群山峡谷之中,楚天地极目远眺,只见两壁山面如刀削斧劈,陡峭万分。绝壁上偶尔突出数棵突兀的大树,被狂风一吹摇摇摆舞,似乎在招手欢迎。 背后的林雯雪道:“穿过这片峡谷正对面的就是碧泽山了。”看她微笑的脸庞在阳光的照耀下灿灿生辉,显是掩抑不住内心的兴奋与喜悦。 楚天地道:“你们族人每年不远千里攻打蛇族,返回时务必经过这现峭峡谷。你们就不怕有人在这峡谷设埋伏,将你们一网打尽吗?” 林雯雪道:“不怕的,这峡谷陡峭高峻,而且四面都平滑异常,一般人是登不上去的。除非他有很好的腾云术依附这绝壁上的突兀树枝,不然的话没法上去的。 楚天地忙道:“这样说来的话不能排除危险的可能,我们还是小心点好啊。” 林雯雪道:“我们在这条路都走了不下百回,从来不曾发生什么事,熟的很,不用担心。” 此时,林珍霞回头道:“你小子是不是又想什么花招来逃走啊?” 楚天地急忙道:“没有,绝对没有,只是随便和师妹谈谈。” 林雯雪听他称自己为师妹,脸上又是莫名的一红,急忙转过头去。但转念又想自己在她背后,他看不见自己现在的表情。心跳加剧不知自己到底怎么了,怎会如此重视他对自己的看法。当下又把身子转了过去。正巧楚天地也将头向后转来,四目相对顿时就似乎时间停住般,视线再难移开。 半响楚天地大觉场面尴尬,吞吞吐吐道:“林姑娘,你是不是生病了?脸怎么这么红啊?” 林雯雪听后顿时清醒,心中生气的同是竟带有丝丝甜蜜。但终究没再开口说话,一瞬间又恢复了她冷眼孤傲的一面。 大片麒麟族已经通过了峡谷中间地段,只剩下一小部分人马还在后面紧跟。当是时,上方穿来了“哈哈”大笑声,声音在这峡谷中回荡不绝,让人听的心惊。 林珍霞旋身飞舞,停驻半空,抱拳大喝道:“何方妖人敢到我麒麟族地界来撒野,有胆气的快快现身,和我一较高低。”声音随着山间谷风阵阵传了出去。 高处绝壁上又传来一阵大笑之声,随而又听到如雷雄浑的喝声:“枉我对你一片痴情,既然你不思悔改,不愿重温旧梦就莫怪我辣手摧花了。林珍霞你今日就随你的这些部下死在这“剑峡谷”吧。”那声音清晰莫名,句句在耳,却随着谷中的狂风飘忽不定,听的众人直在梦里云端。 林珍霞呼吸一滞,像是瞬间失去了所有血气,脸色煞白,真气溺散,颓然从半空跌落。被那狂猛无匹的谷风吹打,身体如枯叶在谷中跌至,撞在那冰冷坚实的山壁上,顿时衣衫破损,经骨受创。 当是时,从高处上方突然滚下一块千斤巨石,只朝林珍霞撞来。群雄一片惊呼,骇然不已,均想:“族长命必休已!” 就在那巨石将要撞至林珍霞的瞬间,绿影一闪,林雯雪抱着林珍霞快速飞退。饶是如此巨石依然擦着林珍霞的衣裙滚落。不多时下方惊叫声、兽啼声、嘶喊声、惨呼声交相掺杂,交融成一首激壮悲烈的交响乐合着这“呜呜”谷风更让人听得全身皆冷。 林雯雪飘身落在天星麒麟上,看着口吐鲜血的师傅,心疼莫名,眼泪竟不争气的落了下来。她从小孤独无依,听师傅说就是她从这剑峡谷捡到自己的。多年来师傅虽然对自己严厉苛刻,但不枉是一个好师傅。在自己心里其实早已将她当成自己的母亲一般看待。这世上就师傅一个亲人疼她、爱她、护她,这份爱自己如何能够割舍? 耳边风声如猛兽吼啸,但自己的心此时却一片清明。似乎又想起了以前和师傅一起度过的快乐辛苦的时光。 记得同样在这剑峡谷,师傅命令自己要顺着这险崖峭壁爬到半山娶一颗枝桠上的鸟蛋,还说黄昏前若没拿到就不给饭吃。自己当时心中愤恨难叙,不情愿的攀附山岩,不想自己带着兴奋喜悦的心情将要够着那枝桠时,脚下的石块却松落了,自己随着那石块一起往下笔直坠落。幼小的身躯被在狂风里如在汪洋的孤舟,随波逐流,一切都没有的方向,那一刻,那一刻,自己的心也死了。 当以为一切都将结束的时候,然而自己却轻盈的落在一个温暖之地。睁眼看去,却是师傅怀抱着自己在空中飞舞。那刻自己早已绝望的心突然如火山的熔岩,火热而又激动。 “原来师傅没有走,她一直在一旁看着我!她其实很在乎我!”一个声音一刻不停的喊着。 虽然后来仍避免不了被师傅一片责罚,但心中却是从没有过的温暖;晚饭时刻师傅的脸依然严肃气愤,然而饭菜却是从未有过的香甜可口。就是从那个时候才清楚的知道自己内心正真是在乎师傅的,正真是热爱师傅的;她,是自己唯一必须爱戴师傅、他,是自己唯一敬爱的亲人! 然而此时此刻,一切都变了。看着这昔日严肃、冷傲又不乏温柔的师傅,心中竟是莫名的酸疼。突然心底有一个声音问道:“我真的就要失去她了吗?” 楚天地在一旁看着满口鲜血的林珍霞,又看了看一脸凄伤哀叹的林雯雪心中也不免伤心惜怜。林雯雪与自己自然知道林珍霞回生无望,她心神双双重创,求生之意已然无存,看情形是活不过今朝了。 从刚才山崖上那神秘人的话语的语气、声音听来楚天地等人自然已经听出那是蛇族大长老“天孟”的话语无疑。但当时楚天地在南际山山脚昏迷不醒,自然没有听到天孟与林珍霞的谈话,也自然就不知道他二人的暧昧关系。奈何他机制善变,但想破了脑子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可是在与天孟相处的两天日子了多多少少还是了解这个人的。天孟给他的印象不是那种赶尽杀绝的人,可是却为什么……? “难道天孟只是故作姿态,其实他原本不过是个奸邪小人?可如果他是奸邪小人,他有为何将蛇族独有功法一并传我?难道那功法练久了会走火入魔,痛苦而死?可是我练了这几天感觉不管神经还是脉络都比以前好啊?可如果天孟不是那样的人,他又为何……?”种种疑问从心中窜窜冒起,一发不可收拾。楚天地想破了头也想不出个因果所以,最后仍是绕到了原来的话题上。 四周巨石滚落不断,哀鸣不绝。当是时,林雯雪眼存怒火,脸盖寒霜,娇喝声中,冲天飞起。绝情银梅环破风疾飞,顿时将正上方的一块大石从中劈为两半。人影不停,逆风而上,碧衣鼓舞,偏偏如仙子。 楚天地见此大急。林雯雪刚才为维持林珍霞重伤之躯,绵绵输入大量真气,现在如此贸然向抗,实与以卵击石无异,简直是活的不耐烦,自取灭亡。楚天地与这女子虽认识没多久,但往日里见她开朗活泼,天真无邪,早已将她视如己出。并且在这短暂的日子里更是隐隐明白她对自己似乎存在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黯然情愫。眼下见她被愤怒重昏了头脑,孤身涉险,再也按耐不住,聚气太冲,身如急箭,冲天飞驰。 风如海涛狂霸猛烈,沙石卷舞漫天。楚天地凝神双眼依稀看见前方两丈处有个绿衣身影时隐时现。当下在不耽搁,心动气走,真气叠爆,周身如覆紫焰。沙石方埔靠近便被击碎弹飞。 林雯雪真气不济,被强风卷扫,身子不由晃动,看她样子似乎随时都有被风刮走的危险。突的又一颗大石滚来,林雯雪怒喝声中,银环如冷电激射,朝头顶巨石劈去。 急僚声中石沙四溅,林雯雪顶着这狂浪的谷风逆飞多时,真气耗损极大。然而在之前她为缓解自己师傅伤势又输入大量真气,其实她只是凭借一股愤怒与复仇的精神才坚持到了现在。银环在劈入巨石中间部位时林雯雪终于真气不济,银环卡住了。林雯雪身体再难当重负,如断了翅膀的美丽蝴蝶朝下掉落。 那万斤巨石紧随其后,眼看就要当头砸至。 当是时,林雯雪只觉后背一暖,一股股强配真气如春江怒水绵绵冲进体内,不待她多想,只听一个声音道:“放开杂念,凝神聚气。” 林雯雪闻言立刻催动体内真气御使银环强行劈折。眼看巨石将要将她吞没,说时迟那时快,轰隆声中,那原本圆滚巨大的石头瞬间变成两半向两旁散开,堪堪插着衣服朝下坠落。 林雯雪暗自庆幸,回眸看处,却是楚天地在自己身后。心道:“竟是他救了我。可他不是中了蛊毒吗?怎么真气像是全部恢复了呢?” 楚天地见她看自己的奇怪眼神,依然猜到她的疑问。当下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下去再说。” “不,我要为师傅报仇!我要上去杀了天孟那个老蛇精!”林雯雪咬牙切齿,狠狠不平。 楚天地忙道:“不可,且不论你现在有伤不是天孟的对手。即便你无伤你又焉知那山崖上只有天孟一人。再不说你师傅重伤在身需你照顾,就是你那族人们你就忍心让他们全数葬身这峡谷之中吗?”楚天地一脸凝肃,不等林雯雪回答,已然拉着她的手朝峡谷中飞退。 林雯雪被他如铁箍似的抓住手掌隐隐生疼,想要抽出来,但有有点不舍。看着他那轮廓分明的脸庞,心中泛起丝丝甜蜜。在这狂风席卷的天地中,四周都变得模糊不清,找不到方向。但她心中却有一个奇怪的感觉:似乎只要在他的怀中,不管外界如何,自己却永远是最安全、最温暖的。 第二卷 新的旅程 第二章 阴幽霄邪剑 尘沙飞漫,楚天地将林雯雪拽入怀中,借着那向下吹扫的狂风左腾右绕,电闪飞舞,不多时便落在地面之上。 时不候人,当务之急是将群雄摆脱危机,减少伤亡。楚天地方埔触地立马又腾身朝后方掉队的群雄飞去。人在空中随风摇曳,借力飘摆,倒也不很吃力。只听他大喝道:“大家快往前走,不要掉后。出了这峡谷就安全了。”峡谷中的群雄看不清是谁在空中,这种情况也管不了是谁在发号施令了。当下一个个紧紧拽着缰绳趴在麒麟身上或牢牢依附其肚腹之上驱赶群兽朝前飞奔。 群兽秩序井然,丝毫不慌张自相惨咬撞击。吨位级的巨石依然不断的从空中闪落,楚天地被那狂霸猛烈的风声所激,忍不住纵声长啸。脚下不停,真气循环,掌风扫处,巨石均化为万千碎石,淋撒弥散。落入下方峡谷中虽任不免照成点伤害,但比之先前不知要好了多少倍了! 楚天地仿佛是群雄头上的防护伞,总是守在落在队伍最后的部队的上方将头顶巨石依依击碎。但终究守备地方有限,前方群雄任避免不了连人带兽被砸成肉酱的危险。这是上方落下的巨石明显比刚开始密集许多,楚天地看的心急,突然计上心头,暗自欢笑。当下默念法绝,混沌朦胧的沙风中五条人影闪动朝各个方向飞驰而去。 一下子巨石掉落的次数少了很多。林雯雪细辨之下才得以隐约看清上方赫然有五个“楚天地”在抗击巨石。心中一动,豁然明了。知道他是用了“万实分身”但短短数天他竟能又多幻化二个分身,心中对他的惊讶、欢喜早已不能用言语形容了。但她当然明白虽然他在真气颠沛状态分出的身影具有很强的攻击性,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现在巨石如雨打荷花般连绵不断的落下,楚天地的真身必然是越来越不济。时间一长,那分身也会随着本体的减弱而变弱,到时恐怕所有人都难逃一死的厄运。所以眼下当务之急是在他还能坚持的有限时间内快速指挥族人撤离这该死的“剑峡谷”。当下不再犹豫,从衣服中拿出一个拇指大的小喇叭放在嘴边大声道:“全军全速前进,莫让巨石将族人掩埋于此!”声音通过那小喇叭竟变得无比浑厚,远远的传了出去,在这山谷中久久回荡不绝。 突听天孟的声音传来:“好一个楚天地,想不到才传你神功数天就领会至此,将万实分身发挥的淋漓尽致。妙哉,妙哉。不过量你三头六臂,今天也必葬身这腹谷之地!” 楚天地正待回答,却又听他说道:“不过我惜你是个人才,所以只要你今天帮我把麒麟族扼杀在这峡谷之中,我不但放你性命还让你做蛇族第一大祭司如何?” 楚天地听罢,哈哈大笑:“我楚某人怎会是贪生怕死之辈。今天别说我不会死在这,我还要将谷壑下的众多弟兄一并救了。” 话音刚落,耳旁风声怒啸如万千凶兽嘶嚎明呜,且怒风中夹带着先前所没有的炽热炎浪,楚天地置身其间如入洪炉,头发不久就发干枯黄。心中骇然,想不到山崖之上的袭击者竟还有如此后招。当是时,峡谷内突然有出现数道极旋缭绕的红色龙卷飓风交相抵撞,所过之处两边山壁碎石崩炸,摧枯拉朽,就连那山崖上掉下的巨石不是被撞成万千碎片就是被卷入其间,随风旋转。 峡谷中的将士连忙御兽左冲右突躲避那可怖的螺旋飓风,稍有避之不及者立刻连人带兽被卷入其间,不是被飓风中的碎石巨块砸成肉泥便是被其间的炎火狂浪烧成焦炭。一时间狂风的吼声、战士的呼喊声、野兽的嘶鸣声以及旋风岩石的击撞声汇成一首这峡谷中独有的乐曲在这山壑绝壁间缭绕回鸣,如九幽鬼曲听得人毛骨悚然。 楚天地被其中一个飓风卷扫碰撞,奈何他定力极强亦是被卷入其中,随风怒旋。只叫他头昏眼花,顿时和外界的一切失去了联系。其余在外的四个分身得不到主身的命令,顿时像木头般伫立在半空一动不动,被飓风碎石扫中便如秋后落叶消失无踪。 林雯雪衣衫飞舞,之前见到那漫天巨石已经大惊,如今又看到这“炎龙飓风”心中更是一沉。想要飞身去救援楚天地,但有怕师傅有所不测。心下掂量终究还是守在师傅身旁保她周全。 楚天地在那飓风中难以逃脱,随着它飞速的旋转着。可是那风中气温之高难以形容,周身上下如被熊火烧灼说不出的焦痛难耐。时不时的还被卷入的沙石击重,疼得是则呀咧嘴,徒呼奈何。 又一块铜锣大小的石头撞砸飞至,楚天地只觉头部如受重击,随之有温热的液体流淌双颊,又随着蒸发无踪。那强烈的痛楚使得他即将进入昏迷的头脑清醒许多。当下运气察看伤势,除了脏腑稍稍受伤和左臂骨骼有些断折外其他经络倒似一切无恙。当下闭眼凝神聚意,散放真气于外想要找寻脱险之法。 突然精神气念隐约中碰到了一块从飓风中甩离的小石头,感觉那小石头被甩道了飓风中心,外散的真气包裹着那颗石粒突然感觉笔直往下掉落。楚天地一禀,已然知道那飓风中心必是一个避风港,里面当无丝毫微风。当属风平浪静。只要自己有办法摆脱这飓风壁,去到它的中心地带,必然有办法离开此处。念及于此,当下收敛外散真气,暗自用意念探寻周围环境。 突然感觉自己头部前方正有一块大石头朝自己飞速冲来,心中暗叫一声:“好”。急速将所有真气都灌注到自己右手之中,右手紫气缭绕如妖鬼邪灵,显的很是诡异。方埔准备完毕,那巨石业已狂飙撞来。楚天地右手探抓,如鹰爪搬扣紧在那石面上,身子不停微微旋转出那陀螺气旋,待到双脚已经在飓风无风中心时,右手五指立刻松放,几在同一时刻真气猛然轰爆,发出惊天一掌,巨石顿时被炸为齑粉,楚天地亦集借那反震巨力,向后震退。堪堪落在了飓风的中心。 楚天地深深输了口气,庆幸之余也不由心惊不已。他这招可谓兵行险招,稍有计算不准周身真气损耗不说,还要被快速旋转的飓风照样吸入。到那时护体真气全无,不被飓风撕扯为万千碎断也定然逃不过被乱石砸死的危险。 楚天地大难不死,心中喜不自胜。刚才为脱离那螺旋飓风已经将周身真气用的七七八八,现下所剩无几,只够维持他的腾云之术了。然而那飓风还在时不时的移动,楚天地没时间盘腿恢复真气,不得不跟着那飓风左摆右飘,如此这样别说逃出这旋风牢笼,不消一炷香时间恐怕体内真气就难以为济。到那时自己就真的是要去九幽地府报道了。 一个个巨型黑影被龙卷风接二连三的拔地卷起。林雯雪越看越是惊骇与害怕。刚才见心中的那个他被飓风卷入也不知现在是生是死?恐怕多半也是凶多吉少吧。想到这里,心中莫名的惊忧恼怒,突的拉起身旁一个麒麟族人,道:“麒麟族的命运今天交予你了,快带族长逃离此地。”说罢就欲腾身而去。突然衣裙一紧却是被那人抓住,那人满脸灰土,衣衫破烂,全身上下也不知受了多少伤。显然是是被这狂风中的乱石砸的。他郑重道:“雪公主,族长既是你的师傅亦是亲如义母。在族中任谁都看的出族长对你的期望十分之高。如今全族人民受难于此,族长大人又是重伤之躯,麒麟族还需你去振作,所以你带着族长快跑吧。这里有我们顶着!”语气深沉,显是已报了必死的决心。林雯雪还待劝说,突然上方坠下一块磐石,林雯雪不及说话,急忙抱着林珍霞朝旁出腾略躲避。那勇士却哼都未来的及哼就连同着他旁边的一只天星麒麟砸成了肉饼。 这些战士没死在战场上却都无缘无故的埋骨在这僻壤峡谷,直看的林雯雪揪心的疼。她垂首看着师傅,有抬头看了看沙石漫天飞的峡谷中的那几道飓风,蓦然擦掉眼泪,翻身跃上师傅坐的碧眼麒麟驾驭的朝前方疾驰而去。 可是那让人心惊胆战的声音又再度响起:“想跑,没那么容易。”话音未落,距离林雯雪最近的一道飓风如脱缰野马朝林雯雪追去,速度竟比那碧眼麒麟还要快,眼看越追越近,真叫人骇然失色。 当是时,林雯雪前方不知何时躺了个个中年长者,眼看碧眼麒麟就要踩到他,林雯雪急忙勒住缰绳,生生顿住。 那长者豁然从地上跃起,拍拍身上的灰尘,无奈道:“哎,睡个觉都不让我安稳,这世道真烦人。”说话间,那飓风已然离林雯雪不到二十丈的距离,危机之大可想而知。 却听那中年男子说道:“哎,你小姑娘什么不好玩,却骑了只大狗和风赛跑,不是吃饱了撑的吗?”话音未落,人如电闪,刹那间已经来到林雯雪身后。 那飓风狂飙冲卷,势不可挡,林雯雪虽不知此乃何方高人,但也暗暗帮他捏了把汗。回头却见那神秘中年人不惧不退,急速冲向那飓风的风壁,瞬间淹没在旋风中。 林雯雪叹了口气,没想到竟是个枉送性命的疯子。正准备御使麒麟继续退逃,却听那旋风中隐约传来阵阵轰雷之声,继而轰鸣之声大作,炸雷滚滚。只凭肉眼就已可以看到那旋风表面闪烁这丝丝雷网。当是时,只听一声震耳欲聋的滚雷声在旋风中爆炸,那旋风也随着那声音的消失而散去。 神秘人身如鬼魅,快速的向后面其他的旋风冲去。伴随着一阵阵轰鸣声,旋风却一个个在减少。 山壑上传来天孟苍劲的声音,道:“请教何方神圣,怎来管此闲事?还请一旁休息,不然也莫怪我们出手。” 神秘人答也不答,瞬间又冲入了围困楚天地的最后一个旋风涡流。又一阵滚雷声响起,旋风应声而散。 不等楚天地答谢,那神秘人悠然道:“你们在此呼风聚火,扰的我睡觉一会冷一会热,极不舒服。识相的快点滚,免得到时候爷爷发火把你们都扔进火合的‘罹熔洞’做火王八。” 天孟等人心中不甘,傲然道:“这里不是五合境内,阁下好大的口气。今天也叫你丧命于此。”杀机大作,又待起风生火。 当是时,那神秘人右手黑光闪烁,鬼气森森,楚天地在他旁边只觉寒意遍体,竟忍不住身体微微颤抖。又听“篷”的一声低沉响动,真气汹涌,右臂上赫然多了一道三丈余长的黑幽光剑,幽冥吞吐,四周阴气极甚。楚天地真气所剩无几,被那黑剑散发的气息所激,身体晃动,差点栽下地去。亏得神秘人扶了一把。 那高处悬崖上的人显然惊骇的说不上话,半响才战战兢兢道:“你……你是阴幽霄邪剑——决忆潇!” “想不到我的名声这么大,五合外的人居然还有人听说过我。”稍作停顿,和缓的声音立刻厉声喝道:“知道还不快滚!” 第二卷 新的旅程 第三章 生离死别 雷鸣之声在峡谷久久回荡不绝。众人都觉呼吸一窒,暗叹:好强的真气! 楚天地与他离的甚近,只觉后背暖和,自然明白是这前辈在给自己输送真气,当下凝神调息,护体真气周相绽放。绕是如此,也被那激啸之声震的气血翻涌。 伏击的天孟等人显然大惊,半响也没听到响动。剑峡谷中的疾风慢慢和缓下来,渐渐越来越弱,终于转为清凉的微风。那炎浪热流也消失不见了。 旦见神秘人吐了口唾沫,自语道:“几条臭泥鳅走的倒快,且放了你们吧。”将贴在楚天地后背的手收了回来,道:“小子没什么大事吧?还能飞吗?” 楚天地得蒙神秘人救助脱困又以真气辅助,伤势缓解不少。见他如此盛情急忙抱拳道:“多谢前辈相救,我的伤势无甚大碍。只是刚才真气不济,身体疲乏罢了。得蒙前辈输以真气,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神秘人忙打断他,严肃道:“我只是问你能不能动弹,你说这么一大堆话干嘛呢?还有一点我必须申明:我没有救你,只是在此睡觉被这伙家伙捣乱,所以出手把他们赶走罢了。所以你不必谢我。”草草说完就自顾自朝下方飞身而去。 楚天地见这神秘人脾气古怪,摇了摇头,莞尔失笑一声,御风紧跟其后。 峡谷中人头攒动,兽吼哀鸣。众人都为劫后余生而感到无比激动。林雯雪骑乘碧眼麒麟来到神秘人身旁,道:“前辈大恩,没齿难忘。”银牙紧咬,愤恨道:“只是便宜了天孟那些老泥鳅。” 神秘人听他话语,豁然道:“你是说在此伏击你们的人是蛇族现任大长老天孟?”林雯雪忙道:“正是,这老泥鳅人面兽心,竟把我师傅……”看着怀了的恩师,眼泪不受控制的扑朔朔落下。 神秘人托着下巴,沉思道:“刚才谷壑风声甚大,我也没怎么特别留意那人。现在被你提起,那声音与那法术还真的和天孟是一般无二。不过,以我对天孟的了解,实难相信他是你口中所说的小人啊。” 林雯雪立刻道:“人心难测,我们看到的不过是他假仁假义的一面。刚才发生的事情足以说明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楚天地见此情景,忙圆场道:“我们如此争论也不是办法,眼下关键是清点伤亡的兄弟,及时离开这凶险之地。不要呆会他们又折返在行攻击,我们就难以应付了。”话虽这么说,可是心中却依然隐隐觉得事出蹊跷,但到底是哪不对,却又拿捏不住。 神秘人连连附和,当先朝众人跃去。 暗想片刻摸不着头脑便也不再多想,转过身子朝伤亡最巨的峡谷中心地带走去。 突然身后从传来林雯雪的问喝:“淫贼你必须告诉我你是怎么解开在你身体里的蛊毒的!”话语中隐现疑虑之气。 楚天地也不回头,边走边摇头道:“我说好妹妹,我以前认为你挺聪明的,怎么这会儿脑筋就转不开呢?你又不是不知道自从我身体里有了‘黑麒麟’的真身以来,本身就有很强的抗毒性,而你又天天给我施的是同一种蛊毒。那个什么嗜血冰蛊在我体内日子久了当然被我消化啦。”说话间,已经来到一个伤员身旁,俯身输气救援。 林雯雪俏脸一红,蓦然醒悟。暗骂自己愚笨,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想不通。不过转念想来,自己也不知道最近几天是怎么回事。似乎自从见他吸附了‘黑麒麟’的身魄后,自己就像变了个人,每每对与他有关的事、有关的问题就很难对症下药,老是磕鼻子出丑。摇了摇头,不再多想,也飞身上前帮助指挥、救援。 ************************************************** 艳阳当头,燕雀翱翔。经此一役,将近万余的雄师只剩三千有余,将士死的死伤的伤,均是疲惫不堪。大军整顿后急忙向前方碧泽山出发。 林雯雪焦虑的双眸眨也不眨的盯着师傅,神秘人正在帮她治疗。从刚才的谈话她和楚天地已经知道那神秘人正是六合鬼侠——决忆潇。传闻他原是雷合族中的“鹰天侯”,真气法术都堪称一流之辈。只因看破权贵淡然出尘毅然舍弃荣华富贵,不娶公主佳人而反而与一个平凡村姑携手天涯游乐逍遥。但却不知为何在30年前,这不可一世的“鹰天侯”为何将自己深爱的妻子残杀于“天浮山”的碧竹林里,而后又将才出生不到三个月的孩子扔下山谷。自此,六合中有不少人都离奇被杀,死者周身都如遭雷劈,焦黑一片。六合中人都暗暗猜测是决忆潇所为,因为他便是善于雷术的高手。 而后五年里,决忆潇更是练成了如幽冥鬼界般森阴的“阴幽霄邪”气剑,其威势更是无人能挡。更有传闻称昔年决忆潇就是为练就此剑才将自己的妻儿杀害。“鬼侠”之称也由此而来。故此原因,麒麟族众人虽被其救,但仍是对他退避三舍,不敢太过靠近。倒是楚天地对群雄的话语不以为然,盘坐其侧,谈笑风生。 林雯雪明显有些害怕忌讳决忆潇。但是所为病急乱投医或许就是如此,师傅大限将至也顾不得许多,只得让这人见人怕的“鬼侠”看下了。 正自林雯雪忐忑不安时,但见决忆潇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你师傅生无可恋,一心求死,我也是无力回天。她似乎还有话和你说,你们好好聊聊吧。”说完,径自朝一旁闪开。 林雯雪忙跃到林珍霞身旁,将她抱在怀里。看着这昔日的严师慈母,心中酸甜苦辣像砸破了百味坛,难受悲苦,泪水不由滑过脸颊。 林珍霞抬手帮她拭去泪水,哑笑道:“傻孩子你哭什么,为师有话对你说。对了,你去把那臭小子也叫来。”声如蚊吟,微落低哎。 林雯雪急忙点头叫来楚天地,盘坐一旁,听着林珍霞低语道:“臭小子我看你聪明善良,不是恶类。”转头望了望林雯雪,又郑重对楚天地道:“雯雪是我唯一的牵挂,我死后她就拜托你照顾了,你一定要待她好,不然我在下面也不会放过你的!”语气斩钉截铁,在临死前说来,听在耳中竟还有丝丝重量。 楚天地见她将死也不再摆出以往的嬉笑脸容,点头道:“前辈放心,我一定会对雯雪好的。” 林珍霞微笑道:“那我就安心了。”又对林雯雪道:“为师以前对你严厉苛刻,我知道你记恨为师。不过为师都是为了你好,雯雪你以后就会知道我的苦心了。”林雯雪这时早已哭的泪流满面,她紧紧的抱住林珍霞道:“师傅你不要这么说,我知道你是对我好,我一直都知道这世上你是最关心我的。”说道最后,早已梗咽不成声。 林珍霞微笑点头,嘴里兀自说着“不哭、不哭”。突然又道:“雯雪为师有点口渴,能去给我拿点水吗?” 林雯雪听后使劲的点头,跃下麒麟背,朝后方运送粮草的队伍急速飞去。 待林雯雪一走,林珍霞忙道:“臭小子我还有事情要交代你。”楚天地方才醒悟她是特意支开林雯雪。却不知还有何重要的事情要交代自己,当下低下头将耳朵凑于她嘴边仔细聆听。 一道碧影闪过,林雯雪拿着一个水壶来到楚天地身后,顾不得仪容,慌忙道:“师傅水来了。”半响没听见师傅回答也没见楚天地动弹,顿时心里一沉,已经明白的发生之事,但却没勇气面对。当下急忙跃身来到楚天地身旁。 “噗通”水壶应声落地。林雯雪泪珠纵横凄美可怜,楚天地叹了口气,将她揽入怀中,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不要去想了。师傅她老人家了却红尘烦恼丝,对她来说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我们应该为她开心才对。” 林雯雪呜咽不止,如雨打梨花,看在眼中是那么的伤心哀痛。师傅静静的躺在她的怀里,眼角一颗晶莹的泪珠颓然滑落。 半响,林雯雪空洞茫然的眼神渐渐被凶煞悲怒而代替,她大吼道:“我一定要杀了天孟狗贼,替师傅报仇。”声音尖厉,直刺的楚天地双耳生疼。 楚天地忙道:“不可!”“为什么不可?他害的师傅一生如此之惨,又害她性命,我定不绕他!”语气坚韧刚强,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楚天地劝说道:“事情蹊跷,我们该调查清楚再作决定。像你这样冲动,万一弄错了,不是正中他人的下怀吗?再者说了,这是……这是师傅临终多方嘱咐我的。” 楚天地将前面的话讲完时,林雯雪还丝毫不在意。但听到最后一句,林雯雪不由问道:“是师傅让我不要去找天孟的麻烦?可这是为什么?师傅在我取水的时候到底和你说了些什么?” 楚天地忙挥手道:“也没什么,无非就是先前说的让照顾你。还有就是我刚才所说我们应该调查清楚再去找天孟算账,而且凭我们现在的功夫就算去杀天孟,有命去也未必有命回来啊。” 林雯雪听完,看着师傅渐渐已经冰冷的尸体,眼泪又不争气的滑落双颊,流进嘴里,酸楚难言。突然依偎在楚天地的怀里,紧紧抱着他“哇哇”的大声哭起来。 她再坚强,再凶辣,说到底也不过是个没有情感经历的女孩子。林珍霞从小就教她习武,表面她们是普通师徒关系,其实却情深同母女。此时见师傅撒手人寰,怎生不难过。女孩子的无助、无靠终于在这一刻彻底的爆发了,而对于有股莫名情感,相识不过数日的楚天地就是她现在最好的依傍。 现在对于她来说,除了身旁这个陌生俊俏又带点坏色的男子能相依相靠外,这世上就再也没有自己能够述说心语的亲人了。想到这里,眼泪又如决堤洪水汹涌不绝,难以停歇。抱着楚天地的白皙粉嫩的手臂不由的紧了紧,似乎因为害怕失去师傅后又再次失去他。 楚天地看着怀中佳人,不敢唐突,右手轻轻抚摸的着她黑亮的秀发,就这样坐着。他抬头看着广无边际的天空,心中惆怅,不知何时自己才能知道自己的身世?看着那白云漂浮,世事如风飘渺,却不知自己的亲人是谁?是否还在人世?倘若在世,他们现在又在哪呢?自己何尝不是和怀中女子一样呢,除了她恐怕自己也没有亲人了吧。干笑两声,不再多想,拍了拍林雯雪的脊背,轻声道:“哭了这么久是不是感觉好多了?我们先好好安葬师傅,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帮你的。”语气深沉,沧桑中又带点悲凉。 林雯雪听他说的如此诚挚,心底的阴霾消解不少。突然想到自己躺在他的怀中,立刻挣脱他的双手坐直身子,转过头去不敢看他。眼角扫处却就见决忆潇微笑的看着自己,当下不好意思,又将头转向一旁。可睁眼看去却又见楚天地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四目相对,满脸红霞,弄的她窘迫不已,叫她看这也不好,看那也不行。 正当林雯雪尴尬羞燥之极的时候,却听决忆潇如释重负道:“碧泽山到了。” 第二卷 新的旅程 第四章 生生决 林海起伏,幽碧一片。大片的松林绿绿葱葱,迎风摇摆,似乎在欢迎重回故土的众人。 林雯雪依偎在楚天地的身旁,脸容上依稀还闪现的伤心迷惘。对于她来说这短短十数天的时间里发生了太多变故,她的心早已峡谷的风声销匿。 楚天地扶着她的肩头道:“你回到家乡应该高兴啊,把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忘了吧。”林雯雪低语答复了声,不再哀伤。 ********************************************** 楚天地跟随众人来到山上,放眼望去整座山不论是哪都是一片碧绿。那山路间大片大片的青褐色的草群绵延数里,直如铺在山面的地毯,抚摸其上更是柔然棉滑,说不出的舒服。听林雯雪说这种草有个雅名叫“毯茸棉”意思是说它像棉花毯一样柔软。尤其在午日时被阳光照射后更是苏香软滑,人睡其上舒服温暖,麒麟族众人冬天就用它当棉被盖在身上。 楚天地这几日见到的奇景怪相不在少数,听她娓娓道来到也没露出多大的惊讶,只是仔细的聆听着,不去扰乱她。 林雯雪俏生生的述说的碧泽山的各种景观植物,暂时忘却的烦恼又变回了那个天真俏皮的小丫头。 这是少有言语的决忆潇突然的道:“这‘毯茸棉’又称‘碧草糖’入口清凉爽喉,有去火养肝之效。而且又是你们部落驯养麒麟的粮草。这种草有一个特性就是一旦大雨过后就会疯长,所以你们不用害怕粮草的不足,这也是你们族为什么这么多年栖息在这不肯迁移的原因。我说的对吗?”决忆潇转头微笑道。 “你怎么知道如此详细?”林雯雪甚为惊讶。麒麟族隐居在此的的时间里并无六合中人来过,这人称“鬼侠”的男子却为何对这里的环境植物如此熟悉,就好像在这住了很长时间似的。心中一紧,对他放松的心情似乎也随之紧了起来,暗暗的握紧了腰间银环。 楚天地见林雯雪如此冒失心中一急,生怕惊怒了这个脾气古怪的“鬼侠”。从峡谷中发生的事情就已经知道,莫说林雯雪一人,即便是巅峰状态的她和自己加上这甚于的几千麒麟部众也不见的是他的对手。要是他发起火来,后果真不敢想象。正当楚天地踹踹不安时,却见决忆潇失笑道:“林姑娘不必在意,我只是对闲暇时间喜欢研究六合草药,刚才听你讲述忍不住就插口了,如有不妥还请姑娘见谅。” 楚天地见他似无怪罪之意,忙传音告诫林雯雪不可妄动,毕竟人家在剑峡谷还救了众人。 林雯雪斜眼温柔的看了楚天地一眼,暗自责备自己莽撞。似乎从师傅死后,自己的心神就很难宁静,稍有动静就会一惊一乍,不知怎么搞得。也许是与师傅的感情太深,一时还无法从悲痛的状态中脱离出来吧。 当下三人相视一笑,散步朝山上走去。 中将士早已安顿休息,因为从峡谷中逃生的每个人多多少少都带了点伤,所以林雯雪一到碧泽山就安排巫医救治伤员,只喊了族中几位长老随行共赴师傅的葬礼。 待到丧事结束,红日西坠已近黄昏。楚天地扶着林雯雪回了寨房,安顿休息。她旅途劳累,又心神伤节,直感到头昏乏力。一到房中就早早的休息了。 楚天地将她安抚歇息后,自行出了房舍。看着虚空中的点点星辰,想起林珍霞临死前对自己说的话,心中烦闷,无甚睡意,当下沿着山崖栈道赏月散心。 “你一定要对雯雪好,不可委屈她,因为她是我和天孟老贼的亲生女儿。” “你答应我,一定不能告诉他的生父是天孟那狗贼。他假仁假义,不配作她的父亲。我死后你就将我葬在碧泽山顶,我要看着你俩成婚,我要盯着你对她好。” “待我魂归天外后,你自当娶雯雪为妻,但是你不可像其他人一样花心,你只能待她一人好。你们成婚后,麒麟族族长之位定然是你的,以后族人们的命运也就由你掌握了。” 林珍霞的遗言一句句在脑海里不停的炸响,直如阵阵闷雷;又如一个个的锲子深深的钉在他的心窝上,只叫他生疼的难以呼吸。楚天地到此也不明白为何林珍霞会将她诸多秘密与未办完之事交予自己?自己乃一介无名小辈,连身世都不知道,却为何要将此多重任交予自己呢? 当时自己为了不让她老人家死的惋惜,毅然答应了她的诸多要求。眼下想要推脱可以吗?自己既然答应了别人怎可自食其言,必当全力以赴。可自己生性偏偏淡薄,向往自由逍遥,这种事情实在是为难自己啊!越想越是难受,摸不着头脑,却不知如何是好? 突然感觉后背被人拍了下,回头一看却是决忆潇在身后凝视着自己。他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夜幕,道:“小兄弟看你有心事的样子,不妨说来听听,说不定我能帮你。”星光照在他脸上,灿烂亦如星辰,但从中却夹杂着难以名状的苍凉落寞。 楚天地与这“鬼侠”虽相处只有半日之久,可是和他之间却感到很是亲切,心中丝毫不觉得他是众人口中所形容的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倒暗暗将他当成了朋友。当下叹了口气,将林珍霞托付与她的事情以及在南际山脚前她与天孟的对话全盘告之。 决忆潇听完也不急回答,反而轻笑道:“小兄弟你如此信任我,就不怕我是伏击你们的人所派来的奸细吗?” 楚天地为之失笑:“前辈真会开玩笑,倘若你是奸细我就不明白你图的是什么了?以你一身神功还需要当什么奸细,你看重麒麟族的任何物品都只需伸手去拿便是,谁能拦得住你呢?” 决忆潇听完看着楚天地,两人相顾片刻,一同放声大笑。 半响,决忆潇收住笑声,道:“依我个人之见,天孟绝不会做出这等卑劣的事情。其中多半必有隐情,而中间究竟参杂了何种不可告人的秘密,我就不得而知了。眼下我们不可轻举妄动,以便落入敌人的圈套。” 楚天地点头附和:“确实如前辈所说,我也觉得天孟长老不像是卑鄙小人,如果他当真是狼子野心,那便只怪我看走眼了。不过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请前辈放心,我定然不会贸然行动的。”稍顿片刻,脑中又有疑问道:“可是不知现在是否要将雯雪身世告知于她?还请前辈赐教。” 决忆潇摇头道:“不可,现在还不是时候,那小丫头正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如果现在告诉她天孟是其父亲,她定会不顾一切为死去娘亲报仇。到时事情转变就不是你我控制的了啦。” 楚天地垂首称是,暗想自己莽撞,差点坏事。只因自己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所以再看到她人也身世凄迷的情况下,不免恻隐心动。多亏决忆潇道破迷津,不然当真没地方去买后悔药了。 决忆潇见他不说话,以为他还在想什么问题,便道:“小兄弟还有什么问题难以解决吗?” 楚天地忙道:“没,没有了。” 决忆潇起身干笑两声,转过身去,道:“我看小兄弟内息不调,似乎还有少许真气肆意流转冲撞各处经脉,如果不加以吸收炼化必然导致经脉絮乱之苦。不过好在小兄弟用某种奇功将它分散震封在各大经络中,而且又有奇兽碧眼麒麟强筋阔脉,不然的话早就真气破体,横死荒野了。” 楚天地被他一语中的,心中敬佩之情更甚。当下拜服道:“我近来是觉得经络脏腑隐隐生疼,也隐约猜想到是那残留真气所致。但不知为何,近来不管怎么练功都无法将那少许的真气吸收化为己用。不知师傅有何妙法。” 话音刚落,楚天地只觉两膝离地,自己竟是被一股柔和之力缓缓抬了起来。却见决忆潇淡淡道:“办法不是没有,不过男儿膝下有黄金,你不必朝我跪地。还有我不是你师傅。”顿了顿朝他微笑道:“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楚天地见他神功如此却不显骄傲之态,还和自己称兄道弟,心中大暖,当下站直身体,道:“还请潇兄赐教。” 决忆潇也不直接回答,俯瞰山间青松,道:“你知道那松树为何会摇摆?” 楚天地想也不想,道:“自然是被风吹得摇动。” “不错。松柏自身不会动而集借风而摇动。故此风乃外力,使外力而驱内劲者六合中又有多少人真实的领悟了呢?自盘古开天,世界万物均聚五灵,而我们所见的蝴蝶飞花,蜜蜂采蜜就属物驱物、物使物。各自依赖,取各所需,用各所用,此为长生。然而此‘长生’非世人理解的‘长生’。此‘生’乃万物生长之‘生’,乃生生不息之‘生’。” 楚天地听在耳中似有所悟,当下凝神又听他继续说道:“万物不息,生生向荣。人本身就是世间一物且是世间唯一与众不同的一物。感应天地悠悠,吸收外蕴灵气,借气御气,以气养气刚能动气万里,行而不虚,此亦为‘生生决’。”说完,决忆潇双手酥松,十指缓缓张开,闭眼俯首,感念天地灵气。楚天地放眼望去,只见他周身“噼啪”作响,全身竟包裹了一层电火花。 决忆潇双手挥出,周身的电火花豁然聚成一个小雷球停在掌心。他蓦然抬手将手中雷球朝天空推去。 “轰隆”万丈高空突然响彻一声轰天雷鸣,电光闪处仿佛那九霄天界也随之轰塌一般。楚天地目不转睛将这一切看于眼中,难以相信凭借单单人力竟能使出如此强猛的绝招。直到那雷声渐渐散去,还兀自不敢相信。 直到注意到决忆潇微笑慈祥的眼神,楚天地方埔惊醒。不等楚天地出声,当先道:“刚才我与你说的就是融我多年心得而自创的‘生生决’。恕我直言,你体内的真气我在六合中从未见过,其刚猛诡异实属难以揣摩。不过世间至强之气当属天地灵气,你只需感应宇宙奥妙,吸引天地灵气加以御使挤压那散乱全身的真气,定能将它们逐一消化,受益匪浅。”不再多话,负手踱步,就欲离去。 楚天地忙道:“前辈你要去哪?”刚才他说的话语深奥绝顶,心中对他敬重早难以用言语形容。不由自主的竟又喊他为“前辈”。 决忆潇看着如风飘渺的远方,淡淡道:“我本是逍遥自由之人,自然有我的归属之地。这便就要离去了。他日若还有缘,我们还会相见的。”转头又看了楚天地一眼,道:“生生决虽深奥难懂,但你只需每日多留些时间凝神感应天地定能理解。对了,每日的红日初升之时是练生生决最好的时间。”说罢,踏云逐风朝远方天际飞去。 待到楚天地颔首回望,人如黑点早已去的远了。远远传来飘忽的声音:“青山常在,绿水长流。小兄弟我们后会有期。” 东方天际白肚翻腾,红日即将破晓。想不到不知不觉中竟谈了一宿的话语。 第二卷 新的旅程 第五章 客栈风云 霓蓝霞红的天空还带着一点灰黑色,楚天地想到之前的话语,明白每日日出时分是修炼“生生决”最好的时刻,当下精心凝神盘腿坐下。 虽然决忆潇没有详细讲解,只是将发决告诉了他。但是楚天地天生聪慧伶俐,一悟即懂,放松心神,屏除杂念,一心感应天地正气。 “以气御气,以气养气”他心中不断的默念这八字真言,脑中空茫一片。不知过了多久,迷蒙中似乎看到山川湖泊、日月星辰,周身猛地一震,经络脏腑传来丝丝暖意。随后不久那暖意越来越胜,全身说不出的惬意舒服。 其后半个时辰,楚天地御气之时发现了一个绝妙的现象。原来潜心感应的天地灵气引入体内后竟不用自己刻意催使,它们就会沿着经脉轨道自行运行。当下又将那未吸收的残留紫焰真气慢慢催动更随那股浩然正气在体内肆意游佪。 如此过了大约半个时辰,体内真气在外界灵气的激导促使下在体内徘徊了数周,果然感到真气比之先前更为流通畅达,随意驱使,比之前几天自己暗自依靠蛇族功法修炼是不知强了多少倍。心中兴奋狂喜不能自胜。 不知过了多久,那天地灵气竟缓缓的将残留的紫焰真气向丹田气海引去。楚天地也不阻止,内视观察。那股冲进丹田气海时,楚天地肚子不由一鼓,但随后又慢慢恢复,而原本在它后面的真气亦被气海吸入一点,但未完全,那剩下的真气又在体内四散开来。 楚天地大喜,他已隐约明白,只要将剩余真气全部引入这丹田气海自己就当大功告成。当下再不迟疑,细心感应外界灵气,按照之前的步骤又练起功来。 如此反反复复不知过了多久,丹田一胀一缩甚是滑稽。楚天地只觉全身热的要命,汗如雨下。睁开眼睛,只见艳阳高照,红日当天,已然过了中午了。 楚天地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经此半日修炼,只觉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活力,又是惬意,又是舒服。凝神细查,只觉浑身真气雄厚,比之先前颠沛状态有过之而无不及。原本残留体内的紫焰真气也吸收不少。心中欣喜、惊讶之情难以形容,喜不自胜。 此后三十多日,楚天地每天日出时都要瞒着林雯雪跑到山顶来练习“生生决”。他凭借过人的天资,一旦初窥门径就日渐熟练。七日后经脉撞击刺痛之感已经基本消失。其后二十多日对于御气之道更是日渐熟惗,真气飚长,突飞猛进。日夜回想起决忆潇的告诫自己的话语,想到要将真气控制随心也不是一日一月的事情,所以也不操之过急。只是闲暇时间偷偷潜修磨化“生生决”。 这一日楚天地练完功后,在回去的路上刚好看见对面走来的林雯雪,忙走过去道:“雪儿你到这来干嘛?” 林雯雪道:“我四处见你不着,听广目将军说看见你每天一大早就到山顶来,所以就上来看看,没想到真见到你了。对了,这些日子你到山顶作什么?” 楚天地本来也没打算隐瞒,当下将原因依依讲给她听。当说道决忆潇教与他的生生决时,只觉嘴唇一凉,却是林雯雪青葱似的小手掩住了他的嘴巴。她笑道:“傻瓜,你不用对我说的如此详细啦。差点就连法诀都告诉我了。” 楚天地也笑道:“那又没什么,这功法讲究天人合一,也不是随便什么人就练的来的。” 林雯雪嗔道:“夸你两句你还不得了了。”说着用她的小粉拳微捶着楚天地的胸膛。 蓦然楚天地将她抱入怀中,他抱得甚紧,似乎要与她合成一体,不愿分开。林雯雪被他突然箍紧,脸颊火烫,象征性挣扎了片刻便不再动了。 楚天地看着怀中佳人,又眺望无边天幕,不禁回想起与她初见的时候。现在在自己怀中的她娇小的就像可爱的白兔,惹人爱恋。而起先的她却亦如凶狂猛兽,令人退避三舍。想着想着竟忍不住笑出声来。 林雯雪问道:“你笑什么?” 楚天地只是不答,片刻后低头道:“我准备去六合打听我的身世,听说那里颇多危险,我不愿让你同我涉险,所以我想……”还不等他说完,林雯雪忙道:“你休想抛开我,六合美女如云,你又是好色之徒。要说不放心应该是我而不是你。” 楚天地又道:“别小孩子脾气了,族中之事还需你管理。” 林雯雪听完有辩驳道:“你放心,族中之事我自会安排,不用你操心。” 楚天地见她执意如此也不再多说,当下又在山顶休息片刻便往山寨走去。 回到寨中,林雯雪将情况和剩余的三位将军与众长老商议后,最后推选在族中甚有威望的广目将军在他们外出时间暂时代理族长一职。虽然还有少数人众认为不妥,但奈何林雯雪主意已定,不留丝毫转圜余地,便也不再多话。 次日中午,二人背负行囊启程南下。 麟不停蹄,风尘仆仆连续赶了数十天的路程,二人虽风餐露宿,但谈笑风生倒也没觉得有多么困苦。 这一日,二人已然来到水合境内的“玲珑城”。此城是水合内十座富饶之城之一,位处水合与火合边境,虽然多年来两族多有摩擦,不过往来贸易却始终平凡,故此城池繁华日比日盛。 楚天地二人赶路多日也不免疲惫,当下稍作整顿,到了一架客栈歇脚。 进了客栈,二人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些许小菜,吃将起来。忽听一阵急促的兽蹄声,接着数十个大汉鱼贯闯入,当先一个满脸渱须的大汉拍了下桌子,大吼道:“好酒好菜速速给我上来,今天哥几个吃饱睡足明个好去比武。”又听旁边一个满脸肥肉的胖汉道:“大哥明早一定能打遍天下无敌手,迎娶美人归啊!”那渱须大汉听罢哈哈大笑,捧酒大饮。 此后一炷香时间里陆陆续续又进来好多宾客,满店嘈杂。楚天地二人听了半响,大约明白了他们所说之事。大概意思是这玲珑城城主“古赣”明早要在城中摆个擂台替自己的女儿比武招亲。这些六合游侠都是慕名前来打擂的。当下又招来店小二打听了几句。 原来“古赣”在水合修为很高,堪称“天仙级”人物,实力实属了得。他在任期间,虽然玲珑城附近长现战火,但却无甚大碍。城中老少多对他敬爱有加。他有一女长的十分标致,可是性子泼辣,对手下更不当人看,稍有不对就是皮抽棒打。古赣就这一个女儿,必然对其疼爱有加,只是他也意识到自己不可能永远管着女儿,眼看她也到了出嫁的年纪,就想着比武招亲帮她找一个夫婿。奈何那小妮子得其父真传,武功极其厉害,连续了两个月的招亲比武却没有一个人能胜过她。 楚天地听完已然明白了缘由,打发了店小二径自问掌柜要了套住房便上楼去了。摆放好行李物件,不禁哑然失笑。林雯雪看的奇怪,当下问道:“天哥你笑什么?” 楚天地道:“我刚才在想如果有人打赢了擂台娶了那泼辣小妮子,下半辈子还不被她折磨死啊。”他们二人这几日早已不分彼此,视如己出,说话也变得亲昵无间,所以楚天地听她称自己为“天哥”也混不在意。 林雯雪娇嗔了几句,随之也跟着笑了起来。半响止住笑声,道:“那我们下面该怎么办?” 楚天地道:“反正我身世一时半伙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明早我们也跟着去看个热闹。而且这次古城主为自己千金设立擂台比武招亲影响颇大,说不定还能碰到认识我的人。” 林雯雪点头称是,突然翘嘴一张,道:“你是不是也想去比武啊?” 楚天地正手托着腮帮子想事情,听她突然问道,想也不想,含糊道:“说真的,我还真想去比武试试运气。”话音刚落,只觉后背利风强劲,不及多想便腾身向旁边闪开。 “篷“木屑飞扬,刚才站立处的一张圆桌木按已然炸成碎片。楚天地转头看去,但见林雯雪眼露凶光,拳头还停留在半空之中。 楚天地忙挥舞双手制止,但林雯雪哪容他辩解,拳挥脚旋,又连发十多招。片刻前还完好无损的客房现在早已面目全飞。房间上凸下凹,左裂右开,早不成样。楚天地见此情景,不消片刻,这房间非被她拆了不可。当下大喝道:“停!” 林雯雪闻言身子稍稍顿了一下,就在这片刻时间楚天地就飞身而上将她抱入怀中,温言道:“我刚才和你开玩笑的,你怎么这么当真啊?我和那城主千金又不认识,怎会去打什么擂台呢?再者说了,我还不想下半辈子生活在被人折磨的境地里啊!” 林雯雪见他语气诚恳不似作伪,原本还捏紧的粉拳顿时松开,柔声道:“真的?你没骗我?” 楚天地立马右手指天,道:“我发誓绝对是真的!”顿了顿,松开环抱她的手道:“你个傻丫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人说话没个遮拦,你还那么当真。现在好了,看把这里弄成什么样了。我们可没那么多钱赔人家。”整个一个苦瓜脸。 林雯雪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嘛,再说我也不是故意的呀。都怪天哥你说话没个正经。” 楚天地为之哑然,心道:“这还不是故意啊?房间又不是我打坏的居然还怪我!”但他脸上却没表现出来,只是“嘿嘿”干笑两声,道:“好了,早点休息吧。今天你睡床上,我睡地板。”当下将地上的木屑粉尘清理了一下。 突听断木的“嘎吱”声和一声娇呼传入耳中,楚天地回头望去,只见林雯雪头发林乱,衣衫不整的从床底下爬将起来,嘴里还兀自抱怨道:“什么破床啊!摔死我了。” 楚天地哑然失笑,心中自知那木床定是被刚才散发的气劲震裂的。但看到林雯雪嗔怪床板不结实,不觉心中好笑,心道:“女人真麻烦!” 当是时,只听走廊店小二的声音道:“两位客官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楚天地深怕他闯入看到这一切,急忙道:“没事,没事。”待打发走了店小二,心中暗自松了口气。他俩哪里知道那店小二下楼时兀自琢磨着:“我明明听到屋里有很大动静啊!难道我听错了。” 楚天地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向互相看着两个怪物似的。不知谁先“扑哧”笑出声来,接着两人便相顾着大笑起来。 当天夜里,只见两个黑影从在客栈房屋划过两条美丽的弧线,影如黑暗之中。 一大清早,当店小二逐一查房倒水到二楼一间房舍时,手指刚一碰房门就见那房门朝后倒去。紧接着轰隆连声,烟尘弥漫,整个房间竟朝下坍塌了。 “这是谁干的!?我的店啊!”但听掌柜的大喊大叫,在街道上声音袅袅不绝。 街道上两个身影打闹吵嘴,嗔怪连绵。 这一天一开始似乎就充斥了很多的不同之处。 第二卷 新的旅程 第六章 被逼打擂 原本现在该叫卖不停的玲珑城今朝却显得时分静谧。大批人流朝城中心涌去,楚天地二人也在其中。 清冷的早晨已经过去,温暖的阳光洒在人的身上说不出的舒服惬意。楚天地二人更随众人来到城中心的一处擂台前。抬头看去,那擂台上横挂着的一张条幅上清楚的写着四个大字“比武招亲”。宽阔的擂台足有四丈多宽,一个红衣黄发的靓丽女子正蔑视着台下众人。但听后方座椅上的一个老者说:“还有哪位好汉上来一试?” 楚天地心下一阵悸动,那老者想来必是古赣了,但听其言语似乎自己已经错过几场好戏了。当是时,突见一个人影从人群中拔地飞向擂台,众人放眼看去只见台上赫然多了一个墩矮胖子,手持双锤道:“小娘子呆会赢了你可别耍赖不认账不和我进洞房哦。”那黄发女子恶心的看了他一眼,没有作答。却听后方的古赣回道:“请这位壮士放心,鄙人既然为女儿在此摆擂,决然不会食言。”当下便宣布比赛开始。 刚才楚天地一直注意着这位天仙级高手,他看到在宣布比赛后,古赣的脸变了好几次脸色,似乎嘴巴还动了几下,明显是在传音入密。 突听呼声四起,掌声雷动。楚天地朝台上看去,只见刚才还傲慢淫贱的矮胖子现在整个像整了容似的,眼睛又青又紫,满脸淤血,简直要有多惨有多惨。当是时,但见黄发女子飞起一脚狠狠的踢在他的肚子上,那胖子顿时整个人笔直的后飞,“篷”的一声,猛的撞在了一堵废墙上,砖石横泄就差没把他活埋了。 楚天地心中惊骇,虽然那脚不能致命,不过估计那胖子也得断几根肋骨。现在想到方才古赣奇怪的表情,终于明白他估计也是看不惯那矮冬瓜的习性,传音叫自己女儿狠狠揍他一顿吧。想到这里,忍不住将那胖子和自己比较,暗道:“女人出手真狠!以后还是改一下自己的言行比较好。”低头间刚好看见林雯雪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心中汗毛直炸,再不敢多想,重又一本正经的看向擂台。 人群中突然听见一人说道:“兄弟是不是也想上去打擂啊?”楚天地转头望去,只见一白衣男子背负仙剑和睦的看着自己。楚天地当下回礼道:“当然不是,我只是看着热闹所以才跟过来的。不过看兄才如此打扮,倒像是要去争夺美人吧。”言语中赫然散发的一股调诳气息。 那白衣男子微笑道:“不是不是,我也只是过来看看热闹。只是刚才见你时而皱眉,时而惊惧,似乎是在思惆战略,所以才会忍不住相问。” 楚天地见他一表人才而且语气真挚,心生好感。忍不住和他多聊了会,从谈话中得知此人叫“文浩宇”乃六合游侠,至于其他见他不便多说,楚天地也就不问了。 说话间,又见一大汉飞身而上。楚天地看去,方自一愣。那台上一人满脸渱须,正是昨天在酒家碰到的那个大汉。 只听人群中喝声顿起,却是和那渱须大汉一伙之人,只听他们大喊着“大哥加油,大哥必胜“之类的一席话,却是在给那渱须大汉助威。 当下楚天地道:“宇兄,我们且看完这好戏再聊不迟。”文浩宇当下点头附和。 这是台上已经打的不可开交,那渱须大汉也不是等闲小辈,一柄大刀舞动间霸气十足,刀锋及处,支杆崩舞炸裂,碎屑飞扬。 再看那黄发女子身处惊涛气劲中却出便不禁,身形翩翩直如彩蝶。在气浪交卷的刀锋中跌至沉浮。 文浩宇看到此刻,突兀道:“那大汉要输了。”楚天地也颔首道:“不错,他一开始便将自己处于败地了。” 当是时,但见渱须大汉气喘虚虚,显然有真气不济之象;而那黄发女子巧笑嫣然,一副怡然自得。蓦然旋身,黑光飞射,“啪啪”脆响,却是黄发女子腰间的黑皮鞭携带滚滚风雷,重重的击打在渱须大汉的身上。渱须大汉受此重击,久持的真气顿时涣散,黄发女子哪里肯错过这等时机,奋起一掌将他庞大的身躯击落台下。 场下一片寂静,片刻后方才爆发出雷鸣掌声。场下除了楚天地等寥寥数人外,任谁都难以理解为何看似一直占据上风的渱须大汉会在刹那间被击败?人群中七八个人跑来将渱须大汉扶走疗伤去了。 在看台上,那黄发女子目光冷冷看着众人,一字字道:“都是些酒囊饭袋。”回头又对古赣说:“爹你看他们简直是废物,一个都不是女儿的对手,我看这擂台是不是别摆了。” 古赣并未搭理她,站起身郑重道:“似乎今天没有哪位好汉有意思上台比试了,那么今天就到此,明个继续,大家散了吧。”话音未落,只见一条人影飞现,但见他脸容清秀,身躯挺拔俊貌,正是楚天地。 但见楚天地一脸慌张样,挥手道歉道:“额……这个……那个……不好意思,我不是来打擂的,只是刚才……刚才……”支支吾吾了半天愣是没说清楚什么。心中气恼,不知刚才在台下谁对他暗中使坏向自己放冷箭,逼得自己只好往这擂台跳。不过这事情说出来也没人相信,绕是他口才灵巧,处变不惊,现在却也只能扮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了。 古赣见他年轻英俊,说话打舌,以为他第一次遇见这种事不好意思,当下圆场道:“小兄弟不必谦虚,我们在此设擂,不管你是哪族人众,只要打赢了,我定然会将小女许配给你的。” 楚天地此时就像烧锅上的蚂蚁,哪有闲心听他言语。眼角扫处刚好看见林雯雪喷火的怒眼看着自己,当下快速的将刚才发生的事情简单的传音解释给她听。 林雯雪听后,眼里的怒火慢慢的消失了。不过脸上却也浮现了担忧紧张的神色,心道:“万一天哥打赢了擂台,那他岂不是要……岂不是要……”越想越是忧虑,当下凝神敛气,想将那杂乱的念头从脑海中除去。可那念头却似在脑海中根深蒂固,自己越不想却越清晰,至于让人窒息。 可知楚天地此刻心中比谁都焦急,当下深吸了口气。转头像古赣施了一礼,道:“小……小人刚才在与他人嬉闹,是被……被人推上来的,这一切存属巧合,我这就下去。唐突之处还请城主莫怪。”说罢就欲转身下去。 “且慢”说话的正是古赣,他道:“小兄弟既然上台来何需这么急着走,打完一局再走也不迟啊。” 楚天地方才虽然已经猜到他不会如此轻易放自己走的,不过现在听到对方阻止自己下擂的话语,心中仍忍不住暗自叹气。试想一城之主的女儿的招亲擂台被一个外人随便上下,传将出去不就成笑话了吗? 楚天地此刻心乱如麻,真是恨透了那个放冷箭的家伙了。心了也不知骂了那家伙多少难听刺耳的话。但事已至此却也于事无补。当下硬着头皮不顾古赣话语,朝擂台走下。 方走一步,前方擂台角落处的一根木杆“咯啦啦”一阵脆响,应声断裂。回头看处,却见那黄发女子若无其事的把玩着手中的长鞭。见此情景,心下明白今天要全身而退是绝无可能了。万般无奈下,楚天地抱拳对着众人喊道:“大伙看见了,楚某今日无意打擂。但在她父女二人万般刁难下,楚某也没有办法,只得慷慨应战。”吁了口气,道:“刚才大伙也听到她骂我们热血男儿为废物,此等大气尔等怎能忍受,今朝楚某就义不容辞为大伙讨回这口恶气。若呆会赢了这口出狂言的女子还请大伙给我做个见证,楚某可不想娶这么一个母老虎当妻子。” 人群嘘声一片,黄发女子更是气的面无人色,还不等楚天地讲完他的豪情壮语,黑鞭就狂舞打来。 楚天地意念扫处,早有察觉,当下飞身躲避,但却还是慢了半拍。左臂穿来一阵火辣辣的烧烫,继而是尖刺的疼痛,血流不止。后面木板断裂声不绝于耳,回头看去,自己方才站立的位置木板纷飞,早已成了一个大窟窿,心惊之余,暗呼侥幸。若再避的慢点,恐怕自己的手臂都没了。却不知黄发女子心中惊骇远甚于他。刚才那一鞭雷霆万钧,又在他没有防备时发出,暗想即便不能削去他整条左臂也定能打的他骨折筋断。却不想这小子灵敏性极高,差点躲开了那雷霆一击。更让人惊讶的是,打在他身上的那风雷激吼的一鞭竟只将手臂打裂了点皮肉,丝毫没伤到他的筋骨,刚才的轻视之心顿时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如临大敌的警惕。 其实楚天地身具奇怪的紫焰真气,又经多日修炼“生生决”得以吸收固本。本身又经过碧眼麒麟兽身的强化,所以方才侥幸保得一臂。若换了别人,只要不满足一个条件,后果就严重多了。 当下楚天地心中正自惊怒时,却见那黄发女子却已收回了飞舞的黑鞭,淡淡道:“刚才那一鞭只是教训你出言不逊,现在开始我就要动真格了。你去领选武器吧。”说着指向摆在擂台两侧的兵器架。 楚天地哈哈大笑:“本大爷从不用武器,当然对付你这等平庸之辈就更不需要了。” 那黄衣女子气急,不想他竟如此无礼。对他仅存的一点好感也消失无踪,当下将黑鞭卷在腰间,栖身而上,双掌飞舞,真气纵横。 楚天地也不敢大意,一边躲避退让一边积聚念力催动体内真气予以反击。刹那间两人半空游舞斗走,已然栖身交战了二十多回合。 “蓬蓬”连声,两人护体气罩同时破裂,楚天地当下默念“生生决”只觉浑身舒畅,气如汪洋,下意识的挥掌猛拍。 那黄衣女子不知他怎能瞬间聚集的真气,但现下若被这刚猛气浪扫中,即便不会重伤,但也必定落入场外,也是败了。当下不容多想,蓦然从腰间取出黑鞭,一势水合的“聚雨成珠”猛然狂扫,随后集借反震气浪彩蝶翩翩落在擂台中心。再看楚天地亦利用那反震气浪螺旋飞舞,如翱翔天际的苍鹰悠然自得的落在擂台一角的支杆上。 场下众人都被这窒息精彩的打斗场面深深地吸引了,目不斜视的盯着两人的一举一动。人群中只有文浩宇赞道:“好功夫。”虽然在众人看来两人是打了个平手,但明眼人都看的出楚天地悠闲自得,而那黄衣女子却显得有些慌乱阵脚了。谁技高一筹,一眼明了。 文浩宇突然感觉后方有人扯他的衣袍,看也不看道:“师妹又是你弄得好事,对吧?”话音刚落,左边就窜出一个梳着一条马尾辫的小女孩,还不等她开口,文浩宇看着台上又道:“又是你调皮,看你把那位楚兄弟害得。” 那小丫头看似也有十六七岁了,举手投足间却像个小孩子,只见她咧咧嘴,咯咯笑道:“我又没把他怎么样,是他自己跳上擂台的。师哥你怎么又来怪我啊?” 文浩宇为之莞尔,笑道:“你个小调皮到哪都惹是生非,不过这样一来却又能看出好戏了。”说完重又朝擂台看去。 第二卷 新的旅程 第七章 反败为胜 紫焰银芒交相碰击,彩浪滚滚,煞是壮观。彩光投照在众人脸上,阴晴不定且又美轮美奂,变化万千。众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两只眼珠子眨也不眨的盯着擂台上游斗的两人,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小的环节。 当是时,“蓬蓬”连声,楚天地周身真气如火焰爆舞,挥掌横扫;黄发女子亦不示弱,手中长鞭在半空划过一个个美丽的圆弧,鞭影纵横与之掌气交上碰撞。擂台亦随之二人的激战倾摇不停。 鞭影及处每招都携有风雷之势,被其扫中即便不死也势必重伤。楚天地在天空游斗,每每看似危险时却又堪堪躲过,有惊无险。 那黄发女子越战越是惊骇,虽然对方真气刚猛强劲远甚于己,但料想自己只要使出家传的翔龙鞭法,不出五十回合他必然被自己打趴下。不想这俊逸小子武功真气和他嘴巴一样刁钻,真气似乎汹涌充沛永无止境。都将近百余回合了,居然还没上到他。心下更是气恼紧张,不顾一切的挥舞着鞭子。 鞭影越来越是密集,楚天地的额头已经微微渗出了汗水,随着鼻尖缓缓流到了下颚,甚是麻痒。 他心中焦虑,自从到这陌生地方以来,从来都是只靠双手搏斗。虽然自己真气在对方之上,但她借以神兵之利,如此久战,自己必败。念及于此,心中慌乱,真气顿时为之一散,“啪”,脆响声中,后背衣裳炸裂,皮开肉绽,火辣辣的烧疼,赫然中招。刺骨的疼痛顿时让心神为之清醒许多,当下凝神聚意再次与之游斗。 场下众人的心似乎也随之跌至沉浮,惊呼连连。人群中,林雯雪更是越看越是心惊胆战,似乎比自己生处其中更为担忧害怕。看着那黄发女子仗着长鞭之利渐显上风,心中更为楚天地而感到担忧。奈何自己的绝情银梅环他浑然不会使用,即便现在给了他,也只是图添障碍。 “怎么办……”这三个字在林雯雪脑中也不知读了多少遍了,可想了半响脑中仍是一片空白想不到半点法子。正当自己一筹莫展,心浮气躁时,蓦然手中一紧,目光移去,眼睛发亮,瞬间有了神采。高兴道:“真是糊涂了,我怎么把这一直握在手中的东西忘了呢?”但见青葱的五指中赫然树立着一杆黝黑的长枪,与她莹白透亮的肤色对比鲜明。 没错,这就是在南际山角那神石中飞出的那杆看似普通不能在普通的黑幽长枪。当日楚天地中蛊昏迷,林珍霞见那长枪从神石中飞出猜想必有不同之处,当下命人捡了一并带走。 后来经剑峡谷一事到楚天地二人离开碧泽山,林雯雪都一直将这普通的长枪带在身上,前几天风餐露宿更是用它作串烧野味的棍子。现在见楚天地身临险境被神兵压制,突然就想到了这与他有些渊源的黑铁棒子。当下也不管那么多,大喊道:“天哥接着。”奋力朝他投掷过去。 楚天地当下念力积聚,颓然发掌,生生将那黑龙鞭震开。旋身急转,右手探抓牢牢将那长枪握于手中,飘然落下。 当是时,但见楚天地右臂银芒爆舞,如若星辰。手中黑枪但听“咔咔”之声不绝,那表面的黑色铁块竟在慢慢剥离,随着那黑铁的掉落,渐渐散出耀眼的霓虹光芒,那黑铁越掉越多,红霞般的光浪却越发强烈。渐渐的虹光银芒交相汇聚形成了夺目的奇妙色彩。众人更是一片惊呼,如置梦魇。 “嗷呜……”一声苍劲龙吟突然打破了静谧的午后,众人只觉当胸如遭重击,真气稍弱者顿时拔地飞起,撞在周围的物件上。就连那黄发女子花容也瞬间色变,不明所以。蓦然,光浪尽收,一切有恢复了平静,似乎刚才之事只是幻梦,从来不曾正真发生过一样。 低头看去,楚天地但见原本握在手中不起眼的长枪赫然变了色彩,通体火红,如岩浆烈焰,霸气十足。枪体之中明显有一条银白柱体游动滚浮,看在眼中,心底却如跌在冰窟般寒冷。只见那枪体之上赫然有着“烈焰玄龙枪”五个小字。 他聚精细看之下,大吃一惊,那银白柱体赫然竟似在游动的一条龙体。这一发现非同小可,当下楚天地扶开袖子看向自己右臂,但见右臂青筋暴起哪还有昔日那条银白经络?心中自下更是肯定那枪体的玄龙与原先附体于己的玄龙乃同一条。虽然仍然有诸多不明之处,但现在也不是探明究竟的时候,当下将其驻在身前,道:“见你是女流之辈,刚才是空手让你,现在特别待遇过了,且看究竟孰省孰败。”蓦然聚气向前,尖枪刺鸣。 黄发女子不敢怠慢,黑龙鞭如蛟龙升天,雷厉风行;烈焰玄龙枪更如天龙咆哮,风声激吼中,红焰滚滚直叫人为之窒息。 黄发女子躲避不及,前梢发丝顿时焦枯发黄。楚天地越战越觉得甘畅淋漓,方才憋了一肚子的闷气顿时如春江怒水翻涌跌沉,边战边道:“姑娘头发如此黄艳,且让我再帮它添些色彩。”真气叠爆,枪尖蓦然喷涌起一道又一道火浪,黄发美女深陷其中毛发焦枯,其苦自知。奈何对方真气卓绝远胜于己,那神兵更是自己闻所未闻刚霸莫名,自己被他压制其中竟无能无力。 当是时,又听他哈哈大笑到:“姑娘头发凌乱,且让在下为你梳洗一番。”话音未落,原本汹涌猛烈的烈火突然变成了寒冷刺骨的冰霜凌锥朝她袭来。 这极热极冷的突然变化换了谁都无法忍受,黄发美女刚刚还如置身烘炉,现在却如栽冰窖,发梢眉宇瞬间结了一层冰霜,身体一滞,真气涣散,笔直朝下坠落。 众人以及古赣离的楚天地甚远也因为这突转的气温而感到不适。古赣见自己女儿受伤坠落更是大惊,但要相救已然不及。当是时,但见人影闪动,楚天地旋身飞舞,蓦然搂着黄发女子的蛇腰偏偏缓落。 四目对视,时间仿佛凝固,两人久久不散。但听一声重重的哼声,眼角扫处,却是林雯雪正跺脚扬手,口中兀自愤愤不已。楚天地蓦然紧醒,连忙松开环抱黄发女子的手,抱拳道:“姑娘承让了。”说话间便欲转身下台。 但听古赣道:“壮士留步,你既然打赢了擂台,老夫定遵守诺言将女儿许配于你。”不等他说完,看着林雯雪幽怨的眼神,忙解释道:“古城主你误会了,刚才我已经说明我不是为娶令爱而来,而且我……” “且不忙,琐碎事情慢慢说,既然壮士打赢擂台那至少也要赏脸到我府上喝杯茶吧。”古赣打断道。 楚天地想想也对,既然一城之主都如此邀请了,若自己再要推脱势必将要得罪于他了。再想喝杯茶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当下喊了林雯雪随古赣一道去了。 眼见一直稳居上风的古家大小姐竟被那陌生小子三招击败,心下犹自愣愣不能相信。直到擂台空空如也,方自一个个醒觉,陆续离开。 待到人群散尽,只剩下一男一女还在兀自谈笑。那男子白袍加冠正是文浩宇,那女子成熟的脸上时刻泛着小孩子的天真笑容,自然是他师妹了。 那女子低声道:“师哥你说那人手中的长枪是不是六合中人人梦寐以求的火水神兵——烈焰玄龙枪啊?” 文浩宇点点头道:“从刚才的烈焰与冰凌加上那先前的龙吟来看应当不会有错。不过这遗失上千年的宝物为何会出现在一个普通游侠手中呢?而且从方才的场面看来,那柄神兵似乎已经默认他为主人了。” “恩,是有些奇怪。而且他体内的真气似乎和师哥你的真气是一样的啊!”那女子道。 文浩宇附和道:“不错,他使用的真气的确是紫焰真气。听师傅说这真气极为稀少,一万年也不一定能出现一个人能拥有这种真气。”沉思片刻道:“我现在真想和他交朋友了,不知他身上还藏着多少秘密?” 半响,文浩宇道:“晴霜我们走。” 那女子附和一声,两人不一会就消失在人潮中。 琉璃遍布,楼阁纵横交错。楚天地刚刚踏入这玲珑城城主的家就茫然四顾看的呆了。如此在古赣的引领下穿廊过殿,映入眼帘的不是假山伫立便是碧波粼粼,翠竹葱葱,心中不免惊叹。他这些许日子不是住山洞就是露宿野外,哪见过这等景象,当下便呆望四周,像极了木鸡。 待到入了正厅,古赣便吩咐仆人安排了房间,让楚天地二人先行休息。楚天地不以为然,将行李放下,念使法诀收了长枪,便和林雯雪四处闲逛。 经此一役,楚天地便觉得这长枪并非一般物件,索性受其在身,也好做防备。 两人不知不觉走到了后花园中,楚天地看着这花园美景不由感慨:“若是人人都能享此荣华,事态就不会如此炎凉了。”这几日,他二人没少看到流民乞丐,所以此时才心有感慨,道出心中酸事。 林雯雪似乎没有在意,只是躺在他的怀里低声道:“你是不是想娶古城主女儿为妻啊?” 楚天地忙道:“不会的,你又胡思乱想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到古宅来赴会呢?”林雯雪忙道。 楚天地解释道:“人家是一城之主,而且又如此盛情邀我们前来。如果我们再作推脱,他势必恼羞成怒,到时结局如何就不好说了。再者说,我已经和他把话说的很清楚了。他也不过是想请我们来喝茶吃饭,尽下地主之谊,不会有什么事的。”说着又抚摸了她秀美的长发。 林雯雪心中虽然仍隐隐觉得不安,但事已至此也不再多话。当下安安静静的躺在他的怀里,享受此刻的二人世界。 可是他们却不知道,远处廊殿的角落中,一双灵动的眼睛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们。 突听一阵脚步声从后方传出,二人急忙分开。但见一个婢女匆匆跑来,道:“我家老爷有请二位到大厅赴宴。” 楚天地挥手打发走了婢女,和林雯雪相视一笑,携手朝大厅走去。 角落中,那偷窥之人也缓缓站了出来,但见她黄发飞扬,赫然是以三招败于楚天地的古赣之女。她愤恨的跺了跺脚,选了另一条路飞快的朝大厅跑去。 第二卷 新的旅程 第八章 弄巧成拙 “你不是文浩宇吗?好巧啊,居然在城主府还能碰到阁下。”楚天地二人刚踏进大厅便看见两个白袍加身的一男一女环立骨干左右。那男子风神玉朗正是与其有一面之缘的文浩宇,而那女子扎了一条小辫子却不认识。 但听文浩宇哈哈笑道:“我与楚兄有缘当然在哪都能碰面。” 古赣道面显诧异道:“我还想给你们互相介绍呢,原来你们认识啊。那就免了。” 楚天地道:“不知文兄与古城主是何关系?还望直说。” 文浩宇淡然道:“古城主乃我义父。”看了看身旁的女子道:“至于这位姑娘乃是我师妹——晴霜。” “哥,你回来啦。”后方帷幔处传来一声黄鹂般悦耳的声响。接着一个打扮清丽动人的女子从后闪了出来,却是先前被楚天地以三招击败的黄发女子。 “萱萱别老粘着你哥,快过来见过客人。”古赣道。 当下萱萱朝楚天地那问候了一声。 楚天地混不在意,淡淡的摆了摆手算是回礼了。倒是雯雪与她之间似乎如度寒霜,敌意愤然。 当下几人又互相寒暄了几句便相继入席。 吃饭间,楚天地二人少有言语。他和雯雪相处的这些日子已经大约了解了女孩子家的心事。方才见那萱萱看自己的目光与先前在擂台之上已大为异样,心中隐隐觉得不妙;又见雯雪醋意的眼神当下只想快快吃完这顿宴席,早早离开。 时过饷午,酒足饭饱。楚天地二人起身告辞,便欲收拾行李而去。但听古赣苍劲的声音道:“且慢!” “咯噔”一声,楚天地的心猛的一沉,他最为担心之事终于发生了。暗骂自己糊涂不该更随古赣前来。思惆间,又听古赣接着道:“我的好女婿这是要去哪啊?刚刚才吃了“高堂宴”,这就想一走了之?” 听完这句话,楚天地内心原本还抱有的那一丝丝侥幸都荡然无存了。听这意思是明显要叫其娶他的女儿,失落的同时又有点愤怒。他万万没想到连堂堂一城之主都会出尔反尔。 六合数百年前便早有“高堂宴”一称。讲的便是男子在与女方结婚前夕设宴款待未来岳父、岳母等高堂。只是今天楚天地与古赣交换了下位置,变成了未来岳父设宴款待女婿。情况不尽相同,直叫人忍俊不禁。 听罢言辞,楚天地收敛心神,显得毫不知情,道:“古城主是在叫我吗?” 古赣见他明知故问也不生气,微笑道:“当然,难道这儿除了你还有谁是我的女婿吗?” 楚天地哑然失笑:“古城主我想你误会了,我打擂之前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我并不想娶令千金为夫人。而且我已经有了妻室。”说完,深深的看了一眼怀里的林雯雪。 感受到楚天地绵绵爱意,林雯雪不禁双颊红晕飞舞害羞的低下头去。而再看不远处的萱萱却是脸罩寒霜显是颇为恼恨。 古赣似乎感觉到了女儿的不快,当下问道:“请问二位可否婚配?可否正式行过婚礼大典?” 这句话一下子将楚天地给问倒了,半响说不出话来。他二人虽相处有个把月时间了,可先后发生诸多事情,哪有想到成亲一事。支支吾吾了半天,终于从牙缝了挤出了“没有”两字。 话毕,古赣哈哈大笑道:“既然没举行婚礼大典就是说明你们还没成婚嘛。”指着林雯雪道:“那就说明她不是你的妻室,既然不是你妻子,那你娶我女儿有什么不可?” 这话问完,两人竟皆愣住,不知如何作答。正当古赣微笑着向二人走来时,却听楚天地道:“且慢!我二人并非五合中人,只是流浪在外的游侠。所以这些五合大礼皆可视如粪土。”顿了顿,微笑着看着古赣道:“我想大家都不想闹得不快,在此容楚某先行告退。”说完,拉着林雯雪转身便走。 见他如此坚定的态度,古赣也是摇头无计可施。但转头看见女儿幽怨的眼神,心中又有些憋气。暗道:“难道我堂堂玲珑城城主居然要在一个不起眼的小子手里吃瘪吗?这事如果传出去,我岂不是颜面无存?”越想越是生气,一直慈祥的脸容上也不免有些恼火。蓦然大声喝道:“站住!” 二人前行的脚步生生一顿,楚天地心中一惊:这厮好强的真气!看情形似乎要动武了。既然知其心意,当下也不回头,淡淡道:“不知古城主还有何吩咐?” “哼,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告诉你,老夫刚才这么礼貌的和你说话完全看在我女儿的份上。你如此不知好歹也别怪老夫了。”说话间,真气外散,那院落中的百年松柏也随着他的气息左右摇晃。 楚天地笑道:“何必说的如此冠冕堂皇?你要动手就放马过来吧。”当下支开林雯雪,手持烈焰玄龙枪准备应战。 一旁的文浩宇还苦口婆心的劝住两人,不过却于事无补。但对于他而言,一个是他不久认识的朋友,一个则是其受恩多年的义父,自己夹在中间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如此只能散在一旁坐山观虎。 突然,楚天地只觉周身一轻,却是古赣将外散真气收了回去。还不等楚天地问其原因,但听古赣开口道:“今天我可以放你们两人走,不过老夫有一个条件。只要你答应我这个条件,我保证你们平安离开玲珑城。” “哦?!你会有这么好心?”楚天地显然不信。但现在己方生死全掌握在他人手上,也是无可奈何。倘若只是自己的生死倒也罢了,可如今还有雯雪一条性命,自己答应她师傅要照顾她的,怎可自食诺言?当下收起长枪,淡淡道:“你想如何?且说来听听。” 古赣干笑两声,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观察到少侠手所持的乃是烈焰玄龙枪,此枪乃千年前我族帝王所持神器,如若你执意不愿去我女儿为妻,只要将我族神器留下,我便也可放你走。” 话已经讲的很清楚,摆在面前就两条路:要么娶那叫萱萱的女子为妻,要么留下长枪。思惆片刻,楚天地毅然道:“老头你不用说了,你不就是贪慕我手中宝器吗?但此乃我手持兵刃,我无理由给你!” “我看你真是不到瑶池心不死!看招。”说话间,人如急电,栖身而上,双掌前拍。气浪排山倒海朝楚天地袭来。 楚天地不敢硬接,毕竟自己还没有能和“天仙级“一战高下的实力。当下积聚念力,意如宏日,气如海啸,蓦然挥抢格挡。 土石飞溅,瓦铄乱舞。闷雷似的沉声响彻院落。楚天地朝后疾飞,“轰隆”声中赫然撞在背后一堵墙壁上,墙壁坍塌,烟尘滚滚,迷的人睁不开眼来。 林雯雪嘶声惊呼,不顾一切的朝那墙落跑去。突然感到衣衫一紧,已然被人抓住。还不等自己回过神来,“嗒嗒”声中,周身经脉尽数被封,动弹不得,身不由己的朝后飞去。 正当自己惊恐、慌乱、担心、害怕、迷惘众多情感积郁心头压的她几乎窒息时,耳旁微风吹过,一个刚性又略显柔和的声音道:“放心,楚兄弟不会有事的。你暂且呆在这,免得被他二人真气所伤。”转头看去,却是从吃饭一开始就没说什么话的文浩宇。 他将林雯雪放下,失礼道:“在下无意冒犯姑娘,只是为姑娘安全着想,故此施以下次。”也不等林雯雪大话,自顾继续观望。 林雯雪哪有时间在意他对自己的冒犯,早就转头焦急的看着那烟尘四起,砖石散地的废墟了。 但见古赣负手而立,脸上尽显孤傲之色。他心之这一击出手力道掌握的恰到好处,看似全力之击,其实还留有余地。 “那小子定是断了几根肋骨,伤里数条经脉。”他心中暗想。 众人中只有文浩宇羽扇弗手,坦然自若,丝毫不显紧张。而其他人等就连那调皮小孩子气的晴霜也是一脸焦色,甚为担心。 “篷”乱砖飞射,碎石乱舞。朦胧的尘雾中楚天地赤露着上身,肌肉纠结,似乎安然无事。 以古赣的估计若换了旁人定当与他料想的一样。可是对楚天地而言却要另当别论。他自有碧眼麒麟护体,身体好就似强化过的钢板,结实强劲。尽管以古赣这等高手料事如神,但对于此等异数也是不能揣摩的。 楚天地仰天长啸,紫焰真气凶配鼓舞,直如九幽魔神。聚气太冲,人如箭飞朝古赣笔直飞去。长枪如苍龙傲天,极旋怒刺,火焰携带的冰霜喷涌激射,朝古赣汹汹涌去。 见状,古赣大惊,不及多想,双掌旋舞,聚气为刀,叠然怒扫。光刀激舞,足足激射出有五丈多长,劈斩之下,雷霆万钧。 神兵、气刀交击声中,四周物件被其气劲所激,纷纷炸散飞舞,狼藉一片。 又是一声惊天震响,两人凌空翻飞,双双震退开来。古赣翻身凌落,张口喘了几口粗气,心中惊骇不能言语。想不到自己在玲珑城安详度过的数十年中,六合人才辈出,竟多了这些青年俊杰,暗骂自己井底之蛙,不晓世事。 楚天地竖枪驻地,火星激射。凭借枪尖与地面的摩擦退出十数丈后终于顿住。再看地面一条狭长沟痕赫然在目。 他嘴角匿出一丝鲜血,握枪的手紧了紧,但终究力不从心,摔倒在地,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 两道泪痕颓然滑过脸颊,林雯雪忧虑的眼神顺也不顺的看着楚天地,内心痛苦无比。突觉经脉一松,继而真气已然在周身循环,却是文浩宇将她经脉尽数解开。蓦然不再犹豫,电闪似的朝楚天地跑去。 萱萱一手扶着古赣,却也兀自忍不住道:“爹,他不娶我,你也无需如此刁难人家。还要将他武器留下,现在弄得两败俱伤,你说如何是好?” 古赣摇头道:“爹我没什么大碍,只是真气动用些许,休息几日便没事了。倒是那小子伤的不轻,需要好生修养。”顿了顿凝视着萱萱道:“你以为爹我真是那种势力人,那长枪虽是本族圣器,但以爹这种淡薄之人怎可能要他留下武器,爹的用意只是要将他留下罢了。” 萱萱听完正待说话,却听文浩宇道:“其余事情以后再提,义父,当下救人要紧。”说罢,第一个飞身而去。 当下众人也不迟疑,纷纷尾随其上。 林雯雪害怕伤心,兀自握着楚天地的手哭泣不已。想不到刚出部落不久便遇到此等事情,心伤难过,更是哀声凄婉。 当是时,一人荡开她的身体,拿起楚天地的手腕把脉试看。 林雯雪甚是愤怒,正欲发火,却见那人一席白袍正是文浩宇。 若换了旁人,此刻林雯雪早对他拳打脚踢以搏性命。不过见是这白袍男子,一举正欲喷破的熊火顿时熄灭。 之前擂台下,她和楚天地二人已对此人好感有佳。经方才一事,林雯雪更对他好感倍起,当下知其为天地查看伤势,也不多话打扰,任其行事。 第二卷 新的旅程 第九章 心中事 帘布垂幔,香炉烟气袅袅,微风吹来,布幔摇摆,香气蒸腾。房舍中一女子面向床铺一动不动的坐着,黑发瀑帘,微低着头,看似却像睡着一般。古藤树做的木床上静静的躺着一个男子,瞧他脸容俊逸,安详入眠却是楚天地。 自从被古赣重伤以来,楚天地就兀自昏迷不醒。当时古赣猝不及防之下发的一击是何等威力,称得上天仙级的高手当然不是浪得虚名。楚天地虽然不至于死,但当时便受了很重的内伤,亏得古赣拿出灵药辅其疗伤,但尽管如此,仍昏迷将近三天了。 这三天里林雯雪房门紧闭,寸步不离的看守着天地。她不愿让任何一人打扰他,把他从自己身边夺走。这三天三夜对她来说似乎过了三生三世,从来没有的伤心难过压抑着她的灵魂。即便当日师傅惨死也没有这般悲痛过,奈何面对这浪荡放羁的男子,她心中却是说不出的担忧害怕。 她原本娇俏的脸蛋也因为这几天夜不能寐,食不能安而略微泛黄,然而她却丝毫不觉。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只要天哥能平安无事,即便真要让他作古家女婿自己也无任何怨言!想到此时,心中又是一阵如刀绞般的疼痛,似绞似纽的难受。 正当自己胡思乱想,不安忐忑之时,突然感觉握在手中的大手像是动了一下。原本无精打采的双眼立刻恢复了往日的神采,低头看去,见他另一只手也微微动了几下,心中高兴喜悦,蓦然喜极而泣,喊道:“天哥,天哥你醒醒,快醒醒。” 昏迷中,似乎一直听到有个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呢喃。现在更是清晰异常。两扇久闭的“窗户”终于缓缓打开,一个模糊的影像渐渐映入楚天地的眼帘,继而渐转清晰。 “雯雪你怎么哭了?”楚天地抬起双手,坐立起来。虽然脑子还有点乱哄哄的,可是检查全身经脉似乎无甚大碍了。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还心有切切。转头看着一旁如雨打梨花般伤心的林雯雪,心中不免泛起一股莫名的温柔,蓦然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抚摸的她迷人的秀发温言安抚。 “傻丫头你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楚天地微笑道。 林雯雪“扑哧“一声,露出了几日来第一个笑容,灿烂而温柔。她见楚天地那一副模样忍俊不禁,取笑道:“你永远都是这幅坏坏的笑脸。哼!”转头佯装不理他,片刻有回过头道:“天哥你要答应我,以后你不允许随便和高人过招。你一定要活的比我久!还有,如果我死了,你不准伤心难过!” “胡说什么呢。我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你的。我答应你,以后不轻易和高人打斗,可以了吧?”楚天地含笑问道。 林雯雪幸福道:“恩,答应人家就好。”说完又躺在楚天地的怀里。 楚天地抚摸着她的秀发,问道:“对了,我昏迷多久了?我们应该还在古府吧?” 等了半响不见回答,低头看去,却是怀中佳人早已安然入睡。 她这多日来,日夜不寐的看守在楚天地的身旁,盼望着他早日醒来。日夜操劳终究疲惫不堪,但任苦苦死撑。如今见楚天地醒来,心中一块大石总算落地,再也坚持不了,终于沉沉睡去。 楚天地看着怀中佳人,看着这对自己痴情一片的女子,心中怜惜不能自抑。脑中素乱,似乎在南极山脚那惊心动魄的一战犹在眼前。再看看她微黄的脸颊,业已猜想到在自己昏迷的几日中,不知她受了多少苦。蓦然低头,亲亲吻落那娇艳红火的芳唇…… ************************************************************* “吱呀”门扉轻起,楚天地蹑手蹑脚的转身合上了房门。突然感到后背被人轻拍,心下一禀,转身看去,却是文浩宇。 文浩宇道:“楚兄怎么如此小心翼翼,是怕惊扰了林姑娘休息吗?” 楚天地道:“真巧,我正有事想问你。”正欲开口询问,却被文浩宇打断道:“不忙,不忙,我先将楚兄武器还你。”说完,从双手指诀一捏,赫然多了跟紫红长枪。 楚天地接过长枪,忍不住问道:“这正是我的烈焰玄龙枪,我还正想去找古老头要回来呢。不过若我记得不错,古老头好像说这是水合圣器。他应当包揽入怀,贪霸独占,有怎会交还于我?” 文浩宇笑道:“此地不宜议事,若惊扰了林姑娘便不好了。且随我来。”说完不等楚天地作答,径自朝后院走去。 楚天地呐呐不出声,紧随其后。 到了后院,两人找了个凉亭坐下,当下文浩宇将事情经过简要的和楚天地说了一遍。 话落,楚天地颔首道:“听你所言,我这长枪是水火两族几千年来互相争夺的圣器。即它既属于水合也属于火合所有喽。而且当日古赣的话语也不过是权宜之计,她主要是想将我留下?” 文浩宇淡淡道:“不错。所以我想问问楚兄是从何得到这把神兵的。” 从两人刚见面,楚天地就对文浩宇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当下将自己失意后如何误打误撞进入蛇族,如何阴差阳错卷路麟蛇纷争,又如何机缘巧合从南极山脚神石中取得神兵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只是中间神石失效的时间属于蛇族机密,为了蛇族的安全,暂且省略不提。 文浩宇听后,面露惊讶。片刻后起身道:“楚兄竟肯如此毫不隐瞒的将事情告知在下,足以见证楚兄对我信任有加。如不嫌弃,我两结拜兄弟,如何?” 楚天地听后,面露喜色。他早有此意,只是碍于面子不好出口。见他人都已经说话了,当下抱拳道:“此事甚妙,有何不可?”说罢,两人伏膝跪地,双双拜倒。 等到礼仪结束,两人携手站起,相顾哈哈大笑,甚是痛快。楚天地道:“以后就不用‘楚兄’、‘文兄’的别扭称呼了。”文浩宇也颔首附和。 正当两人大笑声中高呼痛快时,却见走廊中陆陆续续穿梭着许多人众。两人面面相觑,意识到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连忙飞身拦住一婢女询问原因。 那婢女看到楚天地似乎身体震了一下,转头又看了看文浩宇,继而呐呐摇头挥手,喉中“呜呜“不绝。 “原来是个哑巴。我们在找个问问。”楚天地抛下那女婢,朝另一个佣人而去。 文浩宇站在原地,看着这个哑巴。隐隐觉得不安,似乎有什么大事发生,但究竟是什么,却是如何能猜到?当下也朝其余人众跃去。 半响,两人又再次碰头。文浩宇纳闷道:“奇怪,怎么这些佣人不是哑巴就是说‘不知道’。他们这么急急忙忙四处乱窜的究竟在干什么?” 楚天地道:“我也不知道,不过可以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我们去问问古城主便知。” 文浩宇附和声中,两人御气朝大厅疾奔…… 两人在廊殿走阁中左转右绕,中途又遇见晴霜,三人同行不敢稍有耽搁,不多片刻便来到大厅之中。但见古赣、萱萱都在彼处,心下稍安,似乎事情还未发生到至为严重的地步。 古赣父女二人正自踱步四顾,眉宇间竟是茫然与无措。突然看到楚天地三人,均是一愣,想要开口却怎么也说不出一字。 三人见其如此,想必这事情颇为不利。文浩宇当下开口道:“义父,究竟发生了何事?” 片刻,天孟也没吱声,楚天地等得不耐,道:“有事情不妨和说出来大伙一起出主意。如果古城主是为先前与我的过节而顾虑的话,你大可不必。那种小事我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古赣看着他,面露为难。半响,道:“罢了,罢了。反正你们早晚要知道,我便现在就告知你们吧。” 他顿了顿,盯这楚天地,一字字道:“小兄弟,如果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你千万别冲动。” 楚天地心中一惊,暗暗想到了什么。可那种事情决然没有可能发生,自己万难相信心中的猜测。然而世间之事往往事与愿违,却听古赣叹了口气道:“刚才府中丫鬟给林姑娘送茶水之时,却发现她并不在你的房中。” 楚天地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难道雯雪她没有睡着?可她明明已经十分疲惫,自己也亲眼看到她睡下了,怎么可能?她究竟想干什么?现在又在哪?”千百个疑问夹杂着莫名的恐慌担忧使他的心如同在汹涌翻腾的海浪里挣扎跌滞。 他慌乱紧张,暗想绝不可能。蓦然转身奔跑,朝方才寝室奔去。 文浩宇知其对林雯雪牵挂爱怜,生怕他冲动坏事。当下解下腰间一枚“相思铃”给予晴霜吩咐她跟他而去。 待两人走后,文浩宇也似乎猜到了什么。徐步走到古赣身旁,出言询问。 ********************************************************** 茶水温热,被褥仍暖,想是离去不久。楚天地四下搜寻,高声呼喝。可是天高鸟鸣,却哪有雯雪的声音? 他焦虑万分,茫然搜寻。一会儿跑到东院,一会儿又出现在西院,可是把古府上下翻了个底朝天仍是没有见到雯雪一丝踪影。 正当自己焦心燥怒之时,突然听到生后一个天真同音道:“在我看来林姑娘早已不在古府。你可知道林姑娘平日里最喜欢去哪?也许她独自一人去了喜欢的地方。”寻声望去,正是那童稚未消的晴霜。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楚天地心中暗骂自己糊涂,古府众多佣人巡查这么许久,早就把各处角落都寻便了。倘若找到雯雪,怎么会不来通知自己呢?真是关系则乱,自己却还在这里浪费时间。 猛地拍了下脑袋,猜想雯雪喜欢之地。蓦然想到雯雪似乎说过她常年在戈壁沙漠,山林谷壑,心中却很想去海边看上一看。当下急忙问道:“这里可有大海?” 晴霜轻轻摇头道:“玲珑城是水合边境,临靠火合,最近的北海也要在千余里外。我想海边不太可能。你再想想,林姑娘除了海边可还有喜欢的去处?” 楚天地方自欣喜的心情被她一席话又变得失落下来。但想想雯雪失踪不过一柱香的时间,想要到千余里的北海也确实没有可能。但她究竟还有什么喜欢之地,自己真是想破了头脑也没有丝毫线索。方才稍微放松的心情顿时又紧张起来。 心情烦躁,他忍不住嘶声长啸,脑海中又浮现出自己与雯雪在一起的种种事情:南极山脚的激烈战斗,野树林的被俘,剑峡谷的生死患难到碧泽山顶的观星赏月……突然,心中一阵悸动。“对了,碧泽山是自己与雯雪多日来最开心的日子,想必她定是去了山顶了。”当下兴奋道:“离这里最近的是哪座山?” 第二卷 新的旅程 第十章 眼中泪 皓空万里,彩云朵朵。楚天地施展腾云御空之术急速飞行在这浩瀚碧空之下。冰冷刺骨的狂风铺面扫来,他却丝毫不觉。心中火热,只想尽快找到雯雪。 如此狂飞片刻,眼前忽的一亮。两座连绵高山映入眼帘。但见山脚碧波荡漾,却是一圆形水潭。凝神俯览不时还能见到刀虎、龙鹿等凶禽猛兽在绿林间穿梭。再往上看,山腰四周白云环绕看不分明,直如人间仙境。 此山总体分两座。他们互相依傍,两两相叠,远远看去如尖锥入天,壮观瑰丽;却又相两个连体兄弟互靠肩膀,不原分开。为此,美其名曰:风云。 风云山与玲珑城相隔百余里,盖因其中多出产晶烁翡翠,故此也算是水合一处名山。玲珑城附近共有山林五座,但这风云山却是最近一处。楚天地打听清楚,一路西飞,终于见到晴霜口中所说的此山。 担心雯雪安慰,思念更切,当下御空疾飞,朝风云山左侧冲去。不多时便融入了那漫漫云层之中。 楚天地左冲右折,落在一处峭壁,当下大声呼喝,许久不听回应,于是又向上飞行片刻,四下寻找。 如此搜寻约莫过了半柱香的功夫,楚天地已经差不多要将风云山的左侧搜寻完了,可仍是没有见着雯雪的半丝影子。他越找越是担心,深怕有什么意外发生。正当他百无聊赖,焦躁不堪时,上方天空忽然传来一阵真气絮动,当下楚天地聚气太冲,冲天飞起。 临的近了,一看之下顿时如入冰窖。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一直尾随自己前来的晴霜姑娘。 他本来就心情不好,被晴霜这一搅和更是如火上浇油,正欲爆发,却听晴霜道:“雯雪姑娘找到了,在风云山右侧山头。我师哥正在那看守,只是……” “呼”的一声,长衫飞舞。不等晴霜把话说完,楚天地早已按乃不住,风似的朝那右侧山崖飞去了。 晴霜看着他渐渐消失的背影,傻傻的看着右侧山顶处。蓦然翘起嘴自语道:“师哥你可别怪我,我可是按照你吩咐办的。可是他没听完就急着飞了,这可不关我什么事了。”说完便也御空尾随而去。 文浩宇背负双手,看着茫然天际忍不住摇头叹息。突然感到后侧真气涌动,继而人影一闪,楚天地已然来到面前。不多片刻,晴霜也落地而至。 “雯雪呢?雯雪她在哪?”楚天地此时哪里还按乃的住心中的激动,忍不住开口相问。 文浩宇转身指着后方,淡淡道:“在那,只是……” 楚天地见他欲言又止,虽感到奇怪但也并未在意。不等文浩宇多说,快步朝他身后依靠石崖坐着的雯雪奔去。 越是走的近了他心中越觉得奇怪。若换了平时,恐怕雯雪早已自动投进自己的怀抱了。今天这是怎么了,不声不响的闹失踪,此刻又对自己不言不语,真是莫名其妙。当下纵身腾跃来到她的身边。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长啸在天地间响起。楚天地捶胸顿足,显是悲怒已极。蓦地转身抬头,眼中尽是炽烈的凶芒。 怀中佳人气息已无,胸口衣衫破裂,鲜血染红了大片衫裙,手触其上却还是粘的并未干透。右侧地上,却有一把匕首静静的躺着。她的眼角却还挂着一颗欲坠不坠的泪滴! 他翻身临跃,瞬间来到文浩宇面前,伸手一把揪住他的领口道:“告诉我是谁害死了雯雪?快告诉我!”楚天地怒火欲喷,神似疯魔。 文浩宇任由他抓着自己的袖子,淡淡道:“你冷静点好不好?” “我现在怎么冷静?我只要你告诉我雯雪是怎么死的?”楚天地嘶声大喝,早已失去了理智。 文浩宇伸手将他的手从自己的衣领缓缓挪开,郑重道:“林姑娘她是自杀的。”不等惊讶中的楚天地回过神来,当下将事情来龙去脉尽数道出。 自楚天地和晴霜两人前去寻找失踪的林雯雪后,文浩宇便暗觉事情发生的突兀蹊跷,当下询问其义父古赣。古赣似乎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当下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 原来古赣救护受重伤的楚天地时曾经偷偷的找林雯雪谈过救他的条件。古赣的意思很明确,他要求待自己救活楚天地后她能主动离开,让楚天地能顺利娶自己女儿。林雯雪当时为了楚天地性命也顾不得许多,当下便点头答应。 文浩宇知林雯雪与楚天地两人情真意切,得知此事后深怕林雯雪做出傻事,深思熟虑后料定她定然不会在古府了,当下御空四处搜寻。 之后楚天地又在晴霜的提示下前往风云山查找,晴霜一直尾随其后,见他搜寻左侧山崖,自己便去右侧寻探。不想过不多时果然瞧见林雯雪在右山崖愣愣而立,当下不敢怠慢,迅速取下腰间“相思铃”急速摇晃起来。 其时文浩宇正在风云山附近搜寻,突然感到腰间另一只“相思铃”猛烈摇晃,而且越接近风云山摇晃的越为厉害,当下循着线索朝山中飞去。 待他赶到之时但见林雯雪泪光盈盈,甚是伤心、激动。对于文浩宇极力安抚、劝慰的言语,她却是充耳不闻。当是时,林雯雪蓦地朝东方甜甜一笑,奋然从袖中取出一把匕首朝自己心窝刺入。 鲜血四溅,香消玉殒。文浩宇二人想要救护,已然不及。仓促间只得迅速抽离那把插在心口的匕首,用法术止住鲜血封闭伤口。又吩咐晴霜通知兀自在风云山左侧搜寻的楚天地,之后事情便是如此了。 山风呼啸,丛林摇摆,崖下浮云飘渺,目不见底。楚天地目瞪口呆不敢相信文浩宇所言,但心中又愤怒难平。他不相信的是雯雪的自杀;愤恨的却是古赣的无耻。心中怒不可抑,忍不住纵声长啸,蓦然抱起林雯雪尸体,便欲破空而去。 文浩宇急忙道:“你想去那儿?林姑娘还有的救!” 楚天地身体为之一振,“什么?雯雪还有的救?是真的吗?” “不错,我刚才及时用法诀封住了林姑娘的伤口和周身经脉。她死的不久,魂魄还未飞出体外,心脏也没有受到不可挽回的伤害。如果找寻六合几种珍贵药材和物件,也许便能获救。”不等楚天地回应,又道:“这里山风还冷不宜滞留,不如先行回到古府再做商议。” 楚天地一听“古府”二字,气就不打一处来,恨恨道:“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去古府。” 晴霜再一旁插口道:“如今要就林姑娘只有去那了,而且古赣身为一城之主,说不定就有我们需要的药材。” 楚天地暗暗称是,不过脸上却杀气仍在,咬牙切齿道:“如果雯雪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我定然要叫古赣父女挫骨扬灰!”他如今愤恨古赣,不经意间连她的女儿也牵扯进去。 三人主意已定,不再耽搁,御空朝古府疾飞。 帘幔飞舞,厅中光线忽明忽暗,照的众人脸色阴晴不定。方才古赣父女见到林雯雪的尸体均是身体一震,绕是古赣深谋远虑,见多识广也不免为两人的深情深深折服。他深刻知道眼前这青年平常虽儒雅深沉,但发怒后却是如疯魔附体,不可收拾;而且如今又是自己有错在先,不敢怠慢,忙将林雯雪尸体放入府中冰窖,随后取出所需的六合珍惜药材用真气震化微粉,给林雯雪服下。 但见她周身被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光华包围,霞光异彩,脸色渐渐变得娇嫩鲜艳,远远看去似乎是个流落人间的仙子静静的熟睡。 众人都被眼前的景象迷住了,可等了片刻依然不见她有苏醒的迹象。楚天地忍不住出言问道:“她究竟何时才能醒来?死老头你快告诉我。” 古赣并不对他的无礼而生气,事实上他也没理由生气。他凝视着楚天地,一字字道:“虽然老夫用了百年何首乌,镇魂迷香散等诸多灵药来用以林姑娘复生,可她终究魂魄松散不能还生。若有那件物件一切便有希望了。” 楚天地在一旁等的不耐,插口道:“什么东西?老头子你磨磨蹭蹭的干嘛,倒是快说啊!”语气甚是急速,可见心中焦急。 古赣凝重道:“此物品便是北海玄冰宫中的镇宫之宝——“聚魄珠”。顿了顿又道:“北海玄冰宫在三百年前和水合分裂自成一族。其聚魄珠传闻是当年盘古遗留的圣物,威力无穷。玄冰宫历代宫主都是以北海凶兽为鼎炉练就邪门妖法,所以也称之为“妖宫”、“鬼派”。可是他们修炼魔功的同是避免不了走火入魔的凶险,此刻便需要用那“聚魄珠”根固元神,方能化险为夷、事半功倍。所以这物件都由历代玄冰宫宫主随身携带,珍贵重要远甚于他们的性命。想到拿到聚魄珠实是难如登天啊!” “无论如何我也要拿到聚魄珠,只要雯雪能死而复生,我即便舍去了这条性命又有何方?”声发肺腑,豪气冲天。 古赣笑道:“你还没听明白老夫的意思吗?即便你搭上性命也不一定能取回聚魄珠。” 不等楚天地回答,文浩宇插口道:“义父你无须多言了,此次前去借取宝珠,凶险难测,玲珑城需要你照看,所以就由我代替你随天地前往。