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十里,不如你》 完整版简介 完整版简介 被土豪赶出了娱乐圈,她找了一个老实的普通人嫁了。结婚后却发现,明明穷得相亲没有人要的老公,存折上的零,却多的让她眼睛花!!! 【片段】 “你脾气不好,不够温柔,牙尖嘴利,还有个暗恋十多年的初恋,情史复杂,又轻易相信别的人……”白禹细数她的缺点,叶妃舒被气得不轻,明天她和他可就是要结婚了啊! “你不说,我都不知道我的缺点都快赶上星星那么多了。难道就没有优点吗?” “跟太阳一样少。” 她正要发作,白禹在这个时候俯身贴在她耳边说,“可是太阳一出来,天空里面再多的星星都会淡去了。” 【文艺版简介】 猫最喜欢吃鱼,可猫又不会游泳。 鱼最喜欢吃蚯蚓,可鱼又不能上岸。 这世上有许多的美好,都只是沿途的风景,经过而已。 上帝让白禹遇到了叶妃舒,给了他刻骨铭心的欢喜,可他却无法将那份感情宣之于口。 叶妃舒,你一定不知道,我曾这样毫无指望的喜欢过你。 我怀揣着对你的喜欢,执着到所有人都觉得我无药可医,那是因为他们没有见过你。 仙侠文:《狐君,叫我女王大人!》 小狐狸幽幽地叹了口气“娘亲,你骗我。父君说明明是你先追求的他,爱他发狂,恋他到死。父君怕你相思成疾,报复人间,便舍身取义娶了你。他是好人。” 某女冷笑,“好人?那是谁睁开眼第一件事就偷偷跑出来吓我,成年后第一件事就是坑了我,手段恶劣,令人发指!” “父君说他那是报恩!” “报恩怎么把我圈养起来?” “父君说打是亲,骂是爱。” “可是他还坑了我,让我不得已嫁了他,” “父君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钻石婚姻》 为了筹集母亲的治疗费,她选择去为传说中的gay跳一支舞,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她竟在舞蹈之前喝错一瓶矿泉水,人财两失!哈?什么?那水其实是给他准备的?好,很好,看她不打死他那个王八蛋。 *这个女人简直就跟他杠上一样,酒席上遇到她,就连酒吧里的男卫生间也能遇到她!每一次都麻烦不断, 对待这个女人,他发挥快狠准的作风,火速圈进婚姻里…… 【片段】“儿子,爸爸给你买限量版变形金刚!”某男对着小版的自己讨好道,某小孩白了他一眼:“我已经玩腻了!”某男人抓狂,本以为费尽心机生下小小八会绑住他那个桃花泛滥的老婆,谁知道这个孩子最喜欢和他作对,给他自己找爹地,给他老婆找男朋友! 《女人,吃完请负责》 婚礼现场被奇怪的录音破坏,谁知道幕后的黑手却是她,雇用小三破坏自己的婚礼,只为与上层社会脱离关系。她是声名狼藉的弃妇,却因为误惹了前途无限的他,什么都丢了,最后还反被无赖,“你要对我负责!” 她费尽心思逃离,反而步步陷入温柔的陷阱。 这是一只大灰狼吃掉小灰狼的故事。 【片段】”方才的菜品色香味俱全,真真是极好的。忍不住多尝了几口,体态丰腴,倒也不负老婆恩泽。”某女咬牙:“说人话!”“老婆,我不想洗碗……” 他的兄弟看不惯:你别那么惯着你内位小姑奶奶成不成? 他火了:我就这么一个媳妇儿,不惯着她还惯着你啊? 不做灰姑娘1 叶妃舒觉得自己这一次一定要火了!! 冬日的早上薄雾未散,过往的行人在冷飕飕的雾霾里面恨不得缩成个球。 马路边上,只有叶妃舒不怕冷地摘了手套,捧着刚从报刊亭买来的娱乐新闻,心里跟烧旺的火炉一样,因为等会一定能看到一个超级震撼人心的新闻! 不火没有天理! 她等了太久了。 四年前有幸获得了最佳女配角,本来以为好日子到了,谁知道她的演艺事业从还没有走上坡路就走了下坡路。 同样是分手,她被花心男友甩了没有人关注,因为天后也分手了! 后来经纪人说你这样不行,咱来点绯闻。 叶妃舒拍板说好,立刻就在发布会上向名导大胆表白,然后又赶上了万年臭脚的国足打赢了比赛,轰动全国。 于是,她再一次悲剧了。 “不管怎么说,我肯定能火起来!”因为她手里有一张轰动全城的王牌! 叶舒妃再一次给自己打了一次气,抖开了那张花花绿绿的报纸,先看了一眼头版头条, (⊙o⊙)…没她。 没事,还有第二版呢! 叶妃舒最后都将整个报纸都翻了三遍,就连报纸的中缝广告都细细扫了一圈,还是没有! 会不会只发在了娱乐头条的门户网上?她安慰自己。 正在这个时候电话响了。 经纪人带来了她最不想听到的消息:一!个!字!都!没!有! 该死的记者昨天求了又求要求叶妃舒将那篇声明独家发给他们报社,居然敢跟她耍手段! “呵呵……”气极反笑的她将报纸揉成一个卷,狠狠捏在手心里面,想象着这是那个记者的嘴脸,几乎是牙缝里面挤出来的阴冷声音:“告诉我那家报社的地址!” 一口气奔到报社,假装成家属,报社的人说张记者正在主编办公室里面。 走到办公室门口,叶妃舒捋起了袖子,毫不客气地推开了门,一股风似的冲了进去。 “好你个娱乐头条!我……” 长篇的怒吼忽然间哽在了喉咙里面。 宽大的老板桌后面毕夏然慵懒地靠着,两条修长的腿交叠在桌前,翘着锃亮的手工皮鞋,显然正在跟张记者说话。 叶妃舒怎么都没有想到会在这 里遇见他。 她想到了什么,忽然间将手里的报纸朝着毕夏然砸了过去,这人一伸手就抓住了这个明目张胆的凶器。 “怎么了,这是?” 呵,这人还一脸无辜的白莲花相!叶妃舒暴走了! “怎么了?你还有脸问怎么了?是不是你做的?是不是你?” 她激动地揪住了他的衣领。 毕夏然顺着她的力道仰起脸来,蜜色的肌肤上五官如山般分明而又英挺,而那双眸子一贯沉稳,像是深深的暗海。 “是什么?” 都到了这个时候,他还要装! 叶妃舒最讨厌他这样波澜不兴的样子,退开一步,冷冷地看着他,“为了让我失败,为了让我一事无成,你买通了这家报社主编是不是?” 毕夏然微微挑眉,食指轻摆,一副很不屑的样子,“我怎么会做买通主编这种没水平的事情?我只不过是把这家报社买下来了而已。” 不做灰姑娘2 叶妃舒的双手紧紧拳起,脑子里面无限循环着毕夏然欠揍的声音:买下了而已……而已…… 当买家报社跟买萝卜白菜这么简单吗! “妃舒,跟着我不好吗?嫁入豪门不好吗?” 毕夏然沉厚的声音低响,极富有韵味,像极了痴情的人发出专一的邀请。 跟了他三年了,他居然开口许诺给她一个婚姻了。 再没有什么比男人自愿求婚更真珍贵了吧?尤其毕夏然还是一个身家过亿的钻石王老五。嫁了他,起码少奋斗一百年! 如果叶妃舒是初初进入娱乐圈的新人,恐怕就会被他极富有魅力的眸光所蒙蔽。这人怎么可以装的那么像?尤其是那双眸子此刻像是有暗河涌动,仿佛情深似海。 明明他们俩人之间的关系根本就无法正大光明摆到台面上来,她甚至都羞于启齿。 你相信一个爱玩的男人会想要主动戴上婚姻的枷锁? 换句话说,你相信一个有很多女伴的男人会娶其中一个女伴吗?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叶妃舒不信。 叶妃舒轻轻咬了咬红唇,学着毕夏然刚才的动作,食指轻摆,一副很不屑的样子,“我怎么会做嫁给你这么没有水平的事情?我又没有疯。” 成功地看见毕夏然英俊的脸上蒙了一层暗灰,她的心情忽然间好了起来,拨了拨耳边缀着的碎钻,紧接着听到他冷漠如刀的声线,“哪怕是这一辈子都别想在娱乐圈混出头?” 当她是吓大的? 叶妃舒嗤笑一声,“你不过就是个卖煤的,还能把手伸多长?你今天能买了这家报社,难不成还能把所有的报社都买下来吗?” 毕夏然忽然间开口打断了叶妃舒的恶言恶语,“所以,你才想把分手声明登报,哪怕是让全世界的人都看到了,也不想直接和我说?” 叶妃舒愣了一下,坚定点头,“是。”她看着毕夏然冷静淡漠的样子,忍不住又恶意地添上一句,“对啊,我不问你要分手费,我只想借着你红一把都不行。你这样子对我,凭什么让我嫁给你?” 她一个好好的人,干什么要那豪门婚姻奢华的空壳子,跑去别人生命中做配角?她不想当一辈子的配角。 毕夏然忽然间站了起来,扑向了她。 叶妃舒没有提防,想退开已经来不及,直接被按倒在了桌上,硬实的桌子边缘哪怕是隔着冬衣 也很咯人。更何况一向奉行要风度不要温度,穿着单薄的她? 怒火从眸光里面冒出来,叶妃舒强咬住了红唇。 见叶妃舒目光愤然而屈辱,他俯下身,按住叶妃舒脖子的手加大了力气,在她稚嫩脆弱的肌肤上留下红色的印记。 空气一点点稀薄,叶妃舒憋红了脸。 从始至终,她都强忍着没有说出一句求饶的话。 白禹耐心用尽,揪住叶妃舒的头发,头皮上传来的入骨痛意让她不得不扬高脖子,靠近了毕夏然,“为什么不跟我在一起?” 叶妃舒厌恶地闭上眼,不去看近在咫尺的俊颜,“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 毕夏然的声音忽然间低了下去,“哪怕我有钱?” “是。” “如果我没有钱呢?” 叶妃舒睁开眼瞪他,极为不耐,“你听不懂人话吗?跟钱没关系!” 不做灰姑娘3 “哎哟喂,我的姑奶奶哎,你这哪是好聚好散,你这是鱼死网破哟。”叶妃舒的经纪人听了经过,当场就蹦起来。 叶妃舒还特不在意,“不就是一个卖煤的吗?有必要吗?” 经纪人斜眼睨着叶妃舒,她正斜靠在沙发上,身上围着手工羊毛披肩,漫不经心地盯着手里的漫画书,乌黑的长发打着卷,还滴着水。 经纪人剁了跺脚,气急败坏,“你还看不起人家卖煤的,你要不是靠着他,你这些年怎么过来的?” 别提这个还好,一提叶妃舒就炸毛,哐当扔了手里的漫画书,正好砸碎了摆在墙边的青花瓷上,巨响声惊得两个人都愣住了。 经纪人抱手,冷哼了一声,“哟,本事不大,脾气倒不小啊。” 叶妃舒将手工羊毛披肩一脱。经纪人脸上的惊愕渐起,目光被脖子上那圈青紫给吸引住,尤其是胸口上那个齿印,深可见血肉斑驳。 “这……”经纪人坐到了叶妃舒身边,心疼地看着。 “他咬的。” “混蛋啊!”经纪人这才明白为什么叶妃舒从回来以后一直窝在沙发上不动,还只披着一条披肩。因为她实在是太累了,手都抬不起来了,强撑着回来洗完澡已经是极限。 叶妃舒却在经纪人同情的眼光中微笑了起来,“没事,他说那是最后一次。我不欠他了。” 毕夏然真的是说话算话,再也没有来找过叶妃舒,同时再也不来找她的还有那些广告商们。 她再也接不到任何的通告。 娱乐圈竞争激烈,不进则退,更何况叶妃舒这样一个一直勉强挤上三线的小明星。 她像是往常那样去到自己的办公室里面,却看到一个年轻的女人霸占着她喜欢的沙发。她的那些小玩意正被人一件件的扔到黑色垃圾袋里。 “你们干什么?凭什么动我的东西?张姐呢?” “这里以后就是我的办公室了。” 那个年轻女人慵懒地出声。 叶妃舒被人拽了出去,她的经纪人张姐匆匆从那头赶来,拽着在暴走边缘的叶妃舒往外走。叶妃舒昨晚拍了一个晚上的照片,现在还晕晕乎乎的,还没有到门口就摔倒在地上。 她身上没有力气,想叫张姐扶她起来,抬头却看到一双锃亮的手工皮鞋停在自己面前。 面前毕夏然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神情冷漠像是 根本就不认识一样,抬脚从她的身边跨了过去。 他身后紧跟着一群人,个个神态恭敬。那些人叶妃舒也认识,都是平日里的公司高层,从来都是神情倨傲的。 “小姑奶奶,你说你怎么这么倒霉啊,再早一点就不会出这么大的丑了啊。”经纪人张姐把她给扶了起来。 叶妃舒勉强站起来,“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我的办公室会突然被一个陌生女人给占了。” 张姐脸色微妙起来,压低了声音,“小叶,公司出大事了!” “倒闭了?”叶妃舒八卦兮兮地问,那个喜欢潜规则旗下女明星的经理是不是就要失业了?当年他还差点潜了她。 张姐斜睨着她。 叶妃舒讪笑了一下,“总不会是那个人渣变成公司老板了吧?” 张姐怜悯地看着她。 叶妃舒冷笑一声,满不在乎,“多大点事,大不了我不干了,我炒他鱿鱼!” 张姐还是很怜悯地看着她,“不是——你已经被他给炒了。” 不做灰姑娘4 叶妃舒愣在那里半天没说话,一股气憋得发不出来,想往里面冲却又被拦住了。 “我说,你就别进去了,公司里面已经对你下了禁足令。” 这是要赶尽杀绝的节奏…… 叶妃舒脸色难看至极,握拳又松开,勉力挤出一个笑,“张姐,谢谢你这么多年的帮忙。我知道您人脉广,能不能再给我介绍别家公司?” 张姐干脆地应了。 叶妃舒回家睡了个昏天黑地,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给吵醒。 刚“喂……”了一声,那边就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声。 叶妃舒的脑子缓了一阵,这才想起来今天是周五,要去接叶俊彦回家! 匆匆赶到幼儿园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只剩下一盏昏暗的路灯照着一团小小的影子。叶妃舒小跑过去,果然是叶俊彦趴在那铁门边,一双眼睛哭得红肿,跟小白兔似的。 “你怎么才来啊!” 叶俊彦嗓子都哑了,软软的声音,让人心疼。 她赶紧抱了他,跟门卫打了招呼,急急往外走。 叶妃舒哄着他,“都是姐姐不好,姐姐带你去吃儿童套餐好不好?” 叶俊彦两只软绵的小手紧搂着她,鼻头又泛红了,乖巧地点头。 餐厅里面暖气十足,她想将孩子放在椅子上,无奈叶俊彦抱着她的脖子不撒手,她只好抱着他去点餐,单手拿东西找到座位。 她为他撕了鸡翅上面的肉条喂给他,小家伙小口小口地抿,还没有嚼完,眼睛就瞅着她手里的,显然是饿狠了。 叶妃舒心里难受,弟弟年纪还小,她现在又没有了工作,也不知道那一点积蓄能支撑都到什么时候。 还有那个不靠谱的妈妈,也不知道现在在哪里,过的怎么样? 可是四年多了,那个下落不明的妈妈却毫无音讯…… 大概是死了吧,否则只要看电视的话,就一定看得到她,早就回来找她了。 “姐姐,你吃。” 软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叶俊彦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椅子上面,学着叶妃舒的样子,小手上面捏着一条鸡肉要喂她。 叶妃舒笑吟吟地含住了,将心里的那些烦躁都驱散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俊彦一直都搂着她,叶妃舒觉得这个弟弟今天有点奇怪来着,在她哄了又哄之下, 小家伙别扭地说出了实话。 “我还以为姐姐你跟爸爸妈妈一样不要我了。” 叶妃舒暗地里倒吸一口凉气,轻柔地揉了揉弟弟的蓬松的头发,像是起誓一样郑重,“姐姐绝对不会抛下你的。” 叶俊彦眉开眼笑,一双眸子像是在清泉里面养过的黑瞿石,亮晶晶的。 应该都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 张姐说好了给她消息,却迟迟不来,等得不耐烦的叶妃舒在等了三天之后给拨了过去。张姐明显很忙,开门见山:“傻姑娘,你怎么还想不明白呢?你以为你得罪的只是一个煤老板?毕夏然是什么人?传媒新贵!其实吧,我觉得这圈子不适合你。改行还来得及,反正这个也是吃青春饭的,长久不了。” 电视里面正在播放娱乐新闻,三天而已,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红遍网络,而她这个最佳女配角得主却失业了。 叶妃舒认得她,就是那个抢占了她办公室的年轻女人,也是e。m娱乐公司正在力捧的新人。忽然间觉得张姐说得对,自己不适合这行。否则同样都是一个公司的,别人红了,她却怎么都红不了,就连头条都上不去。 不做灰姑娘5 叶妃舒怎么会甘心被轻易打倒,她不再满足只当平面模特,拍拍商品广告。在偶然的机会下当上了车模。 车模日薪最起码一天也有两千,好的时候能有五千。叶妃舒每回接到钱的时候都特有成就感。不像以前,那些工资都是发到卡上,花钱也是刷着毕夏然的副卡,哪里像现在这样数着一张张老人头,觉得跟吃了一顿大餐似的满足。 叶妃舒短短几天就攒了将近一万,等到周五,她本来想在家给俊彦做一顿大餐,却中途被中介人一个电话喊了过去救场。 “今天是豪华车展,路虎这样的硬朗的车,我就想到了你这样的柔弱美人。”中介人不错,给叶妃舒的酬劳合适,所以她不好拒绝。可是等到她看到了主办方提供的衣服的时候,忍不住在心里问候了主办方的全家。 这特么哪里是衣服!这明明是几块布料好吗?大冬天穿个布料特少的泳装在豪车旁边扭? 她想打退堂鼓,旁边早有换好衣服的美女嗤笑她的忸怩,“你知不知道今天半场多少钱?一万!要真不缺钱,怎么会来做车模?” 也是,跟谁过不去都不能跟人民币过不去啊。 于是叶妃舒换上了,好在还能戴上一个半面面具,她这才能从容站在站台上,接受观众的拍照。 台下的男人们眼里都露出贪婪的光芒,叶妃舒觉得那眼神粘在自己身上难受,将目光跳到了远方,却忽然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进入了展厅。 毕夏然这人就跟发光体一样,哪怕是人头攒动的展厅,也能一眼就望见他。不是叶妃舒眼睛好,而是这人的存在感太强,气场太强。 千万别看见我! 她赶紧换了个姿势,靠在路虎车上,侧对着刚才的方向。 展厅里面不知道怎么突然间喧哗声四起,男人们都涌向了门口的一个展位方向,瞬间叶妃舒面前就空了。 她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正抬着头张望的时候,熟悉的男声靠近了。 “叔叔,那边怎么了?” “大概是那个女模特衣服掉了之类的。” 叶妃舒立刻就僵住了身体,毕夏然这会居然站到了她的站台下面,跟着一个穿着休闲的大男孩说话。 “为什么国内的车展,模特都穿的这么……这么清凉?我看着都觉得冷。”大男孩朝着叶妃舒耸耸肩,一副很同情的样子。 毕夏然的声音一贯 的漫不经心,“你在国外长大,不知道国情。国内就喜欢这样无底线的脱,而巴黎车展上的车模,走的是高贵气质路线。国外的理念是:“像她这样的人才能开这样的车”,而国内是“开这样的车才能和她这样的人玩。” 大男孩脸上浮出迷惑,“她这样的人?” 大男孩的目光从毕夏曲线窈窕的身上滑过,小声地说了一句,“我觉得她挺好的。” 毕夏然不客气地一巴掌拍过去,“没出息!” 大男孩捂着头,抬头冲着叶妃舒笑,笑容坦荡,眸光清亮。 “喜欢哪辆车?快点选完了事。”毕夏然不耐烦。 “嗯,刚才那辆玛莎拉蒂有点小,但是敞篷舒服,路虎坐更霸气,叔叔,你说买哪辆好?” “那就都买了。” 毕夏然直接把卡拿了出来,那淡然的语气让人发指。 不做灰姑娘6 大男孩拿了卡离去。 毕夏然忽然间转身,几步跨上了展台。 眼看着他逼近,那天在报社办公室里面被强迫的痛苦回忆又浮现在心头。胸口上刚刚结疤的伤口也心有灵犀地痛了起来。 她心慌失措地朝着反方向跑。 却被他拉住了手腕,反拉回去,扣在了他的怀里。 “跑什么跑?每次在我床上的时候就一副贞洁烈女的样子,现在居然穿成这样给无数个男人看。” 他语气里面带着笑意,可是熟悉的人都知道,他越是生气,笑容越盛,等会估计有一场暴风雨。 叶妃舒挣扎,拼命给自己解释,“我这是在工作好不好!” 毕夏然不悦的眸光从她那件小号泳衣上飞速掠过,眸光深沉如墨,有这样工作的?让无数男人目光占她的便宜?他想到就觉得特别不!高!兴!额头上的青筋直跳! 忽然间毕夏然松开了叶妃舒,迅速脱了西装外套下来,套在她的身上。 骤然间的暖意让她心神一晃。 叶妃舒被他带着往后台走去。 “赶紧把衣服换上。” 毕夏然这会不耐烦到了极点,反手就将门大力摔上。 叶妃舒低头看脚尖,穿着夏日的高跟凉鞋,上面的水晶闪亮,“可是我还没有下班。” “多少钱?” “啊?” 这话题转换之快,让叶妃舒咋舌,她诧异地抬头,不解地望着双手抱胸瞪着她的毕夏然。 他冷笑两声,“你是有多缺钱?是不是别人出钱买你做什么都可以?多少钱,你说,只要你开价。” 叶妃舒沉了脸,身上这件西装传来的暖意突然间就冷了下去。 她咬紧下唇,那句“你……”还没有说完,毕夏然已经欺身而来,把她压倒在更衣柜上。 他的手环上了她的腰,温暖的手触着她微凉的肌肤,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一些。他磁性低沉的声音还在耳边,“说呀,告诉我,要多少都行。我养你都可以。反正与其在社会上被那么男人欺负,不如就伺候我一个人。” 伺候…… 叶妃舒忽然间回过神,他的手已经解开了她泳衣的前扣。 她忍不住伸手去推他,却又被扣住了双手。 想不明白,怎么男女之间的体力诧异这 么大,为什么每次都是她被这样扣着,像是任人摆布的布娃娃一样。 眼看着他的头离胸口越发近了…… 叶妃舒不忍再看,无力地抬起了头,令人窒息的绝望从头涌到脚。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男人明明有那么多的女人,却偏偏不肯放过不是最漂亮也不是最温柔的她? 或许男人都是这样,永远不嫌多。 可是她做不到为了钱,出卖自己一辈子,她做不到看着他抱着别的女人! 这是叶妃舒藏在内心里面最深层的秘密。 她对他是动过心的,可是那些动过的心,就跟流走的时光一样,再也回不来了。 “还疼吗?” 他的声音含糊,却精准地落进她的耳里。他的唇长久落在她的胸口伤口上,没有继续兽性大发。 叶妃舒感觉到那灼热的呼吸落在肌肤上的丝丝痒。 疼吗? 不疼的。 怎么比得上在那些个辗转难成眠的孤独夜晚,看着他与其他女人纠缠不清的消息来得心疼。 不做灰姑娘7 更衣室里面没有开暖气,叶妃舒冷得微微颤抖起来,即使被他的衣服包裹着,被他有力的臂弯抱着。 毕竟这个男人能给的温度有限,尤其是他的温度还要分给无数个女人。 “把衣服穿好。”毕夏然终于松开了她,退到一边。 叶妃舒却抬手去扣自己的泳衣,毕夏然抬手捏住了她手腕,力度大得让她眉头皱起来,“我让你换自己的衣服。” 叶妃舒歪头看他,脸上浮出讽刺的淡笑,“我还要继续工作。” “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毕夏然剑眉一拧,语气阴沉。 叶妃舒甩甩手,没有甩掉他的桎梏,“你说的是人话吗?我们已经分手了!不对,我们压根就没有在一起过!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这些年来她一直因为有求于他,所以处处赔着小心,装着温柔淑女的样子,就因为他喜欢她静若处子的样子。 她早憋了一肚子的鸟气,现在有机会就要毫不客气地抒发出来。 毕夏然眸色变幻,越发沉郁,像是一池浓墨打翻,“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叶妃舒,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变成这样子还不是你逼的?你逼得我没有了工作,逼得我混到当车模的地步。你还好意思来怪我?” 再没有见过他这么能胡搅蛮缠的人了。 “我逼你的?我给了你两条路,你自己偏偏要选作贱自己。” 两条路? 这两条路就是一你可以马上去死,二是你可以熬上四五十年生不如死,再去死。 “跟着你才是作贱自己。” 叶妃舒把肩头的西装扯了下来,递还给毕夏然,他却不接。叶妃舒直接往他怀里一放,也不管他接没有接住,自己拉开了门,回到了展位上。 下班,叶妃舒领了工资准备回家,车模们都没有散,主办方要请大家去吃饭。唯有她记挂着快要放学的叶俊彦,推辞了,独自一人走向了地铁站。 叶俊彦仍旧是最后一个小朋友,蹲在铁门门口像是一只等待认领的小狗狗。看着姐姐来了,蹦蹦跳跳地跟老师说了再见,拎着小书包,跟小鸟一样飞了过来。 因为赚了一笔大的,叶妃舒高高兴兴地带着弟弟去吃自助餐。沿江风光带边开了一家海贼王主题餐厅,正适合俊彦这样的孩子。 两人走到门口的时候,俊彦却死 活不肯动了。 叶妃舒觉得奇怪,“怎么到门口了不进去了呀?是不是不喜欢这里啊?” 孩子的眼睛清澈,不会隐藏情绪,虽然他嘴上说不要,可是他的眼睛一直在海贼王路飞的脸上流连。 叶妃舒蹲下身去,与他平视。小家伙凑了过来,搂着她的脖子,小声地贴着她耳语,“姐姐,这里好贵。我们回去吃吧。” 叶妃舒这才看到海贼王的模型上标了价,写着200一位。她几乎要笑出声来,“俊彦这么厉害呀,都会认字了呀!” 叶俊彦骄傲地扬了扬小下巴,往她的怀里腻。 “叔叔,这个人叫什么名字啊?” 一道稚嫩的童声在身边响起。 “这个……这是海贼,名叫王路飞。” 不做灰姑娘8 “噗嗤……”怀里的俊彦一个没有忍住,笑出了声。 如果这个声音不是那么熟悉的话,叶妃舒也想笑出声来,抬头果然是阴魂不散的毕夏然,也不知道带着谁家的小萝莉。 毕夏然一副很惊讶的样子,“这么巧,你也在这里?” 叶妃舒鼻子里面哼了哼,抱着俊彦要进去,谁知道毕夏然突然走上前来,摸了摸俊彦的小脑袋。 “毕叔叔。” 俊彦很高兴的样子。 叶妃舒没有想到弟弟还记得毕夏然,其实就只带着他跟着他们出去玩过一次。毕夏然后来说孩子应该跟着孩子们一起,才能有助于成长,就在寒暑假的时候给俊彦报了冬夏令营。 毕夏然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很快就恢复如常。他抱起怀里的小萝莉,“这是妮妮。小伙伴一起吃饭好不好?” 小萝莉很乖巧,大眼睛忽闪,“姐姐真漂亮。” 叶妃舒高兴,这孩子比毕夏然讨喜。 接下来就变成了四个人一起吃饭。主题餐厅里还设置了专门的娱乐设施,又专人看顾。两个小家伙吃了两个哈根达斯,迫不及待去探险了。 剩下他们两个大人沉默相对。 “这个是海贼,名叫王路飞?人家明明是海贼王,路飞。教坏小孩子。”叶妃舒逮着机会就想刺他两句。 毕夏然抬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叶妃舒,这会她正吃巴西烤肉,双唇饱满嫣红,双眸闪烁着狡黠的光,像是星辰璀璨。 这个女人总是这样,和他唱反调的时候这样诱人。殊不知,这样不会气到他,反倒会吸引他。 “海贼就算了,还冒出来一个王。妮妮是女孩子,禁不住吓的。” “哟,还看不出来你还挺怜香惜玉的。”她愤愤不平,对一个小孩子都这样保护,为什么偏偏这个男人却要这样对她。 毕夏然一本正经地回答,“我倒是想对你怜香惜玉的,可是你不给机会。” 叶妃舒低哼,“谁稀罕。” 两个孩子玩到打烊已经累得在睡着了。 “一起吧,我送你回去。” 毕夏然似乎知道叶妃舒会拒绝,直接把俊彦给接了过去,抱在怀里。 叶妃舒亦步亦趋,跟在他的身后。 “这好像不是去我家的方向。” 车子开了一段之后,叶 妃舒有些疑惑了,外面的风景很陌生。 前排驾驶座上的毕夏然轻笑,“要不你来开车?” 开玩笑,她就是一路痴,怕自己迷路,租的房子都是选在了地铁口附近。 叶妃舒捕捉到后视镜里面他眸光里面的讽刺,瞪了他一眼,偏过头去。 车内暖气十足,平稳而又安静的环境,叶妃舒睡了过去。 “起来了。” 毕夏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叶妃舒揉着惺忪的睡眼,扫了一眼四周,这是哪里? “你家。” 毕夏然将还在熟睡的俊彦抱起来,一手牵住还是迷迷糊糊的叶妃舒。 怎么找的路,怎么开的门,她全部都不记得了。只知道最后摸到了沙发上,躺着了才舒服。 一夜好眠。 叶妃舒感觉自己太久没有睡得这样舒服了,被窝里面暖暖的,她忍不住蹭了蹭。 咦,被窝怎么突然动了。 不做灰姑娘9 一只手忽然间搭到了她的胸前,这是一只很漂亮的手,修长而分明,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只是如果这双手不是横在她胸口上的敏感地带的话,她还有心思欣赏一下。 脑子缓了一拍,炙热的气息已经全然贴了过来。 “妃舒,早。”毕夏然还未清醒的时候声音含糊,声音里的磁性迫的她身体一紧。 叶妃舒反手用力就是一肘拐过去,毕夏然轻轻松松化解,擒住了她的手腕。 叶妃舒不由得怒了,“你怎么会这里?” “妃舒,昨晚睡得好吗?” 他的声音温柔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叶妃舒动不了,又觉得两个人靠的太近了,燥热得厉害,鼓着腮帮子赌气,“没有出息的人才能玩我这样的女人。” 叶妃舒还记恨着他对自己的嫌弃。 毕夏然笑了起来,手臂收紧,将她紧扣向他的怀里,“是,我是没有出息。只要你给我机会,我向你保证,我下半辈子只玩你一个人。” 叶妃舒忍不住翻白眼,土豪就是土豪,说个情话都这么没有水准。 他抬起身,俯视着叶妃舒,一手拉开了窗帘,让冬日的阳光照射进来 骤然的强光刺眼,她立时以手臂挡住双眸,一边不悦地伸手推他,“干什么呀?快关上,关上。” 阳光下的叶妃舒肌肤细腻胜雪,白禹挡在她面前,让她处于自己的阴影之下,“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我能忍受你不在我的身边,可是我不能忍受你吃苦。回我身边来吧。” 这是第一次他低声下气地说话。 叶妃舒深呼吸,强压下去内心的那阵悸动,睁开眼,“我饿了,你去楼下给我买早点。” 总算是不再直接拒绝了,毕夏然明显松了一口气,利落地出去了。 叶妃舒揉了揉心跳加速的胸口,床头的电话在此刻响起了。 “毕夏然要订婚了,你知道吗?未婚妻听说是圈外人,很有背景呢。” 张姐问了她近况之后,直接奔了主题。 叶妃舒感觉自己被现实狠狠地扇了一巴掌,疼得她全身发软,心里的悸动变为了冷寂。 “小叶,我最近才知道,原来当初很多你能够出头的机会都被人给挡住了。你不出名其实不是你运气不好,而是有人从中作梗。这娱乐圈水太深,幸好你现在脱身了。你知道最近 很火的那个年轻女人吗?就是毕夏然给捧出来的。” 刚挂了电话,毕夏然已经回来了,提着一盒蒸饺过来。 “拿瓶醋过来。” 毕夏然这会对她是有求必应,立马从厨房里提了一瓶醋过来。 叶妃舒就着醋连吃了五个,叹了一口气,“我是不是很差?” 毕夏然摇头,引来叶妃舒冷笑,“那为什么你捧别人就红了,我却一直红不了?” 毕夏然沉吟了一会,又夹起一个饺子送到叶妃舒嘴边,“娱乐圈人红是非多。导演潜规则什么的太多了。不适合你呆。” 什么不适合我呆?直白点就是怕我以后逃离你的掌控! 叶妃舒脸上没有显露,狠狠咬住那颗饺子,倾身过去送到了毕夏然嘴边。 吃早饭的主题在她有心点火下变歪。 叶妃舒捞起桌子上的醋瓶子,趁他不注意,狠狠地砸向他后脑勺。 土豪歇菜了。 出了恶气的叶妃舒立马打包走人,带着弟弟逃了! 你是无端风波1 一年后 三伏天,骄阳似火。 啪…… 一滴豆大的汗水掉入到眼睛里面,视线瞬间模糊,叶妃舒赶紧地用力闭上眼,停了三秒后,又继续大步向前走。 俊彦一个人在家等着她呢,也不知道吃了感冒药好些了没有。 迎面一辆120开出来,几乎将狭窄的巷子填满。她赶紧闪身挪到一边,低头护住今天特意出门补充的货物,免得被车子压坏了。 等着120呼啸着而过,叶妃舒赶紧将货物双手抱起,小跑着朝着自己住的那一栋跑去。 小区里今日破天荒的有站了许多人。叶妃舒路过的时候也没有多看,正要跨进楼道,旁边一个胖老太叫住了她,“小叶啊,你可算是回来了!” 叶妃舒搬来这栋居民区有一段时间了,认得她是住在对面的黄老太,她微微顿足,“黄奶奶,有事吗?” 黄老太手中的蒲扇用力一拍在大腿上,“你弟弟刚才从楼上掉下来了!” 六楼的高度,掉下来了!? 夏日里燥热好像在一刻全然散去了,仿佛有一桶冰水从头浇下来。 旁边那些街坊邻居们都纷纷转过身来,用同情悲悯的眼神望着她。 “你这姐姐怎么当的?怎么能把孩子一个人放在家里呢。你看看,窗户上又没有安个防盗网。” 黄老太责备的声音叨叨个不停,又抓住了叶妃舒的手往人群的中心走了几步,“你看看,刚才就是掉到这里呢。” 地上一滩鲜血已经凝固了。 叶妃舒双手发软,手里的货物再也抱不住,掉到了地上。 嗓子眼里像是被刺堵住了,大夏天里面,她冷得直打颤,双脚一软直接坐倒在地上。 旁边有人拉住了她,“妈,你就别吓唬她了。快起来,你弟弟没有出大事。刚才被救护车接走了,应该是送去市医院了。” 像是落水的人突然间抓住了浮木一样,叶妃舒抓住了拉起自己的这只手。年轻的男人脸上浮起一个宽慰的微笑,“你弟弟确实是掉下来了,但是幸好被一个路过的军人接住了。只是眼下两个人都受了点伤。你赶紧去看看吧。” 叶妃舒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几乎碎裂的心脏再一次复活。 她爬起来,跌跌撞撞地朝着巷子口奔去。 赶到医院,俊彦正躺在病床上输着 液。 叶妃舒一进去就抱着弟弟哭,这一趟就像是在生死之间走了个来回,差一点就再也见不到了。 “快让姐姐看看,还伤到哪里了?”叶妃舒顾不上擦泪,记挂着楼道口那一滩骇人的血,赶紧把弟弟上上下下看了一遍,万幸,小家伙手肘上只是小擦伤,没有大问题。 “俊彦,真的没事吗?我怎么看到院子里一滩血呢?哪里受伤了可千万不能瞒着我。” 一直苍白着脸的叶俊彦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起来,“那不是我的血,不是我的。是救我的那个叔叔流的血。” 叶妃舒心一沉,祈祷恩人千万别出大事。 哄着叶俊彦睡着,叶妃舒赶紧去询问了值班护士,才知道救了俊彦的恩人还在手术室呢! 你是无端风波2 时间到了晚上七点,病房的门忽然间被打开,一个病床被一群护士医生推了进来,放置到俊彦旁边的空床上。 叶俊彦激动地抓住叶妃舒的手,“姐姐,就是那个叔叔救了我。” 他这一声引得在场的所有护士医生都望了过来。 叶妃舒赶紧站起来,众目睽睽之下她很激动,直接一个鞠躬下去,“多谢你们救了我的弟弟。” 其中一个脸圆的医生忍俊不禁,“谢我们干什么,救人的是我们科室主任。” 叶妃舒脸上烧了起来,自己这是激动过头了,赶紧朝前走了几步,正想对着床上的人说几句感谢的话,却在看清那个人的脸的时候吓得往后倒退了一步。 病床上的人双眼紧闭,阳刚的蜜色肌肤因为沉睡的安详姿态添上了几分柔和。刚毅的挺鼻下却是一双略显丰满的唇,闭着的时候十分秀气。可若是张开了,接连吐露的就是让人难为情的粗俗话语。 因为她太熟悉了,这是她躲了一年成功躲掉的毕夏然。 叶妃舒紧张地咬住了唇,她就是怕毕夏然会来老家逮她,特意到外地躲了大半年,在报纸上面看到毕夏然结婚的消息才敢松懈了回到老家。 看来是又要搬家了…… 叶妃舒紧盯着床上的人,脑子里飞速转了无数个念头。 这一幕落在旁边的医生们眼里却是另一副光景:这个长得漂亮的女人看着咱们科室主任眼睛都发直啦!对视一眼,彼此都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说不定这一次队长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 叶妃舒心底里已经打定了主意,现在回家,立马回家,立刻就逃,逃得越远越好!反正现在网店生意已经做起来了,在哪里都是可以做的。 “要不是这位好心的人出手相救,我弟弟恐怕可能就……”她好歹还是拿过最佳女配角的演员呢,眼泪立刻就能在眼眶里打转,伤心哽咽激动交织的情绪几乎是说来就来,“我无以为报,我没有多少钱,这是手头上能拿得出来的三万块钱,希望你们能替他收下,做医药费!聊表我一点点心意!” 她将早已经准备好的钱递到了床头柜上。 “家里还有老人等着我回去照顾,我现在先带着我弟弟出院了,明天等这位恩人休息好了,我再来看他。” 叶妃舒转身,就去抱叶俊彦。 “其实呢,这一次主任也没有多大事,就是骨折了,伤筋动骨 一百天,不知道修养三个月好不好的了呢!” 圆脸的医生哀叹起来,另外一人接口,“是啊,也不知道会不会落下上面毛病,这对要上手术台医生的来说,没有了手就跟正常人断了腿,瞎了眼一样啊。尤其现在快到了评职称的关键时刻。” 两个人叹息的声音即使压低了也落进了她的耳朵里。 不要管,不能管! 叶妃舒自发地将这两人的声音统统屏蔽,厚着脸皮抱着叶俊彦就往外走。 “明天见!” 出门前,她还诚恳地保证。一出房门,她松了一口大气,见什么见,再也不见了! 你是无端风波3 叶妃舒回去收拾了大半夜东西。那三万块钱送出去,肉疼得厉害,不得不考虑把家里能带走的东西都带走。这一年来,她因为不敢踏足娱乐圈,就连模特都不再做,收入也少了,有一个钱恨不得能变成两个钱花。 等她收拾完,窝在沙发床上的俊彦已经睡着。她叫了几声,他没有醒。 小家伙脸蛋上在昏暗的灯光下发红,伸手一摸,烫得厉害! 叶妃舒慌神了,抱着俊彦去到楼下的诊所里面打吊针到凌晨两点。 回到家,叶妃舒又拿酒精给弟弟擦身上,直到俊彦体温正常下来,她才完全放下心来。 时间已经是凌晨四点,她随便铺了一张凉席,往地上一躺,定了一个六点钟的闹钟,打算坐最早一班的汽车立刻老家。她还没忘了毕夏然那颗定时炸弹就在附近的市医院里面埋着呢。 “咚咚咚,咚咚咚。” 叶妃舒烦躁地捂上耳朵,想要堵住这要人命的噪声。 果然不一会噪音消失了。 她正准备翻个身睡觉,迷糊中下意识地伸手去摸床上俊彦的额头,却摸了空。 惊出一身汗,她立马弹起来,床上还真空了。 紧接着卧室外面传来响亮的说话声,“搬进来,快点,快点。” 她快步拉开门,却看到昨天和自己说过话的圆脸医生正站在自己家窗户那里,朝着楼底下说话。 叶俊彦笑嘻嘻地跑过来,抱住了她的大腿,“姐姐,医生叔叔说要给我们家装防盗网呢。” “对不起打扰你。今儿个我们主任醒了,知道我们拿了你的钱,把我们骂了一顿,要我们把钱退回来。” 说着还真把一个信封递过来,原原本本的没有任何动过的痕迹。 叶妃舒早已经毛骨悚然,根本就不敢去接那笔钱。毕夏然这是要秋后算账好吗!? “他这是想干什么?他都已经结婚了!” 她是知道毕夏然的手段的,当初她把他脑袋打开了花,就那么逃了。现在逮到她了,还能轻易饶了她吗? “我们主任今年二十七,还没有结婚呢,连女朋友都没有过。当心外科的医生太忙了,根本就没有时间谈恋爱。” 圆脸医生猛然间来了这么一句。 叶妃舒白了他一眼,估计自己跑不掉了,也不软弱得一味只想着跑了,“你们演够了没有?当这是 玩过家家呢?什么医生护士主任的?要杀要剐随便他,反正我就一句话,我是不会再跟着他的,不然我就闹到他公司,闹到他老婆那里,我让他毕夏然后悔招惹我!兔子急了都还会咬人呢!滚!” 她双手叉腰,一溜儿地骂完了,对面的圆脸医生诧异地合不拢嘴,都快能看见他的扁桃体了。 “毕夏然是谁?” 圆脸医生很快从美女变身泼妇的颠覆中回过神来,弱弱地问了这么一句。 叶妃舒斜眼看他,这还装呢?知不知道她以前是干嘛的,最佳女配角呢!“你们所谓的主任叫什么,你不知道?” 圆脸医生站直了身姿,铿锵答道:“我们主任姓白名禹” 叶妃舒狐疑地看着圆脸医生,引来这个憨厚人发怒了,“没有见过你这样的。白主任好心好意让我们来装个防盗网,以免以后再出事。你不谢谢就算了,还说一些侮辱他的话。怎么有你这种不识好人心的?” 你是无端风波4 这帽子扣得大了,叶妃舒看他像是真的生气了,因为没有睡好的脑子里面此刻一团浆糊,她不禁怀疑起来,会不会真的是自己看错了,看花了眼了? 她也不肯定起来。 “对不起叔叔,我姐姐昨天为了照顾我,一晚上没有休息好。她一没有睡好,就脾气不大好。”尴尬的气氛被俊彦脆生生的童声打破了。 圆脸医生蹲下身,“昨天救你的那个叔叔醒了,还问你怎么样了呢。” 叶俊彦眨巴眨巴清亮的眼,转过头来看被冷落在一边的姐姐,“姐姐,我想去看看医生叔叔,我还没有跟他当面说谢谢呢。” 横竖跑不掉了,叶妃舒迟疑了一下终于点了头。小家伙甜甜地笑起来。 还是昨天那间病房,叶妃舒到了门口还是情不自禁地慢了步子,落在后面几步。 “白叔叔,你的手好点了吗?会不会很痛呀?” 一进去就听见俊彦关心的声音。这孩子居然也不认生,踮着脚趴在床边,仰着小脑袋跟床上的病人说话。 夏日澄澈的晨光照进来,在他的身上镀上了一层金色柔光。他坐的笔直,完全没有一丝病人的虚弱感,正低头抚了抚叶俊彦的小脑袋,“不疼。” “白医生,你要是真不疼,别人指不定就以为你这个摔伤都是假的了。你昨天可是在手术室里实打实的做了四个小时的手术,昏睡了四个小时,麻药劲过去,疼了一头的汗水呢。” 圆脸的医生突然间插嘴。 白禹这才抬起头,圆脸医生斜眼扫向满脸尴尬的叶妃舒,“别人可是以为咱们做戏蒙她呢。还让我们滚来着!师兄,这可真是狗咬吕洞宾啊……” 白禹脸色严肃,眉头一皱,五官线条尤其地凌厉,带着一股让人忍不住想要退避的冷冽,“怎么回事?怎么说话呢你?” “不是他的错。是我的错”叶妃舒赶紧站了出来。 白禹这才扫向她,英俊的面孔上浮出疑惑来。 叶俊彦很乖巧,听见姐姐认错,维护着姐姐,“不是姐姐的错,是我的错。我昨晚上不舒服,姐姐照顾我一个晚上呢。” 白禹低头去摸叶俊彦头,“回去吧。” 走出病房门口的时候,叶妃舒都还没有缓过神来。从进房门到出来,那个人都没有多瞧她一眼,眼神陌生得就好像是不认识一样。 叶妃舒有些发蒙,其实说起来, 白禹看着跟毕夏然真的挺像,可是气质却全然不同。比如说,这个人坐在床上,腰身挺直,一举一动都透出克制与庄重。哪里是以前痞气的土豪毕夏然能比得上的? 圆脸医生重重地在她身边哼了一声,“怎么?还有疑心呢?要不要去医院人事科查查?” 叶妃舒哪里敢真去,“不是,不是,是我认错人了可能。” 圆脸医生翻了个白眼,“认错人的也不止你一个。白主任长得帅,经常有人把他当明星要签名呢。” 回到家,防盗窗已经装好。叶妃舒靠在窗台前,身后的电视里面播放着新闻,冷不丁听见毕夏然的名字。 回过头去,屏幕上毕夏然这位传媒新贵挽着带着一个卷发美女走在某电影节红毯上。 叶妃舒忽然间莫名失落起来。 你是无端风波5 想想也是,这世上还有许多明星脸呢。 叶妃舒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自己是被毕夏然那个土豪给吓得理智丧失了。 瞧瞧电视屏幕上的毕夏然那笑得叫一个春风得意。家中红旗不倒,出门左拥右抱,娱乐圈里面美人扎堆,迟早精尽人亡。 厨房里溢出排骨的清香,叶妃舒关了电视,去到厨房里把新鲜出炉的山芋炖排骨端出来。 俊彦早已经闻着香气从卧室里面出来,趴在餐桌边上,伸着脖子看。 叶妃舒催他洗了手,端了饭出来。 小家伙吃了一口,停了下来,“姐姐,也不知道白叔叔吃了没有。” 窗台上新安的防盗网,遮挡了视线。叶妃舒将目光收回,“不知道,应该吃了吧。” 叶俊彦不干了,要将叶妃舒给夹的排骨放到汤碗里面,小嘴里嘟囔着,“我要给白叔叔留着。”小家伙才刚学会拿筷子,人小手短,筷子使得颤颤巍巍,啪嗒,一块排骨掉桌面上了。 叶妃舒赶紧阻止了他,将那块掉了的排骨夹到自己的碗里来,“让我来。