我们二人前去,成功的机会想必增加不少。” 古赣知道此刻是劝不住楚天地的,当下转头挥手同意。 正当两人即将离开冰窖之时,身后突然传来古赣的声音:“你二人要切忌,时间有限,每过一天,七色光华就会消失一种颜色。待到七天光华消散殆尽之时,便是你们取得聚魄珠回来,林姑娘也是回天无术了!” 两人听完心中均是一禀,当下暗自牢记心底,头也不回的出了冰窖。 这些许日子与林雯雪相处越久,越了解她。原来这个当初自己看似凶残冰冷的女子其实却是无比的善良、娇柔。楚天地只觉得她在自己心中的地位一天比一天重要,赫然到了密不可分的地步。如今更是暗自立誓,誓死要取得宝珠救回雯雪性命。 文浩宇知其心意,拍了拍他的肩膀当先御风而去。 楚天地微笑之中也施展腾云之术,朝彼处飞去。 第二卷 新的旅程 第十一章 意中人 天地苍茫,浮云飘渺。广阔无垠的天空中远远望去有两个黑影正朝着北方快速的移去。细看之下,赫然是两个俊逸潇洒的男子。左首一人背负长剑,身披白袍;右首的则脸盖寒霜,焦虑不安,当是文浩宇与楚天地二人。 自离开古府后,他二人就不遗余力的施展腾云术朝北方飞去。尤其是楚天地,心中甚是担忧雯雪安危,更是将腾云术催化到了巅峰状态,有时候文浩宇稍一松懈就被他遥遥的甩在后方。 如此日夜兼程飞了足有一天一夜,虽然两人真气浑厚,但也不免为之不济。当下二人飞落在附近一座山头上稍作休息,待恢复了真气再行赶路。 待到落定,文浩宇当即盘坐余地极力恢复真气。倒是楚天地现在如何也不能定下心来御气养功,左右踱步,心中难平。 “我们现在多耽搁一分,雯雪就多一分危险。不如我行上路,待到你真气恢复再行来赶来与我汇合。”楚天地终于按耐不住,对一旁的文浩宇道。 文浩宇苦笑道:“你现在上路我干打赌,你飞不出百里真气就定然虚脱。到时还不是一样要恢复真元,一样的耽搁时间?” 楚天地听他说的有理,不能反驳,可是心中却更显焦急。他现在才明白原来那温柔调皮又显泼辣的女子在自己心中竟是如此的重要。 看着茫茫无边的天际突然想起玲珑城客栈中那张娇羞温怒的脸容,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坛,使得他的柔肠百绞,百味夹层。 “真的?你没骗我?” “对不起嘛,我又不是故意的。谁叫天哥你说话没个正经。” “天哥你要答应我,以后你不允许随便和高人过招。你一定要活的比我久!还有,如果我死了,你不准伤心难过!” 诸多蜜语还在耳边,历历清晰,片片在耳。可如今她却因自己含泪自陨,挣扎在生死边缘。此时此刻也终于明白她为何在古府寝室会对自己说那种话不达边的语句。想必她在自己醒来的那一刻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了。念及此处更觉愧对于她,紧握双拳,暗暗发誓:此次前去北海玄冰宫就算豁出自己性命也定要取回聚魄珠救回雯雪性命! 正当他胡思乱想之际,突听身旁的文浩宇笑道:“看来是上天祝我们,我有办法了。” 楚天地听的好奇。“难道他有办法省去恢复真气的时间?”循着文浩宇的目光看去,只见上方山头有数只“白头雕”在啄食一动物尸首,瞬间便明白了文浩宇的主意。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心领神会,当下敛气屏息,悄悄接近那群白头雕。 待到相隔不过七八丈时,二人猛然聚气太冲,人如电闪,瞬间冲入群雕之中。待那白头雕回过神来,已然不及,两人早已牢牢的依附在两只白头雕上,双手死命的抓住它的脖颈间的羽毛。那两只大雕挣扎片刻便老老实实的听其摆布。 两人得手成功相视一笑,当下驱驽大雕朝北方疾飞。 “白头雕”体型中等,堪堪容得下一人坐卧。生性比较温和,不属凶禽猛兽一类,所以捉拿降伏比之普通凶禽来的容易得多。 如此将之作为代步坐骑果然轻松许多,就这样又赶了两天时间,终于到了北国边境。 但见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白茫茫一片煞是壮观。极目远眺,依稀可以看到碧波磷光,想必便是那北海了。 眼见玄冰宫在即,楚天地二人激动难抑,正欲御使白头雕朝彼处飞出,突然感觉它们竟是一阵颤抖。 想必白头雕不适应这寒冷的天气。当下二人护体真气交相叠爆,将座下雕儿也包裹其中。二雕得蒙护体真气保护,顿觉一阵温暖,尖啼声中舒展双翼朝北海飞去。 *********************************************************** 海水湛蓝,不时有海兽跃出水面,银银波光,美轮美奂。楚天地二人无心他顾,一心搜寻玄冰宫位置。 他们行走前古赣便告知玄冰宫位于北海中心地带,当下二人辨定方位,朝彼处疾行。 就这样约莫有飞行了半柱香时间,隐约看见远处有一宫殿建筑立于海面。正待凝神细看,不料突然身下海面波涛沸腾,蓦地出现六个巨大的漩涡翻腾纠缠。“轰隆”声响,水花四溅,从那六个漩涡之中突的射出无数利箭,朝他们狂飙飞来。 二人先前早有提防,闪身避开。可那两只白头雕却躲避不及,瞬间被射成了縗子,还不待到坠落,周身青烟直冒,片刻便成了一具鸟型骷髅,被海风扫卷顿时化为一团齑粉,消失无踪。 这两只大雕虽不是什么珍禽,可毕竟也驮行了二人多日,多少对其有些情感。眼见如此惨死,二人心中也甚为悲怒。当下聚念御气,护体真气彭爆如火,长啸声中,掌风朝那漩涡狂扫。蓬蓬连声,水花漫天。 两人避也不避,任由那疾飞的毒箭射在自己的护体气罩上。方埔射至,顿时震断反射不绝,漩涡海浪中哀吼连连。 不多片刻,漫天毒箭散尽。海浪喷涌,龙吟声中突的卷起一道巨大的龙卷水柱,五只六翼狂龙飞舞扑腾,每只身上都绑有一条婴臂粗细的铁链,当啷声中,一架镶金丝帘车随之冲出海面。 当是时,附近狂风呼啸,浪涛澎湃。又听擂鼓隆隆,喊杀震天,四周突然围涌出数百兵将,将楚天地二人团团包围。 见此情景两人不绝骇然,料想大战难免,正自沉思寻策之际,突听那狂龙飞车中传来一个深沉的声音道:“二位犯我北海禁地不知所谓何事啊?” 楚天地听后正准备答话,却被文浩宇阻止,但听他恭敬道:“我们兄弟二人只是想见一见玄冰宫宫主,和他商量点事。” 帘幕渐分,只见一中年锦衣男子躺卧在金丝玉案前,美酒慢饮,逍遥快活。他上下仔细打量了二人,道:“你们要见宫主?不过可惜,宫主这几日正在闭关,没空见你能族外草民。”有啜了一口酒,对身侧仆人慢悠悠道:“齿牙是不是很久都没吃东西了?” 那仆人恭敬道:“禀五亲王,已经有二个月没给虎牙吃东西了。” 那男子道:“哦,原来有二个月这么久啦。想来他也够饿了。如今正好有猎物,就让他尝尝族外野味吧。”说罢,“啪”一下亮了个响指。 清脆的响声中,海面翻滚,突然喷出漫天水花。一个一丈多高的大汉从中跃出。踏波逐浪朝楚天地二人狂飙跃去。 人至半空,红光一闪,赫然化为一只巨大的剑牙海狮,翻腾越闪,朝二人当头咬下。 二人对视一眼,已明彼此心意。当下楚天地周身劲爆如火。紫焰吞吐赫然化为一柄剑芒气刀,蓄势反撩,朝海狮巨口雷霆怒斩。 海狮哀吼,獠牙爆裂。楚天地心下大快,哈哈大笑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吃东西。”身影不停,与接连对准其背脊劈斩了数下。 海狮兽吃痛狂吼,腾挪跳跃,蓦地甩舞巨尾,朝楚天地雷霆扫击。 巨尾夹带滚滚风雷翩然飞至,楚天地不敢大意,聚气太冲,身如急电冲天飞起,手刀及处,鲜血激射,断尾飞舞。 众人见他举手投足间飘飘出尘,杀的这北海凶禽床上遍布。身处陷阱却依然满是得意春风,心中忍不住生起钦佩之情。 一人一兽交斗之中,文浩宇疾身渐进,手刀气焰吞吐,所到之处如虎入羊群,所向披靡,无人敢撮其锋。 此次是为借宝而来,所以二人出手都留有余地,只是伤其皮肉,绝不伤经动骨。文浩宇御风踏浪,朝那狂龙飞车直飚冲去。 文浩宇、楚天地二人自相识以来便是说不出的亲切熟惗。有时都有相见恨晚的奇怪感觉出现。甚至于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能表达彼此心意。方才两人见围兵众多,心中自然明白“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当下便互换眼神由楚天地对付那剑牙海狮,再由文浩宇前往飞车制服那王爷以示要挟。 正当文浩宇即将接近那镶金龙车时,却见那男子朝他微微一笑,随之大喝道:“翼龙索,解!”那原本被铁链所束缚的六翼天龙其中五只的枷锁突然打开,扑闪巨翼,獠牙森森,腥风鼓舞朝文浩宇飚冲咬噬。 文浩宇大笑一声,“来的正好,且看我如何屠龙。”仓啷声中,背后长剑破空飞舞,瞬间落入掌心,剑芒吞吐,破风疾刺。左手卷扫,浩瀚掌力崩叠冲涌,众天龙躲避不及,哀吼连连,血肉飞溅。 说也奇怪,周遭除了这些兽类,其他众将士却只管吹擂击鼓,始终不围涌杀来。偶有攻击也只是破空暗箭,不足为惧。二人虽不明白这是为何,却也轻松不少,当下一心对付眼前凶禽。 斗到泔处,两人忍不住放声长啸,激越声中,更是斗志昂扬,越战越勇。五只六翼天龙都不同程度受伤,鲜血淋漓,吼叫不绝。当是时,文浩宇周身真气猛然叠爆,全身紫焰跳跃,碰碰飞闪。 六翼天龙受其雄威,竟再无一只胆敢上前。文浩宇看准时机再不犹豫,蓦然朝飞入镶金龙车,“钪啷”声中,长剑飞舞,幽紫剑芒吞吐,直指锦衣男子咽喉。霎时间,吼声顿息,鼓音消散。 当是时,车内光线突然一暗,文浩宇心中一惊,怕是后方又有埋伏。突然听到一阵清脆笑声,道:“这海狮当坐骑还真不错,可惜它的牙没了,恐怕这辈子都要吃素喽。”话音未落,人影一闪,却是楚天地。 两人四目对望,相视而笑。锦衣男子拍手道:“果然少年英雄,身手了得。真是佩服。” 楚天地道:“非也,非也。我等小辈怎可和阁下相比?阁下不叫一兵一卒,只是出了几只小狗小蛇就将我兄弟二人弄得如此狼狈。我等与你比之实在是有不及而无过之。” 锦衣男子笑道:“小兄弟过谦了,你们既要去见我家宫主就且随我来吧。” 二人见他温文尔雅,心生好感。文浩宇指尖轻弹,剑芒收敛,长剑瞬间破空回鞘。 那锦衣男子见此情景微笑道:“为何将利器收起?它可是你们生命的保障啊。”楚天地与文浩宇听后哈哈大笑,异口同声道:“如为性命,今朝就不会到这至为凶险的北海来了。” 说笑声中,那锦衣男子右手轻弹,驾驽翼龙飞车调转方向,朝北方不远处海面上的宫殿飞去。 众将士分散列队,尾随其后,井然有序。 海浪停息,渐转平静。原本天空中的朵朵阴云也消散殆尽,柔和的阳光重新投照在这浩瀚北海,发出银银波光。 第二卷 新的旅程 第十二章 玄冰宫主 一大队人浩浩荡荡簇拥着朝玄冰宫飞去。所过之处海鸟惊飞,鸥翔天际。过不多时就来到那海面宫殿前。 楚天地二人看着这几日自己朝思暮想的目的地,傻愣愣的竟不知所措。眼前哪是什么宫殿啊!竟完全是一个幻影。 楚天地用狐疑的目光看着这飘荡漂浮的幻境,又转头看看锦衣男子,半响才道:“你确定这就是我们要找的北海玄冰宫?” 锦衣男子笑嘻嘻道:“当然就是这里啦?难道这不是宫殿吗?” 文浩宇看着这如宫殿的幻景,道:“这是宫殿不错,可这却是实实在在的幻景,并非实体。还望前辈不要戏耍我等了。” 锦衣男子淡淡道:“那你是认为我这领路人作的不够格,是不是?”头一扬,佯装生气道:“哼,老夫答应的事情从没有办不到的。你们二人再且瞧瞧。” 闻言,二人又转头看向迷离涣散的幻景宫殿,这一看之下却惊讶无比。但见刚刚还没什么动静的幻境现在竟然投发出深深寒气,继而“殿顶”之处唰的冲出了一道亮丽的白芒巨柱,直冲霄汉。 那锦衣男子笑道:“看到那银白光柱了吗?那便是北海玄冰宫的路口,你们这就进去吧。”顿了顿,道:“不过话我可说在前头,所谓‘入得北海冰宫易,此生难跨宫门栏’你们二位可要想好在进去哦。”说完又饶有性质的看着二人。 楚天地二人四目相对,哈哈大笑。“我身由我不由人,想要困住我们二人可也并非易事哦。” “年轻人火气是挺大的。那你们就进去吧。”锦衣男子挥手道。 “怎么?前辈不随我们进去么?”文浩宇询问道。 锦衣男子笑了笑道:“我只送到你们入口,至于其他的事我可管不了。你们是生是死就看天意吧。” 二人见此也不再多话,飞身闪入那白芒光柱。继而光柱消散,幻景也随之变得迷离不清。 带他们走后,那锦衣男子面带微笑,喃喃自语道:“这两小子蛮有意思的。呆会可有好戏看了。” 楚天地二人进入光柱后,只觉四周的景象顷刻间变得隐约难辨,继而似乎自己在原地不停的旋转,脚下空荡,更有一股巨大的压力在吸缠自己。当下御气抵挡这外在巨力,可是越加抗拒那外力却是越加巨大,就在即将抵挡不住时,突的眼前一暗,似乎跌落在地,周身得以松弛。 片刻后待视力恢复后,二人举目察看。只见四周都布满了珊瑚、海草。成群的不知名海鱼、海兽在周侧四周游动。面前则是一条用巨大冰块铺砌的大道,大道前方则是一座雄伟已极的宫殿。道路两旁竖立着数百盏鱼形灯柱,火光跳跃依然能感到冰冷寒气。 “想必自己现在身处北海海底”二人心里暗道。不过奇怪的是周侧根本没有一滴海水,似乎自己处于一个巨大的甬道中。就连周侧的海洋生物也只是在离自己五丈外游动,丝毫也不能再行靠近了。 文浩宇看了看四周,道:“想必前方定是那玄冰宫,前辈果然没有骗我们。” 楚天地也点头道:“恩,那宫殿形状、样式和我们在海上看的幻景如出一辙。事不宜迟,这就进去吧。” 文浩宇听后还想说些什么,不过眼见楚天地已经漫步朝里走去,也便欲言又止,跨步紧跟其后。 四周寒气丝丝,二人虽身强体壮也不免连连发抖,当下意念动行,护体气罩砰然施爆。寒气不得侵体,周身顿觉温暖,步伐矫健,一路闪身进了宫门。 方才跨入宫门半步,楚天地突觉眼前银光一闪,大喝一声:“小心埋伏。”身形不停,翻身冲飞,右手气刀飞舞,看也不看的朝黑暗中劈去。 “当”脆响声中,火花四溅,黑暗中传来一声闷哼,继而一个身穿鲸皮衣的大汉跌飞而出。 楚天地不敢怠慢,生怕他兵行险招。当下飞身而至一脚踏在他的胸前,气刀蓬勃,火焰跳跃吞吐,挥刀架在他脖颈之处。 后方文浩宇闻有埋伏,凝神戒备,飞身闪入,见一大汉被楚天地擒服脚下,拍手称快,当下走到他身边,佯装沮丧道:“看来我错过了一场好戏啊。” 楚天地笑道:“此等毛兵也敢来伏击我们兄弟,不是找死吗?”说完,装出一副凶相对着那大汉喝道:“快说,是不是你们宫主派你来伏击的?这宫殿里还有几处设了埋伏?” 文浩宇在一旁看着楚天地这幅“严肃”摸样,心中好笑,可脸上却也摆出义父恐吓威吓的样子,在一旁煽风点火,以示助威。 二人原本以为这等刺客宵小定是贪生怕死之辈,只要稍加威吓定能叫他口出真言,不敢稍有作假。不料这大汉却是性格坚硬的很,无论二人如何恫吓都是咬牙不透一丝风声。 文浩宇二人正值无奈间,只听那大汉笑道:“你们只管杀了我便是,伏击者就我一人而已。” 楚天地相视而笑。此次他们是为求宝而来,怎能伤害玄冰宫宫人。再者说,他二人本是侠义善类,真要叫他二人无端手噬他人性命也是不可能之事。 当下楚天地右手一抖,气刀顿敛。挥手淡淡道:“你走吧。” 那大汉似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仍坐在地上看着二人。 文浩宇聚气掌心将地上的朴刀吸起,递给那大汉,道:“刚才我等不是有意得罪,还请见谅。”说完拍了拍楚天地的肩膀,自顾自的朝深宫走去。 方才刚走几步,“波波”连声,四周突然灯火辉煌,一盏盏灯笼红芒珠都亮了起来,粗步观看,光是上方穹顶恐怕就不下百颗珠贝照明珠。 随着灯火渐渐明亮,四周的景物、摆设也越来越清晰。但见前方帘布摇曳,布幔上也镶嵌着粒粒发光的珍珠。两侧玉案纷呈,美酒美食横亘铺满。每张玉案前都坐着一个至两个人,或觥筹交错亦或窃窃私语。中间一个女子坐落其间,举手投足间曼妙动人,风姿无限。 这是,身后的大汉一跃而起,闪身跃到大殿之中。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大殿中帘布后传来:“两位小兄弟既然来了何不坐下一起共进宴席呢?”一个修长的身影从后闪出,却是之前与楚天地二人在海上争斗的锦衣男子。 文浩宇道:“前辈盛情,尔等怎敢不从?”说话间与楚天地提气飞冲,瞬间落在他的身旁。 楚天地看着那素衣女子,心道:“想必她便是这玄冰宫主了。”当下傲然起身,抱拳作揖道:“六合游侠楚天地见过玄冰宫主。” 那女子不作答话反而看向锦衣男子道:“五亲王,这两位就是你之前所说的上座贵客?” “恩,正是我所说之客。”五亲王漫不经心道。 楚天地二人此刻见状对这所谓的五亲王更是钦佩,只因在座之人除了他之外都是一脸凝肃,显然对这玄冰宫主很是敬重。然而此人却是嬉皮笑脸似乎丝毫没在意这一宫之主。 宫主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那个大汉道:“从刚才对付潜陆将军来看,二人的武功确实不错;加之二人仪表堂堂也的确可以称得上是客人。可是凡品终究是凡品,我怎么看,他们也不能成为上座的贵客啊。”眼神中微露鄙夷不屑。 五亲王笑道:“等到陛下得知他俩此行目的,恐怕就要请他二人上座啦。”不等她反问,沉声道:“他们二人是为借聚魄珠而来。” 此话一出,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原本平静的宴会顿时喧哗之声大作,愤怒者有之,惊讶者有之,唏嘘者有之,暴跳如雷者有之。丝竹之声尽消,人群如煮沸的清水,股息不宁。 “聚魄珠乃我宫圣宝,尔等居心不良,定是六合奸细。”一个白须老者从左侧玉案站起说道。 “对,此等人众不可放过,且让我取其项上人头。”右侧玉案中又有一个彪壮大汉附和道。 一时间众人义愤填膺,话语其词不外乎此等言语。 众人中唯有五亲王置身其外,自顾自的美酒自饮,佳肴自食,仿佛这一切都与自己混无干系。 突听一声沉重的咳声,殿堂顿时鸦雀无声,杂音尽消。宫主淡淡道:“我玄冰宫虽没有六合五族地大物博,但也藏宝无数,倘若二位要借什么东西,我挥手给二位也就是了,只当交个朋友。只如今二位想借之物却是宝中之宝,即便我是玄冰宫主也不能轻易借给你们啊。” 方才说话间,二人已从五亲王口中得知在座众人的名字,熟一记下。此刻听闻其言,楚天地忙站起道:“可是我们是为救人而来,不知冰宫主要如何才能借出宝珠?”刚才他已经知道这玄冰宫主名叫冰凌,当下为了恭敬起见便用上了她的姓氏。 冰凌淡淡道:“要聚魄珠借给你也不难。”朝着二人笑了笑突然转头看着五亲王道:“今天若非五亲王发现你等,你们必定会潜入冰宫之中盗取宝珠。其实聚魄珠我也并非时时刻刻放在身边,刚好今天我便将它放在了稀泥坛。如果你们有能力的话就自己去取,我不会让人阻挡你们。”说完吹了声口哨,她身后的地面突然朝两旁裂开露出一节阶梯,下方幽静黑暗,不知通往哪。 冰凌笑道:“下面便是我宫密室——稀泥坛。” 楚天地二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均想:这下方若真是所谓的稀泥坛,真有聚魄珠在其中,不管龙潭虎穴闯一闯也就罢了。但倘若是个陷进,两人被困其中岂不白白送死?当下莫不言语,忐忑猜忌。 冰凌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怎么了?二位倘若怕我设什么陷进陷害你们,那便在此喝酒听乐吧。我定当让二位吃饱喝足,快活乐道。” 众人闻言均哈哈大笑起来,大有鄙夷不屑之色。这是,一旁少有言语的五亲王突然道:“阴邪冰宫万人辟,孰中正义焉有知?”说罢,又径自斟酒独饮。 楚天地二人对这五亲王好感甚佳,心中均把他视为光明磊落的英雄。此刻听其言语,汗颜羞愧。蓦然感到豪气冲天,朝五亲王点头微笑,相继纵身跃入那黑暗密室。 第二卷 新的旅程 第十三章 潜伏危机 室内昏黄灰暗,四周隐隐泛着丝丝蓝光,飘忽弥散,更觉诡异。二人方入其中,入地松软泥泞,鼻尖还有淡淡的泥土香气,似乎倒真像身处花园土地。 这幽暗的地方实是藏放聚魄珠之地,想必其中凶险定然难料。二人不敢大意,聚精会神,四处打量。奈何即便两人慧眼如炬,也不过能看清方圆三丈的距离,其后便是蓝蓝幽光,看不分明。 当下二人商定计策,先测量了这密室的大小。待到测定数据,粗一估计,这密室却也颇为宽敞,足有九丈余宽。两人心中稍定,均想:有这等大小,呆会遇到什么状况也好施展手脚,不至于太过狼狈。二人对望一眼朝前方慢慢行去。 走了没超过十步,似乎前方有一块薄膜阻挡去路。二人巡视看去,但见眼前竖立着一块透明屏障,那屏障时凹时凸,褶皱波荡,倒像是一块海水屏障。 两人仔细端详半响也找不出个所以然来,当下楚天地等得不耐就径自朝屏障走去。 身体即将要触碰到那水屏障时,后方文浩宇突然惊呼阻止道:“等等!我们还未弄清这东西的来意,怎可贸然行事。如果着是陷进可如何是好?” 楚天地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放心,我催动护体气罩防护,若真有什么机关,料想一时半会也能抵挡的住。”说罢又欲踏步上前。 文浩宇忙道:“且慢,也许还有别的出路或者机关,我们先四处找找。如若无功,那我们再行试着穿过这水壁也不迟。” 楚天地点头称是。二人当下沿着那水壁附近四处查询。 ************************************ 玄冰宫大堂正殿之上,诸多人围着一面方铜大镜看着。那铜镜光亮灿烂,名为幻夜镜。只要被此镜照过之人一天之内不管他在天涯海角都能从此镜中看到他的幻象。尤其身处黑暗之地,此镜倒映的幻象更为清晰。方才宴席之上,冰凌就以此镜照了楚天地二人,所以此刻他们虽身处密室,但众人仍能从此镜中得知他们的状况。 众人唏嘘声中,但见镜中两人四下翻寻,似乎在查找的什么。当先一个白胡子老者呐呐自语道:“有镜像没声音,不能确定他们这是在干嘛啊?” 五亲王将一杯酒一饮而尽,随后道:“文海溪长老,我看你是越来越糊涂啦。”随手抓起一块瓜果咬了一口,续道:“他们如此定是被面前的水帘瀑壁给难住了,这难道还用问吗?” 那被称之为“文海溪”的白胡老头虽然羞怒,可是也无言以对,只好坐回一旁愤愤地啜了口酒。一旁的彪壮大汉道:“这两个家伙忒也胆小,若换了我才不管这等玩意呢。往前冲就是了。” 冰凌训斥道:“你就是这莽撞的脾气,不好好改改还自以为是,给我回你的座位去。”那大汉闻言呐呐不敢吱声,径自回了座位。 众人喝酒听乐,视线却始终不肯从那幻夜镜上离开分毫。 楚天地二人在密室内翻来覆去,没有发现丝毫物件与机关,重新有汇拢到那水帘瀑壁之前。 二人眼见无计可施,再呆下去则纯属浪费时间。楚天地蓦然催爆护体真气,闪身冲入那屏障之中。 一声轻轻的“噗”声,没有任何其余动静,楚天地的人影就此消失在文浩宇面前。 文浩宇大喊到:“天地你没事吧?”等了半响也不见回答,心中担忧,怕他身处不利之地。蓦的咬了咬牙,似是下定了决心。毅然如法炮制闪身越了进去。 文浩宇人影一闪,似乎只是穿过了一层薄薄的瀑布,周身没有任何不适。睁眼看去,自己已然来到了那瀑帘之后的一块地方。但觉四周并寒彻骨,比之先前在玄冰宫前的甬道上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当下急忙催动护体真气抵御寒冷。 “喂,你没事吧?”说话的却是离自己不远的楚天地。只是周侧光线太差,刚才没有发现他。 文浩宇闪身来到他身边,责怪道:“我刚才呼喊你,你怎么不回话。害我白担心。” 楚天地道:“我一进来就喊你进来来着,怎么说我没回答你啊?我压根就没听到半点声音。” 文浩宇闻言道:“那想必是这水壁搞的鬼,恐怕它是隔音的。此地古怪颇多,我们快快找寻聚魄珠离开这里。” 楚天地点头称是,回头看那水壁,却不知身后何时已经多了一面乾钢铁壁阻挡了退路。思量片刻,心道:“想必今天要顺利离开此地都不是易事啦。”杂念方起便又想到千里外的雯雪,心如刀绞,当下屏除杂念,和文浩宇二人向前缓缓推行。 他们二人聚精会神,念力四扫查探周围情况,不敢有丝毫大意。二人走的甚缓,一路上只见脚下的泥土越来越绿,越来越软,到后来有甚者一脚踩下去能没到小腿处。还好二人腾云御空之术甚为了得,并未手忙脚乱。不过二人心中担惊却也更忧,警惕之心空前暴涨。 约莫走了十丈距离,眼前一亮,周侧珠灯辉煌,视野顿时清晰起来。 只见前方三丈处放着一只三角青铜鼎,鼎中华光浮动,一颗纯白珠子赫然悬浮其中,细细看去,那珠子里黑丝缭绕攒动,颇显诡异。想必这便是那修炼邪功的聚魄珠了。 “想不到如此容易就得到宝珠,雯雪有救了。”楚天地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聚魄珠,心中喜悦难以言表。 文浩宇道:“事情定不会那么简单,不过既然来了,就先拿下那颗珠子再说。” 闻言,楚天地翻身上前,正欲采拿聚魄珠时,突听文浩宇大喊到:“小心!”说话间,他早已御剑出鞘,飞刺而来。 楚天地念力四扫,也已经察觉危险。急忙挥掌朝铜鼎后方聚气猛拍,气浪滔滔,狂卷肆虐。集借那反震之力,楚天地凌空急退,飞速退至文浩宇身旁。 “嗷吼——”一身雷鸣兽吼声从铜鼎后方传来,直震的二人气血翻涌,四周石壁更是石屑纷纷,陨落不绝。 二人凝神戒备,方埔回神,却见一个硕大的身影从后飞弹跳跃朝他们扑来。 不待思索,身形如电朝两旁飞速闪开。轰隆声中,原先所站之处赫然朝下凹陷了一个大坑,一直庞大的犀牛怪兽正朝他们连连咆哮。 只见它周身银白通透,似冰似水。背上除了中间部位有一小部分空隙外其他部分都长满了尖刺无数,更覆双翼。一条硕大的尾巴摇摆弹舞,尾间更有一块圆鼓鼓的球状物,飞舞间有风雷之威,蓦然扫中后方的乾钢铁壁,那坚硬无比的盾壁竟也凹陷了一大块。 二人分别立于此兽两侧,见此情景,暗暗心惊。心中均想:“此兽怕是那聚魄珠的守护凶兽,威焰如此嚣张,不好对付啊。” 此时,那凶兽转头正盯着文浩宇雷霆咆哮,所以其长相定然历历在目,清晰无比。只见它头有独角,行似犀牛,又见四周寒气阴冷之极如置冰山极地。文浩宇似乎想起了什么,蓦然大声道:“冰甲怒海兕!” 他曾听自己师傅说过,北海玄冰宫中有一只护宫神兽乃是500年前肆虐北海的冰甲怒海兕,当年霍乱六合,引发洪水淹没水合十城八郡,凶威一时无两。后来水合冰帝为民除害,以一人单刀与此凶兽在北海大战七天七夜,终于将其击杀。可惜自己也因为身受重伤而跌落北海,从此了无音讯,生死不明。此凶兽尸体落入海中被海兽吞噬殆尽,而其灵魄相传却依附在当日深海中一颗千年蚌珠上。 五百年来,为传说而来北海寻宝之人不计其数,但不是无功而返就是永葬兽腹。自己也不过当是一届谣传,不足为信,想不到今天真被自己见到,而那传闻中的千年蚌珠想必就是自己所要找的聚魄珠了。 楚天地见文浩宇惊呼,虽不明其中缘由,但也料想这凶兽不是好惹之物,当下暗自聚意,凝神戒备。 当是时,冰甲怒海兕怪吼声中飞身扬尾朝文浩宇当头雷霆怒扫。 文浩宇闪身飞掠来到那凶兽上方,举起仙剑,朝背脊奋力刺去。不料其甲胄厚实坚硬远超出自己料想之外。匡嘡声中,手臂酥麻,长剑脱手飞出,没入上方石壁。 见此情景,楚天地也不再犹豫,念力催使,手中一亮赫然多了一杆霓虹长枪。舞动破风中朝那凶兽尾部嫩肉处疾刺而下。不料其尾部最为柔软处也是颇为坚硬。楚天地神力一击,长枪也只没入枪头一小节。 鲜血飞溅,凶兽吃痛狂吼,甩尾腾舞,尾巴左撞右击。楚天地手握长枪正待拔出,不料似乎卡在其中,一时难以拽的。当是时,耳旁风声呼呼,突然后背如遭重击,赫然是凶兽巨尾将其扫至石壁上,护体气罩应声破裂,身体百骸欲散,忍不住仰天吐出一口鲜血,身体无力坠落。 上方文浩宇急念法诀,蓦然顶壁长剑破空飞舞。青光闪处,一只蝠翼尾蛇应光而现,在空中稍稍一作停顿,立刻朝冰甲怒海兕飞去。 此兽乃文浩宇下山前,其师傅赠与他的护身兽,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解印放它出来的。此刻身处陷阱,再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 文浩宇方才脱身,立马飞身来到楚天地身旁俯首帮其查看伤势。见其只是脏腑稍稍移位,伤了点皮肉外并无大碍,心中放心许多。 其实刚才冰甲怒海兕是因为痛楚而狂乱甩舞巨尾,所使之力远远不是它真正的力量。而且楚天地的护体真气也挡了不少外力,如果真要被这凶禽狠狠的击上一尾,恐怕现在楚天地就去九幽冥界报道了。 楚天地起身轻捶了文浩宇的胸膛,道:“你有这等神禽也不早点招出来,害得我差点骨断筋折。” 文浩宇苦笑道:“这蝠翼尾蛇兽只能暂时拖延些时间,再过会定不是那凶兽的对手。” 楚天地含笑一声,道:“走,我们去帮你的小蛇。”当先飞身落在冰甲怒海兕的尾部,念力续气,奋起神力将兀自卡在那尾部的烈焰玄龙枪拖拔拽出。 鲜血激射,巨尾乱舞。楚天地迅速闪身躲避,在远处落定。 那蝠翼尾蛇兽闻到血腥味顿时凶威暴涨,张开大口朝着冰甲怒海兕尾部一顿狂咬。 冰甲怒海兕吃痛,巨尾乱扫,飞腾跳跃想要将摆脱其口。可是无论怎样,蝠翼尾蛇都是牢牢咬住不松口,绕是冰甲怒海兕凶威禀禀,一时间也只能咆哮哀吼。 第二卷 新的旅程 第十四章 龙现神威 两凶兽围涌冲击,斗作一团,气浪肆虐,排山倒海。二人被那气浪所激如置身惊涛骇浪之中不能自抑。当下凝神感念气浪动向,蓦然冲起护体真气,继而放松全身随着那澎湃气浪随波逐流,当下感到那强劲挤压身体的气浪消失全无,身体又恢复可舒适。 两人动行随气,不和那气浪强行对抗。冰甲怒海兕悲嘶哀鸣,蓦地翻腾跃空,巨尾携带滚滚风雷朝乾钢铁壁闪电扫去。 轰隆声中,蝠翼尾蛇不及躲避顿时砸了个结实,长尾血肉模糊,蛇头上也是鲜血潺潺。紧咬的嘴巴无力的松开,奋起余力扑扇翅膀飞到一旁。然而它非但没有畏惧退缩,相反更是激起了它血腥好噬的本性,在空中稍一停顿,重又朝冰甲怒海兕扑去。 两人见此情景当然知道不多片刻那蝠翼尾蛇就要败下阵来。文浩宇是尤为看的心痛,那凶兽是师傅所赠,如果就此死去,这可如何是好?而且蝠翼尾蛇天生嗜血好斗,见血疯狂,不斗到气绝定难罢休!心中焦急,奈何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正在他迷茫之际,突然脑中出现了楚天地和萱萱在擂台上大战的画面,顿时心中一喜,大叫一声:“我想到办法了。” 一旁的楚天地见他如此胸有成竹,想必是想到了妙计,当下询问道:“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文浩宇也不和他卖关子,立马道:“我记得你和萱萱比武时,你手中的长枪曾光芒四射,照的人睁不开眼来。如果我猜得不错,想必这柄神兵中定是封印了只了不得的兽灵。”说罢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手中的长枪。 楚天地经他这么一说顿时如醍醐灌顶,蓦然想到南际山蛇族山洞中玄冰巨龙初次现身的一幕,心有切切,道:“你说的不错,这长枪中却是封印着一直灵兽。你的意思我也明白,是让我将起解印放出,对吗?”摇了摇头,又道:“可是我不会封印诀啊。”说完直作徒呼奈何状。 文浩宇捧腹大笑,就差没笑出眼泪了,半响定了定神,道:“兄弟你念力强劲,功力高绝,想不到竟然不懂至为简单的封印决。”吁了口气,接着道:“六合之中神兵宝物不在少数,被封印其中的凶禽灵兽也是种类繁多。但无论神兵的好坏或兽禽的善恶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主要是在控制凶禽的法诀及封印诀。” “啊呀,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卖关子!快说啊!”楚天地等得不耐,催道。 文浩宇干笑两声,道:“所谓的封印诀只取决与施法者的念力、意念的强弱。说白了也就是要与被封印的灵兽之间产生感应,至于封印的法诀各式各样,可以是歌曲亦可以是词句,都是以施法者自己爱好所编撰的。”转头一想,又叮嘱楚天地道:“不过自己灵兽的封印诀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以免念力高者解印凶禽为其服务。” 楚天地生性聪明,一点即醒,听他这般娓娓道来顿时如醍醐灌顶,当下盘腿半空,手握烈焰玄龙枪,真气滔滔在周身聚散离合,如覆火焰。长枪被其所激,外侧顿时红焰熊熊,烈焰间却又散发着丝丝凉气。蓦地枪尖彭勃起一道两丈余长的霜火烈焰,滚滚激爆,闪烁不停。 文浩宇暗笑:“这家伙潜力真大,居然这么短时间就有领悟了。”心中正自瞎想,突听轰隆雷震,密室倾摇,稀泥飞溅,碎石四射。弹射到文浩宇两人身上立时被他们的护体真气消成飞灰齑粉。 蝠翼尾蛇哀伤悲鸣,蛇腹上赫然多了个巨大的窟窿,血水正如泉涌出。绕是它嗜血成性也再支撑不住,笔直摔落在地激起漫天烂泥。 冰甲怒海兕方才摆脱其纠缠自当兴奋无比,岂有绕其性命的道理?在空中稍一停顿,立时俯冲疾飞,巨尾摆扫势要将这蝠翼尾蛇砸成肉泥。 “霍霍”风声中,狂尾绷弹笔直如冰棍,赫然朝蝠翼尾蛇当头扫去。 文浩宇见此大急,立刻聚意默念封印诀,白芒一闪,地上顿时空无一物。 冰甲怒海兕收势不住,顿时将后后的乾钢铁壁砸了个大坑。密室摇摆,穹顶飞沙朔朔连声,陆续掉下数十块巨型石壁,轰隆声中将地面砸出一个个深坑。 蝠翼尾蛇既然消失,冰甲怒海兕的注意力顿时被角落的楚天地二人吸引,转头张开血盆大口朝他二人啸吼几声,突然如急电飞扑而来。 文浩宇暗叫倒霉,立时飞身躲避,利剑飞舞,剁斩在那凶兽身上留下道道划痕。 如此动作,那凶兽的注意力顿时被其吸引,转头抛开一旁的楚天地,挪身朝文浩宇冲来。 凶兽甚是狡猾,身往前冲巨尾不停,抡舞摆扫,雷霆万钧。文浩宇唯有避其锋芒,左躲右闪,一时间狼狈万分。稍有分神就有性命之忧。当下敛息屏神,聚精对抗。 四周或石壁或玄钢,凶兽每每席卷而过都凶险万分,可文浩宇也甚是灵活,往往在看似避无可避的情况下钻缝飞隙堪堪躲过。可是这样老是躲避也不是办法,与那妖兽游斗百余回合后渐渐显露疲惫之态,动作也缓慢许多。可冰甲怒海兕却是水系凶兽,在这冰窖地底如鱼得水,越战越是骁勇。瞬间,文浩宇明白为何聚魄珠要放在这此冰窖中了,原因无他,只因为此凶兽在寒冷地域凶威甚狂! 当是时,冰甲怒海兕收尾蜷腿,蓦然聚合成一个圆鼓鼓的皮球状,周身尖刺林立,活像只刺猬。当空划过一道弧线,如流星似炮弹的朝文浩宇撞来。 这一下如雷霆似霹雳,若是被撞个结实恐怕即便是玄钢盾壁也要被刺出些窟窿来。 文浩宇心中暗暗道苦,身体不停,凝集真气颓然直贯脚底太冲穴,人如离弦飞箭,朝旁边螺旋飞舞,堪堪躲避。绕是如此,仍被它的澎湃气浪所击,肩膀酸痛不已。还不待文浩宇喘口气,那妖兽借着反震巨力震荡开来,又朝着他当头撞落。 文浩宇此刻想要躲闪依然不及,眼看就要被撞肉泥,突然感到一股大力飞速而至,继而周身一紧,拖拽后飞,急速倒略。与此同时,龙吟顿起,嗷嗷连声,震荡不绝。 当是时,只见一只巨大的莹白狂龙嗷嗷啸吼在半空中盘曲绕舞,龙须飞扬,周侧温度瞬间急剧下降,寒冷无比。 “玄冰巨龙!”文浩宇惊呼。他虽然暗暗猜到那长枪中封印的必定不是凡物,可也绝不会想到竟是这上古神禽。 相传这巨龙本是女娲圈养的一条莹白小蛇,因为偷食了伏羲大帝秘制的冰晶果才有了玄冰属性。后来伏羲怪罪要诛杀它,奈何女娲恋爱甚佳,不忍心将其杀死速将其私自放走。此蛇与两帝相处甚久早已通灵,一路逃跑至如今的天脊山下的寒宿涧,此后就此了无音讯。 有人说它吸食了冰涧的灵力成里巨龙,后来飞升九天;也有人说它化魂潭底,致使如今的寒宿涧永世冰封。如此传说比比皆是,想不到如今却睁眼可见。 ******************************************************** 冰宫大殿之上一片混乱,每个人的眼睛都死死的盯着桌上的幻夜镜,就连冷漠孤傲的冰凌以及寡言少语的五亲王也瞪大了双眼说不出一句话来。 “陛下,这……这是上古神禽玄冰巨龙吧?我有没有眼花?”五亲王骇然道。 冰凌颔首半响道:“不错,这就是我宫的镇宫神兽,失踪万年的玄冰巨龙。”沉思片刻,道:“这两少年神秘莫测,看来我有必要跟他们去一趟六合。” 玄冰巨龙卷舞飞扬,诺大的密室居然也不能让其完全舒展开来。龙口须张,寒气喷涌,冰甲怒海兕被其玄气受制居然也连连颤抖。又听一声雷霆啸吼,蓦地冰甲怒海兕匍匐在地蜷缩成球,全身簌簌抖动再也不敢动弹分毫。 当是时,上方石壁穹顶朝两旁分开,光线透入,只见数十人围涌俯览,当先一人素衣黑发,清丽冷艳当是玄冰宫主冰凌无疑。 只见她素受一样,嘴唇煽动默念封印诀,聚魄珠孵化流动蓦然飞升而上,落在她素手之中。转头再看四周,哪还有冰甲怒海兕的影子? 楚天地脸上含笑,当下也将玄冰巨龙封回长枪,旋身协同文浩宇扶摇直上来到大殿。 冰凌嘴角微笑,道:“二位神功盖世是为一代奇才。即已通过测试,那我便和你们一起前行,到六合走一遭。” 楚天地二人高兴不已,当下双双作揖致谢。随后冰凌又与宫中众人交代了点事物,设命她不在期间一切事情由五亲王管理。虽然少数人众依然认为此行不妥,但碍于面子、尊权都不好开口。 晴空万里,狂风呼啸。三人均自骑乘六翼天龙朝玲珑城疾驰。自从出了冰宫,楚天地当是最最放心不下雯雪安危,故此速速催促冰凌赶路。六翼天龙飞速极快,三人三龙日夜日夜兼程,眼看玲珑城在即。 眼见再过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能见到雯雪了,楚天地二人的心中都甚是快慰,算算时日,道今天正好是第七天,心中喜悦难禁,当下楚天地忍不住纵声长啸欢呼。 突听文浩宇传音道:“你小子真有福气,居然得了那么厉害的一只神禽。对了,你的封印诀说来听听啊。”说完突然觉得此话很有偷密抢兽的嫌疑,话刚出口就后悔了。 不料楚天地似乎毫不在意,传音道:“和你说说也无妨,我的封印诀是首诗词,名曰《赋》。内容是这样的。天神天魔啸辰天,地灵地怨游福地。朱颜化玉玲珑段,直系感念我笔尖。苍山清水交映影,仙侠妖魔斗笼中。俯首成华终拓有,功成身退江湖路。” 其实楚天地确实不必怕别人知道他的解印诀,只因要解印一物务必要先得到那封印凶禽的物件。先不论烈焰玄龙枪一直被楚天地暗藏体内,就算即便被人拿去也犹如废铁。只因此枪与封印其中的神禽都已默认了楚天地为他们的主人。 “好诗。”文浩宇忍不住开口赞道。一旁的冰凌闻言道:“什么好诗?你们在说什么?” 两人相视片刻,哈哈大笑。楚天地道:“没说什么,是浩宇兄弟一路飞行在你旁边呆久了,忍不住夸冰宫主你长的漂亮呢。” 文浩宇被他说的不好意思,但也一时也想不出反驳的言语。当下坐直身板,不顾他想。 冰凌啜了楚天地一口不理会他,自顾御龙前行。 楚天地看着两人微觉莞尔,干笑两声也不再多话。 前方浮云飘渺,城楼俨然,街道上人山人海已经隐约可闻叫卖之声,玲珑城即在眼前。 怒风渐转柔和,六翼狂龙嗷吼声中俯冲低飞便欲降落。途径城门时,突见一人影飞身而来,当下三人真气施放以备防护。临的近了,那人容貌渐渐清晰起来,蓦然文浩宇激动道:“义父!” 第二卷 新的旅程 第十五章 起死还阳 密门扉启,阴暗的石阶下烛光明亮。林雯雪静静的躺在一张方形玉石台上,周侧洒满的鲜花药草,宛如犹自香憩的花中仙子。 先前包裹她周身七彩光华早已只剩紫色幽光隐约游浮,迷离不定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消匿飞散。 古赣呐呐道:“我昨天开始就在城楼守候,今天终于把你们盼来了。” 楚天地不以为然,自顾自握着雯雪的双手,似乎周遭人群都与他无关。想起这几日的担惊受怕,回忆以往两人间的隐约甜蜜,心中更是难耐的激动,险些掉下泪来。 文浩宇来到他旁边,道:“现在不是感伤的时候,先让冰宫主救醒林姑娘再说。”一旁的萱萱也附和称是。 楚天地眼眶湿润,不舍的松开了紧握雯雪的手,朝一旁让开。 冰凌脸容冷峻亦如冰山,莲步轻移来到雯雪身旁,唇瓣微启吐出那颗黑气缭绕的聚魄珠祭与其上方。 室内寂静的掉针可闻,众人眼睛一刻也不敢离开那珠子分毫。楚天地更是紧张莫名,生怕有什么闪失。当是时,聚魄珠缓缓旋转升腾,黑色雾气缓缓从其间分离,在半空游荡片刻闪电似的没入雯雪身体。再看那原本浓黑的宝珠却显得近乎透明了。 片刻后,围绕雯雪全身的神丁花突然缓缓飘升,继而砰然爆碎化为齑粉聚拢压缩成一粒丹丸状落入雯雪嘴中。过不多时,只见她脸颊、额头隐隐有黑丝浮现,游离片刻后又朝她周身经脉脏腑奔腾而去。 楚天地念力四扫,突然感觉雯雪的脉搏跳动比先前有力许多,心情颓转兴奋。 众人屏息凝神不敢有丝毫放松。此刻那万千黑丝静静飘出雯雪身体汇入聚魄珠中。冰凌素指一弹,五金光芒一闪即逝,聚魄珠颓然被其吞入腹中。 冰凌含笑一声,道:“好了,你们的雯雪姑娘总算救回来了。” 众人随她目光看去,只见方才血色全无的雯雪如今皮肤渐渐泛红,周身的冰雪泛出丝丝白气正在缓缓融化。不多片刻,雯雪“嘤咛”一声,久闭的双眼终于重新睁开。 楚天地闪身来到她面前,在也按乃不住心中的喜悦,突然感到鼻子一酸,幸福激动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随着他的脸颊颓然滑落。 雯雪茫然不知所措,环顾四周,道:“这是在哪?难道是九幽地府?可是不对啊,为什么我握着天哥的手感觉那么真实呢?” 楚天地的手掌铁箍似的将其紧紧握住不忍松开,似乎害怕一松开,眼前佳人又会消失在自己的面前。他梗咽道:“雯雪你不是在做梦,你活着,你还活着。”说罢,将她的玉手捧至自己的脸颊。 触手温热如遭电击,雯雪“啊”的一声,迷糊道:“天哥真的是你?我……我还活着?我不是做梦?可我明明记得那把匕首……”不等她说完,楚天地一把将其抱起拥入怀中,半响无语。先前深藏心中的千言万语都化为九霄尘埃,飞漫四散。他抱得是那么紧,使得雯雪粗粗的喘气,似乎要将她挤压成万千碎片,融入怀中再不分离。 见此场面众人都为他们而感动。可是一只站的最远的萱萱心头却是莫名的一阵悸动,心中又是嫉妒又是酸楚,可她却依然装出一副欣喜的模样道:“如今林姑娘既然没事了,那有什么事情我们出去再说吧。此地阴湿寒冷不宜久留。”当下携着晴霜先行朝洞门走去。 文浩宇走到楚天地身旁拍了拍他肩膀道:“好啦,一切以后再说。现在是高兴的时候,两人哭个什么劲啊?”转过头笑了笑,眼角扫处却看见冰凌正饶有行至的看着自己,微觉尴尬。当下干咳两声,转身欲走。 楚天地松开雯雪,温言道:“我们走。”四目对视,其中柔情无限。雯雪被他钢钳似的手掌箍住微觉疼痛,可死后复生重见心上人,心中喜不自胜。脸含微笑,任由他紧紧握着。 众人前行,陆续离开了这阴冷幽静的密室,来到古府大厅之中相继入座。 古赣命下人砌了茶给众人一一呈上后,道:“林姑娘,之前之事我向你道歉。还望你不要往心里去。” 雯雪道:“古城主严重了,若不是你即使辅以药材,我焉能起死回生?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呢。”脸带桃红,羞人已极。 古赣歉意道:“姑娘实在是折煞老夫啦。我实在不敢居功,这次之事你要谢就谢冰宫主。”说罢,抬手指向一旁的冰凌。 冰凌依旧冷艳如霜不带丝毫表情,她淡淡道:“莫要谢我,救你时非我本意。若不是两位公子过了难关,我也不可能前来救你。” 众人都知道玄冰宫主喜怒无常,冷言寡语,对她如此态度也不往心里去。相继装腔喝了口茶掩饰尴尬。 这时,楚天地昂然起身,道:“此次雯雪能重见天日,在座各位均都功不可没,如若以后用得着楚某的,尽管开口。”端起茶杯将杯中之茶一饮而尽。 古赣知其心胸坦荡已将当日不愉快之事尽数忘却,心中对这青年又添好感,料想以他现在的修为和胸襟,加以时日必成大器。当下心中高兴,吩咐仆人摆宴设席。 当是时,突听一声粲傲狂笑,继而只听沉闷之声传来道:“古赣老弟别来无恙?兄弟我来拜见也不接待,居然还派些小兵阻拦,真叫人心寒啊!”声如闷雷滚滚直达天际。众人均觉心头沉闷若堵,心中大惊,不知何方神圣。 古赣脸色瞬间变了好几个颜色,此人真气强猛当不在自己之下。可不管怎么想也想不出自己有这么一个朋友。惊疑之际,脑中霍闪,料定是昔日死敌无疑。 正当众人惊慌不定之时,天空中豁然飞下一个火球,颓然撞在院中老树上,轰鸣声中烈火熊熊。几个在附近的佣人躲闪不急,瞬间被万千火舌吞噬,烧成焦尸。 与此同时,一人身披火鹰绒袍从天空徐徐飘落,哈哈大笑声中朝众人踱步而来。 古赣睁眼看去,不觉心中又惊又疑。但见此人渱须红发,眼球凹陷,像极了无力多病的老头。可他每次睁眼之际都精光四射,炯炯有神,当是火合中如今声望极大的幻火神——炎熙。 相传此人修为高绝,性格阴险狡诈。早在十年前便被好事者列入幻神级别。不知相隔十年此人修为又增进多少? 在水火两族拼杀相残之时,古赣曾与此人有过一面之缘,而且曾在三招内被他的炎天龙兵所击败。至此,古赣发奋图强,刻苦练功,所以才有了如今天仙的实力。可是今夜炎熙无端造访却不知又为何事,所谓善者不来,来者不善。此行他独自前往定是有不可告人的阴谋。 其时六合中早有好事者凭借真气强落,法术高低而定了各个修为的名称。修为有成者主要以:幻仙、地仙、天仙、幻神、大神、天神命名。炎熙即已被世人称之为幻神,其实力确实不容小拘。 炎熙大笑声中,阔步而来,被其外散争气所激众人都觉巨浪盖顶,深不可测。当下凝神戒备,提防小心。 突然门外雄兵长队涌入,一下了冲进了数十人将炎熙牢牢包围其中。金戈林立,寒光闪烁,似乎只要古赣一声令下,便会铺冲上去将眼前之人刺成蜂窝,砍成肉泥。 当先一个中年男子似乎是这些卫兵的头,他向古赣施了一礼后,道:“禀古城主,此人不服从规矩强行入城,打死打伤我守城军五十余人,实是罪不可赦!” 古赣心中苦笑,暗道:“真是找死,没把你们杀光就算运气了。”咳嗽一声,怒喝道:“不长眼的东西,他乃是火合炎熙。你们没脑子吗?快些收兵给我退回去。” 众人听闻“炎熙”二字均身体一震,有些不济者双脚抖动连站的力气似乎都没有了。那男子赶忙呼喝了一声,收队退了。 待兵群散尽,炎熙大笑道:“还是古老弟识时务,这些小家伙忒也麻烦。” 古赣赔笑道:“幻火神光临寒舍实是蓬荜生辉,里面请。”躬身抬手指引。 炎熙挥手道:“不必了,只因火合有东西落在了贵城,所以我特来此地取回。” 古赣不解道:“不知所谓何物?我记得这几日并未有火合的飞禽队伍或者其他皇宫贵侯途径此地啊。” 炎熙哈哈大笑道:“古老弟说的不错。不过我要找的东西是失踪千年的本族神器烈焰玄龙枪!” 此言一出,众人如置冰窖地底,只觉寒意遍体,暗道不妙。看来这老贼是有备而来,此次要将他回绝却是难了。楚天地暗暗揣紧拳头,将雯雪护在怀中。心中警惕,只要稍有异动即便拼了自己性命也定要保雯雪周全。 古赣傻笑两声,道:“我不知幻火神在说些什么?不要说老夫不知道烈焰玄龙枪的下落,即便知道了,那也不可能给你。你不要忘了,此神兵也属于水合所有。”语气不卑不亢,坚定不已,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炎熙闻言,周身真气彭爆如火,气势如焰。他冷冷道:“那古城主的意思是不想将其拿出来喽?好,好,好。今天我倒要看看你能将神器藏道什么时候?”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杀气凛然,显然就准备动手。 古赣道:“幻火神何必如此暴躁?我是真的不知道神兵下落,你为何要一味的苦苦相逼呢?”摇头叹息,颓然不已。 炎熙此刻面目狰狞不带丝毫感情,直像凶残的野兽,森然道:“我看你是不到寒宿涧心不死,你等着,我这就让你心死。”说罢,右手伸张,蓦地旋转需抓,一人影从旁边假山飞入其掌中,簌簌颤抖。 古赣看时,却是府中的陈管家。 “你说!烈焰玄龙枪在不在玲珑城?在不在古府?”炎熙怒喝道。 那人早已吓了个半死,战战兢兢道:“是……是的……我看见古城主……啊,不……是古赣这个老头子和一青年在府中过招,而那青年手持长枪定是烈焰玄龙枪无疑。小人说的句句属实,还请主公明鉴!”先前被炎熙威焰所慑,说话还不利索,可越到后来却越是流利,说到最后更是一股大义凛然状,实是让人看的恶心。 古赣苦笑道:“陈茂,我待你不薄啊!你却为何要吃里爬外。”周侧众人也是对其唾骂不已,不想他竟是如此卖主求荣的狗贼。 炎熙笑道:“你还有什么话可讲?快点乖乖将神兵交出来,我便放你一条生路。” 古赣道:“抱歉,那持有神兵的青年早已不知去向。幻火神还是请回吧。”一旁的楚天地听闻此言,暗暗松了口气,心中更是对其深表感激。 突听陈茂惊道:“那青年,是那青年,就是他!”眼睛死死的盯着躲在众人身后的楚天地,嘴里兀自大喊着。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小子,交出神兵来。”说话间,身形如电,已朝楚天地栖身攻去。 第二卷 新的旅程 第十六章 玲珑永别 狂浪肆虐,众人如坠汪洋不能自抑。炎天龙兵颓然出鞘,炫光琉璃,赤炎吞吐,异相万千。古赣不料他竟突兀出手,一时间措手不及,顿时被其震开。炎熙如虎入羊群,锐不可当,不待其余众人祭宝阻止,早被他一一震翻飞退。他脸露狰狞,嘴角奸笑,只听“哧哧”激响,炎天龙兵蓦然蓬爆出四丈余长烈焰气刀,朝楚天地当头斩下。 楚天地临危不乱,左手松卷将怀中雯雪朝旁侧抛飞,右手临空虚抓,霓虹彩光绚烂,烈焰玄龙枪紧握在手。大喝一声横枪格挡。 神兵交击彭爆连连,楚天地只觉头顶似有万钧巨力,蓦然脚下一阵“咯啦啦”脆响,地裂石崩,四散飞扬。继而只觉周身突的一沉,竟是深深的陷进了地里。 再看炎熙被气浪所震,弹高抛飞,在空中连翻了数个跟头卸去大半巨力,旋身飞转,稳当的落在地面。 尘土飞扬,土崩石迸,炎熙斜握气兵傲然而立,哈哈大笑,神威凛凛。 楚天地聚气太冲,冲天飞舞,长发飘飘,旋身落入人群。 炎熙双眼凶光毕露,大笑道:“好小子,功夫不错。不过你们几个想和我斗还嫩了些。我再给你们一个机会,只要交出烈焰玄龙枪便绕了你们的小命。” 古赣沉声道:“论武功,我们这没有人是你幻火神的对手。不过请幻火神自重,这是在水合境内,你如此挑衅就不怕引起两族的战火吗?” 炎熙喝道:“古老头你少来这套,我才不管什么战火呢。只要夺得神兵练就其中记载的上古神功,即便女娲伏羲再世重生又能奈我何?”说完,兀自仰天大笑。 古赣摇头道:“幻火神心神不正,难道你当真相信那种谣传?当真相信那神兵中有上古之法?” 炎熙听罢,看了看楚天地有瞧了瞧古赣,半响道:“依我看这小子定是参悟了藏在烈焰玄龙枪中的部分上古法典,不然以他如此年纪怎可能有幻仙般的修为?炎某敢问古城主一句,你见过此等修为的年青人吗?” 古赣沉凝半响,只字未语。说实话,史上像楚天地此等少年确实少之又少,但是自己为人庄重慈祥,安于世事,定然也不会相信此等谬论,故之前虽得知楚天地手持乃本族神器,也并未强夺,可见其为人心胸坦荡,光明磊落。 众人见他如此表情,心中已隐隐相信了炎熙的话语,眼神偶尔扫望楚天地,希望证实他们的想法。但见他一脸正气,眼睛死死的和炎熙对视着,毫不退让,众人心头的疑虑又渐渐消失。 其实在场众人只有楚天地一人知道事情缘由,自己确实懂得某些上古法术,不过那都是南际山天孟长老们教于自己的,并不是如炎熙所说的那样。想到天孟又不觉联想道剑峡谷的蹊跷事情,心中颇有些烦乱。 两方对视互不相让,当是时,炎熙大喝一声,飞身半空,傲然道:“你们既然不想活命,我便成全你等。”说话声中,炎天气刀如蛟龙破空,彭爆蝶舞,当先朝古赣狂飙砍去。 他早已算定只要众人中真气最强的古赣一死,对方正营必然土崩瓦解,到时不怕他们不就范。虽然刚才扫视中见那素以黑发的女子颇为面生,可是自己身为幻火神,也并为将她放在眼里。 气浪扑面,古赣长须倒串飞舞,双掌翻挥,乌光残影剑冲天反撩。于此同时,文浩宇手握残阳泣血剑当空陀螺旋舞,朝炎熙后背电闪而至。 后方劲风鼓舞,炎熙只觉芒刺在背,不敢怠慢,左手聚气为刀,看也不看朝后反挡。 神兵交击,铿锵不绝。文浩宇全身具震,虎口开裂,鲜血潺潺,仙剑险些脱手飞离。当下聚念御气,冲天飞离。 炎熙也不料后方小辈竟有此等修为,左臂酥麻,光刀炸裂为万千碎芒,消失殆尽。不等他回过神来,左上方杀气凛冽,烈焰玄龙枪破风呜呜,雷霆攒射。 炎熙双眼怒火欲喷,左手颓又冲出四丈余长的烈焰光刀,怒劈斜上反撩,携带滚滚风雷朝楚天地迎面怒斩。 楚天地避也不避,长啸声中周身真气轰鸣叠爆,虹枪破空怒舞,突的从枪尖冲去两丈余长的银白光浪,寒气森森,闪电般的朝炎熙面门射去。 寒气迫面,周侧温度急降。炎熙怒喝声中,奋起神力荡开下方古赣,炎天龙兵迎风怒舞与那银白气光交击一处。 炎天龙兵属火,楚天地所催使的银白光浪属水,五灵水克火。只听“哧哧“激响,炎天龙兵光芒微落竟显收敛之象。奈何两人修为相差甚大,楚天地额头汗水直下,银光迷离不定,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消散。 当是时,炎熙大喝一声,周身真气熊熊叠爆,光芒原本渐转暗淡的炎天气兵顿时冲爆出五丈余长的红焰气芒,周侧温度顿时上升,楚天地被其所激,前梢头发焦黄枯燥,汗水直流。只见其面容扭曲,显是抵挡的颇为吃力,蓦地银枪光芒叠散,楚天地仰天口吐鲜血,闪电急速倒飞出数十丈,颓然倒地。 林雯雪大惊,心跳不已,赶忙飞身上前,看赴伤势。楚天地纵身跃起,道:“我无甚大碍,只是这厮真气如此了得,怕要有场恶斗!”咳嗽两声又吐出数口淤血,心胸顿觉通畅。 当是时,炎熙周身火属真气熊熊鼓舞,炎天龙兵如龙飞九霄,相继荡开古赣、文浩宇等数位高手,翩身凝立当空。他环顾四周,心惊不已,暗道:“想不到周遭几个小辈真气都在幻仙左右,倘若今天不除,日后定成大患。”念及于此,眼露凶光,杀机大作。眼角扫处,看见那素一女子站立一旁正笑吟吟的看着周遭一切,似乎和她毫无关系。此女从刚才道现在从未出手却不知为何?炎熙本是阴险狡诈之人,为人更是特别小心,眼见这样一个奇怪女子身在旁侧怎能让他不担心?可是无论他想遍了六合五族也没对这女子产生任何印象,当下聚敛心神先不去管她。 楚天地正自思索应对之策,忽听古赣传音道:“小兄弟,等会我会尽量拖延时间祝你们离开。以前我做的不对的地方你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萱萱是我独女,我看的出她很是喜欢你,以后还多望你照顾了。” 楚天地听完大惊,其意明显清晰。古赣似乎报了视死如归的态度,下定决心纵是粉身碎骨也要保他们脱离此地。之前他逼死雯雪,楚天地对其确实怀恨在心,但随着雯雪起死还阳,先前的种种恩怨楚天地早已将其抛掷九霄云外,心中隐隐还有些感激古赣。如今他这般大义凛然、舍生取义更是让楚天地打心眼里敬佩,心中似乎隐隐已将其当成亲人看待。 眼角瞥处,只见古赣朝自己微微一笑,蓦然全身瞬间白芒密布,刺眼夺目。长啸一声,冲天飞舞,残影剑乌光爆闪,长鸣不断。“嗡嗡”声中,朝炎熙雷霆怒劈,真气雄浑,澎湃如狼。 炎熙蔑笑,大喊一声:“来的正好!”炎天龙兵怒旋喷鸣,如蛟龙出海,气浪奔腾,当空砍舞。 “轰隆”震鸣,残影剑凌空脱手冲天飞起,古赣虎口震裂,被那气浪所震,倒飞冲跌,重重的撞在地面,嘴角鲜血潺潺。残影剑在天空滑过一个美丽的圆弧,笔直掉下,蓦然插在古赣身旁。 众人大惊,炎熙一击制胜,如此功力和方才似乎判若两人。众人心头一冷,如坠冰洞寒窟,方才始知炎熙老贼从一开始就保存实力,故意示弱,好让彼方放松警惕。必要时他便施放全力,打的彼方手忙脚乱,务求一击制胜。 楚天地方才准备与之决一死战的雄心壮志荡然无存,终于明白现在众人加在一处也不是这老狐狸的对手,方今之策,唯有听从古赣劝言,借机逃跑。 古赣从地上坐起,伸手抹了把嘴角的鲜血,大笑道:“幻火神果然名不虚传,想不到真气法学已至如斯。来,来,来,让我们在大战五百回合。” 炎熙眯缝双眼笑道:“恐怕古城主如今是心有余力不足吧。莫说五百回合,我想你连五十回合都撑不……”话音未落,念力探扫突觉一物件朝自己喉咙闪电射来,来不及聚气为刀,仓促回身避让,蓦地只觉左肩一阵火辣辣的烧疼,碎衣飞舞,鲜血激射。 古赣凝神而立,乌光残影剑当空回旋飞回其掌中。炎熙左手无力下垂,肩膀处血流不止,已然被斩断手筋。 当下炎熙默念法诀止住鲜血,右手握拳,骨骼“咯咯”直响。双眼火焰熊熊如魔附体,哧哧声中,红衣震碎为万千碎片随风飘舞。 他眼睛死死的盯着古赣,厉声道:“古老头你竟敢暗算我!且看我如何把你碎尸万段!”咬牙切齿,红发飞舞,形如疯魔。 古赣本就想激他发怒,当下道:“好的很,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能将我杀死。” 炎熙当空凝立,嗷嗷啸吼,炎天龙兵如火龙咆哮,烈焰熊熊不绝。蓦地大喝一身,身形如电,朝古赣急身飞去。右手挥舞处,炎天龙兵妖娆转折,怒劈横剁,霸烈已极。 古赣脸露微笑,颓然冲天飞起,残影剑环绕其侧,飞舞游转。炎熙真气叠爆尾追其后。当是时,突听古赣大喝道:“快走!” 楚天地再不迟疑,解印六翼天龙。蓦地飘升飞舞,拉起萱萱与雯雪坐卧其上,龙吟声中,冲天怒飞。 与此同时,冰凌、文浩宇亦相继解印彼此的六翼天龙,携带晴霜栖身飞去。 待到萱萱回过神来,嗷嗷龙吟声中,早已飞出数里之遥。回头张望,隐约瞧见玲珑城中彩光夺目,轰鸣不绝,凝神细听,依稀还能听到炎熙愤怒无奈的吼叫和古赣若有若无的欣慰笑声。 第三卷 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一章 重归故里 云蒸霞蔚,彩云滚滚。众人御龙扶摇直上,翔空万里。萱萱如雨打梨花,泪雨犹在。她无力的回头张望,想要呼喊,胸膺若堵,却是一个字也喊不出啦。心伤难断,只留无声抽泣。 众人见她如此伤心却都茫然无措,不知如何是好。楚天地想起古赣临死告托自己的话语,心中更是沉重。当下翻身来到萱萱身旁,想要温言劝慰。 岂料萱萱见到一旁的楚天地,原本小声的抽泣竟变成了大声的哭泣,越哭越是感伤,蓦然握拳抬手朝他胸前打去。 一声沉闷的真气碰撞声打破的此时的寂静。楚天地胸口如遭重锤,咳嗽几声,嘴角露出一丝鲜血。 他不想萱萱竟会贸然聚气朝自己攻击,原本自己有无甚防备,如此行为顿时让自己受了不轻的伤害。 萱萱身体也似震抖了一下,不想他竟无所防备,不避不挡。呆滞片刻,泪眼迷蒙,哭怪道:“都怪你!都是你害死了爹爹。如果你们不来玲珑城,我就不会认识你,不认识你我也就不会喜欢你,爹爹也就不会死了。”抽噎声中,扑进楚天地怀里,小拳头无力的落在他身上。 楚天地听其表白,心叹不已。暗道:“我害得她家破人亡,如果不做些什么就真的对不起她了。”收敛了下心神,看着怀中的多情女子似乎自己以后又多了份责任。当下双手将其环抱在身,右手贴其后背,真气绵绵输入,过不多久,抽噎声似有若无,萱萱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眼角扫处,见文浩宇眼睛跳闪似乎失意自己朝后看去。当下转头观望,却是雯雪秋波似水愣愣的望着自己。四目相对,楚天地突显尴尬,张口想要解释,支支吾吾了半响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林雯雪张望半响,道:“天哥你不必解释,我懂的……”继而转开头去不再看他。 楚天地赶忙将萱萱由交文浩宇照顾,一个纵跃来到雯雪身旁,刚要开口解释,却听一直少有言语的冰凌淡淡道:“我们这么一直飞也不是办法,该想想下一步到哪里去。” 听其不冷不热的言语,楚天地心中就有气。从炎熙现身道古赣被杀,这女人都冷若冰霜站在一旁不闻不问,也没插手出力,当下自己怒火中烧就欲发作。但想到她曾用聚魄珠救了雯雪性命便强行将怒气压了回去,冷眼道:“我一直有些事情不明白,想回南际山问个究竟。说不定能有所收获。” 冰凌对其冷语也不以为然,当下转向御龙南际山。 楚天地见其行为甚是气恼,但也是愈发不得。和文浩宇交换一个眼神,两龙长啸声中,破空翱翔,直飞南际山……湖浪兮兮,兽嘶遍野。平原后方一座大山高耸兀立,半山腰花草绵绵,树木茂盛,青绿火红。楚天地大喝声中,御龙俯冲,久违的故里终于回归。 他失去记忆时,这里是他第一家乡,众蛇人如亲朋似长辈对他无微不至。想到寇圆两兄弟和烛蛇鸣等人更是归心似箭,恨不得立时出现在他们面前。 高兴之余,心中也颇为忐忑。此次回归故里主要是想弄明白天孟长老带人在剑峡谷伏击麒麟族之事。依自己计算,此事定非天孟所为,可究竟是谁要灭麒麟族?他们为何要嫁祸蛇族假扮天孟?究竟这些人意欲何为?但倘若真是天孟自己所为的话,事情就更是荒诞诡异了。凭自己所知,林珍霞与天孟乃是夫妻关系,他究竟是何苦要杀害自己的妻子和女儿呢?诸多疑问如雨后春笋节节冒出涨满了他的脑子,又如惊涛骇浪要将其淹没窒息。当下使劲摇了摇头屏除杂念,反正过不多时,自己便能得知真像了。 眼光扫视众人,只见雯雪双拳握紧,眼中满是愤恨的杀意。楚天地叹息一声,紧紧握住她如葱似玉的小手,温柔的看着她,道:“一切马上就有定论,不要太过焦急,我会给你公道的。” 雯雪颔首点头,腰身斜侧,依靠在他肩膀,小手死死的抓着他,似乎一刻也不愿离开。他的肩膀是那样的坚实,似乎只要有他在,世上不管什么也不可怕啦。蓦然嘴角上翘,微微含笑。 说话声中,众人已然来到南际山脚,当下便封印了凶禽。 众人观望四周,微风和顺,树叶轻舞,异常平静。楚天地暗觉不妙,与文浩宇对望一眼,暗自戒备。 放眼望去,只见山脚原本的神石碎块累累,早已和尘土山泥化为一体。楚天地眉头大皱,更觉危险。“神石既无,防护南际山的神圣光罩定也化为虚无。那……蛇族的兄弟们岂不是凶多吉少?”念及于此,心中担忧。不过他并未鲁莽的吩咐众人冲上山顶,而是先捡了块石头朝山道丢去,来检测神石的保护是否还在。 石头破空笔直飞入山中林道并为震碎。楚天地暗道自己猜测不假,当下再顾不得许多,叮嘱众人多加小心,当先聚气急冲朝山上狂奔。众人紧随其后,破风飞舞。 将至山腰,突然四面八方劲风鼓舞,射去万千枪矛。众人飞身躲闪,聚气提掌,狂狼奔腾将长矛震碎抛飞,有惊无险。然而不等众人稍有停息,继而四周吼声如雷,冲出数百蛇人,将他们团团包围。 当先一人长尾摆舞,胸肌垒节颇有将帅之风。只见他手持一根通体银亮的长矛,傲然道:“何方鼠辈,竟敢窥袭我蛇族大地,是否活的不耐烦啦?” 楚天地被众人挡在身后把一切看的清清楚楚,此蛇人不是别人却正是寇圆。心情激动之余,突然想好好的戏弄他一番。当下趁人不注意在自己脸上涂了一层灰泥,心中默念法诀,大喝声中,冲天飞舞,周身霞光霍闪,蓦然化身八人,在空中稍一停顿朝寇圆闪电飚去。 还不等寇圆与周遭蛇兵作出反应,八个“楚天地”早已将寇圆牢牢缚住,动弹不得。 寇圆大惊道:“敢问阁下是何许人也?怎么会我族的万实幻身之法?” 楚天地笑道:“此法简单之极,我只是略施小术尔。”看了看周围众人,道:“快快叫他们把手中兵器放下,这样我或许能绕你性命。” 寇圆恨恨笑道:“蛇族将士每一个都是英勇善战的勇士,企会受人威胁。你要杀便杀,不必多言。”话语坚毅,不折不饶。蛇族众人听其言语更是呼声四起,挥戈挺矛似乎随时都将冲杀上来。 楚天地见此情景,怕玩笑开的过头弄出乱子。当下收了分身,平和道:“一别数月,寇圆大哥当真不认得我了?”说罢拂袖在脸上胡乱擦了一下。 灰尘渐无,脸容渐转清晰。古赣愤怒的脸容渐渐被惊喜所代替,蓦地激动道:“楚兄弟?想不到真的是你!我说怎么非我族人竟然会万实幻身呢。”说话声中搂着楚天地的肩膀哈哈大笑,似是久别后特为兴奋。 楚天地拌了个苦瓜脸道:“他们是我的朋友,你看……” 寇圆豪言道:“既然是楚兄弟的朋友就是我们蛇族的朋友,请随我来吧。” 楚天地也不多言,挥手示意众人跟行其侧。蛇族抵抗麒麟族时,他曾帮了不小的忙,蛇族中人都对他敬慕有佳,如今别后重逢寇圆等大汉当然是激动的难以自抑。众人推推攘攘,簇拥着楚天地朝山顶上去。 人群中,冰凌露出了一丝不易觉察的诡异笑容…… 众人缓步而行,楚天地一路上向寇圆问长问短打听他走后之事。只听寇圆娓娓道:“哎,别提了。自从你走后,兄弟们都呐喊着要去麒麟妖人那把你救出来。奈何大长老不同意,我们也没办法。还有好几次,我组织了族里几个出生入死的兄弟出山准备搭救你,可惜都被大长老发现了。” 楚天地听他言下之意不禁颇为感动,顿了顿,道:“寇圆大哥有如此之意,楚某感激不尽。只是不知我走后,山脚神石为何没了?天孟长老如今还好吗?” 寇圆叹了口气,道:“别提了。自你被麒麟妖人抓去的第七天,神石就自动碎裂了。天孟长老也在当天晚上神秘失踪,好一段时间族中群龙无首犹如一盘散沙。还好后来有烛蛇鸣大哥主持大局,这才稳定下来。” 楚天地沉思片刻道:“你的意思是说天孟长老在我被抓的七天里仍然是在南际山不曾走?你敢肯定吗?” 寇圆道:“我当然敢肯定!长老怕我出去救你,所以每天都让我和他呆在一起。” 楚天地手托腮,暗道:“我和雯雪在剑峡谷遇刺是第十天,依寇圆所言,以天孟长老的真气推算,他如果极力赶路应当可以在第九天凌晨赶到剑峡谷设下埋伏。哎,如果这推算成立的话,事情就又复杂了。”茫然仰望天空,长叹了口气。 思索间,众人已经随着寇圆鱼贯进入南际山蛇族秘密聚会的山洞甬道。 过不多时,众人面前一亮。灯火摇曳,透亮一片。前方石门垒节想必后方便是楚天地原先练功的密室了。却不知这两扇石门是何时重新铸造的啦。 一个蛇影从侧面甬道闪现,继而一个相貌英俊,仪态不凡的蛇人从甬道中游了出来,却是烛蛇鸣。 环顾四周,看到楚天地时,眼神激动的再难移开,半响道:“楚兄你终于回来啦!” 众人谈论颇久,楚天地已从烛蛇鸣口中得知这些天来,天孟长老的失踪和神石神力的消失已经搅的蛇族众人如惊弓之鸟,草木皆兵。有传言说天孟长老在火合“罹熔洞”和水合的“螺海宫”出现。 楚天地沉思半响,认为想要将心中谜底解开便只有找到天孟,将事情问个清楚。当下道:“烛大哥,如今事情严峻,我们只有找到大长老方能解决心头疑惑。” 烛蛇鸣颔首表示同意,道:“楚兄弟说的不错,可是我族现在军心散乱,实在派不出人手追查此事啊。”眉头紧锁,甚是为难。 楚天地挥手道:“烛大哥莫要焦急,你只管镇守山中。寻找天孟长老一事自有我去办妥。” 烛蛇鸣听其言语甚是高兴,不想他竟如此豪爽,当下作揖表示谢意。 两人又客套了一阵,楚天地道:“我想进密室单独静一静,不知可否?” 烛蛇鸣立马道:“这个定然可以。”当下命人打开石门,而后相继朝甬道出口游去,只留下楚天地一干人等。 林雯雪听了方才两人的对话已然明白天孟早已不在此地,心中愤怒无处发,心情渐转忧伤。蓦然和楚天地交代了声,便携着晴霜、冰凌和萱萱三女也相继退了出去。 洞室内水滴依然不停的掉落,滴答脆响甚是好听,然而物是人非,早已变了个样子。 静谧幽静的洞府中,幽碧紫光泥所散发的独有的碧幽光华若隐若现,投影在文浩宇和楚天地两人身上,照的他们的影子也变得迷离不清起来。 第三卷 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二章 宝典女娲经 楚天地环顾四周,密室上方天洞高阔,依然投下亮白的阳光照在石台上。四只灵兽的雕像碎石洒落一地。洞壁或凹或裂,到处是碎岩浓灰,昔日的点点似乎都尽在眼前,然而一切似乎没变,一切却又全变了。 后方脚步声突起,却是文浩宇在密室中踱步徘徊,四下观察着洞壁景象。 楚天地方才注意到身后的文浩宇,道:“你怎么不和他们一起出去观赏下南际山的景色?” 文浩宇笑道:“南际山的景色和这蛇族禁地比起来还是这地方更能吸引我。”楚天地听后莞尔,便也任由他在此地观摩。 片刻,文浩宇突然道:“奇怪。我听闻蛇族练功场所非比寻常,可为什么这里却如此颓废?到处都是石屑粉尘,除了那中间的石桌外却是没有任何东西啦。” 一声爽朗的笑声打破了洞室的寂静。文浩宇转头看着兀自哈哈大笑的楚天地问道:“我有说错吗?” 楚天地笑道:“你没说错,不过也有点错。且听我和你说发生在洞中之事。”当下收敛笑容,将自己在洞中发生之事细细的讲于他听。 当文浩宇听闻四灵合并成玄龙时,脸露惊讶激动之情不能自已。半响才道:“怪不得你和萱萱在打擂时,手臂上竟会发出那等耀眼的白芒。”沉思片刻,突然站起身道:“楚兄,你且看这是什么?”说话间双掌聚气为剑,紫焰吞吐,耀眼已极。 “紫焰真气?!”楚天地惊呼出声。他自知此种真气除了天生拥有外,绝无可能自行练成。从认识文浩宇到现在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太多事情,楚天地根本没注意到他使用的真气属性这种小事,然而此刻他却惊呆了。 文浩宇双掌一抖,气剑颓然消散。他笑道:“我下山前师傅曾告诉我说,如果遇到一个和我一样身具紫焰真气的青年定当要和他一起同舟共济,共赴患难。”语气深沉肯定,不似作伪。 楚天地愣愣盯视着他,不知所以。从自己一开始见到文浩宇似乎内心深处就对这陌生青年颇感亲切,好像就是多年未见的老友,又或者说是兄弟。现在听其言语自己竟然没有丝毫怀疑,当下笑道:“我们既是结拜兄弟当然就情同手足,而且我俩有太多的相像,试问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啊?”四目对视,相顾哈哈大笑。 半响,楚天地道:“我看兄弟剑法出神,现在闲来无事,可否讨教两招。” 文浩宇立刻道:“我也正想和兄弟切磋切磋,来吧。”说话间已然聚气外放,残阳泣血剑嗡嗡长鸣便欲破鞘飞舞。 楚天地大笑声中,法诀急念,周身银芒霍闪,片刻间便化为八个人身,闪电般狂飙而至。 文浩宇临危不惧,大笑道:“楚兄,忘了告诉你,我师傅也是蛇族中人。”说话间,周身紫焰吞吐,双手捏诀,嘴唇煽动,血色光芒闪处也一分为八,颓然朝四面八方冲入。 霎时间彩光绚烂纷呈,十六道强猛已极的气浪交相缠绕碰击,如巨浪汪洋,似霹雳雷霆。四周石壁被这澎湃气浪所激顿时摧枯拉朽,崩裂炸碎。 十六个身影在空中闪电般撞击有雷霆般分开,每次交击都气浪彭爆连连,轰鸣不绝。突然间,一个“楚天地”挥掌横扫“文浩宇”当胸,重击之下,“文浩宇”急速倒飞,撞在后方墙壁上震散虚无。 “要跃出此刻僵局唯有将对方分身尽数破去,然后联合自己幻化的分身以迅雷之势压倒攻击,方有胜利的把握。”两人都深名此理,纷纷使劲浑身解数,游斗破防,过不多刻,七个分身都竞相被对方破除。 二人临身半空,相视大笑。文浩宇当先道:“兄弟好功夫,想不到竟如此了得。” 楚天地回道:“莫要谦虚,刚才我都有点招架不住啊。”顿了顿道:“如此斗法不知打到何时方能定高下,不如我们就以本体试招,如何?” “好,就依楚兄意思。”语音尚在洞府内袅袅回鸣,文浩宇却早已聚气为剑朝楚天地闪电刺来。 楚天地轻笑声中飞身躲闪,右手挥出,紫焰狂舞,蓦然冲爆起三丈长的红焰气刀,狂飙劈砍。 两柄气兵眩光夺目,璀璨生辉,虽然及不上炎熙的炎天龙兵刚猛霸烈,也比不上决忆潇的阴幽霄邪剑阴柔诡异,但却也独具匠心,已初现两者的特性。气兵交击,真气轰爆如火,熊熊紫焰如九幽地火窜跳不已,似乎要将万物吞噬。 两人游离拼斗,气海滔滔不见断绝。渐渐的身法越来越快,模糊难辨。远远看去光影似有若无,每每一道亮光闪过便是雷鸣震隆,继而石崩地裂,沙石飞扬,端的是神鬼莫测。 当是时,空中有一次神兵交击,轰隆声中,两人被巨力所震,双双倒飞。护体真气蓬蓬熊明,相继撞在洞壁石面上。 烟尘渐散,四周景物渐渐清晰可辨。但见周围石壁炸崩碎裂早已面目全非,比之先前更是残破不堪。上方天洞就好似被强行扩大了一倍不止,温暖的阳光几乎可以将密室一半的地方照亮。 楚天地环顾四周不觉莞尔失笑,继而旋身而下,飘然落地。拂袖微微掸了下身上的灰尘,道:“这比试打的可真痛快,浩宇兄神功了得,小弟自愧不如。” 文浩宇跃身而来,笑道:“只是打了平手,没什么了得不了得的。我们既是结拜兄弟有何必如此多理?” 楚天地忙点头称是,略一思索,道:“刚才见兄弟使出万实幻身,继而切磋时也多用蛇族神功法术,却不知你是怎么知道的。” 文浩宇见他有兴趣想想知道自己的过去,也不托大,当下道:“不急,我们兄弟俩坐下慢慢说。” ************************************************** 两人席地而坐,谈论各自对武学的看法见解,各自的独到之处都了了在胸。楚天地以往不曾理解和听过的蛇族功法经此一谈,顿时如醍醐灌顶,了然醒悟。文浩宇则对“生生决”赞不绝口,认为其见解独到,深奥精髓,心叹之余不免对那从未谋面的鬼侠——决忆潇暗生钦佩之情。 两人从神功真气谈到幻术魔法,又从地理万物说道天文万象,甚是投机开心。继而有谈论了两人的过去和种种的际遇。在得知文浩宇婴儿时被丢弃在山中,楚天地不免又联想到自己早已失意,却不知自己年少时是在何方? 文浩宇见其表情古怪,知其定是想到了伤心往事,当下岔开话题道:“楚兄刚才不是说在此密室中拿到一个玛瑙小方盒吗?不如拿出来看看,说不定有什么玄机。” 听其所言,楚天地方才想到那小方盒。他这多日来先后所遇之事接连不断,都有点把他脑袋弄混了,谁又会去想到那小物件呢?当下从怀中取出玛瑙玉盒,递于文浩宇道:“这便是我所说的玉盒了。” 文浩宇接在手中左右把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蓦然摇头道:“我也瞧不出什么端倪,看似只是一般的古董玉盒,并没什么特别之处。”说罢伸手便将玉盒交还给楚天地。 楚天地暗自摇头,思索半响,看着密室中间的石台道:“原先这石台上的一块神石曾飞入这玉盒的玛瑙中,我们既然不能从玉盒下手不如设法从石台着手。” 当下径自来到石台旁边仔细端详。过不多时,便发现石台中间部位有一个二寸见方的凹坑。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以明彼此心意。此玉盒刚好是二寸方盒,大小与这凹坑很是符合。当下将玉盒朝凹坑处放入。 玉盒方埔放稳,突见石台缓缓转动,继而玉盒上突出的绿玛瑙石碧光四散,迷离耀眼。两人惊异欣喜,知道对了门路。 当是时,碧光大放,将整个密室照的深青碧紫。转动的石台突然停滞不动,与此同时,玉盒彩光聚绕,变化万千。霓虹光芒汹汹爆射,继而眼前一亮,那原本消失的神石又重新出现在石台上。只是这次出现的神石不是实体,而是光芒组成的虚体。原本上面的蛇篆情诗也变成了另一套词句,但见三个大大的蛇篆印在神石最上方。 两人惊骇莫名,异口同声道:“女娲经!”脸带微笑,激动兴奋无比,知道这乃上古人王女娲所记载的神功,当下喜不自胜。 “天地分五灵,乃水、火、风、雷、土。五灵相生相克之道虽和五行相生相克有很多相同之处,但却又大大的不同。五灵相克为水克火、火克雷、雷克风、风克土、土克水;五灵相生为水生风、风生火、火生土、土生雷……继而世间万物相生相克皆有定理,乃天地亘古不变之本,加以踹度,逆向而行亦可发生质变……因其生克之道,集借天地灵气于一身必可练就浩然正气,无敌于天下!”蛇篆记载不多,就这寥寥数百字,两人茫然相顾,似有所悟,但又却像置身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 文浩宇道:“这《女娲经》看似不假,但我怎么觉得好像是本残卷啊?” 楚天地点头道:“你的感觉不错,我也有同感,总觉得上面少了点什么。不过有总比没有好,我们既然知道了点也是好事。”他本来就生性开朗不愿强求,世事都是随意而为。 文浩宇也道:“恩,见此宝典一阅真是大有长进,似有所悟。以后若得天垂怜定然可以看到全本。”当下盘腿而坐,细细品味其中真意。 楚天地想着法典真言,脑中又闪现出“生生决”。两种法诀颇有相同之处,不知不觉似乎两者慢慢融合互不可分。楚天地合拢双眼,细细体悟,脑中似乎出现了万千画面,周身也跟着那些画面随意舞动摆扫,真气在各大经脉中流窜自如,舒适惬意。于此同是,文浩宇全身也不知不觉出现了五色彩光,幻化四散,异相纷呈,似乎自己容身宇宙,飘飘出尘直欲飞升而去。 半响两人相继睁开双眼,精芒爆射,电眼如炬,周遭一切似乎看的更为透彻明了。凝神聆听,似乎数十丈甬道中蚂蚁爬行的响声都稀稀在耳,清晰可辨。两人心中惊讶、狂喜、兴奋、喜悦诸多心情参杂融合,忍不住纵声长啸。 啸声如雷,滚滚震鸣,石壁龟裂,碎石崩炸。两人不可置信,想不到短短数个时辰内功力精进已至如斯!惊骇莫名,想起那《女娲经》,心头更是振奋不已。 转头再看时却哪还有虚体神石?石台凹处,玛瑙玉盒不知何时已化为一团粉末,吹散飘飞。 第三卷 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三章 萱萱柔情 “发生了什么事情?”烛蛇鸣破门而入,一脸焦急的望着二人道。 二人看着四周面目全非,对望一眼,微觉尴尬,异口同声道:“没……没事,刚才我俩在过招,一不留神就搞成这样了……”说着扰头摸耳,颇为不好意思。 烛蛇鸣显然一楞,继而含笑道:“想不到短短半日,两位兄弟功力精进如斯。可喜可贺!”换了口气,故作惊讶道:“你们可不知道啊,刚才我在外面都感到山顶微微摇动,还以为要山崩呢。” 两人笑道:“哪有那么夸张啊,我们不过是比试了下,你也不用拿山崩来吓唬我们吧。”话音未落,前方甬道细声袅袅,不一会儿陆陆续续冲出数十人众,其中也包括雯雪众女。 林雯雪当先冲入楚天地怀抱道:“快走,这里不安全,似乎要山崩啦!” 楚天地讶然,始知烛蛇鸣所言非虚。当下哈哈大笑道:“烛大哥还是由你和他们说明怎么回事吧。” 烛蛇鸣含笑点头,当下将所知之事简单向众人复述了一遍。 众人听完悚然动容,面面相觑,大有惊骇之色。人群中不知是谁先呐喊恭贺,继而呼喝之声四起,群雄甚是为二人感到欢愉。 既然事情已经真相大白,此地也不便久留,当下众人排序井然,从甬道鱼贯而出。在雯雪一片娇笑声中,拉着楚天地也随众人而去。 万里天穹红霞漫天,层层叠叠,滚滚飘荡。如浪涛似花锦,美轮美奂。时近傍晚,群雄找了点山鸡野猪剖膛洗净,又找了点干柴树枝点了篝火,当下席地而坐,将野味吊悬烧烤。过不多时,油香四溺,众人腹中无物,早已饥饿多时,食指大动,口咽馋澹。有几个壮汉不待烤熟就早已张开大口,嘎巴嘎巴的吃了起来。 寇圆环顾四周,却不见楚天地与文浩宇身影,看见雯雪众女,当下道:“林姑娘,你等可否见到天地和浩宇两位兄弟?” 雯雪道:“不是在那吗?说着转头指向不远处的一个石台。但见石台空空却哪有人的影子? 这下连雯雪便也着急起来,一个时辰之前自己明明记得他俩就在那石台上含笑谈天,这就快到用餐的时候,他们究竟到哪去了呢? 心中担心焦急,免不了胡思乱想,越想越是心焦。从楚天地舍身赴龙宫借珠救其性命后,她对他的感情就变得浓密不可分,即便看不见他影子一会,自己的心就会忐忑不安。如今听寇圆一说,知其二人失踪将近一时辰,如此长的时间里,如果发生什么意外,那…… 林雯雪脑子一片絮乱,深深吸了口气,想要静下心神把杂念从脑中除去。可是自己越是不愿想,那种可怕疑虑的念头却越发变得猛烈起来,稍稍安定的心神又变得焦躁不安,使她如淹汪洋又似身坠极渊,胸膺若堵,窒息憋闷。 一旁的萱萱见此情景也不免一阵心惊肉跳。她在之前不久已被雯雪开导,和她以姐妹相称,如今见她面色苍白,柳眉紧皱,知其为天地担心,当下道:“林姐姐,不用担心,天哥武功高强,不会出事的。”话虽这么说,自己却也颇为担心,身怕他遭遇不测。 正当林雯雪按耐不住,起身便欲寻找时,突见林中传来一片欢声笑语,继而一人从中闪出,却是楚天地无疑。 只见他全身湿透,发梢的水珠还不时的顺着脸颊朝下滑落。楚天地背负双手,逐草踏丛来到两女面前,微笑道:“你看我拿来了什么?”不等两人回神,双手从后背取出,却是用绳索拽着六七条大鱼。 楚天地道:“我们一起的日子每天都是吃些山林野味,我想你们怕是早就吃的腻了。今天如此悠闲快活,我便想着倒后山海边抓几尾鱼,给你们改变下口味。”说罢还装作傲气十足的挺了挺胸,似乎做了很是了不起的事情。 原本以为两女会高兴撒欢,不想片刻无语。又过了一会儿,林雯雪眼中似有泪光闪动,一颗晶莹的泪珠颓然掉落。继而两颗、三颗……无数颗珍珠玉泪接连不断,玉箸纵横。蓦然扑在楚天地的胸膛嚎啕大哭。一旁的萱萱似乎也被其所感,眼眶中银光闪动,可她毕竟坚毅要强,聚集真气把即将掉落的眼泪瞬间蒸发了。 楚天地默然,以他智慧当然早已猜到雯雪为何如此。当下将雨抛给站在不远处的寇圆示意他烤了,然后细语道:“雯雪别哭了,别人看见还以为我欺负你呢。再说我身上脏,会把你衣服也弄脏的。” 雯雪依旧哭泣,却不理他。片刻后梗咽道:“以后不许你再随便消失在人家的视线里……不然……不然我绝不轻饶了你!”说罢握紧拳头轻捶了他胸膛几下。 和她相处时日多了,知其是刀子嘴豆腐心。见状如此,便已知她原谅自己,伸手抚摸她的脸庞,泪痕犹在。楚天地心觉温暖,蓦然当着众人俯首在她额上一吻。 当是时,林中有窜出一人,双掌和捧了许多药草瓜果,嘻嘻哈哈道:“兄弟和林姑娘培养感情都当着众人,真是勇气可嘉!精神感人啊!”说话的正是文浩宇。 雯雪突的感到一阵脸红,立马转头跑了开去。楚天地摆摆手,道:“都怪你,看,把雯雪气跑了。” 文浩宇跃上前来,道:“什么叫都怪我啊?也不知道是谁把林姑娘给弄哭的。”楚天地哑然,忙岔开话题道:“不说这个了,我已经吩咐寇圆大哥在烤鱼了,你快点把你采集的调料送去吧。” 文浩宇朝他微微一笑,便跑了开去。 楚天地转头望见兀自傻站在一旁的萱萱,微笑道:“萱萱快去叫大家去吃鱼吧,在晚也许让寇圆那帮粗汉子偷吃了。” 萱萱正傻楞的想着心事,突然听到楚天地磁性的声音,身体一震,晕生双颊,含糊一声,飞也似的跑开了。 楚天地看着她消失的背影含笑甩了甩头。这数日来在他内心深处早已经也把萱萱当亲人一样看待,她性格外刚内柔,即便心底有苦楚也是一个人独自放在心中,决计不会讲出来。而雯雪与自己相处时日颇多,他渐渐明白她的心绝非像他俩初遇时那般冰冷无情,其实她内心却是娇柔多情,是个需要人疼爱的女子。 楚天地看的出雯雪对自己的深情已到了言语无法形容的地步,然而自己如今对萱萱似乎也有一种不一样的情愫。他知道自己不可以对不起雯雪,使劲摇摇头想要除去杂念。 正当他胡思乱想间,却见不远处的文浩宇朝他招手道:“楚兄快过来吃鱼,再慢点可吃不到这美味啦!” 放眼望去,只见众女不知何时已围着篝火在谈天嬉戏,不时还可瞧见雯雪灿烂的微笑。而寇圆、寇方两兄弟早已按乃不住饥肠,手持两尾鱼在吃了。当下楚天地微笑一声,朝他们缓步而来。 鱼香四溢,众人分别拿将吃起来。待到楚天地来到此地,但见篝火熊熊,鱼骨林立,哪还有半尾烤鱼? 楚天地瞪大了眼睛,叹道:“哎,我抓的鱼你们总得给我留一条啊。怎么能全吃啦?”转头看着寇圆两兄弟道:“都是你们两个分了我的一份,真倒霉啊。” 寇圆知其开玩笑,当下憨笑了两声。文浩宇在一旁看的好笑,道:“谁叫你站在那像个木头一动不动,早些来不就有的吃了。”说完,狠狠的撕了一大片鱼肉放进嘴里,脸上还露出一副很享受的表情。 楚天地不觉莞尔,笑道:“我没的吃,你也不用这样刺激我吧……”话说道一半,突觉鼻尖鱼香飘逸,眼角扫处却是雯雪手持大半尾鱼朝自己递将过来。 楚天地微笑道:“你吃吧,我不饿。”说罢自顾自脱下衣服,用火烘烤。 突觉后背有人轻敲,楚天地转头看去却见萱萱笑道:“楚大哥,我这儿还有大半尾鱼,可是刚才我吃了点野果已经饱了,这给你吧。”说罢将鱼递将过来。 楚天地心中雪亮,知其胡邹,心下感动。当下也不说话,只是含笑看着她。眼角扫处见雯雪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突觉尴尬,立刻将视线移开。 耳旁一阵悸动,却是雯雪传音道:“萱萱这姑娘人很好,我看的出她真的很喜欢你。我也不是小肚鸡肠之人,几个时辰前在山中漫步时,我与萱萱便以姐妹相称。她父亲惨死,家破人亡,以后也便和我一样只有你一个亲人啦。你现在对此不冷不热,就不怕伤她心吗?” 楚天地听完话语,心中诧异,想不到一项为一点小事吃醋的雯雪竟会说出这等话来,真是破天荒之繆事。但其却所言句句如钉,扎在他的心中。“对啊,萱萱家破人亡,最是需要关怀,然而她对自己又痴情一片,自己怎可对其不冷不热?”楚天地暗道。当下起身大笑道:“我道要尝尝浩宇烤出的鱼是个什么滋味。”说完伸手握住萱萱的小手来到雯雪身旁。 萱萱被其紧握,脑中顿时空白一片。又是迷惘又是喜悦。正当自己意乱情迷时,却听楚天地道:“两位夫人吃鱼肚,那我就吃鱼头和鱼尾啦。”当先俯首将萱萱手中的鱼头啃在嘴里。 萱萱听其称自己为夫人显而一时半会不能回神,竟是呆在了原地。楚天地却哪管那么多,早已将鱼头大嚼特嚼。 入嘴香酥,酸而不涩,甜而不腻,美味至极。楚天地边吃便含糊道:“好美味!不知浩宇放了何许调料竟这等好吃。”说话间又将雯雪手中的鱼尾要了去。 楚天地见到兀自凝立的萱萱,笑道:“我只是吃了夫人一个鱼头,你也不用傻成这样吧。”手一用力,将她拉入怀中。 萱萱身体一震,方自清醒。鼻尖竟是男性独有的气息,使她意醉神迷。方才真真切切听其称自己为夫人更是欣喜满怀,不能自抑。楚天地环顾四周见众人都愣愣的看着自己,忙道:“大伙快吃啊!鱼凉了可就腥燥不好吃了。”众人始才回神,纷纷含糊一声,细品慢咽。 两种不同的少女体香传入鼻息,楚天地只觉飘飘然如游九天辰霄,迷迷糊似潜碧海菱渊,说不出的享受和满足。 一顿晚餐吃了将近一个时辰,众人有说有笑,快活逍遥。这些许日的不快与烦恼似乎也随着这顿晚餐抛将到了九霄云外。 此后数日,众人大多在南际山观摩游玩。闲暇时间里,楚天地依旧不时到海边抓些鱼虾改善伙食。如此快乐时光真是神仙也要嫉妒了。 这些日子以来,楚天地和两女的关系有深厚了许多。尤其是萱萱也学着雯雪称其为“天哥”啦。楚天地当然非常高兴,有两个如此情深义重的红颜知己,夫复何求呢? 如此约莫过了半个月,众人见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辞。烛蛇鸣一再挽留多住些时日,奈何楚天地急着弄清事情缘由,一心北上,便也不再强留。当下众人收拾了物件,分成两队前往不同的地方。 冰凌、晴霜、文浩宇为一队前往水合“螺海宫”。而楚天地与雯雪、萱萱则速往火合“罹熔洞”进行调查。众人商量于一个月后在此汇合,当下再不停留,解印天龙,破风而去。 第三卷 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四章 罹熔三窟 中午的烈日酷暑难熬,炙烤的大地冒着丝丝白气。知了在树林中“吱呀……吱呀”的怪叫,给这夏日增添的一丝生机。 楚天地等人一路奔波,经过数天时间终于来到了位于火合圣地竇彝火山中的罹熔洞口。 观望四周,只见洞口岩石鲜红,热浪滚滚如蒸笼。在洞口前约莫数十丈的地方有一棵形似火焰的红柳树,炎热的山风席卷而至,红柳舞动如火焰,娇艳欲滴,煞是美丽。 萱萱指着那红柳道:“不错,这就是罹熔洞!眼前这红柳便是洞口的迎客柳,相传是竇彝山的火精所化,其中含有的天然火灵威力之巨是不能用言语形容的。” 楚天地道:“既然如此,我们便进去吧。此处气候异常炙热,早点找到天孟长老便可早点离开这鬼地方。”说完,护体真气应声叠爆,径自走入洞中。 两女也不对视一眼,也紧随其后进了山洞。 山洞中通红一片,时不时能看见人兽的尸体散落一旁。想必是先前入洞寻宝的人受不了洞中的异常现象而惨死于此。他们散落的兵器早以被烤的通红,或屹立身旁或插入地面,偶尔踩踏到这些尸骨,“咔咔”脆响声中便化为粉末,被炎风席卷立时化为尘埃消失在空气中。其中情景说不出的诡异反常。还好三人胆子读颇大,也不至于吓得颤抖尖叫。 三人只觉窒闷的难以呼吸,越是往里深入越是口干舌燥,酷热难耐。各自虽有护体真气抵挡了大部分炎浪,可依旧感到热不可耐。林雯雪是三人中真气最不济的,只见她小脸酡红如醉,洁白的额头上已渐渐渗出的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落在地上,“哧哧”作响,化为青烟。 楚天地见其面露苦色,知其不适。立刻用掌心贴紧她后背,滔滔真气绵绵输入,片刻后林雯雪长长输了口气,似乎颇为舒畅。 楚天地见她无恙,又继续前行,随手抛将于二女一个水壶。二女嘴中早觉干渴,当下拧开盖子,咕嘟咕嘟的大口喝起来。 洞腹炎热,原本清凉的甘泉早已变得烫热,二女越喝越觉干渴,一大壶清水片刻后便点滴不剩。 休息片刻,三人继续前行。如此约莫走了半柱香的功夫,前方突然出现了三个约莫三丈直径大小的洞口,不知通往何处。 楚天地仔细辨别,只见左边一个洞口处凉风习习卷扫甚是舒服;中间一个热浪滚滚如岩浆喷薄,比之他们走过的洞腹更为炎热;而右边一个洞口却是黑幽幽的没有任何异相,如死一般的沉静。 三人哑然,不知何去何从。当是时,林雯雪道:“我看还是进左边的山洞吧。至少那比较凉爽。我可受不了这鬼气象了。”说罢还不忘狠狠的跺了跺脚。 楚天地摇头道:“我觉得此事蹊跷。罹熔洞中怎可能有片凉爽的地方让我等休息呢?依我看我们该走中间的岩洞。” 却听萱萱道:“罹熔洞本就是凶险之地,其中事物不可以常理推断。不如我们先听从林姐姐的话,走左边的岩洞,如果当真有什么异常,我相信凭我们三人实力,定可以全身而退。到时再走中间的山洞也不迟。” 楚天地闻之也觉有理,但终究心中隐隐觉得不妥。似乎感觉那左边山洞中存在这凶险。正当他踌躇不决时,林雯雪焦急道:“连萱萱妹子都这么说了,天哥你还不放心什么啊?到时如有不测,我们退出来不就得了?” 楚天地被林雯雪的话问住了,一时不能反驳。当下叹了口气,道:“好吧,就依你们,但是如果到时有什么危险,我负责垫后,你们先退知道吗?”脸露凝肃,显然他很是担心二女安危。 萱萱二女体会到他无限温柔的关怀,红霞满晕,俏脸红的像极了熟透的苹果。合着周围火红的石壁,更显娇媚动人。两人颔首附和,纷纷答应。 楚天地见她俩既然同意,便先个走进了左侧山洞,以身涉险。 方入洞口,三人对眼前的景象却是看的呆了。但见碧波浩渺,海浪滔滔,数以万计的海鸟在天空嬉戏,时不时的俯冲下海面,叼起一尾尾海鱼。 金色的沙滩上经过海浪的洗礼变得平坦整洁。阳光照在海面上,灿烂耀眼,璀璨生辉。远处一间小屋中炊烟袅袅,香气诱人,似乎在煮着什么东西。 林雯雪高兴道:“天哥看你疑神疑鬼的,你看这地方多漂亮啊。到处都显得那么和谐。” 楚天地道:“也许是我多虑了。可是虽然这地方很美,天气也很好,但我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萱萱咯咯笑道:“也许是你太敏感啦,放松下吧。”仰头深深吸了口气,似乎很享受的样子。突然玲珑琼鼻动了两下,睁开眼睛却见是远处的小木屋中散发的香气。虽然众人腹中并不是十分饥饿,可是这香气缭绕也不得不让他们不动心。当下萱萱边跑边道:“快点来啊,那木屋中似乎煮着好吃的呢。” 楚天地见其鲁莽,想要阻止。奈何萱萱已跑出数十丈距离,想要追击已然不及。但转念一想,如今处生何处都不得而知,既然这里住了人,过去问问也好。想明此意,心情舒畅,蓦地抱起林雯雪御风飞舞,箭也似的朝萱萱方向赶去。 烟囱烟气徐徐飞舞,离得越近,香气越是沁人心脾。萱萱轻叩木门,道:“请问有人吗?” 连问几遍,屋中了无回音。楚天地正欲破门而入,但又觉有唐突冒犯之嫌,当下道:“请问可有人在,我们无意打扰,只是不知身处何处,只想问清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这次依然是没有任何回答,正当三人疑惑间,门扉轻响,朝内打开了。 一个老者正背对着三人不停的往炉灶里添柴火,虽然隐约看见他胡须老长,微有雪白,但他虎背熊腰,显然身子骨还很健壮。 楚天地道:“老伯我们并不是坏人,只是无意间闯入了这个地方。”念力探扫,屋中并无任何机关陷阱,心中方自定心。 此处虽然有海有天,宽广舒适,然而终究还是罹熔洞的腹地,楚天地如此小心也是不可缺少。他假装环顾四周,又道:“请问这里是在罹熔洞的什么位置。” 那老听到罹熔洞三字全身显然震了一下,三人对他的这个举动吃了一惊,显然不知他何故于此。彼此对望一眼,站立原地,静候回音。 那老者站起身,缓缓转身,但见他渱须微白,俊逸的脸上泛起了丝丝皱纹,眉宇间一股傲然之气显露无遗,长相倒有几分颇像萱萱。此人手握一柄黑幽光泽的长剑,却是“乌光残影剑”无疑。 “爹!”萱萱泪眼迷蒙,惊呼出声。楚天地与雯雪也大感愕然,不明白古赣为何会出现于此?还不等二人细想,萱萱早已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扑入了古赣的怀中。 古赣面色慈祥,并无说话,粗大的双手环抱着萱萱,任由她咸湿的眼泪弄湿自己的衣襟。 自从玲珑城一别,大家都认为古赣必死无疑。尤其是萱萱,更是伤心难过,料想今生今世也定不能与父亲再相见啦。想不到此次前往罹熔洞竟又与父亲重逢,其中的喜悦也只有她自己才了解了。之前肚中的千言万语到如今却只字说不出来,全都化为了一场泪雨,滴滴涵落。 林雯雪看着她父女二人久别重逢,心中也暗暗为萱萱高兴。暗想:终是好人好报,一家团聚,可喜可贺。然而站在她身旁的楚天地却是一脸疑惑,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但一时半会又说不出来。突然瞥见古赣微笑的脸庞,心中一禀,暗道:“古赣向来最是疼爱自己的女儿,相隔如此长的时间定是朝思暮想。如今见了面怎么可能无动于衷,话无一句呢?而且他向来锋芒不露,怎可能如此招摇的将乌光残影剑拿在手中?难道……”念力探扫,只觉古赣周身无一丝真气波动,就连手中的神兵竟也向空气般毫无实质感,心中大惊,忙喝道:“萱萱小心!他不是你爹!” 话音刚落,古赣的脸庞霎时间变得扭曲诡异,四周的景物也变得模糊不清,不过片刻,原本的木屋不见了,蓝天白云不见了,碧波清澄的大海也没有了。四周变得一片黑暗,混沌无边。 突然左边天际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眼球,继而右边也出现了一个相同大小的眼球。两只大眼滴溜溜的四处转动,最后停留在了楚天地身上。 那两只眼珠子死灰一片,没有任何生机,灰白的眼带诡异阴冷,楚天地被它望的汗毛直炸,冷汗涔涔。时不时的感到后背有阴风吹过,麻痒阴森。 他下意识的伸手想将身旁的雯雪拉入怀中,但手臂挥处,除了抓不到的空气外,却无他物。楚天地转头看去,身旁空空如也,哪里还有雯雪半个影子? 他又转身朝后望去,除了漆黑的光幕,却也不见了萱萱。他心中焦急,不知如何是好?短短片刻时间,自己稍不留神,居然连续两女失踪,倘若她们出了什么意外,自己是万死不能赎罪啦!当下聚敛心神,先将焦躁的心态慢慢御气平稳,继而大声呼喊两女的名字。 四周阴风呼啸,却没有半个声音。突然远方漆黑处传来了一声鬼哭狼嚎般的叫声,闻之毛骨悚然,继而后方又发出同一种声音,恐怖齐诡。回音袅袅,好久才慢慢消失,之后却没再听见那鬼笑声。 楚天地念力积聚,紫焰真气熊爆如火,覆盖其身。烈焰玄龙枪紧握在手,银芒四射。此地凶险难测,他再也不敢掉以轻心,是故散气提防。 他两眼精光爆射,死死的盯着那天边硕大的眼珠,怒喝道:“你把雯雪他们怎么了?我警告你,如果她们有任何闪失,我定将你的眼珠打爆为一团齑粉!”蓦地,大喝一声,枪尖红芒夺目,直冲出四丈余长,光焰熊熊如天界神罚! 那无死灰空洞的眼珠盯了楚天地半响,突然眨了一眨,继而天边一个沉重死期的声音道:“好一个楚天地,好是狂妄。就凭你还不能将我怎么样。不怕实话告诉你,你的两位红颜知己早已比你先一步入九幽黄泉啦。如今下一个便是你!” “你说什么?这不可能……觉不可能!”楚天地虽明知他有意说话中伤自己,不能当真。可是在听到两女已死的假话时,仍避免不了焦躁担忧。他心中迷惘、担心、忧虑、害怕犹如这无边的黑暗,欲将其吞噬。 突又听那声音道:“你的二位红颜便是被我手下“无常鬼魔”两兄弟所杀,不过你不用伤心,他们用不了多久就会找到你,到时你们便能到地府相聚啦。”话音刚落,“嵾嵾“怪笑声接踵而至,笑过片刻,四周便又恢复平静。 那巨大的怪眼也随着笑声消失在无边的黑暗中…… 第三卷 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五章 凶险兽战 楚天地似乎处在一个黑洞幽暗的空间,眼不能视物,只能凭听觉、念力查探周围隐藏的危险和事物。烈焰玄龙枪霓虹光华流彩万千,气势恢宏,然而如此强劲的光亮亦只可以照亮方圆丈余的距离。 楚天地念力探察,果然发现自己前后黑暗处有两个物体在朝他慢慢聚拢。他敛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小心提防。 四周漆黑阴森,似乎回到了混沌的太古。一切都是那么的飘渺虚无。周遭的环境迷糊不清,不知道其中隐藏了多少神秘与危险。 楚天地心惊的同时也为两女子感到担忧,此处奇诡莫测,偏偏她俩消失在这荒芜的空间里。自己竭力的呼喊得不到一丝的回应,这种情况怎么能叫自己不忧虑。想到她俩生死不明,了无音讯,心情更差,焦躁不安。许久得以平静的心海又翻成起澎湃波涛,汹涌浩荡。楚天地只觉胸闷至堵,呼吸不得,似乎心潮的“海浪”欲将其吞噬。 思惆间,后方红光闪现,一身影突然从黑雾中跳了出来。楚天地回头看去,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但见一个高达的锯齿怪兽站立面前,只见它长的颇似人形,头生双角,獠牙森森如利刃排列错乱。血红的双眼透露出嗜杀的本性,粗壮的手臂上鳞甲遍布,利刺森森。鼻息间还时不时喷薄着丝丝白气。 如此恶兽陪衬着四周的黑暗更是阴森可怖。楚天地初次见到此等怪兽不免惊慌失措,当即色变。凌空一个后翻,在丈余之外落定。他心中惊忧,不知这望不到边的黑暗深处还隐藏着什么危险,故不敢跃出太多距离。 一人一兽对立片刻,中间楚天地只见它时有吼叫,那声音却与之先前自己听到的兽吼声别无二致,心下雪亮,方知此兽多怕就是先前那神秘声音所说的“无常鬼魔兽”了。 当下楚天地暗暗聚念御气,心道:“此等凶兽也不知道凶威如何,我可不能给它有片刻喘息。只能一开始就全力以赴,务求一击的胜。”想到此处,蓦地大喝一声,人如苍鹰搏兔,临身半空,稍作停顿,立时如急箭飞射。烈焰玄龙枪“嗡嗡”长鸣,携带滚滚风雷,朝它雷霆猛刺。 那怪兽狂吼声中,腾挪飞舞,却如蝴蝶振翅,蜻蜓点水般优雅。烈焰玄龙枪刺鸣声中擦过其肩膀,呼啸而过。饶是如此,被那强猛的真气气浪所激,那怪兽已然肩头鳞甲翻飞,血线扬洒,却已受创。 楚天地虽一击没取到其性命,但已然占据上风。此刻性命攸关,不容他多做遐想,脚尖点地,颓有翻身冲上。 那怪兽慌忙招架,在半空旋身躲避,章法杂乱,显然抵挡不住楚天地如此迅捷的狂攻。那凶兽面目狰狞,尖锐刺耳的啸吼声中,右爪屈伸,豁然聚集的强猛的火数真气朝楚天地当胸猛击。 楚天地猝不及防,如此一击虽自己不至于死,但重创是避免不了的。脑中灵光霍闪,霎时间万千个对策在脑中闪现,但均都是两败俱伤的结局。迫不得已,只等收枪横档胸前,真气积聚,奋力格挡。 轰隆具震,楚天地身体一震,硬生生挡下此次重击。而那怪兽也得以脱出楚天地猛攻,借着反震之力,朝后急略,左爪翻飞,从腰间取下一条黑鳞巨蛇当作鞭子挥舞卷扬,那黑蟒红芯丝丝吞吐,赫赫作响,听在耳中,毛骨悚然。 一人一兽相顾对立,良久楚天地哈哈大笑道:“我看你也不怎么样,如果你只有这种实力,那就只能被我的枪尖挑成蜂窝啦。”也不管它听不听的懂,笑意盎然。 方才在楚天地的全力攻击下,那凶兽显然招架不得。而且看的出,凶兽似乎也已经尽了全力,所以它才对楚天地心生畏惧,远远观望,迟迟不敢冲上前与之再次对拼。 楚天地却不管那么多,当务之急是将此僚斩杀,然后搜寻二女下落。当下飞奔踏步,又欲再战。 突然,前方黑幕有一次耸动,蓦地从中走出一个人影。 神兵的灵光和气刀的澎湃光浪隐约的将那人影照清相貌。楚天地当时面色就白了几分,那人影赫然又是一只人形凶兽。 满头绿发盘曲纠结,无风自舞,凝神细看,赫然是诸多碧幽幽缠绕游舞的毒蛇。数十条红舌丝丝吞吐,腥风鼓舞,让人闻之欲呕。尖爪屈伸,扣着一个外侧尖刺突出的圆形武器,颇似环状,其表面还镶嵌着十数个细小的蛇头骷髅,凶怖已极。 两只凶兽长的颇为相似,凶相显露,彼此都相隔了二丈多的距离。 楚天地看着两兽叫苦不迭,暗骂自己不该心慈手软,早就应该一鼓作气先结果一个。而如今冒出两个,自己即便侥幸取胜,恐怕也得付出些代价啦。 自己生死倒也不甚要紧,但如果连累到二女,却是万死不能赎罪了。念及于此,只想快快结束战斗,将二女找寻出来。 “额啊……”楚天地长啸一声,真气叠爆如霓霞彩虹,紫焰燃烧如冥火,凶猛彻烈。左手翻飞,气刀颓然爆舞,冲出二丈距离,直指一凶兽眉心。右手烈焰玄龙枪冰霜气浪丝丝泛起,周侧温度瞬间转为寒冷冰彻。 当是时,那二兽周身也彭爆起滚滚气浪,凝神戒备,不敢大意。 一人二兽散发的气浪交击,顿时“蓬蓬”闷响,黑暗中似有石头碎裂之声。周遭情况紧张,生死之战即将爆发。 突然,二兽对望一眼,连连点头,似是达成共识。咆哮声中,腾身挪跃,手中黑蟒周身红焰鼓舞,朝楚天地当头劈扫。与此同时,另一只凶兽尖爪散松,那圆形环状物携带幽光朝他腰间怒扫。 红焰幽光交织汇集,奔雷轰至。楚天地来不及避闪,大喝一声,左手气刀翻飞,轰然声响,将那环状武器远远震飞。右手银枪白芒大盛,紫焰真气从丹田汹汹汇集,蓦地冲入银枪之中化为强猛已极的水属真气,到卷横扫与那黑蟒撞至一处。 五灵水克火,那黑蟒红焰腾腾当属火性。而烈焰玄龙枪枪本就是双属性神兵,又经楚天地真气辅助,发出的水属真气是何等强大!只见黑蟒扭舞,那怪兽更是笔直倒飞,口吐鲜血。 楚天地一击得胜更不让它有丝毫喘息,旋身飞舞,气刀恢宏,冲爆其四丈长的火焰光浪,朝它当头猛劈。 眼看那怪兽即将被自己劈为两半,不料幽光霍闪,那圆环武器重重的击在气刀一侧,楚天地身体稍稍一滞。也就这片刻的时间,人影闪动,那凶兽一把抓起它的同伴,从楚天地刀下救了出来。 “轰隆”巨响声中,那环状武器再也支持不住,被气刀生生震入了石壁之中。 楚天地微感诧异,仔细大量着这只没受伤的恶兽,突然感觉它运用武器的动作身法颇为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可任由自己再怎么思索也想不出自己何时认得这种恶兽,一时间既是糊涂又是迷茫。 当是时,那两只凶兽小声嘀咕了几句,从它们推推嚷嚷的动作来看,似乎那受伤的凶兽准备留下和楚天地决一死战,而让另一只快些离开。然而另一只凶兽显然不想放下同伴独自逃生,它仰望着无边的黑暗,嘶吼一声,蓦地凶煞的眼珠里颓然掉下一颗泪珠。 楚天地看着眼前的“无常鬼魔”,内心中很是复杂,不知道该不该杀了它们。突然想到初遇这恶兽时,似乎它看自己的眼神也颇有些胆怯,并无杀自己之意。蓦地暗骂自己糊涂,心道:“楚天地阿楚天地,你怎么这么傻?你既然心中根本不相信那神秘声音所说的话,那他所说的“无常鬼魔”当然也应当是假的。你何必自欺欺人,被他的话迷惑呢?”越想越透彻,突然有想到自己方才的呐喊声回音袅袅,很长时间才会消失,那此地恐怕应该是个洞穴。既然是洞穴,那么就不应该有海、沙滩、木屋。也就是说此地的一切恐怕都只是幻象,不是真实的。想到此处,忍不住开怀大笑。 然而瞬即楚天地的脸有暗淡下来,刚才的战斗是那般的真实,恐怕这两只凶兽确实是真的,可自己又为什么心中有那怪怪的感觉,觉得见过它们呢?想了许久也摸不着头脑,更不知该不该取了它们的性命。 当是时,那没有受伤的凶兽大吼一声,周身幽光包裹,护体气焰吞吐不绝。“咻”的一声,那圆环武器从黑暗处圆弧飞出,落入它的掌心。 楚天地苦笑一声,看着架势,它是要拼性命了。自己有心放它,恐怕也不成啦。 凶兽嗷吼,飞身而至,五爪弹屈,黑环飞舞,激啸声中蓦然化为十片弯刀在半空划过道道优美的圆弧,狂飙射向楚天地。 十片弯刀或俯劈或斜撩亦或横砍,从四面八方呼啸而至。楚天地身临其中,突觉呼吸一窒,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一切。 “这……这多么像她使用的功法!难道……”一个荒诞的念头在他脑海中闪现,他不敢肯定,但一时也不能否认。眼见弯刀飞舞,危机重重,自己也顾不得多想。蓦然感应弯刀方向,气刀飞舞,转瞬间震飞了六把。 其余四片弯刀仍如跗骨之蛆,紧紧相随,耍脱不得。楚天地轻笑一声,身如鬼魅,飘舞游闪,突然旋身挪舞,银枪气焰爆射朝后划过一个圆弧,“当当”脆鸣不绝,四片弯刀颓然掉地。 楚天地身影不停,口中法诀急念,蓦然一分为五,朝那凶兽急冲而至。不等它有所反应,立时将它经脉封住,让其动弹不得。 楚天地指甲一弹,四个分身尽数消失。他栖身而入,来到凶兽身旁。 但闻幽香绵绵,入鼻清爽。楚天地闭目沉静,心中明了,这幽香包含了原野的广阔和冷月的孤寂,分明就是雯雪的体香。 正当庆幸自己没有莽撞出重手时,突然心中一沉。心道:“这既然是雯雪,那地上的凶兽定是萱萱无疑了。”想到自己将萱萱打的吐血后飞,更是后悔莫及。环抱雯雪,闪身飞舞来到萱萱旁边。 手出如电,瞬间将萱萱经脉封住。怀中的“凶兽”眼神哀怨,显然也认清了自己。当下反手解开她的经脉。 经脉方埔解开,“凶兽”便临空飞跃,远远的避开楚天地。看她样子,似乎还不太肯定自己。楚天地苦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物,随手一甩,朝她扔去。 她接于掌心,触手滑腻柔软,赫然是一块粉红色的丝巾。她眼神痴呆,显然很是震慑。蓦然朝楚天地飞奔,一头扎入他的怀中。 那丝巾本事雯雪随身之物,是她亲手交予楚天地的。如今丝巾再现,两人终于明白其中缘由,双双拥抱。 雯雪低头对萱萱说了几声,然而听在楚天地耳中却仍像野兽的嘶吼。在自己的眼里,依然呈现的是两只长相凶煞的怪物。转头观望,突然看见雯雪的眼中的自己…… 那是自己吗?只见在她的眼里,是一只牛头怪物,起初楚天地还不能相信,然而雯雪此时此刻眼睛正直直的看着望着他,显然她眼中的牛头怪物便是她看到的景象。 突然间,楚天地什么都明白了。这洞窟里定是有什么奇异的物件,使得雯雪和萱萱在自己眼中都成了怪物。然而自己在她们眼中也是一头野兽。布局的人定是想让他们三人自相残杀,两败俱伤。可只布局之人究竟是谁?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幕后真有黑手,那么这个人一定是知道他们要来罹熔洞。然而知道他们此次行动的人除了南际山众蛇族兄弟就只有文浩宇一行人啦。可是绕是自己想破了脑子也想不出究竟是谁要至他们于死地。当下使劲摇摇头,甩开这些杂念。 萱萱仍然躺在地上,楚天地不及多想,替她把脉查看。还好自己出手是未用全力,只是受了点小内伤,没有大碍,心下稍安。又想到方才那雷霆一刀若没有雯雪抵挡,劈了下去,恐怕这辈子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啦。当下舒了口气,手掌贴在萱萱背心,真气绵绵输入。 萱萱原本就无甚大碍,过不多时,只见她额头汗珠直落,“嘤咛”一声,已然痊愈。 当下楚天地又解开她的经脉。自己方才有了许多体悟,似乎已经明白这是个什么空间,正欲和二人讲解,突然想到此刻言语不通,她们的声音听在自己耳中如同兽吼,恐怕自己的声音在她们耳中也如同狼嚎吧。无法沟通,这可如何是好? 第三卷 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六章 神秘险地 四周黑暗,伸手不见五指。但唯有脚下沙沙作响,似是层层泥土碎石。楚天地脑中灵光霍闪,自语道:“情况一紧张,我居然思考也变得迟钝了。虽然不能以说话沟通,但可以写啊。”想明此意,郁闷全消。伸出一指,燃气为火,然后点头示意二女席地而坐。 如手指粗细的火柱刚好照亮了三人围拢的一小块地方。楚天地捡起地上的一块小石子,同时右手拂袖一挥,剑气挥洒,将微微凸起的地面削平。继而在地上写到:“此地回声隆隆,应该是个山洞。而且四周浓重的黑雾一定隐藏着某种秘术,所以我们眼中的彼此才会变为怪物。幕后之人想必是要我们打的两败俱伤,然而他的动机我还没有猜到,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离开此地。” 雯雪写到:“那有什么好办法吗?” 楚天地接着写到:“依我看这地方的景物应该是一种幻象,我们现在就将眼睛比起来,互相牵手,围成一个圈。然后凝神聚意,将心中的杂念抛除,或许一切会有改变。” 雯雪和萱萱二女显然对楚天地的话不以为然,然而此刻也想不出其他什么办法,只得点头允诺。 三人盘曲而坐,手牵手围成一个圈,继而双眼合拢,御气聚意,摒除杂念。三人真气不由自主在体内肆意流转,周身气焰砰然闪爆。雯雪全身闪现银白耀眼的光芒,宛如九天仙子般散发的圣洁气息,让人不敢亵渎;萱萱则如烈焰附体,直如炎山火神,霸气勇壮;而楚天地周身景象却颇为怪异,只见他全身紫焰吞吐,跳跃不停,时不时的变幻为黑、红二色,而且护体气罩上还有电花噼啪作响,长发倒卷飘舞,直如炼狱魔神。 楚天地只觉周身飘飘欲仙,直欲乘风而去,全身说不出的痛快舒畅。正当自己享受着这奇妙的一切时,先前那个诡秘的声音却又在洞府中响了起来。 “好一个三灵神体!想不到你小子竟是千年一出的奇才。”声音诡秘飘忽,辨不清方向。然而这深沉如同地狱的鬼音却让楚天地等人周身一震。 楚天地豁然起身,电眼如炬,放眼四周依然黑暗混沌,他大喝道:“你藏头露尾不敢现身,却用卑鄙手段暗算我们,算的什么英雄?如果有胆就出来和我一较高下。”声音雄浑,远远的传了出去,震得山洞都似乎有些摇晃。 那鬼音哈哈大笑道:“且不说你小子只是个三灵神体,即便是五灵圣婴也不是我的对手,我要杀你实是易如反掌。” 楚天地亦哈哈大笑道:“你真是癞蛤蟆打哈哈——好大的口气。你若有本事为什么还要躲在暗处?” 那声音道:“我只是觉得给你个痛快死法太过无趣,我要好好的把玩你,把你弄的生不如死!”语气深寒,不似作伪。 楚天地道:“我与你素不相识,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这般对我?” 那声音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不是想针对你,而是针对你手持银枪的真正主人!”话语斩钉截铁,然而却比之先前更显森冷。 楚天地看着手中银枪,颇似疑惑。他在玲珑城中从古赣和炎熙的对话已经明白此枪乃千年前之神物。而从现在的情况看来,发出这鬼音的人显然和银枪主人有仇,那他岂不是已超过千岁?然而试问天下有谁能活千年之久? 片刻沉没,楚天地当即哈哈笑道:“你莫要装虚!你说你和银枪主人有仇,那你岂不是千年王八?” 那声音听其侮辱自己也没生气,只是话音更是沉了几分。“小娃子不知世道深浅,我在世之时,古擎隆那小子还不知道在哪呢。” 一旁的萱萱显然为其称古擎隆为“小子”大感吃惊,忍不住失声道:“什么?你竟敢称我火族古帝为‘小子’?你好大的狗胆!” 楚天地也是一惊,倒不是由于那声音称古擎隆为小子。而是他发现竟然能听清萱萱说的话了,心下明了,显然幕后之人减少了对幻术的法力施放。 当下他转头问道:“古擎隆是谁?” 萱萱沉声道:“古擎隆就是我火合千年前的族长,也是武学奇才。曾被公认为有希望登上“太合”之位的不二人选。而他昔年所用之武器便是烈焰玄龙枪。” 楚天地为之一振,他虽然不是很了解六合的过去,然而对“太合”二字的含义却是了解的。上古六合即风、火、雷、水、土五族加上女娲伏羲两位“太合”的组成。而“太合”自古以来最明显的意思就是五合的领袖。能被公认最有希望登“太合”宝座,可想而知其武功修为到了何等可怕的境界。然而这幕后之人却不把古擎隆放在眼里,话语中满是鄙夷和不屑,当真狂妄至极。 楚天地仰头长笑,道:“如此说来,阁下武功高深岂不是以乗天神级?!那为何却只敢躲在暗处开口大话?你话语如此狂妄却又胆小怕事不敢出来,可要小心闪了舌头。” 那鬼音嗡嗡震鸣道:“小子你如此说话却要当心付出代价。世间除了一人之外,其他众人在我眼里不过全是贱如蝼蚁。我随时随地都能取回你们的性命!然而杀你们却是脏我的手,有损我做人的准则。”话说到这里,突然没了声音。然而四周黑雾滚动,却是在慢慢消散…… 山洞内光线四起,照的三人脸上阴晴不定。楚天地眼角扫处见萱萱、雯雪已然恢复的样貌,心中欣喜一闪即逝,随之而来的却是紧张中带着一丝丝恐惧。 试想一个人的法力竟能维持如此之大的山洞中的幻景,可以想象他功力有多么强劲。楚天地额头上渐渐冒出了细小的汗珠,四周沉重的气氛压的他喘不过气来。就在这时,突然光华涌动,黑色雾气朝洞中深处急速退去,那压抑的磅礴气势也瞬间消散了。 除了洞中深处外,一切景物都变得清晰可辨。仿佛刚才的所有不过是一场幻梦,只有前方兀自滚动的黑气表明了所有一切真实发生过。 三人凝神戒备,可片刻后都不见有所动静,洞中平静的近乎诡异,彼此的呼吸声都清耳可闻。 “小子,怎么了?害怕了吗?放心,我是不会要你命的,我只是想陪你玩玩。”顿了顿,那鬼音又道:“你这么不相信我的实力,那我就派我徒弟和你会一会,看看我究竟是否是夸大海口,无真才实学。”话音未落,深处黑雾中突然黄光爆射,一人人影飞也似的串出,还不待三人回神看清,他早已擦着楚天地的肩膀闪电冲过。右手迅疾如电,抓起雯雪就已然冲出数十丈距离,直奔洞口。疾步生风,口中喊道:“要救你的雯雪妹子就随我来吧。” 楚天地大惊失措,不曾猜到会有这一手,不及多想,赶忙抓起萱萱狂飙追去…… ************************************************************ 空旷的狼牙殿宇内,随处可见如海螺般的各色物件。文浩宇三人在这螺海宫中已经转了将近三个时辰,然而除了各种奇形怪状的水中生物,便只有遍布四周的海螺贝壳啦。 海螺壳形态各异,如大海般比比皆是。偶尔穿过一个转角,放眼望去也许就是大片大片或深蓝或碧绿的海螺。大的犹如房屋,小的却如沙粒,只叫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微风吹过,便可听见呜呜的哀鸣声,似乎来自冥魔的召唤。 幽幽泣泣、哀怨悔恨、嚎叫嘶吼之声此起彼伏的从海螺中传出,绕是三人艺高胆大,此声入耳也不由觉得毛骨悚然。 冰凌不愧为玄冰宫主,虽不知前方深处有何许危险,却依然脸带寒霜,兀自环顾四周,小心警惕。 文浩宇则背负仙剑走在最前,昂首阔步,聚念凝神,四下打量。而晴霜则是小姑娘心性,对什么事情都有所好奇,浑然不把一切放在心上。偶尔听见鬼哭狼嚎便一惊一乍,大喊大叫。 文浩宇怕她肆意妄为,惹出祸端,当下叫她走在中间,由自己和冰凌前后加护,保其周全。 “啊!”晴霜突然惊叫出声。文浩宇以为有什么突发事件发生,立刻扭身祭起仙剑,气随意行,真气彭爆。残阳泣血剑虹光大盛,将他的脸映照通红。他环顾四周,除了海螺偶尔发出的魔音外并无异常之处。突听背后“咯咯”娇笑,方知又上了这小丫头片子的当,不禁莞尔。 文浩宇收起仙剑,回头严肃道:“师妹你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此地本为水合凶险之地,本来心情就很紧张,你再这般一惊一乍就更让我们提心吊胆啦!”想要训斥,但话又说不出口。毕竟他也了解师妹的小孩脾性,当下瞪了她一眼以示警告。正欲转头继续前行,眼角瞥处却见冰凌仍是面无表情,不禁对这冷艳女子暗自叹息,心道:“我怎么这么倒霉,居然让我和这两人同行。哎,一个冷若冰山,一个却皮如顽童。这两人性格迥异,真把我害苦啦!”念及于此,不由就挂念起楚天地来,想到他身边有两个温柔善良的红颜知己陪伴,现在肯定是有说有笑,很是逍遥吧。心中不由暗暗羡慕。 晴霜看到文浩宇一脸奇怪的表情,推了他一下,道:“师哥你在想什么呢?不是被我吓傻了吧?” 文浩宇猛的回过神来,道:“臭丫头竟胡说!” “那你想什么?怎么傻愣愣的一点反应也没有?”晴霜显然不牢人,追问道。 文浩宇略以沉思,立刻道:“我是在想……哦,是在想你的名字。你不觉得你的名字很奇怪吗?” 晴霜疑惑道:“有什么奇怪的?我不觉得啊。” 文浩宇故作神秘道:“晴霜这个名字应该配冷漠少语的女孩,和你这调皮捣蛋的性格完全不符。”说罢,看了晴霜一眼,忍不住哈哈大笑。 看着文浩宇张大了嘴乐个不停,晴霜方才知道师哥是在笑话自己。羞红了脸嗔道:“坏师哥,以后不理你啦。”说罢转身跑了开去。 文浩宇以为她真的生气了,忙道:“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别生气啊。” 晴霜此时早已跑开了一段距离,闻言道:“我哪有生气啊。我又不是小孩子,我只是有事。” 文浩宇道:“有什么事啊,需要帮忙吗?”说罢朝她走过去。 身形方动,晴霜的脸早已红霞漫天,急忙道:“不,不需要帮忙。你别过来。”话语中却似乎有点不知所措。 文浩宇生生止住脚步,微笑道:“怎么了?什么事这么慌张?”抬头看去,却见她两腿紧闭,突然明白她所说这事。自己微觉尴尬,转身挥手道:“快去快回,别走远了。” 晴霜见其动作已然明白师哥知道了自己想干嘛,小脸顿时红似云霞,只觉烧烫火热。眼角扫处,身旁不远就有一个一人高低如海螺的小山洞,眼见里面灯火通明,心想不会出什么事。更何况如今下体紧张酸楚,只想尽快方便,当下急忙朝洞中奔去。 在这螺海宫中搜寻如此之久都未见一个陌生人影,更不要说轻易能找到天孟长老了。如今这事也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的,当下文浩宇就主动和冰凌攀谈起来,以消烦闷。 “啊!”突然不远处传来晴霜一声尖叫。文浩宇情不自禁便御起仙剑。然而一想这丫头一路上老是调皮捣蛋,自己和冰凌不知被她蒙了多少回,料想这次定也是开他们二人玩笑。故重新将仙剑收起,莞尔失笑。 可是等了许久都不见晴霜的身影,文浩宇感觉情况不对。按常理,晴霜也该出来了,莫不是……再不敢多想,一脸凝肃径自朝那声音处跃去。 冰凌紧随其后,心中不以为然,料想仍是那小丫头胡闹。眉宇间露出一丝愤怒,下定决心,定要好好教训晴霜一顿。 第三卷 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七章 乾钢铁牢 文浩宇二人第一时间来到事发地点,然而眼前只有一个烛光通透的海螺山洞,却哪里有晴霜半个人影。 因为这个石洞在一堵石墙的后方,不是定睛细查定难发现。山洞如一个竖立的海螺,螺口正对二人,洞口石块堆结,远远望去就像一直硕大的蜗牛。对于这点,两人倒也没显多大惊讶。这一路走来,大大小小、如此形状的山洞数不胜数,然而无疑都是漆黑莫测。而此洞火光莹莹,显有异处,此刻又听不到晴霜半点声音,文浩宇微觉不妙,心中又牵挂其安慰,不待和冰凌打招呼,先行冲入洞中。 身形方埔入洞,两壁火光突转旺盛,熊熊跳跃。前方远处黑影隐隐戳戳,不知潜伏了多少人。文浩宇不知是敌是友,不敢大意。气沉丹田,朗声道:“请问各位是那路英豪?如果是朋友还请献身相见。” 等了许久不见答应,当下有高声喊了几声。然而洞中寂静,掉针可闻。文浩宇心中狐疑,不敢怠慢,虎步缓行,凝神四探。 不知何时,远处黑影全无,只剩下他们两人在跳跃的火光下交缠的身影。 文浩宇意念始动,仙剑脱鞘飞舞,在半空划过一个美丽的圆弧,准确的落入他手中。后方冰凌也不敢托大,冰魄寒羽绫围绕她周身旋转缭舞,远远望去,直如天宫仙子。 二人缓步前行,然而始终没有再发现任何可疑之处。那几个晃悠的黑影似乎突然蒸发了一般,感应不到丝毫气机。 “放开我……”正当两人疑惑间,突然听见晴霜一声尖叫。声音团团回震,却是从前方山洞深处传来。文浩宇不及多想,聚气脚底,闪电奔走。冰凌紧随其后,大喊到:“不要如此莽撞,也许是敌人设下的陷进。”然而此刻文浩宇关心则乱,哪听得进她的言语,只道:“就算龙潭虎穴,我也要将晴霜救出!”话语斩钉截铁,不留丝毫转圜余地。 冰凌愤愤道:“救了那个无用的丫头有什么用?如果为了那个废物让自己深陷险境就更不值得了……” 话语未完,文浩宇强行止住脚步。“呼”护体真气颓然破体冲出,双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起,咯咯作响。他回头一字字道:“你这女人忒也冰冷,且不论晴霜是我师妹,即便她与我无任何关系,看在这一路并肩走来,我也不能放其生死而不顾。”顿了顿,指着冰凌森然道:“从现在起,你是你,我是我。你要去要留皆与我无关!”不等她回答,文浩宇脚底生风,闪电没入深洞黑暗处。 冰凌冷哼一声,就想拔腿而去。然而念及此地乃水合凶险之地,不知其中隐藏了对少危险,凭她一人之力只怕难以全身而退。左右掂量片刻,虽然心中仍有不服,但终究还是跟了上去。 不到数百丈距离便出现了一堵石墙,石墙上有一洞口,文浩宇闪身跃入。几乎在自己进洞同时,一人影也飞身而入。定睛看去,却是冰凌。 文浩宇眼见是这“冷血动物”当即冷哼一声,顺又转过头去,仔细端详四周。 但见这是一个正三角形状的腹地,三条由石墙边上各有一个洞口,洞内黑漆马糊,看不清其中景象。中间是一个颇大的祭坛,坛中石柱上赫然用精钢铁链绑着晴霜。只见她全身不能动弹,只是直立立的站在那,想要大声呼喊却发不出声,只有一双如玉的眼眸里露出无限哀求和紧张。 眼见如此,文浩宇知其被人封住经脉,当下不及多想,聚气太冲,飞也似的冲上祭台。指如迅电,刹那间解开了晴霜被封的经脉。左手翻飞,气刀凌舞,刹那间将绑缚她的精钢铁链劈为碎断。 这几招一气呵成,似乎不过眨眼功夫。晴霜立时感觉气血通畅,手臂酥松,然而还不等她完全恢复,突然大喊道:“师哥快走!此地危险……”话音未落,只见三个洞口隆隆震响,突然降下三块乾钢铁壁挡住了去路。 “哈哈……你们就呆在这自生自灭吧!”一个森然声音杳杳飘荡,传入众人耳中。 文浩宇大怒:“你是谁?为何要暗算我们?”声如轰雷,震得石室簌簌颤抖。 然而余音袅袅,却许久未有那人回应。想必去的已远,早就离开了此地。 文浩宇勃然大怒,想不到自己如此小心还是中了别人的圈套。越想越觉得气愤,真气颓然冲涌,猛地朝石墙扫去。 篷隆连震,石室摇摇颤抖,石炸尘扬。片刻后土尘散尽,一切逐又恢复平静。然而放眼看去,石墙土崩瓦解,露出里面黑幽幽的真面目。 “乾钢铁壁!”文浩宇失声惊呼,想不到这石墙中也暗藏这六合至硬之物。可他仍不死心,当下又朝其余两堵石墙挥拳横扫。 事与愿违,土石崩塌后,眼前又多了两面乾钢铁壁。文浩宇抱有的最后一丝希望也终于破灭。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如小孩子般爱玩闹的晴霜此刻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沮丧的走到文浩宇面前,哑声道:“师哥……师哥是我不好,害你们二人也被困此地!都是我的不是!你有火就往我身上发吧……”说到最后,已经吞吞吐吐连不成句了。 文浩宇不想一向以调皮捣蛋著称的师妹竟然会说出这等话来,原本烦恼的心情微微好转,正想好好安慰她一番时,一旁的冰凌突然冷冷道:“早就说你师哥累赘,一路上被你拖累还少吗?” 闻言,文浩宇勃然大怒,道:“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她是我师妹,用不着你一个外人来指责。” 冰凌气愤已极,显然觉得“外人”二字异常刺耳。一路走来,自己曾多次对这二人失手相助,然而最后还被他说成“外人”。忍不住自嘲自笑,心道:“冰凌阿冰凌,枉你身为一宫之主,居然被个六合小子如此喝骂。你还有没有点宫主风范和尊严?”当下拂袖一挥,冷哼一声,走到一旁。 文浩宇瞧见她一副傲慢的模样更觉恶心,也不理他,径自四下打量、寻探,找寻是否有暗藏机关,而从而逃脱。 他心中深知此地凶险,如今身处山腹之中,空气浑浊,过不多时氧气缺乏,三人便只得葬身于此。 晴霜见此情景,知道二人是为自己而闹得不愉快,此刻众人身处一地,需要的是团结,若各自心灵疏远,则必死无疑。思惆片刻,来到文浩宇身边,小声说道:“冰凌姐姐也是好意,并没说错,我是有点太过捣蛋……”话未说完,只觉嘴上一凉,却是被文浩宇用手盖住,道:“你不用再说了,对那个冰冷动物,我没什么好说的。以后你少在我面前提她,要不然……”盯着晴霜的眼睛一字字道:“要不然你以后就别叫我师哥!” 晴霜一愣,显然被文浩宇的话所震慑住。转头看了看冰凌又望了望身旁自己敬重的师哥,几次张口欲语,但终究还是没能讲出只字片语。 冰凌远远站在一方,看着文浩宇一心查探,当即冷哼一声,但亦蹲下身子,仔仔细细的在一面乾钢铁壁上敲打。一时间“当当”之声不绝于耳。 三人分工,不一会就将三面硕大的钢墙敲了个遍。然而不管哪里,声音都雄浑沉重,显然没有任何机关。 文浩宇托着腮,自言自语道:“怎么可能呢?按理说每个布置困人的石室天牢都应该留有一条后路,难道我真要葬身此处?”念及于此,心中隐隐有些害怕。 每个人的精神都有忍耐的极限,而“死亡”对任何人都是一种恐惧。如果是痛快的死法,对于文浩宇此等英豪当然是无所畏惧的。但换成是慢慢的等死则是一种精神的煎熬,它会让人疯狂直至崩溃。 文浩宇三人虽然此刻还没到发疯的境地,然而如此耗下去,无疑是很可怕的。它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折磨!精神的折磨! 冰凌见他一副沮丧的样子,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继而用一种近乎鄙夷厌弃的目光看着他道:“想不到好言壮志的文浩宇文少侠居然也会有害怕的时候,真是可笑之极。”她脸带微笑,仰望穹顶,自语道:“时间男儿都是贪生怕死之辈,在最危险的时刻,往往想到的是他自己。没用的懦夫!”她这几句话透出森然寒意,听得晴霜不由一震。然而这指脏骂怀的语句在文浩宇听来却如根根锲子,狠狠的钉满他的全身,使得他感觉如被万蚁咬噬,苦不堪言。蓦地,他猛地站起身来,眼中精光四射,转头看向冰凌。 那目光冷冷,似乎不带丝毫情感。晴霜以为刚才那几句话语激怒了师哥,正想上前劝阻,却见文浩宇突然将头转开,朝着冰凌相反的方向远远的走了开去。 他径自来到一块钢墙前,还有少许石块覆盖其上,使得乾钢铁壁墙并未完全暴露。他仔细端详着钢墙,想要找到写蛛丝马迹,然而过了半炷香的功夫仍是一无所获。文浩宇不禁稍稍有些动怒,但想到方才冰凌所说之语,又生生将怨气强压下去。 他再一次抬头观看,眼角余光突然扫见那块挡住洞口的乾钢铁门,只见其上布满了“”这样一段段的波浪线。由于刚才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墙”上,所以并未特别注意这“门”,如今发现此等不同之处,文浩宇隐隐似乎想到了什么,然而那种感应在脑子里出现了一刹那便又消失了。 晴霜二人在不远处见文浩宇看着“铁门”惊异的表情,微觉疑惑。当下朝他奔来。 冰凌迈出数步,想到文浩宇之前无礼之态,速又将脚步停下,心道:“你能在铁门上发现的东西,我也能发现。”当即调转身子,朝另一面铁门走去。 文浩宇仔细端详之下,又发现铁门上方赫然还刻有一个捏泥人的蛇人,但见其胸部浑圆饱满,当是女性。晴霜看到此等图像,脸突转晕红,当即扭头不看,嘴里嗔道:“师哥我还以为你发现逃出去的机关了呢,想不到是看到了……看到了……”羞难出口,支支吾吾,连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了。 文浩宇挥手沉声道:“别说话!”神情凝肃,不似胡闹。 晴霜见他如此表情,速又转头朝此看来。但看到那张雕像,羞不可抑,茫然四顾,羞不可抑。 文浩宇仔仔细细的看了半响,似乎有点头绪,但又颇觉杂乱,理不清楚。突然站起身来,朝另一扇“铁门”走去。 第三卷 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八章 又现女娲经 火盆中熊火鼓舞,照的牢室通红一片。“铁门颇为巨大,文浩宇仰望其上,只见这道石门上依然有条条波浪线,不过其上刻的图案却变成了一只硕大的如青蛙的动物。冰凌见多识广,远远看见,立时失声道:“吞天蛙!” 文浩宇不明所以,虽然心中还有些不想搭理这个女子,但为了早点脱离此地,依然硬着头皮道:“吞天蛙是什么东西?” 冰凌讥笑道:“怎么,你现在倒想起有我这个人来了?想起问我啦?” 文浩宇对其态度显然很是恼怒,不等她说完,立时打断道:“说不说随你,我又不是非听不可!” 冰凌道:“你也别再生气啦!堂堂七尺男儿居然对我一介女流动怒,传出去也不怕六合群雄笑话。” 文浩宇被她这么一说,顿时脸红脖子粗,但却觉得她讲的颇有道理,当下发作不得,只能硬生生的将闷气憋在肚中。 冰凌瞧见他那副窘态,竟忍不住“咯咯”娇笑起来。声如脆铃作响,悦耳动听,文浩宇诧异万分,想不到这冰霜女子会有如此甜美的笑声。心潮涌动,竟想上去和她攀谈,突然用力摇拽头颅,将迤念排除。 许久冰凌止住笑声,脸容又恢复了她以往的冷漠,淡淡道:“吞天蛙乃当年伏羲、女娲在世时所出现的一只凶兽。其威力绝伦,就连当时两位太合都无法轻易将其制服。那孽畜吸食天地灵气,还把广袤的天空吞噬了一大块,导致天地重新出现混沌之兆。倘若天地又重归混沌,那时间万物必定难逃劫难。当时两位太合经过反复商议,终于决定由伏羲大帝先去对付吞天蛙,而女娲大帝则用五彩神石去补天,待到补天完工再行前去助伏羲一臂之力。” “吞天蛙生性暴躁,很易动怒,而且其凶威直可用恐怖形容。女娲补天整整用了三天三夜,待她赶到战场,伏羲早已满身是血,力不从心。二人联手亦用力六天六夜,最后终于被两人强大的法力将其收入吴天塔中,然后每日用伏羲琴之音对其洗礼,整整用了千年之久,终于将其驯服。故后来便成为了女娲的坐骑。” 文浩宇虽不知冰凌从何知道,但是听其娓娓道来,心中惊骇难以名状。听其所言,这吞天蛙竟是结合两大神器才将其驯服,而且立时千年之久,如此厉害的凶兽怎可让他不感到惊讶? 然而此刻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既然已知这刻雕是吞天蛙,那这第二块“铁门”便也没什么可看的了。当下转身朝第三块走去。 初步看去,铁门上依旧布满了弯弯曲曲的波浪线,而刻着的图案却变为了三本书。文浩宇抓耳挠腮,极力思索,他猜测这三块铁门定有什么关联,然而绕是他机制善变依然是一头雾水,怎么也弄不明白这三块铁门间的联系。 “一个捏土的女蛇人,吞天蛙,三本书,这三个图案究竟要说明什么呢?究竟有什么联系呢?”文浩宇拼命的问着自己。只觉得头脑发胀,难受彷徨,蓦地朝天长啸,胸中郁闷之气稍消。定了定神,暗自劝慰自己要冷静,当下有苦苦思索。 晴霜看见他如此认真的神情,知道定是在思索难题,自己不便打扰,径自朝刻有“吞天蛙”的那扇铁门走去。 仔细端详其上,脑海中却不知不觉浮现出那胸部裸露的蛇人图像,羞愤难掩,心道:“怎么会去想那种图案呢?我这是怎么了?不过那蛇人虽没双足,但真是美若天仙,即便那刻板的雕像亦栩栩如生。”正自胡乱猜想,潜意识中突然冒出一个人物来,“啊”的惊呼出声,自言自语道:“真的好像,她……真的好像……”激动之下,竟然连话都说不连贯。 文浩宇正自凝神思索,晴霜这突如其来的表现着实让他吃惊不小。就连一旁的冰凌也被他下了一跳,还以为有什么突发事变呢。 环顾四周,并未有什么奇怪下现象,冰凌当下就很是恼怒。本想此次中圈套被困在此地,晴霜那一惊一乍的性格会得改善,然而现在看来,似乎她死不悔改,重又犯了老毛病,故作惊讶的“啊……啊”乱叫。 冰凌脸色愠恼,一步步朝晴霜走去。晴霜似乎也注意到她愤怒的眼神,当即解释道:“冰凌姐姐,这次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所以……所以我才……”因为害怕,后面半句支支吾吾便不敢出口。 文浩宇见此情景,忙圆场道:“什么事情,你说出来听听。” 晴霜用眼角瞥了一眼冰凌,看到她那凶神恶煞的眼神,忍不住微微一颤,急忙道:“我也不知道这件事情对我们现在的处境有没有用。” “你就别扭扭捏捏了,快说。”文浩宇打断道。 晴霜指着第一块铁门道:“刚才我突然想到这上面雕刻的蛇人特别向一个人。” “什么人?”这次追问的是冰凌。 “女娲”晴霜道。“因为女娲传说是美若天仙的蛇女,而且素有女娲捏黄土造人之说。而这图案恰恰都与事实吻合。” 此言一出,二人大吃一惊。文浩宇拍了拍脑门,兴奋道:“对啊!这种事情我怎么没想到。”看着晴霜,道:“师妹,你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脑中灵光霍闪,突然也想到了一个尤为重要之事,当下欣喜道:“我明白了!我知道了!” 两女疑惑的看着他,外人看来,文浩宇此刻的表情以及动作颇像个神经病。文浩宇却不在乎两人奇怪的眼神,激动道:“这第一副图雕刻女娲造人,意为一个“女”字;第二幅图的吞天蛙,重点则在一个“蛙”字;而第三幅的三本书表达的是佛门藏经,意为“经”字。结合三幅图所要表达的意思则是“女蛙(娲)经”。 “女娲经!”二女惊呼。显然这本上古宝典对他们吸引不小。可三人欣喜片刻,看着这一条条的波浪线,眼神渐渐又转颓废。 冰凌淡淡道:“即便我们知道了这三面铁门要表达的是“女娲经”又如何?我们有看不懂这一条条蚯蚓一样的线条,到头来还不是要死在此地?”刚刚有了一点点希望,又重转破灭。 文浩宇却毫无沮丧之态,盯着这铁门曲线,摇头道:“依我看来,这铁门上决不是记载了女娲经。如果是记载,那么必然是刻的蛇文,而上古蛇文我认得,绝对不是这些蚯蚓线。”脑中突然想到与楚天地一起在南际山洞初窥“女娲经”残本时的情景,它是出现在一块五彩神石之上。当时自己还不甚了解,而如今结合前后之事,想必那五彩神石必是女娲补天的残石啦。 晴霜低声道:“那师哥你知道这许多曲线是什么意思吗?” 文浩宇沉声道:“我也不敢肯定,在我看来,这多半是要我们将‘女娲经’填上去。” “怎么可能?”两女同时惊呼。对视一眼,冰凌冷笑道:“小子,你别开玩笑啦。女娲经乃太合功法,即便女娲伏羲的后人——南际蛇族也无从知晓。我们又从哪里可以知道。”她年纪和晴霜差不多大,然而依仗自己乃玄冰宫主,对文浩宇大喊小子,颇有鄙夷。 文浩宇也不回答,只是仔细的打量着第一扇铁门的曲线。口中低低的数着“一、二、三……” 两女不明其意,疑惑不解,正欲上前询问,却见文浩宇自言自语道:“果然不出我所料。却是是这样,没错!” 文浩宇回头看见二女一愣一愣的表情,失笑道:“刚才我计算了一下第一幅曲线的段数,确认它与女娲经上的字数吻合。所以这就可以充分的证明,这三块铁门上是要我们将女娲经填写上去。”话音未落,却见晴霜惊讶道:“难道师哥你知道女娲经的内容。” 文浩宇神秘一笑当作回答。一旁的冰凌却露出了一丝诡秘的笑容。早在南际山,她初次见楚天地使出“万实幻身”就起了贪念,想具此神功为己有。而如今机会来了,怎么能让她不高兴呢? 但见文浩宇右手一抖,青气绕臂旋转飞舞,赫然出现一柄气剑。他朝二女微笑道:“你们看好了。”说罢,右手如慧心闪舞,气剑在铁臂上留下一个个蛇形篆文。 每一断波浪线上都杜撰出一个蛇篆,二女面面相觑,根本就看不懂文浩宇写了些什么。冰凌心中更是暗暗毒骂。看着原本以为能轻易知道的女娲经又擦边而去,她心中真是怒火中烧,然而自己却还不能发作,胸中憋闷,气怒已极。 文浩宇所写之字正是当日在洞腹与楚天地同看的女娲经残本。他在心中默默念着“天地分五灵……五灵相生相克为水生风……土生雷。”写到这,刚好将最后一段波浪线填满。 继而他翻身凌落,又在第二块铁门上写到:“继而世间万物……无敌于天下。”又将第二块铁门上的波浪线填满。 然而面对第三块铁门的波浪线,文浩宇却一脸茫然,只因他知道的女娲经内容只有这么多。这剩余要填充的部位真是把他难住了。” “怎么了?”晴霜问道。 文浩宇凝重道:“我知道的女娲经只是残本,只有这么多。这最后一块碑文,我却是没有办法啦。” 冰凌道:“你且说说你写的都是些什么?说不定我们能从你写的里面搞懂点东西也说不定啊。” 一旁的晴霜也附和道:“对啊!冰凌姐姐见多识广,说不定你不知道的内容她在哪看过也不无可能啊。” 身处牢室,难以逃脱升天,此刻也没什么好顾及的。当下文浩宇就欲开口解释自己写的蛇篆意思。 当是时,上方穹顶突然一震悸动,众人以为听错了,便也没在意。可没过多久,又是一震隆隆声响,三人抬头观望,突见三角形巨石穹顶竟是正在往下慢慢的降落。 三侧铁壁被其挤压,“嘎嘎”作响。听得三人毛骨悚然。此时无处躲藏,若被这巨石压倒,定是粉身碎骨,化为肉泥。它慢慢的降落,更是一种死亡线的挣扎。 文浩宇豁然明了。想必这填写女娲经时,中途不可停顿。而自己恰恰不知道下半本内容,中途停滞,所以才触动了机关。 三人精神聚焦,紧张、骇怕、惊恐、哀叹如这隆隆石响,似乎要将他们的心头震碎。 第三卷 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九章 螺海沉灭 “嘎嘎”的巨石与铁壁的摩擦之声丝丝入耳。文浩宇心下明了,倘若巨石盖住了铁门哪怕只有一段波浪线,自己将再不可能填满那剩余的女娲经内容,而他们三人亦会长眠于此。 心中焦急,可是自己并不知道那剩余的内容,眼看巨石一点点的下滑,只有徒呼奈何。 危难关头却听冰凌喊道:“你还愣着干什么,快点解释你写的蛇篆意思啊!”她自视甚高,如此关头依然念念不忘这六合中人人梦寐以求的旷古神绝,哪怕知道只是残本,她也仍然不肯放弃。 所谓“不见天脊心不死!”冰凌就属于这种人。她生性孤傲自负,如今生死存亡之际她依然坚信只要文浩宇说出蛇篆之意,自己则有把握在短时间内领悟要诀,然后集借自己玄冰宫主的修为,定能震碎这乾钢铁壁从而逃脱出生。 这一刻,她心中狰笑:只要自己领悟神绝能逃脱升天,身旁这两人的生死则无关紧要啦。 文浩宇当然不知道她心里想的这么恶毒,听她如此大喊。心一横:反正死马当活马医,这次拼了!当下简要快速的将自己所知的女娲经以传音入密之法告诉冰凌。 他每说一句,冰凌眼神中就多一份疑惑和惊讶。话方才说到一半,她全身抖震,急忙开口打断道:“你说的当真是上古绝学——女娲经?” 文浩宇对她如此奇怪的举动也并未在意,猜想定是她对女娲经如此精妙的内容而感到惊讶。不想却听冰凌道:“如果你所说属实,那么我知道剩余的内容啦。” 这下轮到文浩宇震惊了。他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所知的女娲经虽是残本,却是从补天石上所见,当属世间唯一物件。当今天下除了自己与楚天地,决计不会有第三人知道。可是冰凌却是从何得知呢?如果她知道,那她为什么会看不懂蛇篆?如果她知道,她又为什么如此急切的想知道女娲经的内容?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文浩宇一头雾水,不知所措。他智计百出的脑子在听到冰凌的话语那一刻起,真的如同一团浆糊,模糊迷惘。 耳边尖音声起,却是冰凌催促道:“你发什么楞呢?千钧一发时刻,你居然还能分心。给我好好记着女娲经下半部分内容!”喘了口气,大声道:“五灵真气,游离万络,变化随心,倒序贯体……” 文浩宇只觉言语艰涩难懂,凝神细想,只觉双目眩晕,头昏脑胀,当下聚集念力,将这些言语从脑海中驱逐。 心中惊骇无以言表,以自己如今功力竟也不能刻意思索这艰涩话语,这究竟是什么法咒,竟此等厉害。眼见头顶巨石距离铁门不过一丈,心中焦急,也不管冰凌所说是对是错,右臂手腕处紫气缭绕,气剑颓然喷涌。 剑气游舞,如蛟龙穿梭。脑海中拼命的想着冰凌所说之语,剑随意走,在铁门上刻下一个个如扭蛇似的篆文。 当冰凌念完最后一字时,文浩宇也恰恰刻完。而且字数与波浪线的段数吻合无比,不差一字。 在三人惊讶的表情中,铁门忽然“隆隆”回震,朝上缓缓打开。而此刻头顶巨石已经覆盖了铁门将近一半的面积,再有片刻时间,众人即将化为肉泥。 冰凌距离铁门最近,当铁门启开刚到四分之一距离,她便偏身滚出。文浩宇亦不耽搁,聚气太冲,猛地抓起晴霜素手抱入怀中,一并贴地冲了出去。 方埔冲出洞室,后方轰隆声起,烟尘散飞,巨石终于砸到地面。 身处甬道山洞,险后重生,三人对视,长出了一口气。回想起刚才幕幕,仍是心惊胆战。还未等心神安定,山洞甬道忽然颤抖震动,似乎整个螺海宫都在抖动。周侧洞壁石炸尘漫,土扬地裂。 三人被这又一次突如其来的现象搞的惊慌失措。文浩宇心道:“不好!方才那铁牢囚室定是这螺海宫封印圣地。而那三块表示女娲经的铁门定是封镇圣物,如今却惨遭破坏,被巨石永埋地底。封镇既破,螺海宫之神力便也随之消失,因而摇摇欲坠,即将倒塌。”想到极端之处,三人恐怕会被活埋于此,心中冷汗不由涔涔而下。 二女亦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等她们做出反应,文浩宇大声道:“这里快要塌陷了,得快点逃出去才行!”说罢,一个凌空起落,不顾两女反对,紧握其手,朝洞口电闪冲去。 身后巨声隆隆,滚滚烟尘如漫卷黄沙要将他们吞噬。头顶时不时的有巨石滚落,碰到三人的护体真气,或弹飞陨落或炸散四射。一时间惊险万状,险象环生。 后方如闷雷的响声越来越大,三人亦不顾一切的左冲右突,终于在几乎甬道倒塌的同一时间冲了出来。 然而他们还不能放松,因为此刻还身处螺海宫中。四周如海螺的化石正在急速的龟裂、粉碎。而螺海宫此刻也在剧烈摇晃,也许再过不久即将化为历史的尘埃。 原先三人为进入螺海宫就花了很长的时间。这里地势宽广,弯道众多,四处的景象又颇为相似,所以很容易迷失在此。此刻密集如雨的巨石更让三人心神难凝,一时间怎么能找得出逃脱的道路? “多留一刻就多一分危险。”这是现在每个人心中明白的事情。然而绕是他们心急如焚依然不能想到脱身的法子,这使得他们原本焦急的心情变得更为焦躁。 文浩宇茫然四顾,想找寻出路,可越想心情越是忙乱,猛然间真气彭爆四射,鼓舞如火。他心情杂乱,真气却随着心情郁闷而熊熊叠爆,似乎修为更胜从前。 当是时,晴霜指着不远处大喊道:“那边有个水塘,也许能通过它逃出去。” 螺海宫位于水合“碧澄海”,整座宫殿如一个竖立的海螺倒扣在海面上,螺口直入海底,螺尾尖端突出海面数百丈之高。碧澄海总面积不大,从天空俯览其下,就像一个大海螺突兀的出现在池塘中。“螺海宫”也因此得名。 眼见晴霜所指处却又一个小水潭,当下不及多想,大喊一声:“快走!”当先朝前突奔。此时他外散真气强猛,一眨眼时间已经冲出数丈距离。而后方冰凌却若有所思,一动不动站在原地。 文浩宇大喝道:“愣着干什么?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想事情。”随手抓起晴霜肩头的一条白丝带,导入真气奋力朝冰凌掷去。 白带如灵蛇游舞,紧紧卷住冰凌细腰。文浩宇猛力回拽,几在同时将冰凌拖拽过来。拽力过大,文浩宇不及收手,立时将冰凌抱入怀中。掌气扫射,将晴霜先行推入水潭,继而传音冰凌道:“凝神屏气,我们要入水啦!” “噗通”一声,水花四溅,入水冰凉,神智陡然清醒。水潭幽深,然而左侧方却隐隐能见光亮透入,当下聚气太冲,飞也似的冲了过去。 冰凌被他紧紧抱住,浑身滚烫,眉宇间微有嗔怒之色。她贵为一宫之主,何时被人这般轻薄?想要发怒,但身子与他紧紧相靠,竟似无半点力气。海水冰冷,入骨三分,但她却觉得身处火山岩浆之中,周侧滚烫如火。似乎要把她烧灭了、融化了,然后和身旁这个一直对自己冷言冷语的男子合为一体。 透过清凉的海水,依稀能瞧清他那坚毅、英俊又带点冷漠的脸庞。看着他专心游行穿梭在海水中,似乎自身都融合其中,直如一条游鱼,躺在他温暖的怀抱中。眼神迷离,不由的想起他在铁牢密室撰写女娲经时的坦然自若,豪情风姿;想起他在螺海宫强行握住自己素手奋力奔逃,以至于现在他又为救她而将其拥在怀中。幕幕情状历历在目,心中隐约竟有写说不明道不出的喜悦与羞愤。 文浩宇哪里会知道怀中佳人这些古怪的想法,只是一味的奋力潜游。随手探抓,又将落后的晴霜夹在腋下,朝上方闪电冲飞。 “篷”水浪高溅,冲天炸涌。海水四溅弥散,天空中蓦地多出一道人影。远远看去,只见他双手各抱两条大鱼凌空而立。长发湿漉,贴面飘荡,英姿过人。仔细观之,方才看清他怀抱二人却是两个美若天仙的女子。左侧一女丹凤琼眉,微有嗔怒;右侧一女娃娃般可爱的脸上满是惊恐之色,显是受到惊吓不小。正是冰凌与晴霜。 文浩宇踏波逐浪,偏身落在地面。听着后方轰鸣之声,转头环顾,螺海宫终于化为万千碎石,永沉海底。 突听怀中一声音嗔道:“你还要抱我到什么时候,还不把我放下来!” 文浩宇这才记得二女尚在自己怀中,听闻此言正欲松开双手。不想左手臂膀正自挤压一绵软之物,似有弹性。如此奇妙的感觉,文浩宇立知发生了何事,脸露尴尬,急忙松手兀自紧抱二女的双手。 刚才文浩宇的一举一动悉数收入了冰凌眼中,心中又是愤怒又是羞愧。文浩宇见到她那副表情,心中暗暗叫苦:“这下完了。这女人生性尖狭固执,我此番如此冒犯于她,恐怕又没好果子吃了。”强打精神,只等她如何发落。 但片刻之后,仍不见她施爆,正觉奇怪,突听冰凌厉喝道:“你还不快去拾些干柴生火将衣服烤干,我们这样怎么见人啊?” 文浩宇抬头望去,只见海水打湿的衣裳紧紧贴着两女的肌肤。她们原本就穿的单薄,衣服似如轻纱。如今被衣衫尽湿,玲珑玉体自然完美呈现,如珠的水滴从其发梢滚落,一路沿着绝美的脸庞流离滑散,最后带着一点点不舍,从尖翘的下巴滴落。这简直人间是绝美的画面。 “看什么看?!还不快去!”说话的正是冰凌。而一旁的晴霜早被师哥炽烈的眼光盯的不好意思,低头摆弄着素指。 “哦……哦……”文浩宇含糊回答一声,飞也似的跑开了。一路跑进丛林,脑中仍在想着方才迤逦画面。不由觉得脸红脖子粗,低骂了自己几声,凝神不再杂想。 丛林灌木枯枝众多,不一会儿,文浩宇就拾了一大把。当下正欲赶回,突觉劲风鼓舞,暗觉不妙,下意识的朝后挥出一掌。 真气迸散,文浩宇凌空后飞,直退出五丈距离。烟尘散尽,只见一头戴藤木面具之人哈哈笑道:“士别三日,果然刮目相看。想不到辰浩你的功力竟进展到如此境界了。真是可喜可贺!” “什么辰浩?我不认识。我的名叫文浩宇?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文浩宇警惕道。 那人笑道:“哦,差点忘记了,你……哎,和你说也说不清楚。”顿了顿道:“我今天来只是想告诉你,你师傅天孟被关在蓬莱仙岛。如果你有胆量想救你师傅,便速去蓬莱。如果去晚了,恐怕就见不到你师傅啦!”说罢,掌心一挥,一颗丹丸似的物件急速朝文浩宇射来。文浩宇不敢怠慢,翻身避让。那物件擦起肩膀轰然扫射在后方大树上,闷爆声中,弥散起慢慢黑雾。 文浩宇方知中计,待到聚气驱散黑雾,碧树摇摆,丛草起伏。万里蓝天白云飘渺,鸟鸣啾啾,却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第三卷 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十章 目标,蓬莱仙岛 “他为什么叫我辰浩?是不是认错人了?可天孟是我师傅的这件事情并无外人知道啊,就连楚天地我也没有告诉他,可那个神秘人却又是从何得知?难不成是师傅告诉他的?” “不可能!师傅让我不对任何人提起此事,他自己又怎么可能透露出去?”文浩宇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但是还有诸多疑问困扰在自己心头。蓦地一拍后脑,自语道:“管不了那么多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什么事情都比不上师傅的性命重要!当务之急得竟快找到师傅,这样才能解决心中疑惑。 快速捡起散落满地的枯枝,御气飞奔,朝着二女休息之地去了。经此一劫,文浩宇稍稍平定的心又波浪起伏,只想尽快赶赴那神秘人口中所说的蓬莱仙岛。 冰凌心如鹿撞,脑海里满是文浩宇的影子,想要将其抹去,但他英俊的脸庞、自信潇洒的笑容却在脑中刻的越发深刻清晰啦。其实凭她与晴霜的修为,早就可以聚气将衣衫水份蒸干,她方才催使文浩宇去找干柴生火只是为了故意支开他。因为只要一看见他,自己的心就难以平静,全身如被火烧。她自己也不明白,向来冷漠如冰山的自己为何突然间对这个一直顶撞、不把自己放眼里的粲傲青年有了好感。似乎这个感觉从铁牢中逃出来后,就不可自抑的生出啦。 时间约莫过了有半柱香,见他许久未归,冰凌的心突然变得焦急起来。他会不会出了什么危险?会不会在山林中迷了路?会不会……诸多不着边的猜想莫名的在脑海中缠绕,使得她满眼焦急。忽然间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心中泛起:他会不会被附近的凶兽吃了?念及于此,心如针扎,五脏六腑似乎和柔肠搅扭,让她痛的难以呼吸。蓦然,转头呆呆看着丛林,眼泪竟不由自主、莫名其妙的翩翩滚落。 其实以文浩宇今时修为,普通凶兽根本就不能伤他分毫。可是偏偏冰凌情难自禁,胡思乱想,才有了如此荒谬的念头。 滚烫的泪水划过脸颊,隐约有些烧烫。落入嘴角,苦涩酸楚。这二十年来,自己第一次知道泪水是热的,第一次尝到泪水带给自己如此酸楚甜蜜的滋味。 仿佛又回到了很多年前,师傅抱着自己喃喃的说道:“柔弱的女人容易受到伤害,而冰冷的女人却能掌控一切。冰儿,你是将来玄冰宫的主人,所以你要坚强!希望你一辈子都不要知道泪水的滋味。” 而今天,为了这个时常讽刺自己的粲傲青年,自己竟然落下了二十年间的第一滴泪水,其中的痛苦、酸涩、甜蜜、幸福有谁能知道?又有谁能体会呢? 突听前方林中沙沙作响,蓦地一人影从中凌空跃起。星眸望去,正是如今自己心中一直担心牵挂的他。 看着他矫健如雄鹰般在半空划过一个圆弧,自己暗流涌动的心潮终于慢慢恢复平静。 文浩宇随手将碎木断枝洒在地上,回头刚好看见冰凌,当下“咦”了一声,奇怪道:“怎么?我们的冰火美人也会哭吗?我还以为你只会给人是冷眼呢。” 一旁的晴霜听闻其言,也颇为惊讶,急忙起身朝冰凌走去,边走边温言道:“冰凌姐姐你怎么啦?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事情?如果你愿意,不妨说出来听听,我和师哥都会想办法替你解决的。” 晴霜这一举动着实让冰凌措手不及,不等她走近,急忙转过身去,聚集真气将眼角泪水蒸发干净。瞬息间又恢复了她镇定自信、冰艳从容的一面。她回头淡淡道:“只是沙子迷了眼睛,不碍事的。” 晴霜微笑道:“我就知道是师哥瞎说啦!冰凌姐姐身为一宫之主怎么会无故流泪呢?”苹果脸蛋上满是盈盈笑意。 不远处的文浩宇环顾四周,片刻摇头笑道:“此处绿叶成荫,翠树轻拂,哪来的沙子啊?”一脸坏笑的看着冰凌,颇似嘲讽取笑。 冰凌大喝一声道:“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给我闭嘴。” “看,看,又来了。你这脾气真得改改。”眼角扫处,冰凌满是怒意,文浩宇知道继续说下去,也许这女人又要导出什么过分举动,当下闭嘴不再说话。 抬头扫视,见两女衣衫清爽干净,已然烘干。低头又看了看满地树枝,道:“好啊,你们俩合起伙来整我啊!害得我白白跑一趟去拣这些烂木头。” 晴霜神秘道:“怎么会让师哥白忙活呢?你去拣树枝时,冰凌姐姐和我抓了好几只野兔。我们此时也饿了,不如先弄点吃的填饱肚子吧。”顿了顿,坏笑道:“不过恐怕还要麻烦师哥找些调味野菜。” 文浩宇环顾四周,在一颗大树旁果然看见三只被五花大绑的灰茸茸的野兔弹跳挣扎。他腹中无物,早就饿的饥肠辘辘,如今看见此等美味,立时吞了口馋澹。手掌挥处,火灵气浪彭勃散射,枯木立时燃烧起来。 海天交接,湛蓝美丽。四野微风浮动,一扫众人几日郁闷之气。三人一边欣赏着世外美景一边吃着香喷喷的美味,别有一番韵味。 文浩宇仔细端详着冰凌,终究忍不住心中疑惑,开口道:“冰宫主,我从刚才就一直有个疑问,不知道你能否帮我解答。” 冰凌淡淡道:“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何知道女娲经一事?”不等文浩宇回答,又接着道:“这件事其实我自己也想弄明白。你在铁牢中对我述说女娲经内容时,说真的,我真不敢相信你说的是那上古神绝。然而根据到当时生死攸关的情景和你严肃认真的表情,我知道你并没必要欺骗我。可是你所说的女娲经却是我从懂事开始就深深印在脑海中的一首诗词。不,确切的说,一直以来我从来都当它是儿歌。” “儿歌”文浩宇、晴霜异口同声道。既然将女娲经这等上古奇学与儿歌相提并论,这让两人着实吃惊不小。还不等二人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冰凌又道:“是的,是儿歌。因为那断文字从我会说话时便深深的刻在我脑海中,有时我甚至觉得对它有一股莫名的亲切感。其实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但是事实就是这样。” “依你所言,女娲经是你从小就知道的了?并不是你从什么地方看到的?也不是听任何人说的?”文浩宇追问道。 “没错,是这样。”冰凌淡淡道。 其实她心中颇为矛盾,自从初入南际山开始,她就想利用楚天地、文浩宇二人习得如女娲经这等上古功法。然而当得知女娲经不过是自己儿时记忆深处的“儿歌”时,她心中不禁暗暗嘲笑自己。不想天意冥冥,造化弄人,到头来如同上天和自己开了一场玩笑。 文浩宇见她一脸凝肃,知其所言非虚。然而此番对话非但没有解决他心中疑惑,反而让他更觉烦恼。 “如果冰凌说的是真的,那么她究竟是从何得知这女娲真经的内容?不可能一个人从小天生就知道这上古神绝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烦躁交错的问题在他脑海中游舞,又在其心中泛滥,使得他越想越觉得烦闷。 眼角扫处,见冰凌一脸沉思。当下伸手朝她微笑道:“不管怎么说,刚才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和晴霜也许就永沉海底了。” 冰凌一脸诧异,想不到他竟会对自己如此客气。心中竟是一片莫名的喜悦,但脸上却冷漠依旧,不过仍旧伸手握住其宽大的手掌,微笑道:“不用客气,如果没有你指点,我也一样会被压成肉泥。当时的情况,我们谁也不欠谁。” 文浩宇微笑的看着她,戏言道:“你笑起来漂亮多了。女孩子不要总是一脸冷漠,那样没人喜欢,知道吗?”话音未落,冰凌便抽出了自己的素手,冷言道:“我的事不用你管,我自有分寸!” 文浩宇笑着摇摇头,大有叹息之意。拂袖一挥,篝火顿时灭了,道:“刚才我在树林中碰到一个头戴藤木面具的神秘人,他对我说“天孟”长老在蓬莱仙岛。为今之计也别无他法,我们只得去看看了。” 冰凌道:“那你为什么不把他抓来仔细问下?依你现在的武学修为,六合中能胜你之人应该不多啊。” 文浩宇仰望苍穹,长叹一声,道:“那家伙当时离我只有数丈距离,然而我却看不清他的修为。他居然能在瞬间从我面前逃脱,功夫实属了得啊。” 晴霜道:“既然如此,我们也别在这瞎磨,快快上路吧。” 文浩宇微微点头,手握残阳泣血剑,默念法诀,解印六翼狂龙。 众人翻跃其上,龙啸声中,拔地而起,扶摇冲天。 大树后,一个头戴藤木面具的神秘人紧紧着盯着他们,眼中精芒闪烁。身后一头三头天狮犬正撕咬着一只猎物,饶有性质的吃着。神秘人蓦地拍了下天狮犬的头颅,翻身其上,朝着文浩宇相反的方向冲天飞离。几个起落便消失在远方天际。 ************************************************************** 大雨似狂涛,群山翠依旧。楚天地御龙万里,无视这滂沱大雨,护体气罩散发着四色光芒,将萱萱包裹其中,雨滴稍一靠近立时蒸发殆尽。 萱萱看着他紧张忧虑的神色,自己也变得慌张焦虑。自从认识她以来,她一直是镇定自若,谈笑风生,从没见过他如此慌张不知所措。 “雯雪在他心中当真那般重要吗?”她不禁暗暗的问自己。咫尺之距,尽是他好闻的男性气息,心潮澎湃,忍不住想道:“如果当时被抓的是我,他是否也会如此紧张忧心呢?我在他的心里究竟占了多少分量?恐怕这辈子都不及雯雪姐姐在他心中的地位吧。毕竟,他们二人是青梅竹马,而我,对他来说也许永远是个外人……”念及于此,心如刀绞,痛彻心扉。然而看到面前坐如昆仑的他,竟不由自主的翘嘴微笑。 那笑容如雨打梨花,凄凉而又美丽。“其实上天对我已经很好了,能如此近距离的看着他,已经是一种得之不易的幸福!”萱萱自我安慰道。但每安慰自己一句,心扉就如遭针扎,疼得几乎使得她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她不明白眼前这看似平凡的男子能给她什么,也不想明白。她只知道,在他打落自己手中长鞭的那一刻起,自己的心中已经深深烙上他的影子,这辈子都不可能抹去啦。 天地间的一切似乎都变得平静起来。耳旁的风声、雨声、电闪雷鸣都突然间看不到、听不见了。满脑子都是他矫健的身影;满耳朵都是他带有磁性的声音。想起之前不久在罹熔洞中他误伤自己的愧疚与焦急,心中不知为何突然变的一片温暖,五脏六腑似乎也随着融化了。 突然脑海中生出一个古怪的想法:“那时倘若我死了未必就是件坏事。或许我便能永驻于他心头,让他一辈子记得我的好。”眼眶一酸,泪水竟莫名的涌了出来。 第三卷 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十一章 真情告白 万丈高空,寒风凛冽,若没有护体真气挡护,恐怕两人楚天地二人早已冻得簌簌颤抖。然而此刻楚天地心情不佳,真气随着他的心情滔滔溺散,形成一股奇妙的反吸力。 萱萱尚在无声流泪,却没注意到滚落的泪珠一滴滴朝楚天地飘了过去。蓦地,楚天地觉得脸上一热,未等他做出反应,接着又一滴、两滴、三滴……无数的温热水珠如天边的蒙蒙细雨散落在他的脸颊、肩头、脖颈上,弄得他浑身不自在。 他突然间转过头来,刚好看到萱萱如秋波的眼眸正直直的看着自己。四目对视,半响无语,两人都如同雕驻的石像,一动不动。 楚天地先行回过神来,来到她身旁,严肃道:“哭什么?在这万丈高空又没人欺负你……”突然想到此时此刻只有他二人。这句话大有自己欺负她的嫌疑,当下闭嘴强行止住后面半句。 萱萱听完非但没有释怀,泪水却不可抑制的从眼角滚落,直如断线珍珠,暴雨打荷,让人看了不禁有种抚慰的冲动。 萱萱如此奇怪的举动一时间让楚天地手足无措。蓦地,他直直站立,眼睛死死盯着她,森然道:“现在雯雪生死不明,你却还在这哭哭啼啼,你说你到底想怎么样?你给我添的麻烦还少吗?” 自雯雪被俘后,楚天地心情便每况日下。那日山洞追击,不想那神秘人遁法轻车熟路,没过多久就将他们甩在后头。远远只传来一句话:欲救林雯雪便前往蓬莱聚妖塔。 楚天地当时就乱了阵脚,匆忙御龙赶路。连日来茶饭不思,一路狂飙前行,生怕雯雪受什么委屈,遇到什么意外。他多次自责自己无能,当时没有保护好雯雪,才让奸邪小人钻了空子,掳走雯雪。萱萱也为此事劝了他好多回,但都于事无补,每每还会遭到楚天地的冷眼。然而萱萱却对此是若不见,仍一心一意的开导、劝慰他,从不埋怨半句。 这次万里苍穹之上,看到萱萱流泪,楚天地不由又想起了音讯全无的雯雪,不知她现在可否安好。克制许久的心神顿时又变得烦躁不堪,这才对萱萱大发脾气。 萱萱幽怨的看着他,幽幽道:“如果换作是我被掳掠绑架,你应该就会耳根清净,不会烦恼了吧?”话语中满是自嘲和哀怨。 楚天地隐隐听明白了她的意思,神智顿时清醒了几分,看着她凄美的眼睛,道:“我不是故意要和你发脾气,只是……只是……”嘴唇一凉,却是被萱萱素手挡住。只见她摇头道:“你什么都不用解释,我懂的。我在你心里永远也及不上雯雪姐姐万分。”眼眶微热,差点有掉下泪来。她急忙聚集真气,强行将摇摇欲坠的泪珠蒸发干净。 楚天地深深的看着她,暗道:“楚天地你真是糊涂啊!她为了你丢掉了荣华富贵;她为了你失去了亲爱的父亲;她为了你不惜被族人唾骂,成为勾结外贼的“奸细”;她为了你失去了美好安逸的生活、失去了一切!然而她没有一句埋怨、没有一丝怨恨,依然与你同生共死。这等情深义重的女子你怎么能让她伤心?怎么能不顾及她的感受而胡乱气她?”蓦地抬起手掌,狠狠的甩了自己一个耳光。 半边脸随着“啪”的一计脆响而高高隆起。萱萱急忙跃起,素手颤抖的捧着他的脸颊,泣不成声道:“你干什么?为什么要伤害自己?雯雪姐姐现在如果在这里也一定不想看到你这样作践自己的。” “她居然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心中却依然想着雯雪?多么好的红颜知己啊!”楚天地心中默想。似乎又想起初遇之时,她那泼辣的性格和雯雪是多么的相向。然而两个从小没受任何委屈的女子却跟自己接二连三的吃苦受罪,竟无丝毫怨言,心下温暖,下意识的伸手将她素手紧紧握住。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恐怕这辈子自己都离不开眼前这个小妮子啦。自己的生命中注定将深深的烙下两女的靓影。抓她的手紧了紧,暗暗发誓:今后不能再叫两女受一点委屈,落一滴泪!即便代价是付出自己的生命。 萱萱被他如此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不顾自己双手被他握的隐隐疼痛,只是愣愣的看着他。楚天地反手将她脸上残留的泪痕擦去,他那毛糙的粗大手掌滑过那莹白如玉的肌肤,直叫萱萱全身酥麻,似乎如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终于抑制不住自己许久来深藏心底的情感与委屈,泪水迷蒙,一头扎进他的怀里。 风雨渐大,天龙翱翔。二人就这般站着,护体气罩不知何时早已散去,楚天地任由狂风吹塑自己的长发,任由暴雨无情的击打自己的身体。然而世间的一切似乎也随着这场大雨而变得愈加迷蒙起来,让人看不清、摸不透。只有鼻息间那屡幽香和怀中温暖的体温却变得更加清晰。这一刻,他是那么的清醒,有生以来头一次感到自己无比幸福…… 蓬莱仙岛位于东海之上,相传早在盘古开天地之前便已经在此。群山终年烟雾缭绕,其中瘴毒虫蛇不计其数,常人难以靠近。时而兽吼如雷,时而寂静无声,时而惨叫凄绝,时而沙沙嗡响。是故被人称之为死后登仙之所,亦可称蓬莱仙岛。 仙岛尚在千丈之外,便隐隐可辨其中虫兽的嘶叫,直叫人毛骨悚然。临的近了,那声音越发清晰。尚有百丈之距,座下六翼狂龙便盘旋不前,惊恐之状显露无疑,显然是被前方海岛所慑。 楚天地尤感纳闷,以六翼狂龙如此凶残狂暴的性格居然还未进山就吓破了胆,显然此岛不是善地,此方潜入必要小心。当下楚天地将其封印入银枪之中,正欲御风前行,突见身旁雯雪眼神迷离,便要一头栽倒下去。 不及多想,旋身飞舞,将她操腰抱住。掌心贴背,绵绵真气缓缓输入。萱萱只觉全身大暖,“嘤咛”一声,缓缓睁开双眼,恢复神智。 楚天地道:“你没事吧?刚才怎么了?” 听其所言,萱萱凝神细想,这才明白了怎么回事。当下回答道:“我突然间觉得头昏目眩,胸闷至堵,恶心乏力……之后等我回过神来就已经在你怀中……”见自己尚且被他抱在怀中,蓦地红晕泛起。想要挣扎将其推开,却又颇为不舍,全身无力,不由自主的依偎在他胸膛。 楚天地却浑然不觉,远远俯览下方海岛,只见烟雾叠涌,翻滚夹沉。定睛细看,还能依稀瞧见其中闪烁的万点彩光,也不知是什么东西。看着怀中佳人清丽的容颜,抱她的双手不由紧了几分。 萱萱也感觉到了楚天地心情的波动,双眼眨也不眨的望着他,似乎等待着什么。 楚天地沉思半响,长叹口气,似是心中作了一个重大的斗争,蓦地低头道:“如果我猜得不错,刚才你应该是受到了烟雾中的障毒,所以才会出现如此异常现象。” “可是我们尚离蓬莱有百丈距离,应当不可能中毒啊。也许只是我昨天淋了雨,偶感风寒,不会有事的。”萱萱急忙道,显然对楚天地的假设颇不以为然。 楚天地摇头道:“并不是这样。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何况蓬莱凶名远播,尚以蛊虫毒兽闻名天下,不管我假设是否正确,此去定然凶险万分。”深情的看着萱萱,突的低头吻落她的香唇。 四瓣相对,香津暗度,激情无限。楚天地环抱她的手愈发的紧了,似乎要将她揉碎成万千碎片,箍入体内,融为一体,再不分离。他不顾一切的吮吸着,这一刻自己多么想和怀中女子远走高飞,再不过问世间俗事,逍遥一生。然而他明白自己不能这样,因为在那凶险莫测,毒虫遍布的蓬莱岛上,还有一个心爱的女子等着自己去救护,去怜惜。 良久,几在萱萱透不过气时,楚天地方才与之分开。“此行生死难料,我不想你有任何危险,所以你还是留在这里等我回来。如果三日之后还见不到我,那么你就去找浩宇,他会照顾你的。” 萱萱使劲摇着头,泪水不由自主迷蒙了双眼,她盯着面前这个无意中闯入他心扉的男人,一字字梗咽道:“你知道吗,在我刚认识你时,恨不得立刻杀了你,将你剁碎了作花肥。可是和你相处久了,就一点点的被你影响,被你感动。我不能自拔,渐渐明白,恐怕这辈子注定被你俘获芳心,永远也离不开你啦。” “为了雯雪姐姐,你不远千里赶赴北海极地,借取聚魄珠,九死一生,这表现一个‘情’字,说明你是个有责任心,体贴妻子的好丈夫;我自认为比雯雪姐姐漂亮,可是你起初对我却不冷不热,只字不语,是为你对妻子的‘忠’;而后,你为了蛇族利益,翻越千山万水,来这险恶之地,只为找到天孟长老,还蛇族一个清白,也给雯雪姐姐一个公道,是为‘义’” “你的一举一动都被我看在眼中,烙在心底,我渐渐认识到自己的心胸和你、雯雪姐姐比起来是多么的狭窄,我越发觉得我配不上你。后来,爹爹死了,我的一切全失去了,然而雯雪姐姐竟然毫不记仇,在我最悲伤的时候,她整天守在我身旁安慰我、关心我。那时我才明白雯雪姐姐才是你一生的钟爱,只有她才有资格和你共度一生!” “在雯雪姐姐失踪的这段日子,看到你一副心焦如焚的样子,我原本早已不报任何希望你能爱上我。我唯一的心愿只是想呆在你身边,看着你。偶尔你回眸笑过,能瞥我一眼,我已经很高心啦!”蚊蝇似的声音梗咽难辨,然而从那秋水明眸中散发是炽热情愫却真实的存在。 听着耳旁的真切的呢喃,楚天地深深的自责。想到多日来自己担心雯雪,时而将火气撒在她身上,真是大大的不该。 “如此情真意切的女子自己竟然多次伤害她的心灵,真是罪不可赦!”楚天地暗自想到。蓦地柔声道:“萱萱你放心,从今以后我不会再让你手半点委屈。因为你和雯雪在我心中的地位是相同的。你,一样是要用我生命守护的女子!” 萱萱哭了,她哭得是那么的开心,那么的欣喜。多日来的阴霾仿佛也随着这几句话一扫而空。片刻,她擦干了泪水,道:“楚郎,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做让你为难伤心的事情。”顿了顿,续道:“此次去救雯雪姐姐,我也有一份,所以你不能丢下我!我一定要和你一起去,不管前方隐藏有多少危险,我也要和你并肩面对。”语气坚决,丝毫不留转圜余地。 楚天地微笑道:“我身具碧眼麒麟魂魄,百毒不侵。此次定是有惊无险,所以你不必担心,还是留下来等我吧。” 萱萱却不肯退让半步,毅然道:“不行!我一定要和你去。” 楚天地见事已至此,也不再强行推脱,正欲御风前行。突然他两眼放光,惊讶道:“雯雪!” 萱萱闻言,立刻转头看去。但见云海茫茫,哪有半个人影。突觉后颈一酸,似遭重击,扭头看见楚天地凄凉的眼神,脖子一歪,就此昏迷。 第三卷 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十二章 仇人相见 “此次路途迷茫,凶险难测。我实在不想让你为我涉险犯难,如果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定当不能原谅自己。而现今雯雪被困,我亦不能放下她不顾不管,所以无论如何,我只能保你周全。终有一日,你定当了解我一片苦心。”楚天地虽身附碧眼麒麟魂,几乎百毒不侵,然而对这六合谈之色变的蓬莱岛来说,他真的没把握能全身而退。 佳人在怀,自己决计不能让她有任何闪失,否则将被自己的良心谴责一辈子。她睡得是如此的安详,如此的恬静,直如天宫仙子般纯洁美丽,不染世间半点尘埃。 “不理世间烦恼事,愿化比翼双飞鸟。”楚天地自语道。然而对于这点,世上又有几人能如此洒脱做到? 人生在世不能随性而为,江湖之上,万事均身不由己啊! 许久,楚天地封住了萱萱全身各大经脉,继而朝着蓬莱岛急速俯冲,不一会儿便消失在无边大海上。 四处搜寻,在岛上找了一个僻静的小山洞。查看四周,地势平坦,那些有毒瘴气也弥漫不到这,心下稍安。正欲起身,但心有犹豫,又不放心如此将她搁置在这。当下聚气施法,布置了一个简易的蛇族防护阵法,将萱萱护在中心。 起身纵跃,不敢回头,怕看到她恬静的脸庞又心生顾虑从而扰乱心神。长啸声中,冲天飞起,周身眩光夺目,如流星般隐没在层层翻滚的烟雾间。 楚天地极目远眺,琼山碧林,广袤无垠。此时身临茫茫瘴气之中,终于看清那被自己误认为的“万点彩光”原来是不计其数的毒蚁虫群。 看到这奇绝而又诡异的场面,楚天地只觉一阵恶心,头皮发麻。然而事情的糟糕程度他远远没有想到,那写毒虫被似乎许久未闻到人气,均急速聚拢着朝他冲来。楚天地大呼倒霉,护体真气应声叠爆。毒虫方埔靠近立时被化为齑粉,一时间四面八方毒液四溅,洒在护体气罩上“哧哧”作响。 这成千上万的毒虫攻击虽不能给楚天地造成任何伤害,但看着这恶心的景象,全身鸡皮疙瘩似乎都翻将起来。四周腥风鼓舞,闻之欲呕。 周围的毒虫似乎永不断绝,黑压压的如同春日黑云将他包裹其中。楚天地此时只想竟快离开此地,他再也不想多待哪怕片刻时间。眼角扫处,下方是条大裂谷,蓦地大喝一声,气沉丹田,突如陨石快速朝下坠落。 那些毒虫紧跟其后,狂飙而下。远远望去,如一条粗壮黑龙在半空吐气盘旋。 说也奇怪,楚天地正为怎样甩脱这些讨厌的虫子而烦恼,抬头看去,却见那些虫子落至裂谷半腰时,便停滞不前,扑扇着翅膀重又冲天飞离。有少数不愿丢掉到手的猎物,毅然追击而下。 突然山壁上“沙沙”作响,一块块岩石竟是在慢慢的移动。定睛细看,原来是一只只行如蜥蜴的野兽,只因它们肤色幽黄,像极了石头,所以楚天地一时也没看出来。 “嗖”的一声,只见它飞快的吐出血红舌头在半空缭绕一圈,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入嘴中,这短短一瞬,数十只毒虫便成了它们腹中之物。 不过片刻,一群毒虫便灰飞烟灭,成了它们的美食。继而它们又趴在山壁上一动不动,直如岩石。 楚天地哑然自语道:“这究竟是什么玩意,蜥蜴的舌头也不可能有几丈长吧?”想到刚才它们吞噬毒虫的场面还心有切切,不知道会不会对自己攻击。 一路下潜,楚天地发现越往高处这些奇怪的“蜥蜴”就越多,奇怪的是它们绝不越过裂谷半腰。似乎那里是它们和毒虫群的分界点。 楚天地无心他顾,只想快点远离这些恶心的家伙,当下御风贴着沿着下方山壁极速飞行。 过不多时,眼前空明开阔,已然出了裂谷。前方天际紫云飘荡,凄迷中带点诡异。下方是如林的石刺突兀耸立,在望远些便又是茫茫大海,时不时的能看见不知名的凶兽从海中跃起,嗷嗷怪吼声中溅起万朵水花。 原本透蓝的海水不知为何也变成了深紫色,和着天上浓重的紫云形成呼应。云层翻涌聚而不散。如狗牙交错的石林围绕着最中间的一个圆形尖塔,仿佛向其朝拜。那尖塔高耸入云,占地极广,只是给人感觉颇为怪异,表面数条碧绿光线时隐时现,其上一条巨龙走道盘旋而上,直到塔尖,栩栩如生。 这里似乎是紫色的世界,一切都显得那么的不和谐。楚天地凝神细察,只觉塔中哀怨阵阵,怨气冲天,显然其中关押的事物并非善类。 仰头细看,楚天地沉思道:“这难道就是聚妖塔?” “不错,看样子你小子很重情谊,来的倒挺快。”一个声音淡淡道。 楚天地凝神聆听,这声音飘忽不定,和山洞中那“鬼音”何其相似!大喝声中,厉声道:“你究竟是何人?你把雯雪怎么样了?” 那声音笑道:“你往上看。” 抬头环顾,终于在塔楼顶端看见一人。聚妖塔甚高,加上那人刻意用了“回光反向”之术,楚天地一时也看不清楚。正待凝神细观,突见他从塔尖推下一人来! 但见那人影头朝下笔直坠落,黑发倒卷,楚天地脑海中第一时间便想到了“雯雪”。蓦地聚气太冲,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那人影背对着他,使得楚天地不能看清楚其面貌。然而不管从什么方向看去,她都与雯雪的身材、高度一般无二。这又使楚天地确认了几分。 两人尚距数十丈距离,突然头顶黄光爆舞,蓦地狂飙冲下一个能量气弹,直冲林雯雪背心。楚天地想要搭救已然不及,眼见着那光弹在其身上砰然爆射。 天地暗淡,万物具灰。楚天地的心在那一刻仿佛也碎成了万千碎片,揪心的痛楚使得他连一丝声音也发不出。他全身僵立,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哈哈哈……”上方传来了一阵大笑。“你好生愚笨!笑死我啦。你也不想想,如果我要杀她早在罹熔洞就动手了,何必到此?刚才被炸散的只是一个玩偶罢了。”顿了顿,那人叹息道:“只是可惜了这件艺术品。” 楚天地听他这么说,顿时释怀,放眼望去,果见炸散的碎屑中并无血肉,凝重的心情顿转松畅。可继而想到此人如此戏弄自己,久违的怒火又熊熊燃烧。聚集真气,看也不看,反手一掌斜向扫射。 那人蔑笑,混不在意。人如急箭,冲天飞舞。 轰隆声中,瓦石横飞,聚妖塔一角轰然倒塌。楚天地转头顾盼,这才看清他的样子。 一裘黑色披风在他身周飘扬鼓舞,颇显神秘。精光四射的眼睛隐藏在藤木面具后细细凝视这楚天地。周身黄光爆射,金灿的黄发扬洒随意,乍一看去直如逍遥浪子。 那神秘人摆摆手,道:“你准备和我一直在这磨蹭下去吗?你的心上人可在聚妖塔中等着去救呢!” 楚天地陡然惊醒。“对啊,当务之急是要救出雯雪,我怎么这么糊涂。”抬头与之对视道:“他日再来取你项上头颅。不过你不要高兴太早,若雯雪有半点闪失,我一样会杀了你!”语气森然,直如腊月寒风。 那人淡淡道:“不要在多言了,通往聚妖塔的路口在塔顶。”凝视着他,蔑笑道:“去晚了恐怕连你们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还有我要告诉你,这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亦不会是最后一次!”话音未落,人已冲出百丈,闪电般到了塔顶。披风一拂,闪身朝下跃入。 楚天地暗叫“不好”,真气熊爆,人如急电,紧追其后。 身形方埔入洞,身后传来一声闷响,石门业已紧紧闭拢。 腥风铺面,闻之作呕。楚天地身子一震,暗道不妙,左顾右盼却始终不见神秘人的身影,大叫一声:“糟糕,中了那奸人诡计了!” “中计不可怕,可怕的是你要葬身此地。你心上人在最底层,我先去了,如果你赶在我后头到达,那么对不起,只能叫你们到黄泉相见啦。”说话的正是那神秘男子。 不等楚天地回答,他轻笑一声,转身跃入不远处一道石门,瞬间消失在视野中。 楚天地大急,急忙奔身追赶。正欲穿入石门,突然一股劲气当胸袭来。楚天地心中一禀,不敢怠慢。仓促间提掌相迎。 随着一声闷响,楚天地只觉手掌酥麻,凌空翻跃,在十丈开外牢牢站定。心中惊骇,这厮好强的真气! 抬头看去,一骷髅兵将手持生锈巨剑,身披铠甲从石门后缓缓走出。嘴巴煽动,发出“咯吱……咯吱”的骨架碰撞声,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楚天地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人话,毅然道:“给我让开,别挡路!” 那骷髅兵将脖子来了个360度大旋转,巨剑挥舞,耀武扬威,颇是一副洋洋得意状,浑不把怒火中烧的楚天地放在眼里。 想起方才神秘人的恐吓话语,楚天地心忧雯雪安危。再也按乃不住,蓦然大喝道:“滚开!”声如万千惊雷在耳旁炸响,回音不绝。 那骷髅兵将身子微微一震,但片刻又稳定下来,依旧抡臂举剑,站立原地。 “啊……”仰天长啸,激烈回震。楚天地周身泛着红、黑、白、紫四色光华,眩光迷离,窜舞不停。意念方动,烈焰玄龙枪瞬间在手,赤火跳跃,寒气缭绕,冷热不明。 雷霆啸吼中,人如离弦之箭朝骷髅将军怒飚冲击。银枪龙吟不绝如蛟龙出海,携带万钧神力朝它当胸刺去。 还不等骷髅将军挥剑格挡,“咔嚓”连连,胸骨早就被强猛气浪震碎。楚天地御枪斜向反撩,顿时将其化为两半。“叮当”声中,铁剑崩断,颓然掉地。 楚天地正欲穿门前去,不料背后传来“沙沙”声响。回头看去,却见那满地的残肢断骨正在慢慢组装,只要稍过片刻,定又能恢复原样。 楚天地脸上显出一丝阴霾,然而他笑了,笑得是那么的冰冷、残酷。枪尖指地,手腕间红芒闪烁,只见道道真气滔滔汇聚至银枪之中。蓦地听到一声“哧”的轻响,熊熊烈焰从枪尖喷薄而出,将四周景物都烤的扭曲变形。 楚天地冷笑一声,烈火瞬间叠爆如火山岩浆,顿时将白骨吞没。 不过片刻,只听“啪啪”脆响,继而传来阵阵焦骨之气,一切都化为了飞灰。 楚天地深深吸了口气,仿佛很享受的样子。如果此刻萱萱在此,一定会被他的表情所吓到。因为他如今的样子太像……太像从地狱爬出的魔鬼啦! 楚天地不知道,他内心真实的一面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苏醒了! 第三卷 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十三章 神秘聚妖塔 楚天地用手使劲拍了拍脑子,凶煞的眼神渐渐又恢复了往日的柔和。看着满地焦骨,鼻息间尽是枯焦难闻的气味,他愣愣的出神,不知发生了何事。隐隐记得自己好像和这骷髅将军交过手,然而只记得当时脑子突然一阵眩晕,之后之事便不太清晰。想要凝神细想,脑袋却传来阵阵疼痛,只得作罢。 “对了,雯雪还被困在塔底呢。”突然想到此事,再无心他顾,迅速飞身穿过石门。 石门后方是一个巨大的四方广场。广场的每寸地方都布满了红砖。那红砖给人的感觉极是幽沉诡异,如鲜血一般殷红。其间散发出淡淡血腥味,不似人血,倒有些像动物的血液味。远远看去,砖面隐约如流水波动,和着这殷红血色,倒有七八分像潺潺流淌的鲜血。 楚天地站在石门台阶上俯览而下,只见广场后方是一个盘旋而下的螺旋楼梯,下方黑洞洞的看不到底,不知隐藏了何许危机。 楚天地暗道:“想必那便是通往下层的通道。”握紧双拳,咯咯作响,咬牙道:“妹子,你等着。我这就来救你!”凌空纵身,稳稳落在数丈开外的广场中心。 正欲起步朝螺旋阶梯走去,脚下广场却如波浪般翻滚起来。楚天地站立不稳,差点摔倒。 原本阴暗墙壁上,点点红光不知何时悄悄泛起,投映在四周每一个角落,直如一双双血红的眼睛,盯的楚天地浑身不自在。 脚下波浪起伏,楚天地隐隐感觉脚底湿滑,布鞋业已湿透。低头看去,但见直至脚跟处都是一片殷红,原本的红砖转眼间便化为浓浓血水。 四周阴风鼓舞,腥气弥漫。鼻息间尽充斥的血腥之气,闻之欲呕。楚天地双脚湿滑一片,再也无心立于场中,嘲笑声中,冲天飞起。 身在半空,环顾四周,并无发现异常之处。凝神聚气,想要用强猛念力探扫周围情况,然而只要念力方扫射出去,便如泥牛入海无消息。 此等情况从未发生,不知是对方修为高过自己很多,还是这地方特殊的环境所致。但不管是何种原因,均影藏着不可估量的危险。楚天地警惕之心油然而生,暗暗聚集体内真气,大喝道:“何方妖孽,快快出来受死!”反复喊了好几遍,了无声息。当下楚天地又喝道:“我可没这么多时间和你相耗,如果阁下再不现身,那我可要先行一步啦。”猛地在空中反折,聚气脚底太冲穴,人如急电穿空,朝远处螺旋阶梯飞去。 就在楚天地全身即将没入螺旋阶梯中时,突然猛地刮起一阵巨大的腥风,生生将其拖拽而出,狠狠的朝后抛飞。楚天地被这突如其来的狂风倒转卷溺,一时间手脚慌乱,脑子一片空白,不能自抑。但他素来机智冷静,每每在关键时刻总能保持清醒头脑,现在情况危及,却偏偏激生了他好强聪慧的一面。蓦然间脑中闪过千万个念头,情急之下催生体内全数真气,护体气罩轰然闪现,心中暗道:不管有何危险,先抵住这狂风再说。 四周飓风狂飙依旧,却被其堪堪抵住。狂风擦着他护体气罩吹过,呼啸四起。楚天地凝立其中,巍然不倒,禀禀如天神。如此以一边应万变,堪称置之死地而后生。 四周狂风渐渐合成数个巨大的旋风交相与楚天地护体气罩碰撞。起初楚天地还能忍受此等猛攻。但时间一久,体内真气不免匮乏,渐渐处于下风,被数个飓风如皮球般打来打去,飘忽不定。 心中暗暗焦急,奈何想不出有何破解之法。想要催生全力,将风浪震碎,然而又怕后继无力,从而落败;想要逃匿入那螺旋阶梯,奈何被数个旋风夹在中间,行动不得。闭眼凝神苦思良记,诸多念头在脑中如流水匆匆流过,但没有一个能解决眼前危及。渐渐的脑海中越发混乱,心神也焦虑的无法集中。 耳旁风声依旧呼啸亦如往昔。不知为何,在这命悬一线的时刻,突然想到了自己与雯雪在碧泽山度过的美好日子;想到了“鬼侠”——决忆潇在碧泽山顶与自己宿夜畅谈,传授自己“生生决”的情形。这些美好的日子,不知自己何时才能重新拥有,长叹口气,大有叹息之意。 想到决忆潇的洒脱出尘,不禁暗暗向往。情牵思线,不由念起初次与其在剑峡谷相遇之时,他谈笑间破飓风救自己的情形。脑中一动,突然发现此刻身处之境与当时何其相似!豁然间福至心灵,诸多断断续续的思路在脑海中渐渐连在一起,化为一条完整的计策。默然哈哈大笑道:“我有办法脱困啦。” 就在方才片刻,他突然想到“女娲经”中所说的五灵生克之道。依照其上所述,风的克星便是雷。又想到决忆潇当日以雷属真气大破飓风阵的景象,心中当是确信无疑。连日来,自己经历多次大战,已渐渐明白自己乃三灵神体,即聚集水、风、火于一体的天灵之体。然而此刻身困风针,脱身不得,唯有催使强猛雷属真气方可震散狂风。可自己并非雷属体质,怎样才能催生出足以震散飓风的雷灵真气呢? “五灵相克为水克火、火克雷、雷克风、风克土、土克水;五灵相生为水生风、风生火、火生土、土生雷。继而世间万物相生相克皆有定理,乃天地亘古不变之本,加以踹度,逆向而行亦可发生质变……”女娲经在楚天地脑海中不停的盘旋,当念道:“加以踹度,逆向而行亦可发生质变”时,他似有所悟,暗骂一声糊涂,道:“五灵生克并非有序,亦可颠转倒叙。如火亦可生土,只需先由经火生风,再而风生土。此种道理讲来简单,但数万年来,六合中人无不循规蹈矩,认为一生一,一克一实是定理,所以千万年来都不曾离其根本,发现这点。 楚天地由经这么一想,当下如醍醐灌顶,精神大振。蓦地御气导气,八脉循环,将真气尽数汇入丹田气海,翻滚跌沉。 滚滚真气在楚天地体内翻滚不息,远远看去,依稀能瞧见其丹田处散发的绚烂彩光。随着楚天地一声大喝,汹涌真气在丹田稍一滞留,立刻由经十二经脉在全身汹汹奔走。先有水灵真气由经手太阴肺经开始,依次传至手阳明大肠经,足阳明胃经在体内形成螺旋狂猛的风灵真气;继而传入足太阴脾经,手少阴心经,手太阳小肠经汹涌喷爆起火属灵力;再由经足太阳膀胱经,足少阴肾经,手厥阴心包经,手少阳三焦经生成混天盾地的土灵;最后导入足少阳胆经,足厥阴肝经,再回到手太阴肺经形成滔滔怒旋的雷灵气旋。 噼噼啪啪的雷电爆击声在楚天地全身缭绕不绝。他凝立半空,右手手腕处白气奔腾,一把足有五丈余长的银白雷芒光剑气旋吞吐,闷爆连连。 护体气罩不知何时已经散去,然而周围的飓风反而却离楚天地远了几分,显然是忌惮他手中的雷芒光剑。楚天地不以为然,长啸声中,身如闪电,瞬间没入一个螺旋飓风之中。轰轰脆响不绝,旋风表面出现无数细小的电火花,拖拽不得,闷雷声中,应声而散。 楚天地轻笑声中,又没入旁边不远处的一个旋风中,继而雷鸣声声不断,转眼片刻时间,又有三个飓风化为乌有。 闷雷轰鸣,久久不散。楚天地如虎入羊群,所向披靡。所到之处,轰雷滚滚,英姿飒爽。 正当他准备朝最后一个飓风冲去时,不远处的黑暗地带突然传来一声惊叫:“大侠请手下留情。”继而一个全身冰晶透明的女子从中走出,楚天地依稀能感觉到从她身上散发的极寒之气。 她战战兢兢,略微低头,柳眉微扬,不知所措。想必是被楚天地的惊天气势所慑,因而才变作如此。 楚天地定睛细看,但见银白的秀发披散在她香肩,全身丰满,无一丝赘肉。腰细如水蛇,偶尔走动,风姿无限。秀眉切切,脸容温柔中带有几分愠色,凝神细辩,楚天地大吃一惊,因为她长的实在是太像雯雪啦。不管是身材还是神色,都仿佛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若不是从她身上感觉不到一丝活人气息,恐怕楚天地早以为她是雯雪而扑上去了。 见她时不时的朝后张望,似乎身后还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此地凶险,不知其是友是敌,当下楚天地旋身落定,淡淡道:“你后方还有什么秘密武器么?别耍阴谋,不然我不会客气。” 半空中最后一个巨大旋风不知何时消失了。那女子身子向后侵了侵,怯怯道:“快出来吧。”话音刚落,一个圆鼓鼓的皮球状物从黑暗中滚出,然后跳入那女子怀中。 楚天地不敢大意,凝神戒备,却听那女子道:“大侠不必紧张,这是我认的干弟弟,刚才施放飓风的也是他。” 楚天地碧眼凝神,细看之下不禁莞尔。只见那东西全身黑乎乎、毛茸茸的,两只眼睛时不时一眨一眨,正紧张的打量自己。看了片刻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忍不住开口道:“这小玩意是你干弟弟?你说他还能施放飓风,真令人难以相信。” “我是风行兽,被关在这聚妖塔第二层已经三百年啦。论辈分,你该叫我太祖!”那“黑皮球”开口道。 楚天地这一下吃惊可着实不小。平日里他和冰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偶尔也会谈点奇闻异事,对六合的了解也增长不少。他也知道有妖类、灵兽的存在,然而对这会说话的妖物却是有生以来头一次见到,怎么能让他的心平静的下来呢?半响张口无语。 而一旁的女子却担心风行兽的话触怒楚天地,从而带来不可估量的后果。她低头在其耳边低声斥骂,素手还不忘打他几下。却不知她的话语都无声的传入了楚天地的“顺风耳”中。 良久,楚天地假装恼怒,转头看着那女子,严肃道:“那你又是谁?为什么长的如此像雯雪?” “哦,原来那天被白墨主公带来的那个美丽女孩叫雯雪啊!”女子显然很是吃惊,原本冷艳的眼神竟不知不觉泛起了孩童天真的神色,这不禁让楚天地想起了孩子气的晴霜。想到他们,他平静的心又泛起丝丝波动,也不知文浩宇他们进展如何?是否找到天孟长老了? 但此刻终究不是念情之时,瞬间他又恢复了之前的冷漠,淡淡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别装傻。” 那女子被冷酷的表情吓了一跳,全身一震,愁眉苦脸,继而老老实实道:“我也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不过别人都叫我冰晶女。”看着楚天地,眼神中带着几分胆怯和欣喜,道:“你也可以这么叫我。”继而又道:“我原本身处聚妖塔第四层,只因我体质属阴,然而聚妖塔越往下阳气越盛,对我极是不利。奈何我法力有限,没办法破除洞门封印,只得忍受常年煎熬……” 第三卷 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十四章 冰晶女晶儿 楚天地听她娓娓道来,心中不免生出怜悯之意。他本就是善良心软之辈,只是因为之前见她长的与林雯雪如此之像,所以才假装生气,想恫吓她说出真话。 此地倒也确实如她所言,阳气一层浓一层。对她如此冰阴之体当真危害不小。忍不住问道:“那你为何会到这第二层来?”语气已大为婉和。 冰晶女道:“后来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一个很厉害的人,他身上似乎带有强大的法器,聚妖洞所有妖物都惧怕他三分。他也就是我之前说的白墨主公。” “是不是一个头戴藤木面具的人?”楚天地道。 “是的。”冰晶女回答道。“他后来找到了我,说只要我乔化一个女孩就帮我移到上层去。我听了当然高兴啦。原本就是冰凝之体,不管什么人,只要被我见过一眼,我便可以改变自身形状,将他的神形都模仿的唯妙唯俏。即便是他的亲人、朋友也定难分别。” 楚天地心有怯怯,知她所言非虚。刚才要不是自己真气高绝,探查出她无人气,恐怕就当真要将其误认为雯雪啦。 “所以我当时便一口答应下来,接着便被白墨主公带到了这聚妖塔二层。”双手抚摸着风行兽,脸带微笑道:“还在这里结识了风行兽,成了好朋友呢。” 楚天地见她似乎已经对自己无敌意,右手一抖,雷芒光剑转眼消散。他饶有性质道:“那之前你攻击我也是受那个叫白墨的人指使?” 冰晶女连连点头答应。 楚天地的柔和的脸上又出现了一层阴霾。冰晶女看到他阴沉的表情,抱着风行兽的手紧了紧,全身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 楚天地眼神扫射而至,她的身子顿时大震,生生顿在原地,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心道:这回完了。之前差点要了他的命,他岂会如此善罢甘休?看来自己今朝是必死无疑。想到“死亡”二字,全身竟是忍不住的颤抖。 不料楚天地似是看出她的顾虑,大笑出声,道:“刚才和你开玩笑呢。我既然将气剑都收了,又怎会伤你性命?”看着这一妖一兽,略有所思,半响道:“这次你们任务失败,我想那个叫什么白墨的家伙肯定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你们吧?” 冰晶女天真的笑容转瞬即逝,忧虑道:“恐怕是这样,我和小风只得在此等候发落啦。希望后果不要太严重才好。” 楚天地见她眉宇间竟是孩童天真烂漫的表情,似乎她的心灵本不是恶毒之辈,只是人在聚妖,身不由己。他如此听人摆布,也是为了让自己不再受到地火煎熬,从而在这聚妖塔多活几年。之前心中对此女子的警惕、敌视之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怜悯、同情。 蓦然开口道:“既然如此,你可否帮我带路,祝我下去就回雯雪?”顿了顿,接着道:“如果事情顺利,我定将你们带离聚妖塔,以后你们便自由了。” 听到能出聚妖塔,这一妖一兽无不喜形于色。但欣喜之情稍纵即逝,渐渐又转为无奈的苦笑,道:“能出聚妖塔固然是我多年来的梦想,但也只局限于梦想。因为这是一个不可能的梦幻。且不说公子能否冲入聚妖塔第七层,即便冲入了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更何况出塔的路口设有封印,我等妖类是绝对不可能逃出去的。” 楚天地听闻其言,也不禁暗暗咋舌,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好方法。片刻道:“那你有何其他本事呢?” 冰晶女道:“我除了能随意改变外形,具有很强的模仿力之外。我还身具寒灵之体,可以依附诸多寒性武器。”柳眉轻怯,盯着楚天地沉思良久,似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毅然开口道:“其实我本身亦是炼器的材料,即便是一把普通的水系武器只要融合了我的身体也能变成一把不错的神兵。” 她从方才片刻内心身处突然对眼前的男子出现了一丝难以言述的亲切感,所以才有勇气将自己最保守的秘密也说了出来。