姐姐这就去给他送排骨汤。你乖乖吃饭。” 叶俊彦笑得分外甜,想要跟着一起去被叶妃舒拒绝了,医院里面人多,要是再发烧感冒遭罪怎么办? 走到病房门口,还没有敲门,就被里面骤然间爆发的吼声给吓住了。 “你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受伤不好,偏偏这个时候受伤?职称评比就在节骨眼上,这次国家选派出国去顶尖国际医院交流的名额眼看就要拿到手了,孰大孰小你拎不清?这次因为你受伤,我们医院先前付出的心血都白费了!” 淡然的男声响起,“那不是小事,那是一个孩子的命。” “我没说救命不好!可是当时什么情况?当时在场的不止你一个吧?还有小张跟小李!好家伙,你一个人硬冲了上去,徒手接了那个本来挂在窗户上的孩子。你做事就没有想想后果?你学医的不知道徒手接孩子的后果?你也是运气好,你要是从此双手残废了怎么办?” “残了我也认了。” 白禹仍旧很淡然,硬是没有一句认错的软话。 叶妃舒摸了摸手里的保温瓶,或许这不是个送汤的好时机,还是赶紧走了吧。 谁知道门在这一刻突然间开了。一张怒气冲冲的国字脸映入眼帘,“站在这里干什么?” 火药味还 未散,连带着她也成了炮灰。 “我是送……送汤来的。” 国字脸的医生哼了一声,摔门走人。 白禹仍旧坐在床上,脸色平静如一池湖水。倒是叶妃舒突然间莫名地紧张起来,走到床边,尴尬地笑了笑,“我今天特意炖的山芋排骨汤,我弟弟让我给你送过来。” 白禹只是嗯了一声,“谢谢。” 他这样的疏离和礼貌,让叶妃舒更加不好意思,尤其刚才还听到了他被骂得狗血淋头。她赶紧拿了碗出来,给他盛了一碗。 她注意到白禹伤了左手,不方便自己拿碗。于是主动拿了勺子,送到白禹的唇边,“喝吧。” 白禹英气的眉宇忽然间皱起来,凌厉的线条让叶妃舒心里一突。 她以为是他怕烫,赶紧地吹了一吹,“好了,不烫了,可以喝了。” 这回应该不会又皱眉头了吧! “我自己来。”白禹伸出手,要把汤碗接过去。 叶妃舒一侧身,让他落了空,“那怎么行?你可是我和弟弟的恩人。再说了。你难道是不相信我?我在家都是这样喂俊彦吃饭喝汤的,从小都是我照顾他,经验丰富着呢。” 你是无端风波6 叶妃舒真的是特真诚,她这人爱恨分明,有仇必报,当然有恩也是要报的。眼前这人的长相是看着讨厌了一点,可是也挡不住她那一颗想要报恩的赤诚之心哪。 她躬下身,又重新递了勺子到白禹的唇边,像是哄俊彦喝药一样,“喝吧,喝吧。” 白禹终于是张开了唇,吞了下去。 叶妃舒紧接着一连喂了大半碗,正准备盛上第二碗,白禹却摇摇头,示意不用了。 “不好喝吗?”一个大男人不可能喝这么一小碗汤就够了。叶妃舒觉得怕是自己的厨艺有了问题,不合他胃口。 “不是。”白禹抬头看了她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 叶妃舒这才发现他耳朵尖已经红透了,觉得他此刻神情怪异的很,大着胆子去探了他的额头,“这么烫!你发烧了!不行,得马上叫医生。” 她转身就跑到门口把值班护士喊了过来,护士一摸他额头,也惊讶,“是挺烫的。赶紧量一量体温。” 等结果的时候,护士转头看到了桌子上的一锅排骨汤,不高兴了,“白医生刚骨折,怎么能喝排骨汤呢?还有这山药,也不利于骨折的病人喝。” 叶妃舒傻傻地看着护士长,又看了一眼垂着眼不说话的白禹,愧疚地去收拾那壶排骨汤。接二连三的护士们走进来,大家都围着白禹忙起来。 叶妃舒觉得自己多余,提了食盒悄无声息地低头出了门,在走廊上站着。 “你怎么不进去啊?” 穿着白大褂的张扬手上提着水果,圆脸上都是笑意。 叶妃舒轻咬下唇,“护士在给他检查上药。”弟弟还一个人在家,叶妃舒不想多呆,走之前将食盒递到张扬面前,“你吃了没有?我炖了山药排骨汤。谁知道你们白主任不能喝。” 张扬接了过去,邀她一起去病房里坐。叶妃舒摇了头,“我明天再来看他,食盒我明天再来拿吧。” 也不等张扬拒绝,叶妃舒小跑着走了。小腰轻摆,身影窈窕,马尾轻巧地在脑后漾起,叶妃舒的背影让张扬看呆了。 “发什么呆?” 阴沉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张扬猛然间回过神,不知道什么时候白禹站在了门口,一样的面瘫脸,还冒着寒气。 张扬狗腿地上前去扶住他,“师兄,你怎么起来了啊!这个时候,可不能乱动的。” 白禹 居高临下地地盯着他的手,张扬心里一凛,赶紧撒开自己的爪子。暗地里忏悔,做医生的多少有点怪癖,这位师兄不喜欢被人近身。自己怎么就忘记了!他赶紧识趣地退开一步。 白禹往走廊的尽头走去,他手上打了绷带,可依旧没有影响他的英姿,瞧那些过往护士的眼神们就知道了,一个劲地往白禹身上飘。 张扬不远不近地跟着白禹走到走廊尽头,他只是停留了一下,又回了病房。看着白禹再一次坐回了床上,张扬才松口气。 “我饿了。把那个汤盛给我喝。”白禹下巴一扬,指向自己手里提着食盒。张扬想到刚才叶妃舒说的话,提醒他,“你现在不适合喝这个。” 白禹抬眼皮扫他一眼,眼神犀利如鹰,散发迫人的压力,“废什么话呢?” 张扬不敢怠慢,揭开盖子递过去,看白禹一只手不方便,又讨好地问,“师兄,要不我喂你?” 刚才叶妃舒翘着小指,动作温柔地喂他喝汤的美好意境被张扬这一句给彻底毁。白禹浑身因为害羞的燥热瞬间凉了。谁能忍受一个大老爷们喂饭,这情景想想就恶心! “滚!” 白禹不客气地踹一脚过去。 你是无端风波7 第二天,叶妃舒又提了食盒,往病房里去。这一回她专门查了资料,特意煲了不会再出错的鱼汤。 病房门半开,她轻轻敲了敲,推门而入,白禹正坐在病床上,看着墙上电视里面播放的体育新闻。 叶妃舒匆匆把食盒放下。 白禹的视线不动声色地从叶妃舒布满了细密汗水的额头上扫过,淡漠的声音响起,“你其实不用来。” 叶妃舒以为他是为昨天自己煲的不合适的汤闹得不大高兴,赶紧解释,“这一回是鱼汤,我问过小区的医生了,都说这汤好。” 她一边轻轻搅了几下,香气散发出来,柔柔地吹了几下,“来,喝吧。” 她倾身过来的时候,额前的一缕头发柔顺地侧落下来,黑发衬得脸庞如玉。尤其是她的眼神,专注的时候,特别清澈,有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拒绝的话忽然间说不出口,白禹居然鬼使神差地张口含住了那勺汤。 叶妃舒正紧盯着他的每一个表情,毕夏然确实跟他长得很像,可是毕夏然整个就是一花花公子,粗俗的痞气挡都挡不住。这个白禹,却常常绷着一张脸,面瘫似的。 叶妃舒其实还是会有些小忐忑,有种错觉这个人像是毕夏然来讨债的。 思绪一飘远,手上就出了错。 再递出去的汤勺不知道怎么就碰上了白禹抬起的手,勺子啪嗒掉了下去,里面的汤都洒了出去,落到他的裤子上。 “对不起,对不起。”叶妃舒赶紧放了汤碗,手忙脚乱地抽了纸巾去擦。 耳边传来白禹阴沉的声音,“不用。”叶妃舒的手腕就被男人的大手捏住。 叶妃舒惴惴地抬起头,白禹的脸上早已经是一片乌云,看着怪可怕的。“你相信我,我真的是手误,手误而已。平常我给俊彦喂饭从来没有出过这种事儿的。” 这是在说他比四岁的孩子还不如了? 白禹嘴角一抽,沉着脸松开她的手,“你到底是不是女人?” 叶妃舒先是一愣,被他这样阴阳怪气给弄得有些怒了,“我怎么不是女人了?”默默地站直了,挺了挺她一直引以为傲的37d。 谁知道压根没有搭理她,自顾自地抽了一张纸,自己擦起来。叶妃舒这才发现刚才情急之下自己擦的那个位置很是微妙……大腿。 叶妃舒顿时脸红起来,白禹是在说她没有羞耻心呢。天地良 心,她真的是纯洁的! 尴尬万分的时候,高跟鞋缓缓敲击在地板上的声音进了病房里面。 来的人是一个长相妩媚身材火辣的年轻女人。饶是叶妃舒在娱乐圈见惯了美女,也不得不赞叹一声大美女啊。可惜美女眼神不大好,怎么一直斜着眼看着她啊?难道是斜视眼? “白禹,我要结婚了。你这辈子就一直蹲在这,当个小小的主任吧!明明有大好的机会没有把握住!我是个女人,我等不起你能够买房买车,娶我的那一天了。这是我的结婚请柬,希望你能来。” 美女从香奈儿的包包里面拿出结婚请柬,手上那枚钻石大的差点闪瞎了叶妃舒的眼。 “祝你幸福。” 白禹很平静,右手接了结婚请柬。 叶妃舒偷偷瞄他脸色,好家伙!泰山崩于眼前也不变色说的可不就是他了。压根一点情绪都没有露出来,还是那张完美的面瘫脸。 你是无端风波8 美女双手抱在胸前,趾高气扬,“我当然会幸福。我现在这个老公,要什么就有什么,见天的给我买爱马仕和蒂凡尼,你有吗?你就是一个小小的医院科室主任!” 叶妃舒觉出味来了,这情景太熟悉了啊!不就是那啥拜金女友跟着有钱男人跑了,还回来炫耀吗?以前她在娱乐圈子里的时候,还演过这种拜金女配角。 白禹从善如流,点点头,“我没有。” 没有想到美女忽然间哭了出来,“你就不挽留我?我要跟别人结婚了!” 美人哭起来,跟春日里的梨花打湿了露水,美得让人忍不住想要珍惜。可是白禹不解风情,剑眉一拧,“这是你自己选的,有什么好哭的。” “你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美女忽然间恼怒了,抓住床头的汤碗,哗地一下,扬手浇了白禹满脸。 叶妃舒瞪大了眼睛,上前去推开美女,手忙脚乱地去帮白禹擦。白禹推开了叶妃舒的手,自己抽了纸,慢条斯理地擦了起来。即使现在形容狼狈,可仍旧是一张冷脸。 叶妃舒站到一边去,一看那个美女还没走,双眼通红在那里站着跟一头恶狼一样。叶妃舒有点担心这个女人又抽风,走到她面前,把白禹挡在了身后,“你走吧,白禹现在需要休息。” 美女抬头打量她,眼神挑剔地在叶妃舒花了三十块从地摊上买来的裙子上不屑地滑过,“你谁啊?你算个什么东西?敢来插手我们之间的事情?” 叶妃舒不跟她废话,伸手按在呼叫铃上面,“你自己走,还是医院的保安来请你走?” 美女硬昂着脖子,“你敢!” “不好意思,我不是吓大的,还真没有什么不敢的。”叶妃舒小手利落地在铃上一按,嘀嘀的声音响起,护士们很快就赶来了。叶妃舒指向还杵在病房里面不动的美女,“这里来了个女神经病,进来就把汤撒人脸上,还扬言要炸医院!” 护士们一听,又看了现场的凌乱,也不敢怠慢啊,很快就把保安喊来了。 美女居然真的就被架了出去。被架出去的时候还在不甘心地大喊大叫,“臭女人,你给我等着!” 叶妃舒站在病房门口,眼看着她被拖出了走廊,这才无奈地一摊手,“长得真漂亮,可惜脑子有病。” 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无比赞同地点点头。大家都知道这间病房住了个见义勇为的医生,所以对那个漂亮女人也不同情。 “那个,大家都散了吧,没事了,没事了。”叶妃舒朝大伙挥挥手,心满意足地回了病房。一进去就对上了白禹探究的目光。 白禹有一双跟毕夏然一样的深沉眸子,沉寂如同深海。可是白禹的眸光里面却更多了犀利,如刀锋一样的精光暗藏在眼底。 坏了! 那个美女好歹也是白禹的前女友呢!万一他心里要是还有她,自己刚才那么做不就…… 叶妃舒呵呵干笑一声,假装看不懂他眼中的冰冷,“这医院里的保安来的可真快啊。说实话,我只是想吓吓她来着。” 你是无端风波9 相处了这么几天,叶妃舒发现这个白禹不仅面瘫,话也特别少。这会白禹压根就不接她的话,她心里跟一万头草泥马呼啸着压过一样。心里一紧张,什么话都敢往外蹦,“炫富这种事,就像孔雀开屏,一心想展示华丽外表,却被人看见了p眼。” 结果,白禹不面瘫了,终于有了变化,他的嘴角抽抽了。白禹低头扶额,看样子极为无奈,冲她摆摆手,“你回去吧。” 叶妃舒哦了一声,利落地收拾了东西,谁知道才走到门口,白禹在身后说了一句,“以后不要再来了。” 叶妃舒硬生生地顿住了步子,转过头去看白禹,一脸吃惊,“为什么?难道是你喝不惯这个鱼汤?没事儿啊,你不喜欢喝鱼汤,我还可以给你煲其他的汤。”她又想到一种可能,难道是因为自己见识到他这么悲催的一面?所以不想再见到自己? 事关男人的面子工程,不能小视。她清了清嗓子,“其实吧,谁没有遇上一两个极品前任啊?这年头,你要是没有爱过一两个渣,都不好意思说自己爱过啊。我也遇到过。所以,不算什么大事的。更何况那么拜金的人,她明显就配不上你。” 白禹面瘫病又开始发作,就连声音也瘫了一样,“她不是我女朋友。” 叶妃舒一副我懂的,那种人肯定已经不是女朋友的表情,“那就这么说定了,我明天再来给你送汤。”说完,她就飞速地跑了,不快不行,她怕白禹的面瘫会传染给自己啊! 可是叶妃舒第二天却没有去医院里面送汤。 白禹望了一眼外面湛蓝的天,炙热的阳光照射下来,再过一会就到了一天之中温度最高的时候。平常这个点,叶妃舒早到了医院了。 病房的门在这一刻被推开了。 进来的人却不是总爱梳着马尾,露出光洁额头的女人。小张跟小李提了水果和牛奶,一进来就直嚷着热。 “今天看了天气预报,十年以来的最高温,破四十。前两天新闻上还说一个非洲来的大学生中暑了,哭着说要回老家去,呆不下去啦!”张扬的笑话却没有让白禹发笑。 白禹还在想她昨天临走之前说一定会来的神态,皓白的脸上细腻的跟荔枝似的,一双眸子因为诧异溢满了勃勃的生气。虽然话多了点,偶尔还蹦出一两句雷死人的话。 “师兄,你在想什么呢?”一只手在眼前晃了晃,把他飘远的思绪给招了回来。小李关切地看着他,“你没事吧?有什么不舒服 的,我去叫医生来?” 白禹嗤笑,“我自己就是医生,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 张扬倒不赞同,“你现在不是非常时期吗?马虎不得!要让受伤的手臂恢复到以前,一点毛病都不能落下!”他其实还想说,不然以后师兄在医院的处境就艰难了,毕竟错失了这次的机会惹怒了一部分人。 救人那天的情形,他在旁边是看得清清楚楚的。实在是太紧急了,那个孩子挂在五楼的窗户上。他们还在想办法的时候,师兄白禹几乎是立刻就扑了过去,正好将落下来的孩子接住。师兄当场就被砸晕,鼻血还淌了一地。 一个小时之后,叶妃舒还是没有来。 外面的晴空这会变成了乌云密布,很快就下起了雨来。 张扬正在窗户前感受着闷热过后的凉意,冷不丁听见白禹低沉的声音,“你去看看前几天装的防盗网怎么样了。” 这个点?狂风暴雨?还带着电闪雷鸣? 我的惊心动魄1 叶妃舒这会正在跟坑爹的骗子奋斗呢,为了给自己开的x宝小店提升人气,她傻到用第三方代付帮别人刷了一台手机,结果那个人再也联系不到了,钱也没有退回来,因为退回来也是去到第三方的账户里。她早上起来的才发现这事,一台手机差不多是三个月的房租呢! 她一怒之下给了那个手机店差评,结果就陷入了和店家大战的硝烟中无法自拔。正吵着吵着,轰的一声,笔记本突然间歇菜了。 对着黑漆漆的屏幕发了会呆,这笔记本不会是因为不堪忍受她发飙歇菜了吧? 门在这个时候被砰砰敲响,她迟疑着去开门,透过猫眼看见的是一张熟悉的圆圆脸。是医生张扬。 她赶紧开了门,入目的是满地的血红,差点尖叫起来。张扬侧开身,身后的人拖出来一个被反剪着双手的人,“你认识他吗?这人刚才在你家门口泼红漆,被我们逮住了。” 那个人被张扬掐住下巴抬起来,贼眉鼠脸,一看就是个猥琐的货。叶妃舒迷茫地摇头,自己压根就不认识。 张扬大手一扬,“我们还是一起去公安局一趟比较好。” 她晕晕乎乎地抱着叶俊彦上了赶过来的110,做完笔录她整个人迷糊了。只注意到穿着制服的警察叔叔告诉她可能是结仇了,晚上睡觉千万要注意安全。 叶妃舒当场脸就白了,结仇……这词儿让人心惊肉跳。 出了派出所,已经雨过天晴,叶妃舒心情不好,就连一路上张扬插科打诨都没有搭理,心不在焉地嗯了两声,应付过去。 车子停下来,叶妃舒下车一看,难道是她打开的方式不对?这里明明不是自己先前住的那个陈旧的小区。 “你一个女人带着个小孩子一起住,就你家那种老式的铁门,一个千斤顶就能撬开。我们师兄刚好有一套空置的房子,让你们住了,等到把幕后黑手抓住了再说。” 这根本就不是商量,而是通知!就是只能照做了! 张扬抱起同样迷迷糊糊的叶俊彦,“走,带你去看新房子去。” 白禹这一套房子是精装修的三室一厅,里面样样都是新的,人走进去,一步一个脚印,因为落满了灰。 俊彦很高兴,在新房子里面转来转去。叶妃舒将窗台上被狂风吹得乱颤的花草搬进来,“不是说你们主任没有房子吗?” 白禹的忠实粉丝张扬斜眼看她,“谁说的?” “就是那个前两天来白禹病房里面闹得大美女,说要结婚了,过来炫富来着,骂你们白主任穷,没房没车没前途,还泼了白禹一脸的汤。” 张扬被惊得长大了嘴,“是不是一头卷发?”得了叶妃舒的肯定之后,他一脸同情和愤慨,“那女的曾经和我师兄相过亲。我们见过一两次,每回都非要我们师兄请她去高级餐厅吃那几百块才两三口的牛排。师兄这会要是职称评上了,再公派出国镀金回来,前途就不可限量了。谁知道这回他住院了,那个女的居然立马变脸了,还敢嫌弃我们师兄没有房?这不是房是什么?有病!” 叶妃舒无比赞同,那女的确实有病,公主病! 整天想着爱马仕和蒂凡尼的女人,会看上这样的三居室?估计要豪宅才能配得上她的公主病。可住那么大的豪宅有意思吗?越大越好?这尼玛又不是养猪! 我的惊心动魄2 有句话叫做债多不压身,反正已经欠了白禹那么债,叶妃舒不客气地住进白禹的精装三居室。密码设计的防盗系统,24小时的保安巡逻监控,叶妃舒终于不用再提心吊胆地过日子。 叶妃舒对待白禹这个恩人更加上心,深深觉得他比某土豪好上太多。白禹这人帮了叶妃舒很多,又加上救命之恩,但他压根就没有以恩人自居,言谈之中甚至提都没有提过要她报答的事情,就连汤都不用她去送。 不像当初的某土豪,恨不得分分钟都把为她做的事情拿出来刻在墙上,让她瞻仰无数遍,让她立马报恩。而且最起码都要以身相许,低于这个他压根就不屑。 叶妃舒想到当年的事情还有些不平,转念又觉得算了,当自己是求他一次,就免费睡他一次了!这样一想,叶妃舒瞬间觉得生活美好了许多。 天气渐渐转凉,一转眼,白禹已经到了出院的时候。叶妃舒特意将家里收拾了一遍,毕竟主人就要回来了。 门铃在此刻响了,叶俊彦欢呼一声,“肯定是白叔叔要回来了!”小短腿奔得飞快,踮着脚麻溜地把门打开了。 可是门外站着的却是一个拄着拐棍的老头,一头拉风的银发。 叶俊彦失望了,仰着小脑袋,脆生生地发问,“老爷爷,你找谁啊?” 叶妃舒听到不对劲,赶紧跑过去,重复了俊彦的问题,“老爷爷,你找谁?” 难道说白禹不声不响的,已经把婚事都搞定了,连带着孩子都一步搞定了?好小子,简直一鸣惊人啊!门口的白大爷连拐杖都激动地握不住了,蹲下身去抱住了一头雾水的小俊彦,“好孩子,好孩子,再叫一声爷爷。” 叶俊彦瓮声瓮气地顺从喊了一声,“爷爷。” 可惜这一场热血的“认亲”大会被赶回来的白禹给终止了。 “老爷子,您怎么来了?” 白禹手上还绑着绷带,从电梯口一出来就看到了这一幕,眉头忍不住微微蹙起,压根就没有见到亲人的喜色。 白老爷子老脸一板,指着叶俊彦,“我要不来,你是不是等到我死了才会把这个孩子领回家?” 这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凌乱了。 老爷子这是想孙子想的走火入魔了,白禹尴尬地清清嗓子,“您误会了。” 叶妃舒赶紧上前去把俊彦搂到自己怀里,讪笑地解释,“白爷爷,这是我弟弟。” 闹了一场笑话的白老爷子立刻脸拉得老长,大刀金马地往发上一坐,霸气全开。 张扬赶紧把叶妃舒拉到厨房里面泡茶,把这个尴尬非常的局面留给了白禹去解决。 白禹接了张扬端来的茶,恭敬地放到老爷子面前。 老爷子眼皮子都没有抬,双手交叠压在拐杖上,沉声命令道,“明天开始去相亲。” “老爷子,我现在还伤着呢。”白禹不满了,每次见面能不能换句台词。 白老爷子的拐杖在地板上重重一戳,“伤了才好!不伤怎么有时间相亲?” 这肯定不是亲外公! 窝在厨房里的三个人都听见了白老爷子这中气十足的一声吼。 叶妃舒偷偷地把心里的疑惑问出口,“照理来说,以白医生的条件不应该找不到女朋友啊?” 张扬朝着厨房门口探头看了一眼,贼兮兮地压低了声音,“听说我们师兄念念不忘他的初恋。都十年了!” 长得帅又痴情,还没有女朋友。这样的极品好男人不是没有出生,就是个基佬。 叶妃舒很不厚道地遐想白禹那位初恋是个男人。 我的惊心动魄3 白老爷子教训了一通白禹,拄着拐杖走人了。紧接着,张扬接到一通神秘电话,也走了。 精心准备的一顿接风洗尘宴在沉闷中过去了。 晚上看着叶俊彦睡觉之后,叶妃舒洗完澡出来,经过阳台上的时候,一点火光,在黑暗中明暗闪烁。 走近之后才发现是白禹立在薄纱窗帘后,正在微凉的夜风里抽烟,而他的手边摆着一只满是烟蒂的烟盅,一看就站了很久了。 他听到脚步声,猛然间侧头扫了她一眼,那眼神在暗夜里如同豹子般精锐,生生让叶妃舒心跳慢了半半。这个男人的眼神要不要这么犀利啊? “有事?” 白禹又转过头去,恢复刚才的眺望姿势,慢悠悠地吸了一口,秀气的双唇吐出袅绕的淡烟。 许是被夜风中他不经意间的风情所惑,叶妃舒脑子一短路,心里的话脱口而出,“其实天涯何处无芳草?你何必为了一棵树,放弃了一整片森林?” 白禹再一次转头来看这个女人,刚刚沐浴过后的她,肩头的发梢潮湿顺润,其中几丝以一种奇异的柔软姿势贴在她脸颊上,越发显得肌肤细腻如玉脂。他几乎是立刻偏过头去,心底涌上一种莫名的情绪,像是烦躁像是厌恶又像是不安,还有好奇。 莫名地,他不喜欢这种复杂的情绪,以及带给自己这种情绪的叶妃舒。 “谁说的?我基本上一年换一个喜欢的人。”