要知道一把神兵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一种不小的诱惑。 风行兽在她手中不停的跳动,斥诉她糊涂。全身不住的抖动,已然确认这回两人是必死无疑啦。 但看楚天地一脸深沉的表情,似乎沉思的某件大事。冰晶女看到他此等神情,心中不由后悔,看来眼前这数百年来第一次使自己有好感的男子也动了贪念。 正当她踹踹不安时,楚天地突然高兴道:“我又办法带你出去啦。” 冰晶女显然为此一惊,低头小心问道:“你真想带我出去?难道你不想用我炼制神兵吗?” 楚天地笑道:“你既然肯对我透入关系你身家性命的秘密,定然对我很是信任。我又如何能亲手破坏这来之不易的信任与好感呢?”手抓虚空,银芒闪处,烈焰玄龙枪赫然在手。 “好强的寒气。这简直是一件旷古神兵。”冰晶女失声叫道。 楚天地道:“此乃双属神兵,有寒有热。依你刚才所言,你应当能附入这神枪之中才对。” 冰晶女连连点头称是。半响道:“你如此大恩,我不知道该怎么回报才好。” 楚天地道:“你只需帮我领路即可,这已是你能报答我的最好方法。” 冰晶女不想他对自己如此施恩居然只要这么一点小小的回报,张大的嘴巴兀自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自己被困以来第一次看见的从见天日的希望,心里别提多兴奋了。 她虽然在聚妖塔已有数百年之久,然而对世事无知,心性却还如孩童一般天真单纯。盯着楚天地看的出神,当下道:“那你叫什么名字?” 楚天地道:“我姓楚,名天地。”顿了顿,道:“冰晶女这个名字实在叫得不顺口,以后我就叫你晶儿好了。” “晶儿……晶儿……”冰晶女反复诵读着,突地拍手道:“好好听的名字,晶儿谢过天哥啦。” “天哥?好熟悉亲切的称呼。”楚天地暗道。好像从前有一个骑着黑麒麟的泼辣女子也这般叫自己的。对了,她是雯雪。想到雯雪,心中又是一阵愧疚,暗怪自己一时大意才叫白墨那家伙有机可乘。如今她身处聚妖塔底层,不知情况如何?可否受苦?念及于此,心如刀绞,一股莫名的锥心疼痛涌上心头。 狂乱之中,在无心在此耽搁。当下道:“事不宜迟,我们且上路吧。”望着晶儿道:“你也变成自己的摸样吧。你现在如此和她相似,会搅乱我的心神。” 晶儿闻言,这才想到自己还是雯雪的形象,当下答应一声。轻喝声中,拂袖一摆,顿时化为另一个美丽的女子。 洞室中红光如阳,洒在她的身上闪闪夺目。如瀑的黑发披散在晶莹白皙的肩头,琉璃生辉。如玉莹润的瓜子脸上,杏眼微嗔,柳眉斜扬。吹弹可破的红唇让人忍不住遐想非非,天真烂漫的笑容闪现其间,酒窝纯纯,楚楚动人。 天真靓丽,如午时艳阳,红火耀人;烂漫无邪,如晚夜明月,清澈出尘。真是天生尤物,世间少有。绕是楚天地念力极强,也不由看的出神。 “扑哧”一声爽朗的笑声打破了这幽暗洞室的沉浸。晶儿害羞道:“哥哥你看的人家不好意思啦。” 楚天地这才回过神来,只觉脸上烧汤,咳嗽一声来演示尴尬,继而道:“那我们现在就赶路吧。”多呆一刻,他的心就多一分波动。只因在黑暗的塔底,一个需要用他生命守护的女子正在等着他的到来…… 晶儿娇喝一声,闪身融入烈焰玄龙枪。楚天地伸手需抓,将一旁的风行兽如小鸡般吸入手掌,一脸坏笑的看着它,道:“你刚才对我不敬,我看在晶儿的面子上没有对你施暴,可如今我忍不住了,所以……”说完,阴笑两声。 风行兽见他如此阴邪的表情早已肝胆尽寒,几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吞吞吐吐道:“你……你想怎么样?如……如果对我下手,晶儿不会原谅你的。”前面还因为害怕而说话不连贯,越到后却说的越大声,越顺利,显然下定了必死的决心。 楚天地道:“你放心,我杀了你后大可告诉晶儿你是被下层的妖灵所杀,到时以她如此天真的性格,一定会相信我的。” 风行兽原本黑色的皮毛不知为何变成了酱紫色,全身不住的发抖,恨恨道:“想不到你如此阴险,早知道……早知道之前就该和你拼了!” 楚天地道:“想活命也不难,你只需听我吩咐,一路护送我下去即可。” 风行兽此时哪敢说半个“不”字?当下连连点头应诺。 楚天地微微一笑,心道:“想不到妖兽的心灵也如此胆小。居然一恐吓就上当。”不觉莞尔一笑。 这是突然传来晶儿的声音道:“哥哥不要欺负风行兽,它是我朋友。” 楚天地转头四顾,四周空荡依旧,却哪有晶儿的身影?正自恍惚猜疑自己是不是听错时,突然又传来晶儿的声音道:“哥哥别找啦,我还在烈焰玄龙枪中,我是通过神枪与哥哥心灵的联系从而和哥哥你谈话的。哥哥只需手握银枪在心里默念想说的话,晶儿就可以听见。别人是听不到我们之间的对话的。” 楚天地恍然大悟,这才明白缘由。当下回道:“我没欺负小风的意思。只是看其孤单,又怕它不愿与我们同行,这才假装吓唬它。” 晶儿道:“原来是这样。我就知道哥哥最好啦。” 楚天地含糊一笑以示回答。当下又问道:“你给我介绍一下下面几层的情况吧。” 晶儿道:“聚妖塔困锁了众多妖怪。然而每层的领头大妖却都只有一只。只要击败他,便可通往下一层。对哥哥来说,小妖门当然不足为据。” “镇守第三层的是一只百年火蟾蜍。他对于哥哥来说是小菜一碟,晶儿我就能收拾掉。所以不用太担心。而第四层原先是我驻扎之地,听说我被调离后便来了一个天石傀儡镇守。对于他的实力,据我估计,应当和我几在伯仲之间。” “聚妖塔每下降一层,镇守妖怪的实力就比上一层增长不少。因为我原先只留守第四层,所以最下面三层是何许人物,我也说不上来。” 楚天地半响无语,晶儿以为他为自己的无能而生气。不由低声道:“天哥对不起,我真的不了解下面的情况。请你不要生我的气。” 楚天地一愣,知其误会了,当下道:“我怎么会生晶儿气呢?只是我在担心。” “是不是担心雯雪姐姐?”晶儿问道。 楚天地身体一震,虽无回答,但显然默认了。 晶儿安慰道:“哥哥不必担心。我看的出雯雪姐姐在你心中很是重要。依我看,白墨只是想对付你,所以在这之前,雯雪姐姐是绝对不会有事的。” 楚天地淡淡道:“但愿如此。”说话间,已然来到第三层塔室门口。 第三卷 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十五章 天石傀儡 这里与上一层截然不同。塔室内是四周都镶嵌着各式各样火红珠子,从中更是散出通红的赤光,将各个地方都照的一片明亮。 洞室中央一只巨大的蟾蜍闭眼匍匐其上,通体火红。炽热的炎浪一波接一波的从它身上泛起,汹汹奔冲着朝四面八方涌去。 此地真如一个巨大的蒸笼,楚天地额头上渐渐聚集了细密的汗珠,布衫早已被汗水湿透,紧紧的贴在身上,黏糊糊的极是难受。 看着这个似睡非睡的巨型怪物,楚天地不想伤其性命,蹑手蹑脚的走着,准备绕过它庞大的身躯,从而进入它身后的螺旋阶梯。 眼看即将绕过它的身躯,突然后方传来一阵巨大的鼻息声,继而那双铜铃大小的眼睛猛然睁开,凶光四射。四只粗壮的脚掌支撑的庞大的身体,缓缓站了起来。徐徐转头,看着如蝼蚁般渺小的楚天地,它喉咙鼓动,发出“咕哇……咕哇”的叫声,像是在警告、示威一般。 楚天地眼见此战避无可避,当下也不再逃避。凝身而立,直直仰视着这个四肢“发达”的家伙。 当是时,烈焰玄龙枪中一阵清凉之气传入体内,使得原本全身的酷热之感得以缓解不少。还不等楚天地细想,眼前一亮,晶儿赫然出现眼前。 楚天地大惊,忙道:“此地由我就足够了,如此燥热之气,恐怕对你身体不好。” 晶儿感到他无私的关心,心中顿时一暖,道:“不碍事的。我惧怕的是聚妖塔中的纯阳之气,这种炎风热浪对我没多大影响。”回头看了一眼楚天地,道:“如今是我报答哥哥的时候,这只癞蛤蟆就交由我对付啦。哥哥你先走吧。” 楚天地不想她竟是为此事,当下道:“我看着火蟾蜍不简单,还是我来吧。” 晶儿道:“别忘记,我可是聚妖塔第四层的“护层使”,这癞蛤蟆我还不放在眼里。”伸手推了下楚天地,道:“雯雪姐姐现在急需你去救助,所以时间宝贵啊。等我打败它,马上就会和你会合的。”不等楚天地回答,径自飞身扑上。十指连扣,顿时幻化出一把冰剑,寒气森森,飞身急斩。 火蟾蜍庞大的身躯避无可避,仓促间张口吐焰,赤色烈火如道道火龙,择人而噬。转眼间,晶儿全身便融入漫漫火海中。 四周温度急剧上长,楚天地只觉空气稀薄、浓重,几乎连呼吸都变的十分困难。放眼望去,炎风鼓舞,烈焰熊熊,却哪有晶儿半个身影?心里隐隐焦忧,或许身有不测,但又不知如何是好?总不能茫然的便跳入那如炼狱的火海中吧。 想要用念力探扫其中情况,但突然想到在聚妖塔中念力根本不能外放,又只得徒呼奈何,继续抬头观望。 正自为晶儿担心,突听一声娇叱,铺天盖地的火海突然从中分为两半。晶儿手持冰剑,凝空而立,全身阴寒之气极速外溢形成一个彩团冰罩,将其护在中心。四周火浪席卷,只要稍一靠近,立时被蒸腾为飘渺雾气。 楚天地看的目瞪口呆,任谁也不能料到这看似柔弱的小丫头体内所含的阴寒之气强大一至如斯! 她在火海中若隐若现,如烈焰凤凰华丽端庄,如翩翩蝴蝶,典雅圣洁。眼见她无甚大碍,楚天地悬着的心也就落定了。 五灵水克火。眼见晶儿体内水属真气如此了得,此战也没有任何悬念,当是必胜无疑。楚天地微微一笑,径自朝下层走去。 眼前依然是片空旷之地,但少了上面几层所有的华丽装饰。塔室是明亮的,光芒不知从何处透来,直如室外的阳光。 楚天地的面前是一个巨大的圆形石块,估计占地足有三丈方圆。右侧和左侧均有一根石柱静静的横躺在地上。硕大的塔室中除了这三块大石头便只有通往下层的楼梯了。 楚天地暗自纳闷,心道:“不是晶儿说这层有什么天石傀儡坐镇吗?怎么连半个人影也没有?” 风行兽也喃喃道:“此地并无妖气,看来是个平静之所。也许白墨忘记调遣天石傀儡上来也说不定啊。” 楚天地点头道:“有理,那我们先下去。等打败了第五层的那个家伙,再与晶儿会合不迟。” 当下转身便欲朝阶梯走去。突然感到后方隐隐有杀气,猛然回头,但见三石依旧静静的躺着,却哪有半个人影。 楚天地暗自沉思,道:“难道是我的错觉。可是不太可能啊,我的感觉一向很准的。” 风行兽见他怪异的举动,忍不住开口道:“你怎么了?没事吧?” 楚天地道:“恩,没事。只是刚才突然产生了些错觉。” 风行兽当然也不会对他的话在意,只是催促道:“我们可不能磨蹭了,得快点才行。白墨这家伙给人的感觉很是阴沉,谁也说不准他会不会做出什么出轨的事来。” 楚天地一惊,恍然大悟。知其现在不是担惊迷茫之时,需得尽快救得雯雪。当下定了定心神,一人一兽重又赶路。 正当走到阶梯边缘时,那给人危险的感觉又出现了。楚天地快速转身,然而后方任然没有一个人影。眼角扫处,左侧的一块原本横躺着的圆柱巨石处凹陷了一个大坑,却哪里还有那石头的踪影? 当是时,只觉脚底地面微微耸动,楚天地暗道不妙,想要飞身躲闪,却已然不及。全身如被巨力挤压,地面笼动的越发厉害,蓦地从中窜出一只巨大的手掌。而楚天地赫然被牢牢的握在掌心。 原本静静躺在地面的两块石头此刻也蠢蠢欲动,猛地从地面窜出。那直径三丈的圆石赫然是一个巨大的头颅。而横亘在右侧的圆柱条石却是一条粗壮的右臂。 “天石傀儡。想不到向来小心的我却还是中了埋伏。”楚天地身处险境,不能自拔,心下惶惶不安,又惊又怕。 “这神秘的破塔中居然有着这么多厉害的家伙,真他奶奶的倒了八辈子大霉!”楚天地一边聚力抵抗那强大压力,一边在心中大骂其词。蓦地大喊一声,真气从丹田冲涌而出,在奇经八脉中汹汹流涌,将兀自握着自己的石拳生生震开些许空隙。又快速汇聚胸中之气将风行兽从怀中震出。 短短片刻已让楚天地满头大汗。天石傀儡五指并拢,重又将其困于“指牢”之中。 风行兽惊魂未定,耳旁却听到楚天地传音道:“你快快想办法祝我脱困,不然我们都得死于此处。” 风行兽黑黑的皮毛这次变成的赤红色,显然很是为难,正在努力想办法。奈何想在晶儿不再此地,不然多个人,也好讨论商议计策,此刻倒好,所有的重担似乎都落在它的身上。 天石傀儡身躯庞大,风行兽和他比起来简直如沙尘般渺小。所以任由它在半空左右穿梭,也并没引起他的注意。 天石傀儡一心聚集力量,成心是要将楚天地碾成粉末才肯罢休。绕是楚天地神功盖世,此刻却施展不开,只得以力抗力,双双对峙,徒呼奈何。 这时,天石傀儡的右手徐徐握在左手之上,同时用力。这双手施力顿时让楚天地吃了不小的亏,护体气罩时缩时涨,极不稳定。楚天地心里明白,只要护体气罩一破,自己定被天石傀儡牢牢握紧,到时是生是死,就很难说啦。 透过是指缝隙,依稀瞧见远处的风行兽任兀自立在半空,心下不由气恼,当下传音催促道:“你有没有想到办法啊?再不快点,我就成肉泥了。” 其实风行兽心中焦虑不比他少。起初它对楚天地并无好感,认为他不过是一个阴险小人。然而刚才他奋力震开天石傀儡五指,原本大可自行逃脱,可他却舍身救它,把这个脱身的机会让给了自己,心中顿时对他好感连连。知其是一个外冷内热的汉子,所以才憋着劲想法子。然而它虽有数百年道行,能说会道,可终究是一妖兽,思考与观察能力远远不及人类。所以才憋红了脖子,想了如此长的时间,任一无进展。 时间一久,楚天地渐渐吃力。但这么长时间与天石傀儡对峙,他渐渐发现这“大个子”涂有一身蛮力,却似乎毫无思考能力。不然他只需将自己狠狠砸向地面,然后再奋奋的砸上几拳,即便自己是铜筋铁骨也必定要变形扭曲啦。 突然又想到他的名字——“天石傀儡”。蓦地大笑道:“对啊,他是傀儡,那说的明白点就是被人操控的无脑东西,如果硬要将其做个比喻,那就是如同一把神兵一般,虽锋利无比,却无头无脑。只要稍稍动脑,便可叫其自生自灭。”想明此节,心中说不出的畅快。 不料自己稍一松懈,立时气罩又被压紧几分,楚天地立时催动真气,强强抵抗。凝神聚意,传音道:“小风,你快起风打他眼睛、膝盖、关节这些敏感部位。” 风行兽回道:“天石傀儡水火不侵,这风也对他起不了什么作用啊。” 楚天地显然因而紧张而有些恼怒,传音大喝道:“你管那么多干吗?我叫你做你照做就是了。” 风行兽还想反驳,但此刻楚天地命悬一线,也无心斗嘴。只得照办。 原先困住楚天地的巨大飓风和天石傀儡的身躯比起来简直是小小的微风。若不是看那风呼呼急旋成陀螺形状还真难相信这是飓风呢。 风看似虽小,威力却未减半分。狂猛的飓风在一浪接一浪的冲击着天石傀儡的双眼,直叫他难以睁开双眼。 天石傀儡只觉眼睛刺痛,继而膝关节被飓风撞击,不由条件反射,连连踢腿。眼睛刺痛,不能视物,蓦地嗷嗷怪吼,双拳一松,挥掌朝眼睛处的飓风扫去。 楚天地岂会放弃如此机会,拳头方松,人如急电,早窜到数丈开外,远远凝立半空。 虽见这“大个子”被数个飓风弄得左蹦右跳,但楚天地也不敢怠慢,一边嘱咐风行兽不停的驽风击打、干扰他,一边凝神思索对策。 但对于这个家伙却是颇为头疼。如果要将他劈成碎段,还当真要花费不少力气。倘若他能重新聚合起来,那岂不是永远也没办法到第五层去?心中忧虑之际,不免又想到生死未卜的雯雪。本已翻滚的心潮越发变得汹涌澎湃。 当是时,突听上方轻叱连连,白影一闪,晶儿美丽的身影渐渐清晰的出现在眼前。 第三卷 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十六章 有惊无险 看着天石傀儡那狼狈滑稽的模样,晶儿已然明白了发生之事。楚天地又将之前之事一五一十的快速道来,晶儿颔首点头,表示明白。 “当务之急是要将这家伙击倒,但我想了诸多办法都觉得不妥。这家伙也不知是什么石头构成的,尽连烈焰玄龙枪都不能一次性洞穿。”楚天地显然很是懊恼,之前他一经脱身,也曾几次御枪攻击。今次的楚天地不论真气、念力都不能同日而语,然而拥有雷霆之威的神枪竟只能在天石傀儡身上戳个小洞,这叫他如何能不烦恼。 此刻他亦只有凭借风行兽之力,起风与其周旋,拖延时间。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虽然天石傀儡只是无脑的机器,但时间一久,他亦能掌握些许规律,到时候胜负就难说啦。 眼见着天石傀儡躲避飓风的动作越来越娴熟,众人的心都似乎悬了起来,要是让他破了风行兽的“旋风阵”,那他们一行可当真要九死一生啦。 长时间驽使如此庞大的飓风所耗能量之巨对风行兽来说也是一种负担,时间一久,它也有些心力不足。眼看着天石傀儡慢慢扭转劣势,重占上风,众人却无可奈何。 楚天地默语道:“哪怕现在能制止他行动一会,我们也可脱身逃到下层去。可惜就是没有办法啊!” 说者无意,听者却是有心。晶儿突道:“哥哥的意思是只要遏制其行动一小会就可?” 楚天地道:“没错。如果我猜得正确,这聚妖塔上下层等级分明,应当不可能互相窜访,而且通往上下层的楼道应当都设有封印,所以我们只要争取一小会时间,即可跑到第五层从而逃脱升天。然而如果让风行兽现在收法的话,天石傀儡势必第一时间朝我们攻击,那情况又会陷入现在这种僵持两难的境地。” 晶儿听后仔细思索,默默道:“哥哥说的不错,上下层之间的妖类实力相差悬殊,而且各层对于他们来说都是自己的领地,绝不容忍被侵犯,倘若上层妖类无意中跑到下层,那定会被守层妖类击杀。” “所以我说只有遏制其行动,我们方可脱身。”楚天地道。 晶儿抬头打量着天石傀儡,蓦地一拍大腿,道:“我有办法啦。” 不等楚天地出声询问,她早已身如急减,飞凰而出。凝神立于距天石傀儡十丈之处,白皙晶莹的双手连连结印,嘴唇煽动,默念法咒。蓦地杏眼瞪视,寒光闪现,全身不由自主的散发出一股强劲的冰属寒气。楚天地只觉周围温度急降,护体气罩下意识的彭爆开来。 风行兽瘦弱的身子已在空中晃晃悠悠,如浮萍飘叶,随时都有可能栽倒。它本已催使飓风已久,体内不多的法力早已消耗的七七八八,身体渐渐感到疲惫。如今又被晶儿的寒冰真气所激,无力抵挡寒气侵袭,顿时被冻得左右颤抖,连飓风也变得摇摇不定起来。 当是时,晶儿娇喝一声,道:“意守心念,切勿徬乱慌张。小风你只需在坚持片刻,我就能将这家伙制服啦。” 风行兽闻言,心向胆边生,也不去管什么后果,立时又强自振作精神。萎靡不振的飓风重转雄风,“呜呜”急旋。天石傀儡被扰的不得安宁,仍是左右拍打,上蹿下跳。 晶儿看准时机,双手颓然如莲花散开,十指需抓缭舞,强大的寒冰真气瞬间从她体内浩荡而出,顺着经脉滔滔汇聚到素手之中,然后由经十指汹汹奔舞流走,凝神条条透明晶亮的丝线,将天石傀儡团团围住。 楚天地瞧见此等情形,不由笑道:“妙极,想不到晶儿还有这手。”已然明白她是看准了天石傀儡体型巨大,笨拙呆滞,所以准备用寒冰真气将他牢牢封冻。 若在平时,即便她真气修为再高一层,也不一定能用寒冰气带如此轻易就将天石傀儡困住。可如今有风行兽在一旁扰乱他的心神与动作,所以才这般轻易的手。 数十条气带如天罗地网将天石傀儡困在其中,慢慢收缩,势必要将寒冰真气输入其体内,从而将其封冻。然而不想那家伙极是了得,壮实的身躯慢慢拱起,气带朝外膨胀,竟渐渐有爆散之危。 楚天地心中雪亮,一旦气带炸散,且不说之前所作的一切都化为尘埃,功败垂成。晶儿更要受到巨大反震波浪的牵连,不死也要丢半条命。自己既已认她作妹子,怎可看她涉险。当下飞身而上,双掌齐伸,贴其后背,滔滔真气如汪洋大海深不见底,汹汹冲入其体内,在由经她丹田气海,汇聚成寒冰气浪,绵绵从十指涌出。 当世两大绝顶高手联合真气实属了得,天石傀儡顿时如背压大山,生生朝下拜倒。寒冰气带猛然冲胀为五丈粗细,慢慢收缩,将天石傀儡挤压的全身蜷缩,如同一个硕大的皮球。 楚天地大喝声中,全身光芒爆射夺目,晶儿嘤咛一声,全身舒爽,滔滔真气汹涌冲入体内,顿时精神大振。双手结印,“咔咔”闷鸣,寒冰气带“咻咻”鼓舞、膨胀,瞬间冲入天石傀儡体内。 白芒彩光消散,天石傀儡身体一抖,颓然栽倒。轰隆巨震,尘石炸舞。庞大的身躯表面瞬间结起一层厚厚的冰霜,如晶莹美丽的雕塑,再无声响。 天石既倒,风行兽在没力气支撑,顿时笔直朝地上栽倒。晶儿亦觉全身软绵无力,朝后颓然仰倒,顿时躺入楚天地温暖的胸膛。她面色潮红,双眼似睁似闭,喘息连连,显然刚才消耗了她不少真气。 楚天地掌心抵住其后背,真气绵绵输入,过了片刻,她脸色渐渐又恢复了往常柔美的白皙,只是一丝淡淡的晕红却没有抹去。 楚天地也没在意,将她从怀中放下,低声问道:“好些了么?不要紧了吧。” 晶儿只觉脸上火辣,低头细语道:“恩,没事了,多亏天哥细心救护。”细如蚊咛道:“谢……谢。” 楚天地哈哈大笑道:“说什么呢。该说谢谢的是我才对,如果不是刚才你想出此等妙法,我们又怎能这么快制服这难缠的家伙。再说,你是我妹子,哥哥爱护妹子难道有错吗?” 晶儿见他如此关心自己,心中甚是欢喜。但听到最后一句,心中隐隐又有些失落。“原来他只是出于哥哥对妹妹的关爱,倘若是……”晶儿心中遐想着,只觉苦涩、甜蜜。蓦然想到自己不过是没有血气的冰晶女妖,怎么可能与他共度一生?有他叫自己一声“妹子”已经是上苍对自己莫大的恩惠啦。想到这里,沮丧、甜蜜、欢喜、惭愧、气恼诸多心情顿时化作重重黑暗,将她的心牢牢包裹,载沉载浮。 楚天地见她表情奇怪,只道是真气尚未恢复,也没太在意。当下招呼一声,飞身降落,便欲朝第五层进发。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斥骂,“重色轻友的家伙,我这个大功臣骨头都散了,你们却还有心思谈情说爱,真是气煞我也!” 循声望去,远处碎石堆积的广袤地面上,赫然有一个圆鼓鼓、黑绒绒的小家伙正气愤的怒视着他们。 楚天地、晶儿两人看着它,转头相视片刻,蓦地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爽朗,似乎之前的生死经历都被这轻松愉快的笑声冲化成漫漫浮云青烟,消失匿迹。 螺旋的阶梯如同通往地府深渊,使得众人心情紧张。下方强敌在候,生死由天,也不知究竟等待他们的还有何许危机。渐渐的前方已经透散出丝丝光亮,穿过伫立在前的石门便可看到聚妖塔第五层的景象了。 “蹄哒……蹄哒……”的脚步声依旧清脆的响着,在寂静的巨大空间回荡着。众人的心却随着这阵阵脚步声而跌宕难安,心潮起伏如浪。 众人暗自凝神戒备,对视一眼,相继闪身跃入第五层的空旷地面。 眼前的景象让众人看呆了。但见四壁光滑,地表平展,四周珠光宝玉光滑闪耀,将四周照的一片明亮,可唯独就是没有半个人影。 虽然如此,但经历了第四层的突然变故,楚天地现在可不敢方松,紧握烈焰玄龙枪,光芒肆意,将晶儿与风行兽护在身后。凝神外顾,只要稍有危险,立时给予沉重打击。 但如此紧张的气氛过了许久,仍不见有任何异样,楚天地不免也有些心慌。最怕的就是这种无声的沉默,倘若是个厉害的怪物,最多拂拂袖子,把性命豁出去拼上一拼。然而这种死寂的沉寂,真能叫人心惊胆战,实是最为可怕无奈的场面。 正当他手足无措,不知从何下手时,晶儿却道:“这里好像并无敌人,因为一开始进来便没有感觉到一丝妖气。”说完转头问怀中的风行兽道:“你可有觉察什么异常?” 风行兽呐呐道:“我也没有感觉到任何妖邪之气。难不成这里真没守层护将?”显然很是怀疑。 楚天地听她二人如此这般说来,也道:“确实如此,我凝神查探这么久,别说妖气了,就连一丝活物气息都不曾感觉到。这里简直如地狱般沉寂。”顿了顿,绕有所思道:“你说会不会是他将自己的气息影藏的特别好,然后在我们没防备时,给我们一个突然袭击?” 晶儿立刻否定了他的猜想,道:“这点定然不会。我们妖类天生久携带妖气,这是特性。即便是修为再高的妖物,也不可能将妖气掩盖的一丝不露。” 楚天地道:“如此说来,那岂不是这里没有埋伏,没有敌人,一切都是我们自己吓自己?”但是他又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喃喃道:“不过这不可能啊。这里只距塔底二层距离,照理说白墨应该设下重兵阻止我们才对。如果没有守将,不是让我们能很快追赶上他吗?” 晶儿道:“这我就不知道啦。不过我说的都是实话,本来就没妖气啊。”眼见楚天地心存疑虑,似乎不太相信自己刚才所言,不由觉得有些委屈。 楚天地看出晶儿心思,当下温言道:“晶儿我没有不相信你的意思。只是这种异常情况应该多加小心。”沉思片刻,道:“这样吧,我们慢慢的朝远处通往下层的阶梯退去,如果发现异常,我断后,你们得在第一时间朝下跑。” 晶儿此刻也想不出别的办法,当下点头允诺。 烈焰玄龙枪发出夺目璀璨的光华,耀耀生辉。楚天地反手一挥,全身蓦地冲起一个硕大的气罩,将众人护在其中。一人一妖一兽慢慢的朝后移动,楚天地一刻也不敢方松,警惕的环顾四周,额头的汗珠密集流淌。 离得阶梯越近,众人的心就越紧张,直至身影没入黑暗的螺旋阶梯,久持不下的心才得以放松。 第三卷 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十七章 终见雯雪 三人在黑暗的螺旋阶梯缓缓朝下走着,楚天地心中尤为觉得不妙,每每有不好的感觉,自己总是会显得焦虑,而如今那不妙的奇怪感觉又泛上心头。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怎么可能这第五层会没有守层守将呢?这当真让自己百思不得其解。虽然仍觉得不太妥当,但此刻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要知道雯雪还被困底层,生死不知。 自从进入聚妖塔以来,他烦乱的心从未停息,聚妖塔中的女子和蓬莱仙岛上被自己打晕的女子都如同自己的生命般珍贵。然而此刻自己这一生中最重要的红颜知己却都不在身边,这怎么能让自己安心。 每每为雯雪安全而胡思乱想时,就忍不住又联想到岛上的萱萱。捏指掐算时间,她也差不多该醒了吧。 与她相处久了,楚天地也对她很是了解。那丫头看似温柔,其实是刚硬坚毅的性子,倘若她醒来没见自己在身旁,不知会搞出什么乱子。蓬莱岛上危险重重,毒物众多,可千万别乱跑才好。念及于此,不由又暗暗为她担心。一颗心同时分给了两个女子,撕裂甜蜜的痛楚使楚天地眉头紧皱,默默不语。 身边尽是无境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因而晶儿也未曾觉察到他的异样,三人仍旧互相扶持着一步步朝未知的腹地摸索。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豁然开朗,明亮如昼。圆形的塔室周壁总共有四个巨大的龙头突兀在外,龙嘴大张,从中流出潺潺鲜血,慢慢汇聚到广场中心的血潭之中。腥风鼓舞,实是恶心之极。众人掩鼻屏气,仍感到腹内翻江倒海,欲将呕吐。 楚天地转头四顾,四周空空荡荡,除了那奔腾而下的血水,却连一丝声音、一个人影也看不到。 时间仿佛禁锢了,滴答的血滴声悄然在耳。 又是这死寂的沉闷气氛,三人大气也不敢出,左右环顾着,却无一物落入自己的视线。 晶儿也按乃不住,低声道:“不会又没有守层妖将吧?好奇怪啊,怎么可能连续两层没人看守,这种现象不应该发生的啊。” 楚天地道:“看来聚妖塔内定是出了什么变故,或者就是白墨设下什么圈套诡计。” 晶儿道:“哥哥,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楚天地道:“先把心中杂念放开,不要想那么多。反正白墨那家伙应该在聚妖塔第七层,我们下去后就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了。” 晶儿点头道:“恩,哥哥说的不错,那我们现在就下去。” 二人相视一眼,各自窜入通往最后一层的螺旋阶梯。与往常不同的是,这个阶梯中每个5节便有一支蜡烛,烛火摇曳,似乎是刻意点上去的。楚天地也不管那么多,暗道:“白墨,不管你处于什么居心,我也一定要将你抓住,问个清楚。”心情激荡,在心底最深处大声喊道:“雯雪,你再坚持会,我救你来了!” 离得通往第七层的石门越近,晶儿的心却变得越发燥乱。眼角余光扫见他兴奋急切的表情,心中莫名的一阵酸楚。 “看他那么焦急的样子,是因为担心那个叫‘雯雪’的女子吧。马上就能见到心爱的人,怪不得他这般焦急。”晶儿胡思乱想着,突然脑中产生一个奇怪的念头,心道:“倘若……倘若换作是我被白墨所擒,他会不会这般冒死相救呢?” 蓦地心中耻笑自己道:“别那么天真啦。你不过是一个小妖,全身冷冰冰的,他怎么可能为你而担负生命危险呢?你当初叫风行兽驽风差点要了他的命,如今他肯不计前嫌,认你作妹妹已经很是了不得的事情啦。你还想痴求什么呢?”想到这里,不由暗暗羡慕那叫雯雪的女子,不知她究竟是怎样一个人,竟能让身旁这个男子负身相救。 两人各怀心事,飞速疾奔。 胡思乱想间,两人身形如电,将近石门之时,猛地纵身飞跃,闪身进入第七层大殿之中。 入眼心惊,这个地方直如一个地底岩洞,颇为巨大。前方是一条大深渊,下方幽幽黑暗,始不见底。在深渊的后方则耸立着一座丘陵,足有数十丈高,丘陵前方两根玄铁柱上赫然绑着一男一女。楚天地定睛细看,但见右首方的男子白须倒窜,下身是一条粗大的碧绿色蛇尾,头早已低下,显然像受过酷刑,正式失踪许久的蛇族天孟大长老。而左首的女子脸容清秀,黑发披肩,正是林雯雪。而此刻她双目紧闭,头偏摆向一方,似乎毫无知觉,正自昏迷不醒。 一黑袍男子背对着他们,黄发灿烂如金光,无风自舞,双手背负,傲然而立。不用猜,楚天地亦知道这家伙定是这一切的操纵者——白墨。 见他一人在此,楚天地心中忐忑,料定他定是布置了什么陷阱,当下厉喝道:“聚妖塔第五、第六层的守将都跑到哪去了?还有你把雯雪和天孟长老怎么样了?” 白墨非但不答,反而哈哈大笑道:“冰晶女、风行兽你们二人好大的胆子,竟敢私通外敌,难道想知道下地狱的感觉吗?” 风行兽在晶儿怀中簌簌颤抖,显是害怕以及。晶儿却毫不退缩,大声道:“人各有志,妖亦是如此。我走我的路,用不着你来干涉。话说的不好听点,要不是你拥有伏羲琴,怎么可能让聚妖塔万千妖灵听命与你?你也不过是借着神器的力量从而才能在这聚妖塔中来去自如。” 楚天地听闻“伏羲琴”三字,不由全身一震。此等神器,他当然听说过。相传那神琴是由伏曦以玉石和天丝所制成之乐器。泛着温柔的白色光芒,其琴音能使人心感到宁静祥和,拥有能够支配万物心灵之神力。 想不到眼前这神秘人物竟然能拥有此等神物,他究竟是谁?是伏羲、女娲的后人还是他自身就是上古人物?亦可能是伏羲本人?种种杂乱不着边的念头在心中泛起,楚天地越想越是心惊,但又隐隐否决的自己的猜测。 倘若眼前这神秘人真是上古神灵,那他早已可一统天下,他又何必转诸多曲折,绕诸多弯道?而且如果他真是伏羲大帝,那他也不可能来到这聚妖塔,以伏羲琴控制妖灵邪魄。因为相传伏羲大帝向来温和谦逊,生性淡薄,怎么可能到这幽灵鬼蜮来呢? 但即便楚天地想破脑子也猜不出他究竟是六合中何等人物?心中不由想起文浩宇与冰凌二人,以他们见多识广,倘若如今在此,也许就能猜出这家伙的真正身份啦。 当是时,白墨缓缓转头,藤木面具后的双眼精光四射,惨然一笑,拍手淡淡道:“说的好。”向前走了几步,又道:“你们现在是不是很想弄清楚我的身份?”继而大笑道:“可惜,你们没有这个机会啦!”蓦地全身黄光爆射,黑袍鼓舞,拂袖一挥,大喝道:“灵妖,你们可以出来啦。” 楚天地暗道不妙,心神尚未安定。突觉身后地表耸动,继而一只形如穿山甲的家伙从地底钻出,昂首嘶嚎,朝他们甩尾示威。 楚天地等人尚未从惊慌中回过神来,四周黑影弥漫,在空中乱窜飞舞,继而阴风大作,无数黑影慢慢聚合成球,最后缓缓化为一个人形妖魔。 黑洞的眼眶中碧绿的灵火明灭不定,全身散发出强大的死亡气息。和他面对面,楚天地等人仿佛置身九幽地府,周身阴寒,感受不到一丝活气。 从这一人一兽的身上,楚天地感觉到了强大无比的妖气,看来不似善类。彼此就这般对立着,一动不动。 楚天地意念方动,突觉身后火属气浪滚滚而来,下意识翩身朝一旁闪躲。眼角扫处,见晶儿似乎不知危险,仍茫然的站立在原地,不及多想,气浪滔滔,挥掌将晶儿推出数丈之远。 火焰熊熊的烈焰气弹几乎插着晶儿的肩膀呼啸而过,雷霆之威去势不减,猛然撞在石壁上,顿时隆隆巨震回荡,石崩飞炸。 “好强的火属真气!”楚天地心中惊骇,不想世上竟有此等妖物。单单方才一击,足有当日幻火神炎熙炎天龙兵之威,想不到凭借小小妖类竟也能练就到如此地步。 突然感到此地炎热异常,四下扫望,这才发现自己所占之地透明红彻,下方是烈烈岩浆,狂热之气便是由此透发而出。回头看去,一满脸通红的中年男子直直立于身后,双手叉腰,低头闭眼。偶尔睁开双眼,凶光投射,眼中似有熊火跳跃,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楚天地心道:“是了,这家伙定是聚妖塔第七层的守将,而他久居于此,全身日夜吸收滚热岩浆中的火灵,致使他火属真气如此强猛。念力探扫,只觉他全身如同一个休眠的火山,其中蕴含的强大火属真元实难揣测。 突然心中一惊,“咦”的一声,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意念竟能在这聚妖塔中随意穿梭,心中畅快。虽然此刻强敌环肆,但意念能在空间穿梭能让自己避免很多突袭暗算,心下顿觉高兴无比,紧张的心情也得以稍稍方松。 当是时,白墨飞身来到雯雪身旁,托住其下颚,将一颗白色丹丸放入其口。楚天地想要飞夺,已然不及,厉声大喝道:“你给她吃了什么?” 白墨哈哈大笑道:“何必这么紧张,我只是见你心上人久久昏迷不醒,所以才喂其灵药,让她早早醒来。” 楚天地愤愤道:“你会这么好心?我警告你,倘若雯雪有任何闪失,我定叫你生死两难!”话语凄厉,显然愤怒已极。 白墨却浑不在意,淡淡道:“我好心没好报。你怎么就这么小心眼呢?”转头又在林雯雪身上几处大穴打了一下,过不片刻,雯雪咳嗽一声,果真幽幽醒转。 眼神朦胧,渐渐看清眼前景象,蓦地尖声叫道:“天哥,是你么?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救……”后半句由于身体虚弱,顿时卡在喉咙,不得而出。 楚天地看着心疼,传音道:“好妹子,你辛苦啦。放心,我一定为你讨回这口气!” 林雯雪感受到他这份无私的关怀,心中大暖,苍白无力的脸上艰难的露出一丝笑容。 白墨看着两人,狰笑一声,手掌贴于林雯雪后背,真气绵绵输入。过了片刻,她脸泛红晕,娇艳动人,渐渐恢复血色。白墨这才收掌,笑道:“我要你们尝尝生离死别的滋味。”转头看着林雯雪道:“你给我仔细看着,你的天哥呆会是如何被人分尸的。”说罢,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楚天地大骂一声“卑鄙”却无奈无计可施。突听雯雪尖声叫道:“天哥小心!” 回音飘荡,楚天地神智顿时清醒。转头四顾,三种不同的强猛气浪分别从不同的地方朝自己狂飙功来,心中雪亮,心道:“强敌终于出手了……” 第三卷 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十八章 三强围攻 真气澎湃,破风之声“哧哧”激响。那类似穿山甲的怪物离楚天地最近,当先冲至,四腿顿地,猛的高高跳起,朝楚天地当头压来。 楚天地轻笑一声,烈焰玄龙枪如蛟龙横空,斜向急挑。真气蓬勃,顿时将那怪物高高弹飞。 还不等他稍稍喘气,又觉身旁两侧劲风鼓舞,妖气森森。意念扫谈,左后方热浪滚滚,当下下意识朝后挥掌横扫。集结反震气浪,身体前冲飞舞,银枪炫光爆射,又朝左下方一连串急刺。 “砰砰”闷爆声不绝于耳,楚天地人在半空,如草芥漂浮,看似轻松得意,其实却是凶险万分。他被数道强猛气浪夹在中间,处身极地,周身仿佛被巨力挤压,稍有分神即可化为万千齑粉。然而他练就生生决已久,途中又见过上古齐学女娲经,对生克之道已有很高的领悟。如今身处危险,不但没有让他感觉惊慌,反而却使他异常兴奋。他导气御气,感应气浪行驶方向,当下方松身体,随波逐流,以前原本对生生决以及女娲经其中艰涩难懂的部分,此刻却觉得异常清晰,颇有感慨。 下方三妖你看我,我看你,脸上尽是惊骇与钦佩。原本料定以三人合力气浪,即便不能将其当场震死,也定可让他丢掉半条命。可此刻见他脸带微笑,一副轻松怡然的表情,三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远处的白墨也是一脸诧异,他之前在聚妖塔外曾与之交过手,认为楚天地功力与自己比起来实属差劲,但想不到此刻他在聚妖塔三大强妖联手下竟不慌不忙,招架稳妥,方知自己小瞧了他。 “这家伙不简单,如今日不除,以后定是大患。”念及于此,杀机大作。默然俯首看着三妖,双眼在藤木面具后凶光毕露,大喝道:“你们在干什么?杀一个六合无名小子就这般难吗?” 三妖被他恫吓的浑身一颤,看见他如魔鬼的眼睛,心中顿时一片发毛。相互对视片刻,蓦地将外放真气悉数收回。 围困楚天地的真气既散,他顿觉周身轻松自如。旋身翩然落定,笑道:“怎么,你们不准备打了吗?难道就这点本事?” 三妖见其对他们如此轻蔑,不放在眼里,心、肺、肝都快气炸了。那红脸男子当先大喝一声,周身火焰应声乱舞,全身如附熊焰,朝楚天地飞扑而来。 尚离楚天地身体有二丈距离,双手弯曲如爪,掌心火灵积聚慢慢形成一个火球气弹,猛然挥掌,朝他当胸扫射。 楚天地也不慌张,应付随心。当下意如红日,气似海浪,按照五灵相生相克之道催动体内真气由经奇经八脉流走,最后形成强猛无匹的水灵真气,左掌翻飞,蓦地冲爆起四丈余长的水灵气刀,波光荡漾,美轮美奂。 楚天地看也不看,横刀格挡,“哧哧”连声,两颗火弹顿时蒸发在空气中。而楚天地亦被反震巨力震得气血翻涌,胸闷滞堵。心惊之余,不由暗道:“这厮好强的真气!”强敌环肆,长叹口气,“看来今朝天要绝我,想要全身而退已是不易,更何况还有重伤的天孟和神志不清的雯雪需要自己的救护。”念头非转,又想到文浩宇等人,不由感叹:倘若他们现在在此,就好办多了。 既知自己生还机会渺茫,当下也不理那些杂念。一心对敌。 世间之人,大致可分为两种。一种在得知自己快要死的时候会表现的很害怕,很慌张。而另一种人在这种情况下则表现的异常冷静,不管思维、胆气都将超出往常数倍。而楚天地他就是属于后者一类。 生死明朗,不想激爆起他潜在的英勇无畏、沉思果敢的一面。他脸含微笑,似乎不知自己处身生死境地,负手傲然站在场中央,念力积聚,小心提防着周遭一切所可能发生的变故。 当是时,三妖对望一眼,似是达成共识,蓦地飞身而起,同时朝楚天地功来。 楚天地内心深处一直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他原本打算以一对一,和这三个妖灵慢慢游斗,乘白墨不备,从而得以突袭,一举救下雯雪和天孟长老二人。但此刻这般情景,似乎三妖已经无心和他僵持游斗,如此之态,势必要将自己杀之而后快。 倘若是一对一,楚天地还能应付,但如果三人全力以赴,绕是自己现在这般修为已经很是了得,但要想获胜,实是痴人说梦。刚才他已经领教了那红面男子的厉害,此刻又多了一只“穿山甲兽”和那个形如鬼魅的妖灵,自己如何能够抵挡的住?但事已至此,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当下意如红日熊熊,气如大海滔滔。周身真气闷声激爆,紫、黑、白、红四色光浪围绕周身滚滚怒涌,炫光琉璃,直叫人难以睁开双眼。 三妖亦激爆起熊熊真气,大喝声中,栖身而至,一时间将楚天地围的水泄不通。 楚天地长啸声中,猛一顿地,尘土飞扬,人如急箭,堪堪从三妖包围的空隙中穿出,在半空生生一顿,重又狂飙俯冲。手中银枪光华波动,如蛟龙咆哮,当先朝“穿山甲”兽背部飞刺而去。 从之前的“热身赛”中,楚天地已然觉察到三妖之中,属它真气最为弱小,当下奋起周身神力,朝它攻击,务求一击得胜。 穿山甲兽亦可谓是妖类的佼佼者,妖类修行远比人类要艰难许多,所以它修行五百余年仍不能化为人形,但危险情况它早已能够分辨。此刻见楚天地这雷霆一击将近,全身一阵经摩,绕是自己盔甲坚硬,但如果正面吃上之一击,不死也要脱层皮啊。 眼见避无可避,当下它身体蜷缩成一团,想强行接住这一招。眼见烈焰玄龙枪气焰吞吐明灭,即将刺到穿山甲兽。 当是时,四面八方突然出现许多黑影,层层叠叠挡在楚天地面前,遮挡了他的视线。每个黑影双掌横扫,气浪层出不穷,朝楚天地狂飙扫射。虽然这些真气不是很强猛,但数量却是数不胜数,楚天地一时之间也只得腾挪避让,偶尔躲闪不及,气弹打在他的护体气罩上顿时弹飞炸散。 穿山甲兽得到这一空隙时间,顿时从地上高高跃起,重又振作精神,透入战斗。 阻挡楚天地的正是那个鬼魅妖灵,但见无数黑影又朝一处急速飞去,过不多时便又聚合成一人。 阴沉死气从他身上透发而出,黑暗的身影下看不清他长了一副怎样的脸庞。眼见他搅局,让自己功败垂成,楚天地暗自叹了口气,双拳紧握,心中愤恨不平。 突然,那人缓缓抬起头来,乌黑的眼珠中没有一丝情感,就这么直直的盯着楚天地。默然他开口阴沉道:“你功夫不错。可惜你不敢空手正面硬接我一掌。” 楚天地想起方才之事,心中已经很是气恼,如今听他又这般藐视自己,当下更是郁气难消。傲然道:“如果我空手接你一掌,你可否空手也接我一掌?” 那人“嘎嘎”笑道:“当然可以。” 楚天地道:“一言为定。”右手翻转,烈焰玄龙枪在手中飞转如轮盘,转瞬消失不见。似乎蒸发在空气之中。楚天地拂袖一挥,傲然道:“尽管放马过来吧。” 红面男子远远站立一旁,背负双手,似乎这一切都与其不相干。 穿山甲兽见此情景,也远远的避将开去。因为它明白,自己没有资格管镇守第六层的“鬼魅”的闲事。 白墨从刚才一开始就注意楚天地的一切动作。当看见他身上的四色护体气罩时,不由“咦”了一声,显是很是惊讶。他不明白为何他的身上有紫色真气,这究竟是什么属性的真气?还有,看着小子真气颜色有黑、白、红,脑中突然产生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难道这家伙竟是三灵神体?不可能,决不可能,六合千年也不一定能出一个三灵神体的英才,他一个无名小子怎么可能拥有?倘若他是三灵神体,那我岂不是五灵圣体?他定是催使了体内所占不多的其他属性,从而想假装三灵神体,蒙蔽视听。”心中暗想,兀自不敢相信。但眼见这小子散发的各种属性气浪所占比例均匀,不似作伪,心中又是嫉妒又是愤怒,恨不得马上将他撕为万千碎片。 当是时,鬼魅轻声蔑笑,双手暗暗握紧聚气,放眼望去,但见万千黑色气体从他双拳中缓缓散出,如九幽怨气飘渺荡散。 黑暗渐渐笼罩了四周一切,黑幕好像无止境似的,似乎要将天地都尽数吞噬…… 楚天地凝神戒备,不敢大意,他已经感觉到了强大的难以想象的妖气。身处无边黑暗,心却变得越发平静宁和,仿佛与之同化。 耳旁幽风阵阵,吹的自己毛骨悚然。突然听到白墨哈哈大笑道:“楚天地你可真是愚笨,你明白你处身何地吗?” 楚天地心道:“这里是聚妖塔第七层,难道会又错吗?自己当然是居身聚妖塔。” “聚妖塔”楚天地蓦地惊呼出声,大喝道:“不好,中计啦!” 黑暗深处,白墨道:“可惜你现在才明白已经太迟了。你就等着成为鬼魅的掌下冤魂吧。” 楚天地不想自己如此谨慎小心还是中了敌人的奸计。聚妖塔本就围困了万千妖灵邪魄,而面前的鬼魅正是驱使妖灵的佼佼者,此刻身处聚妖塔,他便如鱼得水,能吸收周遭怨灵化为己用,从而提升自己功力。而自己却惨了,被封在这地底深处,不能吸收天地灵气,自己身怀生生决、女娲经两大绝学,却不能发挥它的最大威力,实是如被困瓮中的海鳖。 电眼如炬,凝神细看,想辨别周遭情况,奈何黑雾实在太浓,看了片刻只觉头昏眼花,但却毫无进展。 闭眼凝神,盘坐当空,抱元归一,心神融合。脑中杂念渐渐消散,心中一片空明,生生决、女娲经其中艰涩的语句不知不觉在脑海中闪现,之前这在聚妖塔中经历的一幕幕也仿佛历历在目。蓦然想到此地万妖聚集,五灵环肆,不正如一个包含天地五灵的小宇宙吗? 聚妖塔即是宇宙,万妖即是万物,万物既有,五灵皆备。这一切不正如天地广阔,万物争荣,灵力肆意,天道渺渺吗? 想明此节,楚天地只觉醍醐灌顶,心中一片清明。从未有过的奇妙感觉在脑中闪现,生生决、女娲经中以前感到艰涩、琢磨不透的地方在这一刻变得那么清晰,自己仿佛进入了一个神往的境界。 第三卷 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十九章 吸精吞魂大法 不知不觉,全身渐渐散发出柔和的光彩,四周的鬼影、黑雾不能靠近他身体,只得在距他一丈以外徘徊、环侧。 楚天地慢慢的旋转起来,继而越转越快,仿佛一个高速旋转的陀螺。四周鬼影被他带动,也慢慢的飞速转起来。远远望去,仿佛一个巨大的黑色龙卷风,其中还参杂着怨灵们的哀吼。 黑暗中,五色灵光不断的从中飞出,慢慢的汇聚到楚天地的身体中,与之融合。于此同时,包裹楚天地柔和的白芒渐渐转变为耀眼的金光。在这最阴森的聚妖塔底层仿佛如烈阳高照,扫处一切阴霾。 白墨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只见无数光线穿透浓浓鬼影透射而出,他失声惊呼,道:“五灵转化!”心中惊骇,难以言表。想不到这小子不但真气、法术不弱,竟还懂得此等精妙的以气养气的高超法诀。不知这小子从何得知,心中又是嫉妒,又是愤怒。 当是时,楚天地只觉破风之声透发而出,长发无风自舞,危险正急速朝自己逼近。楚天地一面透散意念感应敌人所发的掌气方向和强度,一面催使丹田气海中未吸收的五灵真气急速旋转,化为己用。 但他终究修为尚浅,如此之多的五灵真气他一时半刻不能全部吸收,部分残余的真气在他体内奔驰乱窜,顿时让他觉得腹痛难熬,额头汗水淋漓,嘴角竟也留下一丝鲜血。 前方劲风鼓舞,强横无匹的力量荡开无数阴灵朝楚天地当胸击来。楚天地不敢怠慢,凝身而立,气海吐纳,真气在周身流窜不息,继而周转在各条经脉之中,由经足太阴脾经,手少阴心经,手太阳小肠经汇聚融合成至刚至阳的火属气浪,双掌合十,猛的向前推去。 滔滔气浪从楚天地身体中汹汹涌出,原本腹胀的感觉渐渐消除,全身说不出的惬意舒适。继而只听闷雷声滚滚爆响,震耳欲聋。两种至强的真气一种属阴,一种属阳,在半空交击,顿时彭爆连连,炸散为万千霓虹光浪,光波涟漪,层层滚滚朝四面八方荡漾开去。 周遭阴灵稍有靠近,立时被打的魂飞破散,如灰似烟,消失无踪。 强猛的爆炸力何等威猛,楚天地当胸如遭重锤,护体真气顿时碎裂,人如纸鸢般朝后高高抛飞,道道血箭从口中喷涌而出。 四周阴灵不知何时早已散尽,周围又恢复了原先的明亮。晶儿抬头巡视,蓦然看见楚天地眉头紧皱,口吐鲜血不止,不待多想,立时飞身而上,口中兀自大喊着:“天哥!天哥!” 巨力未散,仍旧朝四面八方涌动。周遭墙壁被气浪所激,摧枯拉朽,四射炸散,石块滚舞,沙尘漫天。那鬼魅原本以为楚天地定无法阻挡这威力绝伦的一击,顿时被猝不及防的反震巨力高高震飞,撞在墙上,巨力未消,又将他生生朝里挤入半分,百骸欲散,五脏六腑仿佛移了位置,周身真气不畅,顿时又重重落入地面,传来一声沉重的闷响和嘶鸣的痛吼。 一次惊天对决,谁也没落下好处,两败俱伤,徒呼奈何!倒是白墨阴笑不绝,坐收渔翁之利。 临的近了,晶儿气带飞舞,将楚天地紧紧缠绕。素手稍一用力,立时被她拖入怀中。楚天地只觉异香扑鼻,想要睁开双眼,但试了半响,那眼皮却如万吨夹门,怎么也睁不开来。 躺在晶儿怀中,楚天地只觉自己头颅枕在两座柔软的双丘上,全身说不出的舒服轻松。可是此刻意识模糊,想要细想自己身处何地,脑子却一片模糊,不知不觉便昏迷了过去。 听着他在怀中均匀的呼吸,晶儿紧张的心神也渐渐缓解下来。御气缓缓飘落,亦如美丽的蝴蝶仙子。 林雯雪把这一幕幕都看在眼里,从起初为楚天地的紧张担忧渐渐的转化为怒恨妒意,眼带寒霜,心里嘀咕着那美丽端庄的女子究竟是谁?自己被抓还没过几天,他居然又找了一个女子,真是风流成性。 思绪纷乱,不由想到和自己结拜姐妹的萱萱。转头四顾,却哪有萱萱半个影子?自己也算了解萱萱的脾性,以她的性格,是决不可能离开楚天地半步的。而如今却看不见她,反而在楚天地身边多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这怎么能叫自己不敢到气愤。 但是看到他如今重伤之躯,昏迷不醒,心中又是大软,原本怒气滔天的心情顿时又转为焦急。思绪飞转,蓦然又想到他为救自己,只身涉险,心中又是一阵莫名的温暖。蓦地明白,不管他身旁有多少女子围绕,可他对自己的感情,对自己心爱的女人决计比他自己的生命亦重要。 林雯雪心中念头正自在互相争斗,耳旁却听到白墨冷笑道:“你看你深爱的情郎,居然当着你的面和别的女人亲热,还给不给你面子啊。依我看,他的心中根本没有你,你只是他的万物罢了,等到他玩腻了,自然会把你如草芥般弃之而不顾。” 林雯雪自然不会相信这奸狭小人的信口胡言,但听到这些尖利、刻薄的话语,心中仍是一阵大痛,连呼吸竟也变得艰难起来。蓦地整了下心神,反驳道:“我天哥是堂堂男子汉,哪像你这般只会欺负弱女子的小人。你不敢与我天哥单打独斗,就使将出这等卑鄙手段,真是令人不齿!” 白墨起初不为所动,料想她定会这么说,但听到后半句,立时变了脸色,狰狞而可怖,厉声喝道:“小丫头,我劝你说话前先掂量掂量。我和楚天地、文浩宇相识之时,你还不知道在哪呢。依我现在的实力,别说一个楚天地,即便楚天地与文浩宇联手也不一定是我对手……” 不等他说完,林雯雪便打断道:“哼,臭蛤蟆打喷嚏好大的口气。你以为你是谁啊,吹牛也不打草稿。”眼珠一转,又接着讽刺道:“别说是天哥了,要不是我当时在罹熔洞没有防备,被你有机可乘,说不准你都不是我对手呢。”说罢扭头,摆出对其不屑一顾的样子。 白墨何等受过此等耻辱,双眼冒火,藤木面具“咔咔”连响,竟裂开了许多裂缝。冷冷的凝视着林雯雪,突地猛地举起右手,就欲朝她天灵盖打下。 就在掌风即将扫至她头顶时,脑中一阵清醒,生生将手顿在半空,继而缓缓收回,负手而立,嘎嘎笑道:“你无需用激将法激我,我现在不会杀你,你对我来说还有大用处。” “是你没这个胆量吧,还说的冠冕堂皇,好像真的一样。”林雯雪接着刺激道。 然而这次不管她用尽什么恶毒的语言,白墨都不曾搭理她,只是负手看着场中。 他本是心胸狭窄之人,其实他心中怒火熊熊,早已遏制不住。但是想到师傅此刻给他的任务,他又不得不忍气吞声。双拳紧握,关节噼啪作响,咬牙心道:“楚杰、辰浩,你们给我等着,我定要叫你二人生死两难,以解我当日心头之恨。” 鬼魅无力的躺在地上,口中兀自呻吟不止,他自恃甚高,大意之下被反震巨力震得脏腑移位,体内大半经脉也悉数断裂,四肢无力,趴在地上如同一条死狗。 红脸男子缓缓的走到鬼魅面前,饶有兴致的看着他。鬼魅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呻吟道:“红魔快救我,没……没想到那小子还有这么一手,把我伤成这样,不过他也讨不得好……咳……”伤势过重,猛的咳嗽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红魔凝视着他,蓦地转头看了白墨一眼。白墨双眼精光四射,缓缓点了点头。 红魔脸上狰笑连连,四周的阴气使得鬼魅全身一震颤抖。他弯腰抓起鬼魅双手,似乎要将其缓缓从地上扶起。 鬼魅沉重的心顿时落地,料定他是要救自己一命,当下道:“我就知道红魔你虽是聚妖塔最强妖灵,但看在同僚份上定不会至我于不顾。”话音未落,红魔手中猛一发力,突然将其朝空中高高抛起。 鬼魅惊道:“红魔你……你这是要干吗?” 红魔怪笑道:“你这个第六层的垃圾,被打成这样已经失去了战斗的作用,完全成了个废物,还不如早早死去。不过我念在我与你算是同僚的份上,让你临死前见识一下我潜学多年的‘吸精吞魂大法’吧。” 鬼魅听到“吸精吞魂大法”顿时全身一阵抖动,遍体清寒。传闻这妖法诡异凶险,乃吸食别人精源魂魄,从而使自己的功力突飞猛进。此妖法虽然厉害,但对自己的伤害亦颇为巨大,如果不能及时将吸收的妖灵邪魄化为己用,那便有可能使施法者神智错乱,严重的更有可能爆体而亡。 此等妖法已失传上万年之久,居然此刻又重现世间,更可怕的是自己竟然要作这妖法现世以来第一个试验品,一旦被红魔施法,自己势必魂飞魄散,到时连孤魂野鬼也做不成了。想到这些,鬼魅更是害怕莫名,重伤之躯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生生在半空一个转折,落在不远处的地面。 红魔“咦”了一声,不想他还能御使真气。但看他样子,已知他乃强弩之末,翻不出什么浪来了。 鬼魅此刻双眼死死的盯着白墨,凄厉道:“为什么?这都是为什么?我为你如此卖命,你却为何这样对我?” 白墨淡淡道:“正如红魔所说,你已经是个废物,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你对我来说便失去了利用的价值。” 鬼魅的双眼又是愤怒又是悲哀,半响,他默然道:“我真是愚笨,后悔当初没有听从其他妖灵的话语和你拼死相斗。居然还帮你们残害了许多聚妖塔的同胞,如今我落得如此下场真是我罪有应得。”抬头仰望上方,自语道:“多么想看看外面的风景啊。也不知是什么样子的。” 白墨道:“你不久就可以看到了。” “住口!”鬼魅凄厉喝道:“你们不要高兴的太早,世间万物,因果定理,报应不爽。你们不会逍遥多长时间,早晚你们也会和我一样,得到应有的报应!”转头凝视着穿山甲兽,深沉道:“龙晶龟你好自为之,莫要再帮他们干伤天害理之事,不然你的下场会和我一样……” “这些话你留到阎罗地府去说吧。”说话的是红魔,只见他双手合实,默念法诀,周身幽光隐隐,挥掌前推。随着鬼魅一声凄厉的哀吼,只见从他头顶玄窍中飞出一丝绿幽幽的灵魂,缓缓幻化成他原先的面貌,脸型扭曲,显是痛苦已极,蓦地飞速扭曲,如利箭般飞入红魔的口中。 红魔一副满足的表情,深深地吸了口气。仿佛一瞬间精神百倍,突然全身骨骼爆响,面部居然缓缓露出了一丝阴影,看其特征却很像之前的鬼魅。 “吸精吞魂大法”最为精妙之处便是能将被施法者的武功套路,法术绝招以及他的特征相貌都附生在施法者身上。这也是红魔出现这种反常情况的原因。 白墨饶有兴致的盯着场中一切;红魔正一脸享受的品尝自己的成果,却不知远处角落中的龙晶龟却一脸茫然的低着头,脑中一时间都是鬼魅临死前的话语,整个人都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第三卷 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二十章 强援来到 “红魔你就别摆出那恶心的样子啦,快速速将楚天地等人杀死,我们也好早点离开聚妖塔。”白墨淡淡道。 红魔答应一声,转头狰笑着盯着晶儿等人,血红的舌头在唇边来回的舔舐,似乎看到了极品美味。 晶儿被他盯的浑身不自在,立时将眼光转向了别处。红魔却趁着这眨眼机会,栖身而进,化手为抓朝她攻来。 不及多想,晶儿立刻急转身影,寒气透发,从掌心汹汹涌出,在半空聚合成朵朵白莲花,圣洁而又美丽。冰花密集如雨,朝红魔闪电飞去。 红魔嘴角露出一丝奸邪的蔑笑,周身突然瞬间化为无数阴影,朝四面八方冲射而出。 晶儿看的心惊,心道:“这不是鬼魅的招数吗?怎么红魔也会?”却听不远处的风行兽传音道:“红魔用吸精吞魂大法已经将鬼魅所有功力包括魂魄都吸食的干干净净。如今的他不仅拥有鬼魅的千年功力,更学会的鬼魅的所有法术招式,真是强上加强,难以对付啊。” 晶儿不语,心中却是焦虑万分。无数掌气在冰莲花阵间来回穿梭,过不多时,眼见冰莲花越来越少,晶儿的真气也随之急剧下降。蓦地感到后方阴气森森,如芒刺在背,不及多想,立刻抬掌后挥。 闷爆声中,还是慢了半步,被红魔的无尚妖气扎扎实实打在后心。只觉喉中一甜,终于忍不住将喷涌而出的鲜血吐了出来。 人如急电朝下俯冲,“彭”的一声闷响,尘土飞扬,碎石飞射,晶儿只觉骨断筋折,再无力支撑,重重的趴在地上喘着粗气。 红魔缓缓落下,笑道:“冰晶女你既然和敌人私通,背叛主公,当真罪大恶极。” 晶儿咬牙道:“废话少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语气斩钉截铁,正气凛然。 红魔道:“冰晶妹妹你长的如此漂亮,我原本不忍心杀你。可是你这次犯的错误实在太大了,我是有心绕你,却无力帮你啊。”手拖着腮帮子,意味深长道:“不如这样吧,看你一生武功法术就这样毁了也怪可惜的。等会你就和鬼魅一样,做我吸精吞魂大法的祭祀者吧。” 晶儿早料到会如此,心中早已是心如止水,半响道:“你能答应我放过天哥吗?” 红魔哑然失笑。将楚天地从他怀中拎了出来,道:“这小子有这么好吗?居然能让你以性命保护?” 晶儿淡淡道:“有些事情,你们这些冷血动物一辈子也不会了解。” 红魔笑道:“好一句冷血动物,不过你马上就会知道和我这个冷血动物同化一体的妙处啦。”话音未落,周身黑气缭绕,立时黑气团团包裹住晶儿周身,一寸寸的朝里挤压。 晶儿痛苦已极,如坠九幽炼狱,但不管全身多么痛楚,她都咬牙紧撑,不发出一丝呻吟。 红魔脸色微有怒意,道:“我看你还能强撑多久,嘴皮子够硬哈。”右手前推,烈焰气浪层层叠叠汹涌而出,烤的晶儿全身炙热难熬。 火属气浪汹涌翻滚,层叠不息。晶儿发梢焦枯,额头汗水稍一掉落,立时在“哧哧”激响声中蒸发的无影无踪。 不知何时,晶儿一裘雪白的衣衫也渐渐有些焦枯,继而慢慢破损,雪白的肌肤显露在外,衬托着焦黄枯黑的衣衫,显得更加圣洁美丽,依如不能亵渎侵犯的九天仙女。 她那皱眉的样子不但没有让其显得难看,反而更添美色,让人忍不住要对其怜惜爱护。虽然她周身被困,很快就要被红魔吸收的魂飞魄散,可她双手依然紧紧的抱着楚天地,仿佛不管是何人何事都不能将他从自己身边抢走。 额头上的汗水越流越快也蒸发的越发迅速。衣服枯焦渐渐化为了灰烬。白皙的肌肤大片大片的敞露在外,在高温烈焰下已经泛起丝丝晕红。眼看自己几成裸体,想要聚气凝化衣服却使不出一丝力气,有“冰霜美人”素称的自己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渺小和无力,眼泪不知不觉的迷蒙了双眼。 眼看着楚天地和抱着他的那个不认识的女子都即将被收化,与红魔融为一体,林雯雪的心也越发显得痛楚和不安,她早已将自己的妒忌之心抛到九霄云外,看着自己心爱的男子受罪,自己的心仿佛如被针扎似的难受,粗重的呼吸循环在鼻息之间,闷沉而又难受,几近窒息。 晶儿在红魔的“折磨”之下,终于不堪重负,呻吟出声。可环抱楚天地的手却越发用力了,似乎死也不愿意将他松开。 红魔笑道:“我还以为你骨头比乾钢铁壁还硬呢,原来也不过如此。”厉声大笑,似乎没有比这更高兴的事情了。 眼看着晶儿的身影在“吸精吞魂大法”之下渐渐透明模糊,风行兽和林雯雪的心一下子就冷了下来。他们知道晶儿即将被收化,而接下来也许就轮到自己了。 眼角扫见躺在地上的楚天地,林雯雪心中一片温暖,原本害怕的心不知不觉平息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欣慰和高兴。想到能与自己心爱的人同时死去,这也是一种上苍的眷顾吧。念及于此,心中甜蜜、酸楚、高兴、失落如打翻的百味醋坛,在腹中翻沉跌至,搅得自己不知道是高兴还是痛苦。 当是时,塔底东门处突然传来一声轰鸣,继而无数大小各异的碎石断块四散飞射,烟尘四起,弥漫一片。呼啸声中,突然从烟雾迷蒙处窜出数个人影,有男有女,奈何墙砖倒塌,迷蒙烟雾中看不清来者面貌。 当先一人在半空凝身而立,低头刚好看见晶儿因痛楚而扭曲的面容。定睛细看,只见她怀中之人正是当今六合风头极盛的楚天地。当下啸喝一声,俯冲而下,长袖飞舞,默然从右手手腕出冲爆其五丈余长的黑幽光剑,如九幽冥魔,鬼气森森,光波绕臂盘舞不绝。 还不等红魔回过神来,那幽冥鬼剑早已在半空划过一条美丽的弧线,朝他当头劈下。 红魔只觉头顶气劲威猛,如大海狂涛,难测深浅。然而此刻自己双手朝外,正自施法,不能聚气接招。如果收掌撤退,眼见即将大功告成的“吸精吞魂大法”势必公亏于愧。可是倘若不退,那自己可能就会成为刀下冤鬼,权衡再三,猛一咬牙,双掌后撤,周身真气鼓爆,飞也似的朝后退去。 “轰”黑幽光剑余势未衰,猛地劈入坚硬的地表之中,顿时荡开一条巨大的裂缝。碎石飞扬,“咯啦”之声不绝于耳,以那裂缝为圆心,突地朝四面八方裂开无数细缝,岩浆喷涌,如火焰喷泉,洒在四周石壁上,立时发出“哧哧”激响,炎风铺面,炙热难言。 那人身形如电,左手超略,将楚天地与晶儿二人抓在手中,远远扔给和他来的一群人中的一个男子,大喊道:“楚天地收了外界巨力,身受重伤,你且给他疏导真气,这里我先顶一会。” 那男子也不回答,接过楚天地与晶儿就替他们把脉,继而掌心贴背,帮他们运气疗伤。他身旁的一个女子突然蹲在楚天地身旁,神情颇为紧张。 雷鸣长啸声中,身处半空的男子又朝红魔连功十数剑,气剑幽光吞吐,如惊天长虹,势不可挡。一时间将红魔打的连连倒退,招架不得。 白墨恨恨不平,想不到这节骨眼上居然杀出个碍事者。双拳紧握,青筋暴起,恨不得立时将其碎尸万段。但他素来猜忌心颇重,眼见眼前这人招招将红魔打得节节败退,当下也静观其变,待确认其身份后在做打算。 眼角扫处,突然看见他手中的黑幽光剑,凝神皱眉,似乎想到了什么。蓦地失声惊呼:“难不成是阴幽霄邪剑?”心中惊骇,自语道:“那他岂不是……” “不错,他就是六合鬼侠——决忆潇。”林雯雪打断道。脸露微笑道:“这次你们完蛋了,决大侠神功盖世,你们这些邪魔宵小定当化为飞灰。” “住口!”白墨一声断喝着实让林雯雪吓了一跳。但她素来刚烈性格,正欲在讽刺他,却被白墨将其哑穴封住。支支吾吾含糊的半响,却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得用愤怒的眼神恨恨的瞪着他。 烟尘渐散,白墨放眼看去,坐卧在塔底东门角落的正是文浩宇等一行人,可绕自己再聪明也想不明白他们是怎么进来的。 当是时,红魔传来一声尖啸,继而从半空重重落下,击打在地,击出一个颇大的凹坑。决忆潇衣袖飘飘,缓缓落下,银发飞舞,神采飞扬。 阴幽霄邪剑的幽冥之光吞吐明灭,波光不定。决忆潇斜指气兵,朝红魔摔落处一步步走去,气剑切入地面,立时荡开一条深深的裂缝。 就在距离红魔不到一丈距离时,突然从凹坑中荡开阵阵雄浑已极的火属气浪,只见四周岩浆中无数红色火灵断断飞舞,聚散离合,皆吸入红魔体内。 大喝声中,红魔纵身飞空,手臂挥处,一把赤炎气刀绕臂飞舞,火光跳跃,熊熊有声。 红魔笑道:“素闻鬼侠决忆潇乃当时奇侠,神功盖世,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但刚才我没有防备,所以输的不服,现在就以我的赤炎气刀来会会鬼侠的阴幽霄邪剑,看看究竟孰强孰弱。”话音刚落,赤炎气刀划过一条炎浪光线,已朝决忆潇当头劈下。 决忆潇避也不避,周身真气瞬间外放,闷爆连声,气劲鼓舞。气刀幽光撺掇如雷电,噼啪作响,举刀斜上反撩。 “呯喷”激爆声中,两人各自后退数十丈有余。红魔在半空翻了数个跟头才将反震巨力卸去大半,堪堪凝空而立。而决忆潇亦双脚伫立,在地面滑下两道沟痕,借住摩擦之力才稳住身形。 高手比试,最忌讳以强斗强。倘若有一方真气稍弱,那则有可能一击毙命。而以两人此次交击看来,他们真气法术当在伯仲之间,倘若真斗起来,胜负尚未可知。 红魔双手酥麻,可依然摆出一副蔑视之态,笑道:“原来鬼侠神功也不过如此,只能和我这等妖灵堪堪打个平手。” 决忆潇微笑道:“决某究竟有如何能耐,且仔细看看。”话音未落,周身鼓爆起熊熊雷芒,仿佛天界雷公,全身密布了细小的电火花,场面宏大壮观,无以言表。 阴幽霄邪剑散发的已经不单单是黑幽的光芒,更有银白的电雷夹杂其中,气势之猛,远远超过了方才数倍。 第三卷 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二十一章 红魔凶威 红魔目光呆滞,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看到决忆潇身上散发的无限强大的气息,这才明白刚才他只是在试探自己,根本没有拿出真功夫。 决忆潇所站立的方圆二丈的圆形区域随着一声轰鸣突然下陷。土石烟尘夹杂着道道赤色的岩浆喷涌飞溅,形成一个菊花蓓蕾形状,围绕他周身冲涌不息,景象壮观已极。 当是时,雷鸣之声轰轰震响,决忆潇如苍蝇搏空,猛然从地面跃起,阴幽霄邪剑如鬼魅似幽灵绕臂旋转,“铿锵”声中,朝红魔胸口闪电劈剁。 破风之声“呜呜”在耳,如此强大的雷属真气红魔还是第一次见到。当下不敢怠慢,真气避忌,后翻腾挪,堪堪避过。绕是如此,腿上火辣,继而刺痛难当,低头看去,已然被连膝切断双腿。 鲜血如雨漫漫洒洒的低落,还未触及地面,立时被高温岩浆蒸腾为气,消散无踪。 红魔自认为自己身为聚妖塔第七层护将,法术武功都称绝顶,又练就“吸精吞魂大法”,即便在六合之中也应当没有几人能与自己争雄。然而还未出塔脱身,就在这个传说中的“鬼侠”手中如此挫败,自己一颗火热的心顿时在瞬间冷了下来。但他素来好强,宁死也要找回自己的自尊,气愤无奈的同时,也燃起了他心中的熊熊怒火。 他如黑墨般无神的眼睛突然变成了恐怖的血红色。双腿断裂处也不再流出潺潺的鲜血,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黑色雾气,丝丝缭绕,显得诡异神秘。 红魔面部扭曲,显然很是痛苦。张口嗷嗷乱吼,远远看去,狰狞已极。突然此刻从上方飞下无数阴灵邪魄,围绕着红魔双腿飞舞,继而一个接一个的窜入红魔伤口处。只见他双腿皮肤继续扭曲、波动,似乎有万千虫子在他皮肤下蠕动。几位女子何曾看过此等可怖诡秘的场面,只感到腹内翻江倒海,低头作干呕状。 当是时,红魔大喝一声,断裂处浓汁飞溅,突然硬生生又长出两条新腿来。他嘎嘎失笑,不理会众人惊异的目光,双拳合十,周身红焰吞吐,继而无数阴灵围绕在他周身飞舞,从他口鼻、嘴巴、耳朵以及万千毛孔中丝丝钻入,与之融为一体。 “吸精吞魂大法”决忆潇显然认识这种妖法,失声惊呼。他心中雪亮,倘若他吸食了这万千妖灵的真元,实力之巨,这里将无人能敌。唯一的办法就是在他还没大功告成之前将其消灭。 念及于此,心无旁骛,聚念心神,闪电朝他飞去。右手提起,阴幽霄邪剑携带滚滚风雷朝红魔电闪攻至。 就在剑芒距离红魔头颅不到一丈距离时,决忆潇突觉背后气劲飞舞,不待细想,下意识朝后挥出一掌。 没有一丝声响,掌气如泥牛入海无消息。当下决忆潇提剑回身反撩,眼角扫处,后方准备偷袭自己的正是那只一直呆在一旁的龙晶龟。 就在剑气即将扫到它的时候,脑中鸣响,突听风行兽传音道:“不可。它是朋友!” 决忆潇聚气生生在半空顿住,不明所以。龙晶龟却似乎根本没将周遭一切放在眼里,飞行速度丝毫没有放慢。将近决忆潇身侧时,突然在空中滑过一个优美的弧线,从他腋下穿过,直奔其后方的红魔。 之前决忆潇神功涌进,打的红魔丝毫没反抗之力,所以逼的红魔到了放手一搏的地步,以冒着元神分裂、爆体而亡的危险使用“吸精吞魂大法”务求一击得胜。而决忆潇却看出了红魔的阴谋,所以才会孤注一掷,携奔雷之势,务求在红魔没有完成“吸精吞魂大法”之前将他消灭。 而场外的白墨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在千钧一发之时,他传音龙晶龟从后方偷袭决忆潇,从而阻止他的这次行动。 可他现在却看见龙晶龟如此反常的举动,不免慌了神,大喊道:“你这畜生要干什么,我是去叫你给红魔拖延时间,对付决忆潇。” 龙晶龟听若旁问,不予理睬。用四肢牢牢的封住红魔的身体。因为它无法说话,只得用意念传音道:“乘着现在,决大侠你快将红魔这恶鬼劈成碎段,让他形神具灭,倘若让其“吸精吞魂大法”大功告成,后果不堪设想。到时候,这里一个人也别想活着出去了。” 决忆潇不明所以,为何和自己站在不同立场的敌人会突然帮己方呢?正自迷惑不解时,突听风行兽传音道:“你们应该还记得是怎么发现密道从而进入这里的吧。” “当然记得。”决忆潇回道。 风行兽续道:“你们在蓬莱岛找了好久都不知道楚天地等人身在何处,而就在你们心神迷乱,不知所措之时,突然顺风传来一个声音,告诉你们在蓬莱岛东方有一座高塔,而且在距离高塔正前方三十丈有一密道能通往塔底,而你们所要找的楚天地就在此处。” 决忆潇明显一惊,传音道:“这事你怎么知道?” 风行兽淡淡道:“因为就是我驽风通过地道告诉你们的。”顿了顿,道:“其实起初我也不知道那里有条密道,而是龙晶龟告诉我的。那条密道则是他们历代祖先为了逃出聚妖塔而挖的,最近才终于即将完工。” 决忆潇恍然大悟,回想当初自己一行还废了好大的力气将足有三丈多厚的土层掀开,从而露出地道面目。但有些事情此刻仍想不明白,刚要开口询问,风行兽却先道:“现在不是问那些事情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快快消灭红魔等人,救出被困的天孟以及雯雪姑娘。” 决忆潇默默点头应允,向困住红魔的龙晶龟深深施了一礼,他知道,自己这一剑劈下去,龙晶龟和红魔两人都将魂飞魄散。龙晶龟之所以这么做,是防止红魔闪避,如此妖类都有此等大义之举,可为何世间之人为了自己的贪念还互相争斗不休? 周身真气必集,魔剑幽冥之光大盛,奋力猛的朝红魔天灵盖劈下。 当是时,红魔全身泛起碧绿的幽光,如鬼火,似冥魔,包裹了他以及龙晶龟。阴幽霄邪剑劈至他头顶三寸处便再难向下分毫。“咔咔”的摩擦之声不绝于耳,断断续续,久久不散。 龙晶龟全身不住的较扭起来,非人的折磨使得它忍不住放声“嗷嗷”哀吼。决忆潇握剑的手亦不住的颤抖,感觉好像正在与一个绝顶高手强拼真元。银发倒窜飞舞,俊逸的脸庞亦有些扭曲。 他心中之惊骇难以言表,知道大事不妙。大喝声中,施放自残法术强聚真元,将真气生生又再次提高数倍,嘴角血丝随风沉浮,亦如鲜红的鹅毛。 当是时,只见一团绿色的魂魄从龙晶龟玄窍露出,被强大的吸力所激,正慢慢的朝红魔脑中飞去。 生死一线,倘若被吸食,龙晶龟就回落得和鬼魅一样的下场。想到这点,向来软落怕事的风行兽突然高高飞起,蓦地化为一个巨大的龙卷风朝红魔狂飙冲去。所过之处,沙尘飞扬,土石卷溺,一片狼藉。 龙卷风停在龙晶龟魂魄旁边不远处,呼啸一声,越转越快。那碧绿魂魄终究抵不过强猛吸力,从而被卷入其中。 远处文浩宇断喝一声,拔地而起,残阳泣血剑应声出鞘。口中大喊:“决大侠,我来助你。” “你怎么来了,这里不需要你,还是回去照料楚天地的伤势吧。”决忆潇摆手道。 文浩宇道:“放心,天地他已经醒了,没事了。”话音未落,前方气浪滚滚,红魔身体倍增倍长,骨骼噼啪脆响。周身黑气缭绕,鬼气森森。 决忆潇看着文浩宇,笑道:“这家伙的散发气息倒是和我的气剑之气如出一辙啊。今天就给你小子一个机会,和我联手,将这妖魔打得神形俱灭。” 文浩宇见他在如此为难关头居然仍风度偏偏,谈笑风生,心生钦佩。蓦然感到豪气冲天,忍不住仰天长啸。 决忆潇哈哈大笑,亦鼓足真气,啸吼连连。两人长啸之声相互回应,如龙吟滚滚,在这空旷腹地回荡不绝。蓦地各自抄起神兵宝剑,风雷舞动中双双朝红魔攻去。当是时,红魔双眼陡然睁开,深红的眼眸如两盏大灯闪烁。他化掌为刀,抬手格挡。 “当当”脆鸣,众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连白墨也双眼瞪大,呆呆的盯着半空。只见红魔用其血肉之躯生生挡住了两柄绝世神兵! 红魔手臂绕舞,如灵蛇缠丝,快速将两柄神兵剑尖拿捏在手,掌心急推,真气熊熊涌出,文浩宇二人只觉巨力铺面,如断线风筝般朝后急速到略。当下立刻聚集真气,在半空滚舞,将巨力一点点卸去。 下方楚天地强忍剧痛打坐疗伤,半空中的激斗场面历历在目,每每看到凶险之处不禁为二人捏了一把汗。 萱萱陪伴在他身旁,看着被疼痛折磨的眉头紧皱,自己的心仿佛也在受伤。真希望伤到的是自己,而不是眼前这个心爱的男子。 楚天地此刻一面凝神疗伤,一面注意上方情况,当然不会知道身旁女子心中所想。倘若他知道,也许又要胡思乱想,发出一段感叹了。 当是时,一道旋风猛烈刮下,众女立时凝神戒备。楚天地定睛一看,随即摆手道:“不必惊慌,是朋友。” 旋风落定,风行兽圆鼓鼓的身躯落在众人面前,他张开小嘴,吐出一团碧绿光团,缓缓凝聚成了龙晶龟的形状。 身旁的冰晶女这时刚从昏迷中清醒,睁眼看到龙晶龟,立时大喊道:“大家……小……”由于伤势过重,一口气没喘上来,后面一个“心”字便没喊出来。 众女大惊失色,立时又围绕在楚天地身边。她们刚才一心为楚天地和晶儿疗伤,所以并未注意龙晶龟“改邪归正”的举动。 风行兽稚气的声音道:“不用惊慌,这是龙晶龟的魂魄,他快不行了,死之前想见见楚天地。” 众女仍一脸警惕状,低头用眼神争取楚天地的意见。 楚天地颔首点头,用虚弱的声音道:“之前龙晶龟也并未怎么攻击我,它本性不坏,就让它过来吧。况且风行兽陪我一路走来,他也不会害我,周围又有你们戒备把守,不会有事的。” 众女仍是不太愿意,但终究拗不过楚天地。当下慢慢的四下散开,让出了一条道路。 第三卷 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二十二章 以身涉险 龙晶龟缓缓飘到楚天地身旁,扭曲的灵魂显是他已经虚弱到了极点。用微弱的声音说道:“年轻人,我不知为什么从一开始见到你就觉得你和常人不同。我这些年做了那么多的错失,如今又被奸人蒙蔽,帮他来对付你们,之前还差点要了你的命,你会原谅我吗?” 楚天地用手撑地来保持他现在的坐姿,脸上苦笑,道:“你这话严重了,如果没有你,我的同伴们怎么能知道隧道所在,又怎么能这么快来这里救援?之前你也是身不由己,我怎么会怪你呢?” 龙晶龟道:“我是妖,妖类人人得而诛之,不管怎么样,我在世人眼中永远都是恶贯满盈。” 楚天地咳嗽一声,道:“世间万物都有他生存的权利,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剥夺。而六界之中,有善有恶,谁又能真正看清?所以你不必自责,在我们眼中你即便是妖,也是个好妖。” 龙晶龟听后倍感欣慰,碧绿的灵魂又扭曲了几分。楚天地知他大限将至,内心悲苦,暗叹万物渺小,苍天弄人。 他的灵魂在一点点的消失,但他的脸上却没了之前的苦恼与痛楚,盲目凝望着上空,微笑道:“我一生所作之事实在有太多的不该,然而死之前能让我清醒,也算的老天对我的眷顾啦!”低头面带笑容的看着楚天地,郑重道:“谢谢你,我的朋友……” 他的身影随着话音也变得越发混沌与模糊,终于在他笑容消失的瞬间也化为一片美丽的星光,随他去了…… 楚天地与众女看着这眼前的一切,虽然和这长相丑陋的妖类相处不久,但看到他魂飞魄散的瞬间也不免悲上心头,但也为他临死前能解开心结而高兴。 “妖类尚且如此,何况是人呢?可世间之人为什么为求一己私欲而不择手段,弄得百姓民不聊生,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更有甚者手足相残,家破人亡?这一切为什么要发生,万物就不能互相和睦相处吗?” “太古至今已有十万年之久,可为何女娲伏羲在世之时,六合百姓人人平安开泰,丰衣足食,难道当真是他们神威凛凛,无人敢得罪吗?答案是否定的!只因当时人的思想简单,生性淳朴,不会有邪念产生。而当世之人却为求仙术秘法、神兵宝刀不惜得罪万民,这就是本质的区别!” 楚天地的大脑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他又回想其龙晶龟死前所表现的轻松、快乐。心中暗暗发誓,无论如何,自己要阻止这样的悲剧再发生,要让六合百姓重新获得幸福安康的生活。 正在楚天地想这些宏图大志之时,突然聚妖塔一阵剧烈晃动,继而“轰轰”爆鸣之声四起,巨大的石块接二连三的突兀滚落,整个塔都在摇摇欲坠。 众女惊慌,不知发生何事,楚天地火目凝神,穿过蒙蒙沙雾,看到红魔红发倒窜飞舞,似乎丧失了理智在不断的发掌轰击四周塔壁。 他吸收了万千妖灵之气,现在功力何等强劲,被他这番连番轰击,不过多时,聚妖塔势必倒塌。当下楚天地大叫一声:“不好!”继而自语道:“红魔虽然吸收了诸多妖灵之气使自己瞬间变得无比强大,但以他现在的功力还不足以控制那万千妖灵,如此繁多的妖灵在他全身游走,使他神智错乱,发狂施疯。”眉头紧皱,看着众女一字字道:“此地不宜久留,快从隧道速速离去,不然我们都会被涌埋地底,葬身于此!”说罢聚集自己所剩不多的真气,朝着半空大喊道:“决大侠,浩宇兄你们别管红魔啦,他已经疯了,速速将雯雪与天孟长老救后离开此地。” 决忆潇和文浩宇交换了一个眼神,左右开工,掌气纵横,大刀阔斧的朝困住林雯雪二人的地方冲去。 远处白墨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狡黠的眼珠张望四周,蓦地御风飞起,朝东门甬道而去。 众人正自忙乱应付这突发状况,所以谁也没有注意到他的动向。 巨石散落如流星,密集如暴雨。冰凌众女一边挥掌将滚落巨石震碎击飞,一边莲步轻移朝东门慢慢退去。 可惜众女还要守护一个身受重伤的楚天地,不然这会功夫早就到了东门啦。如今这样拖拖拉拉,大费周折,眼见的上方“石雨”越来越急,越来越密,众人的心都快吊到嗓子眼上了。 这千钧一发之际,风行兽突然冲出众人的防护网,身立半空,凄然道:“这里是我应该呆的地方,我不能离开,各位,再见啦。” “小风,快回来,你不是一直很想去外面吗?你在这里会死的!”晶儿左右挥舞着手臂连连催促道。 风行兽道:“这一天之间,我看到了太多,太多。眼看着这么多年朝夕相处的同伴一个一个离我而去,我却无能为力,实在是痛苦万分。如今聚妖塔即将沉灭,就让我陪伴他们一起沉埋在这废墟地底好了。” 晶儿还想要说些什么,可一时间却不知如何开口,蓦地眼睛一酸,落下焦急的泪花。她与风行兽相处时日虽然不长,但彼此感情却是很好。如今看着他贸然要留下,这不是让他往火坑里跳吗?可看他这副执意而行、坚毅镇定的表情,自己知道是无论如何也劝说不了他了。 楚天地不想这短短时刻,风行兽又将离他而去,当下开口劝道:“聚妖塔倒塌,万千妖灵的覆灭,龙晶龟的魂飞魄散,这种种的一切都不是你造成的。你内心痛苦这我理解,可你不该在此枉送性命……” 话未说完就被风行兽打断道:“天地,你不必多说了。我主意已定,谁也改变不了。”灰茸茸抖动了几下,默然道:“各位,再见啦……”说罢转过身子,头也不回的飞走了。 楚天地看着他在万千巨石间来回穿梭,无所依帮,孤单漂泊的身影,长叹口气。转头看见晶儿泪珠滚动的眼眸,心中又是一阵悸动,蓦地伸手紧握住她青葱玉手,安慰道:“不要想那么多了,这对他来说也许是一种生命的升华,精神的寄托。” 当是时,迷蒙尘灰间散出一紫一银两道精光,过的不久,光芒大盛,两道人影渐渐映入众人眼帘,正是决忆潇与文浩宇。只见他们腋下各夹着林雯雪与天孟,正冲过万千障碍,急速飙近。 精光隐没,两人落定,将林雯雪与天孟放定,掌心贴背,真气绵绵输入。然而过了片刻,除了林雯雪睁开了虚弱的眼眸,天孟长老却是没有一丝反应。 当下决忆潇俯身查看,半响面色沉重道:“天孟长老内绪错乱,脏腑、经络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害。我们先逃离此地,再想办法替其救治。” 众人点头允诺,当下由决忆潇和文浩宇二人开路,其他人紧随其后,朝东门甬道急速撤退。 将至甬道入口处数丈距离时,突然身体方才虚弱万分的林雯雪突然尖啸声中,冲天飞起,朝后急飞。漫天巨石雨淋似的滚落,不一会就吞噬了她的身影。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一时间弄得混头晕脑,不知所措。楚天地尤为心急,不知雯雪中了哪门子邪。细细回想之前幕幕情状,突然记起白墨似乎喂服过雯雪一粒白色丹丸,想必此刻是那丹丸的功效促使雯雪作出如此异常之举。 当是时,头顶上方黑影一闪即逝,随即甬道口便多了白墨的身影。楚天地顾不得周身重伤之痛,大喝道:“那白色丹丸究竟是何物?雯雪会不会有事?” 白墨负手而立,哈哈大笑道:“那不过是放在毒水中浸泡七七四十九日的‘失心丸’罢了,你不用如此紧张,短时间内她不会出现什么危险,不过时间长了百毒齐发,倒是恐怕女娲在世也救不了她啦。”转身欲走,行了数步,突然又回头道:“忘了提醒一句,此地快要坍塌,林雯雪此刻受命于我,不过我也没为难她,只是让其乖乖的呆在最里面的角落中,等会万石齐坠,恐怕会压成肉泥,香消玉殒哦。你如此痴情,恐怕不会留她一人在此长眠吧。”再不多话,拂袖一挥,飞奔而去,片刻便消失在甬道之中。楚天地双眼满是愤怒,穿过茫茫石雨沙雾,无神的扫视深处的黑暗,蓦地强忍剧痛,脚尖点地,便欲飞身而去。 突觉肩膀一疼,却是被决忆潇牢牢抓住,用力一拽,强行将其从半空拖拽地面。还不等楚天地回过神来,“鬼侠”沉闷的话语却早已传入耳中。 “你想死吗?明知这是圈套,你还自动往里跳。现在你经脉绪乱,真气无法自行流转周身,别说救出林姑娘,就连头顶掉下一块巨石你也抵挡不来啊!”决忆潇满含劝慰的一字字道来。 这些道理,楚天地何尝不知?但是身处黑暗险地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身心共爱的林雯雪。这么和她一路走来,自己和她的感情早已今非昔比。他能为她甘冒危险;她亦能为自己付出生命。此刻雯雪受难,自己岂能留她一人于此而苟活?念及于此,不顾决忆潇与众人紧锁的眉头,毅然强聚体内真气,将决忆潇手臂从肩头震开。眼角扫处,见萱萱如雨打梨花的面容,心中莫名的一疼,蓦地转过头,柔声道:“萱萱妹子,我对不住你。倘若今朝是你被困,我一样会前往搭救。可是我不能抛弃雯雪而只顾于你。你还是忘了我吧。”长叹口气,沉道:“决大侠,浩宇兄,萱萱和晶儿就拜托你们照顾了。给她们找个好人家,以后之事,一切拜托。”蓦地纵身跃起,投身茫茫碎石沙雾之中。 萱萱妙眼眨也不眨的盯着楚天地,看着他在乱石中跌至沉浮,险象环生,一颗心仿佛也随着他而揪的紧紧的,连呼吸也变得不均匀,眼眶一酸,如珍珠般晶莹的泪滴颓然顺着脸颊滑落,在嘴角稍一停顿,似乎颇为留恋,但终究掉入地面,渗进泥土,踪影全无。 当是时,脑中“嗡”的一响,却清晰听到楚天地的传音:“好妹子,莫在想我,此行我凶多吉少,若有缘,自然日后会相见,若无缘,来生定娶你为妻。此心此意,天地可表,至死不渝!” 萱萱整个人一下子呆住了,直如座雕像。突然“哇”的一声,放声大哭起来。 众人一愣,显然被吃了一惊。但此时此地凶险异常,眼见上方巨石滚落的愈来愈多,愈来愈密,当下决忆潇大喝一声,吩咐开路。 萱萱却浑然不绝,兀自站立原处,蓦地紧咬银牙,拔地冲天飞离。 “小丫头要到哪去,莫要添乱,回来!”决忆潇气如红日,化气为带,将萱萱周身紧紧缠缚,手一用力,立时拖着她朝后回撤。 萱萱死命喊叫:“放开我!放开我!”但无论怎么呼喊,决忆潇都是无动于衷,只有耳旁风声夹杂着巨石坠地的隆隆声依旧如故。 这一刻,她知道,也许这辈子真的无缘再与那开启自己心扉的男子再相见啦。如雨的眼泪唰唰的流下,可是又有谁能看见和了解自己此刻的心情? 第三卷 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二十三章 无怨无悔 楚天地咬牙强忍剧痛,在漫天尘土间寻找着雯雪。四周滚滚巨石不断掉落,辩不清方向。楚天地只能凭借记忆,慢慢的朝里走去。 时不时有岩石擦肩而过,楚天地不是闪身避开便强聚真气将其震碎,然而时间一久,原本体内不多的真气渐渐涣散,神智也变得模糊起来,脚步虚浮,显然已虚弱到了极点。可是他脑中却比平常还要清醒数倍,一个念头一刻也不曾抹去:我一定要救出雯雪,即便是死也定要与她一起长眠! 当是时,突听“嗷嗷”乱吼之声,穿过茫茫尘土抬头细看,却见红魔满头红发乱舞,正挥掌死命的轰击着墙壁。他每挥出一掌,聚妖塔就随之巨震不已。 楚天地知其已经发疯,当下悄悄的缓步前行,想要绕开他。然而红魔虽吞噬万千妖灵而成疯魔,可是灵觉却是异常敏锐。就在楚天地走至其正下方时,眼中精芒一闪即逝,扭头木然的看着他,蓦地旋身俯冲而下。 “彭”红魔坠地有声,他所站之处方圆二丈都深深下陷半分,无形气浪肆虐。楚天地原本便是重伤在身,先前又动用的残余不多的真气,如今被强猛的气浪所激,无力抵挡,当下倒飞数丈,重重的撞在一块岩石上,喉中腥甜,仰天吐出一道血箭。 红魔一步步的走到楚天地身前,眼珠滴溜溜直转,上下打量着他。一脸疑惑不解的表情,不知该怎么办。 楚天地见其如此,知其定是因发疯而暂时失去了之前的记忆。现在自己在他眼中也许是一件玩物亦或者什么都不是。 见此情景,楚天地脑中灵光霍闪,蓦地心生一计,暗道:“如此甚妙,我只需稍稍诱导于他,便可将其化为己用,岂不妙哉?”当下忍痛站起身来,道:“鬼奴,你见了师傅我怎么还不下跪?” 红魔神智错乱,早已分不清是非真假,张大了眼睛看着楚天地,嘴里一遍又一遍的念叨着“师傅……师傅……” 楚天地见时机业已成熟,当下又道:“没错,我就是你师傅,还记得我教如何御气疏导经脉吗?” 红魔使劲摇头,不明所以。却听楚天地又道:“你试着聚气丹田,然后让真气在气海旋转书周,继而慢慢疏导其奔涌入周身经络。”边说边摆手做着动作,慢慢引导他疏通抑郁的真气。 楚天地知其被万千妖灵邪魄所扰,致使神智混乱,形如疯魔,所以他暗自将女娲经中一小部分关于疏导经脉的法诀倾囊相授,来起到缓解红魔全身痛楚。他这种做法看似简单异常,其实却极为凶险,倘若中途红魔恢复清醒,哪怕只需一刹那的时间,楚天地这条小命恐怕就不保了。可是如今红魔虽御使魔功致使自己疯狂痴傻,但是真气之强,堪称神级,比起炎熙老贼恐怕也不枉多少。他现在可以说如孩童般单纯没有心性,可是也如孩童般容易恼火,倘若不小心激怒于他,即便是全盛时期的楚天地恐怕亦难全身而退。反之,倘若能利用他孩童心理,将其化为己用,以红魔如今的念力真气,想要在这混沌的聚妖塔底找寻雯雪实是易如囊中取物,所以权衡再三,楚天地不得不出此下策,冒险诱惑于他来达到利用他的目的。 红魔虽神志不清,但御气之道尚且明了。模仿楚天地的动作,疏导真气片刻,立时觉得丹田中暖意绵绵,舒服已极,脸上不禁露出孩童般天真的笑容。可是他稍稍分神,立时丹田处传来一阵绞痛,立时脸容扭曲。 楚天地见此,立时续道:“莫要方松心神,聚意凝神,一心御导真气。”过了片刻,见红魔脸色又转正常,当下一脸严肃道:“之前你偷学心法,以致气血攻心,全身剧痛,现在依照我教你的功法御气片刻是不是感觉好多了?” 红魔傻傻的点点头表示回答。 楚天地负手而立,沉声道:“现在你相信我是你师傅了吗?” 红魔盯着楚天地看了半响,突然双膝跪地,“咚……咚……咚”连叩了三个响头。嘴里支支吾吾,想要说些什么,可是愣是一句完整的话也讲不出,最后终于在牙缝里硬生生挤出“师傅”二字。 楚天地知其口齿迟钝是因为神智错乱导致,所以也并未在意。见他已然相信自己的“谎言”,立时道:“还记得这次我们来这是为了什么吗?” 红魔茫然想了半天,使劲摇了摇头。 楚天地心中好笑,脸上却凝肃一片,“你师娘被一个大恶人挟持,关押在此。我们师徒二人原本是一起过来的,可是在半路上你也被那恶人虏走,为师十分着急,便一刻不停的前往搭救你们……”仰天长叹口气,幽幽道:“可惜我太过轻敌,中了那恶人的圈套,现在重伤在身。如今你师娘尚处险地,快快带我去找她?” 红魔一步步的被楚天地“诱拐”,对其“师傅”的身份已经是深信不疑。如今师傅有令,焉敢不从?当下飞身上前,一手抓过楚天地的脉门,正欲疏导真气替他疗伤。 楚天地挥手阻止他下一步行动,他虽然知道已红魔如今实力,倘若为自己疗伤势必受益匪浅,可是如今雯雪安危是自己心头大事,而且聚妖塔就快倒塌,所以顾不得其他,看着红魔一字字道:“我伤势先放一边,当务之急是找到你师娘,速速带我前往搜寻!”话语坚韧,丝毫不留转圜余地。红魔见此只得将其驮在后背,仰天看看四周,灵觉施展,双眼精光爆射,突然转头直直的朝前方黑暗深处看去。长啸一声,袖袍鼓舞,冲天飞起。 红魔背负楚天地,去势不减,身形如电,护体真气至阳至强,滚落的巨石稍一靠近立时炸散为万千碎片。 楚天地茫然俯览下方,只见尘土飞扬,碎石陨落,却哪有半个人影?正自懊恼焦急时,突然身体一沉,却是红魔突然朝右前方俯身冲下。 透过茫茫尘雾,穿堂过殿,眼前景象渐渐清晰。一座数十丈的丘陵渐渐映入眼帘,高插笔直的玄铁柱旁赫然蹲坐着一个白衣女子,正是令自己许久担心的林雯雪。 她簌簌颤抖,似乎寒冷已极。原本鲜艳的红唇也冻的发紫,柳眉上结出一层淡淡的冰霜。 楚天地不顾的其他,立时翻身落下,脚尖一弯,差点摔倒。五脏六腑绞扭的厉害,冷汗从额头涔涔落下,可是他毅然紧咬牙关,强忍剧痛,快步来到林雯雪身旁。俯身替其把脉,触手冰凉,自己亦不由一阵颤抖。 “想必是那白色丹丸毒性发作,如不即时救治,恐怕……”不敢深想,念头急转,思索应对之策。可是此刻情况紧张,脑中一片空白,自己真气涣散,又无法为雯雪驱毒疗伤,这可如何是好?转头突然看到兀自站立一旁的红魔,脑中灵光闪现,突生计策,当下喊来红魔,道:“鬼奴,为师问你,如今你师娘身处险境,随时有生命危险,你应当怎么做?” 红魔双手胡乱比划一通,嘴里更是支支吾吾,一脸严肃表情。楚天地知道他是说“全力救治”的意思,脸露微笑,大喝道:“好!你现在听为师吩咐,我叫你怎么做便怎么做。” 红魔郑重的点了点头。 楚天地也不和他废话,命其盘坐在地,双掌贴住自己后背,将真气绵绵输入。楚天地亦伸出双掌紧贴林雯雪背心,再将滔滔真气灌入她的体内。如此三人连成一线,熊熊赤光包裹住他们,映照的四周一片通红。 不消片刻,但听“哧哧”激响,林雯雪肩头、发梢都催生出丝丝白气,楚天地与红魔额头发梢亦留下滴滴汗水,显然真气消耗颇为巨大。 当是时,林雯雪嘴唇煽动,轻咛一声,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赤红的血箭中夹杂着一颗白色丹丸一起射入半空,颓又掉下。 林雯雪似乎被抽取了全身力气,朝后仰倒,躺在楚天地的怀中。楚天地见到地上那兀自原地滚动的丹丸,暗暗输了口气,料想雯雪已无大碍。双手将其环抱在怀,触手丰满富有弹性,赫然不知不觉间握住了她的双峰,立时感到尴尬,急忙缩回双手。突然感到双手一紧,已然被雯雪素手牢牢抓握,紧紧的贴在了她的胸前。 “你醒啦?我还以为……”这尴尬的气氛使得楚天地不知如何是好,一向冷静沉着的他居然连说话也不连贯起来。 “恩……你是不是以为人家还没醒?其实从丹丸吐出的那刻我就已经清醒啦。只是你这个呆头鹅不知道罢了。”林雯雪细若蚊蝇的答道。 楚天地还欲说什么,身后的红魔却站起身走到了面前。林雯雪一见到是红魔这家伙,原本晕红的脸容突然“唰”的一下白了几分,失声道:“红魔!” 楚天地挥手示意她不要惊慌,微笑道:“他现在的身份是鬼奴,不要害怕。如果这次没有他,我也救不了你。他如今神智错乱,早就不是之前的杀人妖魔了。”转头看着红魔,道:“见了师母还不下跪?” 红魔立刻弯腰跪下,又向林雯雪磕了三个响头,这才起身站到一旁。 林雯雪看着滑稽,不由“咯咯”笑将出来。清脆爽朗的小声在这幽寂洞府实如天籁之音。 楚天地见雯雪已然无恙,心中巨石落定,甚是欣慰。但转头看看四周,上方陨落的巨石越来越多,越来越密,尘土纠结,纷纷扬扬,聚妖塔片刻后就欲倒塌。 林雯雪抬头看到他沮丧的愁容,方才欣喜之意荡然全无,心中也是突的一沉。楚天地似乎知其心意,柔声安慰道:“妹子,不要害怕,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在你身旁。”看着四周残破不堪的景象,长叹口气,继而放声大笑道:“人终有一死,但能和心爱之人共赴黄泉也算是一种幸福。老天此生待我不薄,我已知足,若有来生,我定当风风光光娶你为妻,再不让你为我受苦!” 林雯雪感受到他炽热的关怀,心中温暖,蓦地使劲朝他胸膛挤了挤。仰视着上方穹顶,幽幽道:“其实这里也不错,至少作伪坟墓很不错。”片刻间,她已然恢复了以往的洒脱。 楚天地紧紧的抱着怀中佳人,他知道这一刻将持续到永恒…… 转头看见红魔,左右思索片刻,终究开口道:“鬼奴,你以后要好好做人,不能再变得像以往一样。”看见红魔愣愣的表情,楚天地不由笑出声来,“哎,我差点忘记你已经失去记忆了。和你说这些也是白说,你又不懂。如今你痛失记忆,未必是件坏事,我们相见也是有缘,我传你一套女娲经残卷,你好好听好了……”继而将自己所知的女娲经都口述于他。之后淡淡道:“你可记清楚了?” 红魔点点头又摇摇头。 楚天地自言自语道:“罢了,你能领悟多少就看你的造化。”伸手从身上拽下一块袖袍,在上面简易的画了张草图,道:“你从这一直走,也许能看到一条甬道,你穿入其中,方能从这里逃脱。” 红魔左蹦右跳,指手画脚,意思是问楚天地他们为什么不一起走。楚天地苦笑一声,道:“师傅和你师娘都没有力气了,你带上我们也逃不出去。你还是一个人走吧。不过记住,出去后一定好好做人!” 红魔久久站立原地,不肯离去。在楚天地再三挥手催促中,他终于拔地飞起,御风远去。 林雯雪看着近在咫尺的情郎,道:“你为什么放他走,万一他出去后搞破坏怎么办?” 楚天地道:“不会的,他如今六神无主,单纯的就如同刚出生的婴儿,况且没有他,我也不可能再见到你,说起来他还是我们的恩人呢。” 林雯雪柔声道:“你啊,就是太善良。不过这也没什么啦,我们都快死了,也不必追究那么多啦?” 楚天地笑道:“妹子,你认识我后受了那么多苦,有后悔过吗?” 林雯雪当即坚定的摇头道:“没有,认识你是我一生中感到最幸福的事。” 楚天地笑了,笑得是那么的灿烂,好比午日的阳光,夺目而璀璨。低头深深的凝视着林雯雪,蓦地低头吻落她的芳唇。 初时林雯雪还象征性的有些反抗,但不久便迎合起来。任由楚天地吮吸她的琼浆玉露,任由楚天地的舌头在她口中肆虐,追逐着她的香舌。他似海涛汹汹,如银河涛洒,每一次吮吸都带个她灵魂的战栗。 许久,几在两人透不过气时,方才分开。四目相对,尽是绵绵情意。楚天地猛然抱紧怀中佳人,粗大的手掌无规则的在其身上胡乱游走,衣带松解,大片雪白的肌肤呈现在外。林雯雪脸上红霞飞舞,又是羞愧,又是激动。感觉到他粗大的手掌划过自己光滑的肌肤,忍不住“嘤咛”的颤栗。 雪白的珍珠长衫已经褪去,只剩下亵衣、亵裤。楚天地拉住一条白带,轻轻一扯,浑圆饱满的双峰立时暴露在空气中。两颗粉红的樱桃点缀其上,直叫人口干舌燥。默然低头紧紧吮吸。 林雯雪全身仿佛触电一般,战栗连连。花唇紧咬,仍忍不住呻吟出声。亵裤业已褪下,黑黑的丛林下是一条迷人的山溪。娇美的酮体如美玉似翡翠,楚天地低吼一声,提起分身,立时负压其上,腰间一挺,已然尽根没入那玉泉洞中。 他似脱缰的野马在狂野驰骋,如凶猛的虎豹穿梭于山林之中。每一次冲击,林雯雪都似灵魂出鞘,魂游天外。 殷红的处子鲜血缓缓流淌,虽然疼痛,但她内心深处却无比幸福。一颗如玉似珠的眼泪划过脸颊,那是代表激动与幸福。 在这一刻她知道自己终于正真成为眼前这男子的女人。虽然他们二人即将永埋于底,但此生终于无悔无恨,他们结合了,永久的结合了…… 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面对死亡,而没有感到恐惧。 第三卷 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二十四章 白墨异举 “轰隆——”文浩宇一行人看着眼前倒塌的聚妖塔,心中庆幸的同时也感到无比悲哀。因为这座锁困妖灵的万年神塔随着风行兽、龙晶龟这些相识短暂的朋友一起永远的成为了历史的尘埃。当然其中还包括与他们一路携手走来的楚天地以及林雯雪。 萱萱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一切,眼神已经完全呆滞。哀莫大于心死,她此时的心已经完全随着聚妖塔化为了碎片,变成了尘埃,永远也不可能复原了。除非那个丢下自己的“负心汉”能重新活过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丢下我?这一切都是为什么?”