白禹掸了掸烟灰,云淡风轻的姿态。 叶妃舒暗地里数数,这一个都没有追上,都追了十个了。这是有多失败,难怪要相亲了。 白禹斜眼睨她,“你好像很有经验,对男人很了解?” 叶妃舒被他那个酷似土豪的眼神给刺激了,歪头哼了哼,无比骄傲地道:“暗恋我的人基本上一周就要换一次。” 白禹将最后点烟摁灭,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是有多让人失望,暗恋你的人才一周就受不了?嗯?” 然后留下叶妃舒独自一人站在夜风里,才明白自己这是被面瘫脸给鄙视了。这年头,好人难当! 叶妃舒一大早起来就跟打仗一样,热早饭,给俊彦穿衣服,送他去幼儿园赶早操。汗水湿透了后背,一回家她就扎进了浴室里面。 温热的水流从头浇灌下来,混沌的脑子这才清醒一些。洗完,一条浴巾一围,大喇喇地走了出来。她又慢悠悠地走到餐厅里接 了一杯水喝,喝到一半的时候,她忽然觉得不对劲。一转头,就看到白禹站在客厅中间,诧异地看着她。叶妃舒握着杯子的手一歪,大半杯水全数洒了出来。这个房子她住了一个多月了,压根就忘记了今天开始房子里面有个男人了好吧! 叶妃舒急急捂住浴巾,往房间里面冲,仓皇中直接踩中了俊彦的鸭子玩具,鸭子玩具发出刺耳的一声“噶”,似乎在为她即将跟大理石地板来个不怎么亲密的第一次接触哀悼,叶妃舒绝望地赶紧捂脸! 就在与地板差一厘米即将接触的时候,叶妃舒的腰肢被人捞住了,一个用力,她就被抬了起来。 惊慌中长吁一口气,叶妃舒向白禹感激地道歉,“谢天谢地,谢谢你。” 白禹僵硬地松开了她,头也不回地进了卧室。 可是隔绝了门,也隔绝不了仍旧留在他手上的柔软触觉。 ——————感谢红包,三少今天双更———————— 我的惊心动魄4 只剩下叶妃舒一个人在客厅里,手捧着浴巾,呆看着他像是避瘟疫似的消失在大力关上的门后面。这人怎么了,难堪的人应该是她好吗?叶妃舒刚才还不好意思,可现在只剩下了郁闷。 这种郁闷持续到她出门见闺蜜才尽数抛去。 丁晓佳即将步入婚姻殿堂,清秀的脸上洋溢着幸福。叶妃舒一看她递过来的请柬上新郎的名字,很熟悉,胡岩。 当年最不看好的情侣居然要修成正果了。 丁晓佳啜了一口蜂蜜柠檬水,“妃舒,你老公呢?” 叶妃舒刚含在嘴里的咖啡噗嗤全部喷了出来,咳得肺都疼了,“我连男朋友都没有呢。还结什么婚啊?” “那先前和你一起在巴厘岛度假的那个男的是谁?先前你们俩人还一起去挑戒指了呀!”丁晓佳这一嗓子有点大,她这人一急就这样,咖啡厅里人不多,周围的客人都把目光投了过来。 叶妃舒赶紧去示意她小点声。“你什么时候看到的?” “就去年过年的时候。” 叶妃舒想起来了,去年过年毕夏然带着她去国外过冬了,那个时候他突然心血来潮非要给她买戒指。 想起过去就没劲! 丁晓佳忽然间惊叫一声,“看,那不就是你男朋友吗?” 叶妃舒顺势转过头去,巧了,白禹也在这间咖啡厅,而且就在距离她不到三米外的位置上坐着。看到他,叶妃舒有种异样的感觉。 盯了好半晌,她终于明白奇异感来自于哪里了。因为白禹此时背稳稳靠着椅背,修长双脚交叠,慵懒中透出一股子优雅,痞气的优雅。这根本就不是平常她所见的庄重克制一丝不苟的白医生,感觉就跟换了一个人一样。他这会专注地盯着手里的杂志,不时看表,显然是在等人。 很快一个红裙飘飘的精致女人坐到了他的对面。 叶妃舒在他抬头的那一瞬间立马转头。 丁晓佳直直逼视着叶妃舒的眼,把叶妃舒的心虚神展开成了她在难受,“他居然敢背着你见别的女人?!” 啪的一声,丁晓佳瞬间化身女汉纸,跟被逼急了的兔子一样,跳向了那一桌。 “这位美女,你千万可要擦亮眼,这人先前还给我朋友买戒指,两个人感情好的就要结婚了,现在居然撇开我朋友,到外面胡来了!你说这么漂亮的女朋友都不满足,你看这种人可靠吗?手都断了,都挡 不住他劈腿的心,迟早脚也劈断。” 丁晓佳噼里啪啦不管不顾地轰炸完,就跟炮仗一样。叶妃舒拦都拦不住,“晓佳,你真的认错了!” 丁晓佳大手一挥,“妃舒,你有点出息好不好?都到这个时候了,你就不要自欺欺人了好不好?他长得帅有什么了不起,大不了我给你重新介绍!” 红裙美女脸气得差点歪掉,“有女朋友还出来相亲!混蛋!”转身就走了。 叶妃舒也有点生气了,赶紧把猪一样的队友拽一边,“真认错了啊!” 丁晓佳无辜地眨眨眼。 回过头,白禹已经离开了座位。叶妃舒一跺脚,立刻追了上去。 “你听我解释,我朋友真不是故意的。她认错人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她一路跟着他步子小跑,白禹一直没有搭理她。情急之下,她拽住了他的手。 没有想到白禹忽然间反逼上来,把她扣在了墙角里。男性的危险气息瞬间充盈了她的鼻尖。 “你在玩什么把戏?” 我的惊心动魄5 叶妃舒简直都快无法呼吸了。 白禹的身形高大,头低垂着望下来,剑眉如刀裁,那双沉郁如深深暗海的眸子里面此刻居然翻涌着惊涛骇浪,让她忍不住往后靠,紧贴在了渗着凉意的墙根上。 退无可退,因为白禹的手已经钳制住她的下颌,强迫她抬起头来。一迎上他没有温度的眼神,她结巴了,“我,我……没……没有。” 可惜白禹这会压根就不自觉她这是被自己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场给吓到了,他只觉得这个女人现在这吞吞吐吐的样子就是说谎心虚的典型特征。 “说!” 低沉的声音有力地命令道,叶妃舒觉得自己的下巴几乎要脱臼了,忍不住伸手去掰他的手,“疼,疼。” 湿意因为痛意氤氲成潮堆积在眼角,像是她的身体一样快要承受不住,许是见她真的要哭出来的样子,白禹才松开她。 叶妃舒委屈得不行,赶紧摸着自己的下巴,幸好还在。默默地把眼泪擦了一擦,她低下头去,“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因为救我的弟弟,你受伤住院,还被耽误了前途。我一直以来都想报答你对我弟弟和我的恩情。送钱你不要,送汤你也不要,你就连一次给我踏踏实实报恩的机会也不愿意给我。我还净给你添乱了,我知道你看不上我做的,可是那也是我的真心。我全心全意都还不来不及,怎么还敢跟你玩把戏?” 白禹闷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刚才是我失态了。” “该道歉的是我,我没拦住我朋友。要不,我去给那个美女道歉,说明真实情况吧?” “不用。” 白禹转身要走,情急之下,叶妃舒又抓住了他的衣摆。 “误会解开了就好啊!” 叶妃舒睁着朦胧的泪眼,着急的看着他。 白禹的目光停在她的下巴上,刚才在怒气中没有注意到,那上面已经有了红色的指痕。 她的皮肤怎么这么脆弱?怎么碰一碰就成这样子了? 白禹心里又有些懊恼和后悔,语气稍微软了下来,“算了。” “不行!那怎么算了!”一激动,下巴就疼,叶妃舒赶紧捂住了,“要不这样吧,我给你重新介绍一个,你说说要什么样子的?长发飘飘的,还是短发利落的?御姐女王范,还是萌软萝莉文静女……” “你知道你很爱管闲事吗?” 白禹毫不客气地打断 了她的喋喋不休。 “我这是关心你。” 叶妃舒很没有骨气地低了声音。 “到底是关心我,还是关心别的人?” 白禹的锐利的眸光直直望入她的眸子,那一刻,她心跳莫名加快,强作镇定地问,“你什么意思?我不懂。” 面瘫脸上浮起了一层冰,那些坚持不懈精心烹煮的汤水,还有今天早上的意外,难道不是她的刻意为之?把他当成了什么?当成她心里那个人的代替品了吗? 那间咖啡厅不大,刚才那个胡乱发飙的女人说的话他都听到了。 白禹不想承认,心里有难堪,甚至刚才的失态是恼羞成怒。原来那些所谓的靠近不过是因为别人而已。 白禹的手机忽然间响起,中断两个人的尴尬,一接通,一声狮吼几乎将耳膜震破,“臭小子!给我滚到包间来!” 老爷子居然也在咖啡厅…… 白禹不禁头疼,放了电话,看到还傻站着的叶妃舒,微微挑眉,“你不是口口声声都想报恩吗?现在是你报恩的时候了。” 我的惊心动魄6 叶妃舒哭笑不得,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硬着头皮跟在白禹后面,进到咖啡厅的包间里面。 “我说你以前给你相亲了那么多姑娘,怎么就一个都没有成功的,这五分钟不到,人就被你给气跑了!”老爷子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桌子上的茶水被他激动的大手拍得都溢出来了。 “老爷子,其实都是我的错。”叶妃舒很自觉地从白禹身后走了出来,准备迎接狂风暴雨。 白老爷子睿智的眼中精光一闪,冷笑两声,“不想相亲还找了帮手来破坏是不是!这里没你说话的份!等会再收拾你!” 叶妃舒头都不敢抬起来了,老爷子这是被气得狠了,根本就不卖她面子好吧?她只好无奈地扫了一眼白禹,自求多福吧,她还是不要插手他的家事比较好。 还没有来得及转身,就猛然间被人拉住,她被白禹的大手一揽,用力地扣进了他的怀里。 “老爷子,您收拾我,罚我跪地板还是抽我鞭子我都认了,可是妃舒怎么说也是我女朋友,您要罚都罚我身上好了。” 白禹说这话的时候一贯的轻描淡写,无端的风波,却让叶妃舒惊心动魄。扣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暗地里用力,叶妃舒醒过神来,原来这就是他说的报恩?!她赶紧装娇羞,低下头去。 白老爷子的眸光一直紧紧盯着白禹,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可是白禹依旧淡然,毫不畏惧。白老爷子手中的拐棍重重一戳,“还想骗我是不是!?” 白禹眉头皱起,“老爷子,我是您亲孙子, 你不相信我,还能相信谁?” 叶妃舒忍不住在心里给白禹的机智点了三十二个赞,这下老爷子应该没话说了吧! “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呢,空口白牙的就想骗我是吧?要是有女朋友,你为什么不早说?打量着我不知道你救了她弟弟是不是?小叶,我一看你就是个老实人,你说实话,我就不怪你今天搅坏了这次精心准备的相亲。” 老爷子真够精分的了!简直要成仙了!这样的优待条件,听上去真让人心动。 叶妃舒抬起头来,深吸一口气,一副准备摊牌的样子,“好,我说。” 白禹松开了放在她肩膀的手,这会在老爷子的眼皮子底下,还能做什么手脚?他眸光里暗藏警告,这丫头怎么就这么没有出息呢?被白老爷子连骂带夸的几句话就给蒙住了。 叶妃舒却在这个时候做了一个出乎 意料的举动,踮起脚尖,倾身搂住了白禹的脖子,凑了上去。 温软的唇印上来,白禹的大脑瞬间空白。 “这个算不算证据?是不是比空口白牙更有说服力?”一个吻结束之后,叶妃舒红着脸,看向了白老爷子。 白老爷子板着一张脸,猛然间拍掌大笑起来,“好,好。丫头比臭小子有魄力!” 招呼他们两个人坐下,又让服务员上茶,上水果。 这待遇简直跟前一分钟千差万别。 老爷子喝了一口茶,笑眯眯地问,“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领证?” 叶妃舒差点一口气上不来,这是不是太心急了点,脸上表情却很严肃:“我们毕竟认识不久。结婚是大事,需要慎重考虑。” 白老爷子点头,对叶妃舒的好感又高上了几分。现在的年轻人闪婚闪离什么的太多了,慎重好,慎重才不会随便离。 我的惊心动魄7 出了包间的门,隔绝了老爷子的目光,叶妃舒就跟重生了一样,兴高采烈地看着白禹,“怎么样?怎么样?我演的不错吧?我以前可是当演员的呢!”见白禹没有反应,她忍不住轻轻拉了他一下。 白禹一脸从梦里惊醒过来的表情,目光一触及到她的脸像是受惊一样立刻滑开。 “你没事吧?” 白禹动作僵硬地摇摇头。 叶妃舒很善解人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这种事都可以找我,别的我可能不擅长,演戏我可是高手。” 她如玉如兰的脸庞上只有清澈的笑意,干净而明媚。他的心底蓦然涌上一丝烦躁,丝丝缕缕紧紧缠绕上他的心,“你经常演戏亲别人?” “没有。” 毕夏然的掌控欲和独占欲大到让人发指,她接过的戏里面就连牵手也不允许,更何况是吻戏? “以后不要这么随便亲别人。”白禹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冷硬。叶妃舒不在意地抿了抿唇,“可你也不是别人啊。你是我的恩人。我和我弟弟的恩人。” 做了错事的丁晓佳一脸愧疚地走过来,“小叶,没事吧?” 叶妃舒看她一脸忐忑,随时要哭出来的样子,笑着安抚她,“晓佳没事,这位白医生很大方的,你下次给他介绍个美女就行。”一边还轻轻用手肘碰了碰白禹。 所幸面瘫脸很给面子,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嗯”,还是让粗神经的丁晓佳转为笑脸了,“要不,我请你们吃饭吧,就当是赔罪好了。刚好我把我另外一个朋友找出来,也是大美女。” 谁知道刚走到咖啡厅门口,丁晓佳接到了一个电话,突然就改了口,“不好意思,我家里突然间有急事,我得先走了。这顿饭,只能下次请了。” 白禹当然没有异议,他本来就对这个饭局没有兴趣。他转头去看叶妃舒,“一起回去吗?” 叶妃舒却被丁晓佳拽住,“不好意思,我还要把小叶给借走,去帮我一个小忙。” 两个女人坐上计程车,很快就消失在街道上不息的车流中。 站定在幼儿园门口,远远地就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趴在栏杆边上。白禹快步走近,叶俊彦甜甜地笑起来,“白叔叔!你是来接我的吗?” 幼儿园的孩子已经被大人接走了大部分,就知道叶妃舒那个冒失的女人会忘记来接弟弟。白禹把叶俊彦带出来,要帮他接过书包,小家伙却拒绝了 。 “我已经是大孩子了,自己的事情能自己做。” 小小的孩子板着一张脸,装严肃的样子特有喜感。 他个子高,叶俊彦连他的腰都不到,白禹放慢了脚步,一大一小,往家里去。 路过楼下花园的时候,白禹还顺手扶了一个差点摔倒的老太太一把。 “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从进电梯以后,叶俊彦就仰着小脑袋瞧着他,“白叔叔,你是不是土豪?” 白禹蹲下身看他,“为什么这么说?” 叶俊彦歪了歪小脑袋,“姐姐说的。不能随便扶老奶奶,不然赔不起。敢扶老奶奶的都是土豪,因为他们有钱。” 白禹伸手点了点小家伙的眉心,“要是你摔跤了,不希望别人帮你一下吗?” 叶俊彦认真地想了想,“姐姐说要自己爬起来。” 电梯门打开了,两个人进到了住所。 客厅里面堆了两个大箱子,一看地址,是从都城里面寄过来的。 他随手拆看,里面都是些熟悉的书籍,摊开放了一地。他左手还没有恢复,只能单手抱书。行到卧室门口,一张照片飘落到脚下。 在把照片翻过来的那一刻,白禹呆住了。 ————————————他看到了啥!!!猜中我就加更!!—————————— 我的惊心动魄8 黑发倾泻如上等的丝绸光滑,慵懒铺陈在女人的脸庞之上,只露出了她闭上的眸子。长而浓密的睫毛如扇,眉头微微蹙起,小巧的下巴扬起,整个人宛若一只挣扎欲飞的蝴蝶,要突破单薄照片的束缚。 胸腔里的心顿时热血沸腾,如同鼓点疾走。 他像是做贼一样把这张照片放回书本里。 把卧室的门紧紧闭上,他把怀里的书本扔到地上,一本本扬起。果然有些书籍里面掉出了照片。那些照片,无一不是女人的睡姿,或是风情旖旎,或是沉睡安稳,或是皱眉不安。 这些都是一个女人。 白禹茫然地靠倒在床头,夜幕已经降临,房间里的光线昏暗,他随手打开床头的台灯,房间里的地面上乱七八糟,到处都是摊开的书。手边上放了一共二十七照片,他看了很久,终于知道这种奇异感来自于哪里,这照片上的女人明明就是现在和他同住一个屋檐下的叶妃舒。 为什么她这样香艳隐秘的照片会出现在自己的藏书里面? 这事儿太玄乎了。 电话拨给了负责把东西打包送过来的沈秘书,那边斩钉截铁地一口否决,“您的东西是我亲自打包的,也是内部快递寄送过来,绝对不会出现别人动了您的东西这种不靠谱的事情。” 他又不可能把“为什么我的藏书里面会出现这种女人艳照,而且数量还不少”这种有点傻逼的问题给说出口。而且他也发现了,夹着这些照片的书全部都是跟医学专业理论有关的。 这到底是谁这么无聊!居然把香艳的照片藏在这种庄重的书里面! 白禹的眼前浮过一个熟悉的身影,难道说是他? 砰砰砰,卧室的门冷不丁被敲响,叶俊彦的有气无力的声音传来,“白叔叔,我饿了。” 已经是晚上七点了,那个女人怎么还没有回来? 白禹赶紧站起来,将照片收到了抽屉里,又不放心,抽出一本笔记本,把照片夹了进去,放进抽屉的最里面这才放心得出去了。 门一打开,叶俊彦就扑上来抱住白禹的大腿,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叔叔,好饿。” “走,我们出去吃。”白禹受伤了,也不打算自己做。 叶俊彦欢呼一声,“叔叔真好。我们要不要等姐姐一起?” 小家伙这么乖巧,还记挂着自家姐姐。他姐姐都不知道在哪儿忙呢,把亲弟弟都给完全 忘记了。 “你姐姐这会肯定已经吃了。”白禹单手将叶俊彦给抱起来,小家伙笑嘻嘻地搂住了白禹的脖子,“白叔叔,你真好。我以后也要像你这么厉害。你教教我怎么快点长大吧!” 白禹一脸严肃,“首先,你不能叫我叔叔,叫我哥哥。” 叶俊彦眨巴眨眼大眼睛,这可是自己的大英雄,说什么都愿意照做,脆生生地喊,“白哥哥。” 白禹瞬间觉得叶俊彦比以前可爱多了。 一大一小吃了一顿自助餐,回到家,直到晚上十一点,叶妃舒还是没有回来。 叶俊彦等得快要睡着,迷迷糊糊地给白禹报出了姐姐的电话号码,支持不住这才睡过去。 白禹安顿好了叶俊彦,这才给叶妃舒打电话。 我的惊心动魄9 夜深露重,寒风中叶妃舒承受不住地搓了搓冰凉的手,犹豫地轻声劝身边这个固执的女人,“晓佳,这么晚了,要不回去了吧?” 丁晓佳跟雕像似的,视线紧盯着正前方的酒店,仍旧是摇头。 这样子下去,都快成望夫石了。只不过传说里的那位等的是参加战争的丈夫,而她眼前这位却是在等传说中在跟小三约会的未婚夫。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叶妃舒背过身去接起,“你好。”冷漠的男声传来,“叶妃舒你是不是完全忘记了你还有个弟弟了?” 叶妃舒唔了一声,“哪儿呀,家里不是还有您吗?” “家”这个词让白禹心底生出一丝莫名的柔软。 “小叶,快,看!出来了!”丁晓佳激动地来拽叶妃舒的手,顺势望过去,酒店光亮璀璨的大堂里面走出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就是丁晓佳的未婚夫胡岩。 叶妃舒欣慰地拍了拍好友的肩膀,正想对白禹说自己马上就回家了。一个身姿妩媚的女人从后面抱住了胡岩。 “狗男女!” 丁晓佳一阵风似的蹿了出去。 “晓佳!” 叶妃舒的尖叫声让电话那头的白禹心生紧张,“怎么了!” 可惜叶妃舒压根就没有在听了。 她紧追过去,刚跑近,就看见丁晓佳被胡岩狠狠推倒在地上。 叶妃舒怒火中烧,冲过去就是狠狠一脚踹到胡岩的腿上,“你他妈疯了是不是!她是你女朋友,你的未婚妻!” 那一脚她用足了全力,叶妃舒又穿着高跟鞋,专挑着细长的后跟,五厘米的长尖儿戳过去,胡岩疼得脸色都变白了。“老公,老公,你还好吗?疼不疼?”妩媚的小三紧紧抱住了胡岩。 “贱人,你叫谁老公呢!他是我老公!” 丁晓佳像是被踩住了尾巴的猫一样炸毛。 “疯女人!你跟踪我是不是!我早就受够了,我们分手吧!” 胡岩居然还恶人先告状,反咬了丁晓佳一口,抱着小三扬长而去。 黑夜里面丁晓佳的脸色惨白,整个人在昏暗的光线下像是飘忽的女鬼。叶妃舒蹲下身去,想把她扶起来,谁知道她就跟秤砣一样,一个劲儿地往下滑,怎么都拉不起来。 “小叶,我,我的肚子好痛……”丁晓佳哽咽的声音破碎,叶妃舒大惊失色,地面上已经漫 出了一摊血水,触目惊心。 医院的走廊里,叶妃舒无助地蜷缩成一团,靠坐在墙角,双手环抱着双肩,像是无助的小兽。 白禹一走到抢救室的门口就看到了这样一副场景。走进了,才发现她在发抖,小巧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 胸口里那股莫名的怒气在这一刻猛然间散去,他蹲下身,将出门的时候从家里匆匆拿的外套披到她身上。 叶妃舒顿时就觉得温暖了许多,缓缓抬起头,白禹正蹲在自己面前,深邃的眸子有种稳定人心的力量。她吸了吸鼻子,“白禹。” “嗯,我在。” 他轻轻回应。 没有多余的语言,简简单单的一个字,足以让她一直如同游走在高空钢丝的心定了下来。 你是我的不知所措1 叶妃舒当时还不明白这世上最好的情话不是我爱你,而是有我在,只要你需要。 像是倦鸟归巢,落叶归根,叶妃舒看着白禹的脸发起了呆。 这世上,为什么会有这样相似的两个人,却偏偏有着这样大的区别呢? “起来。” 白禹单手搂住叶妃舒的腰,强行把她抱起来,扶着坐到了椅子上。 “今天是怎么回事?” 面瘫脸一说话怎么这么像审犯人呢? 叶妃舒那点旖旎的想法瞬间就被这公事公办的口吻给碎成了渣渣。 她把前因后果快速地讲了一遍,“都怪胡岩这个贱男人,害得晓佳孩子没有保住,现在在做人流。” “她家人通知了吗?” 叶妃舒摇摇头,“晓佳不让我说。” “胡闹!” 白禹眉头皱起来,“都已经闹到了这一步了,难不成还想瞒着家里人吗?难道你朋友还想着结婚?” 叶妃舒也觉得特为难,“你不知道我这个朋友特别死心眼。我一直都觉得她那个男朋友渣。我永远都记得大四那年我们出去露营,她妈妈突然间摔伤了脚急需她回去照顾,当时露营的地方有点偏,她男朋友就说要来接她。结果她等了半个小时他都没有来。她打电话过去,你知道那个渣男说什么吗?他居然说,我说什么你都信啊?” 同为男人,白禹也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渣,这简直是在丢男人的脸。 “大家不会为同一个笑话笑了一遍又一遍,可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一直为同一个人哭了一次又一次。”叶妃舒觉得做女人做到丁晓佳这个份上也够丢份了的。 爱一个人可以爱到不要命,但是不可以爱到不要自尊,没有底线! “这个时候还是通知她父母比较好。如果出了什么事情,你难道想让她父母毫无准备地受打击?”白禹的话说服了叶妃舒,通知了丁家二老。 做完手术的丁晓佳出来了,人在昏迷的状态里,眼角的泪水却一直没有停过。 叶妃舒心里跟刀割一样,告别了丁家二老,进到电梯里的时候,控制不住地哭起来。 白禹静静等了她哭了五分钟,可叶妃舒却压根就没有停下来的趋势,哭到后面还整个人顺着墙根蹲下去。他单手捏住她的胳膊,“哭能解决问题吗?能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实吗?” 大 道理人人都懂,小情绪却难以掌控。 叶妃舒泪眼朦胧地看着白禹,他仍旧是波澜不兴的沉静,“我难过不行吗?我以前钱包掉了,丢了整整两个月的伙食费,是她二话不说把卡里的钱供着我吃喝。这份情,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她鼻尖都哭红了,说话的时候还一抽一抽的,跟孩子似的,可怜又委屈。 脑海里努力回想那些兄弟们怎么哄女孩子的招数,一大老爷们努力软着嗓子安抚,“我不想看到你难过的样子,真的。” 面瘫终于有一句软话了。叶妃舒很意外地停了下来,诧异地看着他,“你……关心我?” 被眼泪洗过的眼睛明亮地如同夜幕下的星光,白禹的脑海里忽然间闪过一个念头,如果那些照片上的叶妃舒也是这样睁开眼睛,用一双湿漉漉的眸子看着他…… 白禹及时地停止了这种少儿不宜的联想,不自在地别过去脸,“不,你哭起来样子太丑。” “……”叶妃舒哭的更伤心了。 你是我的不知所措2 走出医院,被冰凉的夜风一吹,叶妃舒难受的情绪终于压了下去。她忽然间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我不回去。” 白禹停下脚步,英挺的眉皱起,“你可以明天再来。” 叶妃舒仰起脸,清亮的眸子里好似有火在烧,“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把那个贱男人给找来。他要是不愿意,我就把他打趴下!” 她加快了脚步,却被一只手从后面拽住,“你别拦我。这口气,我不出不行。晓佳会流产就是因为他,被他推的。这种混蛋,我凭什么让他好过?” “没有帮手,你怎么把他打趴下?” 白禹的话让叶妃舒愣住,他反过来牵住了她的手,两个人一起上了停在医院门口的的士。 ———— “胡岩!你给我滚出来!”叶妃舒凭着记忆找到了胡岩家楼下。这王八犊子家里有点小钱,买了一栋别墅。叶妃舒对这种有钱的坏男人更是恨之入骨,高跟鞋用力地踹,门铃也是一通乱按。 “他妈的半夜疯了吗?”骂骂咧咧的声音近了,胡岩愤怒地打开门,一头乱发,随意套着一件睡衣,露出了半个胸膛,上面还能看见红色的可疑痕迹。 晓佳还躺在医院里面身心受创,这没人性的畜生居然能够滚床单!难怪刚才打他电话一直打不通! “王八蛋!” 叶妃舒不客气,跳上去就是两巴掌,左右开弓,趁他被扇得找不着北的时候,又迅速揪住渣男的睡衣,用力屈起膝盖,给与他用力一击! 渣男痛苦地蜷起了腰,弯的跟虾米一样,捂着重点部位,只剩下了喘气的力气。 叶妃舒还不满意,还想补上一脚,被白禹拉住了。 “够了。” 虽然白禹觉得这样的渣男死不足惜,可是再闹下去说不定会出什么意外。 “不够!” 叶妃舒不尽兴,这样的人,应该见一个灭一个好么! 警笛声突然由远而近,在安静的夜里十分刺耳。 卧槽,警察怎么会来的这么快!平常她有难怎么不见警察叔叔来那么快,怎么她好不容易做一次坏事,他们就这么迅速了? 叶妃舒慌神了,抓住身边男人的手,“白禹,我们赶紧逃吧!” “来不及了。” 白禹捏了捏叶妃舒的手,示意她冷静,“等一下,不管警察问你什么,你 都说跟你无关!” 叶妃舒怎么能答应,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只看到白禹忽然间提起了拳头,朝着蹲在地上的胡岩狠狠揍了下去。 叶妃舒惊呆了!白禹这是疯了吗? 一直到警察们冲进来,拔出了枪,白禹才停下来。 两个人被请到了派出所。 白禹被关进了拘留室,只剩下叶妃舒一人在外间做笔录。 “当时你参与了没有?” 值班的女警满脸被人打扰的不悦。 叶妃舒暗自握紧了拳,直到指甲掐进了肉里,一口否定,“没有。” 她现在脑子里一直都是白禹在打完人站起来说的那一句话,“叶妃舒,你只剩下会演戏这个优点了,别让我失望。” 深吸一口气,她直直看向女警,眼圈都红了,“虽然我很想打死这个渣男,他的未婚妻被他推倒在地上,在医院里面流产,可是他却在和小三滚床单!” 女警执笔的手一顿,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可是你们也不能打人啊!” 叶妃舒的眼泪适时滚了下来,“我也知道打人不对。可是我太气了,真的!这世上有很多法律,却唯独没有惩罚负心人的法律!如果能够向法律求助,我何必这样铤而走险。你知道吗,我朋友今天还高兴地给我发结婚请柬,结果晚上孩子没了,未婚夫也没有了!凭什么我朋友在生死边缘,那个贱人却活的好好的!” 你是我的不知所措3 女警也是女人,深表同情,给叶妃舒倒了杯水,“我也觉得那男人活该。可是现在他被送到医院了,这事儿,怕是难了。你应该没有多大问题,但是你男朋友就说不定了,说不定得坐牢。” 这后果真的真的太严重了。 叶妃舒脸色都变了,她只是想教训一下这个负心汗,没有想到自己的冲动会带来这么严重的后果。 女警见面前的年轻女孩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的样子,也有些不忍,又安抚她,“结果也不一定会这么严重,现在关键的是被你们打进医院的那个男人的态度。” 女警见叶妃舒还是不明白,干脆把话说的更清楚点,“你们可以请求对方私了,协商好就行。” 世事还真是难料,刚才她还理直气壮地打人,现在居然要低声下气地去求别人了。简直不能再搞笑了! 叶妃舒是被丁晓佳的爸爸接出派出所的。他爸爸气质温润,平常看着十分儒雅的人,骤然间就跟老了十岁一样。 “孩子,你打得好!晓佳有你这样的朋友,真的是值了!你男朋友那里不用担心,我们会和胡家谈的!不要担心,你们只不过是做了我和晓佳妈妈都想做的事情!”这样一番又是夸奖又是安抚的话让叶妃舒心生愧疚,丁伯伯让司机把叶妃舒送回家,“你先回去休息,你男朋友我尽量早点把他保释出来!你相信伯伯。” 叶妃舒怎么能安心去休息,“伯伯,这祸是我闯的,还是让我去道歉吧。” 丁伯伯大手一挥,“小畜生那里我去解决!”就再也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 拘留室。 “刚才医院来电话,受害者已经醒了,他态度很坚决,一定要告你,不肯私了。” 值班警察慢慢悠悠地走进来,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可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却始终没有表情,听到这个不好的消息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有意思。值班警察这才拿起笔,开始做笔录,谁知道这个男人突然间开口了,“跟我一起来的那个女孩怎么样了?” “她已经被保释出去了。” 这个男人的气场太强,说话的时候散发出一种让人不得不顺从的气势,等他醒悟过来自己居然是被牵着鼻子走了,后悔也迟了。 白禹凌厉的眉眼松动了。 值班警察紧盯着他的表情,从派出所开始这个男人就一直是冰山一样, 现在终于有了情绪松动。他清了清嗓子,不免好奇,“她是你女朋友?” 白禹扫了他一眼,“这跟案件有关系?” 他没有波动的眼神和公事公办的语气让值班警察有种错觉,好像自己才是被审问的那一个。值班警察觉得自己受到了鄙视,暗地里挺直了腰背,摆出最威严的表情,又将刺目的台灯对准了面瘫男人的冷脸,“废话什么?我问你一句,你老老实实答就是。进到这里面,瞧见后面的几个大字了没有?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白禹只沉稳吐出一个字,“说。” 值班警察一哽,这句台词应该是他来说的好吧!郁闷地低下头,“叫什么名字?” 白禹微微垂下眼眸,掩住眸光里的情绪,“毕夏然。” 你是我的不知所措4 敲门声骤然间响起,叶妃舒随手擦了一把刚洗过的头发,望猫眼里面一看,立刻高兴地把门打开。 “太好了,你回来了!”叶妃舒兴高采烈地把白禹拉进门,“你不知道我一直都在想你什么时候能够回来,根本就不敢睡,干脆等天一亮,就去求人放你出来。” 她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没有想到白禹突然间把她给抵在了门上,他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呼吸相闻。叶妃舒不好意思了,“怎么了?” “妃舒,我终于抓到你了。” 低沉的声线里透出一丝邪气,面前的人缓缓勾起了好看的唇,深邃的眸子里炙热如火,像是有熔浆涌动,烫的叶妃舒哆嗦起来。 “你,你,你,什么意思……” 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难道说自己最害怕的事情终于还是来了吗? “叶妃舒,你以为你逃得出我的手掌心?”面前的白禹,不对,是毕夏然,将手缓缓探上了她的胸口,猛烈一撕。 “不要!” 叶妃舒尖叫一声,惊慌地四周环绕一圈,没有任何人。一颗心在暗夜里的跳动声砰砰入耳,她捂住胸口这才长出一口气。 原来是梦,幸好是梦。 墙上的钟表显示是五点半,她居然就这么在沙发上睡着了。抬手揉了揉脸颊,触碰到了一脑的汗,刚才的那个噩梦,也太真实了。 叶妃舒暗骂自己一声没有出息。 门锁在此刻嘀了一声,啪嗒,门缓缓开了。 梦里那张脸出现在门口,叶妃舒心有余悸,本能地往沙发后退了几步,在看到他手上的绷带的时候,叶妃舒才跟逃过一劫的抒了一大口气。 “就你这点胆子,绿豆点大,还敢私闯民宅去揍人?”白禹准确捕捉到她眼里那一刻的慌张惊惧,这个女人也奇怪,打人的时候拦都拦不住,英勇地跟汉子一样。现在这样子却又些像是娇怯怯的小白兔。 叶妃舒满脸的尴尬,转移了话题,“你还好吗?怎么这个点回来了。” 白禹弯身把脱下的鞋子放好,“难道要在那吃完早饭才回来?”叶妃舒一哽,凑上前去,“我是问你,警察没有对你怎么样吧?怎么会突然就放你出来了?” 白禹不耐烦地停下脚步,“我很好。你赶紧去休息,这件事情就算是翻篇了。”接着,卧室的门干脆地一关,隔绝了叶妃舒的十万个为什么。 叶妃舒把弟弟送去上学之后,立马就赶去了医院里面。 丁晓佳脸色惨白,像是失去了生命力的花朵,未婚夫的背叛和绝情就是秋日里的寒风冰霜,摧得一个大好的人半死不活。 “晓佳,喝点粥吧。”叶妃舒把粥送到她嘴边,她看也不看,漠然地闭上了眼。 旁边的丁妈妈心疼得掉泪,“这个孩子,什么都不肯吃,一直就是这样,也不说话,也不哭闹。” 这怕是心伤透了,已经如同死灰了一样。 丁晓佳是什么样的人?就是一个能把淑女坊的衣服穿出劲霸男装风格的女汉子! 她有时候很强大,强大到为朋友打抱不平完全不加思考,可是这么强大的人现在躺在床上,虚弱地像是一张纸一样单薄。 叶妃舒把辛苦了一夜的丁妈妈劝回家去休息,顺便再拿一些换洗的的衣服来。 等到病房里就剩下他们俩人的时候,叶妃舒这才大喇喇地拉了一把椅子,往上面一坐,毫不留情地发问,“你是不是想死?行啊,我不拦你。” 你是我的不知所措5 跟木头一样的丁晓佳终于高抬贵眼皮子,诧异地瞧了一眼叶妃舒。 叶妃舒低头拍了拍衣服上根本就不存在的灰尘,一脸的漫不经心:“我只求你帮我一件事。你以后到了地底下,帮我找一个朋友,告诉她,别担心,她死了以后,那个背叛她的男朋友过的很好,还是和小三结婚了,孩子都两岁了。还有,她以前公司里那个老给她穿小鞋的领导也过得很好,都升职了,成为副总了。最后就是她妈妈,想她哭得眼睛都看不见了,住医院了,让她别担心,说不定过不上两三年,就能到地底下一家团聚了。” 病床上的丁晓佳沉默了一会,估计是想明白了,倒吸了一口冷气,抬手颤巍巍地指着她,“我去你二大爷啊,叶妃舒!你要不要这么毒!” 叶妃舒冷笑,“别乱说,我祖上都是一代单传,没有二大爷!” 丁晓佳呜咽了,“你不是人呢!人家都这样了,你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嘤嘤嘤嘤嘤……” 终于哭出来了,虽然还很虚弱,虽然女汉纸装小娇羞什么的好惊悚。叶妃舒十分欣慰地将那碗粥抬起来,递送到丁晓佳唇边,“行了,赶紧喝粥。” 丁晓佳吃饱喝足,也哭够了,躺在床上四十五度仰望天花板,“妃舒,我多希望这一切都是个梦,我只是在高一的课堂上睡着了,我告诉我那个学霸同桌,说做了个好长的梦,同桌骂我白痴,让我好好听课。然后一切都是现世静好,岁月安稳。一切都还充满希望。我努力学习,这样也不会翘课去小卖部买吃的,也就不会遇到了他。” 是啊,过去多么美好,没有人事繁杂,不需要为生活奔波,不经世故风霜雕琢。那个时候的我有一个健全的家庭,疼爱我的父亲,美丽高贵的母亲……叶妃舒暗地里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回忆就像是一本旧书,还是少去翻吧,小心灰尘迷了双眼。” 丁晓佳难得的没有损叶妃舒这样一句巨矫情的话,沉默了半晌,幽幽地叹口气:“其实我早就觉得他有问题了,只是到昨天才抓到把柄。” 叶妃舒翻了个白眼,心说我老早就觉得他有问题了好吧! “你知道吗,在看到那个小三抱着他的时候,我心里居然还有一丝的踏实。我终于抓到了他的证据。”丁晓佳用力地吸了吸鼻子,眼圈红了,却没有哭出来,“我放弃了。” 叶妃舒保持沉默,要是到了这个份上还不放弃,她会忍不住跳起来赏丁晓佳两个大耳瓜子,夸奖一句,“你丫简直是真爱 了!” “可是我还是很难过。”丁晓佳沉默了一会又低声道。 叶妃舒不以为意,“难过是正常的,割了烂疮你说能不痛,不难受吗?慢慢的就正常了。” 要不是肚子还疼,丁晓佳简直想跳起来骂叶妃舒了,好在病人还有撒娇的权力,不满地哼哼唧唧:“你就不能说两句好听的?” 叶妃舒热了一条毛巾,盖到丁晓佳红肿的眼睛上,“我说句好听的,你给我保证你以后再也不要死要活了。” 丁晓佳顺从的点头。 “我昨天晚上半夜找人把胡岩给做了!蛇皮口袋一罩,扔江里喂鱼了。” 丁晓佳立马就把热毛巾给掀开了,诧异地看着叶妃舒,“你怎么能这样?” 这……这……果然还是在意着那个渣男啊,居然还跟她瞪眼睛了。 “你怎么能把他喂鱼?江里的鱼多无辜!”丁晓佳很快就补上一句,叶妃舒忍不住笑了出来,“你放心,我才没有那么缺德。我就是把他给揍了,然后警察叔叔表扬我是见义勇为好市民,非要拉我去派出所,专车接送,还请我喝了午夜茶。” 丁晓佳定定地看着故作云淡风轻的死党,事情肯定没有叶妃舒说的那么轻松,她眼圈里的红潮迅速蔓延,小嘴一扁,就要哭出来。 你是我的不知所措6 叶妃舒赶紧地把新的热毛巾盖上去,十分无奈,“我求你了,别哭了,好不好?” 手上突然间一暖,丁晓佳握住了她覆在自己眼睛上的手,带着哭音问她,“那你有没有事?” 叶妃舒摇摇头,又意识到好友的眼睛被自己蒙上了,看不见她的动作,赶紧出声解释,“我没事。白禹替我担下来了。” 丁晓佳挑挑眉,明显想不起来白禹是谁,叶妃舒赶紧给她提了一遍。 “啊~是他啊!好人啊!”丁晓佳禁不住点了个赞,两条小柳眉上下耸动跟中风似的,“有情况!” 叶妃舒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她的脑门,“别胡说,他救了俊彦,是我和俊彦的救命恩人。先前我住的房子被不法分子泼红漆,是他还好心把房子给我和弟弟借住,收留了我。” 丁晓佳夸张地叫起来,“啧啧。这岂止是言情,简直就有奸情,再往下还可以期待se情……” 叶妃舒无力地捂住额头,这精力恢复的太快也不是一件好事。 中午丁家父母都赶来了医院。 叶妃舒也打算离开,走出了病房,她郑重地对他表示感谢,“丁伯伯,真心谢谢你,要不是你,我朋友也不会今天早上五点就回家了。都是我给你添麻烦了,胡家没有为难你吧?” 丁晓佳的父亲一脸的不解,“我正想和你说这个事情呢!这个事情达成和解,花了多少钱?” “啊?什么钱?我怎么都不知道啊?”叶妃舒以为这事情都是丁家走动才解决的。可是丁伯父的反应却好像完全不知情。 “我今天早上去派出所问的,警察同志只说和解了,其他的却不肯透露。小叶啊,这到底花了多少钱,别跟伯伯客气,晓佳说你独自带着弟弟不容易,这钱不能让你出了。” 说着,他还拿出了一个鼓鼓的信封。 叶妃舒哪里敢接,可丁伯伯最后居然生气了,往她手里一塞,转身就进病房去了。 ———————— 暖暖的阳光透过干净的玻璃窗照射进来,还躺在床上的白禹忍受不住光线刺激,眯起眼睛,把脸侧向另外一边。正好看到了枕边的手机。 他拿过来一看,居然有二十个未接。 难怪他梦里一直感觉嗡嗡声,还以为是什么虫子在耳边。 回拨过来,刚“喂。”了一声,那边一声冷笑,“你知不知道我拨了你多少 个电话?” 白禹漫不经心,“有事说事,没事我就挂了。” “你过河拆桥啊你!”那边大叫一声。 白禹明白他这是知道了,“你现在不是在荷兰吗?那里除了风车出名,还有红灯区。你没有玩的昏头昏脑?”居然还有时间理他的事情。白禹不相信这人持之以恒地拨他的电话是为了送爱心。 “哼,你知不知道老爷子今天打电话来把我骂的狗血淋头!你丫做了坏事就算了,居然还报上我的名字!” 那头的人越说越气,最后还吼了起来。白禹嫌恶地将电话拿得远了一些,“别胡说。这事儿我可不认。你能拿出证据来么?你去告诉老爷子啊。” “你!!你丫打量着我不敢说是不是?” 白禹的声音里带上了笑意,“你要是敢说,现在就不会来发火了。老爷子要是知道你去荷兰,不打断你的狗腿。” 那头的嚣张气焰立刻萎顿了。 白禹的声音冷冰冰的,“你是不是动过我的医学专业藏书了?” “我没有。”毕夏然十分不满,“谁稀罕动你的藏书了?” 白禹根本就不相信,“那为什么我的书里面会有女人的照片?” “口说无凭!你让我看看!”毕夏然打开了视频电话,白禹只挑了一张最保守的,露出女人的脸给他看。 你是我的不知所措7 毕夏然那厮奸笑起来,“这么漂亮的妞,叫什么名字啊?我要是见到了,绝对不会放过她的!你干脆把照片都拍下来给我,我保证把她找出来。” 白禹毫不客气地关了视频。 毕夏然看到白禹的黑脸,心情也好起来,“我就说你学医有什么意思,整天要不对着尸体要么对着病人,忙得跟陀螺似的,连出来打个高尔夫的时间都没有,你说你的生活还有什么乐趣?你这么苦着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 白禹冷哼一声,“为了比你活得长,死在你后面,看你出殡的时候到底有多少人。” “你……假正经!”毕夏然知道自己说不过他,挑了另外一个方向戳白禹,“藏女人照片,自个儿憋着什么的对身体不好!别想着你那位初恋了,再不结婚,白老爷子非念叨死你。” 越说越露骨,白禹脸色一僵,“滚!”毫不留情地挂了电话。 正好卧室的门在此刻被推开,跨进来的叶妃舒一脸尴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我,对不起,我这就是出去。” 白禹从床上坐起,“我刚才不是在说你。” 叶妃舒还在尴尬地解释,“我刚才敲门了,我以为你听见了。”走到床边,将丁伯伯硬塞的信封拿了出来,“打人的事情是不是你私了的?花了多少?这是我朋友爸爸给的,说不能让我们垫付。” 白禹双手抱在胸前,任由叶妃舒拿着信封的手僵在空中。 叶妃舒被他的眼神看的有点冷,“到底是多少啊?如果这点不够的话,我还可以再添的。你放心大胆的说。” “一千万。” 白禹线条秀美的唇里冷冷吐出三个字。 叶妃舒差点背过气去,拿着钱的手颤抖起来。这么算起来,她昨天扇了胡岩两巴掌再加上一脚,平均是三百万了? 她恐惧地看向自己的双手,砍了这双手也好像不值三百万吧? “胡家怎么不去抢啊?