萱萱嘶声痛哭,向着苍天一遍又一遍的呐喊,但除了四下山谷中传回的阵阵回音,便没有其他任何声响。 众人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都心有怯怯,想要出声安慰,却不知从何开口。默然只能长叹口气,默不作声。 晶儿虽与楚天地相识不久,但深知他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好男子,眼见萱萱如此模样,结合聚妖塔中她与楚天地二人的种种情状,自然不难猜到他俩的关系。她缓缓转身,来到萱萱身旁,沉默半响,终于开口道:“萱萱姐,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只是……只是……这样也不是办法。天哥是好人,他在天之灵也不希望看到你如此沮丧,你的微笑才是他最愿意看到的。” “我恨他!我恨他……”萱萱边哭边喊道。 晶儿无奈道:“你嘴上说恨他,其实你心中深爱着他……” 萱萱打断道:“我恨他丢下我一人在世间。他明明知道在这世上我除了他什么都没了,可他为什么……为什么……还是那么狠心的丢下我?”前面一句还说的颇显连贯,可越到后来心中越是悲苦,到最后一句早已泣不成声。 晶儿半响无语,暗叹天意弄人,苍天无情,如此生离死别当真让人生不如死。瞥见萱萱暴雨打荷的苍白泪容,蓦然握住她洁白的手掌,道:“死者已矣,胜者仍存。天哥当时也是为了你不白白送去性命才会有此决定。他其实也很爱你,所以你应该感谢他,为他祈福。”顿了顿,望着大家,道:“天哥走了,可是你还有我们这些朋友,我们也是你的亲人。” 文浩宇等人亦是点头附和,道:“没错,只要你愿意,我们就是你的亲人。” 决忆潇喃喃道:“你们这些小辈碰到一点事情便哭哭啼啼,真没出息。楚兄弟之死乃大丈夫之死法,重如昆仑,我等应该为他高兴而不是伤感。”右手高举,手腕气旋滚滚,阴幽霄邪剑气浪吞吐,嗡嗡长鸣。手臂挥处,光浪冲爆,猛的劈入聚妖塔废墟之中,轰鸣声中,乱石飞炸,决忆潇气剑急挥,将半空无数巨石削剁劈斩,左手气掌翻飞,猛然轰击在乱石群中。 气剑收回,半空无数巨石滚滚掉落,方方正正,一块连着一块,坠地化为一座巨大的墓碑。七个大字赫然雕刻其上:义友楚天地之墓。 如此简单七字代表着在场众人太多的感受、思念。在夕阳光辉的照耀下,墓碑如耸立的巨人灿灿生辉,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萱萱泪痕犹在,哽咽无声。晶儿拍着她的肩膀,道:“一切都过去了,萱萱姐姐,我是天哥在聚妖塔认的干妹妹,如果不嫌弃,以后我能也作你的妹妹吗?” 萱萱望着着无暇娇美的脸庞,默默的点了点头。 当是时,上方天空出现一个人影,头戴藤盔,身着黑裘,正是白墨。他俯览众人,哈哈大笑道:“楚天地一死也消除了我心头不少怨恨,下一个就轮到文浩宇你了。” 文浩宇道:“我们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如此设计陷害我等?” “我和你的仇怨大的去了,你早晚会明白。”继而森然道:“我不会让你痛快去死,我要将你让你看着身边至亲一个接一个的死在你面前,让你痛不欲生!”说罢,仰头放声大笑。 众人无语,决忆潇淡然道:“你等小人早就不该活在世间,即便今天杀不了你,来日我也一样会取你狗命。” 白墨笑道:“我随时恭候鬼侠大驾。”转身欲走,突然低头扫见站在众人身后的晴霜。他之前在聚妖塔中一心留意着决忆潇等几个厉害人物,所以对几位女性当然有所忽略,一直呆在众人身后的晴霜更是难以进入他的视线。但是当他发现她的这一刻起,全身似乎僵直,动也不动的立身半空。 “晴霜,你怎么会在这?”白墨讶然道。 晴霜暗自疑惑,不知这恶人是如何认识自己的。一旁的文浩宇转头问道:“师妹,你认识他?” 晴霜嘴唇微抿,摇了摇头。 藤木面具后的双眼神色暗淡,不知此刻白墨是何等表情。可他的语气却略转沉重,追问道:“妹子,你当真不认得我了?我是和你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师哥啊?” 晴霜听完这句话,起先疑惑的表情陡转愤怒,指着白墨大声道:“你胡说!我只有文浩宇一个师哥,即便我还有师哥,也不会像你这般丧心病狂!” 白墨望着她半响,突然转头看向文浩宇,双眼精光怒爆,喝道:“你和天孟老蛇皮究竟施了何等妖法,竟将我师妹的记忆完全消除?” 文浩宇大声反问道:“此话怎讲?我和我师傅怎会如你们这些邪魔宵小般施妖法残害世人?”回头看了眼晴霜,颓又转头望向白墨,郑重道:“不过我听师傅老人家说晴霜师妹是她在3年前在山中从山贼手中救出,当时她头部受了重伤,危在旦夕。为师宽厚仁慈,为救其性命不惜耗费五层功力,为此事他还大病一场。也是从那件事情后,师傅为其取名晴霜,认她为干女儿,子后顺理成章的成了我师妹。” 他每说一句,白墨就轻笑一声,说到最后,他已仰天大笑,笑声凄厉,如同妖魔冥音,直透碧空。 他蓦然低头,眼睛死死的盯着犹自昏迷的天孟,森然道:“好一个天孟劳蛇皮,居然编造出此等荒谬的谎言来蒙蔽他人。”十指屈伸,指着晴霜一字字道:“她原本就叫晴霜,是奉家师之命于四年前亲近天孟从而知悉蛇族一切动向。然而就在三年前,我与师妹之间突然中断了联系。此后我四处查探,仍就音讯全无,我只道师妹已死。然而今天……今天……她居然又重现我面前,可居然成了你文浩宇的师妹,将我却认作了十恶不赦的大恶人……” “你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不要在这里妖言惑众,我一生只有文浩宇一个师哥,从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晴霜尖声打断道。此刻她的内心也很复杂,这个自己初遇的恶人如果当真是自己的师哥,那自己岂不是和他一样也成了恶人,如果这样的话,义父以及浩宇师兄还有大家还能接受自己吗? 白墨愣愣不语,半响长叹口气,道:“罢了,罢了。你且看看这个!”话音未落,周身真气突然冲爆,藤木面具应声化为齑粉,一张英俊又颇显阴翳的脸庞展现在众人面前。随后他张嘴吐出一颗丹丸,继而俯身降落,远远落在众人前方。 文浩宇、晴霜均是一愣,这脸庞何等熟悉,似乎是老友,又似乎是夙敌,但任由他们如何凝神细想,却都理不出半点头绪。 正自惊讶无语时,白墨突又开口道:“妹子,你何曾想起什么了么?”语音祥和又显阳刚气息,与之前的深沉苍老的“鬼音”迥然两异。 决忆潇淡笑道:“你内服迥音丹,改变你原本声音究竟是为何?” 白墨回笑道:“鬼侠果然见多识广,可惜此事缘由我不便透露。” 当是时,废墟地表浮动,突然冲天炸散,一红发男子冲天飞起,茫然四顾,看见众人,呆立片刻,突然聚气飞冲,去势如电,不久便消失在遥远天际。 “红魔!他居然还没死?”众人讶然,白墨亦吃惊不小。但此刻他心系自己心爱的师妹,无心过问它事,瞬间便从方才的惊讶中回过神来,重又转为肃穆之态。 他看着晴霜,温言道:“妹子,你当真连一点熟悉的记忆也不曾有么?我是从小最疼爱你的白墨师哥啊!”右手入衣,从中抓出一条贝壳项链,甩手扔出,刚好落入晴霜手中。 “这个,你记得么?只是儿时我编织的龙凤项链,你应该有一条和我一模一样的。”白墨道。 晴霜默然不语,伸手从脖间取下一条项链,文浩宇转头看去,颇为吃惊。因为这两条项链的贝壳相互对称,就连有些贝壳上的划痕以及缺损部位都是一模一样,仿佛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唯一不同之处便只有项链最中间的大贝壳上刻的字迹:一条刻的是晴霜,而另一条则是白墨。 文浩宇猛然转头,质问道:“你究竟是谁?” “你现在还没资格知道我的身份。来日方长,辰浩,总有一日我定当找你算账。”白墨恨恨道。 文浩宇不解道:“辰浩是谁?你为什么老这样称呼我?你是不是认错人了?不过你的声音和面貌我都似乎在哪里见过,就是一时想不起来。” 白墨淡淡道:“时机未到,不必多说。”重又盯着一脸茫然的晴霜。 “好熟悉,这声音,这物件,这面容,我都觉得好熟悉,似乎很亲切。可是不可能,我怎么会是你这种恶人的师妹?不可能,决计不可能。”晴霜自言自语,早已失去了以往天真调皮的面容,双眼沮丧而又迷乱,似乎将欲发狂。突然感到后背一丝凉气贯体,神智陡然清醒几分,回头看去,正是晶儿在为自己渡送真气。 晴霜与其对视一眼,表示感激。眼神疑惑的看着白墨,兀自不敢相信。蓦地双手合十,将两串项链尽皆震碎,轻声道:“即便你说的是真的,那也不能说明什么。现在的我只有一个师哥,他就是文浩宇。”看着昏迷的天孟,猛然抬头一字字道:“你伤我义父,我定当与你势不两立,他日我修为有成,一定取你项上人头来祭奠被你残害的诸多同胞与生灵!” 白墨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切,听着周遭话语。他如何也不能相信,昔日与自己感情甚好的师妹,此时此刻竟会说出此等“割刨断意”的话语。沮丧、悲苦、哀叹、愤怒、痛楚竟将袭来,将其瞬间吞没,如至冰渊深谷,遍体清寒。蓦然扭曲的心灵将所有仇恨都归结到面前这些人的身上,凄然道:“师妹,你今日被这些妄称仁义的人物利用,从而不认为兄,我不怪你。待我他日诛杀这些假仁假义的伪君子再想办法帮你恢复记忆。”此时他有种嗜杀的冲动,然而虽然文浩宇如今不是自己对手,但他身侧此刻却有鬼侠决忆潇撑腰,自己定讨不到好处。顾忌于此,硬生生将怒气压下,暗想:来日方长,总有机会将他们逐个击破。突地旋身拔地飞起,头也不回的朝远处御风疾驰。 众人看着他渐渐消失的身影,内心却思绪繁杂,久久不能平静。文浩宇安慰晴霜几句,让她莫将刚才之事放在心上。看到她渐渐心态缓和,才稍稍放心。 一旁的冰凌此刻开口道:“大敌既去,是不是要替天孟长老疗伤?他从聚妖塔到这里一刻也未睁开眼睛,若再不救治,晚了也许就来不及了。” 文浩宇大大称是,立忙叫来决忆潇等人替天孟把脉查看。 第三卷 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二十五章 分道扬镳 决忆潇面色沉重,道:“天孟兄的伤势不容乐观啊。” “那究竟怎么样?还有救治的希望吗?”文浩宇急道。一旁的晴霜此刻也是一脸愁容,眼睛直直的盯着决忆潇。 决忆潇道:“难呐!天孟兄经脉尽段,五脏六腑碎的碎,伤的伤,即便女娲在世恐怕也无力回天。要不是他一生修为,功力高绝,强撑到现在,恐怕早就已经魂归天外。”叹了口气,道:“我现在只能御渡真气,勉力维持他的性命,你们想对他说些什么就快说,抓紧时间。”说罢掌心贴背,雄浑真气汹汹灌入天孟体内,过不多时,天孟睁开血丝满布的眼睛,看到周遭众人,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久违的笑容。 “师傅!你受苦了……”文浩宇看着他那苍老的脸庞,泪水险些夺眶而出。 天孟微笑道:“人死人生乃天地定理,你们也不必介怀。” 决忆潇突然想到一事,急忙开口道:“天孟兄,你可否在剑峡谷驽风偷袭麒麟族?”当天他亲身经历的那场斗争,虽然未见到埋伏之人,但从声音辨析应当是天孟无疑,只是他与天孟交好多年,知其不是此等奸逆小人,所以心中一直存有此等疑问。而如今天孟临终,他知道再不问也许就没有机会了,当下便开口询问。 天孟灰白的脸上又更添一层阴影,支支吾吾道:“我和潇兄你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的为人你应当知道。我怎么可能做出那等事情?况且你又不是不了解情况,你应当知道我和麒麟族族长之间的关系,就凭这点,我也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啊。” 文浩宇道:“师傅你不要再说话了,我一定想办法把你医治好!” 天孟淡淡道:“为师也活了几百年了,世间的种种恩恩怨怨,尔虞我诈也看的多了,也该好好休息一下啦。往后的事情就交给你们这些年轻人了,江湖凶险,一切小心。”费力的看了看四周,张口道:“楚天地怎么不在?罢了,浩宇,如果你见到楚天地,一定让他和你一起去趟天脊山,切记!” 萱萱听他提到楚天地,不由又落下数滴泪水。众人心头亦一阵沉痛,文浩宇低声叹惋道:“师傅,恐怕天地兄不能和我一同前往天脊了,他之前为了救你,和雯雪姑娘都葬身聚妖塔,永埋地底了。” 天孟周身一震,追问道:“你说什么?楚天地死了?林姑娘也死了?” 文浩宇沉重的点了点头。 天孟整个身子一阵颤抖,众人之中只有决忆潇知道林雯雪乃是他与麒麟族长林珍霞的女儿。此刻天孟除了对楚天地死而惋惜、痛苦之意,更多的却是对自己亲身女儿不幸遇难的悲苦。 仰望苍天,天孟无奈,突地惨然喊道:“我没能让身边的两个紫焰真气的继承人一同平安去到天脊山,我真是死不足惜!”面色红润,声音高昂,比起先前判若两人,仿佛一瞬间伤势好了许多。 众人见他如此,心情却越发沉重,知道这乃回光返照,已经到了他的弥留之际。众人虽不知他说这话的意思,但无一人开口询问。文浩宇看着这个将自己从小一手带大的犹如父亲般慈祥亲切的师傅,心中悲苦难抑,蓦然起身,纵声长啸,似乎欲将多日来积郁胸口的闷气都一起吐出。 决忆潇和天孟私交甚好,亦师亦友,看他如此,心中也是颇为不忍,御渡的真气已经无法传入天孟体内,这预示着他即将仙游。 一向逍遥天地,无拘无束的决忆潇也不禁露出一丝愁容,低声道:“不知兄弟还有什么未了心愿,如果有,即便上刀山下火海,我决某人也定当帮你办成。” 天孟淡淡道:“如果你有意,就在阳春三月,采下一株碧玉海棠种在南际山山脚小溪旁的一颗大榕树下吧。”嘴角含笑,想起昔日那个靓丽的身影,仿佛她现在就在自己身旁翩翩起舞,巧笑嫣然。头上插着自己摘的那株碧玉海棠,手舞足蹈,快乐已极。 九天之上的仙神仿佛此刻也在朝他招手,他微笑着,就这样如熟睡的慈祥老人,表情永远定格在了这个时刻。 “师傅!”眼看着一天之中接连失去朋友、亲人,文浩宇终于抑郁不住自己内心的痛苦,两行热泪划过脸颊,烧烫而又火辣。于此同时,心中的愤怒在这一刻爆发到了极点,双拳紧握,牙齿咬得“咯咯乱响,愤恨道:“我文浩宇今天对天发誓,来日一定取回白墨首级来祭奠诸位亡灵!如违誓言,犹如此石!”手掌一摊,从地上吸起一块碎石,猛地一握,顿时化为一掌散沙,从指缝间缓缓流出。 众人心情同样沉重,也不多言。当下就地将天孟埋了,做了个坟墓。 决忆潇看着墓碑,感叹道:“生死轮回乃天道循环,然而此等生离死别依然看的揪心。天孟老兄,你一生谦逊,不想到头来仍为奸人所害,含冤九泉。” 文浩宇、晴霜二人心情尤为沉重,听着决忆潇喃喃自语,仿佛自己的心灵此刻也在低声沉闷的呐喊,暗道苍天不公,祸害千年。 众人沉默,四周气氛一下子变得压抑起来。冰凌转头四顾,只见一个个人都板着面孔,凝肃而深沉。当下冷哼一声,道:“人都已经死了,还想那么多干吗?我们现在应该考虑下一步怎么走。” 文浩宇眼见她漠不关心,仿佛周遭一切都与她无关,心中有气,正欲发怒,却被晴霜一把抓住,眼神示意他不要冲动。 冰凌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傲然道:“怎么?想打我么?堂堂男子汉竟只会出手欺负我这弱小女子么?” 文浩宇被她说的哑口无言,一时间竟想不出辩驳之词,当下重重的“哼”了一声,转头不再理他。 冰凌满是得意的表情,但看到他如此动作,心中隐隐有些失落,竟有点后悔方才那样气他。但这奇怪的感觉稍纵即逝,片刻,她又恢复了一向沉稳、冷艳的妆容。 决忆潇道:“你们准备接着去干吗?” 文浩宇黯然道:“师傅死了,天地兄也死了。这一天失去了太多的亲人,我只想尽快手刃仇人,替他们报仇!”长叹口气,道:“不过我知道现在的我无法和白墨对抗,我和他之间不止相差一筹。所以我想听从师傅临终遗言,去趟天脊山。一来是一次历练机会,而来也让我松散一下近日的悲苦心情。” 决忆潇道:“你有此想法甚好,那么我们就在这分别吧。” 文浩宇立刻道:“决大侠你准备去哪?不如和我们一起去天脊山吧,有你在,即便发生什么突发事情,我们定当也能排除万难。” 决忆潇微笑道:“我一生淡薄飘摇,居无定所,岂能按常理办事?随性而为,随遇而安是我的本性。”看着文浩宇,一字字道:“况且有些事情必须自己面对,别人能帮你一时,却帮不了你一世。万事随缘,切莫强求。来日方长,你我相见岂会无期?” 文浩宇眼前这诙谐又深邃的前辈,想到他说的只字片语,只觉意味深长。嘴唇微抿,郑重的点了点头。 决忆潇微微一笑,袖袍鼓舞,身体一转,冲天飞起,身如流星滑过天穹,渐渐消失在茫茫浮云之间。 ****************************************************************** 狂风扑面,寒冷如刀。文浩宇立身六翼天龙之上,黑发倒窜,流舞不息。在这万丈高空,他没有散开护体气罩,任由强劲的怒风吹打着自己,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烦躁的身心得以恢复平静。 冰凌坐卧在六翼天龙脊背上,眼睛瞬也不瞬的盯着这个傲然站在风口前的男子。眼神迷离,看的愣愣出神。 在她看来,他任由狂风吹打的行为一如傻子。她不懂世间为什么会有像他这般的强骨头、烂木头、死脑筋的人。可是世事滑稽,偏偏让她自己碰到了。他此刻的身影在不知不觉似乎变得庞大起来,直如巨人,上顶天,下立地,让人充满敬畏。 冰凌的心“噗通……噗通……”跳的厉害。眼中尽是他的背影,脸上满是欣喜之色。冰凌不知为何自己会有此等奇妙的感觉,仿佛从火合罹熔洞出来后,就再难让自己的心如寒冰般尖冷。每每看到他出现在自己眼前,原本平静如水的心态就仿佛突然扔下了一块巨石,波浪滚滚,涟漪不绝。 当是时,突然听到文浩宇道:“你究竟是怎么知道女娲经的内容的?怎么连南际山神石上没有的部分你也知道呢?” 抬头看去,不知何时文浩宇已经来到身旁,冰凌“啊”的一声,俏脸绯红,极力凝聚心神,片刻又恢复常态。 沉默片刻,冰凌反问道:“你很想知道么?不过我不告诉你。” 文浩宇哼了一声,道:“不说就不说,我还不想听呢。”说罢,转身便走。 “慢着!你不想听,我偏要说给你听。”顿了顿,道:“其实我也说不清楚,好像那段文字一直沉睡在我的脑海深处,在罹熔洞我说出最后一段时,我感觉和它颇为熟念。要不是你在洞中道破天机,我还真不知道那就是上古神绝女娲经……” 文浩宇打断道:“你唬谁呢?你会不知道那是女娲经?编谎话也编个像样的,你这种鬼话谁信啊?” 冰凌气道:“我本来就不知道那是女娲经,我要是知道,早就修炼成绝世神功啦。你如果不相信可以用女娲经独有的内功探查我究竟会不会其中的御气之道。”又是气恼又是委屈。 文浩宇沉默片刻,毅然用功法查探冰凌内息。然而事实果真如她所说,她并不会半点女娲经中记载的神功。就连最最基本的御气之道都只是水合功法,并不是其中记载的蛇族功法。 冰凌恨恨道:“现在相信了吧。我没骗你,再说,我也没必要骗你。现在我们都站在一条线上,我骗你岂不等于骗自己吗?” 文浩宇听她说的有理,含糊半响,蓦然道:“我失礼了,对不起。” 冰凌不想像他如此刚毅要面子之人竟会对自己这个“妖女”道歉,脸露惊讶,蓦地“扑哧”笑出声来。 文浩宇奇怪道:“你笑什么?” 冰凌半响收敛笑声,道:“没什么,感觉好笑就笑喽。” 文浩宇只觉莫名其妙,不过并未多想。遥望天际,朦朦胧胧,看不清前方事物,长叹一声,心中怅惘,暗道:人生亦如这茫茫天际,看不到边,摸不到岸,何时我能告别这琐碎江湖,找一处青山碧水,寄宿此生?” 当是时,晴霜叫道:“你们快看,我们又回来了。” “什么又回来了?”文浩宇正自疑惑,却见萱萱眉头更皱,憔悴万分。以为她又在为楚天地之死痛苦,所以也并未很在意。顺着晴霜手指方向向下俯览,只见城楼林立,街舍纵横,琉璃高楼上红砖火红如岩浆,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 一别数月,他们又回到了水合“玲珑城”…… 第三卷 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二十六章 天伤暴雨 情愫人间 萱萱神色迷惘,故地重游,变化太多太多。自己已经不是从前那个高高在上的郡主,也不再是一贯刁蛮任性的野丫头。自己长大了,成熟了,而这一切都源于他,是他改变了自己,让自己学会了宽容,学会了理解,学会了为人处世,学会了很多很多…… 然而现在自己与他却阴阳相隔,永不能见。当初付出了一切究竟换回了什么?到头来还不是孤孤单单,行单影薄。 萱萱心如针扎,揪心疼痛使她几乎透不过起来,晶莹的泪珠无声坠落,亦如夺目的珍珠。 狂风依旧,寒冷凄凉…… 从离开蓬莱仙岛的那刻起,她就已经明白,自己在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亲人了。往后的一切都将靠自己去面对! 不知何以,片刻前还晴朗蔚蓝的天空竟变得暗淡起来。朵朵乌黑浓重的乌云将阳光盖住,继而风起云涌,远处天际划过一道霹雳,雷鸣之声隆隆回震,轰鸣不绝。 天地肃杀,似乎也感到了她内心的痛楚…… 雨水如天河涛洒,直泻而下,亦如老天也在啜泣。时不时有霹雳横空,交杂缠绕,如条条银蛇,蔚为壮观。下方百姓被这突如其来的大雨弄得晕头转向,一时间到处都能看到收拾摊位,奔跑各处的人群。或推或嚷,方才还热闹的街道片刻间就成了如今的寂静混乱。 文浩宇众人骑乘六翼天龙尚在高空,狂风暴雨尤为猛烈,击打在护体气罩上“啪啪”有声。当下御使六翼天龙朝城中飞去。 尚且离地有十丈之距,文浩宇闪身飞落,默念封印绝将天龙收入宝剑中。其余众人当下使出御风术,如偏偏彩蝶稳当落入地面。 文浩宇眼角扫处,只见前方不远处便有一间客栈,当下道:“我们暂且到前面客栈休息片刻,待到这暴风雨停歇后,再且赶路也不迟。”说罢,疾步朝前冲去。 因为众人怕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在方才落地都便都收起了护体气罩。如此突然被寒风暴雨倾打,只觉遍体寒冷,忍不住全身颤抖。当下内敛真气,脚下生风,飞也似的跟在文浩宇身后,闪身进了客栈。 由于这猝不及防的暴雨的缘故,客栈里此刻早已爆满,到处都挤满了人。掌柜的却脸露红光,欣喜不已。原本今天人少客稀,以为不会有什么生意了,心中正自苦恼,不料天威惶惶,来了场暴雨,只眨眼功夫就帮他弄了个“满堂彩”这叫他如何能不高兴呢?眼见又进来几位客官,当下掌柜一脸微笑,走上前道:“几位客官,想要点什么?” 文浩宇道:“先帮我们找俩桌子,好菜好酒只管上,填饱肚子要紧。”掌柜颇为不好意思道:“几位客官,实在对不起,桌子只剩一张了,就靠窗的那个。如果不嫌弃,就将就一下吧。” 若在平时,这靠窗的位子当然是抢手货。可惜如今偏偏外面下大雨,这靠窗的位子时不时的有风有雨刮进,自然也没人想要啦。 文浩宇看了看那位子,暗道:“反正我们只是暂时避雨,等填饱肚子,这雨也该停了。”当下回道:“好,那就勉强将就下啦。” 掌柜道:“好嘞,我这就给几位客官上菜来。你们稍等。”喊来店小二,吩咐几声。转头又对文浩宇等人说了些殷勤话,便自顾去了。 众人各怀心事,分别入座。菜肴齐聚,美酒业已呈上,可是却无一人去吃。四周弥漫着严重的压抑气息。 文浩宇知道她们还在为之前之事难过,心有切切,心情也是一样的沉重,可他脸上却强自镇定,挤出一丝微笑,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你们快吃啊,如果不填饱肚子,我们怎么赶路啊?你们说是吧。” 没有人回答,倒是冰凌坦然道:“伤心也伤心过了,你们这样,难道楚天地他们就能活过来,我们总不能永远这般吧。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我们应该聚集力量,杀死白墨,为他们报仇才是!” 目光呆滞的萱萱突然全身一震,缓缓抬头凝视着冰凌,那疑惑、坚毅、迷茫的眼神仿佛与冰凌才刚刚认识一般。继而不言不语,举起杯盘,连灌了三杯酒水,素手一抹嘴唇,大口吃起饭来。 文浩宇心中释然,这里只有萱萱对失去楚天地最为心碎。倘若她从阴影中走出来,那么其他人自然没事了。 果不其然,在萱萱饮食的同时,众女也一一吃将起来。 文浩宇转头看了看冰凌,刚好冰凌也在看他。四目方甫接触,各自立时扭过头去,避免尴尬。许久,文浩宇蓦然传音道:“谢谢你。” 冰凌心底好笑,表面却依然冷艳无双,仿佛一座千年不化的冰山。她未作回答,只顾自己夹菜吃饭。眼角扫处,见文浩宇一脸单板模样,传音道:“你再不吃,一会就没了。” 但见桌盘好菜大多已经消失,文浩宇这才回过神来,朝冰凌微微一笑,也低头吃将起来。 冰凌俏脸酡红,尽是羞意。忙低头连连喝酒,来演示自己。好在众人并未觉察,偶尔扫见她满脸红晕,也只道是喝酒喝多了所致,所以并未在意。 文浩宇自然也未发觉这天下第一冰火美人的反常之色,只是自顾着吃饭喝酒。 酒足饭饱,文浩宇叫来掌柜把帐结了就欲离去。然而方到店门口,只见暴雨更狂,猛风肆虐,看来想要此刻赶路是行不通了。当下回走,又喊来掌柜要了两间上房,各自上楼休息去了。 此间客栈颇大,后院还用篱笆围了个花园,供人观赏。文浩宇住在西厢房,刚好面对花园。雨中淡淡的花香飘来,沁人心脾,好不醉人! 夜深人静,文浩宇无心休息,顺着走廊缓缓散步,观赏着这幅人间的“春雨碎花图。” 风雨潇潇,绵绵洒洒,漫步雨帘,能让他的身心短暂的归于平静。 突然穿过蒙蒙细雨,只见一女子倚着亭柱坐在石凳之上。文浩宇微觉奇怪,暗道:在这暴风雨的夜晚,是谁这么晚还没有休息呢?好奇心起,徐步朝那女子走去。 临的近了,终于看清她的秀美的侧脸,文浩宇缓和道:“冰凌宫主,怎么这么晚还独自在这?” 冰凌兀自沉静在思索之中,被他突然问道,立时猛地清醒,转头见是文浩宇,顿了片刻,微笑道:“那么你怎么也这么晚还没睡?” 文浩宇道:“睡不着,想些事情。”转头盲目扫视院中,看着百花在风中摇摆,徐徐道:“难得看见这这清新动人的雅致景象,顺便出来透透气,疏散下心情。” 冰凌笑道:“看不出你还有这等诗情画意。”凝视着他,似乎此刻才真正了解他。“我也想些事情,所以睡不着。顺便禅悟一下女娲经。” 文浩宇“哦”了一声,似乎有点失神。冰凌看去,见他正在望自己。脸颊烧烫,立时转了开去。但听文浩宇感叹道:“冰凌宫主笑起来的样子其实很漂亮,和以前老板着脸时简直是判若两人啊。” 冰凌只觉脸上更觉滚烫,红晕泛起似傍晚彩霞。心跳的厉害,久久难以平静,片刻后,稍稍稳定了心神,娇嗔道:“小子休要贫嘴,没大没小。” “不错,论权贵,你贵为一宫之主,是比我这六合无名游侠强了很多。但是论年龄,恐怕我们相差无几吧。”文浩宇道。 冰凌呐呐不语,显然被他的话噎住了。 文浩宇只觉好笑,心道:“想不到以冷艳著称的玄冰宫主都会如小女孩般无措,世间之事,真是滑稽莫名。”其实他不知道,早在罹熔洞中,冰凌的心底就生出了对他一丝道不清,说不明的情愫。 文浩宇见她久久未语,立忙转移话题道:“难得有这良辰夜色,不如趁着这大好时间,我们探讨一下女娲经吧。有些地方我也颇为不动,两个人思考,总比一人闷闷沉思要来的强吧。” 冰凌觉得有理,应允一声,两人靠柱而坐,细细品味女娲经中艰涩难懂的真诀。 文浩宇结合楚天地告诉他的“生生决”,对女娲经前两段霍霍而谈,深有见地。冰凌呐呐点头,颇为赞同。两人越谈越是投机,或沉思,或惊骇,或欣喜,诸如此间,乐不思蜀。 然而在第三段,也就是女娲经至为重要的最后一部分,文浩宇却什么也说不上来,但觉语句艰涩,法典中记载的词句似邪道,又像正道,让人捉摸不透。却是冰凌见解独到,对这第三部分似乎十分熟悉,仿佛这就是自己所创一般。她每解释一句,文浩宇便重重的点点头,然后两人相视一眼,欣喜而笑。 两人就这般相互倚靠,高谈阔论,一直到夜半深夜才相继回房。 临走时,彼此之间早就消除了以前的隔阂,好像是故友,情深义重。然而不同的是冰凌的情是爱情,而文浩宇的情却是友情。 经此畅谈,文浩宇又觉受益匪浅,这才明白,原来女娲经第一、第二两部分不过是讲了些御气,养气的功法。最后一部分才是招式与神绝的应用。自己所学的“万石幻身”也在其中。 如此精妙的奇招既知,叫人如何还有心思睡觉呢?文浩宇独自在房中用手指比划,熟悉那书中记载的招式。虽然部分威力迅猛的强招还未明了,但今夜所知的这些已经足够让他激动莫名了。 原本觉得这样比划不够痛快,想要飞身半空,御剑练功,可是又怕外散真气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当下打消了这个念头。 东厢房的冰凌却没有急着练就神功,她的心一刻也难以平静。脑海里全是那英秀男子的身影。手捧脸颜,触手滚烫,不由一惊。暗道:“我这是怎么了?难道我对他真的动心了?”深知如果在这样下去,恐怕自己的心里永远要被他塞得满满的。可是如果这样,那么心灵就永难平静。自己五岁就开始修炼的“绝尘功”就基于断绝红尘,心似寒冰之上。这也是为什么冰凌一直没有表情,冷冰冰的样子的原因。 想到这些,心惊害怕,如果不将其从脑海中抹去,那么练就十四年之久的“绝尘功”势必公亏于愧。心中又是彷徨又是焦虑,想要将他从心中移除岂非易事?自己十九年才打开的心扉是想关就能关的么? 越想越是烦躁,透过门扉缝隙见西厢房灯火明亮,依然开着,想必他还未睡吧。默然警醒,暗道:“我怎么又在想他了?”猛的甩甩头,将灯熄灭…… 第三卷 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二十七章 调戏风波(1) 清晨,阳光柔和,透过窗户笔直照射进来。文浩宇一夜为眠,片刻前刚刚收工。虽然并未休息,但经过半夜的修炼,只觉精神抖擞,好似脱胎换骨,全身充满力气,丝毫不觉疲惫。凝神细听,外面叫嚷声声,小贩们业已设摊摆位,为新的一天做奋斗。 东厢房陆陆续续传来了女子呼喊、叫嚷之声,想必她们也起来梳洗了吧。 文浩宇干笑两声,看向窗外。经过昨天暴雨清唰,庭院清爽,鲜花更艳,深吸口气,清新而舒适。仿佛连同他们这几日的烦闷沉重的心情也一并冲洗掉了。 文浩宇稍作整理便先行来到楼下喊小二准备了膳食,自将吃起来。过不多时,后方脚步传来,晴霜当先喊道:“好啊,师哥你竟然不等我们就顾自己先吃。” 文浩宇见到这顽皮单纯的师妹不觉莞尔,道:“别急,我已经吩咐小二为你们几人炖了吃的,放心吧。”说罢喊来店小二上来准备好的酒菜。 众人相视一笑,各自吃将起来。 正自吃的高兴,突然门外兽骑长嘶,蹄声隆隆,好似来了不少人马。果然不多片刻,相继涌入约莫十数人。当先一人满脸麻子,堕肉纵横,腰如水桶,腿如大象,面色苍白,一看就是被酒色所累,掏空了身子。看他年纪也不过二十左右,可走起路来,虚浮无力,似乎连七旬老头都不及。他身后站着十数个金甲战士,各个雄眉怒眼,指戈横矛,好不威风。 周遭客人惊慌以及,不待结账,都一并落荒跑了出去。客栈中眨眼的功夫就只剩下文浩宇一桌还在若无其事的吃饭。 那年轻胖子扫视四周,看到文浩宇这桌时,眼睛再难移开。不为别的,只应冰凌等人风姿卓绝,都是响当当的绝世美女。即便是晴霜的苹果脸也有几分格外另类的风韵。 后方一个卫士来到他身旁,低声说了些什么,年轻胖子才恋恋不舍的移开视线。喊来掌柜,叫了伙食,分别一一入座。 掌柜的战战兢兢,命小二端了好酒好菜上来招呼。自己缩在柜台角落,连看一眼众人的勇气也没有。 当是时,文浩宇起身道:“掌柜的,结账。”随手扔到柜台一锭银子。随后收拾包袱,准备离去。 文浩宇路过那年轻胖子时,他并未有所异举。然而在众女即将路过他时,他却突然伸手拦住了众女。 当先一人是萱萱,只听她冷冷道:“把你的猪蹄拿开,不然小心我剁了它!” 文浩宇知道这几日萱萱的心情极不稳定,很有可能真要动手。但见这年轻胖子有数十名护卫,想必是皇亲贵族。自己这些人毕竟只是到玲珑城稍稍落脚,马上便会离去,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当下想年轻胖子赔了个不是,友好道:“这位公子息怒,令妹涉世未深,不懂为人处世。更何况她初到玲珑,还请你对她刚才冒犯之举见谅。” 不料年轻胖子看也不看他,肥手一挥,道:“大爷何曾有生气啊?大爷今天又没拦你,不用你多嘴,你可以滚了。若在不滚,小心我砍了你的脑袋当球踢。”说罢又一脸淫笑的上下打量众女。 文浩宇原本是为他好,才说这种话。不料却遭来一顿臭骂。他何曾受过这等窝囊气,当下恼怒非常,双拳紧握,只要稍有动作,就能叫眼前这死胖子身首异处。 萱萱不语,哼了一声,青葱玉手探抓,立时将年轻胖子右手手腕牢牢扣住。不待众金甲卫士有所反应,双手连叩。只听“咯咯”脆响,年轻胖子面容扭曲,额头冷汗直冒,张嘴想要大声嘶嚎,奈何经脉又被封,只得强忍剧痛。 萱萱冷笑一声,提起秀腿,猛的踹中他的腹部。那胖子立时像漏气的气球倒飞出去,接连撞到三个金甲卫士,方被接住。 年轻胖子想要站起身来,可惜剧痛难忍,只得龇牙咧嘴。右手瘫软如烂泥,无力的垂倒在身侧,如风中拂柳,任意摇摆。 人群中,那个之前在他耳边低声说话的雄壮卫士来到他身旁,上下打量片刻,伸手在他身上点了几处穴道,那胖子方才如野猪嚎叫般喊道:“痛死我啦!” 一张猪头似的肥脸堕肉摇摆,面色通红,想要高声喝骂,不料身子一晃,牵动的伤口,立时疼得冷汗直冒。半响痛楚稍消,忙对着众金甲卫士大喝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把这些家伙都给我抓起来,注意,我要活的,不许让她们有任何损伤。”一脸坏笑。吃了如此苦头,仍然色心不改。但如此一来,怒气难出,着实很是憋闷。突然看见身旁的文浩宇,立刻将恶气都撒在他的身上。对着兀自在帮他疗伤的那个金甲武士道:“廖队长,给我把这家伙收拾掉。我定有重赏。” 廖队长皱了皱眉头,显然对他这种所作所为很是不赞同。然而他是主,自己身为奴仆焉有抗命之理?只好站起身来,手握金刀,沉道:“得罪了。” 文浩宇将方才情景看的透彻无比,所以知道这廖队长杀自己并非出自他本意。文浩宇朝他微微一笑,道:“在下虽身为六合小卒,但是也不想死的不明不白。阁下可否告知你们的身份?” 那廖队长见他临危不惧,颇有大将之风,心中顿生好感,正待回话,却被身旁那兀自坐卧地上的年轻胖子插嘴道:“我乃西凉府的公子——凉无风。他是我的贴身侍卫,叫廖蒙。”望着文浩宇,一脸轻笑道:“好好记住我们的名字,到了阎王爷那也好告状啊。哈哈……”说完,仰头大笑起来。不料一高兴又牵动了伤口,笑声顿止,一口唾沫噎在喉中,顿时扯着脖子剧烈咳嗽起来。 廖蒙对他这个主子的行为兀自不屑,盯着文浩宇,眼中满是无奈。蓦然手持阔刀,朝文浩宇当头劈来。 对这看似威猛无匹的一刀,文浩宇临危不惧,面容镇定,丝毫不显慌乱。以他如今修为,早就看出廖蒙破绽百出,只需稍稍施力,立时可叫他身首异处。但文浩宇不想那样,因为他看得出:眼前这个廖蒙并非恶人,他只不过是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罢了。 当是时,阔刀斜下,突然掠过文浩宇脸颊,猛的劈剁在旁边的桌子上。巨响声中,木屑横飞,还未等文浩宇弄明白怎么回事,突然听到廖蒙传音道:“兄台快走,我不想伤及无辜。” 文浩宇哑然,这才知道刚才他所使的乃是虚招,有意放自己一马。心头一热,颇为感动。不过他并未御风而去,而是传音回道:“我走了,我几个妹妹怎么办呢?”朝廖蒙微微一笑,道:“无需缩手缩脚,让自己尴尬。只管放马过来吧。” 此刻文浩宇内敛气息,以廖蒙那等修为是探查不出他的强大功底的。 廖蒙无奈,摇头说了声:“你好生糊涂!”提刀奔冲,赤火真气附着刀身,放眼望去如炎流神兵,好不威风! 文浩宇微微一笑,背负双手,傲然而立。 刀芒下落,威势熊猛。四周的眼光都焦距于此,冰凌的周身僵直,一颗心早已悬在半空,无所依帮,似乎随时都将飘飞、跌沉。 突听“彭”的一声,暗紫色的护体气罩突然闪现,廖蒙如劈在铜墙铁壁上,手臂巨震,斜上震飞。方埔落地,还未站稳,只觉气浪铺面,文浩宇早已聚气为剑,遥遥直指其眉心。 短短片刻,局势陡变。廖蒙如置身梦魇,心中惊骇、恐惧、讶异、敬佩……诸多情感纠结一处,兀自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额头冷汗直冒,滚滚低落。 “彭”头顶精钢盔四下炸散,碎铁横飞,散落一地。文浩宇手臂一挥,气剑顿时消失,朝廖蒙微笑道:“承让了。” 廖蒙此刻哪还说得出话来,只觉腿脚发软,连站的力气也没有了。刚才只要气剑挺进半分,他可就得一命呜呼啦。过了半响,方才定下心神,张口结舌,却是讲不出一句话来。 冰凌瞧在眼里,方知自己多虑了。看到文浩宇英姿盎然,神威盖世昂立场中,眼中满是赞赏、欣喜、温柔之色。 年轻胖子张着肥胖的嘴哑哑无声。其余众卫士也受伤颇重,甚于未受伤的再看见队长只被对方一招便制住后,早就也失去了站意,纷纷停了下来。 当是时,萱萱莲步轻移,来到年轻胖子身旁,掌气施放,立时如抓小猫般将他提了起来。那胖子伤口被扼住,直疼得哇哇大叫。萱萱见他如此,非但没有释怀,反而加重了气带的紧度,怒喝道:“告诉你,女孩子也不是好惹的。给我滚!”甩手一抛,顿时将他扔飞店外,远远的落在道路上。 只听一声凄厉如杀猪的惨叫回荡在寂静的清晨…… 众卫士惊慌失措,争先恐口的仓惶奔出。蹄声隆隆,兽吼声声,夹杂着那丝丝断断续续的嘶嚎惨叫和声声若有若无的喝骂,一行人消失在宽阔的街道上。 待到人影消散,只听“噗通”一声声响从后方传来。文浩宇等人转头看去,却是掌柜的坐到在地,哭丧着脸喊道:“倒霉啊!怎么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却这么惨啊。我的店啊……天杀的狗贼,怎么就到我这小店来闹事啊!” 众人知其是为店中砸坏的物品而烦恼,当下萱萱从腰间钱袋中取出一块碎银子丢与地上,道:“这些够了吧?” 掌柜的捡起银子,面色欣喜,一脸奸商样,赔笑道:“够了……够了……多谢姑娘,姑娘真是大好人,简直是仙子转世,女娲重生啊……” “停……停……”萱萱止住他继续说下去。柳眉微皱,一脸凝肃道:“我有话问你,你要如实回答。” “姑娘请说,小的如果知道,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掌柜的收起银子,嘿嘿奸笑道。 萱萱面无表情,冷漠如石像,秀眉一扬,道:“刚才那些是什么人,你可知道?”杏目圆瞪,满是凶煞之气。 掌柜被她盯的汗毛直乍,全身忍不住瑟瑟发抖,脸上早没了之前的奸邪笑容,卑躬屈膝道:“这要说起来,话就长了……” “捡重要的说!”萱萱喝道。 “是……是!”掌柜吓了一大跳,说话也有点卷舌。“他们都是西凉府的人。为首那胖子是西凉府的公子,听说原先是火合枯洞城城主之子。自从古赣城主死后,他父亲凉英正便受赤帝之命派遣到此。说实话,那凉英正来后秉公执法也为维护一方安宁做了贡献。可惜他这个无用之子,仗着他老爸是一城之主,似乎为非作歹,横行霸道,鱼肉乡里。奈何他父亲虽贵为正人君子,但却极为护短。对这畜生儿子的所作所为也只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畜生”二字显然是他加上去的,从这点众人不难看出此地百姓对那凉无风早已是深恶痛绝。掌柜咽了口唾沫,续道:“至于他身边的那个叫廖蒙的侍卫则是西凉府‘护院金甲队队长’,为人还算不错,武功也很厉害。”转头看了看文浩宇,殷勤道:“当然没有公子的神威,公子之危直如九天仙神,伏羲在世,当真天下无敌……”他还不忘说一些恭维的话来讨好众人。 萱萱喝道:“你若在多话,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点头沉思,回味之前掌柜所说的话,自言自语道:“凉无风,凉无风,原来是他。” 文浩宇道:“你认识他?” 萱萱道:“我当然认识,我不仅认识他,连他爹我都认识。只是我们彼此都没有见过面罢了。” 文浩宇道:“既没见面,就不算认识。我们今天得罪了他们,贵为少城主,想必他不会善罢甘休。恐怕此刻早已告知其父亲,领兵前来了。我看大家还是快快收拾行李,速速离去的好,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话为说完,突听远处蹄声隆隆,好似来了不少人。放眼望去,前方烟尘滚滚,兽骑绵连,好似来了不下五六十人。 萱萱嘴角微翘,蔑笑道:“看来是来不及走了。” 第三卷 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二十八章 调戏风波(2) 沙尘铺面,几十人狂飙冲来。兽骑嘶吼声,百姓惊呼声,侍卫呼喝声交相参叠,在四周茫茫回绕,打破了这原本应该宁静祥和的早晨。 兽骑在距离客栈五丈之处停下。当先一只火尾鹿背上坐着一个中年男子,面如冠玉,相貌堂堂,只是如今眼神中微有些怒火,与他慈祥的相貌颇为不符。他右侧獠牙虎上则坐着凉无风那胖子,手上绑着厚厚的绷带,偶尔牵动伤口,立刻疼的冷汗直冒。此刻正恶狠狠的盯着文浩宇。但当看见环顾于他身旁的几位姑娘时,立刻眼神迷离,一脸奸笑,露出贪婪淫虐的色欲。 萱萱一眼鄙夷厌恶,恨不得立刻飞身而上,把这讨厌的家伙给结果了。文浩宇看着那玉面中年男子,猜想他便应该是玲珑城现在的城主凉英正了。 果然不出所料,只见凉无风转头一脸委屈的低声对那中年男子说道:“爹,孩儿就是被他们……哦……不,是被那站在中间的小子给打成这样的。你可得给孩儿做主,替我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啊。”一脸沮丧委屈之像,简直如同三岁儿童丢了糖葫芦般,看在众人眼里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与之先前他在客栈中仗势欺人,横行霸道之态简直有天壤之别。 文浩宇心中好笑,暗道:“这小子明明是被萱萱打断的右手,却把灾祸嫁到我的头上,真是滑稽。从方才之事,他应当知道萱萱乃是朵带刺玫瑰,像他这般如此强采,这不是自找没趣,恶果自食吗?可见他这小子色心之盛,当真是无人能及。”叹了口气,大摇其头,满脸无奈的苦笑,继而看着凉无风,哈哈大笑起来。 凉无风大怒,但想忌惮文浩宇雄威,敢怒不敢言,只得对其父亲道:“爹,你看他把孩儿打成这样居然还笑话我,此等刁名怎么可以留在世上?一定要将他碎尸……!” “住嘴!”凉英正一声断喝,顿时叫凉无风一口噎住,剩下的两个字只得硬生生的吞回肚里。 其实以他对凉无风的了解,定然明白定是这个逆儿先行惹了乱子,才会被打断一条手臂。只是他母亲过世的早,临终时叫自己好好照顾他,所以一直以来自己就这般对其溺爱,导致他不务正业,整天沉浸酒色之中,到处惹是生非。每每为他出面圆场,凉英正都觉得面上无光,但是想到妻子那哀愁、凄伤的表情,想起她临终托付自己的遗言,凉英正也只得一次次的原谅这逆儿的所作所为,一次次的为他出面帮他摆平祸端。 从凉无风看众人的眼神中就知道肯定是自己的儿子先调戏了那青年身旁的几个漂亮女子才遭对方毒打。虽然错在逆儿,只是对方也不该出这么重的手。凉英正真有些动怒了,只因凉无风是他的儿子,更重要的是那在天上时时刻刻注视着自己的“妻子” 凉英正跳下火尾鹿,虎眉斜挑,断喝道:“你知不知道你今天惹了谁?” 文浩宇禀然自落,端起旁边桌子上一杯茶水喝了一口,笑道:“不就是惹了玲珑城现任城主和他的畜生儿子么?”怡然自得,好像和自己浑无关系。 凉英正听其称逆儿为“畜生”老脸一红,随即又恢复常态,厉声道:“既然知道居然还敢惹,小子你好大胆子……” 不等他说完,文浩宇业已插口道:“不就是惹了两只畜生么?有什么好怕的。”转身又将茶杯满上,细细品味。 身后女子不知是谁先笑出声来,接着众人都一起笑了起来。就连他父子二人带来的众金甲卫士看见文浩宇临危不惧,称二人为“畜生两只”时,也不由小声低笑。心中对这素未谋面的青年更是心生敬佩。 凉英正原先还能稍稍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此刻如冠玉般清秀的脸庞早已变成了猪肝色,面部急剧扭曲,青筋暴起,怒火中烧。猛一跺地,气浪逆散,众兽骑嘶声惊叫,几个侍卫坐卧不稳,顿时被强猛气浪倒卷后飞,远远抛落在地。 文浩宇众人眼见不妙,相继破房而出。就在他们刚冲入无边晴空,下方传来一震巨响。低头望去,原先所站之处受气浪冲击,座椅粉碎,墙面倒塌,残亘断壁,尘土滚滚,客栈损毁近半。 凉英正仰望天空,长须飞舞,呼啸声中,离弦冲天,衣袍鼓舞,口中大喝:“小子口出狂言,今天就叫你明白是非深浅。” 话音刚落,人影闪掠,业已逼进。文浩宇指尖一弹,一道凌厉气剑顿时朝其飞冲而去。凉英正不及多想,当空生生顿住身形,朝旁侧飞冲,堪堪躲过。 “铿锵” 此刻文浩宇早已趁着这片刻空隙祭出残阳泣血剑,身速如电,朝凉英正急冲而来。 残阳泣血剑散发的那独有的血色光芒映照着他那俊逸的脸庞,显得有些凶煞与不羁,惶惶之中,似有一股凛然邪气。 两人尚距颇远,只见文浩宇嘴唇煽动,全身黄光蓬勃,万千气浪从手腕处冲汇而出,滔滔汇入银剑之中。剑柄如与其手腕相连,“嗡嗡”长鸣,蓦地从剑尖冲爆起四丈余长的橙黄气剑,朝凉英正拦腰雷霆横扫! 此剑气冲爆的黄土真气之熊猛、大地土灵之雄浑直叫凉英正咋舌。自己之前只以为对方只不过是个六合无名小子,所以并未放在眼里,一开始就横冲直撞,现在冲的太猛,剑气就在身侧,想要躲避,已然不及。慌乱之间,只得猛聚真元,提起乌金鬼爪挥舞扫挡。 慌乱使出的招式焉能和此等凌厉攻击抗衡?况且从真气强弱上看,凉英正也略逊文浩宇一筹。只听砰然交击声沉闷隆响,远远穿透天际,似乎有直上九天之势。当空之中,团团霓虹光浪如涟漪圈圈朝外扩散,远远看去,煞是壮观。 文浩宇螺旋飞舞,将反震之力尽数卸去,悬空凝立,斜剑下挥,面带微笑,禀然自若。对面凉英正却被打个措手不及,朝后飘飞数十丈,方才稳住身形。手臂微感麻木,抖动不已。眼见这小子无甚大碍,此刻傲然负手,看在眼里真是让自己气怒不已。就连他此刻温文尔雅的微笑在自己眼中也扭曲变形,似乎是对自己的蔑视嘲笑。 凉英正虽不算是什么大神级人物,但自己寒窗数载,业已是得道真仙,岂容后辈小子这等侮辱。倘若今天胜了到罢了,倘若输了,试问自己这一城之主,一国之仙还有什么颜面在世人之间立足?想到与此,心中竟是串起一股无名的冲天怒火,咬牙切齿,数条青筋在面部两侧暴起,看上去狰狞可怖。 局势瞬息万变,直叫下方众人看的目瞪口呆。廖蒙眼见着这一切,钦佩文浩宇风姿卓绝,临危不惧的同时,更是为他暗暗捏了把汗。心道:“年纪轻轻能有如此功力当真了得,竟能将城主逼退到如此地步。看这情形,似乎城主要使出他的杀手锏了。”微微皱眉,看着上方一举一动,也不知那青年少侠能否抵挡凉城主的全力攻击。“希望他安然无恙吧。”廖蒙在心中暗暗念道。 当是时,天空中无数赤色火属灵力如条条丝线,千丝万缕从四面八方飘荡而来,冲入凉英正体内与其融为一体。不过片刻,只听一阵“咯啦啦”骨骼脆响,凉英正的身体竟在瞬间暴涨数尺,肌肉纠结,雄壮如天界“战神”。 原先覆盖乌金鬼爪表面的一层淡淡灰气此刻也渐渐转浓,终于化为浓稠厚密的深黑色。看在眼里,只觉森寒诡异。以文浩宇当今修为之高竟也忍不住身体微微一抖。下方众人更是御气抵挡,有几个金甲卫士修为偏低,被那诡秘之气所侵,顿时感觉头昏眼花,金星直冒,恍恍惚惚中从兽背上跌落下来。 冰凌秀眉紧皱,眼睛直直的盯着那乌金鬼爪,一脸疑惑。她自小练就阴邪功法,善用蛊毒巫术杀人于无形,然而此等如鬼魔的凶煞之气却从来不曾见有人能散发、御使。辩眼细看,文浩宇亦一脸凝重,他深知鬼气虽强,但却阴寒至极,常人难以驾驭,即便可以控制,也会被长期阴气袭体从而早衰致死。但观望凉无风年过半百,却童颜依旧,完全没有一丝衰老的样子,却不知为何。当是时,凉英正已腾甩乌金鬼爪,朝他猛击而来。 文浩宇不敢大意,心神聚念,提剑冲掠,刹那间和凉英正撕斗一处,神兵交击声隆隆狂震,片刻间已经斗了数十回合。 他虽知深有危险,稍有不测可能便身首异处,然而这惊心动魄的打斗却仿佛将他把这几日的憋闷郁气全都吐了出来。越打越是畅快,心情好似从未如此舒爽,好友和师傅之死所带来的痛苦和怒意刹那间都抛掷九霄云外,身法游离,在半空如银鱼穿梭。打到痛快时,忍不住纵声长啸。 久战不下,凉英正却是心惊莫名。想不到自己已经将全部功力使出,还不能快速将这小子拿下。而反观对方那臭小子游刃有余,真气似汪洋大海,滔滔不绝,丝毫无底。深知若如此僵持下去,再过百余回合,自己定要渐渐处于下风。而且偏偏自己真气属火,每次拼斗,自己都要使出高出对方两倍的真气才能和他的黄土真气抗衡,故此颇为吃力,时间一久,便有些力不从心。 当是时,又一次神兵交击,黄红光浪叠涌爆射,天地间一片红亮。 文浩宇虎口震裂,鲜血长流,人影抛飞,直冲出数十丈远。残阳泣血剑脱手飞离,在半空划过一个美丽的弧线,笔直坠落,牢牢的钉在地面上。刚才他轻敌之下没有想到凉英正会使出全身气劲来和自己硬拼,所以稍稍吃了点小亏。再看远处凉英正脸色白了几分,正兀自喘着粗气。 凉无风见父亲大发“神威”自然引以为豪,嘴中胡乱呼喊,手舞足蹈。他身后廖蒙数人却大摇其头,他们明白:凉城主已在强弩之末。 凉英正在天空大喝一声,毅然飞冲而上,乌金鬼爪光芒暗淡许多,但每每挥舞仍又雷霆之威。 天空两人激斗正酣,场下凉无风看着众美女亦也笑道:“我父亲神威盖世,天下无敌,你们别再指望那小子了,还是乖乖更我回去做我的大房夫人吧。” “放你的臭狗屁!你也不拿个镜子照照,就你那模样也只有娶老母猪当媳妇的份。”说话的正是一向没规没矩的晴霜。 凉无风也不生气,笑道:“我肚里能撑船,不和美女叫板。”手一挥,道:“来人呐,把我的这几个夫人给我带回去。” 后方四个身着布袍的巫衣男子答应一声,相继凌空翻越,稳稳落地。 冰凌看着这几人,一脸凝肃,道:“大家小心,这几个家伙修为不低。”只听凉无风哈哈大笑,插嘴道:“那是当然,这四位是府中的振院护卫,彼此都可是仙级高手,可厉害着呢。” 萱萱怒骂一声:“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眼睛死死的盯着凉无风,突然伸手指着他,微微笑道:“你我敢不敢打一个赌?” “只要美女愿意,什么赌我都和你打。你只管说来。”凉无风一脸淫笑道。 萱萱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指着天空中的凉英正,道:“你信不信我叫你爹立刻停手,而且呆会叫他罚你跪钉板?”话方才脱口,只听哈哈大笑声荡漾开来,就连凉无风身后的众卫士也笑将起来。 凉无风上下打量着萱萱,似乎是在看一个病人。这样的打赌自己倒是头一回听说,且不论他爹不认识萱萱,即便认识,又为何要听从一个小丫头指示?凉无风痴笑连连,仿佛从未听过比这更荒唐的笑话了,半响强忍笑意,大声道:“好!我答应姑娘的赌局。不过如果我赢了,那姑娘可得跟我回去,做我的正方夫人。如果我输了,那便任凭姑娘处置。” 萱萱正待答应,晶儿等人却一把拉住她,不住的摇头,示意她不能同意。在她们看来,萱萱此举简直莫名其妙,根本毫无胜算。萱萱却回了她们一个甜甜的微笑,示意她们放心。继而转头回道:“好,一言为定!如果你输了,我要你趴下学狗叫三声。以后见到我们要施礼叩首,退避三舍。” “如此条件换美人终生实是我大占便宜。那我们就一言为定,在场众人都可作证。”凉无风嬉皮笑脸道。 萱萱镇定自若,狡黠的眼神仿佛已经预示着自己将是胜者。只见她从脖颈上取下一块红玉珠子放在掌心,继而拔地起身,御风半空,站在文浩宇身后不远处。提起那红玉珠子连连挥舞,对着凉英正大喊道:“玉面飞狼——凉英正速速停手!” 第三卷 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二十九章 调戏风波(3) 光浪涣散,劲风全消。凉英正顿住身形,俯览萱萱,眼中满是疑惑。心道:“六合中知我‘玉面飞狼’绰号的人不多,眼前这小丫头是什么来历,怎么竟然知道此事?”仔仔细细的看着她,越看越是迷惑不解,只是偶尔不经意间,似乎带给自己一些熟悉感,仿佛在哪见过这小丫头。 萱萱殊无惧意,直直和他对视。半响,见他仍是一脸茫然,似笑非笑道:“怎么?凉城主这么快就把我这个侄女忘了么?” “侄女”二字一出口,众人都是大感意外,凉无风更是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倘若真如她所说,自己岂不是多了个妹子,那要娶她为妻,自然是不可能了,想到这些,不住的唉声叹气。 半空中的凉英正亦虎躯一震,道:“姑娘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不记得我有侄女啊。”旋身冲落,来到她的面前。 事情陡变,文浩宇颇感蹊跷,亦飘身落在众女身旁。用询问的语气问道:“这究竟怎么回事?” 萱萱素手轻抚如瀑黑发,答非所问道:“凉城主不记得我这个侄女不要紧,不过你应该记得六年前你参加枯洞城城主竞选时,暗中为你拉拢支持者而四处奔波,出力不少的玲珑成城主古赣吧?” 此话一出,凉英正整个脸色都变了。他确实与古赣私交甚深,自从听说古赣遇害,他多次到庙宇烧香祭拜,以祭奠他在天亡灵。只是古赣生前,他们二人每次会面都异常谨慎,六年前的那次竞选大典也确实多亏了古赣鼎力相助,这才换得他一城之主的地位。只是此事知之甚少,眼前这个小丫头看上去年龄不过十七、八岁,她是从何得知这些事情?仔仔细细又端详片刻,那容貌却更为带给自己熟悉的感觉,蓦然想到六年前的一件事情,心中升起一种不可置信的念头。抬头看见她提在手中的红玉珠子,惊讶之色瞬即闪现,愣愣道:“难道……你是……?” “凉叔叔这才想起来么?不错,我就是当年那个不懂世事,时常和你调皮撒娇的古萱萱。”挥舞着红玉珠子,道:“这颗红玉珠子还是当年你送与我的,从小我就特别喜欢,所以一直戴到现在。”说罢,从又将它套在脖颈之上。 “哈……想不到果真是你这死丫头。当年你还稚气未消,任意妄为,想不到六年不见,不仅出落的如此漂亮,竟连感觉似乎也沉稳许多呢。”凉英正双眼中掩饰不住无比的激动心情。 六年前,就是在自己当上枯洞城城主后,他曾到古府谢礼。可古赣坚决不收他的礼物,认为他所谓实在是举手之劳。但是自己心中受此大恩,过意不去,于是便从怀中掏出那颗在南海捡到的“海棠主”送与了古赣爱女,以示谢意。 萱萱那时不过十一岁,女孩子的天性使她对这种珠光宝玉类的东西特别喜欢。自此对凉英正十分亲昵,常常吵着要他多带点礼物给自己。凉英正也自然而然认了这么一个“干侄女” 那时萱萱还是个孩童,又事隔已久,所以这些事情也就渐渐被凉英正淡忘了。此时此刻,牵动他旧时记忆,还确实别有一番风味。 凉英正笑道:“怪不得刚见到你就觉得颇为眼熟,想不到竟是古大哥的女儿,我的干侄女。哎,怪我记性不好,竟然忘了这些事情。要不是看见你手中的珠子,我还真想不起来。”微觉尴尬,正要大笑掩饰,忽然看见萱萱一脸凄婉的表情。不用猜也知道定是提起古赣,牵动了她的思绪,当下微笑道:“侄女不要伤心,你父亲虽然不在了,不过你凉叔叔还在。倘若以后有谁敢欺负你,我定不饶他!” 听到这话,后方凉无风突然全身一抖,险些从兽骑上跌落下来。心中不停的祈祷:眼前这个刚认识的“妹子”可千万不要说自己坏话啊,不然自己可真要遭殃了。 正当凉无风的心七上八下时,突然看见萱萱邪邪的朝他看了一眼,继而装出一副十分委屈的样子,眼看着似乎眼泪都要滴出来了。她低声的对凉英正道:“凉叔叔,我们刚来这里,就受到了一头没长眼睛的色狼的欺负。你可一定要好好教训这种人,最好罚他跪钉板!” 凉英正的脸青一阵、红一阵,他当然知道这个人只得就是自己那该死的儿子。当下咳嗽一声,吞吞吐吐道:“恩,这事没问题。我一定好好教训他!” 文浩宇此时向前走出一步,抱拳施礼道:“在下之前多有得罪,还望凉城主大人有大量,别放心里去。” 凉英正露出慈祥的笑容,拍了拍文浩宇的肩膀,道:“怎么会呢?年轻人功夫不错,是我人老不中用罢了。况且你又是我侄女的朋友,我怎么会生气呢。” 文浩宇道:“既然如此,甚好。误会既然消除,我们也便多留。还有事情在身,这就走了,来日再来登门拜访。” “什么事情这么着急?”凉英正眼见他们要走,立刻上前挽留道:“什么要事也不急这一时半伙啊!既然到了这里,就让我尽些地主之谊,多住些时日吧。” 文浩宇微觉不妥,正待委婉拒绝,一旁的萱萱却道:“我也许久不见叔叔了,况且这一段日子经历太多变故,颇有些疲惫,也想好好休息几日。”晴霜也附和称是,上次在玲珑城时日不久,没有玩的尽兴,所以她也同意留下休息。 文浩宇眼见如此,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含笑一声,答应下来。 当下凉英正叫几个侍卫让下坐骑给予众人,随后摆出对凉无风摆出一副愤怒的样子,沉道:“回去我在好好收拾你!”继而在众人欢呼声中,兽骑奔腾,有秩序的朝西凉府去了。 众人中一直未语的晶儿,行在最后。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行在最前头的凉英正,莹润的脸上泛出一丝阴霾与深沉。 ****************************************** “这是在哪?好黑啊!难道是九幽地府吗?”楚天地睁开双眼,四下打量着这个地方,想要从中获取些信息。然而出了无边的黑暗还是黑暗,根本目不能视物,使得他以为这便是九幽地府。 他强撑身体,想要直身坐起,然而用力过猛,脏腑立刻传来一阵绞扭剧痛,“啊”的一声,重新重重摔倒在地,疼得冷汗直流。 不知过了多久,疼痛感渐渐消失,楚天地小心翼翼的坐直身体,满脸迷惑不解,自语道:“我怎么会感到疼痛?难道我还没有死?可是我明明记得……”努力回想之前之事,蓦然大叫一声“雯雪!对了,雯雪呢?”慌乱在四周摸索,偶尔牵动受伤之处,也是紧紧咬牙强撑,只是双手不曾停止摸索。心中一个念头在急切的念道:“我要找到你!我们不能再分离了!” 片刻之后,除了触碰到满地碎石和奇怪的鳞片状物,却是没有任何东西了。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心中生出:“她,会不会离我一步,去了……” “不,不可能!决不可能!”楚天地在心底大喊,经历那次变故而分离后,他的内心早已惭愧痛苦。久别重逢之后,他的内心喜悦的同时也再接受不了分别的痛苦,宁可同赴黄泉也不愿生离死别。偏偏此刻伸手不见五指,目不能视物,否则也不必如此提心吊胆了。 心情烦躁不安,蓦然挥掌猛击地面。一声闷响,土石飞溅,地上竟是炸开一个小坑。虽然这掌威力不大,但却让楚天地吃了一惊。 自己明明记得被之前被红魔等人打成重伤,经脉断裂。且不论自己真气耗损严重,即便拥有巅峰时期的功力,亦不能在断裂经脉间随意穿梭。可刚才那掌,自己无意而发,真气似乎已经能在体内随意游行。凝神查看,意外的发现除了少数几根受伤严重的经脉还待修复外,其余断裂的筋脉已经悉数修复。聚积念力,内视体内,发现每条经脉表面都覆盖着淡绿的光幕,而几条还未修复的经脉断裂处更是被浓浓的深色绿光覆盖,正在缓慢的连接。以那速度看来,相信不出三个时辰便可悉数恢复。 楚天地虽然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却精神大振。 “只要能御使体内真气,就有出去的希望,在这之前,我要先找到雯雪。”蓦然伸出食指,燃气为灯,火光隐隐,照亮了方圆数尺距离。楚天地徐徐站起,仔细搜索着每一寸土地。 功夫不负有心人,没过多久,便在一丈开外找到了兀自昏迷的林雯雪。楚天地心中巨石顿时落下,之前的忐忑心情消散无踪。看着她恬静的躺着,一脸愁容顿时化为灿烂的欣慰笑容。 “雯雪……雯雪……”楚天地俯身环抱起她柔软的柳腰,低声呼喊着。刚才他已经帮林雯雪把脉查看过,发现只是她真气虚弱,全身除了一些轻微的擦伤外并无什么大碍。想必是脱虚之下,昏睡了过去。 想到脱虚,不禁又联想起之前两人缠绵时的迤逦春光,蓦地脸上一热,使劲甩了甩头,凝神将杂念摒除。 正当自己胡思乱想,怀中佳人忽然身躯动了一下,继而咳嗽一声,睁开了无神的双眼。朦朦胧胧间,感觉一只粗糙温暖的大手正在抚摸自己的秀发、脸颜。随着视觉渐渐恢复,终于看清守候身侧的男子。 “天哥……”林雯雪一阵激动,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一头扎进楚天地的怀里,双手抱着他的熊腰,是那么的紧,仿佛永远要将他留在身边。全身抖动,连语气也有些颤抖道:“想不到在这聚集鬼魂的九幽地府,我居然还能见到天哥你……我真是……”说道后来声音细如蚊吟,渐不可闻。 楚天地抚摸这她的秀发,柔声道:“傻丫头,说什么胡话呢。我们还没有死。” “没有死?呵呵……天哥你又骗我。居然死后还知道逗我开心,我真高兴。”林雯雪自顾自的说道。 楚天地将手紧紧贴着她光滑的后背,道:“我什么时候有骗过你。我们真的没死呢。你难道没感觉到从我手心、身体传来的温度么?” 这么一说,林雯雪确实觉得后背掌心贴处一片火热,自己在楚天地怀中躺了这么许久也有些透不过气,温暖熟悉的男性气息丝丝入鼻,是那么的真实。她不禁将头从楚天地怀中抽出,疑惑道:“难道我们真的还没死?可我明明记得之前碎石如雨,我们真气消散,无力逃脱。之后……之后……”想到缠绵之景,绕是刚毅坚强的林雯雪亦支支吾吾说不出口。 楚天地见此,心底柔情翻涌,蓦然双手扶起她的双肩,将她拥入怀中。 他茫然四顾,道:“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我们还活着。其中缘由也许只有苍天才知道了。” 林雯雪从知道自己还活着就高兴无比,兴奋道:“不管它到底怎么回事,只要活着,就依旧能逍遥天地,观光山海。”还不等她高兴多久,接下来楚天地的一句话却如雷霆霹雳,将她打入了地壑深谷。 长叹一声,楚天地淡淡道:“只是我们世间呆的时间也只剩下最后一个多时辰了,现在其实我们已经等于死了。” “这里位于聚妖塔第七层,距离地面约有数百丈之遥。唯一的能够尽快通往地面的隧道在之前业已倒塌,倘若我俩如今功力都在巅峰状态,那还有可能冲出去,可现在呢?” “如今这里的空气只能维持我们两人呼吸一个时辰左右,之后我们便会窒息而死。” 林雯雪听他用平淡的语气娓娓道来,一颗心似乎从万丈高空瞬间跌落冰冷深谷,凛然惧意油然而生。刚刚还尚存的一丝希望眨眼间化为屡屡青烟,消失的无影无踪。 转念又想:天地广远,万物向荣。世间固然美丽繁华,令人向往,然而即便如此也不如此刻他的怀抱来的让人舒坦。有他在侧,能让自己的心平静安详,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了,只要有他陪伴,即便是死,也是甜蜜的。念及于此,恐惧的心灵慢慢方松,终于恢复镇静,脸上泛着甜甜的微笑,一切的一切都如浮云般变得飘渺起来,渐渐看不清、摸不着。只有身旁那宁和的温度犹在。 第三卷 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三十章 地底幽情 “想不到老天爷又和我们开玩笑,让我们为自己没死先高兴一场,然后却又要我们在这坐着等死。”林雯雪幽幽的说道。突然觉得世间荒唐滑稽,就如此时此刻被围困地底。忍不住笑出声来。 楚天地燃气为火,细细看着怀中佳人,脸上满是盈盈笑意。幽暗的火光照在她清秀的脸上,亦如偏偏出尘的仙子,不染尘世烟火。 “真是……真是苦了你了……”半响,突然从楚天地口中说出这么一句有点颤巍、带点沉重、又似心碎的话语。 林雯雪的身体突然在这一刻震了一下,继而心跳似乎也加快了许多,甚至在这黑暗寂静的地洞中可以清楚的听清她的心跳声。 “噗通……噗通……”心跳的是那么的猛烈,似乎要从嗓子眼中跳出来。林雯雪的脸上早就没有了之前的从容和怡然自得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凝重、不信。她和楚天地相处那么久,从来没见他如此哀伤过。即便是面临死亡,他也如神灵般从容不迫,坦然自若。然而此时此刻,他居然如此哀伤,如此叹惋,原因不是在深思边缘的挣扎,也不是恶仇未报的气恼,只是简简单单的对不起自己,为自己同他一同受苦而自责,懊悔。 林雯雪凝视着这个外表刚毅坚强,内心温柔似水的男子。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看了个遍。最后落在他此时眉头微皱的脸上。 看着她悲苦自责的神情,林雯雪突然笑了,她笑得是那么的甜,如雨后春风,温柔飘散;又似夏日鲜花,奔放如火。花枝乱颤,似乎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蓦然间笑声渐渐停止,葱葱玉手划过楚天地如刀削似斧劈的脸颊,心头麻痒难当。 楚天地正要说什么,却突然感觉嘴唇一凉,已然被林雯雪十指覆盖。她幽幽的看着他,眼神中满是幸福,用细若蚊吟的声音说道:“你什么都不用说,我都懂的。以前我太过任性,常常为一点小事吃醋,对你发脾气,还打你。可你都让着我,只是莞尔笑笑。那个时候,我经常会怀疑你对我的感情是不是真的,常常半夜一个人对着月亮胡思乱想。” “我被白墨俘虏后,每时每刻都想你。脑海里总是充斥着你灿烂阳光的笑脸,多么盼望你能快点来救我离开这阴森炙热又憋闷的塔底。” “有一次我昏睡后醒来,突然听到白墨他们的对话。他们说我和天孟长老都只不过是诱饵,其实真正的目标是你和文浩宇。他们想方设法,最终目的就是诛杀你们两人。当时我听到这些事情就忍不住对白墨他们破口大骂,可是他们只是哈哈大笑,对我并不理睬。那个时候,我感到自己真的很无能,若不是我大意被他们抓来,你也不必受他们威胁。突然间,脑海中之前对你期望到来救我,一时间都化为了碧空浮云。一时间胡思乱想,害怕失去你,害怕你永远的离开我,压抑、迷惘、痛苦、骇异如岩浆滚滚,五脏六腑都仿佛被炙烤的化成了灰。” “那一刻,那一秒,我是多么想永存这幽暗的塔底,希望你永远也找不到我。” 林雯雪视线不曾离开楚天地脸庞片刻,她温柔的笑道:“可是你这个呆瓜不明事理,不知凶险,终究还是来啦。当我从睡梦中惊醒,第一眼看到你时,心如鹿撞,突然高兴的不知所云。看到你忧郁的眼神,担心的神情,那时我才明白你是真正爱我的。你以一敌三,潇洒自若,用披靡天下的神情笑看四周。仿佛周遭凶险都不过是小儿游戏,根本看不在你的眼里。当时我虽看的欣喜高兴,可我知道你其实是很紧张的,你是在故意逞强,示威吓唬他们呐。” “终究你不是他们的对手,看到你重伤叠加,口吐鲜血,以致昏迷,我的心都碎了。突然间全身寒意森森,无数念头在我脑间闪现,我害怕极了。那一刻,我暗暗对自己说道,如果你死了,我也不活啦。” 楚天地看着她绝美的容颜,听着她柔声细语对自己讲述心中的一切,蓦然紧紧的握住她素白的纤纤小手,大笑道:“你夫君我是蟑螂命,硬着呢。没那么容易死的。” 林雯雪听完,“扑哧”一声笑将出来。朗朗回音飘荡,甚是震耳。听他自称是自己的夫君,蓦然啐了他一口,但脸上满是盈盈笑意,掩饰不住无边的幸福与喜悦。之前的严肃都化为了欢声笑语。 突然间,林雯雪笑声顿止,颇有悲切道:“只是这次,恐怕你这只蟑螂也要葬身地底啦。” 楚天地哑然,蓦然扶起林雯雪,起身道:“天无绝人之路,我们不能这么干等着,四处找找,或许能找到出路也说不定。” 林雯雪微微点头,只是希望渺茫,没有表现出兴奋之情。正待起身查看,双肩却被楚天地扶住,只听他温言道:“你身子虚弱,还是留在一旁休息吧。” 林雯雪生性要强,若换了平时,肯定不会理会楚天地。早就挣扎着起身了。只是自己经历了太多,两人又在这聚妖塔中有了肌肤之亲,当下很是听话的坐在原地。 此处空气有限,所以楚天地未作停留,立刻燃气为灯,四下探扫。 这个空间似乎也颇为宽敞,初步观察,前前后后足有四五丈长,上下也有三丈距离。只是四壁岩石垒结,根本没有丝毫空隙。 起先还有求生欲望在暗自支持,渐渐的越来越失落,仿佛已经看到死神在不远处朝他们招手。楚天地倚靠一处墙壁,哀叹一声,道:“看来天要亡我,可惜我还没弄清楚自己的身份。”心情低落,蓦然闭起双眼,下意识挥拳朝旁边砸去。 触手坚硬,却又感到有些弹性,更奇怪的是还有些温度,表面更是一层层不知是什么东西。和之前自己刚刚醒来时,触碰到的东西颇为相似。 楚天地心生好奇,不禁转头看去。隐隐火光照射其上,只见一根柱子上黑色鳞甲层叠遍布。楚天地仰头看去,只见上方三丈处的穹顶成半弧形,表面还覆盖着黑色的兽毛,看上去颇似动物的表皮。 突然间楚天地冷汗遍体,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他慌乱之下,朝前方跑去。 林雯雪见状,立刻急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楚天地对此充耳不闻,只是一味的奔跑。没过多久,他就将这个密封的洞室绕了一周。 回到原地,他直如个呆子般站着,紧握双拳,屈膝跪地。他悲痛的表情似乎失去了生命中最为珍贵的东西。蓦然举起双拳猛砸地面。 楚天地并未使用真气,但依然将坚硬的土石砸的飞溅,地面下凹足有二尺,双拳鲜血长流,他却似乎不知痛楚。 林雯雪从未见到他如此伤心痛苦,立刻起身来到他身旁,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半响,楚天地缓缓道:“我说我们怎么那么幸运,聚妖塔倒塌竟然也为被砸死。原来……原来是黑麒麟用它的命承受住了万钧巨石,换回了我们的生命。”说道最后,声音渐渐转为颤抖和悲苦。 林雯雪亦是一惊,要知道“黑麒麟”原先是她的坐骑,自己与它也有很深的感情。听闻它的死讯,心中震颤不已。可是她依旧用抱有侥幸心理的语气道:“黑麒麟不是与你同化一体了么?” 楚天地无力的站起身来,徐徐叹道:“倘若我没回南际山,没有见到女娲经。那我当真还一直以为黑麒麟已经和我同化,只有在我催化之下才会出现。然而女娲经中记载,灵兽若本体连同魂魄都附着人体,而且熟通人性的话,那么在某些特定情况下,它有可能以自己能力脱离主人身体,从而出现。” “我们之前都功力全无,身具险地。一定是在我俩昏迷之时,黑麒麟冲破我身体的束缚,从而以它的肉身承载了这万千巨石。” 楚天地手指上方,徐徐道:“你仔细看看,我们现在是不是在它的腹部之下?还有,你仔细瞧瞧分布四周的四根柱子,那上面黑鳞遍布,是不是黑麒麟的四肢?” 林雯雪惊呆,细细环顾了周侧,然而事情确实如楚天地所说,那确实是黑麒麟的身躯。 若换了旁人,也许还会说一些类似于:也许这只是长的和黑麒麟差不多的动物罢了。但是他们二人,一个和黑麒麟莫名的亲切,一个则和它伴随了十多年,两人都对黑麒麟熟悉莫名,定然不会看错。 楚天地站在原地,喃喃道:“难怪我断裂的经脉会重新接上;难怪我内视身体会看到那附着经脉的淡淡绿光;难怪我会对那绿光莫名的产生一股熟念感觉;难怪……”太多的“难怪”都汇聚成了一句话:“原来那都是黑麒麟的功劳。” 脚步声声,楚天地缓步来到林雯雪身旁,道:“如果我猜得不错,此刻在我体内的绿光就是黑麒麟的魂魄了。这次,它是真正的和我合体了,永远也不能分开。只是它肉身已死,魂魄无从附着,只能强化我的经脉,从此以后,再也不能重现世间啦。”眼神中失落痛苦之情显露无遗。 林雯雪道:“这是它的选择,我们也不要这么难过了。”伸手抚摸着那黝黑的鳞甲,幽幽道:“我现在才明白,它,是我们的朋友,不单单是坐骑。以前,我当真太幼稚,太自傲,做的太错!太错……” 楚天地抚摸着她雪白的香肩,道:“你能想到这些已经不易,也别太自责啦。” 林雯雪微微颔首点头,靠在他宽阔的肩膀上。突然,她眼中闪光,惊喜道:“你既已经脉恢复,那真气当也可以使用。或许你全力之下,可以炸开一条道路。” 聚妖塔废墟之前,一老者傲然而立,长须飘飘,如火红发扬洒飘舞,真是“幻火神——炎熙” 他看到矗立在前方的两座巨大墓碑,双眼怒火欲喷,仰天大吼道:“蛇族长老死去倒也罢了,顶多失传些上古遗留的破残法诀。可你楚天地为何要死,你这小贼死了也罢,却还要让天下第一神兵烈焰玄龙枪和你一同共葬地底,永不见天日,真是可恨啊!可恨!”蓦然右手五指并伸,一把赤火气刀喷薄而出,刀芒五丈,气势威威。 炎熙凝立片刻,猛然间提手挥刀朝那两座墓碑扫去。 碎石飞溅,巨响连连。老者似乎怒气未消,旋身飞空,有朝聚妖塔废墟连挥两掌。 气浪如汪洋,威势如雷霆。“轰隆”一声巨响,地表翻裂,无数碎石朝外飞溅,如流星穿空,在半空划过道道弧线,重又笔直坠落。 半响,烟尘散尽,原先废墟之地竟然炸出一个二十余丈的深坑。 炎熙冷哼一声,只觉心情稍畅,蓦然御风飞舞,不久便消失在茫茫云海。 第四卷 六合暗流起 五族风云现 第一章 玲珑中伏 “轰隆隆……”地底山腹内突然一阵剧烈震动,四周碎石滚滚。林雯雪功力尚未恢复,脚下一个踉跄,就要像前载到。正自惊慌不知所措,忽然只觉手臂一紧,继而只觉一股大力袭来,不由自主的被倒拽而回。“彭”的一声轻响,倒在了楚天地的怀里。他双手紧紧环抱着她,在她耳旁呵气道:“妹子,放心,我说过不会再让你受伤害啦。” 林雯雪甜甜一笑,倍感温暖。 过了片刻,山腹才渐渐的恢复平静。 “刚才是怎么了?突然间怎么就山摇地动的,我还以为这要塌了呢。”林雯雪幽幽道。想起方才情景,心中还有些后怕。 楚天地略一沉思,道:“之前我们在此处呆了这么久都不见塌方,刚才的震动定不是偶然,恐怕是上方有高人激斗所致。” “是谁会来这蓬莱仙岛呢?交战的不会是白墨和文浩宇等人吧。”林雯雪道。 楚天地摇了摇头,道:“应当不会是他们。我们在这里昏迷许久,其间如果他们动手,恐怕连着方圆几丈的石洞都被碎石掩埋了。刚才那一击定时别人所为。” “会是谁呢?”林雯雪自言自语道。 “不管是谁轰炸了这片地方,都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楚天地道。 “哦?怎么回事?”林雯雪问道。 楚天地望着她微微一笑,指着不远处的地方道:“你看那片空地是不是多出来许多碎石?” 林雯雪淡淡道:“那有什么,刚才震动那么剧烈,当然要掉下许多石头啊。只是那里掉的比别的地方多了点罢了。” “这就对了,依我看来,方才轰击的地方就在那堆碎石的正上方,我们只要能从那里轰出一条道路,便可逃出升天。不过……”顿了一下,楚天地又道:“不过假使我回复到巅峰状态,要从这百丈地底开路逃出去,也是希望渺茫。” 楚天地叹了口气,“现在这里就是一个布满碎石的废墟,只要我炸开一个洞口,上方的石头就会立刻滚落填埋,搞不好还会把我们立身的空地也埋住,到时候恐怕就真要去见阎王啦。” “依你所说,难道真没有办法了么?”林雯雪问道。 “办法还是有的。”楚天地突然深深望着林雯雪道:“从刚才我的话里你难道没听出什么吗?我的意思也就是说,我此刻虽有炸通道路的功力,但缺乏炸路的速度。换句话说,我们必须在碎石掩埋甬道之前,先跑出去。” 林雯雪叹了口气,道:“可这是不可能的事……哎,除非同时具备强大的灵力和灵兽的速度。” “强大的灵力和灵兽的速度……”楚天地在口中反复念着,眉头紧皱,似乎抓到了什么。忽然大笑一声,抱起林雯雪原地打转,道:“有了,我想到办法了。” 林雯雪被他弄得云里雾里,一时不明所以。但见他右手屈伸,口中默念法诀,银芒大亮,一根白银长枪瞬间出现在他手中。 林雯雪一愣,随即领悟,道:“玄冰巨龙……” ********************************************************** 花草芬芳,蝉雀鸣叫,一座假山矗立在一汪池水之中,偶尔有银白的鱼儿从水中跃出,在半空划过一道弧线,落入水中溅起点点珠花碧浪。 不远处一座房舍中脚步声莹莹不绝,不时的还传出低低细语,似乎有人正在议事。 透过门缝朝里张望,可以看见数个穿着典雅,姿容秀丽的女子或怯眉,或踱步,或交谈,均是一脸深沉。 此地乃玲珑城的城主凉英正府上,而这屋舍中的女子正是萱萱、冰凌、晴霜三女,却唯独少了晶儿。 只见冰凌从椅子上站起,绕着圆桌走了几圈,忽然开口道:“凉英正此人颇为古怪,他使得功法你们也都看到了,那等妖气岂是常人能够驱使?” 萱萱皱眉道:“确实如此,不过以我对他的了解,此人以‘忠义’自称,应该不可能是市井小人。况且我爹在世前,他曾不止一次帮助过他,是个重情义之人。” “希望如你所说吧。”冰凌轻声叹息道。蓦然环顾四周,“疑”了一声,道:“怎么不见晶儿?” 一旁的晴霜闻言,转头道:“哦,从刚入凉府好像就没看见她,也不知去哪了。也许是在聚妖塔关了那么多年,又出来不久,所以对世间的事物都感到好奇,四处溜达去了吧。” 冰凌含糊“恩”了一声,神情却更加凝肃了…… 在一所僻静的西南角房屋内,文浩宇神情肃然,口中默念:“天脊山……天脊山……你究竟藏着什么秘密?”说着说着又想到师傅天孟临死前嘱托自己与楚天地一同前往,不禁联想到楚天地深埋地底的场景,长叹口气,颇觉烦闷。来到桌前徐徐坐下,端起酒壶仰头痛饮,想藉此甩脱脑海里烦乱的想法。 当时是,只听“吱呀”一声,门扉打开,文浩宇抬头望去,却见晶儿朝四下看了看,继而徐徐步入。 晶儿秀美的脸上难得露处一脸沉重之色,她径自来到文浩宇身旁,道:“浩宇哥,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得速速离开。” 文浩宇道:“为什么?”晶儿沉道:“凉英正此人不简单,他方才与你交手时所使妖气之诡异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我在聚妖塔关押百余年,深知妖气的强大,即便是普通妖类也不可能像他这般将妖气控制的如此自如。”顿了一下,又道:“妖气聚散有形,人若被围困其间,一时定难摆脱。试问方才凉英正斗你不过,为何不驱使妖气扰乱你的神智,待到你神智不清时,再暗中偷袭。依我之见,多半是此人心机深沉,有意隐藏修为。” 经她这般一说,文浩宇心中顿时一沉。他深知晶儿被封镇聚妖塔多年,对“妖气”的了解没有人比她更加熟悉,既然她认为如此,定然不会有错了。只是自己想破了脑子也不明白凉英正隐藏修为将他们众人接到府上所谓何事。 “到底这背后有着什么样的阴谋?”文浩宇暗想。 晶儿似乎知其所思,道:“现在不是多想的时候,还是通知大家快快离开此地为好,如若不然,恐怕……”话音未落,突然感到四周劲风鼓舞,继而房门炸裂,数十个人众闪身跃入将他二人团团围住。为首一人肥矮粗胖,哈哈大笑,一脸横肉随着他的笑声不停的甩舞。 “凉无风……”文浩宇失声喊道。 那肥脸胖子奸笑道:“文兄好记性,居然还记得我这‘废物’的名字。”他自称“废物”,周遭众人却无人感讥笑于他。一道道凶光从他双眼射出,不知怎么,此刻文浩宇竟觉得面前此人杀气腾腾,竟隐约感到有一丝霸气。 就在他吃惊的同时,凉无风又转头朝晶儿望去,淡淡道:“冰晶女,想必从聚妖塔出来后很是开心吧。”他如此平淡的口气却让晶儿全身一震,惊恐、焦虑、害怕、疑问诸多思绪集结心头,让她几乎难以呼吸。 晶儿喘了几口粗气,稳定了一下心神,忽然真气鼓舞,全身寒冰气流滚滚释放,冷冷道:“你究竟是谁?怎知道我的身份?又何从得知我是从聚妖塔出来的?” 凉无风哈哈大笑,道:“这些你们就不必知道啦,只要等到了阎王殿上记得告诉判官说我杀了你们就行了。”话语森冷,表明心意,似乎杀他二人易如反掌。 当时是,凉无风大手一挥,那数十人似乎得到了什么命令,立刻举刀持剑朝二人飞身而上。 突听文浩宇一声大喝,道:“等等,我可否在临死前再问你一个问题?” 凉无风听罢,挥手示意那数十人停下,抬头望着文浩宇,蔑笑道:“好,你说罢,我就让你死的明白。” 文浩宇长舒了一口气,道:“你们是什么时候打算动手杀我们的?还有,萱萱她们几个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凉无风淡淡道:“从你们踏入凉府的时候,你们就注定死了。”顿了顿,突然反问道:“知道为什么将你与萱萱他们几个的住所分隔的那么远吗?”文浩宇略一思索,蓦然惊呼,道:“难道是……”话尚未说完,却听凉无风一声断喝道:“你想的不错,就是想削弱你们的力量,将你们逐一击破。” 文浩宇与晶儿听在耳里,如坠冰渊,一股森冷寒意瞬间布满全身。 凉无风又抬头望向晶儿,忽的叹了口气,道:“我原先只想杀文浩宇一人,可惜你太过聪明,将我爹的言行举止分析的丝毫不差。今日我亦不得不杀你!” 却见晶儿临危不惧,一声蔑笑道:“多谢凉公子好意,只是我生来就这脾性: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你就只有死路一条!”森冷的话语从凉无风口中冒出,他的脸也是扭曲的狰狞无比。然而一旁的晶儿却只是朝着他冷冷而笑。凉无风眯缝着眼睛朝二人张望,突然淫声笑道:“至于萱萱几女,我见他们姿容出众,当然是不舍的杀的,待我给她们吃下‘绝情丹’后,她们自然将之前之事忘得一干二净,以后只记得我的好,乖乖的当我的爱妾。哈哈哈……”说罢,竟忍不住疯狂的仰天大笑。 “卑鄙小人,当真无耻之极……”文浩宇再也难以控制心头的怒火,张口大吼道。眼角扫见,只见凉无风正饶有兴致,左手拖着下巴不时的“啧啧”点头。他尚未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忽觉腹中疼痛,继而五脏六腑如被万千银针刺扎,不过片刻额头汗如雨下,背上衣服早已湿了一大片。 一旁的晶儿见状,不及多想,立刻蹲身将文浩宇扶起,替他把脉查看。不看不知,一看之下却让这素来镇定的百年冰晶女为之色变,讶然道:“魅影粉!” “啪、啪、啪——”只听一连串掌声响起,凉无风面有得色,笑容满面的望着晶儿,道:“冰晶女果然见多识广,居然连妖灵炼制的独有秘药‘魅影粉’也认得,想必也定然知道此药的厉害吧。”话语中竟莫名其妙的带有写赞许之意,但更多的却是讥讽和嘲笑。 晶儿重重的“哼”了一声,转头不再看他。双手贴住文浩宇的前胸,丝丝寒冰真气绵绵输入,不过片刻,就见文浩宇发间、眼角、眉目之上都结出的银白的冰晶,就连嘴唇也被冻得微微泛紫。但细看之下,他原先因痛楚而扭曲的脸容却缓和了许多,只是时不时的还会低低呻吟。 “哦,我差点忘记你有寒冰之体,你的真气虽能解很多剧毒,但恐怕对这‘魅影粉’无济于事吧。”凉无风负手而立,蔑笑的眼神盯着二人,似乎在看两只垂死的动物。 当时是,文浩宇突然感到方才全身的剧痛消解不少,抬头又瞧见凉无风一行人傲气十足,毫无提防之心,当下凝神聚气,准备破釜沉舟,杀他个措手不及。不料方甫动气,丹田处忽的又传来一阵绞痛,好不容易积聚的念力顿时涣散,真气也随之在体内四下消散无踪。 凉无风一阵大笑,道:“文浩宇,你不用做垂死挣扎了。‘魅影粉’乃妖灵用自身精气所化,无色无味,人若食之,必遭其中蕴含的强大妖气侵袭全身。轻者全身瘫痪,武功尽失;重者经脉尽断,脏腑破裂,全身皮肤腐烂成泥,只剩枯骨一句!”那阴森森的话语从他口中所说,却如同在谈笑一般,丝毫不见其脸色有异。突然他转过头,对晶儿道:“冰晶女,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晶儿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但文浩宇见她柳眉紧皱,一脸焦虑心切,显然是默认了。 凉无风又道:“文浩宇,我警告你莫要轻举妄动。冰晶女的寒冰真气虽有逼毒之效,但对于‘魅影粉’此等奇毒亦只能予以镇压,她如此不顾性命长时间给你御渡寒冰真气对她自身损害极大,过不多时,等她真气耗尽,就是你二人亡命之时。”顿了一顿,又道:“你与楚天地二人年轻有为,修为卓绝,短短几个月便让六合中人家喻户晓,声名鹊起。若不是你们太过招摇,我还不至于要你等性命,而且你二人不论武功还是法术都堪称一流,我杀你们也没太大把握。幸好楚天地活埋聚妖塔,而你,文浩宇,却醉酒贪杯,中了这千古奇毒!当真是天助我也,将你等一网杀尽!” 听他讲完,文浩宇顿时一震,使之是自己过失,中了此等小人奸计。心中悲闷无处发泄,怒极反笑道:“我文浩宇行得正,坐得端,自认为我不伤人,人不伤我。可我终究涉世未深,中了你这奸人的毒计,我当真死不足惜!” 当时是,只觉体内那股寒流突然消散,继而听见一声低咛,晶儿闭目双眼,娇柔的身体身不由己的朝自己胸膛倒来。 她的容颜静谧而美丽,如若童颜,若不知她是百年冰晶女,自己还当真要认为这是一个花季少女呢。 只是如今这甜美祥静的脸庞却让文浩宇的心沉到了深渊。 寒冰真气乃冰晶女精元之物,晶儿如此“滥用”之下,终于体力不支,沉沉陷入昏迷。 失去寒冰真气抵挡剧毒的文浩宇,此刻也觉得体内翻江倒海,绞扭痛楚,五脏六腑仿佛被撕成了万千碎片,飘飞了,消散了,沉溺了……终于眼前天旋地转,头一歪,也昏了过去。 第四卷 六合暗流起 五族风云现 第二章 重重围困 凉无风干笑两声看着面前倒地的两人,半响冷哼一声。他身旁一个刀疤大汉手提朴刀,狂笑道:“公子爷果然英明神武,竟不费一兵一卒就收拾了当今风头极健的文浩宇。以如此智慧,登上太合宝座指日可待啊!” 凉无风哈哈大笑,片刻却见他拍着这刀疤大汉的肩膀问道:“那你说说,如果我不用计谋,就这般一对一的和文浩宇打,是谁厉害?”那大汉一愣,随即立刻脱口而出,“当然是公子爷你啦……”话音未落,却已遭到凉无风一击重重的巴掌,那大汉猝不及防,只觉一股强猛真气轰击在脸上,还不待弄明白怎么回事,人早就身不由己的倒飞出去,重重的砸在文浩宇与晶儿身旁的地面上。 “我最讨厌那种不说真话,只知道献媚讨好主人的哈巴狗。”凉无风转身用森冷的目光扫视了其余众人,冷冷道:“今后如果你们有谁不求是是根据,只想溜须拍马,那么下场就和他一样。”说罢,头也不回,斜掌横扫,只听“噗”的一声轻响,继而传来一声蚊吟似的冷哼,便再也没有了动静。 他面前众人眼睛瞪的大大的,一脸惊骇的望着他的身后,全身僵直,呆若木鸡。 凉无风身后,原先那摔倒的刀疤大汉,早已横尸两段,血流满地。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倒在地上的两人的头颅给我割下来?”森冷的话语传遍屋中每个角落,打破了此刻的死寂。众大汉中不知是谁先躬身说了声“是”继而应答声此起彼伏。朴刀森寒的光芒把整个屋子映的亮堂一片,脚步唏嘘,全朝着躺在地上的一男一女走了过去。 银光闪烁,朴刀高举,齐刷刷的朝两人砍去。 当时是,突见文浩宇双眼豁然睁开,精光四射。脚如游龙,顿时将数个大汉踢倒在地。在其余众人惊惶无措时,手掌猛一拍地,顿时从地面高高跃起,意念洞彻,身后残阳泣血剑脱鞘而出。他身影不停,旋身飞空,顿时将神兵紧握在手。斜空横批,真气鼓爆,那倒地的数个大汉哼都为及哼上一下,就已命丧黄泉。 这一连番的动作一气呵成,端的是迅疾无比。剩下的几个大汉见他片刻间便击杀数个队友,早已吓得面无人色,脑中不禁又想起这些天来自己听闻他与楚天地两人诸多传言,哪里还敢妄动分毫。就在这片刻出神之际,不料脚下传来一阵冰冷寒气,低头看去,不知何时晶儿也已苏醒。此刻她双手结印,条条透明的真气带从她十指涌出,将众大汉双脚乃至全身牢牢紧缚,继而那些真气竟是化散无形,渗入了他们的身体。众大汉只觉全身冰冷,手指僵硬,朴刀脱手落地,一时间“叮当”之声不绝于耳。过不片刻,众人面色苍白,皮肤上都覆盖了一层淡淡的冰霜,继而冰霜逐渐厚实,终于包裹住他们全身,将其封冻为一座座晶莹冰雕。 凉无风站立原地,早已没了先前的得意之色。又是紧张又是无措,就连手脚都不知放哪好。看着面前两人慢慢的朝他走来,他如坠冰渊,望着那横躺满地的尸体,心中惊慌、骇然、不信、愤恨、惊疑如九天狂风卷溺着他,使其身心迷乱,一时间脑子中一片空白。 文浩宇手持长剑,面带微笑缓缓朝他走去,口中淡淡道:“凉无风,你就这么好骗啊?我文浩宇怎么会中了你这等雕虫小技?” 凉无风兀自不信,张口呼喊道:“不可能的,这绝技不可能。”猛然探手抓起桌子上的酒壶张眼观望。但见瓷瓶空空,哪还有半滴酒水。凉无风将酒壶高高举起,指着文浩宇喝问道:“你为什么没有中毒,这酒杯明明是空的。” 文浩宇道:“酒我是喝了,可惜不是喝的你凉府的酒,而是我自己所带的酒。”说着从怀中摸索,片刻掏出一个和凉无风手中一模一样的瓷瓶酒壶,在手中把玩道:“下有魅影粉的酒在这呢。” 凉无风望了望自己手中的酒壶,又看看文浩宇手中的瓷瓶,咒骂一声,猛然将瓶子朝地上砸碎。他双目怒火欲喷,道:“你是怎么知道这酒中有毒的?” “要怪只能怪你恶行累累,作恶多端,弄得众叛亲离,行尸走肉。”文浩宇拍拍手,语气和缓道:“廖兄,出来吧。” 后方帘幔散开,从中走出一个魁梧男子,凉无风放眼望去,却是一愣,面部表情竟比之前看到文浩宇没有中毒更为震惊,惊道:“你怎么在这?” 那男子身躯挺拔,虎目炯炯,微有愧色,却是凉府的护卫队长“廖蒙”。 只见廖蒙朝前跨了数步,来到文浩宇身旁,躬身朝凉无风施了一礼,低声道:“属下……属下对不起少主。我之前路过内堂,刚好听见老爷与你的对话。”转头看了一眼文浩宇,又继续说道:“原来你们是假意收留文兄弟等人,其实真实的目的却是要他们的命。少主,你平日里欺负良家妇女,我早已看不惯,但念你和老爷对我有恩,所以我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文兄与你们素不相识,无怨无仇,你们却要其姓名,却是万万的不该。” “我自从客栈初识文兄以来,就被其宽广胸襟和磊落行径深深感染,内心深处当真想结识于他。知道你和老爷的阴谋后,我深思再三,终于来到这里将所有事情都告诉了文兄……”廖蒙至始至终都不敢多看凉无风一眼,似乎内心多有愧意。文浩宇拍了拍廖蒙的肩膀,叹息一声,徐徐接着道:“听完廖兄讲述,我们两人立刻就商量对策。当下将毒酒调包,一切布置妥当,恰逢晶儿妹子却又来拜访。所以我就叫廖蒙躲在帘幔之后,以免晶儿误会。在之后与晶儿的对话中,我以传音入密之法告知了晶儿你们的阴谋,并且应付对策,合演了方才一幕。”抬头轻笑的望着凉无风,道:“没想到你狂妄自大,我们两的戏你竟然没看出丝毫破绽,现在你败局已定,还是快快投降,别做无谓的挣扎了。” 听完两人娓娓叙述,凉无风简直气的牙根痒痒,蓦然哈哈大笑,道:“我爹早已以防万一,布下天罗地网,即便你们杀了我,今天也休想活着离开玲珑城!”说着双拳紧握,突又伸展,真气喷涌。猛地从地上吸起一把阴凉朴刀紧握在手,盯着廖蒙,牙关紧咬,语气森冷道:“廖蒙啊廖蒙,我待你不薄,你就是这般回报么?你只不过是街边的一个乞丐,要不是我收留你,你恐怕早已饿死街头。如若不是我的提拔,你又怎么可能这么快从一个扫地园丁升为如今的护卫队长?知人知面不知心,我要早知道你是个吃里爬外,忘恩负义的东西,我早就把你碎尸万段了……” “住口!”文浩宇一声大喝顿时打断了凉无风的话语,“你自己人面兽心也就罢了,怎么还有嘴脸说别人。廖蒙与你之前关系如何、发生了何事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是他绝对算条汉子,哪像你父子二人狼狈为奸?!” 廖蒙伸手示意文浩宇不要说话,颔首道:“少主,我实在不愿做伤天害理之事。多年来随你为所欲为只是为报昔日之恩。今日之后,你再无需顾念旧情,要杀要剐,你只管冲我来。”斜举朴刀忽的朝下急砍,“刺啦”一声,顿时将身上的布袍割下一大块。 “看来你是铁了心背叛于我,你既割袍断意,我也无话可说。好,好,好……”摇头苦笑,连说三个“好”字,蓦然急速飞冲,脚尖点地,腾身飞起,举刀朝廖蒙当头怒劈。 文浩宇与晶儿二人神色一紧,正欲上前格挡,却听廖蒙大喝道:“其他几位姑娘此刻也不知怎么样了,你们快去搭救。不必管我。”话音未落,周身气浪喷薄而出,身子螺旋飞空,操刀相迎。 “当当……”之声不绝于耳,周遭事物在两人气浪碰撞之下,不是击飞炸裂就是绞扭成麻花,化为寸寸碎段、木屑。上方屋顶炸裂,两人同时破房而出,一时间刀光四起,片刻就交斗了十数回合。 文浩宇虽然担心廖蒙安危,但此刻萱萱几女生死不明,当下叹息一声,朝晶儿沉声道:“走!”晶儿会意,随其破门冲出,疾奔众女住处。 一路之上不时冲出阻挡之人,文浩宇看也不看,剑气扫击,断尸横飞,鲜血激射。稍有幸运儿躲避开来,还不等长吸口气,却又被晶儿寒冰真气扫中,如石块笔直坠落。 众人慑服两人神威,一时躲躲闪闪,更不能近身半分。 两人奔速极快,耳旁狂风呼啸,周遭事物不断朝后倒略、变换着。过不片刻,眼前一亮,一座屋舍映入眼帘。二人对望一眼,再不耽搁,气聚太冲,猛地提速朝屋舍飚去。 当时是,十数道人影从房屋上跃下,方甫落地,立刻尽然有序的化散为圈,将文浩宇两人团团包围。 文浩宇与晶儿背对背想靠,凝神戒备。意念探扫,发现这里每个人竟功力都不低,一时间如临大敌,心中更是担心萱萱几女的安危。 为首一人手掌一挥,数十人大喝声中,立刻紧握神兵,朝两人冲涌而上。 忽听一声“轰隆”大响,数条人影从前方屋舍中倒飞而出,重重落在地上,挣扎片刻,颓然倒地,眼见是活不成了。 文浩宇二人连同那数十个埋伏者都是一愣,还未明白发生何事,木门炸飞,气浪荡击,碎屑飞射,有几个大汉措不及防,立时被飞冲的碎屑穿透身体,打成了马蜂窝。 几道婀娜的身影带着淡淡的清香从空中飘过,稳稳的落在文浩宇两人身旁,正是萱萱、冰凌、晴霜几女。 文浩宇讶然,不禁朝离自己最近的师妹晴霜问道:“怎么,你们没有中伏吗?” 晴霜马尾辫飞扬摇摆,娇笑道:“这回可要多谢冰凌姐姐,幸亏她懂得蛊毒之道,发现酒菜之中伴有“迷毒香”,这才没着了他们的道。” 文浩宇听罢,望向冰凌,正好冰凌也在看他,两人相视一笑,随意移开视线,一脸凝重的注视周围。 人群中忽然走出一人,脸如冠玉,原本是仪表堂堂的脸上此刻却带了点阴邪的笑容,与他的长相颇为不符。正是玲珑城现在的城主、暗算文浩宇等人的凉英正。 只见他徐徐扫视众人,最后把眼神定格在了冰凌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但随即却拍手哈哈大笑道:“想不到是玄冰宫宫主驾到,老夫如若早知是宫主大驾,定不会如此寒酸相待了。” 冰凌面无表情,只是冷冷道:“多谢城主好意,如若你早知是我,恐怕就不会下‘迷毒香’这种低级毒药了吧?” 凉英正被她说中心思,顿时心中恼怒,杀意更甚。但脸上却仍是笑意盈盈,不动声色。 萱萱此刻却是满脸怒容,气急道:“玉面飞狼——凉英正,你不过是六合一届小偷,要不是我爹古赣一手栽培,你怎可能有今天?你原为火合中人,我父亲却毫无种族歧视,与你兄弟相称。可是你如今手段卑鄙,竟想暗害与我,当真忘恩负义!” 此话一出,人群一阵骚动。在场众人知道萱萱与凉英正关系的寥寥无几。至于凉英正的真实身份就是五十年前六合臭名昭著的大盗“玉面飞狼”更是知之甚少。此番被萱萱全盘道出,凉英正感觉面上无光不说,就连他身后的十数个大汉也低声议论,窃窃私语起来。 眼见唏嘘声越来越大,场面难以控制,凉英正早已气红了脸,对这昔日的“侄女”更是恨入脊骨,杀之而后快。随手将身旁一个大汉抛向半空,挥掌上拍。 真气肆虐,“彭”的一声,那大汉被炸的尸骨无存,血如雨下。只听凉英正冷冷道:“谁再敢胡言乱语,下场就和他一样。”被他这般恫吓,原本骚乱的人群顿时又恢复了平静。 凉英正强压怒火,朝萱萱笑道:“好侄女,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古赣老匹夫被炎熙神上打的尸骨无存,我要升官当然要拜服神上,难道要我一辈子为一个死人尽忠吗?”