我没有偷他的肾!就种马那破肾也不值一千万吧!”叶妃舒着急地坐到白禹的床边,又急又气,“这种丧权辱国的条约怎么能签呢?” “那好,我去向胡家坦白,拿不出那么多钱,让他们想告就去告好了,大不了吃个三四年的牢饭。”白禹作势要起身,叶妃舒赶紧拽住了他的胳膊,“我不是那个意思,白禹,白医生,白主任!” 白禹冷眼瞧着这个拖着自己手的女人,看她着急的样子 ,心情莫名觉得好起来。 叶妃舒只当白禹松动了,赶紧地把他拖回床边,按着他的肩膀,强迫他坐下。 “你帮的已经够多了,我不可能让你为我的冲动付出这么严重的代价。”叶妃舒大义凛然,很严肃地对白禹宣布,“我去翻供!” “你以为警察乐意被你这样耍着玩?” 白禹的话让叶妃舒骨子里的那股热血给幻灭了。她哭丧着脸,自暴自弃地坐到白禹的身边,“那我怎么办?我去找黑市卖肾好不好?” 这脑子里都装的什么跟什么。白禹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知道错了吗?” 叶妃舒无力的垂下脑袋,“我知道错了。” 这认错态度还不错。 “我错在不应该正大光明的去打渣男。打人下套什么的,就应该选在夜黑风高无人的时候。昨晚的时机太不好了。”叶妃舒还挺遗憾地摇摇头。 白禹有种无力感,“叶妃舒,你还是不是女人?”怎么脑子里面净装着打人啊之类的暴力行为。 叶妃舒默默地挺了挺自己引以为傲的37d,事实胜于雄辩,自己可是如假包换的真女人! 白禹忽然惊觉自己这回离她太近。 他站着,她坐着。精致的锁骨,细腻如玉的皮肤,眼神无邪,澄澈迷人。 那些香艳无比的照片还藏在床头柜里面,一股燥热自背后蔓延,他深吸一口气,难耐地别过头去,忽然间觉这样作弄她实在是无聊至极,到底是为难的谁? 你是我的不知所措8 他决定结束这种无聊的幼稚游戏,给叶妃舒说了实话,“这事儿,只花了两千块钱意思意思。” 叶妃舒根本就不信,“你当我是傻子呢?” 白禹英气的眉头微蹙,“你本来就是傻子。” 叶妃舒一听就要发作,被他及时按住了肩膀,“你做事冲动,顾前不顾后,我认识你才多久,你自己数数闯了多少次祸。” 叶妃舒暗地里数数,自己这段时间出事的次数前所未有的高啊,“白队长,您别内疚,我绝对不会认为我倒霉闯祸是跟你有关系的。” 这简直是无法沟通了…… 白禹冲她摆手,“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叶妃舒赶紧地站起来,“那吃晚饭的时候我再叫你。” 重新回到自己的卧室,叶妃舒看到信封才突然间回过神,自己好像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她越想越觉得那笔金额一定很大,白禹怕她有负担,才故意说只花了两千的! 他真是个好人,太好了! 叶妃舒第二天又把钱给拿了回去,要还给已经出院在家休养的丁晓佳。家里一屋子的客人,胡岩也在其中,看到她进门,不自在地转过脸去。 不想看我,我还不想看你呢!鼻青脸肿的熊样。叶妃舒默默的鄙视了他一把,直接到卧室里面去找丁晓佳。 “你来的真巧,胡家上门来道歉了。”丁晓佳脸色淡淡的,故作淡然的微笑里面苦涩根本掩藏不住。 “我问你,你要原谅吗?”叶妃舒真怕好友还会想不通。 “他们也是来解除婚约的。” “好啊,算他们有自知之明。”叶妃舒回答地根本就不假思索。 丁晓佳抬手捂住了胸口,深吸一口气,“他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他压根就不想回头了,说了一堆我们如何如何不适合的话,我都不知道他原来想的这样透彻了。那个女人他也死活不肯牵扯进来,说有事冲着他去。可是我又有什么错,我只不过想守住他而已。” 叶妃舒又冒火又难受,气极反笑,“他如果不爱你,你坐在那儿他都觉得你抢了他的氧气。”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绕,赶紧地把装了钱的信封抽出来,“这是你爸爸昨天给的,太多了,白禹不要。” 昨晚上她把这钱数了,足足有五万。 丁晓佳已经从爸妈那里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五万还多?” 胡岩是什么人,从读大学的时候开始,每个月除了三千的生活费还要父母单独给他寄烟过去。这样奢养出来的人会觉得五万多?她也觉得胡岩会狮子大开口才会放过揍了他的白禹。 叶妃舒犹豫了又犹豫,在丁晓佳一再催促套话之下终于把白禹说的数字给坦白了。丁晓佳也吓住了,赶紧把丁妈妈叫上楼。 “没有这事儿。胡岩爸爸在今天周一的会议上被公开点名了,问他知不知道一室不扫,何以扫天下这句话的意思。”丁妈妈一脸解气,“当我们丁家就是任人欺负的吗?胡家敢这么对你,就要承担后果!” 临走之前,叶妃舒被丁晓佳的爸爸专门叫去感谢,“这事儿算是完美解决了,胡家给了晓佳一套房子做补偿。周六叔叔请你们吃饭,对了把你朋友也带上。叔叔要感谢你们。” 叶妃舒回到家的时候,白禹正在阳台上练哑铃,冷飕飕的秋风里他却是满头的汗水,单薄的白色背心紧贴在线条分明的身上,勾勒出他完美的肌肉。 叶妃舒快步走过去,仰起脸的时候,已经换上了焦虑忧伤的表情,“白禹,今天渣男上丁家去要钱了。” 白禹举着哑铃的手没有停顿,头也不回地否定,“那就给吧。” 这也太淡定了,叶妃舒嗓音里面故作哭腔,“可是,晓佳根本就拿不出来啊……” 白禹手中的哑铃一顿,往地上一放,转过身来看她。叶妃舒倚靠在门框边,弥漫着水光的眼底藏着一抹异样的情绪。 你是我的不知所措9 “这很容易。”白禹越过她往浴室里面走,“给他们一千万冥币。” 一千万冥币,真是不错的主意。胡岩估计会被气死。 叶妃舒脑补出那场景就笑了出来,狗腿地紧跟着白禹,“晓佳的父母说要请我们吃饭,周六你有时间吧?” “不知道。”白禹压根对这种饭局就不感兴趣。 可是丁晓佳说了那一天的饭局会给他介绍女朋友呢,一大美女!叶妃舒撒娇道,“一起去嘛,反正你也总是呆在家。我们一起去,一起回来。” 软绵绵的声音飘进了耳中,他的心思飘忽,鬼使神差地应了,“好。” 叶妃舒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欢呼一声,往厨房里面跑去了。 白禹从卫生间里面出来的时候,厨房里已经溢出了菜饭热腾腾的香气,刀敲击着案板的清脆声音有节奏地响起。 从他站的这个角度望过去,她的身影在磨砂玻璃后有种模糊的美感,他忽然间有些诧异,自己居然会生出几分家的温暖情愫。 白禹为这个想法感觉到好笑,轻轻摇头,将目光收回来。手机在裤兜里面震动起来,陌生的号码让人略感诧异,这支手机一般是不对外的。 “白禹,是我。” 电话那头的女声清澈,淡然,像是翻越了千山万水艰难行来,陌生地让他沉默了。 “我想见见你,就是见见你,好不好?” 一如往昔的哀求,可是白禹却对这声音实在是生不出疼惜,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他和她为什么会走到了今天这样陌生的地步?这些答案好像都已经在时光里面模糊。 “我在你家门口,你下来,还是我上来?” 白禹不得不回应,“我下来。” 进到卧室里面他就跟毕夏然拨了一个电话,“是不是你把我电话告诉白瑛的?” 毕夏然才刚醒,声音里一股子起床气发作的不耐烦,“关我什么事,别拉了什么屎都赖我头上来,我又不是卫生纸,让你们用了就扔的!神烦!” 毕大爷很拽地挂了电话。 自己都躲到这么个三线小城市了,算了,现在关键是如何把神送走。 白禹刚换完衣服,门铃就响了。他急急几步走过去,门外,白瑛一身醒目的长裙热烈如火,冲他歪头一笑,“不请我进来看看吗?” “不是说 好在楼下等我的吗?”白禹站在门口不动,没有让她进来的打算。 白瑛的视线越过了白禹,落到了玄关处的玻璃展台上。那里摆着许多的水生植物,养得十分水灵。上面还摆了一些小模型和变形金刚的小玩具、 不论多大的男人,心里都住了一个小孩子。 白瑛看到了其中一件汽车模型,“那不是我送你的吗?你还留着。” 她俏皮地眨了眨眼,嘴角情不自禁地翘了起来,视线下移,忽然间就看到了地面上的一双女士鞋。 梦幻而耀眼的红色高跟鞋,妖艳地几乎要灼伤她的双眸。 白瑛唇边还未来得及漾开的笑容僵在了嘴角,“你有客人?” 她眸光里碎开的哀伤根本就藏不住,白禹心里忽然间也有些不忍,还没有说话,身后一连串脚步声,叶妃舒疑惑的声音响起,“咦?白禹,有客人吗?” 只是惊鸿一瞥,足以看清了正在厨房里端菜出来的女人,那张抬起来的脸很熟悉,熟悉地像是一根刺,深深扎在白瑛的心底里。白瑛的脸突然间变得惨白,怎么会是她? “哎呀。”叶妃舒呼痛的声音传来,白禹立刻回头去看,她正捂住一只手,痛得上下直跳,“烫死我了。” 这人总是这么冒失!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地走到她面前,把她拽进了厨房里,打开了水龙头。 房间里只剩下了白瑛一个人立在门口,空荡荡的走廊里冷风穿过,她就这么被白禹扔在了家门口,从始至终都没有请她进去。 门内,他的皮鞋和那双女士鞋并排摆放,亲昵无间,如同此刻厨房里两个模糊的影子,紧紧贴在一起。 女人娇娇弱弱的声音中,偶尔还能听见白禹低沉醇厚的声音,听不清说什么。 白瑛心头一阵隐痛,这样平和的声音就像是车轮碾压过她的胸口。 我是你的无关痛痒1 清凉的水源源不断地从指缝间流过,叶妃舒特不好意思地催促了一声,“我觉得好像不那么痛了。”画外音就是不用再冲了。 白禹压根就没有搭理她,低着头,也不知道是在看池子里的水,还是在看她的手。 时间在这一刻像是被刻意放慢了一样,他的手握在她的手腕上,那一处的温热触觉源源不断地传到她的肌肤上,渐渐地衍生出一丝丝若有若无的莫名情愫。 叶妃舒忍不住甩了甩手,这个动作终于让白禹回过神了,松开了她的手腕。 叶妃舒松口气,将重新得到自由的手抬起来看,还好,就是有点红肿。她抹了点酱油上去,引得白禹深看她一眼。 她笑着解释,“这是别人告诉我的应急办法。家里估计也没有消炎药。” “我现在去买。”白禹转身出了厨房,意外地看到白瑛还没有走,已经坐到了餐桌边。 “我现在要出门,一起走吗?”白禹想把白瑛带走。 白瑛很无辜地眨眼,“我很累,最近学校里的事情太多,我现在已经走不动了。” 走不动?那怎么会有力气走到他这里来?足足跨越了大半个中国。他只好独自换了鞋子出门。 叶妃舒给白瑛倒了杯茶。 白瑛冲她笑了笑,“谢谢。”抱着茶杯却不喝,过了一会,抬头问她,“你住在这里多久了?” “不算很久,大概就是前两个月就住进来了。我只是暂时借住在这儿,他不是伤到手臂了吗?就是因为救了我的弟弟才伤到的。所以我住在这里还可以照顾他,煮个饭做些家务。” 叶妃舒回答完又跑到厨房里面把饭盛了出来。 白瑛看着她忙碌的样子,俨然就是一副女主人的做派。心里的痛意和嫉恨在破土发芽,蹭蹭蹭地往上疯长。 “你怎么……” 白瑛质问的话猛然间在开门声音中收住了。 叶妃舒觉得奇怪,这人怎么只说了半截话,好像还怒气冲冲的样子,“我怎么了?” 白瑛没有搭理叶妃舒,只转过头去看白禹,“我快饿死了。就等你了,你不回来,别人都不准我吃饭。”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没有礼貌的话了?叶妃舒诧异地看了一眼白瑛,想解释,却没有说出口。 白禹径直走到叶妃舒的面前,拉起她那只受伤的手,把新买的膏药抹上去。 白瑛放在桌子下的手紧握成拳,白禹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吃饭吧。别人不准吃,你就不敢吃了?就她这小身板,你一个擒拿手就能把她给压制住了。”话是对着白瑛说的,可他第一筷子却是给叶妃舒夹了一块鱼肉。 白瑛握着筷子的手收紧又放松,盯着叶妃舒白腻如玉的脸恨不得在上面戳出个洞来,“你怎么不直接说我力气太大,不像个女人?” 气氛好像有爆炸的趋势,叶妃舒呵呵干笑两声,试图打圆场,“女孩子力气大才好,力气大才不会被欺负。”想她以前就是因为力气小才会任由毕夏然那么翻来覆去的折腾。 说多了都是泪。 啪! 白瑛将筷子用力砸在桌上,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撩起袖子,指着她,“你什么意思?你也嘲笑我是不是?你有什么资格说话?” 叶妃舒瞬间成了木鸡,呆呆地看着这个莫名发火的女人,不明白自己哪里说错了话,得罪了她。 白禹也怒了,单手一个擒拿,压着白瑛就把她推出了屋子,砰的一声关上门。 我是你的无关痛痒2 一出了门,白禹就松开了白瑛,把她往电梯门口拖。 白瑛使劲地甩,使劲地挣,都没有撼动白禹半分。 恰好电梯在此刻开了,白禹用力把她推进去,她才得到自由,靠着墙根站着。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白瑛的声音里面揉了哭腔,终究是个女孩子,被白禹这样粗鲁地拖出来,一点面子都没有了。 白禹盯着电梯上面跳跃的数字,冷冷地没有半点柔和,“以后不要再来了。” 他五官分明的侧脸如山般刚毅,只能让人仰望。明明只是三步的距离,白瑛却觉得遥远地无法触及。用视线描摹过千万次的唇紧紧抿着,再也道不出让自己暖心的温言。 白瑛鼻子一酸,悲痛到极致,哀求的话吐露出来就是一把把的刺人刀:“你就那么维护那个女人?你知不知道她对你做过什么?你中邪了是不是,你为了她为了她的弟弟,你都愿意不要命不要前途了是不是?” 电梯在这一刻打开了,一楼到了,白禹当先一步迈了出去,再回头来看她,脸色平静地像是沉寂的湖水,“我再说一次,我跟她怎么样都跟你没有关系。我的事情,轮不到你来管。以后不要再来了。” 白禹什么样子最可怕,就是这副平静的样子。越平静就越冷静,越不把人放在眼里,更不用说心里了。 白瑛冲了过去,抱住了白禹,像是小时候,自己不小心撞伤了腿,不是去找妈妈上药而是哭着去找哥哥。 那个时候哥哥总是会蹲在她的面前,像伺候公主一样给她上药,还会像变魔术一样给她变出美味的糖果来。 这样令人怀念的温暖怀抱,再也不是她的了。 白禹毫不客气地推开了她,“小瑛,别这样。”他眉头凌厉地皱起,别过头去,艰难地启唇,像是极为不耻一样,“我是你哥哥。” 白瑛被推得往后狼狈地踉跄了好几步,听见这话就讽刺地笑了,“哥哥?哪门子的哥哥?我们明明没有血缘关系!” “你怎么就不明白,你在我心里,就是我亲妹妹。”白禹是真的想不明白这个妹妹为什么会突然间就产生了莫名的其他想法。他已经尽量远着她了,为什么她还不能放下? 白瑛头一回听见白禹这样挑破了所有的伪装说话,这全部都是因为那个住在白禹家的女人吗? “白禹,可我爱了你二十年!从我住到你家,我就爱上 你了!”白瑛真的真的讨厌自己是他名义上的妹妹,可如果不是因为他成为了自己的哥哥,自己又怎么会遇到他? 白禹越听她说话越觉得不耐,扬手按了电梯,“那是亲人之间的爱。你想多了。以前我觉得你年纪小,你怎么插手我的事情,我都当你不懂事。可是现在你已经成人了,再这样就别怪我这个哥哥狠心了。” 白瑛冷冷一笑,昂着头看着他冷漠的背影,“你以为你现在这样不理我,躲着我就是不狠心了?”一颗心痛得快要支撑不住,“我这么爱你,这么爱你,恨不得把所有的都给你。可是你却要上赶着去爱那种女人……” 白禹头都没回,关闭上的电梯隔绝了白瑛的哭诉声。 白瑛软软倒在地上,绝望地对着紧闭的电梯门喃喃哭诉,“你知不知道那个女人就是一年前打伤你就跑了的女人……” 我是你的无关痛痒3 房间的门嘀嘀一声打开了,只有白禹一人回来了。 叶妃舒看他脸色不大好,这一趟出去了十分钟估计吵起来了,低声道歉:“是我哪儿说错了,惹的你们吵架了,对不起。” 白禹低头吃饭,硬邦邦地回了一句,“不关你事。”话出口了意识到有点太冷,又添上一句,“她被宠坏了,脾气就是这样。” 叶妃舒赶紧的给白禹盛汤,海带排骨汤还散发着热气,是她刚才又放厨房里面热着。白禹注意到这些菜都被碗扣着,注意着保温,明显就是叶妃舒在等他们回来。 “其实你大可以先吃。” 叶妃舒勾唇笑了笑,“没事。哪里有主人不在,客人就先动筷子的道理。” 白禹不禁抬头看了她一眼,她正在专心致志地跟碗里的一块鱼做斗争,玉白的手握着红木的筷子,细细地挑着里面的鱼刺。耳边落下的黑发勾勒出她脸部柔和的轮廓,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觉得她脸上的神情有点淡。 一顿饭,在沉默中度过了。 下午,白禹站在阳台上拿着哑铃练手臂,举了几百下,感觉到渐渐有薄汗渗出,停了下来擦汗。目光不经意扫到楼下的花园里面一个熟悉的背影,叶妃舒提了一个包,穿着一件宝蓝色的外套,一双高跟鞋踩得身姿摇曳。 白禹莫名觉得叶妃舒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这种不对劲。从白瑛突然间到访之后开始的。想到白瑛他就忍不住冒火,处理这件事挺棘手。白瑛真的是被宠坏了,先前他也不是没有过女朋友,可一个个都因为白瑛…… 那个时候他还不明白瑛的心思,以为这个打小就如珠如宝地疼着的妹妹是不喜欢他的那些女朋友。他也顺着她,不喜欢就不喜欢,还许诺要找个一定要让妹妹满意的女朋友,当她的嫂子。 可是现在看来,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任务!只要白瑛心里对他还有想法,就不可能找到一个让她十分满意的女朋友。 白瑛也不是第一次这样闹了,闹到后面,他都没有交女朋友了。 白禹想想自己有多久没有交女朋友了,四个年头了。他一个身心健康各方面正常的男人,条件还不错的男人居然快三十了还没有一个女朋友,难怪白老爷子那么着急了。 电话在这会突然间响起来。张扬很少会在这个点给他打电话,“师兄,你还记得先前在叶妃舒家门口泼红漆的人吗?我警察局的朋友今天告诉我说那人死了,死在荒郊野外呢。线 索就断了。” 白禹嗅到一丝的不对劲,“怎么会这么巧?” “是啊,我们也觉得不对劲。太巧了,下这么重的手,反倒是想在隐藏什么了。师兄,你得告诉叶妃舒,让她和她弟弟都要小心点。这事儿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白禹挂了电话,立刻换上衣服,追了出去,在小区门口就看扫到了叶妃舒的身影,她恰好从一家房屋中介里面出来。 “嗯,我是挺急的,越早看房越好。”她笑着和工作人员说话,“我先前的房子要到期了,房东催我走了,我得赶紧的搬走。” 白禹怎么都想不到,她不吭声地出了门原来是想着搬离他家了。 我是你的无关痛痒4 叶妃舒留好了联系方式,讲好了时间,转头就看见了站在小区大门口的白禹。 她很淡定地上前去打招呼,“你要出去吗?” 白禹深邃的眼眸盯着人的样子让人心里发虚,可是她又没有做错什么。她淡定地把手机拿出来看时间,“不好意思,我要去幼儿园接俊彦了。” 她也不等他说话,转身就走。谁知道白禹居然跟了上来。一开始还以为他不过是恰巧顺路,谁知道他一直跟着自己,不紧不慢地步子,和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叶妃舒忍不住侧头看他,“你有事?” “我跟你一起去接俊彦。” 白禹回答的很随意,目光在假装不经意地留意着周遭的动静。 从小区走到幼儿园不近,步行大概要花上四十分钟,可是现在时间还早,叶妃舒就选择步行过去。 “你为什么突然要找房子?” 沉默良久的白禹突然开口,叶妃舒抿唇笑了笑,“总是要住出去的呀。” “那你为什么说我赶你走?我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情?” 她没有想到他居然听到了,笑容更盛,“我那是随口胡诌的。不就是想催一催中介嘛。” “是不是今天让你不高兴了?”白禹直接开门见山,“如果是的话……” 叶妃舒飞快打断他,“不是。我不是不高兴。你的手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而且就算住处去了,我还是能每天到你家来给做饭,打扫卫生,洗衣服,直到你的手完全好了。而且住在你家也不大方便。” “都住了两个月了,现在才来说不方便?”白禹毫不客气地反驳。 叶妃舒顿住脚步,干脆把话挑开了说,今天的事情让她明白自己这个住客已经打扰到了白禹的生活,“白禹,我真的很感激你这段时间对我弟弟的帮助。救命的大恩,没齿难忘。可是,我住在你家里真的不合适,你女朋友也会误会的。” 白禹的脸唰得一下黑了,“她不是我女朋友。” 叶妃舒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可是她明显就是喜欢你啊。”对面有冷空气袭来,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低了声音,“你以后也会有女朋友啊。” 再说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了。她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决定。看着一个迷糊的人,主意倒是挺大,不拖泥带水。