说罢,竟仰天哈哈大笑起来。 萱萱听他一口一个“古赣老匹夫”如此称呼自己父亲,早已气怒火熊熊,就差没有上前与其拼死一斗了。 突听文浩宇摇头淡淡道:“有其父必有其子,你父子二人果然一样卑鄙无耻,猪狗不如。” 凉英正生生止住笑声,再难控制心头怒火,一字字道:“小子,莫要猖狂,之前在客栈上空我败阵于你不过是念在你是小辈份上,故意让你罢了。今次且让你领略我真正的实力。”说罢反手握住乌金鬼爪,就朝文浩宇冲去。 众大汉见主公当先攻击,当下也纷纷操起兵器,朝萱萱等人蜂拥围攻。 一时间刀锋血雨,五彩光浪如霓霞横空,壮观刺眼。 金属交击声结合着呐喊、惨呼之声在空中回荡缠绕,久久不散…… 第四卷 六合暗流起 五族风云现 第三章 浴血奋战(1) 气浪四散,如狂涛奔涌。文浩宇与凉英正两人在半空如闪电穿梭,片刻时间里已经斗了数十回合。他们每一次冲击,都爆发出闷雷声响,仿佛大地都被震得微微颤抖。 两人激斗连连,久持不下。如此久而久之,竟在他们二人身旁方圆数丈内形成了一个强猛至极的涡旋气流,滚滚飞旋。众人中真气稍弱者偶尔被吸入其中,顿时全身绞扭,骨骼断裂,化为血水。其死前的凄厉惨呼听在众人耳中简直毛骨悚然,如冤魂鬼音。一时间,众大汉或跃或跳的与萱萱几女游斗,远远的避开了空中正斗得难舍难分的两人。 天空中,两人有一次身化电芒朝彼此冲去。两人尚具三丈距离时,凉英正忽然露处了一丝诡异得意的微笑。还不等文浩宇想明白,乌金鬼爪忽然冲涌出一道如墨汁般浓黑的气体,继而化散为数十条从各个方向冲向文浩宇,将其紧紧包围。 文浩宇只觉呼吸一滞,似有一股阴邪之气侵入体内,神智顿时一阵涣散。但此刻生死攸关,不待细想,立刻凝神聚意,摒除杂念。体内真气在他念力控制之下立刻如滔滔江水汇聚丹田气海,继而奔腾而上,流转全身,竭力与那股侵体邪气抵抗,想将其逼出体外。 却听凉英正一声大喝,脚踏虚空,纵然跃起,乌金鬼爪散发着寒冷阴森的光芒,朝文浩宇当头抓下。 奈何此刻文浩宇正一心抵挡体内那股妖气,腾不出手来反抗。如若想御剑抵挡,必然念力散落,体内那股妖气就能长驱直入,直达他心脏部位,到那是即便自己不死,也将成为凉英正的傀儡啦;然而被这雷霆之威的乌金鬼爪扫中,自己定当身首异处,脑浆飞溅,则是死路一条。一时间奇变抖生,绕是文浩宇一向足智多谋,此刻也一筹莫展,心道:“看来我注定要命丧玲珑。” 当时是,只听下方一声娇喝,继而数个大汉如利剑急速倒飞,重重砸在地面,尘土飞扬,在地上抽搐片刻,便不再动弹了。 一道紫色身影如梦如幻朝着文浩宇此处飞来,尚距三丈有余,突地从其身上飞出一条斑斓夺目的绚丽绫带,生生挡了凉英正的致命一击。 那绫带也不知是何物,韧性极强,乌金鬼爪竟也抓它不破,反而被它连爪带人震飞老远。凉英正当空连翻了数个跟头,方才卸除反震之力,远远站定,讶然失声道:“冰蚕耀光绫!” 那紫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冰凌。她手中彩带乃六合中有名的神兵法宝“冰蚕耀光绫”相传以北海极地深海下三千尺特有的冰蚕丝配合西方蛮荒之地的紫阳冰晶编制而成。此绫结合两物特性,亦刚亦柔,华彩万端,能挡能缠,当真是难得的护体法宝。 凉英正方才被其震飞,念力不由一阵分散,冲击文浩宇身心的阴邪之气也随之一滞。就这短短片刻时机,文浩宇立刻猛聚周身真气,将那数道妖气冲出体外,蓦然又旋身飞舞,脱出了那外围的数十条黑气的包围。 冰凌望了他一眼,又转过头去,面如冰霜,丝毫看不出一丝表情,淡淡道:“你有欠我一份救命之恩。”文浩宇朝她一笑,拱手道:“仙子大恩,我来日一定涌泉相报。” 冰凌从未听他如此称呼自己,心中喜悦难抑,但脸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只是随口道:“报恩不急,先待我撬了眼前这个火合老乌龟的壳再说。”话音犹在耳旁,身影却御风冲跃,已冲出两丈距离,冰蚕耀光绫在她腰间飞舞缭绕,衬着她此刻清丽秀美的的容颜,直如下凡人间的九天玄女,淡淡出尘,不染一丝尘埃。 文浩宇一时竟是看的痴了,片刻后才静下心来,朝着前方长声笑道:“只怕这只大乌龟的龟壳太硬,仙子一人撬他不动,还是待我来助仙子你一臂之力吧。”飞身上前,冲落到冰凌身旁,残阳泣血剑光华流转,朝凉英正连番刺击。 如此,一绫一剑或缠或刺,从四面八方强烈猛攻,将凉英正退路尽数封死。逼迫他只得放弃攻击,一时间疲于招架,弄的手忙脚乱。 原本凉英正与文浩宇打得旗鼓相当,想不到就在胜败一举之时杀出个修为不知深浅的玄冰宫主。顿时时凉英正恼怒愤恨,奈何此刻被二人围攻,自己只得强压怒火。一边挥舞乌金鬼爪全力抵挡,一边思索着脱身之策。 他深知再这般下去,百余招后,自己定当真气不济,到时候生死难测,恐怕当真要九死一生。眼角扫除,见下方众大汉被冰晶女连连击退,斗志低沉,似乎即将败退。眼看着这次天衣无缝的伏击就要化为泡影,满心的低落,哀叹竟悉数化为满腔怒火,蓦然大喝一声,护体真气猛的如火跳窜,凶猛威武。 当时是,凉英正奋起全身气力荡开文浩宇的雷霆一剑,又籍借反震巨力以攻为守,斜下朝冰凌腰间横扫。 冰蚕耀光绫尚在外侧,来不及收回抵挡。冰凌无奈,只得御风急退,避开他的攻击。 凉英正此番动作一气呵成,先后击退当世两大高手。下方众大汉看见,立刻士气高涨,哇哇大叫着挥舞兵器一股脑儿的朝三女身上招架。 三女中,以晶儿修为最高。众人似乎也明其理,竟悉数围攻她一人。萱萱和晴霜倒反而轻松许多。晶儿无奈,只得弃攻为守,绕是她寒冰真气了得,但在众人压制之下,渐渐也体力不支,落入下风。 至于萱萱、晴霜,一个以前是千金小姐,一个则是刁蛮丫头。从未有如此面对过这种恶战。即便当日在聚妖塔底,被万千妖灵围攻,却有文浩宇与决逸潇抵挡,所以她们却是最娇柔的二人。然而从这场恶战的一开始,两女都一改之前风度,勇敢厮杀,她们衣衫多处破裂,细腻的雪肤上满是鲜血,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她们面对多余自己数倍的高手,脸上却没有一丝惧意,而是顽强的抵抗着。 萱萱乃古赣之女,而古赣却是文浩宇的恩师。他童年跟随天孟学习蛇族功法,与萱萱虽一年难得见上几回,但两人的兄妹感情着实不错。此刻见她如此娇柔的身影在刀光剑影中穿梭,真想立刻下去救他脱离险境;至于晴霜更不用说了,她是文浩宇的师妹,他更是对其怜爱有佳,然而此刻两女子孤军奋战,当真让他的心也不得安宁。 最最重要的一点,此刻不单要对付的是下方数十个大汉,眼晴更有一个阴险狡诈的凉英正虎视眈眈的望着自己。也许只要自己稍有异动,或许就会被他有可趁之机,从而令自己被困险境。到时候别说救别人了,恐怕自身都难保。 而现在唯一能救大家的脱身之计也只有诛杀凉英正,消除下方众人的锐气,方能逐个击破,凯旋得胜。 第四卷 六合暗流起 五族风云现 第四章 浴血奋战(2) 不知从什么时候火红的太阳已经高挂天边,炙热的烈阳照射在人的身上,汗水夹背,甚是难受。凉英正死死盯着文浩宇二人,脸上阴晴不定。 当时是,文浩宇朝冰凌看去,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已然明白彼此心意。冰凌忽的首当其冲,将冰蚕耀光绫挥舞的如灵蛇游舞,不断扰乱攻击着凉英正;文浩宇稍一停滞,念力积聚,周身真气立刻在全身滚滚游舞,蓦然全身冲涌起银亮的雷灵真气,举剑就朝凉英正冲了过去。 凉英正被二人围攻略有应接不暇之态,但片刻便露处了狰狞诡异而又显得意的笑容。仿佛自己即将赢得这场战斗。 他虽然不是顶级高手,但身为火合族人,又为一城之主,火灵真气必然不弱。然而五灵火克雷,眼见文浩宇用的是雷灵真气,怎叫他不高兴呢? 此刻,文浩宇身上的雷灵真气虽然很强,但要对付他体内的火灵真气定然要用两倍与己的雷灵真气才行,只要自己与他硬拼一招,将其打成重伤,继而再以自己修炼的妖气对付冰凌,那孰胜孰负就很难说了,想到这里心下顿时高兴无比。 只是他不明白的却是这小子明明火灵之身,却是哪来的雷灵真气?然而此刻生死存亡之际,他暗暗咬牙,也不再多考虑此等问题。蓦然大喝声中螺旋冲天,避开两人攻击,全身妖气尽数收敛,取而代之的是赤红的火属真气。手中乌金鬼爪赤光闪耀,人如急电朝文浩宇去了。 凉英正冲势狂猛,眨眼即到,双眼凶光闪烁,对诛杀眼前这六合小子信心百倍,势在必得。正自狂傲、自信之时,却听文浩宇朗声大笑道:“来的正好。”只见他瞬间收回雷灵真气,右肩处土黄一片,流离绕转,突然那道真气飞也似的通过手臂朝掌心猛冲,继而手腕处膨爆出一条透明气芒,又沿着剑柄系数冲入残阳泣血剑中,猛的从剑尖喷涌起一道绚烂已极的水灵剑气,反撩着斜向朝乌金鬼爪劈剁而去。 就在方才片刻之间,凉英正原本傲然自信的脸几乎已经面如土色,讶然道:“五灵转化!”想要躲闪那条惊天剑气,但冲势太猛,一时收退不得,只能硬着头皮用神兵抵挡。 如此神兵交击,两人只得硬拼真元。凉英正原本火属真气就不在文浩宇之上,又被其与冰凌两人围攻许久,真气耗费颇是巨大;又因五灵水克火,这番拼斗定然败局已定,嘴角不知何时流出一条鲜血,被气浪所迫,又化为颗颗血珠,弥散飞扬。 当时是,文浩宇长啸声中,蓦然聚集全身力量,势必求得一击得胜。水灵剑气如梦如幻,光波闪耀,凉英正只觉一股大力袭来,闷哼一声,如利箭穿空,急电似的朝后倒飞。“轰隆隆——”一阵大响,穿过十余座殿堂,方才巨力消除。 尘土飞扬,到处都是残亘断壁,原本豪华辉煌的玉宇琼楼都化作了破烂的废墟。凉英正倒在地上,口中不住的往外流着鲜血,他前方泥土翻卷,断块横躺,显示了方才那股力量的巨大。 众大汉眼见自己的主公被文浩宇一击败退,早就无心恋战,纷纷收了神兵就御风跑了。 文浩宇、冰凌而人与凉英正激战良久,虽有压倒之势,但每每对他的施展的妖气却是无从下手,要想击败他就必先让他不再使用妖气。眼见着下方三女情况越来越危险,文浩宇的心仿佛都揪了起来。 他一边游斗,一边深思对策。蓦然脑中灵光霍闪,想起与楚天地在南极山顶共同研究五灵生克之道的情景,脑中顿时有了一个计划。当下他传音冰凌,将自己整个计划都告知于她。冰凌虽觉不妥,但一时之间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得答应了。 文浩宇本就是土火神婴,先以五灵土生雷施展雷灵真气故意示弱,换得凉英正的自傲,待到他孤注一掷,全力相拼时,便将雷灵真气瞬间通过足少阳胆经,足厥阴肝经,手太阴肺经形成滔滔如狂浪的水灵真气,然后与其硬拼。 文浩宇本非水灵之身,但自从知道了完整的《女娲经》秘籍后,对五属灵力有了更深的认识;又结合楚天地相告的《生生决》,对五灵真气在体内转化已有了很深的认知,此次小试牛刀,立刻初现成效。 凉英正一心得胜,出招已是搏命之势,但何曾想到文浩宇会五灵转化,瞬间将雷灵真气变为水灵真气,从而一举压倒自己。措不及防之下顿时被反克自己的水灵真气打成重伤,再无力相斗。 众大汉刚跑不久,萱萱顿时长舒一口气,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走了几步,只觉头昏眼花,就欲摔倒。 文浩宇见状,立刻将她扶在怀中,掌心贴背,真气御渡,多的片刻,萱萱低咛一声,却是醒了过来。 见她眼神涣散,显然累到了极点,当下将她交给冰凌照看,而自己却径自穿过层层废墟,来到了凉英正身前。 凉英正此刻身受重伤,神智有些幻乱,但脑中还是保持了一丝清明,眼见是伤了自己的文浩宇,却也不恼火,干笑两声,想要举起手来,但似乎用了全身的力气也丝毫动弹不得,只得放弃了。 他英俊的脸蛋此刻血污满布,其间还夹杂着土黄的灰尘。他望着文浩宇,似乎是费劲了全身的气力,才缓缓吐出了几个字:“年轻人,了不起。” 文浩宇正欲开口,却听身后一个冷冰冰的声音道:“你怎么不杀了他。他忘恩负义,卑鄙无耻,此等小人你竟然还又心思和他谈话?”转头相望,却是冰凌。 文浩宇蓦然,对这原本冰冷无情的玄冰宫主,自己不知从何时已经对她不再那么反感,仿佛还有些不一样的情感。他使劲摇了摇头,甩出这些此刻盘踞脑海里的胡乱想法,仰天望着那高挂的烈日,平静道:“凉英正已经受到了他应有的惩罚,他一身修为几乎已经废除,我们又何必对他昔日所做错事耿耿于怀呢。”说完,竟要转身走了。 “你不杀他,就由我来代劳吧。”十指弹射,数十只碧青小甲虫飞也似的朝凉英正飞去。 文浩宇想要飞身相救已然不急,眼见着那甲虫就要没入凉英正身体,突然他倚靠的墙壁一旁轰然炸散,一个人影闪过,挡在他的面前,那数十只碧青小虫顿时没入了那人胸腹之中。 细看之下,文浩宇不禁大惊失色,连冰凌一向冰冷的脸色也是动了一下。那人身躯肥胖,满脸横肉堆积,但此刻脸容坚毅,竟是有一股视死如归的表情,正是凉无风。 只见他片刻之后,胸腹间蓦然黑血渗出,皮肤鼓浪如海涛,不用想也是冰凌下的蛊虫在他体内游窜。过不多久,凉无风的脖颈、耳朵、手臂乃至全身都突然长出密密麻麻的红色小豆,而且隐约那小豆子竟还在动弹。 凉无风无法忍受那非人的折磨,倒地在地上四下打滚,想要嘶声喊叫,然而喉咙如万千蚂蚁攀爬,只得发出“丝丝”的低沉声。他脸容扭曲,但是脸上却还时而露处那丝坚毅之色,夹杂着丝丝怨毒。蓦然,他连翻了几个跟头,不知哪来的力气,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划写着什么? 只见他扭扭捏捏的写了几个弯弯曲曲的大字“不许伤害我爹!” 文浩宇一愣,心中一顿,长声仰天叹了口气,心道:“想不到这看似无能的凉无风不仅城府深沉,竟还有如此孝敬之心,当真难得。”转头看了冰凌一眼,轻声道:“绕了他吧。” “晚了……”冰凌似乎也被凉无风此举所震撼,说话竟少了之前的几分冰冷。 “他中的是‘散魂蛊’是我玄冰宫特有的蛊毒,那碧绿色的甲虫入体就会孵化,只需片刻世间就能化成万千小虫,直到吃光寄体的血肉,它们自然会死掉。” “如今他体内的散魂蛊虫已不下千万,即便我现在帮他逼出体外,以他此等修为恐怕忍不住痛苦一样会死”冰凌望着地上蜷缩的凉无风淡淡说道。 当时是,凉无风全身“噗噗”轻响,黑血飞溅,数百只甲虫飞出体外,在半空飞了一小段距离,颓然落地。青烟直冒,化为了一滩粉末。 凉无风手脚猛烈的踢蹬了几下,也不再动弹了。 晴霜在后方远远瞧见,突然脑海中幻想纷呈,似乎此等残忍恐怖的情景自己在哪见过,忍不住“啊”的尖叫。 文浩宇对她如此动作并未十分在意,毕竟此刻地上的凉无风面目全非,死状却是凄惨无比。 凉英正见到地上死去的儿子,眼睛瞪如铜铃,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居然纵身从地上跃起,手腕处激起一道三尺长的气剑,朝冰凌眉心刺到。 “找死!”冰凌哼了一声,手掌翻飞,气劲冲涌,顿时将凉英正狠狠扫飞,撞落在地。 凉英正“噗”的一声,又吐出一大口鲜血,面目苍白,只是眼里的怒色却是更甚了。 冰凌看的厌恶,原本将要恢复平静的脸色竟又现起了怒意,挥手道:“原本还想绕你一条狗命,既然你这么想死,我便成全你。”微一挥掌,无形掌气就朝他当胸飞速扫至。 当时是,只听一声轻喝,一把弧形弯刀从天而降,将冰凌掌气挡回。不待文浩宇等人回过神来,一个艳丽女子从天而降,袖带飞卷,将凉英正周身绑住,拖拽着跃上半空中的一只独角大鸟,朝天际飞离。 那独角大鸟飞速极快,只一会功夫就消失在茫茫云海之中 冰凌望着她消失的地方,沉思片刻,想着这女子身份,但许久都不知六合中何曾出现了这等人物,不禁恨恨的跺了跺脚。 文浩宇望着她轻笑一声,转身朝晶儿三女去了。 冰凌娇叱道:“你笑什么?”只觉双颊滚烫,娇喝着跟在文浩宇身后。 艳阳如火,废墟堆积,热辣无比。文浩宇长叹一声,心存焦虑,陷入了沉思。 此战虽以己方得胜而告终,但恐怕事情还未完结。种种阴谋隐藏在周侧,恐怕六合从此要不得安宁啦…… 第四卷 六合暗流起 五族风云现 第五章 风波恶 自玲珑城一场恶斗之后,文浩宇心事重重,总感觉心中不安,当下便果断的叫众人立刻乔装改扮后悄悄离开了。 众人多者认为文浩宇此举大惊小怪,显的有些小题大做。但此刻最说的上话的冰凌却很赞成他的看法,故此众女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然而文浩宇总是担忧有什么事发生,竟要求众人以徒步代替御龙前行。这下子可把某些人急坏了,当下晴霜就跳将起来道:“师哥,你也太多心了吧。乔装改扮也就不说你了,但你竟然还要我们徒步行走?此刻萱萱姐伤势颇重,你这般让她徒步离开玲珑城,岂不是要累死她?不行,这回我说什么也不同意你了。”她身旁的萱萱苍白的脸上此刻也是疑惑重重,绕是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文浩宇此举用意何在。心道:“难道哥哥他当真只是害怕被水合的侦兵发现,从而又陷入百口莫辩,重重围困,继而生死不知的境地么?倘若是如此,为何不此刻御龙离去,而却要徒步离开这玲珑城呢?”诸多问题在她脑海中盘旋,但始终找不到一丝答案。 文浩宇深深看了晴霜一眼,却没作任何解释。只是淡淡说了一句:“你只需告诉我,是跟我走还是不跟我走?” 晴霜一直备受文浩宇这个师哥的呵护,所以向来对他的话言听计从。然而她却从未见文浩宇如今天这般冷漠自己。心底的倔强与任性促使她反抗,哼了一声,硬生生从口中蹦出了一个“不”字。 不想文浩宇朝晴霜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在你的记忆里,我这个当师哥的有无理取闹,让你白白受苦吗?” 晴霜不语,片刻摇了摇头。 当时是,因伤势过重而被晶儿搀扶的萱萱咳嗽两声,低声道:“我相信哥哥你的判断。你不是心血来潮,胡乱行动之人,你的做法我虽然不懂,但哦相信一定有它的用意所在。” 文浩宇朝萱萱淡淡的一笑。想不到关键时刻,竟是从小连自己也没见上几次的干妹妹理解自己,心中甚是欣慰。 眼见如此,晴霜虽似乎还有话要说,但终究再三犹豫,闭口不语。 众人达成共识,便翻过院落,瞧瞧的离开了凉府,来到一个小巷中。 他们沿着道路,左绕右转,终于来到大街上。文浩宇左顾右盼,眼前一亮,赫然看见左侧不远处便是昨晚他们寄宿的客栈。当下转头示意众人朝客栈走去。 前脚方甫快进客栈,却听身后兽骑蹄声四起,有人大喊道:“站住!站住!” 众人回过头去,只见三人从凉府那个方向朝此地赶来。当先一人渱须红发,骑乘犁牛金尾虎,皮肤枯槁,病态连连,简直如一副枯骨,又似将死之人。然而他微闭的双眼偶尔张开,只见锐芒直射,让人不敢直视。 众人中除了晶儿以外,细看之下都是大吃一惊,突然间神色都凝重了起来,仿佛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大敌。只因此人不是别人,而正是与文浩宇他们有过一面之缘的火合幻火神“炎熙” 萱萱双目怒火欲喷,想到自己父亲、家园、生活都毁于眼前这个枯槁老头之手,当下就欲提气与其一拼生死。不料自己一御气,全身立刻一阵火辣疼痛,真气立刻涣散。 文浩宇此刻似乎感觉道萱萱的异常,立刻传音道:“不要妄动,他不是你我能对付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理智立刻战胜了冲动。萱萱的神智又恢复了正常,低首传音道:“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静观其变。”文浩宇只淡淡回了这四个字。他转头看向那兀自还在高喊“站住”的高个大汉,用手指指着自己,道:“是喊我吗?” “没错,就是你们。我家主人有话要问。”高个大汉高声道。 此刻炎熙一行人已经来到众人近前。好在之前众人已经在脸上涂了冰凌特有的易容粉,并换了衣裳,此刻看来边和平民百姓没有两样。众女也一改端容,女扮男装。炎熙左右打量,竟也不曾看出端倪。 文浩宇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蓦地抬头道:“不知有什么我可以效劳的?” 炎熙半睁着眼睛,指着凉府的方向道:“之前你可看见那边有什么异常的动静?” 文浩宇傻笑两声,道:“我只是听到几声雷声般的轰鸣,之后那儿就成了一片废墟。” “哦,是这样吗?不过我倒是认为你在撒谎。”炎熙有气无力的声音在众人耳旁幽幽飘荡,此刻听起来却如惊天长雷,让他们惊出一身冷汗。 文浩宇一脸苦笑道:“小人说的句句属实,不信你可以问问我的几个朋友。”边说便指着身旁众女。 炎熙笑道:“你不说我也会问的。”话音刚落,突然双目陡睁,凶芒四射,手掌一挥,一道气浪飞速朝低头站在最后的萱萱扫去。 文浩宇大惊,不敢有丝毫但慢,聚气为剑,硬生生将那道气浪挡了下来。 “啪啪……”炎熙鼓掌拍手,微笑道:“好快的反应,好强的真气。不知是六合哪位朋友,炎某可否有幸见一下阁下的真面目?” “事到如今,也由不得我们了。幻火神既然想看,就给你看吧。”文浩宇蓦然旋身将人皮面具撕下,朝炎熙的方向上一抛,身形如电,飞跃穿空,气剑光浪蓬勃,已然朝炎熙攻到。萱萱众女也一声娇喝,纷纷飞身急攻。 炎熙临危不惧,一柄如火龙的气刀不知何事出现在他手中。大喝声中已与文浩宇正面交锋。文浩宇只觉呼吸一滞,长发倒卷,气浪澎湃,手中气剑似是不敌,竟缓缓绞扭,眼看就要崩裂为万千碎片。蓦一咬牙,聚集真元,猛的朝炎熙挥出一掌,轰鸣声中借着反震气浪飞速后退,在地上冲退数十米,这才稳住身形。 萱萱几女亦是如此,相继如纸鸢般震飞,或摔或落在文浩宇身旁。 光浪尽散,炎熙终于看清众人面目,疑了一声,道:“想不到是你们几个,居然还未死。不过今天狭路相逢,恐怕生还无望了。” 萱萱恨恨道:“要杀要剐,尽管来就是,何必多说废话。” 炎熙一愣,随即朝她看去,略一沉思,道:“你想必就是古赣之女吧。怪不得刚才从你身上散发的杀气如此之重,倘若不是如此,恐怕我还真认不出你们。” 听他所言,文浩宇这才明白炎熙方才为什么说自己在撒谎,又为什么突然朝萱萱失难。原来竟是萱萱散发的杀气。想来也对,古赣乃萱萱之女,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要她心平气和的面对炎熙老贼,当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眼见此战难免,文浩宇也就抛开忧虑,道:“凉英正之前已经承认他做了你的走狗,我自打败他后,心中一直不安,猜想你定会在暗中一直派人盯着他。所以不敢御龙飞离,怕你中途拦截。不出我所料,你当真设下埋伏,心机却是深远。” 萱萱与晴霜皆是一愣,这才明白文浩宇之前的用意。萱萱当下心里更是难过,愧疚道:“哥哥,都是我不好,害了大家。” 文浩宇淡淡一笑,抚慰她道:“不关你的事。你如此反应也是人之常情,再说古赣也是我义父,即便今日大仇不报,来日我也会去炎熙老贼的头颅。既然今天他找上门来,我们便成全他吧。” 萱萱与他相视一笑,重重点头“恩”了一声。 炎熙眼中尽是不屑,淡淡道:“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尽管放马过来便是。”炎天龙兵火焰吞吐,如火龙咆哮,跳跃不停。 “生死天定,且看这回是生是死。”文浩宇大喝一声,飞身半空,利箭似的朝炎熙狂飙飞去。 突然,从高空俯览,他远远看见城门边正有大批军队朝此地赶来,当先一男一女各自骑一只独角白虎,正指挥着众人。 “水合双仙。”文浩宇心底惊讶,不知他们怎么会突然来此。脑中灵光霍闪,突然想起一条妙计。 当时是,他突然旋身落地,周身火属真气膨爆,剑气暴增,竟达五丈,笔直朝炎熙劈去。 炎熙惊恼,想不到不见数月,这小子功力进展一致如斯。不敢怠慢,炎天龙兵颓然斜向横扫。 轰隆巨震,石飞沙走,身后整个客栈屋顶冲飞半空,又被气浪卷溺,化为碎片。 远处,骑在白虎上的一男一女惊道:“好强的火属气浪,凉英正应当功力不至于如此。水合境内出现此等雄浑的火灵真气,定不会有好事。”转头命令众人朝此处疾赶。自己则驾驭白虎穿空而来。 文浩宇远远看见水合双仙已然倒来,蓦然朝炎熙大笑道:“幻火神,我有事在身,就不多陪你了。我们后会有期。”不由分说,解印六翼狂龙,拉过众女就龙啸冲天。 炎熙大喝站住,正欲御兽追击,面前两道锐芒扫过,却被挡了一挡。回头看去,只见白虎吼叫,水合双仙已然冲到面前。 他们在半空已经看到凉府惨像,而之前又感应到强猛的火灵真气。此刻见火合幻火神在此,不由分说就把矛头指向了他,铁定认为这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原来自从古赣生死不知后,水合就特别警惕起来。一方面拍高手驻扎在玲珑城附近予以保护,一方面更抓紧调查古赣失踪的真相。不出多日,密探就报此前有人在玲珑城见过火合幻火神与古赣有激斗,一时间就把怀疑的对象锁定在了炎熙身上。然而犹豫迟迟不曾搜集其他更有效的证据,所以一直对此事无从下手。 今日眼见新任玲珑城城主凉英正失踪,凉府化为平地。而距离此处不远的地方,炎熙又在此,那一切便顺理成章的将事情都加在了炎熙身上。所以水合双仙刚刚见到炎熙便不多话,动起了手来。 炎熙虽野心勃勃,但此刻也不想造成两族战火,还想解释,却听半空传来文浩宇的声音道:“神上放心,我立刻回去通报各大将军,让他们率兵将水合夷为平地!” 此话一出,百口莫辩。双仙更不多说什么,指着半空大喝道:“拦住他!”双手不停,不断的聚气朝炎熙攻击。 下方军士得令,拉弓放箭,如雨攒射,被文浩宇气浪扫到,立刻断裂横飞,遥遥坠落。 众人无奈,呐喊喝骂,只是六翼天龙却在龙啸声中飞得远了。 第四卷 六合暗流起 五族风云现 第六章 幕后阴谋 文浩宇一行人原本依旧打算按原定路线朝天脊山前进。然而御龙数日,往往被五合的飞骑阻挠。众人觉得如此太过招摇,而且眼下火合与水合都在查探他们的下落,为了避开麻烦,众人商议之下,毅然弃龙步行。 如此一来,果然太平许多,又接连赶了四五天的路程。但好景不长,过不多久,官道上来来往往的都是六合的铁骑,而且民房墙壁上也到处贴满了他们五人的画像。一时间草木皆兵,出城、进城都需要仔仔细细的盘查。冰凌的易容术虽然了得,但难免不被高人看出破绽,当下几人又绕远走山间小道,躲避官兵的视线。 这一日接近饷午,刺眼灼热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树林照射地面,现出点点亮芒。众人赶路颇久,水米未进,不由腹中饥渴,当下席地休息。 王浩宇插了一把头上的汗水,远远眺望,只见前方不远处似有烟尘飞扬。凝神细听,依稀能听到隆隆兽吼声,又如此定睛瞧了片刻,眼前一亮,转头对四女道:“前方不远有个驿站,我看我们先到那吃点东西休息一下。补充了事物和水也好上路啊。” “如此不怕遇见六合侦兵吗?”冰凌问好。 文浩宇略一沉吟,道:“此地远离官道,又颇为偏僻,应当不至于有官兵出现。”顿了顿,又道:“即便真遇上几个,以我们的功力,要想全身而退简直易如反掌。” 冰凌点头,觉得他说的颇为在理,当下答应下来。 五人很快来到驿站之中,文浩宇环顾四周,只见驿站人烟稀少,外边木栏上拴着一只陀龙兽,应当是老板用来运物资的。当下要了些许饭菜,便吃将起来。 当时是,远处蹄声四起,轰隆狂震,仿佛地面也在剧烈抖动。众人心中一凛,想来有大队人马正朝此地赶来。冰凌几女相互观望,当下就欲收拾行李离开此地。但硬生生却被文浩宇拉住。 只听他沉声道:“此时不宜离开,先看看来人是谁再说。”说罢,若无其事的端起酒杯大喝了一口。 冰凌几女亦自顾自的吃饭夹菜,之前的紧张气氛缓缓消除。 过不多时,一大队手持刀戈的白衣人便相继入座。眼角扫处,只见他们背上都绣着一个雷电状的标志,看这情形,应当是雷合中人。 其实六合年间,各族之间的衣装都有不同。五族中以各族五灵的不同,均在各族衣服后背绣上族中的象征标志。雷合绣雷电,土合绣大山,火合绣烈焰,水合绣海浪,风合则绣龙卷风。 所以当这些人刚跨进驿站门口,众人就知道了他们为雷合族人。 冰凌夹起一口菜放进嘴里,低声道:“雷合众人来水合不知所谓何事?” 文浩宇道:“六合可能有大事发生,我们静观其变,先听听他们说什么。” 当时是,坐在他们不远处的一个年轻男子道:“水合双仙胡乱造谣,居然说在玲珑城城主府上空出现强烈的雷灵真气,硬是要像我族讨个说法。这不是栽赃陷害吗?主上居然还特意颁出重礼赔罪,当真窝囊!” “你小声点,此处是水合境内,小心隔墙有耳!”他身旁一个中年男子一声断喝打断了他的话语。 那年轻人似乎颇为不服,声音反而又高了几分,道:“身正不怕影子斜。主上怕他水合,我可不怕,大不了就是一死。” “糊涂!”中年男子似乎有些生气,猛地端碗灌了一大口酒,道:“你懂什么!主上英明神武,他的意思你还哪能明白。眼下玲珑城前后两位城主相继失踪,据消息称有水合侦兵曾发现两位城主失踪之前都有场恶斗,而且对方应当是一个火灵修为高绝之人。而炎熙老儿又被水合双仙抓了个正着,虽然他任是靠一身不弱的修为逃回火合,只是水合却不会再善罢甘休,势必要讨一个说法。搞得不好,还有可能兵戎相见。” “主上现重礼向水合道歉只是不想将自己推入火坑,与其引火烧身,还不如暂时和水合消除间隙,坐山观虎斗。一旦等到双方两败俱伤,主上便可挥师出击,一举歼灭二族。到时候,六合之中岂不都是主上的天下?” 年轻人一愣,道:“真是妙极。主上果然是做大事之人。怪不得一路行来,总遇到许多水合官兵四面八方朝玲珑城聚集,想必大战不久就要开始了。” 两人相视而笑,干杯痛饮。 文浩宇默然,沉思片刻,心中一片焦虑。倘若当真如二人所说的这般,那个素未谋面的雷帝心机也太过可怕了。倘若发生战争,一族的存亡倒是小事,可百姓却白白遭殃,生灵涂炭。 他心中也颇有自责,若不是自己在与凉英正交斗时没用雷灵真气,恐怕事情还不至于如此。但是转念一想,心中释然,以那个幕后雷帝以及炎熙老贼的为人,爆发战争也是早晚之事,这两人现在还只是在策划阶段,只要时机成熟,他们中任何一人都有可能突然对六合失难。 六合中,以水合实力最为弱小。“击敌弱处,伤兽要害”这个道理人人都懂。只是各自现在都在保存实力,希望某一方先行动,从而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近日来,赤帝“燧人”迟迟不现身道歉,看来火合中定是发生了什么变故。炎熙几次三番进入水合,嚣狂至极,想来已是大权在握。此人心胸狭隘,心机更是深沉,自身修为又臻神级,乃不世枭雄。他一心要求天下第一,即便不能武功第一,也会要求地位第一,那则势必要夺天下。 文浩宇越想越是惊骇,想不到六合幕后竟然隐藏着如此天大的阴谋,一时之间他却想不出有什么办法可以改变。 当时是,那些雷合众人结了帐,赶着兽骑离开了。 蓦然在脑中细细盘算片刻,转头望望众人,蓦一咬牙,道:“天脊山我们先不去了。现在有一个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办,你们听好了。” 当时是,那些雷合众人结了帐,赶着兽骑离开了。 待他们走的远了,文浩宇才道:“冰凌宫主,你且回玄冰宫调集人手,水合一旦发生战事,你便派人助阵……”话未说完,只听冰凌冷冷道:“我为什么要助水合?我玄冰宫虽以前是水合之人,但早已与它脱离关系了。” “再怎么说,你也算水合中人,如今水合危难当头,你怎可袖手旁观。”文浩宇此刻情绪已然有些焦怒。 冰凌脸色却更冷了下来,道:“我玄冰宫从不管六合之事,更不理水合闲事!” 话说道这个份上,实在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文浩宇此刻面色极为难看,蓦然咆哮道:“之前与你相处的一段日子我还当你已经改过自新,想不到你却仍然如此不近人情。你这女人心底忒也冰冷,你爱怎么就怎么吧!”转头自顾自又吩咐起其他几女起来。 冰凌性情倔强,一宫之主受辱如此,当真气的牙根痒痒。正欲开口放几句狠话讨回点面子,远处似有呼喊声,叫道:“宫主,宫主!” 冰凌转头看去,只见一个手持双锤的壮汉与一个英俊风流的中年男子并肩骑乘飞马朝这边赶来。正是玄冰宫第一勇士“鲸波”与一向以风流浪士著称的五亲王二人。 来到近前,两人双双落马。冰凌望着二人,道:“你们怎么来了?” 五亲王满脸堆笑,丝毫没有君臣之间的礼节,他挥扇在鲸波头上轻轻敲了一下,道:“宫主离宫数之久,宫中长老都颇为担心。鲸波最先耐不住性子,硬要出来找宫主,我便带他出来在六合四处寻找。前几日得到消息说宫主曾多次出现在玲珑城附近,当下我们便赶来了。想不到竟这么巧,在此次碰见。” 鲸波呆板老实的脸上泛起笑容,道:“宫主离宫太久,宫中群龙无首,可把我们这些将士急坏了。这次遇见你,可得跟我们回去啦。” 冰凌望了望文浩宇,心中有气,想故意吓吓他,立刻道:“好,我这就跟你们走。” 原想说了这话,文浩宇定会起身挽留,不料他却似乎无动于衷,仍在一旁与四女低声细语,不由气上心头,心底暗骂:“臭呆子,你早晚会后悔的。”翻身其上飞马背部,朝北面疾驰而去。 五亲王饶有兴致的看了眼文浩宇,突然笑了笑。其上飞马,反手将鲸波拉上马背,便朝冰凌追了上去。 直到他们走远了,晶儿才忍不住道:“冰凌姐姐走了,你不去追吗?” “追她作什么?脚长在她身上,我怎么拦得住?”话虽这么说,毕竟相处了有段时日,文浩宇此刻心里也有些扭捏的别扭,竟有股要御风阻止她的冲动。但想到她那冰冷的言语和冷冰冰的表情,心头一丝怒火又泛起,终究没有站起身来。 “六合大战,荒外蛮夷定也受到牵连。晴霜、萱萱你们二人立刻启程前往蛇族通信,让他们做好准备。然后前往水合都城,将雷帝和炎熙老贼的阴谋告知黑帝,让他早做准备。”文浩宇道。 晴霜道:“可是黑帝不认识我们,难保他不会见我们啊。” 萱萱道:“这点倒不难,家父身前颇得黑帝器重,我也有幸见过黑帝几面,只要表明我的身份,黑帝一定会见我的。” 文浩宇道:“如此甚好。晶儿,你身为妖灵,为六合中人所不容。之前你可以寄体在楚天地的烈焰玄龙枪中,然而他身葬聚妖塔底,烈焰玄龙枪也随他深埋地底。而我的残阳泣血剑阳刚之气太重,不适合你寄体,你在我们身旁会带给我们些许麻烦,依我看,你暂且回蓬莱岛。等我们把事情办完,自然会去找你。”晶儿虽有些委屈,但终究同意了。 文浩宇道:“至于我会立刻去找鬼侠‘决逸潇’帮忙,以他在六合中的权威,只需振臂一呼,定有游侠纷纷慕名前来,到时候也是一分有力的力量。” 商议既定,众人道别一声,各自取了行李,便先后离去了。 第四卷 六合暗流起 五族风云现 第七章 虚惊一场 六合771年,水合玲珑城两位城主先后失踪,据消息称为火合所为。遂水合至此与火合关系僵化,戈矛对立。 同年3月,火合赤帝燧人销声匿迹,音讯全无,族中帝位空缺,群龙无首。经过众大臣商议,大多数均认定幻火神炎熙功高盖世,能担赤帝重任。群臣中虽有少数心中不服,但见满朝文武多为其党羽,迫于压力,只得委曲求全,点头同意。 炎熙即位当日便显示出他阴邪残忍的面目,党同伐异,铲除异己,之前与之关系不好或反对他接任帝位的大臣不是被打入天牢等待处罚,就是被开刀问斩。一时间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火合境内政变的第五日,炎熙就命人贴散告示,说前任赤帝燧人的消失与水合脱不了干系,更加盐添醋的说乃是水合没有为玲珑城两位城主的失踪得到火合的有效说法,从而恼羞成怒,暗中派遣大量高手将赤帝燧人氏于“燕骊山”杀害。 即日他挥师西行,以“为赤帝报仇”为由大举进攻水合。水合猝不及防,距离火合最近的玲珑城率先失守,全城战士均都战死,无一幸免。火合大军如虎入羊群,乘胜追击,所向披靡。短短数日便连续攻下水合十一座城池,遥遥直指水合都城“鳞洋郡” 水合黑帝闻讯大急,一方面命玄冥水神——脩与熙严加防备外来之敌,加强军队部署;另一方面则亲自拟草了一张“求救函”命人速速送往与本族联姻的风合请求支援。 然而信函送出去十天后,鳞洋郡下却没有瞧见风合族的半个人影。此时此地,黑帝虽身为一国帝君,却无计可施,无奈只有长叹问天。 然而天无绝人之路,又过了三天时间,正在火合集结兵力,准备与水合最后决战时,一向以中立著称的土族黄帝“帝喾”却千里迢迢赶到水合来了。 五帝中唯有帝喾黄帝看破名利、权贵,生性淡泊,无欲不争,所以不仅在本族中声望极高,即便在六合其他族中也是英明远播。六合这数百年来,大大小小在五族只见也发生了不小的摩擦,但只要不牵涉土族利益,帝喾是绝技不会插手相管的。然而今日他却为何一反常态,亲自到此呢? 炎熙虽然生性残暴,高傲,但也不敢不给这个黄帝的面子,当下就在营帐之中接见了他。 炎熙似笑非笑,又有疑虑又是不解的问道:“不知黄帝今朝驾临是为何事?莫不是受了黑帝的委托,前来劝战的么?” 帝喾也不转弯抹角,将手中的白羽扇摇了几下,道:“我却是是为劝战而来,但是却没有受黑帝的委托。” 炎熙脸色沉了几分,道:“我族赤帝燧人被水合暗算,死于非命,此仇不报,怎可平民愤?消恶气?现在眼看就要拿下水合都城鳞洋郡,胜败在此一举,我怎可轻易放弃?” 帝喾脸色依旧平静,直言道:“赤帝尸首未见,生死与否,无人知晓。况且以黑帝的为人,决计不会做那种卑劣之事,赤帝遇刺之事,其中可能另有隐情。” “此乃我亲眼所见,怎会有错?”炎熙厉声反驳道:“先帝乃六合武痴,他于数月前前往燕骊山清修,乃是我亲自护送的。此次大功初成,先帝欣喜若狂,急着便要启程回族,然而不料半路之上,竟飞出二三十个蒙面刺客,修为最弱的也有仙级实力,他们都身穿水合服饰,口口声声要先帝的命。我们被他们轮番围困相攻,终于体力有些渐渐不支。当下赤帝发威将数个蒙面人震飞,帮我突出重围,自己却又陷入苦战。我不敢枉费赤帝一片苦心,一路御风疾驰回了族中,然而等我搬救兵到那里时,却见凌凌乱乱倒了一地尸体,而其中一个少了头颅的尸体的身高、穿着、体型却都和赤帝一模一样,他死死的扣住一个人的咽喉,似乎还在争斗。”说着说着,炎熙忽然感到很是伤感,长叹一声道:“我愧对赤帝厚爱,还是没能救回其性命。当真罪该万死,如今大仇即将得报,黄帝你却前来劝战,你说我怎可答应?即便我答应了,那营帐外的众将士能答应吗?火合千千万万的百姓能答应吗?”他越说越激动,声音都显得微微颤抖。 帝喾沉吟片刻,道:“此事蹊跷,以燧人的修为,想要杀他绝非易事。而且即便这一切真是黑帝在幕后策划,我想他也不会笨的命刺客穿上本族服饰行凶吧?那不是等于不打自招么?” 炎熙道:“起先我也是这么认为,但是我们在死亡的刺客中发现了水合“海潮城”的城主狐羌,此人乃新近崛起的仙级高手,水合定是他崛起不久,没人认识,所以也派他担当行刺任务。然而苍天有眼,我族中却有一将士与他是多年故交,所以一眼就把他认出来了。” 炎熙此话一出,连帝喾一时间竟也不能反驳。此刻人证物证俱在,自己有心帮水合去灾,恐怕是很难了。 炎熙见帝喾许久不语,当下突然委婉道:“其实整件事情还有许多疑点,我们也在尽心着力的查找蛛丝马迹。且说玲珑城先后两位城主失踪,此事发生不久,赤帝便遇刺。这两件事定有牵连,我炎熙虽高傲,但行事光明磊落,绝技没有破坏两族和睦关系的意思。两位城主的失踪与我更是没有半点关系。我被双仙撞到之前,其实正在与杀害凉城主的文浩宇对峙,然而双仙却上了那小子的当,误以为是我杀害了凉城主。这本是件小事,可他们丝毫不给我解释的机会,招招夺人性命,我岂能坐以待毙?今次攻打水合也是逼不得已,说到底,都是那文浩宇惹得祸,此小子才是罪魁祸首!” 帝喾听他语气松动,心中一宽,似乎还有机会避免这次战火。当听到他提到“文浩宇”时,也是悚然动容,默念道:“文浩宇……文浩宇……难道就是六合最近风头极健的少年?” 炎熙道:“不错,正是他。此小子胡作非为,一心想挑起五族战火,此子不除,后患无穷啊!” 帝喾默默点头,道:“我会留意的。”转头望向营外那密密麻麻的军将,道:“只是,这兵马……” 炎熙道:“皇帝陛下放心,我说过了,今次攻打水合乃逼不得已。我也不相信黑帝会遣人暗杀我族赤帝,幕后必有黑手策划着一场大阴谋,我会好好调查。但黑帝亦要禀告天下,还我一个公道,证明我与玲珑城城主失踪无关,我便即刻收兵。占领城池悉数归还,日后两族依然为友好邻邦。” 帝喾蓦然,心道:“炎熙当真翻脸比翻书还快,刚才还是刚硬强势之态,片刻后竟如此痛快答应撤兵,果然心思慎密,城府深沉啊!”脸上却豪气上涌,道:“此事包在我身上,我去劝说黑帝,他并不是不明事理之人。” 炎熙还想说些什么,帝喾似乎看出他的心思,道:“至于文浩宇,我也会留意的,如果他当真如你所说是个挑唆小人,我决不姑息,定赐其一死。” 炎熙负手道:“有劳黄帝了。” 帝喾摆手道:“不必如此,你现在也是一族帝君,无需对我行李。既没别的事,我便告辞了。” 也不等炎熙回答,便起步离开了。 等到他去的远了,营外的一个将士才来到炎熙身旁,低声道:“神上,你此举所谓何意?为什么要答应他撤兵呢?我们如今良机在手,只要神上一声令下,便可拿下鳞洋郡,从此水火两族便都是神上的天下了。” 炎熙道:“你懂什么。万事不能只顾眼前利益,要把目光放远些。”在军帐中来回踱了几步,沉声道:“我们为何短短数天能拿下水合十一城?只因水合没料到我会突然出兵,没设伏重兵把守。明日如若攻打鳞洋郡,水合必定生死一搏,兵力也定会聚集一处,到时候即便我们拿下鳞洋郡,势必也元气大伤。别忘记,我们的身后还有一个奸诈的雷帝和沉稳的风帝。水合如果被我们灭了,那下一个灭亡的就是我火合!” 他阴阴笑了两声,握拳狠道:“他二人倒是稳坐钓鱼台,坐收渔翁之利。他们想让我当先锋兵、马前卒,妄想!” “神上英明,小人佩服。”他身旁的将领躬身道。 “马屁就别拍了。眼下还不是我们进攻的最佳时期,我族兵力有限,最重要是扩充兵力。我现在正在布置一个计划,如果那个计划成功了,天下也就掌握在我炎熙的手中了!”说罢,他紧紧握拳,双目火红,似乎有火焰跳跃,眼睛死死的望着握拳的右手,贪婪的目光显露无疑。 二日后,水合黑帝听从黄帝意见,迫于眼下形式,暂且对炎熙予以让步。并且在鳞洋郡大摆宴席,当众为炎熙澄清罪状,同时命双仙抓紧调查玲珑城逃走的文浩宇等人下落。 炎熙也履行承诺,撤兵回族,占领的十一座城池尽数归还水合。并与黑帝握手言和,把酒言欢。 宴席也在欢声笑语中落幕…… 雷合境内…… 山峰林立,绿树成荫,一个白玉石亭之中,有个老者远望群山,正细细品着手中清茶。 蓦然他转过脸来,赫然有一条刀疤从他左额头斜劈至下颚,左眼眶空洞无物,显然整个眼珠都被划烂了。 他的脸被那条狰狞的刀疤点缀,也似乎有些凶恶。 突然,身后林中窜出青衣男子,叩首道:“见过帝尊!” 那老者没有回答,只是淡淡的自言自语道:“想不到我自认为是草莽枭雄的炎熙竟也有如此远见,不错,不错。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帝尊,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那青衣男子道。 那老者挥手道:“不急。我让你做的事可做好了?” 那青衣男子正正经经道:“都布置好了。只要时机成熟,便可行动。” “好,先这样吧。事情慢慢做,别搞砸了。”老者徐徐道。 青衣男子拱手道:“属下明白。”说完,一个闪身,化为一道残影便消失在树林中。 老者复又转头望着天际,片刻咧嘴笑了起来。 第四卷 六合暗流起 五族风云现 第八章 不辞而别 香花遍野,碧草成毯。不远处一条小溪从山上缓缓流下,水声哗啦,颇为悦耳。偶尔有银白的鱼儿从中跃出,在空中划过一条美丽的弧线,重新坠入水中,溅起万点晶莹的水花。 河旁的一颗大榕树下,熊火漫漫,炊烟袅袅。篝火周围差了七八条河鱼,此刻一个长发披肩,胡须满脸的男子正在鱼上涂抹着什么。只见过不片刻,那鱼儿便被烤的金黄,油脂四溢,香气袭人,闻之令人食指大动。 那男子撕下一块鱼片,放在嘴里尝了一口,蓦地微笑着点点头,道:“恩,火候刚刚好。”随后将篝火熄灭,起身环顾四周,大声喊道:“雯雪,鱼烤好啦,快来吃啊!” 声音远远传了开去,然而许久都没听见回应。那男子扰扰头,又试着喊了几声,可声音慢慢飘远,终不可闻,还是没等来任何回答。 他原本欣喜的脸色渐渐阴沉,似乎有些悠悠的疑虑。终于提起脚步,朝那漫漫花丛奔去。 神情慌张的他似乎丢了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左顾右盼,不断的寻找。渐渐的,整个山野都传遍的他的声音。 突然从远处的树林中走出一个白衣女子,她左手挎着一个竹篮,里面装满的野果。她转头望着那兀自还在焦急呼喊的男子,痴痴的笑了声,继而朝他大声喊道:“呆子,喊什么呢?我在这呢。” 那男子循声转头,望见她素美的容颜,望见她俏生生的站在眼前,心中顿时一阵踏实,脸色转为喜悦,蓦然穿过花丛,来到她身旁,温言道:“你去哪了,我喊了半天也不回一句,可把我吓坏了。” 那女子望着他此刻的表情,突然娇笑起来,道:“我就去林子里采了点水果,瞧把你急的。”说着将一竹篮水果甩手递给了男子。 男子接过水果,微笑道:“你没事就好。你肚子饿了吧,我把鱼烤好了,快去吃吧。” 那女子听他说完,突然朝他眨了下眼睛。男子会意,立刻道:“放心,今天的鱼保证和昨天的味道不一样,说不定把你舌头都吃进去呢。” 女子吐了吐舌头,啐了他一口,道:“我才不要把自己的舌头吃道肚里呢。”男子听罢哈哈大笑,随后女子也掩嘴笑起来。 男子兀自大笑,而女子此刻欢喜的脸上却似乎多了往日不曾有的一丝阴霾。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被困死在百丈地底的楚天地与林雯雪两人。 原来当日楚天地福至心灵,感应烈焰玄龙枪中的玄冰巨龙精魂,最后以女娲经中记载的“御灵相化”之法将其纳入自身,练就兽神。若换为寻常之人,必然难以在短短时间内将此等上古神兽驯服结合,可楚天地却不同。一则他经碧眼麒麟魂魄强化、修复经脉后,已经恢复了大半功力,念力更是极强;二则玄冰巨龙的精魂似乎与其心心相依,颇为熟稔,他在以念力与其感应时,居然没有得到这上古神兽的丝毫抵挡,很是顺利的便与其结合了。 之后他摇身一变,化为百丈巨龙,下身蜷缩,将林雯雪小心守护。震天龙啸嗷吼不绝,碎石滚落,砸在他坚硬的龙鳞上如土沙般清扬,根本对其没有任何伤害性可言。咆哮声中,破壁飞冲,如蚯蚓拱土,轻便简单,过不多时便冲出地表,盘腾在聚妖塔废墟之上。 两人死里逃生,欣喜高兴,林雯雪忍不住喜极而泣。楚天地当下幻化人形,与其紧紧相拥。 半响他们从空中缓缓飘落,四目对视,尽是绵绵情意。楚天地望着林雯雪天仙似的容颜,微笑道:“好妹子,从今往后,我们便找个山清水秀之地共度余生,不再管世间的纷争、俗事。你说好不好?” 林雯雪似有欢喜似有忧虑的望了他一眼,低声道:“你当真心中是如此想的么?那文浩宇他们怎么办?你不管他们了么?”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声音更转低沉,道:“还有萱萱……她为你付出那么多,你当真忍心永远对其不管不问了么?” 楚天地沉思半响,叹了口气,道:“萱萱确实为我付出许多,然而我却没有给她过上一天安稳的日子。与其要我长久伤她的心,还不如化为短暂的痛楚,让她将我忘记,或许对她才是真正解脱。至于文浩宇他们已然认为我两已经葬身地底,以他的才智,应付六合阴谋绰绰有余,多我少我都无神大碍。我此次与你逃出生天,何必再将自己推入六合纷争之中呢?此时此刻,我只想与你依山而靠,依水而住,寂寥此生而已。” 林雯雪听他说出心声,心中欢喜,蓦地依偎在她怀中,两人紧紧相靠。楚天地微微一笑,旋身飞舞,抱着佳人御风九天,破舞飞驰。林雯雪大伤未愈,任由他粗壮有力的手臂紧紧箍着自己腰间,虽在碧虚高空,狂风在耳旁怒吼,然而心情却是从所未有的平静,凝和。仿佛只要有身旁这个男子在,世间的一切都变得不重要了。 与佳人共舞,御风遨游碧空青天,当真滋味欢喜,舒畅。下方青山高耸,绿水长流,上方则白云飘飘,暖阳柔和。世间景物,在此刻尽收眼底,历历在目…… 之后数月,楚天地与林雯雪就这般带着游山玩水的心情,一路在各大青山碧野上留下他们的影子。最近几天才到了这座清幽的山林辟谷,对那青山旷野间的漫漫花丛,林雯雪颇为喜爱,当下楚天地便决定滞留此处,寄托余生。 他找了一处山洞,铺盖上熊皮,当作爱巢,居住其中。平日里先来无事,两人常常漫步山间,畅谈人生。夜深风凉,便回山洞睡觉;肚子如果饿了,楚天地就会烤些野味,填一下腹中饥苦。他每次不知在野味上涂了什么东西,烤好后飘香四溢,吃的林雯雪开心之极,回味无穷。好几次还差点将附近的野兽也吸引过来。每每林雯雪问他添加了什么调料时,楚天地总是会微微一笑道:“天机不可泄露。”而此刻林雯雪则会娇嗔一句道:“不说就不说,我还准备等我学会后天天烤给你吃呢。”听到这话,楚天地立刻道:“我岂能让娘子做这等粗活,还是交给我吧。”每当此刻,林雯雪便会露处幸福的微笑。 日子就这般一天天的过去,两人却无忧无虑,虽然过得平淡却很温馨…… 楚天地二人轻车熟路的来到小溪旁,两人细细品味着那清香爽滑的鱼肉,不时的互望一眼,样子很是暧昧。 微风拂过溪流,刮过树梢,吹散了她的秀发,飘渺出尘。此刻她一双灵动的大眼盯着面前的男子,有些不忍,有些难舍。 林雯雪蓦然开口道:“呆子,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你,你会怎么样?” 楚天地听的莫名其妙,漫不经心道:“说什么胡话呢?你怎么可能独自一人以我而去呢?即便你舍得我,也舍不得我烤的野味啊!” 如果换了往日,林雯雪听到这俏皮的话语肯定会抿嘴娇笑。然而今日她却似乎有些反常,脸色反而严肃了许多,道:“我说的是如果。如果我真离开了,你会怎么样?” 楚天地似乎也觉察到了那么一点不对劲,但是却没放在心上。他自身认为,女人的心思本就难以琢磨,当下咽了一口鱼肉,道:“即便你当真要离开我,我也不会离开你的。你去哪,我就跟到哪,直到你愿意跟我回来为止。” 林雯雪幽幽的自言自语道:“真的是这样啊!”不知何时,望着楚天地的双眼似乎有盈盈泪光闪动,突然扑倒楚天地怀里,低低的啜泣起来。嘴里还不停的柔声喊着“天哥……天哥……” 楚天地一脸疑惑,粗大的手掌划过她的秀发,缓缓在她脊背来回抚摸,玩笑道:“今天你是怎么了?有哭有笑的,莫不是中了邪?来,来,我帮你把把脉,查看下。”说着就假装伸手要去扣她的手腕。 当时是,林雯雪突然推开楚天地的胸膛,胡乱将眼泪擦干,惊慌道:“别,别,我没事……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楚天地追问道。看着林雯雪俏脸憋得通红,突然笑道:“你这丫头怎么这么见外,今天你还真是举止反常呢。我们早已有了肌肤之亲,我只是想和你握个小手,把把脉而已,你也不用惊慌至此吧。” 林雯雪娇嗔一句,没有回答。 毕竟楚天地与她度过了数个月的两人世界,见林雯雪今天的反常之举也没有特别的放在心上,只道是她心血来潮,想到两人之间的美好时光,一时间有些感触罢了。当下干笑两声,随手抓来一尾烤鱼,又吃将起来。 林雯雪深深的望了他一眼,片刻后恢复了常态,也端坐着拿起身旁竹篮中的一枚野果小口啃吃。 午饭过后,两人又和往常一样漫步山林,欣赏着湖光山色。只是今天林雯雪与平日不同,散步时很少说话,只是一直将头倚在楚天地的胸膛下。 日子似乎和往常并没有不同,又这么在淡淡的温馨中渡过了。将至傍晚时分,碧空上乌云盖天,恐怕要变天了,楚天地索性就随林雯雪一起回了山洞,搭起篝火,这般亲切的交谈。 只是话没说几句,林雯雪就说累了,要休息。楚天地也不好再说什么,嘱咐了两句,各自卷起熊皮席地而睡。 深夜时分,洞中寒风阵阵,气温下降幅度很大。大风挂在洞壁上发出“呜呜”的声响,如少女的低哭,又如野狼的嚎叫。 “滴答”一声清脆的鸣音在山洞中回荡。一个如尖锥的山石上滴下一滴清水,刚好落在楚天地的脸上。楚天地一惊,陡然从睡梦中惊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朝四处望了望。但见身旁另一张熊皮裹得严严实实,想必佳人受不起寒冷山风,正蜷缩着甜甜入睡呢。 他望着那几乎蜷缩成团的熊皮微微一笑,便又欲侧身躺下睡觉。 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猛的从地上跃起,也不顾许多,竟朝那身旁的熊皮探手抓去。 触手松软,楚天地的心不由一沉,强自克制着内心的混乱,缓缓将熊皮抽开。 入目惊心,熊皮下包裹的乃是一捧稻草,却哪有雯雪半个人影。 那一刻,他焦急了。心似乎如澎湃的海潮,难以平息。雯雪从未在半夜起床过,即便起床也不可能在熊皮下裹一层稻草啊!楚天地越想越不对,蓦然心头一紧,猜测道:“八成她有可能走了?” 带着心中的疑惑和焦虑,他奔出山洞,到山上以前他俩常常游玩的地方寻找。可景物犹在,伊人却声影全无,他的心一下子如坠入了无底深渊。 楚天地找了大半夜,仍然没有任何收获。任凭他嘶声呼喊,然而除了自己的回音只剩咆哮如野兽的山风。 眼看这天际渐亮,东方已经出现了一丝鱼肚白,他隐隐有些绝望,垂头丧气朝山洞走去。在他的内心此刻还抱有着那么一丝侥幸,希望她出现在洞中。 然而孤洞幽静,晨光寥落,人影却无踪。楚天地想不出林雯雪为何要走,他忍不住仰天喝问:“她去了哪?去了哪?贼老天,你告诉我!告诉我!”嘹亮的声音夹杂着丝丝悲怒郁闷之气遥遥的传了出去,片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楚天地蓦然坐倒在地,自言自语道:“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不辞而别?难道是我待你不够好么?还是你已经厌倦了如今的生活?亦或是你有急事要办,来不及和我道别?”叹息一声,猛的朝一旁甩了下头。 这一转头之下,突然眼前一亮,发现有一张白纸夹在那叠稻草之中。楚天地蓦然起身,将它捡起、打开…… 第四卷 六合暗流起 五族风云现 第九章 天地瀑雨 孤人心殇 “天哥当你醒来时,我或许已经不在了。别怪我不辞而别,我不是诚心要离开你的。只是……只是在前不久,我发现体内深重情蛊,每次我只要哪怕对你有一丝丝牵挂,关怀,心头都会如刀割般的疼痛。情蛊乃六合绝蛊,至阳至刚,不会再有解药了。我只是不想让天哥你看见我死时的不堪模样,我想让你永远记得我最美的时刻。” 楚天地读着读着,眼睛似乎微有些湿润,他痴痴道:“你真是太傻了,太傻了。蛊毒再厉害,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可你为什么要离开我。”带着颤抖的心灵,他继续往下看着。 “当今六合风云动荡,先有火合以炎帝失踪之名与水合发动战争。而一向恶名远播的雷帝这几十年没有丝毫动静,恐怕正在策划着一场大大的阴谋。你身为六合英才,一心为民,更有责任挽救六合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毁灭炎熙、雷帝等奸人的阴谋。何况天孟长老大仇未报,白墨还未伏诛,我们又怎可以儿女情长忽视天下苍生?我离开你,也有一定的原因是想让你不要分心,一心挽救六合命运。” “天哥,我走了。你不要找我,你也找不到我。若是想我了,就看看我留给你的一屡黑发吧……六合危难,匹夫有责,天哥你保重!” 楚天地转头四顾,见杂草堆中还有一个荷包。他捡来打开一看,只见里面赫然有用红线编制好的几缕秀发。发丝间的香气犹在,然而伊人此刻却不知身在何处。 楚天地将手中白色的信纸缓缓合上,连同着那裹着黑发的荷包一起放入了怀中。他深深的自责昨天在小溪旁自己的大意,没有将林雯雪的反常举措放在心上。此刻他才明白为何雯雪会在自己胸膛低低的哭泣,又为何她的眼神中满是不舍与哀愁。昨天她不让自己给她把脉,恐怕是害怕自己发现她体内的情蛊吧。想到情蛊,楚天地不由紧皱眉头,不知它究竟从何而来。 自从聚妖塔底逃出生天后,这数个月来,两人一直隐居深山老林,与世无争。也不曾遇到什么厉害的毒虫妖兽。可这情蛊却是怎么就到了雯雪的体内呢? 他越想越是疑惑,在脑海中不断搜索着这数个月来的记忆。突然猛一抬头,惊讶的喊道:“白墨!对,一定是他下的毒。” 当日白墨曾喂食了林雯雪一颗白色丹丸,虽然后来被楚天地逼了出来,但是谁也没料到白墨为人阴险到了极点。他早在丹丸中种下了情蛊,那丹丸一旦入体,情蛊便破丹而出,进入了林雯雪体内。由于情蛊的幼虫很弱小,加之之前林雯雪重伤之躯,真气寥寥无几,而楚天地有急切的想着从地底逃出去的方法,所以两人根本就没发现这暗藏与林雯雪体内的情蛊。 日后林雯雪伤势痊愈,真气恢复。当然便感到了体内的异样,然而此刻体内的情蛊已经不下千千万,它们寄居在她全身的血液中,想要消除这毒蛊,已经难如登天。为了不让楚天地知道,让他焦虑,所以林雯雪一直以来都保持着原有的欢喜之态。 然而随着病情一天天的加重,林雯雪明白自己已经病入膏肓,诀别的时候到了,毅然写下“离别书”于楚天地深夜熟睡时悄悄离开了。 楚天地暗骂自己糊涂,恨不得狠狠甩自己一个巴掌。也不知雯雪去哪了,不死的心又一次支撑着他出了山洞四处寻找。 一连三个昼夜,楚天地没有一刻合眼休息过。他几乎将附近群山每一寸土地都仔仔细细的翻查过,但终究没见到林雯雪半个人影。他凝空伫立,无奈而绝望的望着那湛蓝无边的天际,只觉头昏眼花。终于眼前一黑,从半空中笔直朝下坠落。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觉得脸上有水滴洒落,噼啪作响。楚天地缓缓睁开双眼,但见天空一片漆黑,分不清此刻是白天还是夜晚。如瀑的暴雨在天地间密集穿梭,将他的全身上下打的湿透。 他不由一阵机灵,重重的打了个喷嚏。护体真气在意念之下蓦然鼓爆,表面彩光琉璃和原先并无二致,只是他此刻的心却是变了。雨滴打落其上,立刻弹飞上空,带着一点留恋与不舍在空中稍稍停留,蓦然掉落地面,滴答有声。 雨越下越大,仿佛天河倾泻,丝毫没有停息的意思。天地之间似乎只剩下他一人孤单寥落的身影,就这般漫步目的的呆呆站立在风雨中。林雯雪离开的这三天三夜里,楚天地似乎变了一个人。原先清秀的脸庞早已不再,取而代之的空洞寂寥的眼神和苍凉颓败的面容。不知何时,他两鬓长长的头发化为了如雪的白色,就这般静静的贴在脸颊两旁,无声也无息…… “六合危难,匹夫有责!”楚天地在心中默默诵读着这八个字。然而却始终无法从脑海中抹去那靓丽的身影。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是自己心中最美的风景,要想让他忘记,简直是难如登天…… 只是,他终究要做一个自己不愿意接受的选择。 ******************************************************** 宽阔的风合官道旁,乱石堆积,杂草重生。一个头发邋遢,满脸火红如猴屁股的大汉跌跌撞撞的走在大路上,他不时的转头望望那些身旁的行人,继而傻傻的直笑。今天是风合雾雨城城主风神的百岁大寿,所以各族权贵都带了重礼到府上来祝贺。附庸小国也纷纷派使者前来道喜,目的当然是为自己国家找一个厚重的靠山。一时间雾雨城城内城外往来人众如绵绵不断,城内客栈间间爆满,城外也帐篷遍布,一片繁荣热闹之象。 官道上人来人往,各族各国的达官贵人赶着陀龙兽,背着厚重的礼品往来穿梭,却偏偏被这么一个乞丐打扮模样的傻子搅和的大好兴致。 这不,一个穿着华贵的英俊男子手摇白纸扇,骑着高头大马,一脸傲气的朝雾雨城走去。当经过那红脸乞丐的时候,突然见其朝自己笑了笑,看在眼里,似乎有一些讥讽之意。当下那穿金戴银的男子就是十分恼火,立刻让马停下,低头大声吩咐随从道:“臭乞丐好大的胆子,你敢笑本大爷。来人啊,给我把他拿下。” 当先两个手下反映最快,就朝红脸大汉扑去。伸手正欲将他擒服,只见那大汉朝自己嘿嘿傻笑,蓦然朝他们推出自己的手掌。那两人只觉一股巨大的难以想象的大力袭来,身不由己的拔地而起,凌空倒飞,连番撞倒数个大树,这才倒地。只是再也没有见两人爬起来。 那富贵男子一惊,想不到眼前这乞丐模样的人还有点本事,只是打死了他的手下这口气却是如何也咽不下去。当下吩咐一声,数十个随行大汉立刻手持武器,奔冲而出,将红脸男子围在正中。刀剑在手中挥舞,看这架势,似乎只要富贵男子一声令下,就将眼前这无名乞丐乱刀分尸。 那红脸大汉一愣,随即道:“想打架?好玩,好玩。”边说边跳,仿佛顽皮的孩童。 此等情形一出,身后其他要去为风神庆贺的商旅也停了下来,小声议论,准备看一出好戏。 富贵男子眼角扫除,见身后无数双眼睛正盯着自己,心中得意,自以为今日威风无二。正欲挥手下令,衣袖却感觉被人拉了一下。回头看去,却是自己的贴身侍从。 只见他小心翼翼的头伸到自己的耳边,低声道:“公子,此地距离雾雨城很近,如果在此行凶,身后这些人便是见证,保不准他们到处胡言。风神一项公私分明,如果此事传到风神耳朵里,恐怕影响不好。” 那富贵男子立刻道:“怕什么,我父亲乃雷合大长老,风神即便知道了此事,料他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那侍从立刻道:“非也,非也。主公派我们前来乃是与风合修好,万不可弄出事端啊!此事还请公子从长计议。” 富贵男子沉吟片刻,道:“算了,你说的颇有道理。就依你吧。”转头对红脸乞丐道:“我为人一项心胸宽广,不与你此等乞丐计较。今天之事就到此吧。”又吩咐众大汉架起行李继续上路。 身后的商旅似乎没想到这富贵男子会这么轻易放过这邋遢的乞丐,都是一惊。随后大摇其头,叹息好戏没看成。驾着陀龙兽也继续朝雾雨城的方向出发。 那红脸男子在原地停留片刻,嘴里叽里咕噜道:“要打架却又不打,这人真是奇怪。”说完转身朝反方向行走。方甫走了几步,他突然脸上一喜,笑了一下,蓦地转身朝富贵男子去的方向奔跑。 雾雨城今日人山人海,城门大开,红脸大汉没费什么周折就跟着大队人马入了城。 他似乎从未见过这么多人与这么繁华的城市,眼睛里异光闪烁,满是惊喜。突然听到“咕咕”一连串如青蛙的叫声。他摸摸肚子,想来是饿了。 红脸大汉原地打转,不知道去哪里找吃的。突然鼻子一嗅,只觉一股香味袭来,循着气味看去,显然是前方不远处的蒸笼里散发出来的香味。当下他就朝那里走去。 他在那小摊上左右观望,就是不见有什么吃的东西。那老板见他在此停留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第一眼就认定他是个乞丐。正欲将其轰走,突然身子一紧,暗道:“今日乃风神百岁寿典,六合中不乏穿着怪异的高人到此贺寿,或许眼前这人便是隐居山野的高人。”当下满脸堆笑,询问道:“客官是要买包子吗?” 红脸大汉疑惑道:“包子?” 老板将蒸笼打开,从中取出五六个热气腾腾的包子,指着道:“就是这个。” 那红脸大汉脸上疑惑之色更重,又道:“这个比起烤肉哪个好吃。它长的白白胖胖,看是好看,却不知是个什么味道。” 老板道:“我刘铺包子在雾雨城堪称王牌,我说第一,没人敢说第二。味道怎么样,客官你自己尝一尝就知道了。” 红脸大汉也不客气,左右开弓,抓起两个大馒头,三五口就入了肚。边吃还边含糊道:“恩,不好吃,比起烤肉差远了。又烫又软,没嚼劲,肉还不多……”话虽这么说,但此刻肚子饿的实在厉害,当下又抓起两个吃了下肚。 正在此时,突然鼻子一个机灵,闻到一股更香的气味,开口问那老板道:“你这还有更好吃的东西没?” 那老板摆手笑道:“客官说笑了,我是卖包子的。除了包子还是包子,哪来的其他好东西?” 红脸大汉疑惑着自言自语道:“那这股香味是从哪来的?” 那老板狠狠的嗅了一下,恍然大悟道:“哦,这香气是从醉仙楼传来的,那里此刻住满的达官贵人和各族高手,都是来给风神道贺的。客官如果有意,呆会也可以去看看。不过要将你这身衣服换下,只因那里贵人才能进去,寻常百姓是不可进的。”说着伸手指向街道正中的一座装饰堂皇的楼宇。 红脸大汉似乎没有在听他的话,将手中包子一扔,转身就朝那醉仙楼去了。 身后老板大喊:“客官你还没给钱呢。四个包子四文钱,我们是小本生意,诶……”眼见那大汉已经没入人群,想要追去已然不及,只得恨恨摇头,自认倒霉。 离那醉仙楼越近,鼻尖的香气就更盛。红脸大汉狠狠的嗅了几下鼻子,三步并两步的就要朝里面进去。 突然门口的两个卫士模样打扮的人将刀兵架起,挡在红脸大汉面前,语气生冷道:“这里,你不能进去!” 第四卷 六合暗流起 五族风云现 第十章 疯汉鬼奴 红脸男子嘟囔一句,却是不管两阻拦,起步就要朝里面冲去。 当时是,眼前银光一闪,两卫士将刀戈朝他面前一横,道:“如果你要硬闯,就别怪我们不客气。”指着手中的长刀,道:“这家伙可没长眼睛。” 这么一说,红脸男子却突然停滞不前,在原地打了几个转。两卫士对望一眼,显然认为眼前这乞丐模样的怪人被自己吓到了。当下又傲然站立在大门左右两侧,收起的兵刃。 那红脸大汉叽叽咕咕的自语道:“师傅说如果对人和善有礼貌,别人也会一样对自己。恩,师傅说的话一定没错,不会骗我的。”转头望向两个卫士,呆呆道:“我肚子饿了,只是想进去吃点东西,请你们让让。”边说还边拱手鞠躬。 那两个卫士一脸惊疑,突然望着他哈哈大笑道:“就你这乞丐也敢到此地来吃东西?也不撒尿照照你自己这副德性。”声音陡变,厉声呵斥道:“快滚,别在我们兄弟二人面前晃悠,不然我们可真动手了。” 红脸男子望着他们此刻可憎的面容,呐呐自语道:“师傅还说过别人不仁,自己就可以不义。”抬头又对那两卫士道:“你们不仁在先,我可就不义了。”低躯躬身,作猛虎下山状。突然大吼一声,就朝楼门直冲过去。 两卫士一惊,似乎没料到他会突然出手。但显然两人受过特别训练,短短瞬间就反映过来,各自拔出长刀,以上、中二路朝红脸男子砍去。 长刀将至他身体几尺之距,突然停滞不前,再难迫近分毫。继而双刀嗡鸣,抖动不止。两卫士手刀身影响,手臂也是连番抖动,看那样子,似乎连刀也拿捏不住。之前的蔑视轻狂之态早已被惊震骇怕所代替,蓦然只见红脸大汉周身黑气一闪,大力侵袭,两人呼喊一声,拔地飞起,朝两侧轰然弹飞,连番撞倒不少街道摊位。红脸大汉傻傻的一笑,不等他们从地上爬起,早已大摇大摆的进了这雾雨城第一酒楼——醉仙楼。 方甫踏过门槛,只见楼山楼下人山人海,坐的是满满当当。喝斥、叫骂、谈笑之声更是不绝于耳。红脸大汉睁大了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小儿端来端去的美酒佳肴,就差没将口水流出来了。众人都为风神贺寿而来,自顾自的交头接耳的打招呼,一时间竟也没有注意到他。 红脸大汉本来就看似是个呆板楞头,此刻又口馋肚饿,到了此地哪里还收捏的住本性。才一个翻身就到了最近的一个桌台上,还不等那桌正吃饭的人众有所反应,早已率先抓起一只烧鹅腿大口啃起来。边吃还边道:“恩,这肉真香,比烤肉好吃多了。”左手又顺势举出一壶美酒倒灌口中,吃的太快不免呛了一口,不过他脸上却很是兴奋喜悦,又疑又惊道:“这水怎么这么香?好喝,好喝……”上等的女儿红就被他如喝水般瞬间饮入肚中。 “哪来的臭乞丐?竟敢到此地来撒野?!”身旁座位上一个毛脸和尚率先暴跳如雷的大喝起来。他伸手将身旁的一根禅杖拿起,挥舞着似乎就要朝红脸大汉头上扫去。 人群中不知有谁失声叫道:“那不是风合‘神风城’的城主花酒僧吗?”此话一出,顿时一石激起千层浪,人群中一阵骚乱,无数人肉攒动,交头接耳道:“听说这花酒僧脾气很是暴躁,但与风神素来交好。他的雷霆旋风杖很是厉害,我看那打扮乞丐模样的人是必死无疑了。” 众人放眼望去,却见红脸大汉只是淡淡的望了他一眼,继而又低头吃起美食来。 那毛脸和尚见他如此态度,显然是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哇哇大叫着纵身高跃,月牙禅杖携带滚滚风雷就朝他脖子间扫去。 此刻酒楼中的客人早已将手头事物放下,将目光都聚焦到那粗重的禅杖之上。 当时是,就在月牙锋就要切到红脸大汉的脖颈时,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红脸大汉一个弯腰后仰,堪堪躲过那致命一击,随后一个漂亮的后空翻,用脚尖在禅杖上一点,花酒僧只觉双手一阵颤抖,禅杖竟有些拿捏不住。心中大惊之下立刻聚气将身子稳稳定住,只见他双脚锁踏之处,土石凹陷,深陷二尺有余。 花酒僧正欲拔地飞起,在战一场。抬头观望,却见红脸大汉已临空翻越至自己的头顶,却见他双脚处蓦然爆射出一股强大的赤炎真气,猛然朝自己当头踢下。 脚尚未落下,强大的真气却已扫到。花酒僧不及多想,立刻横起雷霆旋风杖格挡。 “轰隆”一声巨响,周围数十人只觉强大气浪瞬间侵袭,来不及举起抵挡,立刻连人带物一起冲飞高空,破屋而去。桌椅窗门摧枯拉朽,纷纷炸裂,碎屑飞扬,醉仙楼之前的一片繁华装饰立刻化为乌有。 花酒僧当胸如遭重锤,猛的吐出一口鲜血。脚下“卡啦啦”一连窜爆响,还未等自己弄明白怎么回事,身子一沉,又朝下凹陷了三尺深度,自己的半个身子都深深的陷入了地下。 红脸大汉这几招一气呵成,短短一瞬间就将风合一城之主击败,看的众人是目瞪口呆,一时间人群如海的醉仙楼竟鸦雀无声。过了半响才爆发出隆隆的震惊。 红脸大汉兀自啃着一只红烧全鸡,朝花酒僧走进几步。花酒僧此刻早没了之前的嚣狂之态,见他走进,忍不住一阵骇怕,想要飞身逃离,偏偏此刻自己下半身陷在地下,一时间脱身不出,只得紧闭双眼,叹息任命。 红脸大汉居高临下,俯视了他一番,忽然虚空一抓,那雷霆旋风杖顿时从花酒僧手中被吸走,稳稳被他捏在手中。 他疑惑的将禅杖放在手中把玩,喃喃自语道:“这铁疙瘩样子真奇怪,不过看似很好玩。”放在手中如棒子般飞快的旋转,轻松自如。蓦然双手一紧,顿时将它弯成弧形。 他呐呐摇头,如呆头鹅般道:“恩,真不经折腾,怎么这么软,一下子就弯了?不玩了,不玩了,还给你。”说着随手将它扔在花酒僧的面前。 花酒僧双手撑地,翻空跃起。捡起这件自己心爱的武器,脸色却化为了猪肝色,看红脸大汉的眼神再也不是之前的轻狂之态,取而代之的是敬佩与震撼。就连醉仙楼中的许多围观者也如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红脸大汉。要知道这雷霆旋风杖乃是“溶金岩”打造,虽然没有玄铁坚硬,但也不枉多少。而且此仗重约五百余斤,一般人想要举起都很困难,更别说舞动它了。可是方才红脸大汉那挥舞的速度,以及他一下将雷霆旋风杖弯曲的力量,显然已经深深震撼了在场众人的心。其修为之高,当真匪夷所思。 “此人究竟是谁?看他行为表情、穿着打扮,不是疯子就是乞丐,怎么竟如此厉害?所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确实如此。”花酒僧在脑中盘算,暗暗道。他素来是暴躁鲁莽的性格,但为人也很豪爽。虽然被毁坏宝器,但却不怀恨在心,反而对眼前这来历不明之人生出一丝钦佩之情,拱手道:“请问阁下尊姓大名?如若不嫌弃,与在下共饮一杯如何?” 红脸大汉先是一愣,随后痴傻道:“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花酒僧显然一惊,看这样子,眼前这人分明是个傻子。但他却依旧和颜悦色的解释道:“哦,这个……我的意思是你叫什么名字?” “我的名字?我的名字?”红脸大汉将手中鸡肉一扔,抓耳挠腮,就是想不出自己叫什么。突然发疯似的大喊道:“我叫什么?是什么?我怎么不记得了……”在地上连翻几个跟头,蓦然弹跳跃起,手舞足蹈道:“我记起来了,记起来了。师傅好像称我为‘鬼奴’对,就是‘鬼奴’。”他又是拍手,又是大笑,样子像极了三岁天真的孩童。 “鬼奴,这名字好奇怪?高人不要在蒙骗在下了,请说出你的真名吧。”花酒僧显然不信,继续追问道。 红脸大汉却是一脸郑重的回道:“我没骗你,我就叫鬼奴。” 花酒僧见他样子不似作伪,当下道:“好,鬼奴兄是否愿意和我一起吃顿饭?”花酒僧怕话说的太恭敬,他又听不懂,当下说的简单些。 不料那叫鬼奴的大汉摆手摇头道:“我看你这也没什么吃的了,我还是去吃那边的吧。”话音刚落,又飞身上了二楼,也不管是谁点的饭菜,抓起来就往嘴里送。 当时是,鬼奴突然将一盘辣椒酱放进嘴里,立马又吐了出来,直喷了几个大汉满脸都是。他还兀自喝骂着:“什么鬼东西,那么难吃。”随手一扔,又朝邻桌的美味探手抓去。 一时间,楼上楼下都是他的身影,众人好好的一顿饭被他搅的鸡犬不宁。 这可将某些五族人士惹恼了。纷纷拿起神兵利器朝他身上招呼。 可是这鬼奴看似疯疯癫癫,招式也平凡无比,粗俗简陋,但随随便便的一招都是真气雄浑,在这么多五族高手的合围下,竟也不能伤他分毫。 外面打得热火朝天,这可让厢房里的客人的好心情气跑了。靠左边的厢房里一个白衣秀士装扮的人就将小二喊来问明了情况。听到小二说有一个疯汉正以一人之力对抗五族英豪时,他不由脸上闪过一丝异色,随后便拉开帘幔,来到外面,想要一看究竟。 当他第一眼望见那个畅意穿梭在人群中的蓬头红脸的大汉时,脸上的惊异之色竟比先前听到他一人独占五族英雄时更甚,不禁失声低呼:“红魔?!”语气中还依稀带有丝丝不可置信。 第四卷 六合暗流起 五族风云现 第十一章 奇诡身份 阴险魍魉 白衣秀士长相异常英俊,眉清目秀,可算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只是他每每举手投足间,总给人一丝阴邪诡秘的感觉,与他的长相形成鲜明的对比。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只见埋伏聚妖塔底,与楚天地等人大战的神秘男子——白墨。 当他看到红魔时,就再没把视线移去。眼看着红魔在数十个高手围攻之下肆意躲闪,光浪涣散,应付的轻松自如,白墨不由微微皱了下眉头,心道:“红魔怎么会到这里来的?他不是被活埋在聚妖塔底了么?怎么还活着?”突然心中一凛,身体僵直,一个难以让自己接受的事情突然从脑海中冒出,惊疑道:“他既然没死,那楚天地会不会也……”越想越觉得荒谬和可怕,只是半响他便恢复了常态,道:“这不可能,当日我也在场,直到我走时,也没瞧见聚妖塔废墟有什么异动,所以楚天地绝不可能生还。” 白墨话虽这么说,但他的脸上的表情却和他的名字一样仍是一阵黑一阵白,当真害怕好不容易除掉的楚天地又复活过来。 当时是,只听惨叫之声此起彼伏。红魔全身被赤炎包裹,仿佛炼狱中的魔神。赤炎真气之强,几近咋舌。众人全力轰击,竟被其反掌震飞,呼喊着散落到后方人群。 然而红魔即便凶威凛凛,真气之强更是不可一世。可惜五族群雄实在是太多,虽然震慑其威猛之态,然而久而久之,也有不少神兵招呼在他身上,令他几乎周身挂彩。 当时是,一柄紫色钩叉朝红魔背后飞旋着偷袭而来,待到他察觉,想要避开却已然不及。情急之下,只得奋起神力震开面前几位群雄,身子朝旁边挪移的了几分。 “扑哧”一声轻响,鲜血激射,右手齐肩被斩断,断臂扬空,遂又落下。红魔张口嗷嗷乱吼,表情因揪心的痛楚急剧扭曲,显然疼到了极点。然而此刻他原本呆滞的眼神却散发出令人望而生畏的寒光,蓦然探手抓起断臂,往右肩膀死死抵住。 但见那断臂伤口处丝丝黑气涌动,而红魔的表情却显得更为痛苦了。群雄不知他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不禁将手中物件暂且放下,仔细打量起他来。 人群中唯有白墨手摇白纸扇,颔首低低点头,低声说了句:“看来红魔要用那致命一招了。” 群雄还未明白怎么回事,却见从红魔断臂处留下的鲜血竟从地上倒飞而起,又汇入到那条狰狞的伤口处,过不多时,红魔一声大喝,眼神又恢复了之前的清明与天真。右臂凌空抡了几个圆圈,哈哈傻笑道:“好痛快,好痛快。你们都好厉害,打的我太舒服啦。接下来该我反击了。”说罢蹲身凝气,显然要全力相抗。 群雄此刻的表情震惊者有之,发呆者有之,骇怕者有之,惊叹者有之。总之一句话,此刻众人脸上无不如百花绽放,表情可称丰富多彩,早已看的呆了。更有甚者竟拿捏不住手中的兵器,直到“哐啷”落地,才恢复神智。 哪有人被砍下右臂,又在瞬间可以接上?又有谁可以以一对抗五族这么多群雄许久而不落下风,更是余力未尽,没有全力以赴?群雄此刻哪里还有斗志,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如何是好。竟没有一人再敢上前与之对抗。 白墨若换了平时,恐怕巴不得红魔闹个天翻地覆呢。然而此刻他似乎有些顾虑,颔首沉吟片刻,终于飞身从二楼跃下,挡身在红魔面前,对视着五族群雄抱拳道:“这位是我的朋友,今朝他鲁莽得罪的各位,还请英雄们见谅,看在我的薄面上,不要与他一般计较。” 群雄虽败给了红魔,此刻也是心胆具寒,然而心底的傲气却依然不愿将此事如此善罢甘休。当下就有一个大汉伸手直指白墨眉心,傲然道:“你是什么个东西?我们为什么要给你面子。哪凉快哪呆着去,别挡在中间,不然老子连你一起打。” 白墨此时今非昔比,定力显然比初遇楚天地等人时强了许多。听他这般狂妄的贬低自己丝毫不生气,只是朝他淡淡的一笑,道:“五族一家亲,大家都是六合中人,何必伤了和气。朋友你当真不肯收手吗?” 那大汉听他语气比之前更为恭敬,还以为是被自己吓到了。当下昂首挺胸,又将声音提高了几分,道:“臭小子,少废话,快滚!在啰里吧唧,老子就真把你费了。” 白墨微笑道:“兄台好狂妄的口气。”话音未落,腰间丝带突然崩碎,一把银亮长剑破空飞舞落在白墨手间,只见他凌空虚化,速度之快几如闪电。蓦然他停下手中动作,将长剑收起。 那大汉起先被吓得呆了,但见自己毫发无伤,不禁又哈哈大笑道:“还以为你小子有两下子,想不到是弄出来吓唬人的啊。”嘴巴张的老大,兀自嘲笑不觉。但笑了片刻,突然感觉不对,莫大的醉仙楼似乎只回荡了自己一人的笑声。突然一阵微风透过破碎的门窗刮来,吹在身上凉爽中带些冷意。大汉一愣,不禁俯首下看。 这一看之下,当真受惊不小。只见自己衣衫、裤子早已化为丝丝缕缕的碎布掉了一地。自己全身竟只剩下身的一条遮挡重要部位的布帛还在。大汉呆楞片刻,立刻双手忙乱的将那唯一的布帛抓紧,望着白墨用惊颤的声音道:“你是雷合兽骑大将军——魍魉?!” 此话一出,群雄中顿时炸开了锅。又是一阵骚动议论。“魍魉”二字在六合中也算的上是声名远播。早在十年前雷合一个蛮荒的附庸国“化仙族”不满雷合统治,公然起兵反抗雷帝。凭借族中的异法妖术,一连攻破雷合边境四座城池,凶威可称一时五两。然而就在化仙族为举国庆贺战事成功的时候,雷合中却出了一个不可一世的人物,那便是魍魉。 他受命雷帝,带领数十万兽骑攻打化仙族部队。而自己却独自一人前往化仙族国土,亲手将族长首级取出。待到化仙族兵队得知族长已死的消息已经过了三天。族长一死,军心大乱,化仙族顿时溃不成军,魍魉则一鼓作气,率领将士乘胜追击,短短一天俘虏敌将数十人,战士五万余,雷合部队军心振奋,连夜赶路,将化仙族踏为平地。 魍魉实行屠廖策略,将所有俘虏战士全部杀死。化仙族中不论男女老少一律坑杀活埋。化仙族一片狼藉,血流成河,景象凄惨。化仙族也从此在蛮荒除名。 自此以后,雷合其他附庸国再没说半句怨言。就连每年的朝贡也反而多了许多。相传从那时起,原先化仙族的遗址每到深夜就鬼火漫天,哭嚎遍野,史称“鬼蜮”。而魍魉之名从此传遍六合,几乎每个人都知道雷合中有这么一个生性凶残的恶魔存在。 “想不到我的名字在六合中还有人知道,很好,很好。”白墨挥动将长剑收起,微笑着挥动着折扇,怎么看都是一个儒雅的文士。只是他的微笑此刻让众人看在眼里,直教人心跳加快。 那大汉此刻更是吓软了腿,哪里还有说话的力气,心中一急,突然滴滴答答水珠不断,竟是小便失禁,撒了满地。 白墨望着他淡淡道:“今天是风神大寿,我不想双手见血。是要我送你走呢还是你自己走啊?” 这话一出,大汉如蒙大赦,也不管此刻自己的狼狈样子,撒腿就朝门外跑出。不一会儿就消失在川流不息的街道人流之中。 白墨将视线转移到剩下的在场之人身上,徐徐道:“万事以和为贵,诸位还不肯罢休么?” 群雄中本就没什么特别厉害的高人,见此情形哪里还敢说个“不”字?不知是谁先开口说了句转圜的话语,片刻后群众百口争辩,都称是自己兄弟,只是误会,不该如此动粗伤了和气云云……过不片刻,众人依依散去,各自回了座位。 白墨阴阴一笑,随后大声道:“今日大伙美酒佳肴尽管敞开肚皮吃,所有的帐都结在我身上。至于店中打坏的东西,我也一并赔了。”群雄大喝一声“好”继而划拳的划拳,谈笑的谈笑,情景又恢复了之前的热闹,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 白墨即刻又找了个好位子,要了酒菜,和红魔同坐一处,问道:“红魔,你是怎么从聚妖塔底出来的?楚天地没死吗?你怎么到这来了?” 红魔正吃着东西,被他一问顿时一愣,道:“什么红魔蓝魔?你说的话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说罢,还用手扰扰后脑。 白墨诧异,从第一眼见到红魔,他就感觉哪里不对劲。此刻与他面对面的坐着,这般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终于看出了哪里不对劲:眼前这个红魔呆头呆脑,仿佛就是个孩子。 白墨看他的表情不似作伪,又开口小声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 “师傅叫我鬼奴。”他含糊的回答道。 “你哪来的师傅?”白墨更觉诧异,随口说了一句。 红魔将手中的鱼头一扔,用手指着自己的脸,道:“怎么,鬼奴不能有师傅吗?” “不,不,我只是随口说说。你不要介意。”白墨眼珠一转,显然料定红魔此刻已经丧失记忆,而且头脑也仿佛变了。此时的他就仿佛是一个三岁孩童,脑中灵光一闪,已然有了主意,朝他笑问道:“那你师傅长什么样?现在又在哪?或许我认识你师傅呢。” 红魔听他提起师傅,立刻来了兴致。在他心里,师傅就是自己唯一尊敬爱戴的人,地位是超然的。翻身跳跃,坐在白墨身旁,对着他耳朵神秘兮兮的将师傅的长相和打扮说了一遍。 “楚天地?!”白墨心中一惊,虽然不明白楚天地是怎么成了红魔的师傅,但却身心一阵。他立刻追问道:“那你师傅现在在哪?” 红魔一脸伤感,片刻竟掉下了几滴泪水,哽咽道:“师傅和师娘被压在了一个很深很黑的地底……许多大石头从上面掉下……轰隆隆……好吓人……师傅和师娘为了救鬼奴……死了……”他说的语无伦次,听在白墨耳中却异常清晰。白墨长长的舒了口气,如此说来,楚天地毕竟还是死了。自己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也算落地了。他仰望虚空,一脸的愤懑和哀伤,道:“楚天地,你怎么死的那么惨啊。放心,你九泉之下安息吧,我一定帮你报仇。” “楚天地是谁?”红魔问道。 白墨道:“楚天地就是你师傅的名字。我是你师傅的师兄,也就是你的师伯。既然你师傅已经不在世了,以后你便跟着我吧。”说完还装腔作势的拍了几下红魔的肩膀。 红魔眼神中顿时来了几分神采,道:“你认识我师傅?你是我师伯?”还不等白墨回答,双膝跪地,磕头恭敬道:“师伯再上,受鬼奴一拜。” “起来吧,红……鬼奴。”他差点又称他为红魔,还好收住了。白墨露处师伯应该有的慈祥面容望着红魔,道:“以后我就也叫你鬼奴吧。对了,你想为你师傅和师娘报仇吗?我知道是谁害死了他们。” 鬼奴一听能为师傅报仇,双目愤恨,紧握双拳道:“师傅之仇不共戴天。师伯你说是谁杀死了他们?我一定要手刃仇人!” 白墨一脸凝重,半响才冷冷的冒出三个字:“文浩宇!” 第四卷 六合暗流起 五族风云现 第十二章 夜闯风神府(1) “他现在人在哪里?我这就去杀了他,为师傅报仇。”鬼奴猛然起身,一股怒发冲冠的样子,就要破门而去。 白墨伸手一把将他拉住,摆摆手道:“你连他在哪都不知道,你到哪去杀他?话说回来,文浩宇这个人厉害的紧,你也不一定是他对手啊。先坐下听我说。” 鬼奴恨恨不平,将袖子一甩,重重哼了一声,重新又做了下来。但听白墨传音道:“你师傅的仇当然要报,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你听我吩咐,一旦今晚大事办成,我便带你去找文浩宇。” 鬼奴道:“只要能杀了仇人,我什么事情都听师伯的。” 白墨点了点头,传音着交代所有详细的事宜。 ****************************** 月黑风高,皓月当空。月光如水照耀而下,迷人心扉。雾雨城今晚可谓是几十年间最热闹的时候,街道上人们肩并肩,脚靠脚,人山人海。花灯弥漫,灯火辉煌,映称的整个城镇都如同白昼一般明亮。 一个黑暗的角落里,缓缓走出两个人来。左侧一男子年轻帅气,背上悬挂着一把赤红仙剑。右侧男子黑须垂伏,已然步入中年,目光深邃中带点沧桑,也是一个美男子。 那年轻男子转头低语道:“决大侠,风神当真如你所说会帮我们吗?” 那中年男子回到:“风神与我乃是多年至交,以他脾性,应当不可能坐视不管。而且我们如今人单力薄,想要挽救六合为难,只有拉住风神这等强有力的后援,别无它法。” 此二人正是文浩宇与决逸潇。此前文浩宇站凉英正于玲珑城,之后御兽四处打探决逸潇的下落,足足历经半年时间才在一座高山险崖上再次解构决逸潇。当下立刻说明来意,决逸潇听完文浩宇所说,毅然冒险重回六合。 在他寻找鬼侠的这六个月里,六合却忽然安静了许多。五族和睦相处,百姓安居乐业,过得十分安稳,竟再也没有发生之前一般的种种风波。然而他二人心中却一片清明,隐隐有更大的担忧,恐怕在这风平浪静之后,迎接六合的将是惊涛骇浪。 两人对视一眼,闪电穿空,很快隐没在夜空之中。 前方便是风神府,门口一左一右两个侍卫目不斜视的站着哨。此刻夜已入深,从六合四面八方为风神贺寿的宾客贵豪早已步入府中,享受着晚宴。 文浩宇两人隐藏在茂密丛林中,正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布置。 当时是,一道人影飞快的越过高墙,隐入黑暗。 决逸潇迅速从怀中掏出“凝望镜”观望,只见镜中倒影出一个窈窕身影,从东南高墙如电越过,一个起落便到了院中,随后朝府中最高的一处主楼飞奔而去。 文浩宇笑声问道:“是谁?” 决逸潇沉思半响,沉声道:“看那背影好像是萱萱那丫头。” 文浩宇显然一惊,道:“这丫头来这里干嘛?真是胡闹。” 决逸潇转头四顾,只见在他们这般谈话的短短时间里,那原先守在门外的侍卫已然进了府中。门口此时只剩下两盏冰晶琼华灯摇曳甩摆,光芒散射。 “是时候了,走。”决逸潇低喝一声,与文浩宇双双跃出草丛,进了风神府。 双脚方甫落地,就听不远处有人喝道:“什么人?”随后听到整齐的脚步声传来,继而又有人叫道:“来人啊,快抓刺客。”四面超声不断,交相围涌着朝主楼的方向奔去了。看这情形显然是追萱萱去的。 “这丫头到底要干嘛?”文浩宇说着就要冲去帮忙。突然感觉肩膀一紧,已然被决逸潇探手抓住,道:“我们是来办正事的。萱萱即便被抓住也不会有事,以风神的为人,定然不会为难他。” 文浩宇听后虽然觉得心中不踏实,但还是点点头,跟着决逸潇朝西厢亭那边去了。 西厢亭乃风神平日里弹琴吟诗之所,地处幽静,风景如画,确实是一处好地方。而且府上的爱妃、贱婢也多在此处,风神素来喜欢修身养性,想来他此刻多半在那。 决逸潇对此地轻车熟路,仿佛是自己家中一般。道路凉亭蜿蜒交错,文浩宇跟着他左拐右绕,把头都几乎弄晕了。回头观看,四处景象仿佛都是一模一样,连来路都不记得了。 当时是,前方光影闪烁,一队人马正朝彼处走来。 文浩宇二人环顾四周,见水塘边有座假山,不及多想,便翻身躲藏在其后。 中兵士手提灯笼,金甲林丽,有模有样的在他们眼皮底下走过。当最后两个铁卫就要通过假山之时,文浩宇与决逸潇两人突然闪电跃出,掌风劈落,那两卫士哼都未及哼上一句,颓然昏迷,眼见就要萎靡倒地,蓦然被二人驾着胳膊抬到假山之后。 沙沙之声突然大作,文浩宇二人将两兵士衣装卸下,套在自己身上。又取下腰牌、刀剑佩戴在身,随后不慌不忙的从山后走了出来。两人相视一笑,继续朝西厢亭行去。 突然主楼方向传来大响,有人呵斥道:“何等贼人,竟敢暗闯风神府,还不速速就擒。”刀兵交集,乒乓作响。四周呼喝如潮,无数铁甲将士朝彼处汇聚。继而又听到萱萱长声道:“水合古赣之女领黑帝之命前来拜访风神,祝风神万寿无疆。”又听一个苍劲有力的声音从空中传到:“风神老弟也不必如此兴师动众吧,我黑帝可受之不起啊。”一道人影随后徐徐落在萱萱身旁。 主楼中此刻传出一阵大笑之声,道:“黑帝严重了。”门扉洞开,一个老者微笑着徐徐走出,朝众卫士挥手道:“你们下去吧。”随后便领着萱萱与黑帝进了屋中。 众卫士领命,潮水般退走,短短片刻,原先人群密集之处只剩下点点月华光照。 文浩宇心中一凛,既然风神身在主楼,自己却如何才能与他商论大事?耳旁此刻却传来决逸潇的话语,道:“风神此刻恐怕在主楼接见众多五族要员。我们先暂且道西厢亭等待,他招待完贵宾后自然会过来的。” 文浩宇听得有理,朝他微微一笑,提起灯笼朝前走去。 一路之上,戒备似乎松了许多。文浩宇等人再不拘束,一路畅谈着就这般走着。 穿过一道拱门,突然从左侧飞出两把匕首,直射二人眉心。文浩宇二人心中一凛,正待鼓起护体真气将它震飞,然而却想到此刻身处风神府,一旦真气释放,必定引起暗中高手察觉,到时候恐怕情况会很难控制。情急之下旋身飞转,指风弹射,当当脆鸣,匕首堪堪偏离原先轨道,擦着脸飞了过去,断发飞扬。 决逸潇飞身而上,指尖扣弹出两道电芒,黑暗处传来一声轻呼,随后一个人影朝右侧疾驰。被决逸潇翻身拦住,抽手拔出阔刀就要朝他的脖子砍下去。 危及中,那人突然一声低呼道:“决大侠?” 决逸潇一愣,定睛仔细望了那人一眼,惊道:“怎么是你?” 文浩宇此刻业已来到他的身旁,听到谈话,不由也转头朝他怀中之人望去,这一看之下,也是一惊,道:“五亲王?你怎么到这来了?”随后朝决逸潇望了一眼,问道:“你们俩认识?” 五亲王道:“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以后再和你慢慢细谈。”顿了一下,道:“你们不是要去西厢亭吗?走吧,我来带路。这里我熟得很。” 决逸潇扫了一眼五亲王,微觉疑惑,不知他又怎生熟悉此地。蓦然似乎想到了什么,朝他哈哈大笑,道:“你啊,你啊。我差点忘了你可是五族的猎艳大盗啊。” 五亲王呐呐一笑,道:“你就不要取笑我了。不过我和风神的几个妃子确实有过鱼水之欢。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快走吧。” 文浩宇一愣,他虽然知道五亲王很是风流,但却没料到他色胆包天一致如斯,竟然和风神的妃子有染。朝他一笑,三人并行,朝前走着。 五亲王轻车熟路,果然比他们更为熟悉这此间环境。四处虽然宽大黑暗,但三人却行速如风,转瞬间已经遥遥望见西厢亭中透出的光影。 将至内墙之时,突然听到有人喊道:“什么人?”两翼墙楼之上突然人头攒动,剑拔弩张,似乎两人稍有异动就便可能命丧九泉。 文浩宇盔甲下的脸容严肃非常,双手紧紧握住兵刃,随时可能出击。决逸潇立刻暗暗将他双手握住,眼神示意他不要紧张。自己亦是定了定神,尽量将语气平静下来,指着身后的五亲王,道:“这位是水合前来的乐师。我们奉了风神之命,将他送来西厢亭为众娘娘谱曲助兴,还望兄弟开门放道,让我们进去。” 为首一个将官闻言又仔细打量了文浩宇两人一番,只觉他们面相颇生,似乎自己从未见过,皱了皱眉,朝二人问道:“你们是哪个部分的?” 决逸潇等人哪里会知道之前被自己打晕的两个卫士隶属何处?被他如此一问,顿时哑口无言,一时之间也不知该怎么回答。文浩宇也很是心焦,忽然慌不择言的大喝道:“你怎么这般啰嗦?今日风神大寿,众娘娘心情愉快,兴致高涨,举行舞会予以庆祝。乐师在此,你们还唯唯诺诺,再三阻挡,没有乐师奏乐,何以歌舞?如若让娘娘们等急了,这责任是你负责还是我等担当啊?” 那将官被他这般一说,顿时吓出一身冷汗。风神素爱抚琴作诗,其妃子也是如此,自己当真糊涂,居然敢阻挡娘娘的乐师。暗骂了自己一声,左右又观望了文浩宇二人悬挂在身的腰牌,见丝毫无误,当下命令开门放行。 文浩宇两人朝他拱手施了一礼,便带着五亲王穿过众人,朝眼前的琼楼玉宇走进去了。 第四卷 六合暗流起 五族风云现 第十三章 夜闯风神府(2) 穿过内墙,众人眼前一亮。碧草红花连绵盖地,远远的铺展开去,只在中间留下一条幽径小道。 铺整小道的石板光滑圆润,月光照耀其上,星星点点的光亮反射,美轮美奂。草坪两旁林丽着盏盏鲜花水晶灯,被微风一吹,左摆右摇,光影涣散,与月华交相辉映,直如梦幻。 水晶小道直通中央的碧水清潭,清潭之上一座纯白凉亭高高伫立,四周喷泉飞舞,如道道水龙,落在水潭中激起涟漪水珠。 那白石凉亭颇具规模,舞空而立,仿佛天界神楼,庄严而又肃穆。四面纱幕遮掩,只能凭借灯光看见里面的曼妙身影。 文浩宇这些日月在六合游荡,所见楼阁辉煌者多不胜数,然而有如此清雅端庄,使人飘飘然的却没有几个,一时也是看的痴了。 水潭上鲜花漫漫,荷叶连连,不分彼此,紧紧缠和。众人行走其间,水深哗啦,清爽无比,心境也漫漫舒展开来。 突然铿锵轻鸣,继而亭台上响起悠扬琴声。琴音漂浮,袅袅直上九天,闻之飘飘欲仙。清扬之声停留一瞬,突然急转而下,激昂亢奋,如怒涛决堤奔冲而下,一股杀伐之气陡然而生。 五亲王一怔,脸上闪过诧异之色,全身紧绷。文浩宇见他脸色有意,传音道:“有什么不对吗?” 五亲王道:“不对劲。”传音回到:“你感觉不出这音律中的杀气吗?风神的妃子怎么可能弹奏此等杀气凌厉的曲子?” 文浩宇淡然,其实他早就觉得这曲子听起来不大对劲。此地绿水红花,静雅清俗,乃一处难得的情景出尘之地。然而这曲子却如狂风暴雨,不休不眠,于此地景色很不协调。心中一凛,暗道今朝凶险,不祥之感油然而生。 三人凝神戒备,小心翼翼的提着灯笼朝西厢亭走去。 琴声密集不停,忽而高上青天,忽而急坠入地,众人心情紧张,如在暴雨中穿梭行走,耳旁脑海都是那如刀声响。 行至西厢亭时,突然一个女子声音道:“来者何人?”那清雅飘荡的声音漫漫优雅,在这肃杀的琴声中听来更觉婉约动听。 五亲王喃喃道:“风神的妃子果然各个妙音连连,叫得人骨头都酥了。也不知我那老旧识此刻是否和她们在一起。”想到以前的风花雪月,紧张的心情忽的松散下来。 决逸潇拱手长声道:“水合乐师前来为各位娘娘进献曲子。” “叮……”一声脆鸣,琴音陡消。余音在长空久久回旋,缭绕不散。湖面涟漪圈圈,冷月寒光直射,碧波粼粼荡漾。 过的半响,那女子轻声道:“上来吧。” 竹质帘幔缓缓朝上卷起,数个小丫鬟提着灯笼缓缓走出,娇滴滴道:“水合乐师请随我来吧。” 五亲王大喜,随手整理了一下衣冠,跟着丫鬟就穿过了白玉石门,进了内殿。文浩宇二人正要跟随而入,却被一个紫衣丫头挡住,娇喝道:“你们在门口等着,别坏了规矩。” 文浩宇与决逸潇均是一愣,对视笑了一声,靠着栏杆目送着五亲王进了西厢亭。 文浩宇心下怅然,不知五亲王此去会不会见到旧情人。他温香软玉重温旧梦,不知能否克制自己。 正字无聊,胡乱猜想着,突然卷帘开启,那凶巴巴的丫头来到两人面前,瞪了文浩宇一眼,有些不情愿道:“你们两位随我来。”说罢,转身就走。 文浩宇跟在她身后,只觉莫名其妙,心道:“我有得罪过这丫头吗?怎么她好像老是冲我来似的。”南南摇头苦笑不已。 白玉石阶连连倒退,湖心水花点点,晶莹如珍珠。 竹条卷帘慢慢升起又徐徐落下,前方水晶灯摇曳,殿堂宽广,亮如白昼。两旁叠案交放,上面水果佳肴不计其数。中间一个黑铜桌上香炉延期升腾,被微风一处,顿时化散消无。 厅堂内胭脂水粉之气还未消失,香气逼人,闻之舒爽。 文浩宇转头四顾,唯一觉得奇怪的便是此时此地,这里却是空无一人。转头见五亲王也是面有异色,便开口道:“怎么,有什么不对劲吗?”五亲王此刻也是迷惑不解,喃喃道:“我进来时这里歌舞升平,仙乐荡荡,美女如云,怎么只片刻工夫就没了踪影呢?当真奇怪。” 决逸潇心头一紧,感觉情况不妙,沉声吩咐道:“看来事情蹊跷,大家小心。” “疑?”五亲王抓抓脑袋,又是一愣。文浩宇道:“又怎么了?” 五亲王回到:“刚才的那个给我们带路的小丫头哪去了?” 众人被他这般一说,果然不见了那丫头踪影。刚才三人只顾谈话,谁也没注意那丫头动向,不想只短短片刻,她竟像是从人间蒸发,连个人影也不见了。 三人聚气凝神,如临大敌。此殿中发生的一切太过匪夷所思,让人心中不安。 文浩宇左顾右盼,见左侧圆形拱门珍珠帘幔垂荡摇摆,应当是通往妃子们的住所。当下再不迟疑,飞冲奔入。 决逸潇等人见状,想要阻止已然不及。眼见着文浩宇没入拱门之后,相视一眼,也相继随他跃入其中。 方甫进入,入眼心惊,只见床榻上横七竖八躺了十来位贵妃装扮的女子,想必都是风神的爱妃。左右还有四五个丫鬟胸口插着匕首,倒落满地,其中赫然有那一个泼辣的紫衣小丫头。她们各个面容惊恐扭曲,仿佛表情还停留在死前的瞬间。 香烛灯火晃荡,帘幔垂摆,鲜红的血液染红了白色的熊皮地毯,尸首遍布。右侧窗户大开,夜风呼呼吹入,凉意森森。 转头看去,突然一个人影闪过,文浩宇大喝一声:“谁?”快步赶到窗台边,四下扫探,夜空如洗,除了悠哉游哉的飞鸟,却没有他物。文浩宇不由感到疑惑,不知是否是自己看花了眼。蓦然低头,突然看见下方潭水中有黑影沉浮。那黑影似乎也看见了他,突然朝一根石柱游去。 文浩宇大喝道:“贼人休要逃跑。”凌空从窗户跳下,跃入水潭。决逸潇两人也不敢怠慢,“噗通”连声,也跳进水里。 三人飞快的游到那根石柱旁边,只是四周空空荡荡,没有半个人影,只有石柱之上,打开了一个门洞,里面漆黑幽深,不知藏着什么东西。 文浩宇指着那门洞道:“杀害众妃子的贼人定是藏身在此。我们且将他擒下问清他意欲何为。”说完就要翻身进入那密道之中。突然肩膀一紧,被决逸潇硬生生的拉了回来,只沉思半响,摇头皱眉道:“这洞口看不到底,也不知里面有无凶险,我们这般贸然闯进去,恐怕会有危险。不如在此稍作商议,等详细拟定了一个方案,我们再下去不迟。” 文浩宇听的有理,正准备点头答应,却见五亲王焦躁不安,勃然怒喝道:“还拟什么狗屁方案,妃子在她们闺房中悉数被杀害,但唯独不见华妃的尸首,我想她多半被贼人挟持进了这个密室。如果我们不赶快行动,恐怕她将性命不保。如果你们婆婆妈妈不肯进去,那我一个人去好了。” 文浩宇心下明了。五亲王口口声声说的华妃想必就是他的旧情人了。六合中肃然知道玄冰宫五亲王风流成性,在五族中多有贵族妇女、公主是他的情人,然而却不知他亦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好男子。今次见他担忧华妃生死,竟然不顾自己性命,不由让文浩宇心生敬佩。 决逸潇亦是心里一阵悸动,忽然豪气冲天般长声道:“华妃性命要紧,我们不要管那么多了,走!” 五亲王眼中流露出一丝感激的神色,朝他点头含笑。 文浩宇当即率先冲涌而入,顺着那石柱管道,朝下方急坠。 管道颇窄,只容一人通过。文浩宇滑行半响,方甫入地,可想而之这密室建造的何等之深。他方甫脚踏地面,第一件事就是查看四周情况。但见前方三昧火灯摇曳,青石地砖横亘,再往前去又是一条巨大的通道。通道上方有扇巨门,在它下方的地上灰尘遍布,显然是刚开启不久。 文浩宇有仔细巡查了一番,见这密室只是常年不见阳光,除了湿气偏重以外,倒也没什么机关,心下稍安。仰头朝着上方呼喊一声,说明此地没有异样,比较安全。继而决逸潇和五亲王先后通过石柱通道滑落下来。 三人拂袖将身上的灰尘甩尽,然而肩并肩的穿过那道巨门,朝里行去。 转过数个弯道,眼前一亮。前方是约莫纵横三十丈有余的一个矩形大厅。上方四周镶嵌着五彩灯和琉璃夜明珠,珠光灯辉,照的此地堂堂生辉。大厅中间乃是一个方形祭台,祭台上放着一个玉石匣子,匣子表面蓝光闪耀,仿佛苍穹深海,碧蓝透彻。 文浩宇径自走到祭台后方,目光即处,心中骇然,忍不住开口惊呼。不远处的一个十字架上赫然绑着一个女子的尸体,衣不蔽体,长发披卷,手脚均被粗厚的铁链牢牢锁住。周身几乎血痕遍布,下体一片狼藉,显然是被奸淫受虐致死。 决逸潇与五亲王听到呼声,已然来到文浩宇身旁。看到眼前一幕,不由惊的目瞪口呆。五亲王更是眼睛张大的如铜铃一般,蓦然俯身跪倒,嘶声呼喊道:“华妃,华妃!” 文浩宇道:“她就是华妃?” 五亲王苦笑一声,道:“不是她还有谁?” 决逸潇心中突然猛跳不停,觉得事情很不对劲。想到:“华妃虽然也极为受到风神宠爱,但权利却不是最高的。凶手这番只将她独自残害于此,却是为何?”思稠间,突听文浩宇道:“决大侠,你看这是什么?” 决逸潇循声望去,只见不知何时,文浩宇已将那玉石匣子打开,里面赫然放着一个光滑圆润,通体透蓝的珠子。 “风啸珠?!”决逸潇惊呼出声。突然灵光一闪,大喊道:“不好,我们中计了。”再不多话,拉着五亲王就朝原路狂奔回去。 当时是,前方传来一声隆隆巨响,三人脑中嗡鸣阵阵,你看我,我看你,脸色瞬间转变。之前半路的那道巨门显然已经合上。 文浩宇仰望着那道巨门,大手一挥,豪气干云道:“看我把他震碎。”双掌齐齐前推,气浪狂猛,扫在石门上轰隆巨震。文浩宇手臂酥麻,生生朝后退了几步。然而那石门只是稍微晃动的一阵,烟尘滚滚,碎石飞落。待到尘土散尽,三人观之,不禁心底绝望。只见那石门表面的土石已经悉数震飞,露处里面黝黑的表面,三人细看之下,才知这道铁门竟是用乾钢铁壁做的。 文浩宇对乾钢铁壁的认知最为清楚不过了。当日在螺海宫自己就被四块乾钢铁壁紧紧围住,出去不得,简直是九死一生。当日的铁壁还后不到两尺,自己也无法击碎。今时虽然不比往日,自己的真气工夫上升很多,可要击碎面前这达半丈多厚的乾钢铁壁,即便有决逸潇和五亲王坐镇,也是无能为力。 如果碰巧这时候风神带人而来,自己恐怕当真百口莫辩了。想到这里,三人心焦如焚,顿时乱了阵脚。 第四卷 六合暗流起 五族风云现 第十四章 夜闯风神府(3) 红毯铺盖,两侧摆放了许多不知名的盆景。萱萱与黑帝、风神三人有说有笑的向里屋走去。 阔步款款,落地有声。风神斜眼挑了一下萱萱,转而问黑帝道:“向来听闻黑帝你出行从向来不喜欢有人跟着。却不知身旁这个女孩是谁,竟然贴身领着。莫不是新近纳的妃子不成?” 黑帝知道风神向来风趣,喜欢开玩笑,也不在意。倒是萱萱被他这般一说,俏脸涨得通红。她本就是刚烈的脾气,遇到楚天地后虽然脾性大有改观,但骨子里的一股倔强之性却丝毫没有变动,听到风神如此调诓的话语,不由泛起丝丝怒意,杏眼瞪道:“你当各族神帝都如风神这般喜欢娶妻纳妾么?我族帝尊怎会如你这老头这般荒谬!……” “住口,不许对风神前辈如此无礼!”黑帝一声大喝打断了萱萱的话语,转而对风神道:“小孩子说话没个分寸,还请老弟不要见怪。” 风神摆手笑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是老夫唐突了。”转向朝萱萱微笑道:“老夫说话一向直言快语,口无遮拦,刚才说话没个边际,冒犯了姑娘,还请姑娘不要和我这快死的老骨头一般见识,纯当我放屁得了。” 萱萱见他如此平易近人,丝毫不摆架子。又如此贬低自己来向她道歉,心中蓦然升起一股钦佩之情,心中之前的怒气早已烟消云散,朝他甜甜一笑,道:“风神严重了,是小女子得罪了。” 风神蓦然哈哈大笑,拍着黑帝的肩膀道:“现在应该给我介绍这位姑娘了吧。”将身体朝黑帝靠了靠,嘲弄道:“你可别和我说她是你的贴身丫鬟哦。”见萱萱嘴角上翘,朝自己望来,立刻摆手道:“好,好,我不开玩笑就是啦。” 黑帝直言道:“她名叫萱萱,乃是玲珑城古赣之女。前几个月找到我,和我说了一件大事。不瞒老弟,今朝我也是特地为此事而来。” 风神一怔,玩笑之态立刻变得严肃谨慎,摸着雪白的胡须,沉声道:“既是大事,我们就单独谈吧。只是今天内屋中还有几位宾客,等会待他们走后,你再于我详细商谈。” 黑帝点头道:“如此甚好。”心中揣测,不知是谁捷足先登,率先他们一步来拜访风神。心底暗暗猜测。 两人随着风神步入内堂,这答案顿时了然了。厅中火烛摇曳,水晶灯光亮如昼,内门的两侧站着几个侍女,在她们身后还傲立着一个高大威猛的男子,男子袖口绣着一朵梅花,看这样子应当是风神的贴身侍卫一枝梅“邱桐松” 厅中长台左侧坐着一个佝偻老者,那人发色如火,红须到窜,正自闭目养神,居然是火合新任帝尊炎熙。 炎熙右侧一红衣男子正端着茶杯细细品尝,黑发上卷,脸容陌生,却是不知道是谁。 在对面是一个白袍男子,眉清目秀,只是眼神中略带煞气。长发盘卷,傲气十足,却是失踪数月的白墨。在他身旁站着一个身着斗篷之人,由于他的整张脸都隐没在黑暗的斗篷帽子中,所以看不清他长什么模样。 最后一位是一个紫衣女子。黑发碧簪,乌黑明亮的大眼睛带着丝丝笑意,清澈如水。上半身大片雪肌暴露在外,赤足莹润,垂侧在旁,脚趾染成了黑紫色,就连嘴唇也是透紫发亮。三五条丝带从腰间垂下,虽清雅端庄,但华贵之气直逼人而来。 众人见风神引领两人前来,纷纷起身行李。 萱萱眼角快速扫视了众人一遍,心中惊疑,不想竟会在此处解构炎熙老贼和白墨奸人,不知他们到此是为像风神讨问何事?他们二人一个是她的杀父仇人,一个是杀夫之仇,瞧见他们二人,萱萱心中早已恨意绵绵,但想到今朝有要事在身,不能鲁莽,才硬是将那怒气压下。眼角扫处,见炎熙双眼精光四射,朝自己望来,索性傲然对视,微笑道:“原来是昔日的幻火神,今日的赤帝,幸会,幸会。不知幻火神那日在玲珑城游玩,可有收获?” 她不称炎熙为赤帝而依旧一口一个幻火神,显然是有意不给他面子。 炎熙眼中怒色一闪即逝,笑道:“承蒙萱萱姑娘挂念,那日老夫收获颇丰,只是跑了几只小鸟,扫了兴致。” 萱萱微笑道:“幻火神神功了得,即便凶禽猛兽也是手到擒来。此次竟然眼睁睁的让几只小鸟逃脱了,真是奇怪。我若有幸,倒想见见那几只小鸟长的怎生模样,竟能安全逃离?”话语中满是讥讽之意。 炎熙双目怒火欲喷,然而想到此刻情势,还是压住了火气,笑道:“那没什么,有朝一日定会被我抓住,到了那日定然请萱萱姑娘吃鲜鸟汤。” 萱萱微笑道:“那小女子就先谢过幻火神了。” 两人唇枪舌战,话语中满是凌厉杀机,风神闻之,微感诧异。但转念一想,顿时释然。他蜗居风神府,很少到六合走动,但手下探子却是很多,六合中大大小小发生了什么事情,他都可以在第一时间得知。不久前便闻的昔日玲珑城城主古赣被幻火神炎熙所杀,其女下落不明。现在想来他们这般样子,也定是萱萱心中报仇心切,所以一心有意激怒炎熙。风神笑望两人,含笑道:“想不到幻火神与萱萱姑娘认识,这般甚好,就无需老夫介绍啦。能来我这寒酸地方的都是朋友,也就别拿自己当外人,随便坐,随便坐。”边说边挥手示意。 萱萱和黑帝回了一礼,相继坐在那紫衣女子身旁。 从一开始刚见到这女子,萱萱就觉得她有几分面熟,但却想不起来在哪里相见过。在脑海中搜寻半响也不知这女子身份,只好暗自摇头作罢。 周围侍女陆续穿梭,尽然有序的端上瓜果以及美酒。 黑帝斜眼朝那紫衣女子挑了一眼,黯然传音道:“此女乃雷合神女,唤作紫藤燕箐,神功法术好生了得;不过她常年呆在雷合神女宫中,却不知为何今日会到这来?”黑帝喃喃嘀咕的两句,百思不得其解。这时正好看见紫藤燕箐秋波流转,朝自己看来,仿佛要看透自己的心思。心头一紧,转而低头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高声叹道:“好酒!” 风神哈哈大笑,摆手道:“黑帝若是喜欢,那便随意畅饮,我虽然穷困潦倒,但酒定然管够。事后黑帝若还有意,我便派人送于你几坛,回去好生品尝。” 黑帝刚才只是为了回避紫藤燕箐的目光,所以才假意饮酒感叹。不料风神竟如此说话,灵光一闪,立刻接到:“如此,我便先谢过风神老弟啦。”转首望向身旁白墨的位置,道:“不知此人是谁,还望风神介绍。” 风神满脸无奈,摇头微笑道:“这位兄弟是和紫藤燕箐神女一块来的,说是无名无姓,只是神女的手下。我也不好过问太多,就让他进来了。” 黑帝心中一震,想到:“给人道贺祝寿,却不报姓名,此人当真奇怪,不知是谁?雷帝向来阴险狡诈,自一百多年前阴谋被揭,就没见他有任何动静,却不知他骨子里到底还在计划着什么。以他的脾性绝不可能改过自新,多半又在策划一场天大阴谋。而眼前这年轻男子双眼煞气毕露,又是雷合之人,显然不是善类。身份不明,今朝到此也不知为何?”心中感到很是不妥,但一时之间又想不出到底哪里不对。先前的思路逐渐模糊,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办。意念扫探,突然感觉他身旁的斗篷男子真气飘忽诡异,不觉又是一惊,六合中能将真气在自己念力下运用到此番境界的寥寥无几,除了五族神帝,估计再无其他。而眼前这年轻男子的手下竟然有如此能耐,绕是黑帝修为高绝,也不由惊出一身冷汗,暗道今夜此行凶险难测,情势不妙。 当时是,突见白墨起身傲立,朝黑帝躬身一礼,朗声道:“承蒙黑帝抬举,想要认识小人,我也就只能不枉此意,恭敬不如从命啦。”转首对风神道:“鄙人正是雷合野兽团大将军魍魉,之前隐瞒身份乃是迫不得已,还请风神勿怪。此刻旧识相见,我也就不用隐瞒了。” 他所说的旧识当然是指萱萱了,然而风神等人却不知,还以为他言下之意是指的是紫藤燕箐。但是当他说出自己是魍魉之时,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处震惊之色。魍魉这个名字仿佛有种魔力,代表“死亡”的魔力。魍魉身来神秘无比,六合中虽几乎人人都知雷合有这个凶煞好杀的兽骑将军,却从无人真正见过,只因见过他的人,都死了……可以说:这个名字同时代表着神秘与恐怖。 萱萱脸上疑惑、震撼、愤怒、慌乱诸多表情如此刻厅中灯火,明灭不定,使得她秀美的脸庞也阴晴不宁。 紫藤燕箐狠狠瞪了魍魉一眼,似乎怪他不该将自己身份道出。然而魍魉对此却视而不见,自顾自饮着杯中美酒,吃着盘中瓜果。 半响,众人才回过神来。风神当先拱手笑道:“原来是十年前大破化仙族的魍魉将军,幸会,幸会。想不到老夫过寿竟然引来这么多贵客,当真是蓬荜生辉。” 萱萱心中一凛,惆道:“雷兽太过阴险,明地里派遣本族神女、兽骑将军给风神道贺,暗地里又搞阴谋诡计,陷六合至战火纷争的局面。如此两面讨好,无所不用其极,当真可耻。”脸上微笑连连,不动声色。 紫藤燕箐朝风神道:“我一路行来,听说贵族风帝消失无踪,连象征风帝权威的风啸珠也随之遗失,却不知是真是假。” 炎熙、黑帝均是一怔,异口同声道:“什么?有这等事?” 风神脸上微有怒色,重重拍了下桌子,道:“此事早在本族传的沸沸扬扬,老夫也有所耳闻。不过风啸珠向来是风帝贴身宝物,从不随意离身,而且风帝神龙见首不见尾,早已离开本族游山玩水去了。我们也无从找到他,此谣言多半是些小人胡诌,不可相信。” 紫藤燕箐微微点头,道:“如此就好,我本也不相信此等谣言。以风帝修为,谁能奈他?然而这毕竟关乎风合安危,所以小女子才唐突道出,还请风神莫怪。” 风神淡淡道:“不妨,不妨。雷神女也是为我族找想,老夫不会介意。” 众人听风神如此说来,心中顿时静下,微笑着重又杯盏相迎,觥筹交错。 当时是,突听大门外有重物撞击之声,众人仔细聆听,心中顿惊。门外呼喝呐喊之声如狂潮海浪,此起彼伏。就连风神府禁卫的刀戈交错声也历历在耳。 众人心中诧异,不知是谁这么大胆竟敢在风神大寿之际前来闹事。纷纷肃然起身。 风神脸上惊异之色一闪即逝,转身对众人道:“各位,不好意思。今夜果然热闹,不知又有什么朋友来向我祝寿。你们先请吃着,我去去就来。” 第四卷 六合暗流起 五族风云现 第十五章 夜闯风神府(4) 众人心中凛然,纷纷跟随风神起身前往,想要看看究竟发生了何事。方甫穿过殿中的拱门,忽然屋内狂风鼓舞,灯火摇曳,短短片刻竟然熄了大半。屋内顿时变得昏暗许多。 侍女们惊呼,顿时慌了手脚。风神见此,大喝一声:“镇定!上烛,点火。”声如惊雷,侍女们全身一个哆嗦,顿时回过神来,重新取来烛灯摆上。 一个卫士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路过台阶时差点摔倒。他拜服在风神面前,惊慌失措道:“不好了……五族有许多人众来闹事,领头的是本族神狗穷奇,他……他还带了许多我族将士……他们人多势众,属下实在挡不住,现在几乎要撞开院门了……”面如土色,不敢再往下说,显然吓得不轻。 突听“轰”的一声巨响,呐喊声更觉清晰,隐隐可听有人高喊:“叫风神那老匹夫出来,看我不把他大血八块……”继而传来怒喝、斥骂之声,刀戈交激,如金石裂空。 看这情形,风神府的金刚大门显然已经被撞开。 轰隆一声巨响,一大群穿着各异的人手持刀戈武器破门而来。看他们身上的绣花,赫然有雷电、大山、火焰、海浪以及龙卷风。看着情形,这群人中竟包纳了五族群豪。 当先一人头戴清风冠,鼻尖耳阔,脸容凶煞,几缕络腮青须,双眼放光,袖口赫然绣着一道龙卷风。想必便是之前卫士通报的风合神狗“穷奇”无疑。 果听风神问道:“我风潇雨何德何能,小小寿辰竟能让神狗亲自来道贺。真是折杀老夫啦。” 穷奇和风潇雨虽都是风合的神级人物,但是两人早在几十年前便结下了梁子,多年来一直钩心斗角,互不往来。相互之间偶尔相见也往往斗嘴拌舌,弄得不可开交。萱萱早闻此事,但始终不相信。此刻见风神如此态度,才知此事所言非虚,两人果然像有深仇大恨一般,一见面就互相讥讽起来。只是她心中不明白两人既然早就互不往来,却为何穷奇会在风神大寿之时来此闹事?这不是明摆着让自找臭骂么?越想越是疑惑,一股莫名的不安油然升上心头。 转眼看去,穷奇一脸不屑,哼了一声,道:“原先我是不想来的,但是我接到消息,说你风神偷盗本族圣物——风啸珠。不知是否有此事?” 风神依旧摆出招牌式的微笑,道:“你我虽都贵为风合族众,权威相当。但自古东西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说,你如此污蔑于我,可知我若报告长老会,不知神狗兄你会落得何等下场?” 穷奇听若彷问,丝毫不为所动,正色道:“我穷奇素来刚毅,人人得知,就不牢风神提醒了。今日我若没有证据也不会到此来质问你。”回首大喝道:“把人拉上来。” 两个风合大汉驾着一个瘦弱女子从人群中走出,穷奇故作不知,道:“请问风神可认得她是谁?” 风神上下打量了那女子片刻,淡淡说道:“不认识。” 此话一出,人群顿时一片哗然。有人斥骂道:“烂奶奶个铁头王八,风神老儿你要做缩头乌龟么?” “臭鱼烂虾一锅汤,敢做不敢当算什么好汉?” “快将风啸珠拿出来,否则别怪我们砸了你这间破堂。” …… 呐喊、喝骂之声如绵绵江涛,一波接着一波涌来,久而久之,风神如温玉的脸色也渐渐变了,厉色道:“哪来的狂徒,竟敢到我这来撒野。”如枯木的双手微微一挥,顿时一人从人群中飞出,被他抓在手中。只稍微一用力,那大汉脖颈即可扭断,魂归地府。 那大汉显然是刚才喝骂中的其中一人,此刻对视着风神几欲喷火的双眼,早就吓得面无人色。全身不住的哆嗦,就连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 风神方才使的一招为风合的“聚散无形”。即用念力感应对方位置,然后将真气瞬间倒灌入手掌之中,形成无形气劲,将对手吸入掌中。此招只能在两人对方相距很近,念力相差甚远的情况下施展,才有奇效。眼下那大汉之前躲在人群后方,与风神相距不下二十丈,而且周围还有穷奇等众多高手环伺,风神竟任能使出这“聚散无形”将其一击拿下,实在是让人琢磨不透,匪夷所思。 穷奇心中一惊,大喊道:“风神,你想干什么?杀人灭口么?我穷奇可不怕你,你若有种,就放开这六合兄弟,与我到院中打上五百回合。” 风神不语,只是冷冷盯着手中大汉。蓦地低喝一声,那大汉竟如小鸟般被他卡着喉咙高高举起,森冷的声音字字传来:“小子,撒野也要看地方,你老子没教过你要尊重老人家么?我风神行得正,坐得端,不怕鬼敲门。你给我好好看着,我到底有没有偷盗风啸珠。”随手一扔,那大汉顿时如小鸡般被甩的朝后飞退,“砰”的一声闷响,重重摔在地上。身上疼痛难忍,凝神查看,已然断了两根肋骨,心中暗道庆幸。好在风神无意杀他,保得了一条性命。 众人一怔,谁也不敢再胡言乱语,目光齐刷刷的都朝穷奇望去。 穷奇愕然,暗骂一声“废物!”望着身旁那女子,道:“这便是你风神府的丫鬟,你还敢说你不认识?” 风神淡淡的笑了笑,抚了抚自己雪白的长须,道:“风神府丫鬟上百,我哪会个个都认识?再说了,即便是我风神府的丫鬟,那又如何?” 穷奇朝那丫鬟看去,道:“你将你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不必害怕,由我神狗为你做主。” 那丫鬟战战兢兢向风神望去,触碰到他的眼神,不由全身一阵哆嗦,忙将头低下,过了片刻才支支唔唔道:“我是前几天才新近的丫鬟,叫小壁……” “哦,原来是小壁啊!你是前几天快饿死街头,被我带回府中的吧。哎,瞧我这记性,真是老了不中用,居然忘记了。”说话的正是风神,只见他笑声连连,丝毫没有一丝被质问的紧张,反而很是惬意。 这叫小壁的丫鬟确实是风神前几日从街边看到的一个乞丐女,当时见她穿着褴褛,全身又是脏臭,不由心生怜悯。想来府中华妃前几日说她那缺个能干的丫鬟,当下就将这丫头领回了府中,赐予华妃做了贴身丫鬟。 这几日为了庆祝寿典,风神不免事情繁杂,短时间内便将这丫头给忘记了。直到现在听她自报姓名,才记起来。当下心情激荡,忍不住出言打断。 那叫小壁的丫鬟却猛的一怔,好久才回过神来。望见穷奇刺目的眼神,立刻镇定心神,继续往下说道:“就在昨天晚上……我……我路过华妃的寝室,看见风神送给了华妃一个锦盒。其实风神送礼给华妃也不关我这个做下人的什么事情,可是我这人生来就很好奇,于是便躲在门口听着他俩的谈话。” “他们都说了些什么?”穷奇追问道。 群雄的目光此刻都聚集在这名不经转的小丫头身上,小壁被盯得浑身不舒服,奈何话已出口,不能收回。只得接着往下说道:“刚开始两人还只是谈论些私人之事,后来慢慢的就说道了正题上。我只记得风神当时轻声的对华妃说他在前不久拿到了一件本族宝贝,说能帮他登上风帝圣位。我听到这里,吃了一惊,但又不敢发出声音,只得继续往下听。” “后来华妃娘娘就故作惊讶的问风神是什么东西。风神也回答的干脆,只道是送给她的礼物,说是叫什么……叫什么……”抓耳挠腮,突然眼睛一亮,高声道:“想起来了,好像叫什么风啸珠……” “什么!烂木奶奶的,风老狗贼果然奸狡,暗偷风啸珠,明摆百岁寿。果然够阴险!” “杀了他,将他绳之于法……”群雄怒不可遏,纷纷出言相激。 萱萱心头一凉,不想事情会发生道此等地步。但她从小就听父亲谈论六合英雄,其中最被父亲赞赏的便是这风神“风潇雨”。父亲的话仍由在耳“此人乃一族神人,不但修为深不可测,其肚量胸襟也是常人难以比拟。少年之时嚣狂不可一世,曾徒手击杀北海九头玄蛇,声明大震。之后又在风合推选风神之时大战神狗穷奇,于二百招之后将其击败,获得风神称号。最近几十年来,他不问世事,整天在自己的风神府内吟诗作画,过得逍遥自在。在他的管辖之内,百姓安乐,夜不闭户,当真乃神人也!” 萱萱从小深受父亲熏陶,父亲的想法也就是自己的想法。此刻见此情景,实在难让她认为眼前这个枯槁老头是他人口中所说的阴邪小人。 当时是,风神愠色罩脸,盯着小壁,眼中凶光一闪即逝。大喝一声“住口!”待嘈杂声稍小,拱手正色道:“我虽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但是我做事素来恩怨分明,从不做伤天害理之事?更不会做对不起陛下,对不起本族之事。”转而望向小壁处,冷冷道:“你敢确定你只是偷听吗?” 小壁被他的目光望的心底发寒,半响才点点头。 风神突然哈哈长笑,随即双眼放光,又道:“既是偷听,你怎么知道华妃对我讲话时是‘故作惊讶’?难道你看见她的表情了?你前言不搭后语,漏洞百出,摆明了是诬陷老夫!你凭良心道来,我有没有和华妃说过那些话?” 被他这般一说,小壁顿时哑口无言。支支唔唔的半响,也没从嘴中迸出一个字来。群雄见她如此表情,顿时对刚才之事将信将疑,回想风神作风,瞬间倒有大半人心中清明,倒向风神这边来。 穷奇眼见局势不稳,断喝一声,道:“你堂堂风神只会吓唬一个弱女子么?想要洗脱怀疑也不难,只需带我和五族群雄们到华妃香闺去看看便知。” 风神摆手淡淡道:“我送于华妃锦盒作为礼物不假,但其中绝对没有各位口中所说的风啸珠!锦盒中只是放了一件七彩翠玉,大家若是不信,尽管和我前来。” 群雄见他如此豪迈正气,顿时悚然动容。风神阔步款款,朝彼处走来。群雄立刻如潮水散开,让出一条道路。 将至门口,风神回首微笑道:“我的众红颜知己现在应当在西厢亭歌舞弹琴,华妃香闺也在彼处。想必她们正玩的不亦乐呼呢。今日众英雄到此,我做东家的礼当带各位参观一下,且随我来吧。”哈哈大笑,朝着西厢亭的方向走去。 群雄鱼贯走出厅堂,紧跟其后。 萱萱等人对视一眼,也互相走了出去。片刻前还热闹非凡的厅堂顿时冷清下来,只剩下兀自摇曳的烛火。 萱萱心下凛然,远远望着风神佝偻的背影,突然觉得很是高大。试问苍天,天地之间有谁如风神这般豪气冲云霄,乐观应群雄?蓦然一阵低迷,暗道:“或许只有他才能像风神这般无畏无惧了。” 那个熟悉亲切的脸庞,那个长发飘飘的身影,以及那醉人的带有磁性的声音,今生再也无缘相见。萱萱只觉眼中微有湿润,似乎有液体滚动,蓦然紧了紧心神,暗聚真气将它蒸发干净。只是脑海中,还是依旧闪现着那个喜欢调笑又不乏严肃的男子…… 第四卷 六合暗流起 五族风云现 第十六章 风雷激吼(1) 月色朦胧,星光点点穿过树叶零零散散的洒落在地上,如缀晶点,美轮美奂。百余个五族群雄有序的跟在风神之后,浩浩荡荡的朝西凉亭的方向走去。 月华如水,籍借着朦胧的月光大队人马步履沉稳,穿堂过院,偶有巡夜铁卫冒出阻拦,被风神呵斥立刻朝两旁散开。 过不多时,群雄便随风神来到西厢亭的碧波潭下,湖波荡漾,明月的倒影在水波沉浮,微风贴着湖面吹过,荡开圈圈涟漪,波光涣散。远处喷泉冲涌,水浪哗啦,在空中化散为万点晶莹水珠,滑过道道优美的弧线重新又落入湖面,珠波荡漾。 西厢亭独立水潭之上,飘渺孤寂,别有一番醉人韵味。亭前数十根白玉石柱高高耸立,如各个威武的忠义侍卫守护着它们身后的这个美丽寂寥的“仙子”。 群雄左盼右顾,昂然四顾,一时间都竟被眼前迷人之景所吸引。他们中大多都是初次前来风神府,虽然在六合中早耳闻风神府邸的西厢亭规模宏大,景致迷人,早有向往之意。只是此刻亲眼揭开这西厢亭的神秘面纱,终于还是对这美丽宏伟而再三感叹一番。 人群中萱萱却满面愁容,提不出一丝性质。在她心底,她曾经也拥有过这么一个美丽的居所,虽然没有西厢亭宏伟,没有西厢亭这般沁人心脾的美景,只是它却也是个带给自己安详宁静的“家”。那里有关心她的父亲,有被她驱来使唤的家奴,还有儿时甜蜜美好的记忆。只是现在全都如烟如梦般消散了,所有的一切都变了,就连自己也在不是以前胡闹的泼辣千金小姐。不知不觉,萱萱转头朝左前方一个赤衣人望去,银牙紧咬,十根纤纤玉指聚拢成拳状,咯咯直响。她从心底发誓,有朝一日,一定要从此人身上讨回自己失去的一切。让他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有个交代。 许久,萱萱长吁了一口气,又恢复了一脸冷漠。眼神触到前方身着白袍的一个男子,她默然抿了抿嘴唇,心道:“天哥,你在天有灵,一定保佑我手刃此人,替你报仇!” 炎熙和魉魍正一脸悠闲的盯着风神背影,突然眉头紧皱,感觉后心有一股浓重的杀气侵袭而来,刚想凝神探查,那股杀气却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两人疑惑,暗道:“怎么回事,难道是我的错觉?”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更重要的事情,露出一丝轻笑,继续尾随着风神朝西厢亭的亭门走去。 万点灯火透过珠帘透射而出,如繁星点点。风神携领众人在门外停下,向前一步,高声道:“今日良辰佳景,五族群豪前来祝寿当真妙极。华妃还不快弹奏妙曲来欢迎众贵客?”沉重雄浑的声音如清风般远远的传荡开去,众人凝肃,等待回音。过了许久,声音渐散,然而西凉亭中除了帘幔舞荡声这外,却安静异常。 风神心中虽然微微有疑,但未觉多想,重又朗声呼喊了数遍。 只是风声依旧飘耳过,凉亭静谧如幽冥。 风神心头一紧,显然感到事情蹊跷,不及多想,猛地纵身跃起,凌空稳稳落在琉璃窗台上。聚睛朝内探视一眼,闪身没入亭中。 这些动作发生在短短片刻,仿佛瞬息之间。众人一时呆立当场,不知所措。过得许久,才听人群中有人高喊:“风潇雨那老贼耍诈想开溜,弟兄们切莫让他跑了。” 此话一出,群雄如梦初醒,喊声如潮,呼喝四起。半空人影闪烁,接连御风循着风神跃入的窗户冲去。赶在最前的赫然是水合黑帝,神狗穷奇,以及雷合神女紫藤燕箐和兽骑大将军魉魍。 天空黑云散尽,月光璀璨,映衬着西凉亭中的灯火,夺目迷人。群众争先恐后的划破夜空,如黑夜中的蝙蝠,一时间竟将大片月光都挡住了。 鱼贯进入西凉亭正堂,入眼心惊,五彩缤纷的帘幔上布满的鲜红的血液。桌案、椅子以及各种瓜果酒菜散落满地,堂中一片狼藉。十来个侍女装扮的丫鬟横七竖八的倒在血泊中,景象可比修罗地狱。 萱萱伸手捏了一下身旁幔布上的一大滩血水,触手温热,心中一惊。如此状况,显然这满地的侍女死后不久。 萱萱莲步轻移,来到一具女尸旁,正待细看,突听里屋发出一声吼叫。只觉胸闷若堵,呼吸不畅,体内更是气血翻涌,险些朝后翻倒。当时是,突然感到后心处传来一股绵绵真气,汹汹荡荡的冲入自己体内,护住全身经络。闷哼一声,呼吸重又变得顺畅,下意识的喊道:“天地!?” 却听见后方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天地?是谁?莫不是最近在六合风头极健荒野小子‘楚天地’?” 萱萱转头望见黑帝那张慈祥的脸庞,长长叹了口气。心中忧闷,又是失落又是怅惘。暗暗对自己道:“萱萱你最近是怎么了?他已经不在了,不会再在危险时刻来袒护你了。你应该学着自己照顾自己,如果再这般魂不守舍,早晚会出事的。”她心中虽这般告诫自己,可这些道理却无济于事,每每有些时刻,有些地方,自己就会忍不住想起他,忍不住的默默流泪。 风轻抚她的秀发,飘扬挥洒,亦如多年前懵懂的少女,然而经历了这么多,终究物是人非,不可能再回到从前。想到这里,她不由深深吸了口气,假以缓解此刻矛盾的心情。黑帝何尝没有听说过她与楚天地之事,此刻眼见她如此,早已猜到多半心中又念起他来了。当下也不愿揭开少女心事,只是手指前方淡淡道:“群雄已经随着风神的喊声朝里屋去了。我们也快跟上吧。” 萱萱一愣,回过神来,轻声“恩”了一声,快步跟随而上。黑帝紧随其后,路过身旁女尸之时,突然看见那十六七岁的侍女表面的皮肤干瘪折皱,微感诧异,疑道:“少女肌肤应当饱满娇嫩,怎会如此像佝偻老妇的肤质?”转眼四顾,见周遭数十个女尸无不如此一般情景,心头惊疑更甚,但凝神细想片刻,不得要领,也只好将此事暂且放在心里,不去想它。之时心头揪紧的噗噗直跳,感觉这背后隐藏着天大的阴谋,一股强烈的发自身心的不详之感油然而生。 思惆间,风神已随群雄步入后室。但见后室装饰堂皇,家具摆设一应俱全,只是正前方的丝床之上,凌乱的躺着十来个衣着光鲜的靓丽女子,定是妃子娘娘等众无疑。其中又有一个半裸女子,细看之下,不难发现她只是一个丫鬟。此刻她心口正插了把匕首,眼神惊忙不知所措,眼珠瞪爆,显然还保持着死之前的惊恐与怖楚。 人群中夹杂着不少守卫西凉亭的侍卫,此刻见状,不禁有人高喊:“这……这不是华妃的贴身丫鬟么?”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西凉亭乃风神府禁地,守卫森严,一般人等轻易不敢靠近,然而今日亭中妃子、丫鬟死伤殆尽。此处更是华妃寝室,华妃的丫鬟离奇的死倒在她的床上,却为何独独不见华妃的身影? 她,究竟是生是死?这西凉亭究竟发生了何等之事?为何众女都离奇死亡,而且皮肤褶皱,塌陷……?诸多问题萦绕在众人脑间,却想破了脑袋也不得原因。 此刻风神尤为惊怒,华妃乃是其众妃子中的最爱,她的生命亦如自己。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愿见到她受到伤害。此刻生不见其尸,死不见其人,却叫风神如何放心的下?胸中悲闷,忍不住纵声长啸。 啸声激越如雷霆,似海啸在众人双耳见轰隆爆鸣。群雄只觉无数个炸雷在耳旁轰鸣,数十个真气稍弱者被气浪席卷,咿呀嘶吼,如风中落叶般朝后震飞,颓然栽落地面,低头观之,这些人无不七孔流血,显然是被挣断经脉暴毙而死。 六合素有谚称“神狗咆,圆月抖;风神啸,九天动”显然此话将穷奇和风潇雨并列修为,两人被世人称之为“六合双啸” 风神悲从心起,如此啸声乃胸中郁气,威力可想而之。即便连穷奇、魉魍等绝世高手在他猝不及防之下也不由周身大震。 郁结之气方吐,心头立时感到轻松许多,头脑立刻也变得清晰起来。过得片刻,眼中惊芒一闪即逝,似乎想起某事,突然飞身从不远处的一扇窗户中跳下。 当时是,便有人大喊:“老贼无故伤人,却又想跑。怎可放你?” “臭鱼烂虾一箩筐,奶奶的,震晕了老子还跳窗溜,看我不饶你!” 群雄一边喝骂一边陆续的从窗台跃下。 天上的月色不知何时已经变得暗淡无光,方才还满天星斗的天空此刻看起来阴沉沉的,似乎即将下起大雨。 “扑通扑通”的声音连连响起,水花四溅。众人一个接一个的落入亭下水潭,破骂这声不绝于耳。 但稍作片刻,放眼望去,却见风神此刻站立在一根石柱前方,手舞挥动,光波闪耀,默然朝那石柱连拍三掌。随着一连串摩擦之声响起,那石柱表璧突然分开,露出一个黝黑的通道。 风神未有多语,展身迫不及待的便跃入其中…… 第四卷 六合暗流起 五族风云现 第十七章 风雷激吼(2) 众人尾随而至,望着那黝黑的路口面面相觑。嘴里虽然兀自乱骂一通,但谁也不敢贸然闯入其中,心中猜忌,怀疑风神老儿是否在下边设立的埋伏。 正当这百余五族英豪左顾右盼,无眉无目之时,却听有一个女子声音朗声道:“五族素传风神清廉爱民,想必不会做尔等口中的恶事。但正所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即便在座的都相信风神绝无盗取风啸珠,却也不能让天下人信服。”转头徐徐扫过在场众人,忽而大义凛然道:“所以我们今天必须进入这铜柱密道,证实风神清白。倘若风神是神狗口中所说的弑帝偷宝之人,我紫藤燕箐即便拼了性命也要将他拿下。”指着身后的漆黑入口,又道:“亦或是这下面真有埋伏的话,我愿为各位英雄作铺垫,率先涉险。”她声音细腻,听在众人耳中酥麻难当,仿佛要将身心都化了。群雄见她如此大公无私,气质刚强,无不悚然动容。那原先对这密道的后怕之感早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豪气。 当时是,穷奇快步向前,来到紫藤燕箐身旁,抱拳道:“素闻雷族神女胆识过人,刚正不阿,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令尔等拜服。” 紫藤燕箐轻笑一声,不等他说完,便开口道:“神狗此话严重了。我一个小小女子怎么能和中五族群雄相提并论?真是折煞我啦。” 穷奇微微摆手,一脸笑道:“神女当真谦虚。”转而又正色道:“只是这隧道之下凶险难测,我穷某却万万不可让雷族神女担当任何风险。况且眼下风帝虽然下落不明,但这毕竟是在我风合境内,若是各位群雄有什么不测,我焉能想五族交代。我看还是我来开路,各位且随我来吧。”说完,已经跨过紫藤燕箐,来到了那黑咕隆咚的通道口。 正当他准备进去时,突然听到后方有人低声不屑的说道:“说的豪气干云,谁知道心里想些什么。假惺惺……”声音柔美,显然是女孩子所言。 穷奇背对众人,微微一愣,脸上怒容一闪即逝。转头循声望去,却见一女子直直的望着他,如黑珍珠般的眼眸里满是轻蔑之色。 此女不是别人,正是萱萱。 穷奇“咦”了一声,有些吃惊,但转瞬间已经被轻视之态所替代。他眼神冰冷中带点讥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那没用的老贼秃‘古赣’之女。” 若换了从前,萱萱听他如此说自己的父亲,轻则破口大骂,重则已出手相搏,兵刃相见。不过她毕竟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懵懂的小女孩,经历了那么多事,终究成长了不少。只见她轻笑一声,淡淡的回道:“神狗和雷族神女一口咬定下方机关重重,却舒无惧意,以身冒险,当真让小女子自愧不如啊。” 此话听来像是崇敬之意,其实却是话里有话。讥讽嘲笑、鄙夷不屑显露无疑。听在穷奇耳中,如万针齐刺,很是刺耳。他当下就要发作,但终究强压心头怒火,用几乎生硬的语气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萱萱“扑哧”笑出声来,道:“哟,神狗身为一族大神,想不到为了小女子区区一句话,居然气成这样。”咯咯娇笑了一阵,定了定神,开口又道:“不过你生气的样子比你笑起来好看多了。莫怪小女子直言,你笑的样子就像一只咧嘴的哈巴狗,当真和你的雅号很匹配呢。” 听完此言,穷奇几乎气的连肺都要炸了。他生性火爆,又身为“风合双神”之一,如何受得了这般戏弄。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毛丫头,当即挥出一掌就朝萱萱扫去。 萱萱似乎早有所料,翩然点地朝半空冲跃,秀手凌空一抓,一条黑色长鞭赫然在手。回身抽击,与那道起劲撞于一处。 气浪滚滚,萱萱在半空左绕右舞才将那起劲散去,吃惊之余也暗呼侥幸。若被那掌风打个正着,恐怕自己现在不死,也要落个重伤。 却不知穷奇惊疑更甚于她。自己自恃武艺超群,对六合风云人物也颇为了解。虽素闻水合古赣之女自小喜欢舞棒弄枪,一条“黑鳞鞭”更是挥舞的出神入化。但古赣之流也只有仙级实力,他的女儿再怎么本事大,在自己眼里也不过与那些六合小人物差不多。但单从刚才自己突然使出的一掌来看,她竟能从容的抵挡,其功力恐怕已臻仙级。 当时是,萱萱已经稳稳落地,她柳眉舒展,巧笑嫣然,似乎刚才的一切与自己浑然没有关系。“原来神狗度量如此之小,连这点玩笑都开不起么?你身为风合前辈,居然向我这么一个六合无名小辈突然施以辣手,不知究竟安得什么心。”玉指托腮,蓦然眼睛一亮,讶然道:“难道我刚才说中了你的心思。你当真是不怀好意,要置风神于死地?”随即秀眉紧皱,似乎有什么疑难积聚心头想不明白,自言自语道:“可是你究竟是为了什么呢?为财?为利?都不像,哦,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穷奇大喝一声,打断了她的话语。看他样子,显然愤怒到了极点。 萱萱似笑非笑道:“真要我当真众群雄说出来,我看还是不要了吧。” 穷奇怒极,呵斥道:“人正不怕影子斜,有什么就快说。” 萱萱正欲回答,突然感到袖子被人揪了一下。转头看去,却见黑帝正朝她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胡言乱语。萱萱报以微笑,挣开他的束缚,朝穷奇轻笑道:“你定是和风神的某个妃子有染,所以才百般加害于他。” 她这一番话说的有声有色,头头是道。像极了楚天地的语气,直把穷奇气的牙根痒痒,可怜他身为六合有名人物,口才却是欠佳。怒火中烧,几乎把整个脸都憋得通红,却任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蓦然大喝声中,劲气鼓舞,掌风如刀,铺天盖地的朝萱萱扫去。众人呼吸一滞,真气稍弱者,早已从嘴角溺出一道血线,顺着嘴角徐徐滴落。 萱萱大凛,想要抽身而退,已然不及。眼见那若有实质的气刀如狂龙咆哮而至,却只可束手待毙。 如泰山压顶的气弧将她所有的退路都封锁了。萱萱如被万斤巨石所压,筋骨疼痛欲爆。瞬间,口、鼻、嘴、耳、眼中缓缓流出丝丝鲜血,全身如虚脱般摇摇欲坠。生死一线之间,心情却不知为何突然变得无比轻松。 “噗通”一声,她再也坚持不住,颓然倒地,此刻凌厉的刀芒已经迫在眉睫。只是她,却朝着漆黑的夜空笑了…… 她笑的的那般的甜,凄美中带有激动,哀伤中又有喜悦。醉人心魄,每个望见她笑容的人们仿佛自己的心也随之酥化了,消融了,蒸发了,最后凝结成飘逸的云朵直上九天,飞舞消散。 九天之上神灵共悦,九幽之下魔厉乱舞。只要有他在,又有什么好怕,好顾及的呢? “天哥,我们又能在一起了……”萱萱的心中默默念道。 就在此时,那预兆死亡的强猛气刀已经飞舞挥置…… 第四卷 六合暗流起 五族风云现 第十八章 风雷激吼(3) 血光如逆天红霞缭绕盘舞,澎湃气劲似春江怒水滚滚不息,行似狂风,转瞬间已经逼至萱萱面门。 萱萱面无表情,默然甜甜的一笑,如春风拂柳,默默闭上了双眼。 当是时,耳旁突然如炸雷轰鸣,滚滚不绝。萱萱如坠狂涛汪洋,四面八方逆流狂虐,气涛卷溺,几乎不能自抑。正当自己就要抵御不住那突如其来的气浪时,突然周侧风平浪静,那疯狂的彭爆起劲竟然在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刚才的一切似乎只是一场梦魇。 萱萱忍不住睁开双眼。但见有一人站在自己身前,单手平伸,竟是将神狗的那狂霸真气压制住。细看之下,才识得此人正是陪同自己一同前来的水合黑帝。 半空中两股气浪交相缠绕,劈啪作响,直听的人耳膜生疼。萱萱当下便御气抵御那外来压力。 神狗眉头微微皱起,喝道:“黑帝,你莫要多管闲事。这是我与这小丫头之间的纠葛,还请你不要插手!”虽然语气凌厉,但终究话语中软和了几分,没有了原先那股暴怒之气。 黑帝另一只手淡淡一挥,面色依旧,只是微笑道:“萱萱乃是我的干女儿,你这般举动,如何能让我袖手旁观?” 神狗听闻此言,似有惊讶,不想黑帝竟会认这丫头作女儿。如今这般大动干戈,面对修为深不可测的一族神帝,自己实无胜算。权衡再三,当下就想退让,但碍于面子,又不知说什么好。 黑帝察言观色,早已明其意。当下淡然道:“刚才之事,确实是萱萱不懂事。神狗身为六合前辈,想必也不会为此迁怒吧。你就给我个面子,把这事算了吧。” 神狗见黑帝有意给自己台阶下,哪里还有半分犹豫,当即道:“我怎会和后生晚辈一般见识,刚才只不过想给她一点教训,消消她的锐气。既然黑帝亲自出面,我就卖你个面子,今日便对此事不再追究了。不过以后让她说话注意点,不是每次都像今天这般好运,有黑帝你替她撑腰的。”说道最后一句,话语森然,显然是说给萱萱听的。 萱萱心中有气,站直了身子,还想反驳几句。看到黑帝背负的手朝自己挥了挥,示意不要再多话。如此左右半响,终究没有再出讽刺之语。黑帝脸如温玉,连连颔首道:“这是定然,回去后我会好好管教她的。” 神狗穷奇冷哼一声,转身没有多言。自顾先行跳下隧道,瞬间身影已经全数没入。 被萱萱这般一折腾,虽然耽搁了些许时间,不过群雄心头的压力全消。面对那凶吉未卜,生死难测之地都毫无惧色,纷纷纵声跃下。萱萱此刻即为黑帝干女儿,自然再无人敢惹,也与黑帝前后随群雄下去了密道。 隧道颇长,亏得她御风之术不赖,过得好久才有脚踏实地的感觉。想必是到底了。仿佛朝内行走几步,后方就听重物坠落之声绵绵不绝,其中还夹杂的鬼哭狼嚎的惨叫。 转头观望,但见已有好几具尸体躺在刚才自己站立的位置。回眸细想,定是那些五族群雄中有个别不擅长御风之术的人,在高高的隧道直直掉下,活活给摔死了。上方其余众人听得下方那凄厉入云的惨嚎,顿时踌躇满地,徘徊不前,一时间下落的人数减少很多。 萱萱无心在此逗留,紧跟在黑帝背后,朝密室深处走去。 众人随着点满灯烛的宽阔地宫隧道缓缓而行,不知多久,耳旁突然听到嘤嘤的啜泣之声,继而悲吼声狂震如雷,震的地宫烁烁颤抖。上方灰尘四起,碎石更如流星陨落,过得好久才恢复平静。 众人心头疑惑,更是加快了脚步。不多时,眼前出现一道厚重的乾钢铁门,门扉半开,悲嚎之声络绎不绝,显然是从里面传出来的。众人楞了一下,都想知道其中秘密,但在不明情况下,不免心头紧张。当下手持武器,纷纷呐喊着鱼贯冲入。 方甫进入其中,便被眼前的景象所惊震。只见自己此刻正身处一片宫殿之中,虽然宫殿规模不大,但周围的珠光宝辉、巨石雕像以及青石柱檐却不失豪华。气势磅礴,瑰丽雄奇,使得群雄不敢逼视。 大殿正中的祭台之上,一个白发老者正兀自蹲身悲哭,他怀中横躺着一个女子,看她两腿发直,显然已经死了。 清泪落地有声,众人背对着老者,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与相貌。但但从背影观察,就知他定是风神无疑。 风神为何会在此哭泣?他怀中女子又是谁?这规模庞大的大殿是用来干什么的?这里一没宝物,二没见不得人的勾当,却为什么要造这个密室?萱萱心头疑惑重重,但又百思不得其解。想起方才在密室通道中的炸雷嘶嚎,想必也是风神发出的。带的心中的疑惑和不安,她迈动脚步,随群雄缓缓朝风神聚拢。 群雄围拢成圈,当即只听有人惊呼:“华妃?!” 一听到“华妃”二字,人群中一片嘈杂。顿时像炸开了锅一般,交头接耳,低声议论。百余双眼睛齐刷刷的聚集在风神身上,鄙夷者有之,同情者有之,不屑者有之。萱萱眼尖耳明,各种话语与脸色都看在眼里。想到风神见爱妃惨死,悲痛欲绝,然而人心不古,竟有人在这个当口没有丝毫同情之心,心下横生怒气。但此时此刻,自己身为外人,却也不好开口,只是默默注视着眼前这个苍老高大的背影,仿佛在他身上看到了楚天地的影子,心中一片黯然神伤。 当是时,突然又有人吃惊大喊道:“熔岩枯铜匣?!这……这不是火合的圣物么?怎么……怎么会在这里。”众人循声望去,之间祭台一角的矮小圆形亭柱上赫然放着一个火光夺目的瑰光匣子。几乎是在同时,黑帝、炎熙、紫藤燕箐、魉魍、神狗穷奇均是眼前一亮,脸色颇为难看。人群中也有不少像如此震惊的表情,眼神不断的在风神和这匣子间徘徊。 当下只听紫藤燕箐幽幽叹息道:“在来此之前我还自认为风神你大公无私,绝无谋叛犯乱之心,但你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让天下人失望啦。”细眉轻皱,掩饰不住哀叹之情。 神狗也感叹道:“本以为你只偷盗了风啸珠,我此次前来也只不过让你交出来就行了。根本就不想与你纠缠。想不到连火合圣物你也不放过。风帝失踪时日颇久,此次正准备推举新的帝尊,想必此事你也应当知道,可为何你却做出如此不堪入目的勾当。倘若你当真想当风帝之位,我让与你便罢,何须做出如此行径之事?难道你就不知道纸包不住火的道理么?坏事做绝了,总有一天要暴露的。”话语中掩饰不住扼腕叹息之意。面容惋惜,显得即为沉痛。 群雄你一言我一语的不断斥骂、喝问。然而风神确如磐石、木人,只是蹲立在那,用哀伤痛惜的眼神望着怀中佳人。对众人的斥拨之语充耳不闻,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众人见他如此,心中更是认定他做贼心虚,无言以对。当下就有人斥骂道:“老贼被说中心事,不敢承认了。” “奶奶的鱼虾龟蛋,你当你一切都做的天衣无缝么?殊不知苍天有眼,暴露了你这老匹夫的罪恶……” “咔啦”一声,刚才那个还在霍霍高谈的大汉突然脖颈断裂,血如泉涌,颓然如烂泥一般瘫软在地,抽搐片刻便不再动弹。只听风神深沉如地府的声音传来:“我最讨厌有人在我耳旁提龟蛋二字!” 众人被他如此雄威震慑当场,许久没有一人敢出半点声响。但片刻后却嘈杂如沸,怒斥之声犹如江河决堤,汹汹冲击着风神。 “抽你奶奶的,老贼凶相毕露,想杀人灭口。” “对,华妃想来与他狼狈为奸。今日事情眼见败露,老贼便一不做二不休,把华妃事先安排到此处,然后再杀她灭口,来个死无对证。” 群雄刚才见他出手狠辣,瞬间击毙一人。但这样一来,心头怒气尤为猛烈,都不怕死一般的大骂一通,以解心头恶气。 炎熙突然从中走出,拂袖一挥,示意众人莫要喧哗。望着风神,沉到:“火合众兄弟今日是想来给风神贺寿的,却不想遇到这种事情。但熔岩枯铜匣乃是本族圣物,对于它为何会在此处,还希望风神给个交代。” 风神不语,默然抱起华妃的尸首,朝一面石墙走去。 炎熙又高声问了几声,却仍然没有得到丝毫答案。手下火合兄弟的忍耐早已到了极限,对眼前这修为高绝的神级高手早已动了杀心,似乎只待炎熙一声令下,就要让其身首异处。 此时,炎熙的脸色极为难看,正当他也将按捺不住时,突然见风神停下了脚步,将华妃缓缓的、安稳的放在朝南的石墙角落,随后徐徐的站直了身体。 沉重的声音缓缓回荡在宽旷的地下密道里:“你们为什么要这样逼我?!” “我根本就不想卷入什么权利争夺,我只是想过平淡的生活。本想这次寿宴过后就带着华妃他们寄生山林,游山玩水,了此残生。不料你们却处处相逼,非要治我死地!这是为何?!为何?!”说道最后,悲郁之情掩抑不住,胜如鸿雷,几近咆哮。 当是时,突听有人淡笑道:“这么说来,风神的意思是这风啸珠和风帝失踪,以及眼前的熔岩枯铜匣都与你无关,只不过是有人栽赃陷害喽?”话音刚落,一人影从后方跃出,正是雷合兽骑大将军魉魍。 “我风神敢作敢为,不像有些小人喜怒无常。这些当然于我无关。”风神斩钉截铁道。 魉魍一脸奸邪的笑容,道:“好,那我们便来个当面对质。”说着,双手合掌拍了几下。掌声刚落,就从人群中徐徐走出一人。只见他眉目清秀,头发盘结了一条黑辨,身着的衣服肩口秀有龙卷风图案,赫然是风合中人。 再细看之下,众人大是惊疑,那人胸口衣服上赫然还绣着一朵梅花。此人不是别人,却正是风神的贴身侍卫一枝梅“邱桐松!” 邱桐松低着头,定了定神,只听他默默道:“我虽身为风神贴身侍卫,但多年在他身旁,对他诸多恶行实在是忍无可忍。但终究人小卑微,不能正面与他翻脸,所以才委曲求全到今日。终见老天开眼,能将这小人的真面目告召天下。” “多年来,虽然风……老贼看似刚正不阿,其实背地里早就心怀不轨,企图谋朝篡位。他勾结荒外蛮子,妄想在此次寿宴过后攻打风合首都,一举拿下宝座。而且偷盗风啸珠和熔岩枯铜匣以示要挟风合与火合两族重臣,即便不能让他们立刻俯首称臣,也能保证他在叛变期间没人干涉风合内政,反派不会有所变故……” 第四卷 六合暗流起 五族风云现 第十九章 风雷激吼(4) 邱桐松越说越是流畅,大义灭亲之举表露的淋漓尽致。众人起先还有些许怀疑,但听得片刻就悚然动容,完全以一边倒的形式认定了风神骨子里是个“卑鄙小人。” 却听邱桐松话锋一转,继续讲下去:“我虽然跟随风潇雨多年,他带我不薄,对我恩重如山,可是人间存有正道,天地生正气。我不能以一己之私而辜负、抛弃天下人。风潇雨恶行滔滔,罪不可赦,其罪当诛,今日我在此就与其割袍断义,从此他是他,我是我,一刀两断,再无半点瓜葛。”说完突然从袖中飞出一只梅花拿在手中,随意的凌空一划,只听“丝”的一声轻响,布袍飞断,轻然落地。 “好,邱兄如此壮义,当真让我辈敬慕。老贼无道,人人得而诛之。今日我们便在此为六合扫除此恶,为天下除一大害。”说话的人秃头秃脑,脑袋上有六个香疤,手中一根铁禅杖花纹秀秀。不过细看之下,却觉得那禅杖似曾扭曲,并不笔直,造型很是奇怪。 说话间,那和尚从腰间取出一壶酒往口中大灌了一口。此人不是别人,却正是素来与风神交好的神风城城主花酒僧。 “老贼阴险,起先他假意先行进入西凉亭中定是想杀人灭口,现在想来确实不假。华妃定是在凉亭中瞧见了那血腥的场面,所以才躲进这个密室,不料终究逃不过老贼之手,还是得一惨死悲命。” “怪不得老贼那么着急进入这密室,哼,原来心怀不轨。” “奶奶的臭鱼烂虾,当真可耻。今日不杀你,又怎对得起死在你手下的这许多亡灵?怎对得起万千风合百姓?” 众人互相插口呼斥,一时间喝骂如潮,此起彼伏。风神却对周遭一切视若无睹,只是脸上泛起了一波又一波的冷笑,似悲苦如哀叹,又像是无边的愤怒。 默然探手虚空一挥,低喝一声,道:“西凉亭的侍女和妃子都死了,你为什么还活着?”话音未落,神狗旁的小壁突然发出一声惨叫,继而肚子鼓胀如球,越变越大。最后听得一声闷爆,顿时化为一滩血肉,四散飞溅。 靠内的群雄大多来不及躲避,都被溅了一身,恶心之余,浓重的血腥也在这不是特别宽大的地宫中弥散开来。 风神此招乃风合的“万朵莲花”。名字虽好听,但中招者的死法却很凄惨,犹如方才的阿碧,开膛破肚之前还要饱受腹胀之苦,死后分尸万千,成为肉末,当真惨不忍睹。 阿碧在神狗等数个绝世高手的夹护中居然还被风神一举得胜,其法术功力当真强悍的匪夷所思。盖因此法凶狂霸烈,所以正道君子都不屑用之。如今见风神脸生恶相,又用此法诛杀府中侍女,均想是他狗急跳墙,要动手做无谓之争了。 当是时,只听风神道:“花酒僧、邱桐松,我以诚相待难道真的错了?我真是有眼无珠,竟然会把你们当朋友看待。”环视群雄,苦笑一声,道:“看来我今日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这个密室想必就是我的坟墓,可在我死之前,你们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周身真气猛然鼓爆,衣裳起伏不息,声如惊涛骇浪,震得周遭石壁摇摇欲坠,颤抖不停。 邱桐松一脸愧色,只是不语。花酒僧拍拍他的肩膀,又朝口中灌了一大口酒,哈哈大笑道:“邱兄怕是还顾念旧情,所以才如此表情吧。”斜睨风神,挥手道:“这是你咎由自取,坏事做多了,当然连朋友也会抛弃你……” “莫怪我们,有人容不得你。”花酒僧还想继续说下去,冷不丁身旁的邱桐松却说了这么一句话。虽然他的声音极低,但以风神的修为,还是听得清晰在耳。只见他微微点了点头,喃喃道:“原来如此,我明白了。”苦笑连连,看在众人眼中,那表情似乎代表着绝望与后悔。 但其实风神此刻真正的内心想必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爱妻惨死、自己被诬、身陷重围、百口莫辩……此时此刻的处境还能让自己怎么办?想要全身而退是绝然没有可能了。蓦然间在心中打定主意,即便要身首异处也不能让小人逍遥法外,至少也要拉他们几个作垫背的,到了九幽冥界也能叫阎王老子还自己一个清白。 念及于此,风神那原本惨淡的脸容忽然变得冷漠坚毅,蓦然仰天哈哈狂笑。那声音凄凉中不失豪气,回荡在密室中久久不散。 “风神老儿,死到临头你居然还笑得出来。”花酒僧蔑笑道。 “住口!”风神一声断喝打断了他的话语,冷笑道:“我如今乃众矢之的,你们随便说两句就能让我变成阶下囚。有道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可是你背信弃义,死有余辜,今日我便先杀了你!”话音刚落,人身影飞串,已如闪电般朝花酒僧所在弹射而去。 花酒僧还兀自在一旁幸灾乐祸的讥笑,眼见风神如狂风扫到,想要避让却哪里还躲的开去。嘴巴尚未合拢,只觉下颚一紧,已经被风神如鹰爪似的手掌牢牢箍住,动弹不得。 花酒僧此时面如土色,早已没了先前的骄狂之态,取而代之的是惊惧与骇怕。瞧见风神那如恶狼般的眼神,竟被吓破了胆,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上。 风神满脸不屑和鄙夷,冷冷道:“原来你就这点能耐,简直不像个汉子。”单手用力,手指猛地掐入他喉间一半,直叫他剧烈咳嗽,喘喘不休。 花酒僧喉咙含糊不清,支支吾吾了半响,才从嘴中艰难的吐出“饶命”二字。 花酒僧虽然功夫不比风神等神级高手,但是身为风合一城之主,他也是佼佼者。早在十余年前,他便位于“六合仙级排行榜”前七名。时隔十多年,这位仙级高手再怎么不济,想必功力多多少少会有点增进。然而众人见他被风神瞬间制服,心头早已有丝丝犹豫,一时间慑于风神雄威,竟没有一人向前搭救他。 当是时,但见风神望着花酒僧面无表情,冷哼一声,道:“蝼蚁尚且偷生,不过它们不会出卖朋友,不会做对不起朋友之事。像你这等畏死求全的墙头草,我留你何用?!”说话间五指用力,齐根插入他脖子中。 “嗤嗤”激响,鲜血喷涌如柱,顺着风神的手指快速滑落,滴答的血水落地声听在众人耳中有种说不出的惊恐。 花酒僧的脸色渐渐随着血液的消失而变得惨白无比,在周围珠光宝气的映衬下显得诡异又凄惨。手脚乱动,想要逃出那扼喉的魔爪,可对方抓的是如此的紧,如此的实,仿佛将所有愤怒都发泄了出来,任凭他再怎么用力,却不能挣脱分毫。终于,他双手胡乱的朝天上乱抓一通,双脚连蹬,继而眼神中的惊恐之色缓缓消失,再也不动弹了。 风神随手将尸体朝后一扔,看也不看的挥出一掌,掌风所及,那尸体砰然炸散,化为碎肉骨渣,再也不复存在。 他仰天长笑,徐徐转头扫视群雄,忽的怒吼道:“你们不是要杀我么?你们不是认为我是恶人么?来啊,都来啊,来杀我啊……” 群雄愕然,望着眼前这个似疯如魔的枯槁老头,心头惊惧,哪里敢向前移动半步?有几个人就连拿捏武器的手竟也微微颤抖。 当是时,突听风神一声惨叫,后背如被针扎。然而那痛楚却胜过银针百倍。伸手探抓,赫然从后心上取下一朵金属梅花。 在他身后,邱桐松手持数朵金梅,俨然已经出手。只是他的双手却不自己的在微微颤抖。 风神愤怒已极,大吼声中已经朝他狂飙而去。与其尚距两丈距离时,蓦然如大鹏般飞身而起,化掌为爪,朝邱桐松天灵盖抓去。 这几下一气呵成,那如梦魇般的魔爪转瞬及至,邱桐松哪里来的及躲闪?只见他呆若木鸡般立在原地,竟一点反应都没有。 眼见掌风要扫中邱桐松,突然只觉左侧一道赤炎真气猛然袭来。还不待风神做出反应,与此同时,右侧又有一道狂霸已极的白风真气迅猛冲至。如此两道强猛真气左右夹攻,风神哪敢怠慢,生生聚气将自己俯冲的身影在半空顿了一顿,收回双掌,当先斜向朝那道赤炎真气扫去。 “轰” 密室震颤,沙飞石走。风神借反震气浪朝右上方飞虫退略。脚下如迅风飞过,那道白风真气堪堪擦着自己的脚底冲过,轰然扫入人群之中。 但听嘶声如沸,惨嚎似鼎,五六个六合群雄咿呀怪叫着从人群中奔出,全身上下都渐满了碎肉鲜血,随着奔跑从自己身上留下,也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血肉。 默然,他们奔行了数十步,仰头口吐鲜血,默然倒地抽搐片刻,便不再动弹了。 这几人显然是被刚才那道白风真气震碎脏腑和经络,发疯而死。风神目光扫视人群中,但见一地的碎肢断体,很显然,那五六个群雄真气也算不弱,不然早就像这满地的血肉一样化成岁末了。只是,他们终究难逃一死的厄运。 能有如此强劲的白风风神徐徐转头,但见在自己左右身侧各站了一人。左侧一人红发渱须,正是幻火神炎熙;右侧一人长相狰狞,手持一根如狗骨般的武器,却是神狗穷奇。 两人方才突袭暗算,料想即便不能一击将其格杀,但至少能叫风神身受重伤。不料结果非但没想的那么好,反而还震死震伤数十个六合群雄。心中对风神也有隐隐的惊惧之情,杀机大作。 幻火神淡淡道:“风潇雨,你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快快自缚请罪,也许还能博得一条生路。” 风神眼神精光大放,厉声道:“我要生要死自然有我自己把握,不必幻火神操心。再说了,我自缚请罪也应当有本族执法长老们处置,和需你幻火神在旁指手画脚。” 几句重语顿时将炎熙说的面无人色,无言以对。憋郁在心头的怒气急剧的聚集,当真难受。默然喝声道:“我也是为你好,既然不识抬举,就怨不得我们了。”与穷奇对换一个眼神,就欲冲涌而上。他们身后的群雄也义愤填膺,摩拳擦掌,准备跃跃欲试。 蓦然,突然萱萱闪过黑帝,奔出人群,来到风神旁边。望着炎熙的眼神怨毒而愤怒,不屑道:“原来幻火神与神狗只会仗势欺人么?不敢一对一与风神光明磊落的较量,居然在方才突袭暗算。如今又怕被打败,所以二人联手么?难道身为两族的神级人物就这点风度与气量?传将出去也不怕天下人耻笑!”话语森历,绌绌逼人,字字如刀,传入神狗炎熙两人耳中如刀芒在背,很不是滋味。 萱萱从第一眼见到风神就对这个古稀老头很有好感。现在眼见他从一族之神片刻沦落到阶下囚,心中当然不是滋味。虽然明知风神被诬陷,却不能帮他澄清,心里难受的同时也在苦思良策。如今见到神狗、炎熙欲合力对抗风神,深担其忧,终于按捺不住,飞身而出,俨然与风神站在同一阵线上。 只是她不知道,身后几丈之外的黑帝正望着自己暗暗摇头叹息。 第四卷 六合暗流起 五族风云现 第二十章 神秘人物(1) 黑帝怅然摇头,他原本就怕此行节外生枝,不想在牵涉任何不必要的麻烦之中。他深知义女“萱萱”与幻火神有不共戴天之仇,所以早在来风合之前就再三叮嘱萱萱,倘若在风神府见到幻火神,万不可意气用事,如果出现了什么叉子,也必须置身事外,不可鲁莽卷入他人的纷争之中。 然而几次三番萱萱意气用事,差点就丢了性命,幸的有自己在旁替她摆平。心想她得到几次教训,定然会收敛一下自己的心情与行为,不料她非但没有哪怕一丝丝的收敛,反而在风神成为众矢之的时去帮他说话,公然和在场的五族群豪对立,这不咎如自寻死路么?怎能让他不感到担心和叹息啊! 场中的萱萱全然不知此刻黑帝心头的想法,坦然环顾四周,但见群雄抽刀持剑,虎视眈眈的望着风神与自己,双眼中杀气腾腾,似乎随时都要扑上来将他们二人乱刀分尸。 萱萱对望向自己的数百只眼睛毫不退缩的对视着,面色冷艳中带着坚定,似乎根本没有将眼前这些许人放在眼里。 神狗扫了一眼黑帝,眉头为之一皱。转而望向萱萱,一反常态的和颜悦色道:“小姑娘,念你年幼无知,刚才你出言不逊,我和幻火神都不再计较。快快退回去,不要横插一脚。” 这话讲得虽然温言温语,其实却是恩威并施。前句似乎意思是神狗与幻火神两人并不想与小孩子一般见识,对方才萱萱顶撞一事不再追究。后半句话锋一转,显然是有意警告萱萱,如果她在当出头鸟为风神辩护,神狗再不会手下留情,决计将她与风神一并处置。 萱萱何等聪明,怎会不明白其中意思?只是她眼看着风神被诬陷,心头不知为何燃起一股无名之火,怒从心起,实在看不下去了。以她的脾气,决定的事情又怎会轻易改变?何况眼前的炎熙乃是她的杀父仇人,她怎么会让他称心如意?即便不为了风神,为了她自己,萱萱依然会毫不犹豫的与风神并肩一起。 当是时,风神摆手沉声道:“小丫头,这不关你的事,不必为我这老头子而引火烧身。” 萱萱转头看了风神一眼,语气坚定道:“我早看不惯他们这些小人嘴脸,四处滋事,搞得六合鸡犬不宁,百姓水深火热。今天当是为了天下百姓,我也要与之抗争到底!”话语绝然,丝毫没有转圆的余地。风神听到这也不再多话了。 “好,好,想不到今天竟然是一个小丫头在我生死关头与我并肩而战,真是妙极。老夫我活了几十个寒暑,到死终于见了回真情,算是值了。”风神昂然大笑,似乎是听到了天底下最滑稽的事情,老脸上皱纹遍布,笑的凄惨而开怀。 笑声未止,默然凌空拔起,身影飘飞,直向一旁的邱桐松袭去。两人尚距几丈,邱桐松就觉劲风铺面,心知不可力敌,傃而闪身躲避。 风神哪会不知他的心思,心中早已算准他的逃跑路线。面对这个自己悉心栽培,视如己出的贴身侍卫,心中五味夹杂,有悔有悲,但更多的是滔天恨意。蓦然大喝一声,但见右臂中眩光夺目,砰然冲出一道凌厉掌气,朝邱桐松背心拍去。 邱桐松只觉芒刺在背,下意识的回头张望。那掌风快于闪电般的朝他袭来,惊讶之色难以表述,摹一咬牙,奋起周身真气与双掌朝那掌风回挡。 但听一连串筋骨爆裂声响起,继而传来一声如沙袋落地般的闷沉之音。邱桐松双臂搅妞如麻花,碎骨、血肉、断筋落了一地。胸口深深凹陷,两眼暴突,仰天摔倒在地,似乎在死之前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大家一起上!”炎熙大喝一声,反手一甩,右臂宏光四射,炎天龙兵业已出鞘,挥舞着朝风神当头怒砍。 神狗朝风神长叹一声,“今日我们情分到此一刀两断。”手掌摊开,默然在掌心多出一根细如银针的小棒。神狗对着它默念法绝,白光闪过,突然化为一根长约五尺的铁棒,赫然是宝器“回轮棍。”神狗一声大吼,长棍在他手中转舞如旋风,携带滚滚风雷以一式“横扫千军”朝着风神拦腰挥抽。 风神见两大高手这般夹击攻来,也不躲避,竟然径自哈哈大笑。丹田气海中的真气汹汹冲涌,掌心中白芒刺眼,耀的人眼睛难以睁开。就在众人这般分神之际,突然白光尽收,但听一声长嚎呼啸,风神手中赫然多了两把金光闪闪的巨大板斧。怒吼声中率先朝着炎熙的炎天龙兵迎了上去。 几乎在风神身影挪动的同时,突然传来一支悠扬笛声。曲音低昂、闷沉,听在心头似乎义愤填膺,郁气累结,很不知滋味。风神神智为之一散,心性竟不由自主的随着笛声时而悲痛伤心,时而愤怒仇恨,心头说不出的难受。 当是时,炎天龙兵如火龙飞空,业已劈至风神脑门。 萱萱见事不妙,大喊道:“风神小心!”脚步不停,纵身跃出数丈,当空黑影一闪,一条黑色皮鞭如蟒蛇出洞,透着悠悠乌光,猛然正面与炎天龙兵碰个正着。 “轰……” 爆炸声连绵起伏,炎熙真气何等了得,如此硬碰,萱萱必然得不到好。只见她身子当空一滞,继而闷哼一声,嘴角溺出一丝鲜血。虎口震裂,险些连黑鳞鞭都拿捏不住,她左绕右摆,将反震气浪卸去大半,这才安然着地,但终究刚才与炎熙对抗吃了亏,不由的倒退了数步才稳住身形。 炎熙也是一滞,只觉气血翻涌,立刻凝神敛气,这才缓缓将胸中那股闷沉感消除。望着下方手抚胸口的萱萱,双眼精光大放,杀机毕现。陡然凝集真气,炎天龙兵喷薄出近四丈的霓虹气浪,如咆哮的火龙朝萱萱闪电攻去。 萱萱刚才担忧风神安危,下意识的硬接了炎熙雷霆一击,早已受了不轻的内伤。此刻见神兵攻到,想要接招却是有心无力;想要闪身躲避,双脚却似乎一时间瘫软的难以动弹,竟不能移动分毫。只能眼睁睁的仰望那如焰火的炎天龙兵朝自己劈下。 当是时,突听一声大吼。萱萱循声望去,只见风神拔地凌空飞起,手中的日月金龙斧交叉旋绕,猛然与炎天龙兵接在一处。 于此同时,神狗的回轮棍已经拦腰扫到。风神看也不看,单手将一柄巨斧朝神狗当胸抡了过去。空出的手掌蓦然挥出一股排山倒海的白风真气,轰然拍向正上方的炎熙。 萱萱心中欣喜,知道风神已从那迷人心智的魔音中脱出,兴奋畅快。 炎熙身在半空,绝然没有料到风神会突然发难,当下避无可避,仓促见挥掌格挡。 但听一声闷爆,炎熙猛然冲落地面,脸色难看之极,颓然“噗”的吐出一口血箭,连连咳嗽。 风神头也不回,径直脚尖点地,身体一个转折又朝着神狗急速掠去。 神狗原以为风神一心对抗炎熙之时不可能避得开自己这横扫而至的回轮棍,不想风神丝毫没有躲避之意,绝然朝自己抡出一斧,几近搏命攻击。倘若自己这一棍打实了风神,势必自己当胸也要被日月金龙斧贯穿,即便不死亦要元气大伤,权衡再三,终究撤了回轮棍,运足真气闪电躲避。 然而风神似乎无意饶他,日月金龙斧当空如滚轮呜呜旋转飞舞,被他一手拿住,双眼精光一闪即逝,御气太冲,人如离弦之箭飞冲而去,巨斧抡扫,将十余个群雄生生劈裂,还不待尸体倒地,立刻又被他雄浑气浪击成碎末,如血雨般哗哗而下。 此时神狗已经飞退至一处墙角,面对来势汹汹的风神避无可避。蓦然一咬牙关,回轮棍率先扫在金斧之上,提起右脚又朝风神肚上踹去。 风神亦是拼尽全力,竟然用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神狗脑门撞去!…… “彭……” 眩光琉璃,迷彩万端,照的密室光波涣散。两人均是闷哼一声,双双飞速倒掠,连连落地后退了十余步才稳住身体。 放眼两人,神狗面有怯色,风神却哈哈大笑。突地又仰颈长啸,萱萱只觉体内真气乱窜,似欲破体而出,惊慌之余,忙从衣服上撕下布帛将双耳堵上,凝神聚气,慢慢压制体内的真气。 群雄悲呼惨叫,乱作一团。几个大汉受不了这雷霆之声,蓦然七孔流血,脑袋开花。红的、白的混做一团,血肉模糊。 数十个火合将士竟然发狂的将手指插入耳朵,猝死非命。另有十来个大汉被汹涌的真气推卷着四下飞散,撞到岩壁或铁门上历史骨骼崩裂,抽搐着呻吟而死。 一时间,整个密室内部瞬间成了阎罗鬼地。 远处的魉魍身体一震,拿捏玉笛的手微微颤抖,音调顿时乱作一团。耳旁啸声如雷,哪还有心思吹笛,甩手一挥,将玉笛插入腰间,盘膝御气调息抵御。 紫藤燕青脸如梨花含笑,随手拨开冲飞二人的死尸与兵刃,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场中风神等寥寥几人,似乎周遭人群都与她无关一般。 久久,啸声消散,风神额头溢出一丝汗水,微显疲惫之感。他凝视群雄,大笑着问道:“还有谁想在来领教领教?”他一人连败当世三大高手,如何还有人敢应战? 神狗等人来自不同种族,彼此间都保持着一定的忌惮,是故都有所保留,不敢全力对抗风神,如此,气势上便输了一节。风神此刻杀的两眼通红,哪里还有半分往日的慈祥之色?! 两个火合士兵心胆俱寒,快速的从人群中跃起就朝着出口处飞奔而去。风神看在眼中,冷笑一声,突地日月金龙斧挥甩而出,两人哼还未来得及哼一声便化尸两段,颓然倒地。 风神只是大笑,双斧肆意横扫,纵横穿梭。所到之处,惨呼迭起,碎尸抛飞。密室中亦有不少风神府中的将士,风神却是不管他们有无背叛自己,也是一律格杀勿论。 当是时,三声大吼同时传出。神狗、炎熙、魉魍同时飞身而出,祭起自己的法宝神兵,与风神游斗。 “来的正好!”日月金龙斧光芒暴涨,挥舞的雷霆生风。每当三人擦肩而过就爆发出雷鸣般的轰鸣声。 起初,风神凭借着一腔豪气还占得上风。但终究以一敌三,力不从心,时间一久,体内真气消耗快速,终究再难抵御三人的连番攻击。 突听一声大吼,神狗的回轮棍轰然击打在风神背上。继而炎天龙兵和魉魍的鬼影七剑也已劈至。风神强忍剧痛,急电般的抽回双斧格挡胸前。 神兵交击,轰隆不绝。炎熙与魉魍双双一震,飞退近丈,匆匆喘了口粗气。风神去如风中柳絮,倒飞是来丈,仰天吐出一口鲜血。 他哈哈大笑,如泣如诉,“好痛快!再来。”率先蹦飞,又朝着三人攻去。 神狗等人互望一眼,心道:“来得正好,找死!”迅速分开,以三角之势围攻风神。 白风、赤炎、银雷三属真气连番撞击,冲涌起的眩光将密室映透的美轮美奂,也将众人脸色照的阴晴不定。 萱萱仰视着半空的激动,心中担心风神安危,却无力相助,又是懊恼又是焦急,却也只可徒呼奈何。 当是时,从那厚重的玄冰巨门外突然传来一声音道:“原来六合有名的各族神级人物就是这般仗势欺人的,我今日真是大开眼界。”话音刚落,就从铁门后徐徐步出一个人影来…… 第四卷 六合暗流起 五族风云现 第二十一章 神秘人物(2) 群雄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头戴面罩的青衣男子背负一个宽细的矩形长盒徐徐步入,他两鬓花白的青丝飘逸淡然,眼神辟睨间冷漠傲气,似乎丝毫不将众人放在眼里。 方才众人只顾生死搏斗,浑然没有注意密室之外的动静,此刻见有人如此大胆的闯进来,一时间都不由自主的将武器收回,静静观望。 炎熙等人望着这个神秘男子,心中大凛。以他们的念力竟然没有丝毫察觉此人之前的动静,心头顿知来者修为不落。但看他头戴面具,完全看不清相貌,不知是敌是友,只得暗暗小心聚气防备。 群雄手持刀剑,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他,不由自主的分散两旁,从中让开一条通道。 经过炎熙等人身旁时,神狗突然跨出一步,抱拳微笑道:“不知朋友是哪族英雄,今日我等在此诛杀大奸贼风潇雨,朋友是否为此而来。” 隔着面具,众人看不清他神情,只见他目光闪烁,摆手道:“我乃荒外一无名小辈,不足挂齿。”看见神狗衣服上的旋风刺绣,大笑两声,道:“想必前辈就是风和的神狗穷奇吧,在下早已久仰前辈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事见面不如闻名。” 神狗听的含笑连连,正想答话,蓦然感到对方说的话中颇有语病,反复在心中默念数遍,豁然开朗,抬头直视对方,脸上微有怒意,哼道:“什么叫见面不如闻名,你这话什么意思?” 那男子一愣,突然仰天哈哈大笑。片刻后,笑声收敛,继而道:“难道不是么?我本以为神狗身为一族大神,做事应当光明磊落,胸襟宽阔,今日一见……”上下打量了他片刻,摇头道:“啧啧……只不过是个乘人之危的伪君子罢了。”说完,看也不看他一眼,径自穿过他的身旁,朝风神所在之处走去。 “站住!”神狗一声断喝,道:“小子,你好狂妄,我问你,今日你到此既然不帮我们这些正义之士对付风潇雨,你意欲何为?” 青衣男子继续朝前慢行,淡淡道:“不帮你们当然就是帮风神啦,难道我还来看热闹么?”说话间已经来到风神身旁。 不待神狗回答,群雄中早已呼声一片,斥骂大喊道:“哪里来的野汉子,不知天高地厚,你想找死么?”话音未落,人影一闪,青衣男子早已消失在原先的站立之处,但听咿呀怪叫,随即又是一道人影闪过,青衣男子赫然已经手提着一个肥脸大汉站在风神旁边。 这一切发生时间不过短短一瞬,几乎谁也没有看清青衣男子的动作。只知道他忽然消失,继而又忽然提着一人出现,心中大骇,顿知此人修为惊人。 风神等在场的数个高手心中亦是一凛,不由深深望了此人几眼,惊讶者有之,愤怒者有之,担忧者有之,疑惑者有之。面部表情五花八门,变幻万千。 那肥头大汉如小鸡似的被他抓在手中,不能动弹分毫。青衣男子傲然笑道:“你们这帮有眼无珠的六合杂毛,别人随随便便的几句话就叫你们如墙头草般冬摇西晃,毫无大脑。” 群雄中有些默然低头沉思,有些则心头愤恨难平,怒骂不断。青衣男子听若旁闻,毫不理睬,继续说道:“所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你们亲眼见到风神弑帝夺宝了么?你们近期在火合见过风神么?这熔岩枯铜匣为何在此,你们想过是有人蓄意陷害的可能么?” 他话语淋漓,说的头头是道,群雄一时竟被问住,如木头楞立当场,说不出半句反驳之言。 当是时,只听有人质问道:“那西凉亭中的众多女尸你作何解释?老贼先我们一步进入西凉亭,无非想杀人灭口。这可是我们大家亲眼目睹之事,难道还有错么?” 青衣男子冷笑不语,众人只道他理亏,不敢作答,顿时连番讥笑、怒斥! 突听一声大喝,众人脑中嗡声轰鸣,风神痴笑连声,朝青衣男子摆手道:“朋友我莫在浪费口舌,我风潇雨今日早已不准备鸣冤昭雪。不过能在此时此刻认识你这样的好汉,我当真荣幸之至。还请告知尊姓大名,若能逃出生天,我他日也可报答知遇之恩。” 青衣男子见他语气诚恳,心中大暖,随即回道:“不妨,不妨,且听我把话说完。”转身对视群雄,喝道:“西凉亭中女尸遍布这不假,但是你们有没有看见,那些女尸都是赤身露体,被玷污后吸取阴元而死,敢问风神进入西凉亭短短片刻内,怎么可能将所有嫔妃与侍女都如此残忍杀害。你们应该用自己的脑子想想,六合中有谁才会懂这能淫邪卑鄙的功法!”声音透过真气如闷雷般响彻在密室之中,在每个人的耳边徘徊,久聚不散。 众人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都冥神苦思。炎熙等人也是紧皱眉头,只是眼中那怨毒森冷的目光更甚,直直的盯着这琢磨不透的青衣男子。 当是时,水合神女紫藤燕青徐徐跨出人群,淡然道:“六合之中唯有土族黄帝帝喾休息阴阳两仪之术,难道你的意思是他前来奸杀的众多嫔妃么?”她倾城倾国的姿容称显着她甜柔的语言淡淡传出,说不出的妖媚舒服。 群雄听的身心动荡,不由深深呼吸,似乎想把她身上散发的妖冶香气通通吸去。人群中窸窣声渐渐又响了起来,蓦然土族群豪异口同声,大声质问青衣男子道:“帝喾一项淡薄尘世,怎么可能做出这等卑鄙手段,一定事风神老儿想借机嫁祸帝尊!” 喝骂的污言秽语又渐渐高涨,哪里还容得了风神等人解释?炎熙重重点头,阴冷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道:“这青衣男子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想必定时风潇雨喊来的帮手,我们同心协力,一并将他们除掉。”说话间,炎天龙兵再次喷涌起如红霞的炎火光芒,已然朝二人冲去。 青衣男子似有愧意,朝风神望了一眼,道:“今日原本想还前辈一个清白,想不到把水搅得越来越混,弄得前辈一身脏,晚辈是在心里过意不去。” 风神朝他惨然一笑,道:“小兄弟不必介怀,这不关你的事。都是这些没脑的家伙冥顽不灵,有眼无珠,我们今日就携手抗敌,打他个痛痛快快。” “妙极,我也已经好久没活动筋骨了!”随手将手中那个大汉一扔,颓然旋转右臂,真气轰鸣,在手臂上缭绕鼓舞,蓦然听见一声闷爆,右手上赫然冲爆出一把赤幽气剑。大喝声中,挥剑猛劈。 炎熙大叫:“来的正好!”聚气凝神,炎天龙兵轰鸣不已,突地冲起三丈余长的强烈气芒,朝他猛剁而下。 青衣男子不慌不忙,随即口中念念有词“五灵异变,转风为水。”手中的气剑忽然变得光波涣散,如水纹波动,气芒吞如,足有四丈,如闪电穿空迎向炎天龙兵。 炎熙大呼不妙,五灵水克火,即便对方的水属气剑略逊炎天龙兵,也定可打个平手,更何况此刻对方似乎拼尽全力,远远超过了自己,这般硬碰,简直是自讨没趣。可是剑已出鞘,想要收回,已是不可能了。若要此刻再提起真气,以对方攻势,绝技没有可能。正自惊慌失措之时,眼角余光突然瞥见下方受了内伤的萱萱,心生一记,干笑一声,突然避也不避青衣男子的水属气剑,任由他朝自己砍来,而自己却猛一顿身形,斜下朝萱萱劈去。 炎熙此刻没有任何办法,只得兵行险招,他自认为眼前的青衣男子乃是风神部下。虽然对方不一定会去救下方这个小女子,但是以风神的为人一定会来搭救,到时风神临危于自己刀下,青衣男子势必誓死护主。那个时候自己在奋起神威,在他们无法防备之时,一箭双雕,将二人斩杀。 不料青衣男子大喝:“卑鄙!”生生收回前冲之势,提起真气,气剑轰鸣,增至五丈有余,朝炎熙后心劈下。 炎熙只觉身后气浪滚滚,再也顾不得攻击身下的萱萱。临空翻身,仓促间聚集真气于左掌,朝后方剑锋拍去。 真气雄浑,激荡起伏。轰隆巨响声中,青衣男子身体一震,气剑顿时一偏,贴着炎熙的侧身劈了过去。 “轰……”土石被剑芒扫中,四下炸散,去势如电,转眼穿过数个大汉的胸膛,激起万多血花。 青衣男子身形不停,御风后略,化气为带,将萱萱临空卷起,朝自己拖拽而去。 一声轻微的“碰”响,萱萱业已导入陌生男子的怀抱。只觉掌心贴背,滔滔真气绵绵输入,穿过自己的五脏六腑,奇经八脉,最后汇入丹田气海,浑身暖和舒适,倍感舒爽,精神也为之一振。 蓦然间,一阵狂霸以极的真气从身后袭来。青衣男子不及多想,侧身避过,饶是如此,仍是衣衫炸散,腰部火辣烧疼。回头观望,却见炎熙一脸狰笑的望着自己。 此时,一条红色丝巾从青衣男子身上掉落,谁也没有留意,因为这只是一条不起眼的丝巾。 唯有他怀中的萱萱望着那悠扬飘飞如杨花的丝巾呆傻的痴了。眼眶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滚动,蓦然,一颗晶莹的泪珠轻轻扬扬的滴落,掉在地上,渗进泥土,转瞬就消失不见。 她转头望着青衣男子,似乎这一刻,内心的深处有什么在剧烈的跳动。 青衣男子还在与炎熙纠缠游斗,浑然没有察觉怀中女子的反常举动。 当是时,他突然感到清风拂面,异常的舒适,视觉也似乎清晰了许多。回眸佳人,只见她手中赫然拿着一个古朴的面具。 “天哥,原来真的是你!你没死,真是太好了……我……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这一刻,他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见了。除了怀中佳人的幽幽的眼神,淡淡的体香以及她那甜腻细柔的话语…… 第四卷 六合暗流起 五族风云现 第二十二章 力敌群雄 “楚天地!”炎熙眼爆如灯,凝身立于半空,红衣飘飘,鼓舞不息。惊异之色一闪即逝,取而代之的是狂喜、贪婪、嫉恨的目光,灼灼的盯着楚天地,再也不能移动分毫。 楚天地似乎知道他心中想法,回手将背上的矩形长盒取在手中,手掌一抖,真气冲射,霎时间将那木制的长盒震碎,一杆七尺长枪已然拿捏在手中。 “烈焰玄龙枪!”炎熙双眼炽热,掩饰不住狂热之情,蓦然看见那长枪并非通体银白,反而如地火岩浆般通体赤红。定睛细看,还能隐隐瞧见表面有条条火浪圈圈扩散。 炎熙眼见这并非当日所见的神兵,立刻呵斥楚天地道:“烈焰玄龙枪呢?你把它藏哪了去了?” 楚天地怀抱佳人,朝萱萱浅然一笑,随即讥讽道:“我原先只当幻火神你行为鲁莽,想不到更是鼠目寸光,没有见识。烈焰玄龙枪就在眼前,你居然还问我它在哪,当真可笑之极。殊不知‘古物有灵知所适’难怪你穷尽心机也得不到这上古第一神兵。” “你小子少来糊弄我。你当我眼睛瞎了么?烈焰玄龙枪乃通体火红,其内晶莹如雪,如飞龙火浴重生。而你现在所持武器虽然形状与其一般无二,可是颜色和属性却是大大的不同,你当这样就能蒙蔽我的双眼?”炎熙质疑反问道。 怀中萱萱也感到颇为奇怪。此刻楚天地手中的长枪确实不似自己初次所见的神兵,全然没有烈焰玄龙枪阴阳同体的特性,而是阳气十足,离得这么近,让人感到浑身燥热,暖流铺面。 虽然不知其中缘由,但是不管如何,她始终认为楚天地任何决定都是有他的深意,所以迟迟没有开口询问。 楚天地却是淡淡摇头,道:“如若不信,只管上前领教领教。” 炎熙不屑,大吼一声“小子拿命来!”愤然狂飙冲来,赤炎真气随身绕舞,石壁炸裂。 二十丈、十五丈、十丈……眼看炎熙越逼越近,楚天地仿佛浑然不觉,依然笑吟吟的手持长枪,盯着对方。 突地,只听一声铿锵巨响,长枪蓦然爆发出强烈刺目的眩光,如霓虹彩霞般蓬勃美丽。包围着楚天地与萱萱两人,箭也似的朝炎熙刺去。 长枪与炎天龙兵交击一刻,发出神雷动天的惊虹大响,直如山崩地裂。头顶碎石滚落,如暴雨倾泻,偶有遇到两人澎湃真气,立时化为粒粒碎石,掉落一地。 密室中尘土漫漫,全是飞落而下的巨大石块,砸在群雄身上,痛入骨髓。忍不住嘶声大喊。嘴巴尚且刚刚张开,不是被飞灰呛到,便是两人汹涌气浪交击一处,化为惨尸一具。两人刚刚对击,马上又继飞速散开,楚天地手臂一麻,虎口震裂,心中大惊,然而表情依旧,看上去好像是稳操胜券一样。 炎熙心中惊骇更甚于他,但从刚才一击来看。这小子在失踪一年多的时间,功力竟然又有巨大长进,刚才自己故意托大,差点吃了大亏。他右臂微觉颤抖,炎天龙兵紧紧握在手中,杀机大作。 “今日若不除去这小子,他日定当后患无穷。”想明此节,炎熙御气纳元,仰天吼啸不绝。炎天龙兵赤芒喷舞,在他身侧如火龙摆尾。 炎熙冷冷用手指着楚天地道:“小子,这密室今日就是你的坟墓。我不管你手中的长枪是不是烈焰玄龙,不过待会我打败你后,自然就归我所有了。” 两人谈话一言一句都传到了下方众人的耳中,清晰透彻。得知眼前这青衣男子竟是近来在六合传的沸沸扬扬、神乎其神的楚天地,心头大惊。然而他手中滚滚轰鸣的烈焰玄龙枪对众人的吸引实在是太大了,人性的贪婪、自私在这一刻暴露无遗,地下群雄呼哧呐喊,不由舍弃风神,都拔地跃起,朝他围攻而来。 萱萱满脸的担忧、骇怕、喜悦、哀愁,望着眼前这个英俊潇洒,略显疲惫的熟悉脸庞,心境却无法平静,双手不知不觉已经紧紧环抱住楚天地,不敢一丝一刻的松开,仿佛自己一松开双手,眼前这男子就会消失在身边。 楚天地感觉到佳人的心意,俯首朝她微微一笑,示意自己不会有事。继而凝神聚气,赤红的枪尖气浪滚滚,吞如不绝。 “呀!”炎熙大喝声中,周身真气缭绕,如火焰汹汹,高蹿不已,炎天龙兵光焰大盛,直向楚天地横扫。 数十个六合群雄从地上凌空弹跳,挥舞着各色兵器直直袭来。楚天地看也不看,炎枪挥洒如旋风,身旁刀兵相击,叮当不绝,但听咿呀惨叫,数十把刀剑崩碎断裂,被气浪扫射,直直接连贯穿群雄身体,飞速不停,猛然尽根没入周遭石壁之中。 风神正与魉魍、神狗激斗正酣,眼角扫处,见楚天地如猛龙盘空,所向无敌,心中豪气高涨,仰天大吼不绝。 “风啸吼”与“神狗咆”乃并称六合双啸,威力何等厉害。众人呼吸一窒,被澎湃气浪扫中,立刻四散抛飞,凌乱的撞落一地。偶有擦肩而过,互相碰撞者,顿时一连串骨骼断裂之声,嘶吼惨叫着惨死当场。 当是时,只听又是一声雷霆长啸,顿时将“风啸吼”压制,众人胸中一松,大口喘息。但见神狗仰颈长嘶,与风神双双激吼。 两大神级高手双双绝招并现,比斗的难解难分。风神眼眸深沉,嘴巴一闭,继而又重新挥舞着日月金龙斧朝两人猛攻。 转眼间,已经与两人斗过数百回合,不分胜负。三人都有不同程度受伤,以风神为最。他一人激斗当世两大高手,奋为吃力,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很不错了。 又一次猛烈的碰撞,三人颓然分开,风神喉中腥甜狂涌,生生强行将那口鲜血咽下肚中。 当是时,突然从乾钢铁门外冲入一团火红身影,将近风神数十丈之时,蓦然轰鸣出一道强烈的赤炎刀芒,光波耀眼,热浪滚滚,已然朝风神当空劈砍。 风神怎料有这么一遭?眼见对方修为甚高,突然袭来,仓促间双斧交叉,聚气从臂腕处冲入神兵之中,挡在头顶。 “轰隆” 四周石柱寸寸断裂,石雨横飞,密室上方的灯珠宝玉爆裂掉落,散落满地,密室内忽的变得昏暗许多。 风神只觉头顶有万斤大力压下,大喝一声,又在次聚起一股强大气浪冲入日月金龙斧中,生生将那气剑弹开。脚底粗厚的青石板砖蓦然传来一阵“卡啦啦”脆响,自己身不由己的深深朝下没入一尺。头昏目眩,胸口如遭重锤,猛然仰天吐出一口鲜血。 一招未平,一招又起。神狗与魉魍哪里能错过这等大好机会,对视一眼,分侧从两旁朝风神袭去,手中真气绵绵,神兵长鸣,气焰吞吐。 风神眼见两人飞至,奈何身体受限,又受了不轻的伤,想要躲避也是徒呼奈何。 “哧”一声激响,鲜血激射,回轮棍与鬼影七剑双双从插入风神侧肋,激起冲天血箭。 风神一声惨呼,鲜血喷了一脸,深陷的眼眸中散发出怨毒的目光。神狗两人只道得手,大呼畅快,身心也为之一松。正当此刻,突然见风神双臂一震,皮肤龟裂,周身上下银毛遍布,十指破损,指尖蓦然生出一根根虎爪。 魉魍等人身心巨震,大喊着呼叫道:“风神老儿要现出兽身了,莫要让他得逞。”奋起神力抽出兵刃,朝风神横劈竖剁。 然而不管是锋利无比的鬼影七剑还是雷霆激吼的回轮棍,打在这肉身之上,却传出铿锵的金属交击声。风神似乎丝毫没觉疼痛,额头破裂,露出一双硕大的虎眼,长尾弹射,直如雷霆霹雳。 其时六合之中有人为了提升自己功力,大有修炼兽身。多半以六合珍惜凶兽为鼎炉,收其元神,以自己融合。此法虽然可以大大增加自身修为,但也异常凶险,如自己修为不够,不是被恶兽所伤,便是被其元神反噬而死。珍禽异兽百年难遇,而且多为上古凶禽,非一般实力能够对付。该因此两点,大多数人穷其一生也不可能修的兽身,即便练成,也不过是普通的六合猛禽。 群雄惊呼间,风神业已化为一只硕大的白毛飞虎,遍体还覆盖了一层银白的鳞甲,硕大的眼珠子如两盏灯笼,发出清幽的碧光。偶尔仰颈咆哮,如雷声滚滚,长舌倒卷,钩刺密布,腥风扑鼻。 “风鳞雷虎!”神狗一眼辨认,惊呼出声。此兽原是三百年前肆虐六合的七大恶兽,不知有多少英雄死在它的虎牙之下。当时土族黄帝实在不愿再看涂炭生灵的惨状,毅然与此凶兽大战十天十夜,终究不敌,力竭而死。此后此凶兽隐身蛮荒山野,吞食各种恶兽为食。直至五十年前此兽忽然在南海一带消失无踪,似乎如从人间蒸发一般,再也寻不到半点迹象。想不到今日竟会在此解构。 但是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已经没有一丝退路了。眼角扫处,突然看见风鳞雷虎的肚腹只见有两个硕大的窟窿,此刻还在潺潺冒着鲜血,显然是刚才被他们刺伤的地方。 蓦然大喝着与魉魍两人飞身两侧,使劲浑身解数朝那伤口处猛攻。 那突如其来的红脸汉子也激起数丈的赤炎剑气,飞冲而上,与两人并肩轮番攻击。 风神哀吼,化为雷霆虎啸,远远传了出去。虎尾横扫,将群雄拦腰抽断,鲜血如柱喷涌。 当是时,楚天地毕集真气,将炎熙生生震开。他一边要小心呵护萱萱安危,一边又要抵挡炎熙猛烈进攻,还要提防下方群雄暗箭伤人,此刻身上早已挂彩,鲜血将青衫染成了深紫色。 蓦然听见一声虎啸,他强忍着痛楚,回头观望,只见风神化成的兽身正与群雄激斗正酣,但眼角扫见那窟窿般的伤口,心中顿生焦急。忽然瞥见那满脸火红的汉子,心头一惊,失声道:“红魔!” 远处的红魔一个机灵,身子生生一顿,张望许久,没见异常,素又投入战斗。 萱萱知他心意,知道他定要上前相助。自己在此只会给他涂添负担,突地扭身一摆,从他怀间滑落。 炎熙哪容她这般举动,大吼道:“小丫头哪里走?!”炎天龙兵颓然以雷霆之势劈开石柱朝萱萱扫去。 楚天地大急,想要出手已然不急。正当绝望之时,突然下方激起一道强猛的水灵气剑,将炎熙生生震飞。 “黑帝”炎熙压根痒痒,恨恨不平。 萱萱乃黑帝义女,他原不想轻易出手。但眼见一个与风神毫无关系的青年竟会拼死互救,心中羞愧难当,终于涉身出手。 楚天地眼见黑帝将萱萱护在身旁,心料以黑帝之威,萱萱定当无碍,心下稍安,朝黑帝感激的一笑,随即气沉丹田,朗声道:“古有龙争虎斗,今次良辰美景,就来个龙虎互助吧。”咆哮嘶吼,周身忽然眩光刺目,照的密室亮如白昼。 第四卷 六合暗流起 五族风云现 第二十三章 龙吟虎啸 炎熙等人还未明白他话中意思,突见强光刺眼,楚天地如一个耀眼的太阳将密室照的一片惨白。众人念力探寻,只觉一股强大的真气如漩涡滚滚,在半空匿散,而显然,那真气的扩散处赫然正是楚天地。 “嗷呜……” 当是时,只听一声龙吟咆哮,一条百余丈长的巨龙凭空出现,将密室挤得满满当当,如蛇扭曲盘旋在地。张口喷气间,排山倒海的真气以及如雷霆震山的龙吟传遍周遭每一个角落。 “玄冰巨龙”几乎所有的在场高手包括萱萱在内,心中都有如此念头。但是细看之下,不惊又有所怀疑。那巨龙虽形似那上古神兽,可是表面的碧光确实匪夷所思,与玄冰巨龙浑白的肤色完全不符。心中一时不敢确定。 殊不知楚天地当日被压在聚妖塔底,生死一瞬之间与碧眼麒麟魂魄相溶,自身经脉、骨骼得以强化,体内真气亦带有了一层碧绿光华。之后他又以女娲经中记载的秘术将感应烈焰玄龙枪中的玄冰巨龙元神,继而与其合二为一,卷带着林雯雪破土而出,逃脱生天。 此后两人隐居深山,生活简单快乐,直如闲云野鹤。玄冰巨龙的元神逐渐与体内的碧眼麒麟精魄融合,化为一体,所以此刻他化成的兽身的体表才有这种怪异的颜色。 烈焰玄龙枪自从少了玄冰巨龙的精魄,神枪中蕴含的寒冰之气渐渐消失,取而替代的是其中的烈焰火流,所以之前才见枪身通体赤红,其爆发的赤炎真气更是迅猛无匹。 人群中,黑帝的一双眼眸直直的望着那盘曲在中的巨龙,喃喃自语道:“想不到玄冰巨龙的威力一致如斯,这青年小小年纪就能由此功力,他日前途不可限量啊!” 萱萱闻言,回眸问道:“义父,你是说这当真是那上古神兽?!可为什么……” 黑帝似乎明白她的疑问,不待她说完,已经摆手道:“那层碧光我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不过普天之下唯有此神兽才能散发如此强大的寒气,你看四处短短片刻便冰封血凝,冰柱倒坠,这就能说明一切了。” 萱萱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四周不知何时已经倒挂了密密麻麻的冰柱,地上的尸体鲜血刚从体内渗出,便化为血块,再不能流动。尸体表面更是凝结了厚厚的一层冰霜,惨白渗人。 当是时,正当群雄惊骇、疑惑、慌张之时,蓦然之间龙尾摆舞,朝众人甩来。“彭彭”巨响,走石飞沙,七八个群雄躲避不及,连哼都未及哼上一声,就化为了一滩烂泥,血肉模糊,遗留满地。 龙尾不停,携带风雷之势,斜向弹射,朝炎熙狂飙抽去。炎熙大惊,忙闪身躲避。念力如织,炎天龙兵忽然赤炎熊熊,卷起漫天火焰,冲爆起五丈长的光波气芒,轰鸣不绝。 眨眼间,炎熙又躲过楚天地一次“神龙摆尾”,突然飞速朝龙尾左侧冲飞,双手紧握,咬牙朝龙身猛劈一刀。 炎天龙兵乃六合有名的气兵,修为高者都能聚气为兵,以气杀人。然而气兵之中,能与神兵宝器相提并论的唯有火合幻火神炎熙的炎天龙兵、水合黑帝的水龙气兵以及东海、西海、南海三龙神所合练的虹彩气旋刃。此刻炎熙眼见避无可避,只得放手一搏,聚集真气,作势反扑。 光浪聚散,如霓霞浪涛,当空似涟漪圈圈扩散,壮观已极。楚天地吃痛大喊,却化作嗷嗷龙吟播散出去。 炎熙被反震巨力震得如纸鸢急速倒飞,虎口震裂,血流潺潺。炎天龙兵光波涣散,被他收回体内。他当空飞舞数周,终于将大部分气劲卸去,稳住身形。 心中惊骇、懊恼、悔恨、愤怒如此刻弥散硝烟与鲜血的密室,阴森的包裹着他的内心,让他几近气节。看到今日眼前这小子的成就,就后悔当初没在玲珑城一鼓作气将其斩杀,给自己留下这么大一个祸害! 那边风神重伤之躯,虽现出兽身,但一人对抗三大高手,任显得力不从心。雪白的虎毛上已经遍布斑斑血珠,顺着光洁的皮毛滑下。每一滴虎血就是风神的一丝真元,如此下去,想要全身而退,几乎是不可能了。 此刻,密室四周的石壁大多已经粉碎倒塌,现出了里面黝黑的内壁。细看之下,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这不小的密室中居然都是用乾钢铁壁围了个水泄不通,乍一看,竟然像个墓室。 此刻,神狗等人也注意到了这一点,豁然散开,急速朝洞门飞去。神狗掌风扫出,将那唯一打开的乾钢铁门生生弥合。 风神虎眼爆瞪,见唯一一条生路也被对方断了。心中明了,知道今日他们是报了决心要叫自己死在此处,当下咆哮着奋起反抗。 风神仗着风鳞雷虎皮糙肉厚,坚持到现在,早已体力透支。能继续与魉魍等人缠斗下去纯属凭着胸中一股滔天怒气。吐得仰颈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悲吼。 红魔等三人被他啸声一震,气血翻涌,攻击之势顿时为之一缓。风神找准时机,忽然回身,飞跃到一处墙角,将华妃尸体叼在口中,咆哮着朝一面乾钢铁壁轰然撞去。 厚达数丈的乾钢铁壁被他虎躯撞击,居然凹陷大半。风神像是疯了一般,接二连三的连番猛撞。 神狗见状,大急道:“老贼想破壁而跑,千万别让他称心如意!”然而此刻群雄除了他们几大高手之外,几已死绝,任他们大喊,也没有丝毫作用。 三人对望一眼,各自飞冲而上,刀芒剑气一股脑儿的朝风神身上招呼。 风神强忍剧痛,任然不住的撞击着铁壁。密室轰隆狂震,颤抖不已,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倒塌。 当是时,“咔咔”连声,那厚重的乾钢铁壁终于有那么一丝丝的龟裂迹象。然而此刻风神筋疲力尽,哪还有一丝力气将它撞塌? 当是时,身旁忽然刮起一阵旋风,迅猛无匹的气浪如汪洋肆虐,一条碧银龙尾电射而至,猛击在铁壁上。 “卡啦啦……轰隆……”石壁崩碎,如箭攒射。西凉亭下的碧波潭水冲涌而入,冰冷刺骨。风神匍匐在地,被寒水一激,精神一振,挣扎着从地上爬起,从那被楚天地击出的巨大窟窿中飞跃而出。 楚天地龙吟一声,紧随风神冲出,碧空虚浮,清风拂面,清爽舒适。摆尾腾绕,护着风神朝天际的明月疾飞…… 第四卷 六合暗流起 五族风云现 第二十四章 阴阳护法 金童玉女 火光冲天,西凉亭轰然倒塌,水柱喷涌,残壁垒结,凋零如秋风落花,不复存在。 楚天地摇身一变,重新还复英俊相貌,翻身落在风神背上。回望着风神府的惨象,心有戚戚。伴随着风声迅猛的刮过脸颊,越过双耳,隐约还能听到人群中慌乱的高喊与惨叫。 风神虎啸不绝,去势如电,转眼间已经飞出几里之遥。楚天地极目远眺,只见风神府外众多身穿红色劲装的男子手持刀戈如狂流冲涌,进入风神府冲杀。凝神细查,只听有人嘶吼道:“火龟杀进来啦!” 蓦然,前方树林中冲出两道人影,一个骑乘一条红磷巨蟒,一个坐卧在一只硕大的火焰凤凰之上,呵斥着阻止风神二人的去路。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放眼望去,二人一男一女,长的颇为相像。