白禹低头看表,“走吧,再耽误下去就要放学了。” 他先一步走,背影颀长清俊,叶妃舒深深呼出一口气,怎么和他说几句话就跟打了一场仗一样。 晚上回到家,叶妃舒躲到房间里面给丁晓佳打电话,“你不是说好给白禹介绍女朋友的吗?准备的怎么样了?” 丁晓佳还玩神秘,“保准是大美女!到周六就能看见了。” “那你到时候可千万别说是相亲之类的,我觉得他挺反感这种的。到时候你就把你朋友找来。要是我给他介绍到了以后的老婆,我觉得我弟弟的救命之恩就算是报了。”叶妃舒郑重的话引得丁晓佳发笑,“口口声声报恩什么的,这么有诚心,怎么不以身相许啊?” 我是你的无关痛痒5 叶妃舒特认真地回应,“人家一前途大好的医生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怎么能恩将仇报呢?” “这怎么算恩将仇报呢?妃舒,你哪儿差了呀?你这样的也是一大美女了,都住他家里了。” 连自己的好朋友都这么说了,看来搬出白禹家是势在必行的事情了,而且还要尽快! “我住进来就是给他做点家务,跟钟点工似的。再说了,我还要养俊彦,不论嫁给谁都是要带着俊彦过去的。你说我和俊彦已经拖累过他一次了,再和他关系更近一步,不是更麻烦吗?”对于以后的事情她不是没有想过,她没有正经工作,还要带着弟弟,要是能找着有条件又愿意的那是最好,不行就她单独带着弟弟过,总归是要把俊彦养大再说。 丁晓佳没有叶妃舒想的那么多,带个孩子在她看来就是件小事,“没事,等着我给你介绍条件好的。” 叶妃舒胡乱应了,“行行行,不过关键是先给白禹介绍好的。” 等到了周六,丁晓佳父母选择在本市的一家海鲜酒楼请吃饭。 叶妃舒压根就没有看到陌生的面孔,偷偷拽了丁晓佳询问。她故作神秘压低了声音说,“你傻呀,我爸妈在场,多个陌生人出来算什么?等会,我们去ktv,父母不在场,大家都是年轻人,才能放得开是不是?” 叶妃舒心想也是,像白禹这种相亲次数太多的,可能不喜欢那种一板一眼的谈话了。 “白医生,真巧啊,你也在这里吃饭。”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了白禹的身后,白禹站起来,跟那人握手。 叶妃舒只以为是遇上了熟人,可身边的丁晓佳却激动了,“那知道他是谁吗?那可是本市新近崛起的酒店大亨。” 她刚回老家没有多久,这些事情都不熟悉,不感兴趣地垂了眼睛,专注给叶俊彦夹菜。 “别说白医生还真的有气度,在本市公认的青年才俊面前也不输半点气势,不卑不亢的。是不是拿手术刀见惯生死的医生都这么帅?”丁晓佳发花痴,叶妃舒似笑非笑地,“那你觉得王宝强演医生的话帅不帅?” 想想王宝强笑起来跟灰太狼八分神似的脸,丁晓佳实在是生不出崇拜了。 ktv就选在了酒楼附近。 “白医生,为了庆祝我甩掉渣男,迎来新生,我多叫几个朋友过来,你不介意吧?”丁晓佳还特礼貌地征求白禹的意见。 客随主便,白禹 当然没有问题。 五分钟之后,包厢的门被推开,一个长发飘飘的美女走了进来。一身白裙飘飘,勾勒出完美的身线,飘逸的裙角透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 丁晓佳殷勤地迎了上去,拉着大美女往白禹身边不经意地坐下,“白禹,这是我一个姐妹,欣欣。平常就喜欢白衣天使一样的医生,觉得救死扶伤的医生最崇高了。” 欣欣娇弱地点头,“是啊,人家最喜欢医生了。” 这位欣欣近距离一看,脸上刷的粉白粉白,一点血色都没有,偏偏嘴巴又涂得很红,好一张血盆大口。说话的时候,眼睛眨个不停,浓密的睫毛不住地颤。 白禹不动声色地往后靠了靠,他怕被她夸张的假睫毛不小心戳到。 我是你的无关痛痒6 “白医生,你们科室的医生都像你这样帅吗?”欣欣明显对白禹很感兴趣。 白禹目光落到了正在喂弟弟吃无花果的叶妃舒身上,她倒是很开心的样子,完全就把他给忘记在了一边。 怕是今天的庆祝会醉翁之意不在酒,就是专门给他相亲的吧。 白禹心不在焉,“比我帅的,没有。” 那边的欣欣居然还拉了拉白禹的手,“帅哥,你在哪儿上班,我想看看你穿白大褂的样子。” 她靠的很近,身上的香水味道飘了过来。白禹实在讨厌这样的味道,站了起来,“不好意思,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他站起身,行动果决,等叶妃舒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拉开门走出去了。 她赶紧追出去,终于在门口拉住了白禹,“怎么好好的突然就走了啊?” 白禹点了一支烟,含在嘴里吸了一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叶妃舒,我跟你什么关系,你是我妈还是我妹?凭什么来给我安排相亲?” “是不是对这个欣欣不满意?” 哪儿能想到他贼精,轻易看穿了她的目的,叶妃舒干脆不再装傻。 白禹冷哼,“妆太浓,压根就看不清她长什么样。” 叶妃舒惊讶了,虽然那美女确实化了妆,妆容精致了一点点,也不至于到看不清长相的程度吧。 她很委屈:“可是现在的美女都这样啊!” 白禹的眸光幽深,不是所有的美女都画着大浓妆,比如眼前的叶妃舒。他见识过她不为人知的风情:精致的骨架,圆润的肩头,迷离的眸光,娇艳微启的红唇。不施任何粉黛,足以惑人心神。 这些都是他私藏的那些照片上的她。 叶妃舒被他不说话的样子给灭了气势,主动认了错,“好吧,我记住了,下回我给你找个清纯佳人。” 白禹挑眉,“还有下回?家里有老爷子催着我相亲就够烦了,你凭什么插手我的事?你谁啊你?我不谈恋爱我不找女朋友我不结婚我碍着谁了?你管别人事情之前,能不能先把自己管好?你别以为你住我家,就把你自个儿当我家人了,你没有那么大面子!” 叶妃舒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大反应,跟吃了火药一样,语气还越来越激动。委屈莫名地涌到了鼻尖里,刺激得眼睛发酸,“我这是为你好,我有什么错了?你是我恩人啊,你可以把我当外人,可我没有把你当 外人。对不起,我给你道歉了行不行?以后我再也不插手你的事了!” 这里可是ktv门口,骂她跟骂孙子似的,周围来来往往的人都在用奇怪的眼光看着她。叶妃舒心里堵得慌,在眼泪掉下来之前,转身往里走。 泪眼模糊地往里面冲,快到包厢门口才停住脚步。撩起袖子胡乱把眼睛擦了擦,反光的墙面上映照出一个神情委屈的自己,叶妃舒一愣,自己真够玻璃心的。 —————————— 感谢1685430049这位读者送的两个红包~么么哒~ 我是你的无关痛痒7 她深呼吸几次,这才推门进去。 丁晓佳迎了上来,“他怎么走了?” 叶妃舒感到很抱歉,还是选择找借口,“突然间有事,真是不凑巧。”” 美女欣欣很高兴地小跑过来,,抓着叶妃舒的手“他好酷啊,能不能把他电话号码留给我啊?” 妈呀,这女的是把香水当空气清新剂用了吗?快被熏晕过去的叶妃舒找了个借口,赶紧推脱了。 ———————— 墙上的时钟指到了晚上了七点。进入深秋,昼短夜长,外面天已经黑透了。叶妃舒跟叶俊彦都还没有回来。 白禹犹豫着要不要给她打电话,没有想到门锁在这个时候开了。叶俊彦手上抱着小玩具,冲进来,“白哥哥,看我买了新玩具。”举着变形金刚,扑到他怀里。 白禹一边漫不经心地跟俊彦说话,一边去看叶妃舒,她进门之后,直接进到了卧室里面。整个过程中,一眼都没有看过他,哪怕是白眼都没有给过他。 叶妃舒再出来的时候换上睡衣,洗手间里面传来她洗漱的声音,这是她准备睡觉的前奏了。 “俊彦,吃过饭了吗?”白禹只能从叶俊彦这里入手。 俊彦用力地点点头,眉开眼笑,“我们吃过了。姐姐还带我去吃了大餐。” 小家伙沉浸在有新玩具的喜悦中,被叶妃舒喊进了洗手间,两姐弟有说有笑,直到进入房间里面,整个过程中叶妃舒一句话都没有说。 第二天早上起来,客厅的沙发边上摆了两个大箱子。洗手间里专属于叶妃舒的东西也被拿走,只剩下他的东西摆在大理石的洗手台上。 白禹敲开了叶妃舒卧室的门,里面的东西已经收拾的整整齐齐,她正在那儿给叶俊彦穿衣服。 叶俊彦耷拉着脑袋,顶着一头乱发,瓮声瓮气地喊他,“白哥哥。” “叶妃舒,你出来。”白禹不想和她当着小孩子面说话。 那声音比寒冬的风还要凛冽。 可是叶妃舒昨晚的气还没有散,反正都要走了,干脆慢条斯理地给俊彦穿完衣服再出去。 白禹站在阳台上,正拿着哑铃练习臂力。叶妃舒默不作声地站定在他身后,也不说话。 两个人就像是对抗一样,白禹一连举了十几个,也没有等到叶妃舒说话。 “你找好房子了?” 白禹终于还是选择先说了。 “是。叨扰您多时了,我和我弟弟也该走了。谢谢您这段时间的招待和容忍。”叶妃舒一板一眼,他什么语气,自己也什么语气。 白禹回身看她,迟疑着问出声,“你还在生气?” 叶妃舒皮笑肉不笑,“我生什么气,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吃饱了撑得。” 都把他骂作耗子了还不生气? 白禹把哑铃放下,“可是你走了,老爷子那里怎么交代?” 走都要走了,谁管你怎么交代。叶妃舒去看自己的脚尖,“我一个外人而已,不用交代。” “在老爷子那里,你可是我女朋友。”白禹忽然间走近了,“那天,可是你主动亲的我,你自己用行动证明的。” 我是你的无关痛痒8 他的呼吸好像在头顶,身上有清新的气息,若有若无的在鼻端萦绕,叶妃舒心里面闷闷的,“那很简单,你再找就是了。好好正经找一个,然后结婚。老爷子就不会再操心了。” 晨光里她低着头露出一截细腻如玉的脖子,顺着优美的曲线向下,单薄的肩膀,好像他一个手臂就能够满满地抱住。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白禹就及时掐灭了。怎么对着她,就会情不自禁地冒出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他轻轻咳嗽一声,“你不是说要报恩吗?” 这话一出口,他自己又觉得特幼稚,自己做好事根本就不是为了求回报,现在怎么会说出来这样的话。 “你要我做什么就直说。”叶妃舒不耐烦了,她还要忙着收拾东西。 “对不起。” 白禹终于还是将那句话说出了口。可叶妃舒压根就不在意,“不用对不起,本来就是我做得不对。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怎么都想不到这人脾气这么拧!白禹也没有办法了,“那你要怎么样?要不我去相亲?” 叶妃舒立马抬起头,眼里冒着兴奋的光,“你说真的?” 话都脱口了,他还能说什么,只好板着脸点头。 叶妃舒抿抿唇,可是嘴角的笑意藏不住,终于还是笑了出来。这一笑就像是春花绚烂,眼眸里柔出了水,红唇饱满鲜活。 她一双手背在身后,双脚轻轻踮起又放下,嗓音跟淬了蜜一样甜柔,“那我这一次介绍清秀佳人,你可不能再骂我了。” 就像是一个可爱的小女孩站在身前,水汪汪的眼满含期待,他如何能拒绝。“那你得等到我找到女朋友再搬走。” 叶妃舒很犹豫,“可是我搬走和你相亲没有多大关系啊。” “你确定你能找到这么安全又不需要花钱的房子?”他斟酌了一下,有些话还是得说出口,虽然他本不打算说出来,“上次在你家门口泼红漆的人死了,抛尸荒野。” 叶妃舒的脸上立马就变了,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死了?” 叶妃舒打了个颤,“抓到凶手了吗?” 白禹摇头,“没有。” 叶妃舒低头去看自己的脚尖,轻咬住下唇,说出了让白禹称心如意的话,“那我就再打扰你一段时间。” 可是这样避风港又能持续多久? 她明显被吓得不轻,愁绪氤氲笼罩着, 白禹后悔自己说出这件事来,“公安局那边已经有眉目了,再加上你住在我这里,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别担心。” 她只能放宽心,不然整天活在恐惧中,那真的是一团糟。 叶妃舒很快振作,联合着没有事情做的丁晓佳一起研究适合相亲的人选。 “这个怎么样?长得清纯,个性也好。” 叶妃舒一看递过来的照片,齐刘海的女孩比着剪刀手,嘴唇粉嘟嘟的。“不行,看着年纪太小。” “这个呢?170的个子,大美女呢,是电视台主持人,选秀出身。” 叶妃舒看着那张大红唇的艺术照,摇摇头,“清秀点好。” 丁晓佳不乐意了,挑来拣去的怎么就没有一个满意的。“要不就你上好了!” 叶妃舒指着自己的鼻子,笑了出来,“我不行。他不待见我呢,你不知道他其实挺嫌弃我的。” 我是你的无关痛痒9 最后选定了一个幼师,长相特别清纯,听丁晓佳说个性也十分好,温婉如水。 相亲的地点选在了公寓附近的一咖啡厅。 叶妃舒别提多用心,一大早就给白禹熨烫衣服,选择搭配的领带颜色。 白禹沉默着看她忙碌个不停,心情不怎么好。她一如以往的没心没肺,可他心底里却像是投入了一颗石子,再无平静的时候。 她让他不知所措,她让他一再退让,可是他却好像只是她的无关痛痒。为了报恩,这么积极地把他给推到别的女人身边,都是为了尽快能够走人吧? “不用了,不用穿的那么正式。”白禹只想随便应付一下。 “你穿的正式,说明你看重对方,这是最起码的尊重。”叶妃舒哼了哼,难怪白禹这么多年没有成功过,“今天那个美女是一名老师。读书人有风骨,多少有点清高,你这样正式,总归是错不了的。” 一句话而已,就引来她一堆的道理,小嘴说个不停。 白禹只好顺从了她的意思。 “好了吗?”白禹换上了西装,转过身来,精致的剪裁立时衬得他长身玉立,英俊的脸在浮光中分明而挺立,宛若雕刻大师手下的神作。 “等等。”叶妃舒走上前,轻轻踮起脚尖,触上他的领带,略微调整,“这样就完美了!” 她的目光里含了赞赏,“我觉得你今天一定会成功。谁看到你都会动心的。” 可是你就没有动心。 白禹的唇动了动,没有说出口,淡淡地应了一声,出门去了。 叶妃舒开始每周一次的大扫除,只需要负责家里的公共区域。 抹完了尘,她站在阳台上给植物浇水。电话在这个时候来了。 “小叶啊,你在哪儿呢?”是白老爷子。 叶妃舒没想到他老人家会突然给自己打电话,“我在家呢。” “白禹在干嘛呢?” 叶妃舒顿了顿,相亲的事情现在还不能说出来,总是要等到事情成功了,“他出去有事了,具体什么事情我也不知道。老爷子有什么急事吗?” “没事,没事。就是打电话过来问问而已。”白老爷子挂了电话,看向咖啡厅里面临窗而坐的一男一女。男的西装革履,正襟危坐,女的单手撑着下巴,明显是在笑,甜的跟朵花似的。 “臭小子,这才多久,就玩 起花花肠子了。”白老爷子板着脸,哼,这一次终于逮着他了! 咖啡厅里。 “我的工作很忙,结婚之后我可能大部分时间都在医院里,很有可能连妻子生孩子都不能陪在身边。” 白禹这一次也算是给叶妃舒面子,一上来就对着这位幼师说了一堆话。 幼师淡淡地一笑,眉眼弯起,“这些都不重要。” 白禹静静地看着她,慢慢向后一靠,“那什么重要?” “有车吗?有房吗?工资多少?能养活孩子上本市最好的幼儿园吗?结婚以后,能把所有的工资都交给我吗?”幼师嘴角含着笑,仍旧是清水出芙蓉不染纤尘的美。 你温柔了我的时光1 看看,这就是他最讨厌相亲的一点,就差没有明码标价了。 白禹不耐烦地在桌面上敲了敲,“房倒是有一套,三居室。车子没有。房贷还没有还清。至于最好的幼儿园等等,我只能保证给孩子我所能给的最好的。” 幼师也换了个姿势,往后一靠,作势要拿起包走人,“看来,我们的三观不合。女人求的就是一个安稳,我选择当老师,也是求的安稳。抱歉。” 白禹独自坐了一会,这才慢慢起身,停在咖啡厅门口的奥迪车窗摇下来,露出白老爷子的脸。白禹走过去,“老爷子,你怎么来了?” 白老爷子恨铁不成钢,用手点着他,“我让你好好相亲的时候,你死活不愿意见女孩子。现在有了女朋友,你居然还……唉!我说你可千万不能学某些人那样子!” 老爷子一脸的愤怒和厌恶的神色,连那个人的名字都不屑再提。 那些人? 还能有谁,不就是他的父亲,当年伤透了妈妈的负心汉。 父母离婚后,妈妈独自带着他的心酸和艰辛,白禹看得真真切切的,怎么会再走那个负心人的老路。从他年纪很小的时候,他就告诉自己,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白禹脸色一肃,“您误会了。” 白禹肃立在阳光下,英气的眉眼清俊,跟记忆里那个负了自己女儿的人越来越像。白老爷子心里不大痛快,哼了哼,“好好处,要是真不喜欢了,就痛快地散了。别耽误别人好姑娘的青春!” 白禹有苦说不出,只能顺从地答应了,保证没有下一次。 “怎么样?情况怎么样了?”门一打开,叶妃舒就急匆匆地扑了过去,白禹脸色严肃,身子一侧,背后走出满头拉风银发的白老爷子。 叶妃舒吓得不轻,背后燥热,脸上赶紧浮了笑容,乖巧地打招呼,“老爷子,您来了。” 白老爷子笑眯眯地,“丫头,你问什么呢?什么情况怎么样了?你们俩打什么哑谜呢?” 叶妃舒哪儿敢说实话,偷偷向白禹求助,幸好白禹立刻接口,“哦,她是问我手臂复查的事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是吗?那就太好了。我给你煲了骨头汤,得多补补。老爷子,您今天在这里吃晚饭吧,我再去买点菜回来。”叶妃舒很快地顺着往下说。 “嗯,不用了,我坐会就走。”在叶妃舒看不到的地方,白老爷子深深地看了 一眼白禹,眸光犀利,暗含了警告。 白禹不自在地摸摸鼻子。 等到家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的时候,叶妃舒才询问相亲结果。 白禹倒是很淡然,“没成。” “你没有看上她?那个幼师我还见过了,挺和气的一个人。”叶妃舒皱眉,语重心长地劝说他,“你不会要求太高了吧。要不你告诉我,你到底是想找个什么样子的吧!” “我们三观不合。她想要的,我给不了。至少我现在给不了。” 叶妃舒歪头想想,“三观不合也不奇怪,我朋友里面还有因为冬至吃不吃饺子吵架最后分手的呢。” 你温柔了我的时光2 “她嫌我穷。”白禹言简意赅。 这理由简直是最最最伤人,也最最最现实了。 叶妃舒偷眼看白禹的神色,他仍旧是泰山崩于眼前都不会解冻的面瘫脸。 这理由忒伤面子了,叶妃舒内疚,自己都在外貌性格上做功夫了,可是三观什么的,这还真不知道。 “穷?你都还算穷?”叶妃舒瞪大了眼,心里嘀咕这年头都是怎么了,难道一个个都非得要嫁入豪门,住着大别墅,才叫富有吗? “各自的人生追求不一样罢了。”白禹看向叶妃舒,“你不觉得我现在条件很一般吗?” “我觉得你条件挺好啊,经济适用男的典范。我倒是觉得物质条件是次要的,关键得人品好。”叶妃舒撇撇嘴,“没事,她们没有眼光而已。我再好好找找,给你挑一个宜家宜室的。” 看这架势居然是还要继续了!白禹暗地里抽了嘴角,这到底是报恩,还是报仇啊?白禹深深觉得叶妃舒比白老爷子难对付多了。 白禹冲叶妃舒摆手,示意不需要了,“我都相亲那么多回了,哪儿能那么容易找得着合适的。慢慢来吧。” 介绍了两回,都是不靠谱的。叶妃舒也不好意思再这么急哄哄地催他去了。她也乖巧地应了,“好,慢慢来。” 傍晚,白禹手牵着叶俊彦一起回家,刚走进小区的花园,旁边的树下转出来一个人。 “哥哥。” 白瑛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声音弱的更猫叫似的。已经有几年没有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了,那个娇弱的小姑娘牵着自己的衣角,追着自己喊哥哥的情景好像还在昨天。 “一起上去吧。” 白禹终究还是无法对她真的发起脾气,她在自己心里还是个孩子。 “不了,我就想和你说几句。”白瑛将目光投向了牵着白禹的小男孩,再一次放软了声音低低哀求,“单独说几句话,行吗?” 白禹点头,“那你等会。”他要把叶俊彦送回家。 白瑛看着白禹颀长的背影,刚才还蓄满了忧伤的眸子里亮起一簇火光,只要他还愿意理自己,就一切都有可能。 叶妃舒正在卧室里面打理淘宝店的生意,听到开门的声音,出去的时候客厅里面只有俊彦坐在地上脱鞋。 “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啊?” “白哥哥又出去了!”叶俊彦牵住姐姐的手, 往落地窗户边拖,“你看,白哥哥去约会了。” 楼底下白禹站在树边,很快就有一个穿着红色裙子的女人从树底下蹦了出来,亲热地挽住了白禹的手臂。 原来是已经找着对象了。 这本来是一件极为高兴的事情,可是叶妃舒看清了那个女人转过头来扬起的笑脸时,一丝丝的喜悦都没有。 “姐姐,我觉得那个阿姨没有你漂亮。”俊彦轻轻拉了拉叶妃舒手,小小的手掌在她的掌心里,引回了她的思绪。 叶妃舒蹲下身点了点弟弟的额头,“不能当着白哥哥的面说哦,哥哥和那个阿姨都会伤心的。” 丁晓佳的电话打了过来,“好像没有成呢,妃舒,你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吗?我那个幼师朋友只说不合适。这都不合适,还要不要继续啊?” 叶妃舒语气里带了一丝不满,“不找了,我看他已经找到了。” 亏得自己还把这对情侣吵架的话给当真了,还真以为那个女人不是他的女朋友! 你温柔了我的时光3 丁晓佳啧啧了两声,“什么味道啊,好酸哪。” 