他们伸手直指风神眉心,怒斥道:“老贼休走,快将风啸珠交出来!” 楚天地凝神细看,那男子金发璀璨,身着一身金黄劲衣,手持一杆黄金长枪;女子则身着粉红套装,紫发飘洒,随风游摆,手腕上挂着三个精致的小铃铛,被风一吹,顿时叮当脆鸣,颇为悦耳。 他眼见二人装束如此奇怪,立刻在脑中盘算两人身份。在楚天地隐居的一年多时间里,闲暇时间他也到处打听六合中的出名人物,适才脑海中对各族厉害的高手都有简单的一个了解。 想到二人是为风啸珠而来,顿时怀疑二人为风合中人。斜眼瞟视,见他们肩部和袖口都绣了一个旋风,立刻明白自己猜测不假。结合他们的装扮与武器,顿觉恍然大悟,失声询问道:“你们是风合‘金童玉女’兄妹?风帝的弟子?” 那为首的男子冷笑一声,道:“算你有见识,既然知道我们是谁,还不快快束手就擒,省的做无谓的抵抗。” 原来这一男一女便是风帝身旁的护法高手,即风帝的直系弟子。男的刚一冷漠,惯使长枪;女的妖娆妩媚,善用“催情铃”迷惑他人心智。都是六合年轻一代的翘楚。风合长老会中所有觉得的机密事件都会有两人前往办妥。盖因两人乃胞兄胞妹,心意相通,作战多次,难逢敌手。两人互助互补,出招奇快,所以男的又有别名,唤作“捕风”女的则叫“捉影”。 捕风、捉影乃是蛮荒恶禽,它们行动如风,来去无踪,攻击似电,迅猛无匹。金童玉女两兄妹能用它们的名字形容,可想而知这两人修为定然了得。 风神虎身之上依然不停的从鳞甲间流落鲜血,他看也不看二人。突然仰颈朝天咆哮,大吼声中,虎爪挥舞,虎翼舒张,周身高窜出一层浑白的真气,朝二人猛撞而去。金童玉女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弄的手忙脚乱,一时间不知如何抵挡。座下巨蟒和火凤躲避不及,被风神虎尾抽射,立刻吃痛乱叫,断羽纷飞。 两人一个踉跄,当空随着坐骑朝两旁翻飞。待到稳住身形,风神早已驮着楚天地去的远了。 “哼”两人对视一眼,愤恨不平,那容煮熟的鸭子就这般飞了。立刻意念施动,驱使着红磷巨蟒与烈火凤凰追击而去。 风神虽身受重伤,但任然行如飓风,眨眼将两人抛出数百丈距离。金童玉女心中焦急,却无计可施,只得尽力尾随二人。 三兽疾驰,翻山越岭,已经飞出数十里地域。当是时,下方大江滚滚,波涛汹涌,浑浊喷薄的江浪卷起一层层厚厚的泥沙,翻腾不息。楚天地抚摸着风神鳞甲伤口,叹息道:“前辈,我们这般遁逃也不是办法。金童玉女也不似不讲理之人,我们何不与他们解释清楚?” 风神呜呜咆哮,也不知听到没有。突然在半空身子生生一顿。 他原本飞速狂飙,这般一顿,楚天地顿时一个踉跄,从他背上被甩了下来。待到凝神在半空伫立,风神早已卷着华妃的尸体俯冲而下,一头猛扎进那浓灼翻滚的滔滔江水之中。 但见轰隆激响,水柱冲涌起数丈之高。在空中稍稍停留,又颓然掉落,水花四溅,朝四面八方飞溅,落入江中顿时又销声匿迹,与之融合。 楚天地望着风神那略显憔悴与颓败的身躯消失在滚滚大江之中,心有戚戚,不知是悲是喜。想到风神一生光明磊落,性情豪放,原本想脱出尘世,安度晚年,想不到竟惨遭陷害,实则悲已。但转念又想,他今日府宅毁灭,地位一夜全无,可谓是一无所有。但这样也好,身无所傍,以后也不会再受到小人的陷害了。 后方劲风鼓舞,金童玉女业已感到。他们远远的瞧见风神投身大江,已知不妙。只因他们座下兽骑都属火性,投入这波涛澎湃的怒流中,势必凶威大减,实力减半。而风神的兽身“风鳞雷虎”早年便肆虐汪洋大海,此番虽是重伤之躯,但此番却是如鱼得水,想要在这般的条件下擒获风神,他们也没有绝对的把握。 不过此刻眼见楚天地没与风神一块下去,心中顿松。他们一致认为眼前这个男子乃与风神同流合污之人,只要将其拿下,不怕找不到风神老贼。遂调转兽身,将楚天地左右夹侧在内。 楚天地昂然而立,花白的鬓发与璀璨的黑发丝丝缠绕,随风飘舞。他负手而立,望着两人含笑道:“二位,你们不问青红皂白就这般追着我与风神,何不与我找个地方和和气气的喝上一杯,把话讲清楚。” “废话少说!快将风神行踪告之,不然别怪我不留情面!”说着右手狠狠的抖了抖那根黄金长枪。 他身旁的玉女痴痴而笑,媚眼如丝的望着楚天地,柔声道:“小子牙尖嘴利,姐姐当真欢喜的紧。只可惜你如果待会和我哥哥动起手来,姐姐可帮不了你了。”看她体型娇小,脸蛋似乎还带着点稚气,一看就知道年龄比楚天地小了很多。但举手投足间妖柔妩媚,说话老气横生,听在楚天地耳中实在让他哭笑不得。 当下,楚天地朝她微微一笑,道:“不妨,不妨,仙子有心就成。只要你不动手就行了。” 玉女含笑,道:“那好,我就在旁看着。”说完,果真御凤远远的闪在一边。妙目眨也不眨的盯着二人,颇有性质。 金童对玉女如此行为毫不在意,似乎早已习惯,转而对楚天地冷然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接招吧。” 楚天地苦笑一声,负手道:“我们就不能好好谈谈,不要用武力么?” 金童立刻道:“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亮剑吧!” 楚天地知道对方不打是不肯罢手了,想到此刻已经远远的离开了西凉亭,风神府此刻刀兵相激,乱作一团,料想炎熙等人一时三刻也不可能追到此处,当下点头道:“如此,你出招吧。”语气清幽淡然,丝毫没有惧意。双手依旧背负在后,烈焰玄龙枪挂在背上,发出一缕红芒。 金童自认为是乃风帝弟子,向来目中无人。眼见楚天地面对自己如此这般镇定,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无名怒火。他怒喝一声,道:“那好,我倒要看看六合疯传的蛇族传人究竟是不是浪得虚名。”一道眩白光晕蓦然重右臂冲入黄金长枪中,枪身颤抖,嗡鸣连声,破空激越,急刺而至。 楚天地手腕一转,气如虹日,意如汪洋,体内紫焰真气在经脉中窜流不息,真气毕集,“嗤嗤”激响声中,双掌冲越起两把气刀,猛然交错,朝黄金长枪夹击。 光焰激射,黄金长枪距离楚天地面门不到二尺距离时终难再进分毫。楚天地身形未动,如磐石凝立半空,气刀喷薄眩光怒彩,将长枪夹住,不让它丝毫动弹。 金童不想对方修为如此了得,怒气上涌,一股好胜之意颓然而升,左手直抵枪尾,真气施放,大喝一声,长枪怒旋,与气刀摩擦,激起万点星光,夺目璀璨,依旧直直朝楚天地冲去。 楚天地双眼精芒一闪即逝,不料他竟还有此召,心中颇为赞许。心念动处,豁然收掌,气刀颓消,飞身后退。 远处的玉女紧盯二人在半空激动,心中甚是惊讶。想不到楚天地竟能从这么短的距离躲避她兄长的致命攻击,从这点看来,实力强弱,已然分晓。知道以兄长一人之力,定难取胜,娇叱一声,催情铃叮当脆鸣,脱腕飞出,纤指捏决,银铃突地变大,旋舞着朝楚天地攻去。口中念念有词,娇笑道:“情郎不会在乎多我一个吧。” 此话一出,楚天地不觉莞尔,调笑道:“能领略姐姐曼妙武资,我荣幸之至,高兴还来不及呢。” 玉女俏脸绯红,啐了一口,道:“情郎当真甜言蜜语,说的姐姐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话虽这么说,手却未停,催情铃如落花朵朵,豁然散开,以三个不同的角度轮番攻击。 一旁的金童见此,黄金长枪爆鸣,也飞身猛攻。 楚天地气兵飞舞,交击起一道有一道的光浪火花,美轮美奂。此时正值红日东升,天边红霞淡美,合这着些许光焰,更是美不胜收。 如此斗了数百回合,楚天地渐渐有些吃力。迫不得已,心念微动,烈焰玄龙枪冲天飞起,发出一声震天龙吟,准确无误的落入他手中,雷霆生风,将两人攻击一一化解。 金童玉女心中更为惊骇,不料此子竟能在他们二人如此猛烈的攻击中游刃有余。此刻他神兵在手,竟渐渐对二人有压制之势,心下骇然,早没了先前的目中无人之意。 当是时,三人纷纷散开,围成犄角之势。整装待发,便欲继续激斗。突然,从下方山石传出一声高喊:“阴阳护法”。继而又有人喊道:“天地兄!” 三人循声望去,之间石林中窜出数人,楚天地定睛细辩,唯有一个长须老者不认识,而其余几人,赫然是离散日久的文浩宇、决逸潇、五亲王以及玄冰宫第一勇士鲸波和冰凌。 正自诧然他们怎么会在此出现,突然听到金童玉女惊讶出声,道:“师叔!” 金童冷“哼”一声,朝楚天地望了一眼,继而对玉女点点头,御兽而下。 楚天地朝两人飞速的背影含笑一声,似有莞尔之意。将烈焰玄龙枪重又挂在后背,也御风着朝下冲掠。 第四卷 六合暗流起 五族风云现 第二十五章 英雄磊落 三人依次降落地面,栖身在众人面前。文浩宇见到楚天地时最为激动,连忙跑去将他环手抱住,猛拍他的后背道:“我兄弟两自蓬莱一别,已有一年半载,你也当真无义,既然没被活埋,却为何不来找寻尔等?我们可都很是想念你,尤其是萱萱,这一年多来很少说话,常把自己关在屋中,有时一整天都见她不吃不喝,紧皱着眉头,可是受苦了。” 楚天地回想在密室中萱萱略微发黄的脸蛋,就知文浩宇所言不虚。想到自己以往对她的一言一行,以及自己所欠她的债,心中有愧,黯然神伤。 文浩宇眼见如此,知其心中所想,也不再多说。 决逸潇、五亲王与楚天地素来交好,又上前寒暄了一番,转而指着身旁那个长须老者介绍道:“这位就是名震六合,公正廉明的五龙真君——风帝的弟弟。” 楚天地早有听闻六合各大英雄实际,不管对游侠般的小人物还是权臣一样的大人物都是熟悉透彻,此刻听闻眼前这老者竟是二百年前徒手击杀东荒凶兽“东海四鳌”的传奇人物,心中激动,当下抱拳颔首道:“在下能在今日领略前辈风采真是万分荣幸。”语气诚恳,听在众人耳中别有一番味道。 五龙真君脸容僵硬,只是淡淡挥手道:“叫我五龙便可。真君二字乃是六合朋友看得起我而胡乱添上去的,不必多此一举。” 楚天地见他一把年纪,却仍是直言直语,豪气干云,心中对他增生好感,忍不住问道:“不知前辈到此,是为何事?如果用的着在下,尽管吩咐便罢。” 五龙望了楚天地一眼,却每答话。转而盯着金童玉女,道:“你们到这里干嘛来了?” 玉女将催情铃套在雪白的皓腕上,跨前一步,道:“徒儿收到密报,说风神偷盗本族圣物——风啸珠朝此处逃遁,所以特地赶到埋伏。不料那风神化作兽身后即是了得,连红磷蟒和烈焰火凤都追他不及。还是被他逃遁到了眼前这条大江之中。”金童望着楚天地冷冷接着说道:“原先我们是可以阻止他逃跑的,都是被这小子阻挠。不过风神重伤之躯,定不能逃远,想必此刻正在江底运功疗伤。师叔既然来了,我们三人定有办法将他逼出水面……” “愚昧!”他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一声大喝。金童心神顿时一抖,抬头张望,与五龙四目相对,见到他微有怒色的脸庞,心头大震,不敢再行多话。 五龙望着二人,渐渐将脸色缓和,尽量压制体内对二人的不满情绪,轻声道:“你们从何得知风神盗取风啸珠之事?你们又为何这么肯定风啸珠是风神偷得,而不是其他人?还有,风神为什么要盗取宝珠,他动机何在?” 玉女被五龙接连数个问题问的一愣一愣的,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金童却略一踌躇,胆怯的望了五龙一眼,徐徐道:“风神野心勃勃,不满当前在朝位置,所以想当风帝之位,故此盗取神物,占为己有。而此时风帝刚刚失踪,群龙无首,有风啸珠在手,他自是添了几分底气,风帝之位还有谁能和他争?我当真有眼无珠,还一直以为他是个光明磊落的英雄,想不到……” “住口!”五龙似乎很是愤怒,蓦然大吼一声。金童身躯不由一振,低下头,再不说话。 片刻后待五龙稍稍舒了口气,镇定了心神,朝着两人质问道:“你们也不想想,风神在位这几年,风神小人辟易,人心大振。他一向秉公执法,此次推选风帝之位,我曾几番暗中调查过,支持风神的远比赞同神狗的多得多。试问,以他的威望与品德,风帝之位早已稳稳在手,何须兴师动众,做出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 每个字如铿锵巨音传入金童双耳,他冰冷的脸庞现出一丝疑惑,继而表情似惊似忧,很是懊恼,自语道:“难道风神真的不是罪魁祸首?可为什么风啸珠会在风神府内?”些许疑问依然盘踞心头,一时间还难以解开。 五龙缓缓摊开右掌,掌心处赫然有一颗莹润如玉,透发幽幽海蓝的珠子。 金童玉女互望一眼,吃惊无比,忍不住问道:“风啸珠怎么会在师叔你的手上?” 文浩宇侧转着跨出一步,面对金童淡淡道:“此事说来话长,还是由你们师叔与你们细谈吧。” 五龙朝文浩宇微微点头,徐徐讲述之前之事。 原来当日文浩宇三人被困密室,面对那道闭合的厚重乾钢铁门,实在是无计可施。虽然文浩宇、决逸潇加上五亲王三人功力都不弱,但想要震开这铁门却也难如登天。三人试了许久,除了震落点头顶的石块,便只有激起漫天灰尘。 想到西凉亭中众多惨死的女尸,心中担忧、害怕,万一风神等人到此,必定捉贼捉赃,把他们认为杀人盗宝的凶手。心念于此,更是心焦如焚。 自林雯雪不辞而别后,楚天地魂不守舍,但心念中似乎有一个暗示一直催促着他去一个地方,于是千里跋涉,来到了风合境内。 他御龙飞行,途经风神府时,突然看见一个黑衣人影飞快的从一处潭水中跃起,朝着西面快速御风飞行,速度之快,堪称神迹。不多时已经没入浓重的月色之下,楚天地想要追击,却已不及。 在好奇心的催使之下,他封印六翼狂龙,潜入西凉亭中,见到了满院惨状,心惊之余,知道此地不宜久留。正欲离开,突然从地底传来一阵阵如闷雷般的轰鸣。楚天地循声而至,来到了水潭中的那个通往密室的石柱旁。为了不尽早暴露自己身份,故戴上面具跃入下方。 其后楚天地与文浩宇等人内外夹攻,终于将那乾钢铁门震开。为了探寻更深的阴谋,继而楚天地便一直留守在西凉亭附近,而文浩宇等人则前往寻找萱萱,想告之她、黑帝以及风神,这其中的阴谋。不料半路遇见五龙,引发一场误会,双双大打出手,在激斗过程中,五龙识出了鬼侠决逸潇的身份,这才问清众人来意,将其中的来龙去脉都了解个清楚。 如此,风啸珠便顺理成章的到了五龙手中。此后便发生了密室中楚天地与风神携手斗群雄之事。 金童玉女恍然大悟,暗道糊涂。此时五龙似乎想到一事,忙问:“是谁告诉你们风神偷盗风啸珠的?那人现在在哪?” 金童道:“那人前胸绣风,应当是风合之人。不过我却总觉得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神物贵重,他和我们说了此事之后,我兄妹俩不敢耽搁,立刻赶了过来,正巧碰到风神和这位天……天地兄,就斗了起来,却没去注意那人。” 当是时,远处一颗松树后传来一振细微的落叶轻响,谁也没有注意。然而五龙却双眼放光,大喝一声道:“谁?”话音未落,突然看见一道人影拔地飞起,就要飞离。五龙怒喝道:“哪里走!”脚尖顿地,如电穿空,伸手需抓,十指间气丝飞射,忽的缠绕凝结,化为无数气带,狂飙飞舞,见风就涨,越变越大,转眼间已经将对方牢牢裹住。 五龙双手用力,猛然将那人拖拽而回,气带飞舞,连番撞碎数块巨大的山石,落到众人身边。 临得近了,众人方才看清那无数纠缠一起的气带是一张乌黑的大网,如捉王八似的将那人罩在其中。任由他怎么翻滚,揪扯都逃脱不得。 那人被气带紧紧裹住,又接连撞击山石,此刻龇牙咧嘴,直呼疼痛。众人细看之下,不由大惊,对望一眼,异口同声道:“这不是风神府禁卫将军——孟花荷么?!他怎生到此来了?” 突听金童玉女指着地上的孟花荷大喊道:“就是他,就是他给我们报信说风神盗取圣物的!” 第四卷 六合暗流起 五族风云现 第二十六章 真相了然 众人闻言均是心下惊异,不知孟花荷为何如此。唯独楚天地呐呐摇头,望着地上此刻如蚕蛹的孟花荷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一年多以前,他尚且是个初出茅庐的少年孩郎,风华正茂,对人赤诚,丝毫没有一丝戒心。但这一年多以来,世事变故,他经历了太多太多的磨练,以至于双鬓花白,脸容憔悴中带点沧桑。 风神府密室一战,他更是对人情世故心灰意冷,想到风神对他们手下、朋友肝胆相照,到头来却落个被出卖的下场,当真可悲可恨。所以此刻听闻孟花荷出卖风神,却没有一丝惊奇,有的只是无奈与悲哀。 雯雪不知此刻身在何处,过的好是不好?萱萱刚刚碰面,话还没来得及和她说上一句,却又匆匆分离。天地虽大,却感到没有自己的立足之地,不知何时,才能携手伊人,倦鸟归巢,隐居山林,再不过问世间俗事。想到雯雪临走时信中所托,想到因自己而死的如师似友的天孟长老,想到神秘的白墨,凶残的炎熙,阴险的神狗,情绪波动异常,难以控制。胸口憋闷欲爆,不知是怒、是悲、是哀还是叹。仰望天穹,深深吸了一口空气,强压住心头的烦乱,让自己回到现实中来。 转而望了一眼文浩宇等人,心中暗道:如今恐怕只有眼前这几个熟悉的面孔能让自己感到存在了。 “你不是也是风合中人么?风神如此重用与你,待你不薄,你为何要陷害嫁祸于他,欲将他置之死地?”金童当是时朝孟花荷肚腹间猛踢两脚,厉声喝问道。 孟花荷哈哈大笑,左右翻滚。他被五龙的“堕天网”牢牢罩住,越是动弹,越是收的紧缚,终于感到那如气带的堕天网紧紧缠绕,已经掐入肉中。孟花荷疼的龇牙咧嘴,斗大的汗珠滚滚而下,划入双眼,酸麻刺痛,直叫他睁不开眼来。 虽说他是恶人,但这般受虐,楚天地着实有些于心不忍。当下悄悄朝五龙传音几句。 五龙听完后,朝他望了一眼,眼神中复杂之色一闪即逝。随即收回“堕天网”手如流星落地,快速的将孟花荷的经脉尽数封堵上。以免他趁机不备,飞散逃遁。 待到孟花荷稍稍喘了几口粗气,回神以后,金童又追问道:“快说,风啸珠为何会在风神府内?是不是你们嫁祸的风神?幕后主使是谁?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目的为何?从实招来,我或许可以绕你性命。” 但见他看了金童一眼,继而又朝众人都巡视了一遍,忽然厉声痴笑,只是摇头不答。 金童性格向来偏激,见如此情况,心中怒气上涌,一把将他喉咙扼住,生生从地上举起,双眼怒瞪,几欲爆出,恨恨道:“快回答我的问题!不然我现在就叫你死的很难看。” 孟花荷被他扼住咽喉,不住的咳嗽,脸上却是讥笑依旧,只道:“你想杀人灭口么?今日你放走逆贼风神,即便你杀了我,也不可能将此事隐瞒,长老会此刻都一致认为盗窃风啸珠的奸贼是风潇雨这老骨头,若是他们知道了此事,我看你们金童玉女在族中还有什么地位可言?” 金童气的脸红脖子粗,却是说不出话来。一旁楚天地眼见如此,忙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你为何不能对着自己的良心问一句‘风神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这些做手下的都要如此反咬他一口。弄的他身败名裂,含冤受辱?” 他每一句话都说的义正言辞,听在众人耳中顿时心神大振。孟花荷听完,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将金童的扼住自己喉咙的右手生生扒开,坐在地上喘着粗气笑道:“你说的不错,风潇雨确实公正廉明,自认为对我们这些做手下的情同手足,肝胆相照。可是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他为了让百姓安乐就叫我等没日没夜的巡逻,他不累,我们还累呢。跟着他有什么好,每年俸禄都拿不到几个,全都施舍给了穷人。我们这些当官差的都快穷的喝粥了,谁来帮助过我们,谁来问候过我们。没有!没有!”他越说越是激动,显然将心中所想都一股脑儿的讲了出来,然而使众人更惊异的事情还在后面。 只听他接着道:“雷帝虽然六合皆知他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他让我们能享受荣华富贵,能够丰衣足食,妻妾成群,共享其乐。所以趁着风潇雨那老头子大寿之时,我们几个兄弟暗中商量、分工,确保好万无一失之后,用计让风神自己一步步走入我们布置好的陷进中,眼见就要大功告成,不料却让你小子搅了局,坏了大事。”说到这里,眼睛恶狠狠的盯着楚天地,仿佛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 楚天地听他徐徐讲述,黯然神伤,忍不住幽幽叹了口气。继而俯首望着孟花荷,道:“即便你们要加害风神,可为什么连他的妃子也不放过?这般残冷,难道你们就不觉一点内疚么?风神对你等视如己出,同餐共饮,完全把你们当自己人,可为什么你们竟连一点情面也不留下?” 文浩宇在一旁听的怒火中烧。他平生最恨的就是出卖朋友,卖主求荣的恶人,此刻眼见孟花荷陷害风神在先,居然还口口声声孰是孰非,当真气恼。恨不得立刻将他就地分尸,但想到一些细节还未弄明白,只得又将这口恶气强压心中,当下冷哼回头,不屑看他一眼。 孟花荷义正言辞道:“视如己出,同餐共饮。说的好听,不错,风潇雨是常常与我们一同吃饭喝酒,可是他根本没有对我们视如己出。风神府占地数里,装修豪华,光是西凉亭就不知花费了多少金银。这些钱他用来干什么了?都用来供女人嬉戏,供自己游玩。我们一年里最多只有一个月与他同吃同住,其余时间还不是都靠自己?我们俸禄有多少?连付六个月的米饭钱都不够!而他风潇雨把这些钱财都用到了哪?他对得起我们这帮兄弟么?” “百姓们是口口声声说风神好,风神公正,风神廉明。可他这些名声是谁换来的?还不是我们各自护卫岗位,保卫治安得来的。可有谁会记得我们呢?累死累活是我们,荣誉功劳却是他风潇雨,换了你,你心里会怎么想?你心里会舒服么?”他说的振振有词,其中某些地方也确实颇有道理。文浩宇等人喃喃不语,显然不知道如何开口反问。 楚天地微一凝神,闭上双眼,陡然又睁开,缓缓开口道:“其实只要一个人在心中真正把某人当作他的朋友,我想即使有再大的牺牲,即使失去生命,他也会站在朋友的一边。你今日做出如此行径,恐怕有一半是被逼的吧。” 清雅淡然的声音随着微风,伴着落叶穿过石林间的缝隙,幽幽飘荡。澎湃的大江浪涌声在远处咆哮,似乎也在表示它的想法。 “不,不,不是的!这一切都是我做出的决定,和别人无关!”孟花荷蓦然像疯了一般,猛然从地上跃起,揪住楚天地的衣领。 文浩宇当先就要阻止,却被楚天地挥手制止。 “你告诉我,事情不是这样的。这都是我的决定,是我要杀风神,不关别人的事,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孟花荷几欲发狂,朝楚天地不断的大吼。 楚天地置若罔闻,看着他的眼睛,只是淡淡的问了句:“真的是这样吗?”声音轻的几不可闻,可传入孟花荷的耳中却是全身一震。 他,慢慢松开了紧抓楚天地的手,惨然笑着朝崖边的一块巨石走去。众人没有阻止他,就连脾气暴躁的金童也似乎束手无策,只是望着他一步步走到崖边。 孟花荷伫立在那,仰望这此刻红霞飞舞,旭日东升的苍天笑了。 他笑的是那么的凄惨,那么的黯然,仿佛经历了一件从所未有的悲痛往事。这里,就让我们暂且称它为“往事”吧,因为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不会再重新开始。 浓厚的云朵渐渐散开,太阳从中露了出来。今天,第一道阳光首先投射到了大地之上。 孟花荷背对着众人,没有人能看清他此刻的神情。而背影的前面,憔悴痴傻的两旁上,赫然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两行无声的泪水。 “谢谢你,楚天地!”许久,从孟花荷的口中吐出这几个字来。 其余众人望望楚天地,又看看孟花荷,全然不知所云。正当他们不解其中之意时,突然看见孟花荷身体前倾,从悬崖上朝下栽倒。 “风神,我随你来了!”高高的悬崖下随风传来这么一句话。 金童等人大惊,楚天地亦不想他有此举。想要飞身搭救,已然不及。下方大江奔流不息,孟花荷此刻全身筋脉被封,从这么高的悬崖上摔下,定然九死一生。即便不撞到峡谷间突兀的山石,定然也被滔滔巨浪拍震而死。 一行人伫立崖边,朝下俯览,水汽朦胧,浊浪排空,哪里还看得见半个人影。凝神细辩,依稀有落水声想起,但想要再听的仔细些,却除了这浪涛拍岸声,别无其他。 金童有生以来第一次脸色变得柔和,不再如往昔一般冷冰冰的,他望着下方川流不息的江水,沉声道:“他算是一条汉子!”说完,双手合十,朝下方深深鞠了个躬。 “某些事情不能光看表面,从他方才说话时的激动语气,我就知道,其实在他的内心也很痛苦。”楚天地望着众人,淡然道。 众人颔首点头,文浩宇紧握双拳,恨道:“可惜还不知道幕后元凶是谁。” 楚天地道:“我问你,风神家破人亡,威望扫地,谁能收益?火合赤帝失踪,谁能收益?火合圣物——熔岩枯铜匣在风神府被搜出,天下英雄尽皆过目,引发水、风两族不合,大打出手,又有谁能从中得利?” 众人沉思,心中默默盘算,似有所悟,却难以道清。突听决逸潇沉声道:“风神除去,七月后的风帝大选自然非神狗莫属;赤帝失踪,炎熙老贼独揽大权,自然受益;火、风两族兵戎相见,两败俱伤,生为两族的共同夙敌雷合定然喜出望外,乐观鹬蚌相争,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不错,而且依以上推测,受益最大的莫过于雷合。这也就说明了幕后罪魁祸首就是雷帝!”楚天地不紧不慢道。 金童点头,颇为赞同。身旁玉女笑脸吟吟,直直注释的楚天地,眼神中满是嘉赏之色。 蓦然,五龙抚了抚长须,道:“我还有一事不明,就是西凉亭中那些宫女究竟为谁所杀?正如紫藤燕箐所言,五合之中唯有帝喾黄帝修行阴阳之术,难道那帮女婢、嫔妃当真是黄帝所杀?” “黄帝乃五合出名的前辈,他的为人如何,想必真君比尔等清楚。这事定然不可能是他干的,至于凶手究竟是谁,现在我也不好回答。只是日后,自然会水落石出。”楚天地回答道。 太阳已经高高悬挂在了天上,金光四射,散发这耀眼的光芒。洒在众人身上,暖阳舒服,如度金边。白云翻滚,连绵千里,煞是迷人。 只是这虹云之上,注定风雷鼓舞,不像此刻这般宁静。 第四卷 六合暗流起 五族风云现 第二十七章 情比金坚 艳阳高照,照得大地炙热异常。茫茫原野上尘烟滚滚,巨石突兀,没有一丝绿意。临得近了,只听龙兽嘶吼,骏马疾驰。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穿行而过,急速奔腾,轰鸣不已。 看他们的装扮,衣服火红似火,当是火合中人无疑。楚天地这几日已经大大小小遇到数匹这般队伍,看他们急切的样子,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 原来当日在峡谷之上,楚天地等人经过一番盘算商量,已经确认风神的确被人陷害。当下由金童玉女以及他们的师叔五龙真君带着风啸珠赶回长老会解释复命。待他们走后,文浩宇又将天孟遗言对楚天地述说,得知最近几天内心中深切的召唤目的地竟是六合凶险异常,神秘莫测的天脊山,楚天地微微皱了下眉头。但是此行不管是凶是吉,自己却注定要走一遭。不过在这之前,心中对萱萱仍然放心不下,歉疚万分,于是决定由文浩宇等人先行启程,自己打道回走,去风神府寻找萱萱。 自风神大寿以后,六合情势危急,风、火两族虎视眈眈,大战一触即发,形式极为严峻。楚天地为了不引人注目,遂简装上路,沿途逮了一只“獠狼”代替脚力,翻山越岭,连续奔行几日,终于到了一望无垠的平原之上。 数日来有不少大大小小的火合侦兵、铁骑沿途路过,马不停蹄,看情形似乎往一处地方赶去。楚天地狐疑,不知所为何事,但又不想招惹是非,只望尽快找到萱萱,将自己的心锁解开,然后奔赴天脊山面对自己的命运。 连日来,楚天地一路循着僻静小道缓缓前进,避开那大队人马。虽然小路颠簸,不如大路来的好走,好在獠狼体魄强健,驯服后更是温顺,倒也不觉辛苦。一路江山如画,风景脱俗,自己置身其中,自得其乐,尘心尽涤。 这天,楚天地水粮已尽,腹中饥渴难耐,当下在林中逮了几只野兔,随意扒了皮,去了内脏等物,又找了些药草当作作料,这般生火席地烤将起来。 过不多时,只见浓汁四溢,香气扑鼻。楚天地食指大动,当下扯下一只兔腿,大口啃嚼起来。 獠狼匍匐远处,张开大口,尖牙交错,口水直流。楚天地抚摸它的额头,微笑一声,从火堆上取下一只野兔,朝它扔去。 獠狼猛地探头一口将整只野兔咬在嘴里,张大了口,稍稍嚼了几口,就这般囫囵吞如腹中。它伸出长舌将嘴边的油渍舔尽,哀愁的眼神瞬也不瞬的盯着另外几只野兔,重重的吞了口口水。 楚天地拍了下它的脑袋,笑骂一声,道:“这般贪吃,我可喂不饱你了。”话虽这么说,可仍然伸手取下一只野兔来。连日来,昼夜不分,疲于奔命,多亏了眼前这家伙。楚天地心地善良,早已将它当成了自己的伙伴。每每深夜梦回,坐卧难眠之时,他唯有对它诉说心中之事,发泄苦闷之情。 獠狼体型硕大如野猪,身躯健如虎豹,竟然一连吃了三只野兔还觉得意犹未尽。楚天地手中兔腿犹在,还未嚼尽。转而望了它一眼,不觉莞尔一笑。 最后一只野兔被篝火烤的肉质金黄,汁水四溢,香气大盛。楚天地自己亦不由咽了口唾沫,将手中兔腿塞进獠狼嘴里,笑道:“都喂了你这馋鬼,这条腿慢慢吃,剩下的我可不给你留了。”也不知獠狼听懂与否,只见它叼着兔腿,摇了摇那硕大的尾巴,走到一旁树下,趴在地上慢慢舔舐起来。 楚天地撕下一片兔肉正欲往嘴中送去,突然前方草丛沙沙舞动,紧跟着从中跳出一个八尺大汉来。 那大汉灰头土脸,衣裤多处破裂,邋遢的披在身上,显然是长途奔波,被丛中荆棘划破。他眼睛直直的盯着那半只野兔,口水直流,看也不看楚天地,径自跃到篝火旁,随手抓起美味,一顿狼吞虎咽。 楚天地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半只野兔就化为碎骨吐了一地。那大汉满意的打了个饱嗝,扫望四周,这才发现坐卧一旁的楚天地。 楚天地正欲出言询问,那大汉却突然暴跳起来,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手舞足蹈道:“楚老弟,你果然福大命大,没有死。今天老天开眼,总算让我找到你拉。”话语激动,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 楚天地被他搅得云里雾里,不知所云。疑惑的朝他打量,实在想不出在哪里见过此人,遂开口问道:“不知这位兄弟从何而来,为什么认识在下?” 闻言,那人脸色惊疑,正想开口。忽然似乎想到了什么,哈哈大笑。随手接下腰间的酒囊,望脸上泼了半瓶,胡乱的洗了洗脸,随后又从后背取下一根雪白晶润的长矛擒在手中,转而望向楚天地道:“现在该认识我是谁了吧?” 楚天地放眼望去,那男子刚毅的脸上,喜色浮动,右手长矛宛若冰霜,寒气阴冷,蓦然起身,眼中似乎还有些许质疑。过得片刻,依然徐徐道:“你是寇圆大哥?可是……” 不错,此人正是盘踞在南际山的蛇族猛将——寇圆。此刻见楚天地如此不自然的表情,寇圆似乎知其所想,大笑一声,道:“你是想问我为什么没有蛇尾吧?还不是为了方便在六合行事,所以拿刀砍了。” 楚天地心中惊骇,转念一想,似乎又不合情理。指了指寇圆下身,道:“不过,你这腿?” 寇圆道:“此事说来话长,我们慢慢商谈。” 两人席地而坐,饮者寇圆带来的美酒,将这一年以来各自的经历与遭遇都述说了个大概。当听到楚天地那惊神泣鬼的磨练时,寇圆悚然动容。虽然明白楚天地有惊无险,但每每听他讲到关键之处,都不由替他捏了把冷汗。 楚天地亦心中惊骇,激荡。原来在自己失踪的这一年多来,南际山又经历了几场生死攸关的场面。先是由碧泽山黑麟族为林珍霞的死寻仇而来。蛇族烛蛇鸣百般向对方述说天孟长老已死的事情,但黑麟族却根本不信其言,反而怒气更甚,以为蛇族乃是为了自身安危而鞭策了这么一个谎言,免不了大战一场。因为南际山神石已破,蛇族没有任何庇佑,唯有借助有利地形,与黑麟族周旋,两军一战就持续了三个多月。 其时恰逢六合文浩宇等人在客栈听到雷帝阴谋,分道扬镳,由他寻早决逸潇,而萱萱、晴霜则前往蛇族呼喊救兵,再辗转撤离,给水合黑帝通信。但萱萱二女为了节省时间,毅然分道而行,由晴霜前往蛇族,而她更是马不停蹄去给黑帝报信。 晴霜赶赴南际山时正遇到两族对战最为激烈的时刻,群雄尸体满地,有的敌友双方竟如葡萄般的被刀剑刺在一起,景象惨不忍睹。十里蛮荒,血腥之气弥漫,久而不散。 为了不再看到这种惨象,晴霜毅然向黑麟族最高将领诉说了自己在蓬莱仙岛的经历。她身为六合中人,说话自然有一份力量。对方得知天孟已死,再看自己的部下也伤亡过半,便无心再战,遂整装休战撤退。 蛇族亦不好过,满山遍野随处可见同伴的尸体。寇圆的胞弟——寇方亦惨死在这场恶战之中。而烛蛇鸣,这位天孟的义子,蛇族现今最高的领导人物也不幸遇难,连尸体也是在停战三日后找到的。那时尸体早已面目全非,手足不全了,周围还围了些许野狼,正在啃咬。 说到这里,寇圆忍不住心中激动,发出一阵长叹。待到静了静心神,他又继续往下讲述。 此后,晴霜见此情景,心中难过,竟没有将来意说清。只是说途径此地,过来看看。寇圆深思细密,看她表情已知她未说实情。在他的再三追问下,晴霜终于讲出来意,并且告之楚天地已经和黑麟族公主林雯雪同眠地底,让他们莫在牵挂。 当听到这个噩耗,不光是寇圆,整个蛇族都震惊了。不过他的心中依旧抱着丝丝侥幸心理,希望楚天地平安依旧。晴霜所言,寇圆等人自是不信,为了证实此事,他与众同僚毅然决意去趟六合,寻找鬼侠决逸潇以及文浩宇问个清楚。 正当众人准备整装待发时,突然南际山又来了个红脸疯癫的大汉。连连击杀击伤数十个蛇族将士,将晴霜掳走。 楚天地听到此处,不由大惊,呼道:“红魔!”随后焦急询问道:“晴霜被俘是在什么时候?” 寇圆立刻道:“就在几日前,我若记得不错,应当是这月的十七日。” 楚天地闻言脸色已经变了几次,瞪大了眼睛,心道:“按此推算,以红魔脚力三日内必定能从南际山赶到风合境内。而二十日正是风神大寿之日。难怪那天突然见红魔闯进密室,想必是刚刚绑架晴霜,急赶而回。” 可是红魔为什么会做出如此之事,那日见他似乎任然未恢复神智,定然是被人利用。可这人又是谁呢?蓦然脑海中闪现出一张熟悉而陌生的两旁,“白墨!” 楚天地想到此处,立刻纵身跃起,对寇圆喊道:“事不宜迟,我们立刻赶回风合,不然晴霜就危险了。” 寇圆答应一声,立刻起身站起。楚天地望着他的双脚,道:“寇圆大哥,你这双脚是从何而来?” 寇圆微笑道:“其实我族中有一种上古秘术,就是将蛇尾切除后加入秘制的药物。让其化为腥黄的血水,然后喝下。一日之内必定长出双脚,但蛇尾却是永远都不会有了。而且双脚要破肤长出,其中痛苦只有领略了才知道。稍稍坚持不过者,立刻生生疼死。” 楚天地素知蛇族长生乃是因为蛇尾之故,听闻寇圆所说,忍不住开口道:“寇圆大哥你这有是何苦呢?这般一来,岂不让你折寿半生?” 寇圆豪气万丈,笑意横生,挥手道:“不妨,不妨。为了楚老弟的事,即便让我肝脑涂地,也是值得的。何况是区区一条尾巴。我也早就想领略一下六合风光,天天憋在那南际山上,即便长生不老也没什么意思。如今蛇族存活的众兄弟都一致追随楚老弟,他们都已经切了尾巴来到六合了。我们分散四处,也是为了方便找寻你和文浩宇啊。” 楚天地心中悸动,感动无比。如此兄弟,肝胆相照,此生还有什么后悔呢?豪气干云,拍了拍寇圆肩膀,大呼一声:“我们走!”蓦然挥手招来獠狼,两人翻身其上,直朝风合方向疾驰。 第四卷 六合暗流起 五族风云现 第二十八章 驿站解构 尘沙飞扬,獠狼嘶吼。两旁树林疾速倒掠,耳旁风声呼呼狂响。楚天地与寇圆二人心下焦急,但此刻风合不显太平,所以不敢托大御风而行,只得催促座下獠狼不停的奔驰。 獠狼背负二人,实在有些吃不消,加之小路坎坷难行,久而久之,它的体力消耗的特别快。又跑过了数里地,终于气喘吁吁,速度渐渐缓了下来。楚天地叹息一声,回头与寇圆交换眼神,两人立刻翻身落地。 楚天地拍了拍獠狼的身体,含笑道:“老伙计,你的任务完成了,回去吧。”也不管它听没听懂,立刻与寇圆疾驰飞奔,转眼消失在丛林之中。 远远的听见蹄声隆隆,楚天地两人立刻匍匐在山间草丛,向下俯览。但见又是一队火合大军浩浩荡荡的走过。为首是一个中年男子,身着劲衣,头戴羽冠,虽相隔数百丈距离,但气势依旧逼人而来。 当是时,那人双目精光闪烁,忽的转头朝楚天地二人匿身出望来。楚天地与寇圆心中一惊,哪里敢怠慢,立刻屏息凝神,将气息隐藏,身体则紧紧贴在地面,不敢稍稍抬头观望。 那中年男子满脸狐疑,但又不敢确定。正欲起身上前一查究竟,突地身旁一个副官在他耳旁轻声说了些什么似为重要的事情。那人听完,面无表情,大吼一声,领着铁骑继续赶路。 待他们走的远了,楚天地才与寇圆探出脑袋,心中都自一阵后怕。虽然兵戎相见,楚天地有自信全身而退,可身旁寇圆却很难说了。再者说,如果后方还有火合铁骑,再多这么几个和那中年男子修为差不多的人,那生死却不好说了。 与此同时,两人心中越来越觉得不安,六合风雨飘摇,不知又要发生什么大事。心中又挂念萱萱、晴霜的安危,眼见风合在望,更是心情急切,恨不得马上赶到。念及于此,蓦然拔地而起,飞速疾奔。 这次楚天地将身上的青山撕去,裹了烈焰玄龙枪。又胡乱的将透发揉了揉,凌乱的披在身上,遮住了半边脸。随后跃下山壑,该走宽阔的官道。 虽然官道路经之人较多,但是毕竟速度加快不少。楚天地与寇圆此刻这般模样就如六合游侠一般,所以也没有人注意他们。一路行来,也没遇见什么麻烦,转眼间就到了风合边境。 六合中在五族边境处都有一两个迎驿站,供来往人众休息、填补食粮以及饮水等。终年生意兴隆,是做生意的宝地。此刻楚天地两人眼前也有这么间驿站,虽然搭建的很是简朴,然而此刻正值中午,风合中又出了这么大一件事,来往人众之多,叹为观止。 走了这么长的路,楚天地两人也累了。身上水粮已尽,干脆就走向前方驿站稍稍休整,补足物品后暂且上路。 待决意已定,两人来到驿站。但见人满为患,桌前桌后都坐满了人,哪里还有半个位子? 楚天地当即喊来店家,问道:“我们长途跋涉,来到此处,风尘仆仆,可否劳烦店家安排个休息的地方,再弄些好酒好菜,银两我们不会少你的。”说罢,随手就丢了一些碎银子给他。 那店家似乎也是个颇为老实之人,苦着脸赔笑道:“实在对不起两位客观,今朝小店已经客满,你们进来也都看到了。实在没有位子给二位了。”伸手将那几许碎银递上,满脸不好意思,欲退还给楚天地。 楚天地微微摆手,示意他收下。随后又道:“无论如何,请店家准备个地方吃将些东西。即便站着吃也行。” 他原本之前就饿的饥肠辘辘,又没吃什么东西。奔行数十里,体力又有所消耗,就是铁打的身子,也支持不住了。那店家收了银两,当然不好再行推脱。喊来小二从柴房搬来一个小木方桌,继而又拿来两张矮椅,搁在收银台前方,微笑道:“委屈二位了,还请客观包含。” 楚天地挥手道:“不妨,不妨。你尽管去忙吧,不过这酒菜可要快点送上来。” 店家见有如此随和豪爽之人,哪里还有半句多言。忙吩咐小二为楚天地二人先行准备酒水佳肴去了。 酒水备齐,佳肴呈上,香气扑鼻。两人食指大动,觥筹交错,开怀畅饮。两人久经重逢,来不及叙旧,此刻闲暇休息,便暂且将烦恼抛掷脑后,随意畅谈。 当是时,驿站外蹄声隆隆,獠狼以及龙兽的嘶吼声清晰响彻耳间。楚天地心神一动,念力扩散,但闻脚步声声,来者不下二十人,心中一紧,不知是谁。 一旁的寇圆也似有所感,一只手已经紧紧的握住了后背的天霜冰矛,蠢蠢欲动。两人对视一眼,继而转头目不转睛的盯着门口,欲看清来人身份。 驿站中的其他六合游侠也纷纷抬头观望,想看看是谁能有这么大的排场。 众人疑惑间,两个大汉阔步进入,随后弯腰行礼,迎接后方的人。继而一个仪表不凡,身着黑乌长衫的男子徐徐跨过门槛,进入众人的视野。 楚天地一看之下便是一惊,来人气势恢宏,举手投足间神韵不凡,竟是与自己有一面之缘的水合黑帝。惊喜之余,心中清明,暗暗猜想道:“黑帝既已在此,想必萱萱也不会离的太远。” 果不出他所料,黑帝朝后方微笑招手,过不片刻,一个红衣女子长发飘飘,步入其中。回眸之间,迷人夺目,只是环顾四周众人的眼神却是那么的冰冷,仿佛千年不化的寒冰,让人冷到了骨子里,与她漂亮甜美的脸庞很不协调。 楚天地看到萱萱那一刻,内心深处仿佛有一块巨石落地,感觉无比踏实。自己离开风神府后就心神不安,一直担心萱萱安危,希望她平安。虽然知道有黑帝在旁庇佑,但是不能亲眼相见,总归心情压抑,纠结。所以他才毅然要回来寻找萱萱,毕竟,他辜负了她很多,伤害她很深…… 六合游侠大多认识这位传闻平易近人的黑帝,见他到此,都纷纷起身让座。黑帝摆手微笑,再三推脱不得,最后选了一张小桌与萱萱面对面的入座。 寇圆也早已发现了萱萱,正欲起身搭话,却被楚天地拉扯着重新坐下。但听他低声说道:“此时不忙。黑帝今日如此排场急着离开风合,显然有什么大事,我们且洗耳恭听,见机行事。” 寇圆听的有理,当下与楚天地假意喝酒聊天,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双耳灵动,凝神聆听。 此刻驿站因为黑帝等人的到来而更加热闹,众游侠都谈笑风生,与黑帝套着近乎,喧哗大作。根本没人注意楚天地他们。 两人也乐的清闲,干脆隔着人群,细细注视着黑帝与萱萱,想探听一些最新的六合消息。 眼见萱萱从一年前的调皮撒娇的千金公主变成如今粗中藏细,稳定深沉的女子,楚天地心头由衷的高兴。只是佳人在侧,自己却无法马上与她相认,隐隐泛起丝丝失落。 当是时,只见黑帝一一将众游侠打发,随后脸色一沉,满脸凝重的朝萱萱问道:“你当真要去么?” 萱萱坚定的点点头,坚定道:“我必须去。晴霜是我的结拜姐妹,并且他是我哥文浩宇的师妹,我有什么理由不去救她?” 黑帝听完大摇其头,道:“可是你知道,火合高手众多。‘九天泻’更是关押火合关押重犯之所,戒备森严,哪有那么容易进去。即便你闯的进去,也不见得能将那个叫晴霜的女子救出,还有可能因此丢了性命。依我看来,这本身就是一个陷进。” 楚天地听到这不由大惊,依方才两人所言,显然与寇圆之前所说的不谋而合。晴霜果然被抓了,不过寇圆说晴霜乃被红魔掳走,而依自己推断,红魔当是受了白墨的蛊惑才会如此。可从刚才黑帝所言,晴霜却是被带往了火合的牢犯重地——九天泻 “九天泻”乃是一座常年冰封的雪山。山高千丈,由山顶到山脚有九条硕大的沟壑,每年三月中旬,整座大山都会不断的摇晃,轰鸣,温度也变的异常之高。山顶雪水融化,随着沟壑一路流到山脚,汇入下方溪流之中。“九天泻”也因此得名。 火合中若有大恶之人,或者受了陷害的忠良都一并被关押在山腹中的一个人工打通的山洞中。里面牢室遍布,机关重重,守卫严谨。这个大山洞四周还遍布着许多小洞口,密密麻麻数不清有多少。洞口大小约有婴儿的头颅一般,俗称天洞。若有陌生人进入此地百丈之内,一律被埋伏在天洞中的弓箭手万箭穿心而死。所以别说是人,即便一只老鼠也很难越雷池一步。外人唯一人潜入此地的机会唯有在每日子时,看守人员换班的短短松散的数分钟时间。 “白墨乃雷合中人,为何晴霜被其俘虏,却被送到火合天牢?依白墨性子应当不至于如此,他向来习惯独断独行,不可能假借他人之手。除非……”蓦然,一个可怕的念头从楚天地脑海中一闪而过。 “除非火合已经与雷合结盟,妄想搞什么阴谋。”楚天地暗想。此刻脸上的表情早已不似刚进驿站时那么轻松,而是完全紧绷着。 当是时,却听萱萱毅然回道:“不管如何,我都要试上一试,即便不成功,我也不能让炎熙高高兴兴的登上赤帝之位。他的加冕大典,注定要被搅成一团烂泥。”说罢,牙根紧要,粉拳紧握,咯咯直响,怒火中烧,不能自抑。 楚天地听在耳中,却又是一惊。如此说来,炎熙野心勃勃,显然已经等待不及要当赤帝而掌管火合。如此推算,他与雷合结盟也是为了此事,多一个支持者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强很多。 六合不管哪族神帝加冕定然会昭告天下,宴请贵宾。炎熙正是想以此机会登上赤帝宝座,继而用晴霜这个人质掉出楚天地这几条大鱼,然后全力诛杀,以绝后患。毕竟,风神府一战,炎熙已经深深的体会到一年前那不被自己放在眼里的六合无名小子成长实在是太快了。更可怕的是,他——楚天地根本不站在自己这边,处处给他搞破坏。此人不除,他焉能放心登帝? 黑帝叹息一声,他与萱萱相处时日也算很久了,颇为了解此女脾性。她决定的事,即便十头龙兽也拉她不回。想到这里,黑帝不由叹息一声,自语道:“古赣老弟,看来我有负你所托啊!”转而望向萱萱,道:“既然你已决定,我也不想强加阻拦。义父无能,族中之事众多,看来不能与你同往了。” 萱萱深知黑帝难处,也不强求,出言道:“义父,你的大恩大德,萱萱来世再报。此事在我,不在你,我不会怪你的。如果没有你,或许我早就死了好几回了。”话未说完,眼泪却已在眼眶中打转。萱萱忙强行克制,硬是将那欲将滚落的泪珠逼了回去。黑帝望着她,心头也是一阵悲苦,继而道:“你一人前往,义父实在不放心。如若可能,我希望你找到大闹风神府的那个青衣男子,为父看得出,你们关系不一般,你很在乎他。” 萱萱与人群深处的楚天地心头均是一阵悸动,蓦然,她点点头,却没说话。 当是时,萱萱蓦然听见有人传音道:“如此美事焉能少我?就让我们搅的火合天翻地覆。” 萱萱心头一震,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赤膊着上身的英俊男子朝她偏偏行来。这一刻,她的眼神再难从他身上移开,情绪难抑,激动而又满含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滑过她至美的容颜,染湿了衣襟,如珍珠点点滴落…… 第四卷 六合暗流起 五族风云现 第二十九章 火合七仙 狂风怒号,尘沙鼓舞飞扬。一望无际的广袤平原上四男一女骑乘獠狼正飞速疾奔,看他们的神情,似乎赶着去办什么大事。他们正是文浩宇、决逸潇、五亲王、鲸波以及冰凌五人。 自与楚天地在大江悬崖分别,他们便马不停蹄的赶往天脊山。此山横亘万里,坐落在五族环合的中心地带,寸草不生。常年能听到兽吼不绝,如鬼哭狼嚎。其中凶险异常,非亲临而不知。然而进入其中的人,没有一个能出的来。 决逸潇纵横六合这许多年,怎会不知其中道理,遂决意与文浩宇同行,护他周全。即便有什么危险,多他这般一个高手也总是好的。而冰凌虽言辞冷漠,却也执意要跟来,文浩宇不知她为何如此,但也不好拒绝。至于五亲王与鲸波更是胆大包天之徒,眼见宫主都来了,便也一并与文浩宇同行而来。 当是时,怒风呼啸,比先前有过之而无不及。天空霎时乌云滚滚,电闪雷鸣,也看大雨将至,众人心情也随之变的祥和许多。 连日来在这无边平原赶路,白天太阳炙烤的大地如火炉一般,让人口干舌燥,心情烦躁;每当到了黑夜,却又变的无比寒冷。冷热差度明显,一时间很是叫众人接受不了。 鲸波与五亲王时常斥骂老天,说六合的鬼天气实在是不如玄冰宫来的舒适。每当此刻,文浩宇与决逸潇均是莞尔一笑。面对这两人实在是发不出任何脾气。 此刻中午时分,太阳又向大地众生绽放它那一日见最炽热的光彩。平原气温闷热,众人额头早已汗水遍布。眼见天空放暗,即将下场大雨,何不能不叫众人感到兴奋高兴呢? 大雨过后,一连几天应当昼夜温差不会太大,正适合他们赶路。想到此处,文浩宇亦不由面泛微笑,静静仰望着天空。 蓦然间似乎有一滴液体落在脸上,继而额头、肩膀、大腿,无数的大雨点如箭攒射,落在地上激起万点水花,朝四面八方渐飞。 众人大笑声中,气随意走,护体真气轰然鼓舞,将周身护住。雨点打落其上,立时飞溅滚落,漂亮已及。 然而大雨滂沱,丝毫不见停歇的意思,地上的沙泥被雨水浸湿,变的泥泞不堪,难以走动。獠狼浅一脚,深一脚的奔行着,只不过速度却大大降了下来。众人眼见如此,也不急着赶路,便御使獠狼缓步慢行。 雨势渐大,如银河涛洒,在众人护体气罩上激起砰砰水花。沉闷的声音不断传来,撞人心魄。鲸波额头泌出一丝汗水,显然有些吃力。突然“彭”的一声,护体气罩应声破裂。鲸波瞬间被大雨淋湿,他大呼畅快,也不再聚气护体,就这般任由大雨冲击着身体。 五亲王瞧他这般模样,仰头哈哈大笑,不料意念一松,护体气罩顿时被大雨冲破,雨水冲落不断,灌了他一大口,呛得不住咳嗽。 鲸波见状也朝他不住的嘲笑,被五亲王眼睛一瞪,顿时收敛。不过仍是低头轻笑不已。 当下两人干脆就在这狂风暴雨中穿梭,呼哧呐喊,发泄连日来对老天爷给的鬼天气。豪情激荡,大呼过瘾。 底下坐骑似乎也受他们影响,獠狼亦不住的嗷嗷吼叫。 前方是大片石林,一人多高的巨石如狗牙交错,参差不齐。决逸潇手指前方,微笑道:“穿过这片‘狮牙岩群’再翻过几座高山,我们便可到天脊山了。” 话音刚落,颓的,一阵迅风以奔雷神速从一块巨石之后穿透密雨,狂飙而至。文浩宇等人一惊,不及多想,立刻飞身闪避。说时迟那时快,五人朝四周飞快窜出数丈,饶是如此,离得那阵强风最近的文浩宇依然与其插肩而过,肩头一阵烧灼疼痛,衣衫破损。文浩宇俯首观望,但见整个肩膀都逐渐红肿起来。 当下,他不敢怠慢,立刻使出土族法术“强根固元”,不过片刻,肿胀渐渐消除,疼痛之感也随之而去。 还未等众人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突然从四面八方又袭来数到强猛已极的真气。众人屏息凝神,飞闪穿空,四散躲避。念力探查,不由大惊。但觉这数到真气中包括了六合五族的各种属性,而且修为均不在仙级以下。文浩宇念力积聚,朝四面八方探扫,赫然发现石林身后藏着约莫七人,而且各个武艺不凡,加之眼前情形,看来对方是有意守候在这等候他们,显然是敌非友。 当是时,决逸潇右腕一沉,又猛然朝天空一代。一道银色光芒从他肩膀处怒旋而出,绕臂游舞,闪爆出点点银色金雷,劈啪作响。 “哧……彭……” 阴幽霄邪剑终于出鞘。 只听一声爆喝突然想起,似乎盖过了天地间的雷鸣。决逸潇——这位六合公认的武学天才伫立空中,风雷怒啸,浸湿了他的衣衫,打湿了他的秀发,却没有丝毫动摇他坚毅的脸庞。他的眼光似闪电如火炬般扫过石林,蓦然如闷雷的声音传遍在这风雨动摇的天地间:“何方来的朋友,都给我出来吧。”缭绕右手的阴幽霄邪剑幽冥吞吐,黑气阴森,表面却又覆盖了一层密雷,猛然朝下方的那片石林横扫过去。 轰隆一声巨响响彻天际,继而轰爆之声连绵不绝,碎石飞炸,那大片石林竟从东至西被炸平约莫十五丈距离! 飞射的石雨中,七个人影飞速的跃出。尘烟被大雨浇灌,顿时消散无踪。 那七条人影手持各色武器,稳稳落地,将文浩宇五人围在中间。 决逸潇闪身飘落,与其他人等凝神观察,谨慎的戒备着。 当先,从对方走出一个棕发披肩之人,他微低着头,使得众人看不清他的脸色。只是那阴沉的气息,却不断的从他身上散发着。 颓的,他突然阴阴的低头轻笑起来,渐渐的,笑声越来越大,连他的身体也被那一阵阵的痴笑声带的抖动起来。他这般举动,使众人更置身云里雾里,却又如被寒水浸湿,冰冷彻骨。冰凌不由微微挪动脚步,朝文浩宇所在之处慢慢靠近。 境况对众人时分不妙,此刻似乎极为被动。决逸潇实在不想被这死一般的沉寂所束缚,正欲说话,却见那人抬起双手…… “啪” 一声清脆的鼓掌声打破了此刻的寂静。继而两声、三声……掌声绵绵,连续不断。众人看着眼前此人不合常理的举动,实在搞不明白他在搞什么名堂。蓦然听见他阴沉沉的声音传来,道:“六合鬼侠果然名不虚传,居然在亲手杀死自己妻儿之后还能创出‘阴幽霄邪剑’如此威力绝伦的气剑,当真让尔等望尘莫及。” “杀死自己妻儿?!”文浩宇等人均是大惊,但转念一想,以决逸潇这等重情义的男子怎可能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正欲出言怒斥,眼角扫处,却看见决逸潇此刻脸上表情复杂,似沉痛,如悔恨,欲狂吼,却无声。双眼怒火如炽,几欲喷薄,痛苦哀伤怨恨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对方,突然大声吼啸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握着阴幽霄邪剑的手竟颤抖的厉害。 那人却似浑然不觉,缓缓的抬起头来,此刻众人终于看清楚了他的那张脸。 他是一个中年男子,脸色阴沉,此刻却露出邪邪的笑容,结合他那张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就仿佛活脱脱一个从棺材中爬出的僵尸。 决逸潇看清他的那一刻,双眼中的火花似乎都将喷薄出来,仇恨夹杂着心中难言的痛苦似乎立刻就欲将他撕碎。决逸潇咬牙切齿道:“原来是你!” 那人却依旧散发着他那阴邪的笑容,嘿然道:“怎么,老朋友见面就是你这幅德行么?不过亏得你还记得我,如果你当真把我忘记了,我还真会很惊讶的。”他说的平平淡淡,不缓不急,可听在决逸潇耳中却似乎带着一种魔魅,使他的心情难以平静。 文浩宇从未见过决逸潇如此刻这般激动,心中盘算,明白两人之间定然有什么过节。而且瞧这情形,那人说决逸潇杀妻噬子显然不假。不过这其中隐情定时匪夷所思,即便眼前此人说的是真的,但要叫自己相信决逸潇是这么一个丧尽天良之人,却是难如登天。 这些许日子以来,一直承蒙这位六合鬼侠照顾。他们本就非亲非故,而决逸潇却全力相助,这让文浩宇等人心中甚是感激。而且这位鬼侠一直给人以淡薄潇洒的感觉,丝毫不摆前辈架子。众人与他一路行来,有说有笑,心情很是舒畅。 此刻眼前这个不明身份的男子似乎与决逸潇是旧识,而他口中之言,却是万万不能完全相信。文浩宇心中隐隐担忧,却也不好多说什么,敛气凝神,想看看对方究竟接下来还有什么意图。 当是时,决逸潇手臂一振,阴幽霄邪剑如长虹惊天,颓然冲起四丈余长的黑幽刀芒,银雷闷爆,电光闪烁不绝。斜睨面前那面色苍白如僵尸傀儡的人物,缓缓道:“当日我不愿为雷帝卖命,做伤天害理之事,但也不愿出手阻止你们的卑劣行为,原因只有一个,因为我也是雷合之人。” “就为了这点,我毅然携手妻儿隐退山林,只想寄托此生,从此不过问世事纷争。而你们却明地里放我出族,暗地里却将‘傀儡蛊’种在了我那全无一丝武功的妻儿身上,从而操纵她们来杀我!”突然话锋一转,怒斥质问道:“你们知道我妻儿是怎么死的么?她们是凭着一股坚定的毅力,换回了瞬间的神智,叫我杀死她们的!剑,插进她们胸腹的那一刻,我知道,我的心死了。而我整个人却重生了。雷帝阴险,我明白今生不管我决逸潇躲到哪,只要他雷帝不死,我毕生都不得安生。而此刻,你们这帮雷帝的爪牙,全都必须给我死在这里!天魁,动手吧。”话语森冷,满是杀机。杀妻之仇不共戴天,此战在所难免。 那被称为“天魁”的人又阴沉的笑了两声,淡然道:“今日我看你怎么能从我们火合七仙的手中溜走。” “火合七仙?”决逸潇一愣,诧然道:“想不到你投靠了炎熙,现在竟为他卖命。” 天魁却不以为然,笑道:“为谁卖命还不一样,重要的是给的报酬。我为雷帝办了这么多的大事,到头来什么好处也每捞到;而炎熙神上却不同,他能给我想要的荣华富贵和强大的权利,这有什么不好?”指了指身旁四周的其余六人,道:“他们均是来自五族的明智之人,与我一同加入了火合。武功法术都不一般,今日我便看看你决逸潇还有何等能耐。”说话间,已经率先闪身攻上。 第四卷 六合暗流起 五族风云现 第三十章 新仇旧恨 天际的雨似乎没有停歇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广袤的平原之地一片纵横约莫百丈距离的石林突兀的坐落在此。而在石林前方,十二个人彼此对视,剑拔弩张,交缠游斗着。 血光冲天,银雷轰鸣。天地间充满了肃杀,天空暗淡,压抑的气息直叫人透不过气来。 文浩宇、五亲王、鲸波、冰凌四人围成方阵,左右抵抗着袭击的敌人,小心提防。起先还不甚要紧,时间一久,不免真气损耗,而敌方人数众多,大可连续不断的攻击,搅得四人只得疲于招架。 决逸潇心火燃烧,满怀愤怒,阴幽霄邪剑在他手中挥舞生风,携并雷霆之威朝天魁猛攻,气如汪洋,狠狠荡开他的掌风。继而聚气会意,不给天魁留丝毫喘息的机会,携剑反攻,招招搏命,一时压得他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进攻之力。 天魁何曾想到不过短短一招,便被决逸潇反站先机,将自己压下。他也算得上六合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何曾想到一交手便落得如此狼狈?念及于此,心头怒火更斥,望着决逸潇的双眼也似乎要喷出火来。 几十年前,决逸潇与天魁同为雷帝手下之时,雷帝就格外赏识决逸潇而冷落了他。天魁心中一直对此不服,从而怀恨在心。直到决逸潇携妻儿隐退之时,他认为机会来了,便在雷帝身旁煽风点火。在其鼓吹之下,雷帝心有余悸,终于安排天魁在决逸潇的践行宴会上向他的妻儿种下傀儡蛊,随后又命令一帮高手追杀他们一家人。 决逸潇当时与五个雷合高手在隐居地——翠竹林大战三天三夜,筋疲力尽,可依旧击杀了其中四个,只剩下天魁一人。那时天魁也不好过,被打得身受重伤。而决逸潇当时犹如一只饿虎,宁可使出两伤法术,毅然要将其击杀。他再三权衡,使了点卑劣手段,终于逃离了决逸潇的手掌。 自此一战,天魁气焰稍稍收敛。他终于明白雷帝为何会如此重用决逸潇,因为他确实可以称之为武学奇才。 自从妻儿死后,决逸潇便重出江湖,誓死要找寻当日的罪魁祸首天魁。然而六合之中,无论是繁华热闹的城镇,还是幽静死寂的冰川山林,却没有天魁的一丝踪影,仿佛他从人间蒸发了一般。 今日仇人相见,才知对方已经投奔火合炎熙座下。多年来未了的心愿终于有所着落,决逸潇激动的同时也打从心底升起一股强烈的复仇之火,铁定主意即便今日自己战死于此,也定要将眼前这个卑鄙小人拉下去做垫背的。 在如此想法之下,这位六合鬼侠攻势迅猛,招招搏命,不惜以一剑换一剑的打法来攻击。 天魁何能有他这种心态,当然不愿意自己受伤。所以此刻只得左右躲闪,时间一久,额头上都泌出了些许汗水,如果再想不出制敌之法,恐怕自己真的要称为决逸潇剑下恶鬼了。 蓦然,他大喝一声,棕发倒窜飞舞,丹田之气由经各大经脉汇入右臂之中。眼见决逸潇提剑又狂飙砍来,他在不顾多想,举起右臂便凌空格挡。 决逸潇眼中精芒一闪即逝,似吃惊,似嘲笑。剑锋划破虚空,呜呜作响,去势不衰,瞬间已经砍在了天魁手臂之上。 时间仿佛在此刻停止,两人一上一下,以剑对臂,天地无声,万物寂寥。文浩宇等人也不约而同的将视线投向这边,惊异与期盼的目光在双眸中闪烁不定。 天空的雷鸣,耳旁的风声,衣襟上的雨落,仿佛都听不见,看不到了。唯一能让他们注意的,只有眼前这震撼的场面。 蓦然,一阵沉闷的彭爆声响起,继而如雷声滚滚,炸响天际。剑尖与臂膀交接处蓦然爆发出强烈的冲击波,如水纹朝外扩散,化为圈圈涟漪,五彩缤纷,亦如云端彩霞,让人睁不开眼来。文浩宇等人被耀眼如艳阳的光芒刺的睁不开眼来,下意识将双臂弯曲挡在面前,眼睛半眯,朝前打量。但见那红霞光浪瞬间将两人淹没,澎湃的气浪如海啸般朝他们所在冲来,众人猝不及防,顿时被朝后击飞。 文浩宇等人大惊,丝毫没料到两人碰撞的真气如此之强,一边忙着纳气丹田,固定身形,一边积聚念力,提防着环顾在侧的其余六大高手。 蓦然,决逸潇与天魁先后从那道眩光中朝后震飞,但见阴幽霄邪剑气焰稍减,嗡鸣之声比之前先降低不少。而一旁的天魁仰天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右臂之上赫然护体气光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坚实的皮肉伤却多了一道很深的口子,白骨外露,鲜血长流。 天魁怨毒的盯着决逸潇,心中气恼、悔恨、愤怒、嫉妒如此刻的风雨,激荡的身心动摇。他自翠竹林一战,大败而回,视为平生莫大耻辱。为此,他投生火合,暗地里潜心修习武功魔法,发誓终有一天要击败决逸潇,以雪当年耻辱。然而今日与他在此交手,不到两回合便被反夺先机,继而疲于招架他的连番攻击,丝毫没有还手之力。迫不得已之下,唯有聚集体内大量真气与其一拼,然而却又是无功而返,虽然此刻摆脱了决逸潇铺天盖地的剑影,自己却被重创一臂,气愤之下急血攻心,不由吐出一口鲜血。 突然天魁大吼一声,如磐石伫立在地。地面震动,他所站之处方圆一丈竟朝下塌陷一尺多深,土石飞窜。他衣服鼓舞不息,蓦然嗤嗤激响,炸裂为万千碎片,如风中柳絮掉落一地,露出他坚实的胸膛。 此刻,天魁大吼连连,表情似乎时分痛苦的样子。他纠结的肌肉上渐渐泛起一点如火般的印记,继而两朵、三朵……无数朵赤红的火焰纹身出现在他的身上。覆盖了他的全身,他面红如赤,周身似乎有火焰跳动。铜板大的雨点打在他身上竟瞬间蒸发为白气匿散无踪。 渐渐的,周围的气温仿佛升高很多,天魁就如一个火球一般伫立在那,一动不动。文浩宇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吸引,望了眼决逸潇,心中的担忧多过此刻的惊讶。 蓦然,又是一身嘶吼,天魁长长叹了口气,周身如火焰的纹身忽然似活了一般从皮肤表面弹飞而起,如星雨天河在半空停顿刹那,便朝决逸潇狂飙着冲去。 铺天盖地的火焰如长了眼睛,一会聚拢成圈将决逸潇包围其中,集体围攻,一会又散布八方,飞射偷袭。决逸潇置身其中,不断变换身形,如苍鹰搏空,灵巧躲避。 蓦然飞入下方石林,这般穿梭绕舞,希望将后方的烈焰摆脱。然而那看似不经传的火焰却似无物不焚的天火,径自洞穿坚硬的岩体朝决逸潇飞速而至。 冰凌眼神呆滞,似乎被震慑住了一般,失声叫道:“是焚天烈炎,没错,的确是焚天烈炎!” 六侯爷、鲸波听闻冰凌此言,无不大骇。唯有文浩宇左顾右盼,不知这焚天烈炎厉害,当下传音相问。 冰凌一面抵挡其余敌人的进攻,一面传音于文浩宇关于这焚天烈炎的描述。听的片刻,文浩宇终于也明白了此火的厉害,心中更为决逸潇捏了一把汗。不料心神一松,顿时肩膀被对方敌人的钢爪抓着,立时撕下一块肉来,鲜血激射。当下不敢怠慢,凝神应战。 原来火合中有一种帝、神女才能修炼的法术,名曰焚天烈炎。此火乃是由本身真元所化,所耗用的真气十分强大,可威力亦威猛无匹。几乎遇物焚物,无所阻挡,想不到天魁身为雷合中人,竟练成如此颇具火候的焚天烈炎,果然不容小驹。 天魁望着决逸潇如此狼狈的躲闪,心怀激荡,哈哈大笑,讥讽道:“怎么,你这武学奇才就只会逃跑么?你不是要杀我么,来啊!” 决逸潇听的他的呼声,也不作答。一边左右飞舞,躲避那如鬼魅的天火,一面心中盘算,默想应敌之策。 当是时,天魁左手捏决,数百点火焰忽然停空顿住,众人正自诧异,不知天魁所欲何为。蓦然见火焰飞窜,快速汇聚融合,化为一个直径半丈的大火球,以迅雷之速朝决逸潇飞去。 决逸潇远远飞退,阴幽霄邪剑瞬间消失,吸纳入丹田气海。天魁见他连兵器都收了,以为他已是强弩之末,不足挂齿,不断的大声嘲笑。 文浩宇等人被其余六仙围攻,也颇为招架不得。倘若是文浩宇一人,他应当还能稍稍抵挡,找寻良机撤离敌方的包围圈。而此刻却有五亲王等人在此,冰凌又再自己身侧,他如何能抛下他们,独自逃跑?每每自己在全力抵挡对方的攻击时,还要时刻注意着周围三人的安危,以备可以及时出手相助。然而心神分散之际往往被敌人乘虚而入,故此刻虽战了不多时,身上却多处挂彩,鲜红的血液早已淌便全身,将衣服都浸成了酱紫色。 当是时,远处决逸潇似乎下定决心,孤注一掷。他远远凝立在一块石岩上,右臂抖动,银光腾绕,蓦然听的一声铿锵鸣声响彻天际。决逸潇右臂如被雷电包裹,兹兹作响,一柄银亮光剑赫然与右腕脉门相连,冲起五丈长的气芒,如银月当空,将四下照的雪亮一片。 雨,淅淅沥沥的,渐渐小了。天空乌云渐散,雷鸣消失,金黄的太阳从云层中缓缓露出,投下万千丝阳光,普照大地。温暖刺目的阳光投射到哪,哪就变的一片明亮,直到投射到决逸潇光剑之处,阳光似乎黯淡无光,竟不能与那光剑的炫目光芒相对。 决逸潇一声大喝,银亮的雷鸣光剑表面突然裹了一层厚厚的黑气,沉重的黑气如浓郁的墨汁缭绕在剑面,光剑的光芒立刻变的黯淡,几乎不可见。 决逸潇望着狂飙而至的焚天火球,指着天魁道:“今日,就叫你见识一下真正的阴幽霄邪剑!” “万物有灵,剑魄聚精,鬼影无踪,化雷成魂!”决逸潇每说一个字,手中的灵剑便嗡嗡颤鸣,说到最后一字,白发倒卷,衣袂飘荡,蓦然朝迎面而来的焚天火球疾剑刺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定格在了此刻。天魁阴笑连连,在他想来,决逸潇此举犹如飞蛾赴火——自取灭亡。可是,令所有人都难以质性的情景出现了。 焚天烈炎火光涣散,悉数都被吸入了阴幽霄邪剑中,再由剑身作为媒介,全部都纳入了决逸潇身体之中。由经奇经八脉,穿过五脏六腑,嘴中纳入丹田气海,收元归一。 “阴幽霄邪剑”乃决逸潇妻儿惨死之后,心头悲愤难平,无意间所创的绝学。那沉郁的黑气其实就是气剑的剑魂,也代表了他的心念。刚开始决逸潇使出的气剑乃是剑魂在内,银雷汇成电网包裹在外,这就仿佛是一个只有灵魂没有肉体的人,实力哪怕再强再厉害,他也不能给对方致命的伤害。而此刻决逸潇使用的却是以强猛的银雷真气驻基剑身,混重浓郁的剑魄融入剑身,化为一体,成为有血有肉有灵魂的神兵,练就浩然正气,瞬间出奇制胜。 决逸潇漠然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举剑向天,长长叹了口气,又低头朝天魁所在之处望去,提剑直指他的眉心,淡淡道:“就让新仇旧恨在今日给你我一个了断吧。”微风吹来,青丝飘扬,遮住了他半边脸庞,继而又慢慢吹散,露出他深邃的眼睛…… 第四卷 六合暗流起 五族风云现 第三十一章 宿怨钟解 四野寂静,除了广袤平原的锐风刮过山石发出那么一点点的呜呜声外,四周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安静的有点令人毛骨悚然。在这死一般的宁静之后,似乎酝酿着如洪波如山崩般的威胁。 周遭众人不分敌友都不由自主的转头朝决逸潇所在之处观望。众人实在难以相信,方才还被天魁步步紧逼,处于下风的鬼侠竟在一招之内扭转乾坤,不仅将焚天烈炎化散无形,却还叫天魁丝毫没有反抗之力。 决逸潇面色冷峻,三千银丝被狂风吹得凌乱飘舞,阴幽霄邪剑剑光所在与他的手腕连为一体,不分彼此。剑尖指出,赫然是天魁眉心。 天魁双眼怒火熊熊,心中愠怒不能自抑。想数十年前他与四大高手合力围攻决逸潇,不但让他从容破阵,自己还被打得身受重伤。多年来,自己无时无刻不想着如何复仇,如何大败决逸潇以雪当年耻辱。也许是苍天眷恋,让自己投靠炎熙麾下,得到“焚天烈炎”修炼功法,自己隐居深山,苦心修学,如今虽未大成,但自从出山以来却再难逢到敌手。想不到如今却被决逸潇看似毫不费力的破解了,这怎么能叫他不嫉恨呢? 天魁本就是心胸狭窄,妒忌心极强之人。否则当年那等惨祸也不会发生在决逸潇身上了。此刻看着凌空伫立,凛凛如天神的六合鬼侠,心中有生以来再一次生出了强烈的恐惧。他表情复杂,脑中一片混乱。骇怒、嫉妒、愤恨、后悔、惊惧如此刻天地间怒啸的狂风,将他卷溺其中不能自拔。 “天魁,你恶事做尽。若不是你当日搬弄是非,我焉会家破人亡,沦为六合人人辟易,视如魔鬼的‘鬼侠?’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逼我,若然今日不杀你,实难解我心头之恨!我这就取你项上人头,祭奠我妻儿在天之灵!”决逸潇心火以起,再难平静。一字一句缓缓的从他口中蹦出,似乎压抑了他多年的沉重心情也在这一刻获得了一丝松愉。他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听在此刻天魁的耳中却如无数惊雷在耳旁并奏,震得他浑身颤抖,又似坠入无底冰窟,遍体森寒彻骨。 文浩宇起先听闻决逸潇杀妻噬子之事时实为震惊,让他不敢置信。决逸潇与他们几人出生入死,相伴良久,众人早已被他的豁达洒脱而感染,实在不相信他是什么六合人心中的魔鬼。殊不知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此刻看见决逸潇与天魁之间的种种神态和句句话语,虽然文浩宇未亲身经历数十年前的那场血战,但是以他如此智慧,早已将来龙去脉猜的八九不离十。决逸潇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一定是被眼前这个小人逼得。想到这里,心中憋闷,为决逸潇抱不平的同时,更是生出的滔天怒火。 他平生最恨此等出卖朋友,爱慕虚荣的卑鄙小人,恨不得杀之而后快。方才又被火合其余六仙攻的无还手之力,心头早已憋了一肚子的郁闷之气。此刻眼见天魁双眼无神,呆若木鸡,身子也有些微微颤抖,当下聚气太冲,不待冰凌等人回神,早已冲出六仙包围,手提残阳泣血剑朝天魁当头怒劈而下。口中大喊:“无耻狂徒,吃你浩宇爷爷一剑!”话音刚落,赤红的剑身忽然冲起一道如血红光,霎时冲出三丈多长,嗤嗤激响,业已劈落。 决逸潇亦是没有想到他会如此仓促出手,想要阻止却已不及。不待多想,惊呼出声:“小心他的……”话音未落,残阳泣血剑却卷带雷霆之威横扫而下。 文浩宇信心百倍,以他想来,天魁方才被决逸潇神威震慑,此刻正是击毙他的最好时刻。故而气随意走,念力如织,手腕一抖,万千黄土真气汹汹激荡,从剑柄灌入,冲起惊彻血光,务求一击得胜。 下方天魁眼神呆滞,直直的盯着决逸潇,尚未回过身来。以文浩宇认为,自己与其相距不远,此招定能夺他性命。剑锋所向披靡,尚距其天灵盖有一丈距离,下方土石便伴随着一声强烈轰鸣被澎湃的气浪震碎激射。而此刻的天魁却依然似乎毫无觉察,只是这么如木头一样站着。 文浩宇脸上浮现出一丝喜色与一阵迟疑,不知天魁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以他如此修为,要感应这强猛的剑气实是易如反掌。可他为什么不闪身躲避呢?难道是认识的自己的罪行,从而束手待毙么?亦或是心中还在盘算着什么阴谋? 心头诸多疑问如雨后春笋一个个的串了出来,然而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已经没有挽回之机了。而且文浩宇也很自信在如此短的距离下,天魁不管是抽身逃离还是举兵反抗都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了。思惆间,剑锋划破虚空,脱着长长的血光,如流星划破天际,业已斩下。 天魁原本呆滞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丝难以形容的阴邪笑容。决逸潇似乎知道什么,全身一震,不及多想,飞身而下,意欲阻挡他的阴谋。 然而一切为时过晚,但听一声震天动地的轰鸣,文浩宇被震飞十来丈距离,落地后还在那巨大的反震之力之下直直向后飞退,双脚经过之地,留下了两道深深的沟壑。文浩宇直觉胸口窒闷,如遭重锤,体内翻江倒海,难受已极。蓦然大喝一声,将残阳泣血剑插入地面,减缓倒冲之势。饶是如此,还是直直的继续朝后倒退了五六丈方才稳住身形。望着天魁的眼神带着不信与惊骇,突地感到胸口一股热流上涌,滑过喉咙,腥甜不已。再也压抑不住体内伤势,仰天长喷一道血箭。眼前一花,就这么不甘的直直朝后仰倒。 冰凌等人大急,哪里还顾得了强敌环饲。一个个以飞快的速度来到他身旁,御气探查,方才大惊。与天魁一个照面下来,文浩宇显然受了不轻的内伤,可想对方的修为是何等强悍。 “哈哈哈……”一声声狂笑伴随着天魁那张扭曲变形的脸传入众人耳中,仿佛无数只蚂蚁在耳中啃咬,又似万千蠕虫在脑中蠕动,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笑声久久方才风声中消散,天魁望着躺在地上的文浩宇,冷然嘲讽道:“小子不自量力,咎由自取。我天魁再不济,也不至于被你这六合小子大败,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 冰凌怀抱着文浩宇,看着他此刻如此模样,心如针扎般的疼痛。眼前的男子带给他太多太多的惊讶与担忧,自己也不知道为何每次见他受伤都会不住的难过,亦道不清为何会次次为他鲁莽冲动的行为担忧。这个时刻不给自己好脸色看的男子究竟为什么在心头占了这么大的位置。这点,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似乎,仿佛这英俊带点倨傲的脸庞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就烙在了自己的心上,再也不能抹去。 十几年苦练“冰魄毒情咒”早就认为自己再不会为任何事,任何人伤感,然而眼前的男子一次次带给自己伤痛,带个自己嫉恨。每次,自己都恨不得能杀了他。然而再次相遇,看着他平安无事,心底的恨与怨却不知飞向了何方,消散的干干净净。换了几年前,任何一个人如此对待自己,她会毫不犹豫的在那人身上种下蛊毒,让他生不如死。可为何,究竟是为何,面对他,自己永远提不出“怒”呢?自己这般如飞蛾扑火为他付出,仿佛根本就不图回报。有时甚至在自己心底觉得,只要能在他身旁,看着他笑,看着他开心,自己就已经很心满意足啦! “这难道就是爱么?”冰凌在心底一次次的质问自己。“可是,师父说过,爱是世间最毒最毒的毒药,不管谁接触了它,都会被折磨的痛不欲生。可是我却怎么会在深心感到幸福,快乐呢?” 她轻轻的俯下头,望着怀中的文浩宇,脸色有痛苦,有悲伤,蓦然眼眶湿润,竟滴落了一滴眼泪。温热的泪水滴在文浩宇的脸颊之上,使他感到有一丝异样。奋力的睁开双眼,迷糊的眼神中,一个朦胧的女子如雾里看花般模糊不清,但她凄美的脸庞却是自己认得的。 “是冰凌……是冰凌……可是她为什么要流泪?她是在哭么?感觉好真实。可是有谁能让这冰霜美人如此伤情?”文浩宇脑中胡思乱想着,蓦然思维混乱,脑子昏昏沉沉,终于歪头昏迷。任凭众人如何呼喊,他也不再醒来。 远处,天魁狂笑连连,左袖不知何时变的空空荡荡,随风摆舞,飘飘浮沉。方才,他便是举起左臂,挡了文浩宇石破天惊的一击! 当是时,但听嗤嗤激响,天魁衣袖被其真气激爆,化为寸寸碎屑,随风飞扬,远远吹落。然而那断袖碎裂露出其中包裹的部分,众人一看之下,都倒吸一口凉气。唯有决逸潇似乎没有丝毫惊讶,异常的镇静。 但见天魁的左臂早已面目全非,起先十指分明的手臂早已变成的一条深红色的,冒着淡淡幽光如植物藤枝一样的东西。就这般扭舞着,如蛇盘舞,情况诡异之极。 决逸潇面无表情,只是淡淡道:“这么多年了,你的心魔是越重越深。练此等阴邪妖术不但害人,而且害己,你当真一点也不明白么?” “你少给我废话。数十年前,我神功初成,不是你的对手。今日,我便要让你尝尝‘妖藤缠’的厉害!”天魁恨恨的咬牙切齿,左臂挥舞,那如蛇的盘藤弹射生风,雷霆僻爆。 “多年心魔未解,你终成祸!如若今日我们中没有一死,恐怕你不会善罢甘休了。好,就让我见识见识你的高招。”说话间,阴幽霄邪剑光芒大盛,将决逸潇身体整个盖住,朝天魁如闪电撞去。 天魁大喝声中,左臂斜向反撩,那粗厚的妖藤蓦然分叉为数十条,并且不断的壮大,将决逸潇卷住其中。 天魁哈哈大笑,道:“决逸潇,我等这天很久了,被我妖藤缠卷住,即便是金石我也可以轻易碾碎,你就等着受死吧。”说着,那妖藤果然寸寸收缩,将包裹决逸潇的光圈紧紧朝内挤压,眼看着一点点的缩小。 决逸潇不予回答,左手捏决,豁然从身上爆射出团团黑气,从内部将光圈撑住,生生将收缩之势一缓,身形不停,借着这片刻喘息机会,阴幽霄邪剑宏光激射,朝着妖藤的分叉处刺去。 没有任何迟疑,妖藤被轻易的从中间分开,一条分支颓然落地。天魁痛呼出声,劲力大减,收缩之势顿时缓慢不少。还未等他弄明白决逸潇是如何斩断妖藤之时,却眼前一花,一条,两条……数不清的分支被决逸潇轻而易举的斩落,继而他旋身飞舞,一剑刺入最后一个分叉中间,但见黑水激射,天魁脸色大片,疼的几乎不能呼声,冷汗涔涔,蓦然那妖藤从根部断裂,脱离了他的身体化为万千碎末。天魁左臂齐肩更是鲜血激射,潺潺流出。 “此妖藤虽然坚硬无比,但是其分叉处却柔软无匹,这个致命弱点早在翠竹林之时,我便已经看穿……”决逸潇飘身落于地面,右臂一抖,阴幽霄邪剑陡然消失。 天魁打断他的话语,喘息着呻吟道:“可……可如若真如你所说,当日你为何不曾杀我?” 决逸潇抬头长叹了口气,又俯首望了眼天魁,淡然道:“只是,只是因为我还念着昔日好友之谊……”声音飘忽,直上九天,淡然出尘,就这般随风而逝。 “好友之谊……呵……好友之谊……”天魁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不料伤势过重,继而剧烈咳嗽,吐出几口巫红的鲜血。待稍稍缓过了点起来,他蓦然躺倒在地,仰望着蓝空,惨然道:“自我们成为雷帝麾下大将之时,便早已没有好友之谊了。”语气悲凉,似醒悟,似后悔,但终究,一切将不可挽回…… 第四卷 六合暗流起 五族风云现 第三十二章 情为何物 相思何解 细雨蒙蒙,轻风拂柳,伴随着天空不时一两声鸟叫,别有一番风味。淅淅沥沥的雨雾中,一男一女御龙翱翔,锦绣大地俯首可见,清晰入目。 男子背上挂着一个厚重的矩形铜盒,身着青衫。腮边两素白发入鬓,脸容严峻,略显憔悴,正极力驱赶着六翼狂龙朝东北方飞驰。那方向赫然正是通往火合。而在他身后的女子绝美的容颜显然很是激动,如明月般澄澈的一双眸子瞬也不瞬的盯着那男子的背影,仿佛怕他突然消失一般。 这一男一女正是极力赶往火合“九天泻”的楚天地与萱萱二人。 原来自当日两人在驿站解构之后,便决意前往九天泻这个被六合众人誉为把手最为森严、危险的囚禁之地搭救晴霜。毕竟晴霜性格温顺,不但是他们的同伴而且又是文浩宇的师妹,他们决然不可见死不救。水合黑帝见他们执意如此,也不可强行阻拦,但今日火、水两族局势紧张,他又身为一族之长,决计不愿趟这趟浑水。再三嘱托二人多方小心之后,又送给了楚天地一个铜金长盒,以方便存放烈焰玄龙枪。如此,黑帝与两人便分道扬镳,独自带着手下回到族中去了。 至于寇圆这个蛇族狂汉,楚天地为了不节外生枝,吩咐他去召集其他混迹六合的蛇族朋友去了。这样一来可以方便萱萱与楚天地上路,二来在关键时刻还可以有蛇族这帮朋友添一下力量。当下他与寇圆商量,待到其他蛇族朋友全都到聚集之事,便叫他去九天泻与其汇合。而自己与萱萱便先行上路了。 原本楚天地还想找回文浩宇一行人一同前往,然而他们分隔多日,想必相距甚远,想要追赶的话,恐怕又要费些时日。而眼下晴霜生死未卜,慢的一日,她便多有一分危险。权衡再三之下,终于咬牙一甩衣袖,简装上路。 萱萱此刻恬静的脸庞上眼眸深邃,蓦然双颊泛起一丝红霞,美得不可方物。伸出双手,从后环抱住楚天地的腰身,身体前倾,就这般静静的靠在他的背上。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从来没有过的快乐,缓缓的闭上双眼,享受着这短暂的甜蜜。 如果不是晴霜有难,如果没有那么多的琐事,真希望永远这般靠在他的背上,不问世事,一直到老。 自楚天地失踪的这段时间里,自己七魄仿佛丢了六魄,整天浑浑噩噩,茶饭不思。从来没有的哀伤、思念、难过犹如永不断息的瀑布,一次次冲刷着她的心灵,激荡的连呼吸都十分困难。即便是父亲古赣惨死带来的悲痛都无法与他相比。不知在什么时候,自己才意识到这个男子早已成为自己生命中必不可少的部分。他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他那嫉恶如仇的目光,他的一举一动,他的一切都深深如烙铁烙在了心上,再也不能抹去。 与楚天地分别的一年多时间里,萱萱长长独自半夜一人在漆黑寒冷的夜晚,呆呆的站在窗边。望着天上的明月,如梦呓般自言自语,诉说悲苦,孤独的流泪。 多少个夜晚,就这般一直站到天亮。脚麻了,周身僵硬了,身体受凉了,却浑然不觉,如此如行尸走肉天复一天的过着,身子也渐渐清瘦萧条了很多。 时常问自己,如果他没有走进自己的生命,自己还过着以前千金一般的生活,有父爱,有下人们的伺候,还可以肆意的发脾气,用皮鞭抽打奴仆,这样的生活当真如俗人说的那般快乐,无虑么?现在仔细想想,答案是否定的。如果失去他,自己决计不会感到哪怕一丝快愉。 萱萱抱着楚天地的手越发的紧了些,似乎生怕一松手,他又这般从自己眼前消失。 “不要,我不要这样。我再不愿意和他分开了!”萱萱在内心呐喊。 风,拂过她的黑发,飘逸中带着淡淡的恬美。 楚天地感觉到痴情女子的温柔,心中悸动,不知是悲是喜。一直以来,自己都将萱萱当作是胡闹的千金小姐,即便两人后来同生共死几回,也只不过把她当作妹妹般看待。然而不知不觉中,一种异样的情愫已经深深的种在两人心底,可自己为了林雯雪一直彷徨躲避,不愿接受这份情感。压抑的感情聚积心头,越发沉重,使得自己忧心忡忡,深怕伤了林雯雪的心。 从聚妖塔底死里逃生,以前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变的淡了。与林雯雪寄居山林的那些日子,自己终于长舒了口气,以为能将这份感情永远的淡忘在脑海深处,让它成为一段美好的记忆。可是雯雪的突然离去,却让自己悲苦到了极点,那几个日夜,是他人生中最为黑暗的低谷。若不是看见了雯雪的亲笔留言,或许自己今日早已如街头乞丐般无精打采,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 风神府再次看见萱萱,不知是感慨还是激动。这么长时间的分别,第一眼给楚天地的映像就是她终于成熟了,仿佛变了个人一样,不像以前爱耍小脾气,心思细密沉稳了很多。 当第一眼看见萱萱那乌黑秀亮的一头如瀑黑发时,楚天地苦笑的同时,更是长叹了口气。心头感慨万千,如打翻了的五味坛,甚不知是什么滋味。 原本,记得那已经是许久前的事情了,貌似已经很模糊。经历了这么多的变故,早已淡忘了许多事情,自己在记忆里搜索第一次见到萱萱时的情景。 擂台之上,一个头发金黄的美丽女子脸罩寒霜,三拳两脚将一个满脸肥肉的墩矮胖子打得狗血淋头,面目全非。不错,那正是萱萱比武招亲时的情景。 她独有的黄发灿灿生辉,原本就给她增添的与其它女子不同的美艳。然而现在的萱萱,却换成了黑发。多半是她知道自己喜欢黑发的女孩,所以才染得吧。 “傻丫头,你这又是何苦呢?”楚天地轻声说了一句。 萱萱没听清楚,睁开双眼,低声道:“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想些事情罢了。你睡会吧,马上就要进入火合境内了。”楚天地心平气和道。 萱萱蒲扇着双眼,蓦然显出一丝疲惫的神情,叹了口气,语气有些幽怨道:“你是在想雯雪姐姐了吧。” 楚天地闻言竟忍不住周身一震,过得片刻才缓缓回过神来。淡然回道:“你多想了。” 萱萱忘了一眼楚天地的侧脸,看见他飘逸的白发左右摆舞,幽幽的眼神有些伤感,继而又趴在他的背上,徐徐道:“如果有一天我也这般如雯雪姐姐无声无息的从你生命中消失,你会有这般想我么?恐怕连一丝一毫的想念都不会有吧。”声音飘忽,几若蚊吟,似是自言自语。 若换的常人,身在高空,耳旁狂风呼啸,对于这么低的声音断然难以捕捉。然而楚天地今日修为今非昔比,如此,萱萱幽怨的话语还是清晰的传入了他的耳中。 背对着她的楚天地脸上显出一丝愧疚。的确,扪心自问,自己却是亏欠她的太多。稍作停顿,他清扬如晨风的声音再度响起。 “我会的……” 短短的三个字包含了太多太多。萱萱一脸惊喜,忽然带着一丝少女的羞怯与喜悦,略微高声道:“真的么?你真会如对雯雪姐姐这般想我?” 这次楚天地没有回答,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风刮过他的脸庞,吹散了发丝,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然而萱萱的心中却早已如蜜饯一样甜蜜。 以前对林雯雪的嫉恨早已被她的诚心感动,从“姐姐”二字已不难看出萱萱早已从一个蛮横的千金小姐变成善解人意的稳重女子。其实,在她内心深处也已经明白,自己永远不可能占据林雯雪在楚天地心中的位置。与其勾心斗角,还不如心平气和的对待世事变故,只要能一辈子相伴在喜欢的人的身边,也不失为一种幸福。 两人各有心事,就这般静静的御龙飞翔,任由细雨狂风激荡自己的心灵,盎然惬意。 两人不再言语,六翼狂龙嗷嗷乱吼,吓得下方山林群鸟惊飞。偶有擦肩而过的大鸟,顿时被狂龙一口咬住,囫囵吞下肚去。 过不多时,远远眺望,下前方城墙垒结,已然到了火合边境。 如此招摇直飞过去,定然遭到强烈狙击。当下吆喝一声,正欲在此封印六翼狂龙,装扮成六和游侠徒步过境,不想远远的就听见号角长吹,继而大批飞兽从城楼后方飞驰而来。极目远眺,每只飞兽上赫然骑乘着一个身披战甲的士兵。黑压压的一片朝两人所在之处飞来。 “火合飞骑!”楚天地大惊失色,低呼出声。 后方萱萱被其惊醒,也是花容变色,不知为何有如此之众的飞骑前来。眼看着那如乌云一样的飞骑离此越来越近,楚天地不及多想,狠狠在六翼狂龙脖子三寸处击了一下,继而拉着萱萱便飞身而落,气沉丹田,如陨石流星快速朝地面坠落。 六翼狂龙吃痛狂吼,发疯似的朝火合飞骑冲去,嗷嗷乱吼声中,顿时有两三只插翅虎被它龙尾扫中,笔直坠落。 六合各族飞骑均是骁勇善战之辈,坐骑更是好杀嗜血的凶禽猛兽,训练之后愈发凶猛。眼见狂龙咆哮,凶威凛凛,一下子干掉数只插翅虎。众飞骑不但没有丝毫惧意,却更如红了眼的斗牛,横冲直撞的朝六翼狂龙轮番进攻。 六翼狂龙虽贵为北海凶禽,势不可挡。终究寡不敌众,被大群如乌云般的凶禽飞兽撕咬分吃,转眼间尸骨不存。 第四卷 六合暗流起 五族风云现 第三十三章 火合惊变 楚天地与萱萱飘然落于树林中,远远仰望着上方数百飞骑,心中忐忑,只希望他们不要找来。如若只有他自己一人,自然不惧,最多与这些许家伙干上一架,凭他今日之能,即便不敌,自然也可从容逃离。但此刻身旁还有一个萱萱,如若兵刃相见,只怕难护她周全,所以此刻心头也颇为焦急,祈祷火合飞骑莫要寻到此处。 然而事与愿违,但见高空中两个领头的将官小声交谈了几句,忽然右侧一人便从腰间抽出佩剑,呼喝一声,朝着楚天地二人着陆的这片林子飞来了。 楚天地眉毛一皱,低呼“不好”。飞骑乃六合凶禽,自然拥有兽类的灵觉,此刻又盘踞上空,下方事物尽收眼底,想要躲开那数百上眼睛,却是难了。 眼看飞骑军岳飞越近,楚天地一筹莫展,丝毫没有应对之策。当是时,萱萱一脸寒霜,随手便取下腰间“黑麟鞭”,便欲御风前往,与他们拼个鱼死网破。 楚天地一把抓住萱萱的手臂,朝他摇了摇头,示意她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鲁莽。然而此刻他的心情也是越来越紧张,飞骑来势极快,转眼就快到达两人上空了。 楚天地暗自摇头,伸手搭在后被的铜金长盒上,叹息一声,就欲起身攻击。蓦然听见远处传来一阵嘹亮的军号声,继而就看见天空的数百飞骑军纷纷呵斥飞兽停下,转而胡乱朝下方张望了一阵,便朝来时的路撤走了。 两人相视一眼,都暗暗松了口气。楚天地稍稍整了整心神,心中狐疑,不由暗想飞骑忽然撤走的原因。想来是那城楼中传来的号角声有些蹊跷,莫非城中出了什么大事? 但此刻终究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也不知从哪摸索出一把短剑擒在手中,从林中跃出,闪身到了官道之上,扮作一个普通的六合游侠。 萱萱含笑一声,从地上捡起一个细枝,在手中一捏,那细枝头上立刻变的尖细无比。随后她很随意用那树枝在长长的秀发上绕了数圈,继而插在发间。楚天地转头看去,不过眨眼时间,萱萱已将齐腰的长发盘踞一团,活脱脱像个假小子。 萱萱被楚天地惊异的目光看的不知在,朝他微微一笑,率先朝前走去。 楚天地暗自摇头,淡淡一笑,也不说话,就这般紧紧跟在她的身后。 走了约莫一半路程,已经可以清晰的看见通往火合的那个高大的城门了。楚天地心中感叹,过了这火合“岩灰城”就到九天泻了。想着即将就能救出晴霜,心情也终于放松很多。 当是时,但见从城中涌出大批士兵,各个提着刀剑,分排站立在城门两旁,一丝不苟,像极了两排雕像。 出入的平民百姓被这景象吓了一跳,有一个骨瘦如柴的老者更是吓得跌倒在了地上。但许久见这些士兵并无阻拦进出人群,众人的心才渐渐平静下来。只是经过他们身旁时还是有些战战兢兢,生怕这些士兵突然发难。 过不多时,城中一身披红袍的中年男子骑乘一只裂角兕缓缓步出,昂首披靡,眼视前方,颇有凝重之色。他时而观望蔚蓝苍天,时而颇有写烦乱的扫视一下眼前的官道,似乎在等候着什么。 出入的平民被这人声势所慑,早已停下了脚步,微有惧色的望着此人。 楚天地与萱萱心头也有疑惑,暗道:“莫不是飞骑早就发现了我们,所以派遣大军在此等候?”但此刻两人尚距城门有两里之遥,不敢停下脚步,只得硬着头皮,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前行。不过脚下速度却是放慢了很多。 当是时,但听那红袍男子呼喝一声,继而朝后方猛一挥手,随即只见大队人马包括原本站立两旁的士兵全都跟在他后面,朝楚天地二人所在之处奔来。 楚天地心头大惊,与萱萱相视对望,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一丝担忧。楚天地不由苦笑一声,自言自语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看来我们今天是在劫难逃,只有一拼了。”说话间,已经反手紧紧握住了背上的铜盒。 转眼间,铁骑距离二人不过百米,蹄声隆隆,听在二人耳中,如百鼓齐奏,让他们心神不宁。虽然楚天地极力躲避火合兵士,不想与他们正面发生冲突,以免打草惊蛇,失去救晴霜的先机。但事到如今,对方都追上门来了,也只得放手一搏。他暗自打定主意,实在不行,就硬闯九天泻,虽然这是下下策,但此刻看来也只有这条路可以走了。 思惆间,百余铁骑已经来到面前。萱萱当先伸手就欲抽出“黑麟鞭”先发制人。而望着红袍男子的楚天地却忽然眉头一皱,看出了些许端倪,急忙按住萱萱素手,朝她微微摇头,传音道:“别忙,看看再说。” 萱萱听完,哼了一声,按捺住火气,灼灼的扫望对方。 那红袍男子经过二人身旁时见到萱萱冰冷的眼神,忽然就这么直视的望着她,双眼似有精光闪烁。 萱萱与他对视一眼,就感觉脑中嗡鸣,不由自主的腰肢一软,就要仰头倒下。幸好旁边的楚天地发现及时,拦腰将她抱住。掌心贴背,悄悄的为她御渡真气。 那红袍男子面无表情,转而低头朝楚天地望去。 楚天地毫不避讳,昂首直视。 片刻,风起沙飞,两人却如雕像一动不动,仿佛僵化了一般。 又过了不多时,楚天地似有所悟,忽然“啊”的一声,佯装着朝后直直摔倒。 那红袍男子“咦”了一声,表情甚是惊讶,驱使裂角兕缓缓来到楚天地身旁,淡淡道:“好久没碰到定力这么强的人了,如果你再能坚持与我对视上一炷香的时间的话,恐怕我就要把你当作他了。不过现在看来,你的修为也不过如此,只是比一般的六合废物强上一些。”说罢,双腿猛的一夹裂角兕的肚腹,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身后铁骑紧跟其后,井然有序的超前奔走,路过楚天地二人身旁时激起漫天尘土。片刻之后,已经路过二人数百丈距离。 楚天地暗自舒了口气,看来对方不是朝自己来的。不过想到那红袍男子的眼神与语气,脸上还是忍不住泛起一丝惊异,从方才看来,这男子双眼中透出的光芒如有实质,想来并非等闲之辈。而且其气质洒脱,念力强劲,不由让楚天地对他的映像深刻了几分。 转头望见萱萱仍死虚弱的靠在自己怀中,楚天地这才恍然醒悟,慌不迭的问道:“你没事吧。” 萱萱嘤咛一声,低声道:“没什么大碍,不过刚才那人的眼睛好奇怪,我才看了一眼就不知道怎么头昏眼花起来。不过现在好多了,只是还有点虚弱。休息一下应该就没事了。” 楚天地略一沉吟,皱眉道:“看来我们遇到高手了。刚才若不是我装作无力头昏的样子,恐怕要被他发现我的修为,如果这样,麻烦就大了。”说话间,伸手扶着萱萱慢慢的朝不远处的岩灰城走去。 让楚天地放心的是,一路上他们二人再也没有遇到刚才那般的军士,很顺利的扮作游侠进了城。楚天地找了一家驿站,要了一间上房,又叫了些水粮,就入屋紧闭房门,帮萱萱输气恢复萎靡不振的精神。 在楚天地阴阳之气的调和下,约莫过了小半时辰,萱萱起色大好,终于没有了那种手脚发软的状况,不过身子依然有些虚弱,在楚天地的温言之下,不多时就睡着了。 楚天地在房中来回踱步,暗中盘算救人之际。此地距离九天泻不过数里之遥,御风前方,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可到达。不过此时正值白天,想必那里戒备森严,不容易动手。念及于此,他暗自决定将动身时间移后置深夜,毕竟只有在每日子时那短短数分钟的换岗时间才能潜入九天泻。 既已商定,楚天地也就没之前那般焦急心切了。反正此刻时间还早,当下下楼随意吃了点东西,然后回房在躺在地板上,准备好好的睡一觉,养足精神。 然而眼睛一闭,满脑子却都是林雯雪靓丽的倩影,甩也甩不掉,忘也忘不得,翻来覆去,终难安寝。猛的睁开双眼,起身坐立,长叹了一口气,低语道:“雯雪,你究竟在哪?”苦笑一声,道:“直到现在,我还是不明白,你当初为何要离开我?难道就因为你身重情蛊么?可是即便那样,我们也可以去找白墨要解药,亦或者我们可以自己去找,可你为什么偏偏选择了离我而去?!”脑中胡思乱想,眼前幻影重重。抹不掉的是她灿烂甜美如仙女的笑颜,忘不掉的是她清脆悦耳似黄鹂的声音。 蓦然,这憔悴痴情的男子站起身来,缓缓走出的房间,反手轻轻合上了糊纸的房门。 就在他出门片刻后,床榻上的萱萱突然睁开双眼,黯然神伤。想起他方才的话语,心中又是悲苦又是嫉妒。楚天地他那憔悴的模样,实在让人看着难过。萱萱的心头仿佛有万千细针扎的她呼吸不得。 艳阳和熏,照在身上惬意舒服。楚天地睡意全无,就这般在四处闲逛,但终究此时身在火合,不敢太过张扬,遂直接下楼要了点酒,就这般闷头痛饮,以发泄心中郁气。 正喝的兴起,突听门外蹄声隆隆,夹杂着军官们的呼哧和百姓们的惊呼之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不知火合境内发生了何事? 在座的不管是六合游侠亦或者是平明百姓都步出客栈,停足观望。此番情景,不由也另楚天地感到好奇,当下挤开众人,一探究竟。 这一看之下,却是大惊! 那领队的将士依然是之前与楚天地有一面之缘的红袍男子,不过另楚天地如此惊骇的不是他,而是他身后五辆囚车中的人物。 这些人不是别人,正是前方天脊山的文浩宇一行五人。就连决逸潇居然也被玄冰链紧紧锁住,押在囚车中。 而此刻红袍男子的身侧已然环顾了六个阴阳怪气的人物。楚天地念力探扫,竟发现他们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不过看他们脸色苍白,面部肌肉抽搐不断,想必也受了不轻的内伤。 正当楚天地要将念力收回之时,忽然感到一股强劲的气浪跟随自己的气浪而来。楚天地不及多想,立刻气息内敛,外散的念力蓦然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红袍男子左侧的一个汉子嘴唇煽动,想必是传音给红袍男子什么话语。红袍男子听完,脸色微有异样,不过立刻恢复了他原有的冷漠,没说什么,依旧御兽前行。 囚车经过楚天地所在之处时,文浩宇心头忽然咯噔一响。下意识的转头观望,蓦然看见人群中焦急的楚天地,心头大喜,不过随即又显颓败,传音道:“楚兄,不要为我们被捕的是挂怀。记住,那红袍男子身旁的六人绝不简单,你一定要小心……”话音刚落,大队人马已经押着五人从楚天地面前路过,遥遥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