叶妃舒恼怒,呸了一声,“别胡说,我可没有吃醋。”虽然她是有点不高兴,可那绝对不是因为白禹说谎了,也不是因为那两个人的背影太刺眼。 丁晓佳哈哈笑了两声,“我可没有说你,我说我在吃的酸柚子,差点把我的牙给酸倒了。你这么大反应干什么?此地无银三百两!” 叶妃舒急了,却找不到有力的话去反驳,哼了哼,“还有事儿吗?没事我就挂了。” “别呀!”丁晓佳赶紧止住了,“明天早上出来吃饭吧,顺便去看看我的新房子。” 丁晓佳把先前渣男友送的房子给卖了,转手自己买了一套小公寓住着。她图方便,买的精装房。 叶妃舒看了很喜欢,“我以后要是赚钱了也要买这么一套小公寓住着。”可是她自己也知道,靠着自己那点网店的收入,在短时间内买房是极为困难的,尤其是自己这么一个单身大龄女青年已经过上了已婚妇女一样的生活,要带着弟弟叶俊彦。 丁晓佳挽着她下到楼下,朝着她妩媚地眨眨眼,“女人赚得都是零花钱,不是养家钱,买房买车都是男人的事儿。”刚做过指甲的手朝着马路边上停下的奥迪一指,“男人有奥迪,女人迪奥,孩子有奥利奥,这才是最起码的物质生活。你也别为俊彦耽误了自己,我给你介绍一个土豪。” 说着,奥迪车门打开了,走下来一个穿着休闲装的男人,迎面走了过来,“晓佳。” “李森,这是我朋友妃舒,漂亮吧?”丁晓佳暗地里捏了叶妃舒一把,她的目光才从李森脖子上那根拇指粗的金项链上移开,笑了笑,“你好。” 驱车直接开到了市郊的私家菜馆。 乘着李森去车库找停车位的时候,叶妃舒大变身,凶巴巴地指着丁晓佳的鼻子,“你干嘛呀!当媒婆当上瘾了?” 丁晓佳淡定地握住叶妃舒暴怒的手,“你连别人的事情都那么操心,怎么就对自己的事情不放心上呢?” 一句话四两拨千斤,唬的叶妃舒只能顺毛跟着她进去。 点菜的时候,李森不看菜单,食指上拽着的奥迪车钥匙转的飞快,“点什么别客气,别给我省钱,我这人,穷得只剩下钱了。” “您可真幽默。”叶妃舒扯着嘴角笑了出来。 包厢是用屏风隔开的,等菜的时候,李森看叶妃舒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屏风 上的图案,夸奖道:“这个屏风挺好看的啊,八匹马画的跟真的似的。” 叶妃舒淡淡地扯开一个笑,“确实。”丁晓佳嗔了李森一眼,毫不客气地指正,“什么八匹马,那叫八骏图!” 李森鸡啄米似的忙不迭点头,“是是是,八骏图。这画不错,我还见过许多许多马儿一起跑的。妃舒你喜欢吗?喜欢的话我让人送个一百米的屏风给你?” 这一回,丁晓佳还没有笑,屏风那边倒是传出来噗嗤一声笑。 你温柔了我的时光4 他们三个人从进来以后都毫无顾忌地说话,哪里会想到屏风后面还坐了人。丁晓佳稍稍探了探身子,屏风后面还真坐些人,只不过都没有说话。 叶妃舒看李森的脸色不大好,赶紧找借口去一趟洗手间。 看着叶妃舒走远,丁晓佳压低了声音,一脸无语地看着李森,“能把你的土豪气息收敛一下吗?我们普通人可承受不住!” 李森还一脸无辜,“我怎么了我?” “许多马儿一起跑?那叫万马奔腾!还送个一百米?你怎么不送个一万米的?有你张口闭口就拿钱砸人的吗?”丁晓佳实在是无力了,“以前让你多多读书,你怎么就不听!” 李森还不大服气,“我怎么了我?我有钱还有罪了吗?难不成我有钱还要我会诗词歌赋,写个酸词,出口成章?有那么完美的男人吗?” 丁晓佳别过脸,行,叶妃舒要是没有因为自己不靠谱地介绍了这个土豪和她绝交的话,说明是真爱。 叶妃舒洗完手出来,看到手机上丁晓佳发来的消息,不禁莞尔。可是人都是会变的,她早没有了那一份梦幻的遐想,如果真清高,何至于去大染缸一样的娱乐圈,还违背自己原则,出卖自己,和毕夏然在一起。 她对着镜子里补上自己的唇妆,镜子里,橘色的灯光下,映出一张似笑非笑的脸,一双曼妙的凤眼在缭绕上升的烟雾中微眯,正盯着她。 一个穿着灰色西装,同色西装裤的男人正倚靠在墙边,简简单单的一个靠墙动作,却让他做出了几分不经意的风情来。 叶妃舒心跳乱了一拍,不为他极具杀伤力的魅力,而是他站直身子的时候,那一刻眸子流露出的森冷。 冷凝如同一把出鞘的精锐匕首。 叶妃舒垂下眼睛,盯着自己的手看,暗地里吸了口气,没有想到一股力量从后面拽住了她。 她被直接拖进了男洗手间。 昏暗的光线里,男洗手间里面恰好一个人都没有。叶妃舒被抵在门上,忍不住急了,“放开我!” 可是对面的男人脚长手长,容不得她挣脱半分。一手掐在了她的下巴下,强迫她抬头。 男人顾盼生辉的眸子里只有冰一样的冷寂,睫毛在他的脸上投下淡淡的清影,她看不清他此刻在想什么。可绝对没有一种情绪,那就是久别重逢后的喜悦。 “妃舒。” 封池的声音沉郁, 他低下头来,热气从他薄唇中呼出,落在她的脸上却是极冷的。 “滚。” 叶妃舒退无可退,压抑不住地吐出一个音节。 “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封池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缓缓抬手,将她落在颊边的一缕头发别到脑后,微凉的指尖有意无意地滑过她的耳边,刺得她厌恶地侧过头。 “你有没有想我?”他叹息一声,“我很想你呢。” 叶妃舒咬了咬唇,“我过的好,特别好。我也想你,想你一定要过的好好的,然后看着我,过得特别好,特别有钱。” 门在此刻被敲了一下,封池单手撑在门上,看着叶妃舒慌乱起来,松开了她,“好,看你过的好,我就放心了。” 叶妃舒一得自由,冲出门的时候,没想到正好是李森,他被吓得还以为自己走错了门。 叶妃舒回到席上,刚落了座,屏风后面不一会响起了熟悉的说话声。她脸色一白,封池正好坐在那边。 你温柔了我的时光5 叶妃舒轻轻拽了一下丁晓佳的手,“我突然想起来家里还有急事,要先回家一趟。” 丁晓佳却拽着她不让走,“你回去干什么?你弟弟现在好好的在幼儿园,你能有什么事情?”见叶妃舒不说话,丁晓佳当自己猜对了,“不会是还在想那个白医生吧?其实我觉得也挺好的,你想想,他家庭条件还算不错,最重要的是人品也不错。” “不是!” 叶妃舒脸色十分难看,强硬地打断了朋友的话。她现在哪儿还有心情去想白禹条件如何,隔着一面屏风,偶尔听到封池的声音,就像是被针扎了一样,坐立难安。 李森在上菜的时候回来,笑嘻嘻地,往叶妃舒旁边一坐,“让我来给美女们效劳。” 叶妃舒心思不宁,注意力完全飘远。 那是个酷夏的下午,她整个平顺富足人生的转折点。 命运从此瘦骨嶙峋。 记忆里闷热的暴雨夹杂着沉闷的雷鸣,父亲出车祸,车毁人亡,与此同时,侥幸活下来的母亲却在医院里面神奇失踪。 几乎是一夜之间,她失去了疼爱她的父母,身边只有一个刚刚出生三个月大的弟弟。就在她失去所有,把一切希望都放在隔壁三米之遥的男人身上的时候,他亲手把她最后一点希望破灭。 他是她赖以生存的支撑啊,他却在自己最艰难的时候离开了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离开了,却偏偏还要回来!还不如死在外面,永远都不要回来了! 恶毒的念头如同一颗石子在心里漾起一圈圈的波澜,这个妖孽一样的男人,居然还好意思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问候自己? 她这些年过得好吗? 天知道她那一刻忍着多大的委屈,才没有把自己心里咆哮的念头吼出来。 不好! 一点都不好! 她已经不是原来的自己。 埋怨时间的手,把他们都变成了曾经最讨厌的样子。 自尊不允许让她开口示弱。可是她还有自尊那玩意儿吗? 叶妃舒苦笑了一下,觉得肩膀上有点异样的感觉,低头,李森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搭了上来。 叶妃舒忍了忍,口气硬邦邦地,“李先生,请你放尊重点。” 丁晓佳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席,李森挨得非常近,倾身过来,那根粗大的黄金项链好像 能压死人。 “装什么呢装?刚才在洗手间我都看见了。叶小姐,我知道你以前也是混娱乐圈的。贵圈什么没有,就连某大牌陪酒吃饭的我也见过。你和我谈什么尊重?” 他的手得寸进尺地在她肩头用力一搂,叶妃舒几乎是立刻就站了起来,动作很大,带翻了碗碟,筷子啪嗒落到地上。 屏风那边的说话声也在这一刻安静了。 叶妃舒怎么都想不到李森看着憨厚,还能说出这样恶心人的话。 李森一怔,也站了起来,“就你这么臭的脾气,难怪没有混出头。我不就是摸了你一下,至于吗你?有男人要还会出来相亲?装什么清纯小姑娘?” 你温柔了我的时光6 叶妃舒还没有说话,屏风轰然倒塌,直接砸翻了桌子,菜品全部都毁了。 视野轰然开阔,对面是十多个人站着,个个身形高大,沉着一张脸。 诡异的安静如潮水一般轰然涌上来。 封池稳坐在席上,恍若帝王般俯视着众生,魅惑的丹凤眼淡然地上挑,隔空与她对视。 羞耻和愤怒从身体深处涌出来,几乎扼住她的呼吸。他平稳的目光就像是无形的一巴掌,狠狠击在她的脸上,将她那点可怜可笑的自尊击得粉碎。 刚才说的那些要强的话,都不过是皇帝的新衣,现在居然连那点虚拟的遮羞布都没有了。 “干什么你们!别以为你们人多就了不起!”李森边说边恐惧地往门边退,早有人堵在门口,将他一把摔了过来,恰好扔在了已经一片狼藉的桌面上。 一声巨响,整个场面被糟蹋地不可直视。李森就在那一片的油污中哼哼唧唧。 “我们在这里说事,你敢吵?给你点小教训,只要你把这盘菜都吃干净了,我们就放过你。”一个染了满头银发的年轻男人走到李然面前,随着话音落下,手腕一翻,那盘菜全部掉到了地面上。 地面上已经惨不忍睹,那盘菜掉下去混着地面上的脏污,连看一眼都觉得难受,更何况吃干净。 叶妃舒已经不忍再看下去,这样的场面太让人难以接受,刚刚走上前,一道强烈的视线射到自己身上。她抬头,撞进了封池冷光闪烁的眸子里,好像是在生气一样。 叶妃舒勾起一个讽刺的笑,弯了弯粉色的唇,别过头去,等着他们放人。 门在此刻被敲响,叶妃舒听到了丁晓佳的声音,有点着急,怕她那个冲脾气会卷进来。 封池一个眼神示意手下,控制住门的人将丁晓佳放了进来。 她自然是吓到了,叶妃舒赶紧握住她的手,安抚地摇摇头。 封池看李森被整治地差不多了,这才起身。离去的背影透出一股说不出来的俊逸自得与傲气。 银发男人落在最后,眼神轻佻地落在地面上的李森,对着丁晓佳似笑非笑地说,“要不是你朋友吵得太大声,又在这边对女孩子动手动脚,不看场合,我们也不会这么出手。有些人哪,嘴贱,不整治不行。找朋友可要擦亮眼睛。” 丁晓佳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指着那人得瑟的背影,哇哇叫起来,“他,他什么意思?看着我说是什 么意思?” 叶妃舒沉默不语,事后李森看着叶妃舒的眼神就跟看瘟疫一样,再也不敢出现在她的眼前了。 叶妃舒一个人往家里走,从出了地铁口开始她就觉得好像有人在跟踪自己。可是每次回头了,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怕是多心了吧,今天不过就是偶遇了封池而已,他要是心里还有我,早就会来找我了。所以,别再自作多情! 叶妃舒深吸一口气,往小区里走,刚进门就发现玄关处多了一双秀气的女鞋。 “终于回来了?今天的相亲愉快吗?” 轻快的女声响起,面前多了一双修长光裸的腿,小腿紧致而匀称。 抬起头,白瑛俏生生地倚靠在玻璃展台前,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衣,勉强遮住了大腿旖旎风光。 你温柔了我的时光7 叶妃舒探寻的目光从白瑛清凉穿着上快速滑过,她身上的白衬衣很明显就不合身,显然是穿着男款的。这房子里面唯一的男人只有白禹。 果然很快就和好了呀。叶妃舒微微抿唇一笑,“你怎么知道我去相亲了?” 这件事她压根就没有跟白禹提过。 白瑛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这个女人居然能这么快得反应过来,下一秒脸上又扬起趾高气扬的笑容,“你和白禹压根就不是一对是吧?你不过是用来做挡箭牌的。” 这是来给我立下马威了?叶妃舒微微挑眉,径直往里面走,“我知道了。我明天就搬走。” 走到客厅,脚步一顿。自己的行李摆放在沙发旁边,已经被人整理好了。 “何必等明天?今天就是个好日子。”白瑛拿出电话,妩媚地冲她一笑,“我帮你叫搬家公司来,算是谢谢你当了这么多天的全职保姆。” 保姆? 这个词可真刺耳。 叶妃舒把所有的东西都搬上车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白禹所住的楼层。住了两个多月的地方,心里居然生出了几分不舍。 这么多年,家里有一个沉稳而又安全的男人,就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叶妃舒嘲笑自己,果然年纪越大,越想要安定,越是贪恋这样的平淡吗? 时间紧迫,叶妃舒只能厚着脸皮住到了丁晓佳的新房子。 “谢谢你,晓佳。”叶妃舒忍不住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丁晓佳摆出一副生气的表情,“谢什么谢,你不知道新房子就是要人多住,才会有人气吗!” 三个人一起吃了一顿自制火锅,抱着肚子躺在布艺沙发上不想动。叶俊彦在这个时候扯了扯叶妃舒的衣服,“姐姐,那我以后不能再看到白哥哥了吗?” 确实是这样,叶妃舒打算给俊彦找新的幼儿园,彻底离开白禹的生活圈子。她揉了揉弟弟的头发,看着他黑如濯石的眸子终究说不出来事实,“应该会有机会的。” 忙完一切琐事之后,叶妃舒才清闲下来,坐在沙发上擦未干的头发,习惯性地拿过手机,这才发现没有电了。等到充好电,亮起的屏幕上显示是二十多个未接。 全部都是一个号码——白禹。 叶妃舒放下手机,沉沉吐出一口浊气,自己没有给他打声招呼就出来了。 想了想,还是选择回了条短信过去:谢谢 你这段时间的照顾,我住到我朋友家了。 没有想到刚发出去没有一分钟,电话就响了。 叶妃舒不大想面对白禹,任由手机响着。等了十分钟之后,一条短信跳了进来。 “我在你家楼下。” 叶妃舒立马蹦起来,跑到阳台上往下一看,寒气中氤氲出清冷的光圈,在喷泉边还真站了一个人。 都快要凌晨一点了! 她飞速下楼,跑到白禹面前,“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啊?” 白禹看她笑容如常,在寒风中站了五个小时而僵硬的身体深处,迸发出一颗暖暖的小芽,抽条生长。 “我打电话问的丁晓佳父母。可是谁知道你们都不接电话。” 叶妃舒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两个人做菜玩疯了,压根就没有去管电话。 白禹看她脚上只穿了拖鞋,湿润的头发柔顺地披在肩头,皱眉叮嘱她,“上去吧。” 叶妃舒一愣,“你难道没有什么事想跟我说?” 你温柔了我的时光8 不然,大半夜的等在这里干什么? 白禹沉默了一会,“你为什么突然搬出来,也不跟我打声招呼。” 叶妃舒低头看脚尖,“对不起,我忘记了。不过,我搬出来是迟早的事情。” 这都能忘?白禹心里不舒服,“不是说好等我找到女朋友再走吗?” 叶妃舒惊诧地抬头看他,忽然间就恼怒了,这人怎好意思说这种话? 她极淡地轻轻勾唇,笑意未达眼底,“白禹,拖住我有什么好处还是你觉得我这个全职保姆做的很尽职?照顾你是因为我想报恩,那是道义上的责任,但是也仅此而已。” 眼看着白禹的脸色沉了下来,周围空气的寒意也在凝结,沉重如同浓郁地夜色里浮着的雾气,浸入到皮肤里去了,一点点冷透。 她抱了双手环在胸前,“您都找着女朋友了,何必隐瞒着我?亏我还这么热心给你介绍对象。你救了我弟弟,是英雄。可是英雄想要骑驴找马,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我还真无法认同。我没有那个兴趣介绍了好女孩来当你们小情侣的炮灰。” “停!”白禹打了手势,“什么小情侣?” “就上回那个女的。她是你女朋友吧?你别承认。大大方方地认了,又怎么了?”花心是叶妃舒的雷区,踩了必死,恩人也不行。 白禹无可奈何,偏偏叶妃舒嘴皮子利索起来,句句都透着疏离,急忙解释,“那是我妹妹!” 叶妃舒哼哼,“都是妹妹,一个个的都是妹妹。”有一种备胎,就叫做妹妹! 她扫了一眼白禹,心里感到失望加蔑视,眼神里自然也透了出来,“行!别解释了,犯不着给我解释。那是你私事。”说完转身就要走。 没走两步,就被拽住了,叶妃舒转过身来,昂着下巴看白禹,极为不耐烦,“还有什么事?” “那位真是我亲妹妹,叫白瑛。”白禹后悔了,早该解释清楚的,可是当初不说是为了保全白瑛的面子。 叶妃舒深吸了一口冷气,灌进肺里,凉的四肢五体都僵了,极为晦涩地开口,“她很喜欢你。” 白禹也尴尬了,“她是脑子一时进大水了,错把兄妹之情当成男女之间的喜欢了。” 叶妃舒看白禹急的耳朵尖都红了,干脆两个人坐到喷泉的池子边,听他说整个过程。 她忍不住再一次叹息,心里想的却是自己曾经名义上的哥哥 封池。这世上的傻妞怎么那么多,看白禹谈起白瑛就头痛的神态,就明白什么是一厢情愿了。 一厢情愿就是一个人的爱情,一个人的表演,逗乐了别人,伤痛了自己。 叶妃舒边想心事绕着喷泉台走,想要让自己暖和一点,下一秒脚下忽然间打滑,要不是白禹及时在后面捞住自己,整个人都要进池子里面去冬泳了。 “你怎么就不能小心点?”白禹薄责的声音里面带了一丝无可奈何,将她抱下来,脱了她湿答答的拖鞋。 水沁凉刺骨,白禹将她秀气的脚掌握在掌心里面,叶妃舒不好意思地挣了一下,遭到白禹的喝止,“别动。” 他把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包住了她的两只脚,细细地擦起来。 叶妃舒垂头看他专注的眉眼,夜色迷醉的淡光下,他的五官像是浮光剪影般英挺,勾勒出一副写意的山水国画,蕴意绵长,让人看不够。 白禹抬头,就看到叶妃舒正傻乎乎地盯着自己。他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满地无可奈何,像是照顾小朋友一样拿出一方手帕,捏住她的鼻子,“用力。” 后知后觉的某人闹了个大红脸,鼻涕冻出来了都不知道。 ————没有办法,面瘫同志情商略低,从开篇的土豪“毕夏然”就能看出来了。无语望天———— 你温柔了 我的岁月9 叶妃舒不好意思地按住白禹的手,瓮声瓮气地说:“还是我自己来吧。” 玉白的指尖触及到他的手背之上,白禹松开了手,转头望向了一边,“我送你上去吧。” 他蹲下身,一手勾住了她的脚弯,一手扶住了她的腰,轻轻一用力,就将她抬了起来。 她很轻,单薄瘦削的肩背,在他的臂弯里仿佛轻轻一用力就会折断了一样,脆弱地如同轻盈的蝴蝶。 叶妃舒窝在他怀里,男性的气息强烈的冲击着她的感官,热度顺着清淡的香气点点渗进她的肌理,她更加不敢动了。 偷偷抬眼看他,下颌坚毅,线条流利中透出魅惑,秀美的唇舒展,眼眸沉稳看着脚下的路。 好像因为分享了这样隐秘的私隐,两个人的距离好像拉近了许多。从前她对他更多的是一种敬畏,总觉得他就是一块经年不化的冰,又像是高中时不苟言笑的物理老师,随时都要板着脸教训人一样。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隐隐约约地觉得亲近。 送到门口,叶妃舒要跳下地,白禹却不让。他接过了钥匙,打开了门,让她踩在了干净的拖鞋上。 “早点休息吧,出门都要注意安全。” 他叮嘱了一句,就带上了门。 “好啊,大半夜的不睡觉,原来是去约会了!”丁晓佳奸笑着从卧室里蹦出来,从刚才开门的时候她就躲在门后面看了。 “别胡说,不是约会。”叶妃舒急急否认,又喝了一大杯水,像是遮掩一样。 丁晓佳把脸上的面膜揭下来,扔进垃圾桶里,把叶妃舒拽到洗手间里面,“你看你,脸颊上不是红晕是什么?好一个明眸皓齿,面若生花。这不是春情荡漾是什么?爱情哪,就是女人最好的补药,一点点的甜头下去,就跟年轻了十岁一样。” 镜子里映出的自己,真的就像是丁晓佳说的那样,两颊有淡淡的红晕,从肌肤里散发出来,衬得整个人面色如玉一样,那双眸子里更是流光溢彩一般明亮。 叶妃舒忍不住抬手捂住了,嗔了丁晓佳一样,“讨厌,我们就是下去说会话。我这是冻红的。” 丁晓佳一副你别装了的表情,“这个时候说会话,才分开第一天就巴巴地跑过来了。要说他不喜欢你,我就不姓丁了!” 叶妃舒心里咯噔一跳,从未想过的东西就这样被好友骤然间挑破了,像是有什么东西破茧而出。 “妃舒,喜欢了就要抓住了。军婚多好啊,他又不会时常在家,又自由,而且又不能轻易离婚。他那样的人品,长相,虽然条件一般,差了一点,可是总得来说还是不错的。” 丁晓佳的话盘旋在叶妃舒的脑海里面。 她翻了个身,弟弟俊彦的睡颜沉静距离着她的枕边一臂之遥。这个孩子很快就要上小学了,不能再到处搬来搬去了。 叶妃舒沉沉叹息一声,是该稳定下来了。 夜色里,她渐渐进入睡眠之中。 **************** 打开房间的灯,自从住进来以后都是三个人的房子,突然间变成了他一个人。 白禹懒懒躺在床上,忽然间心念一动,把床头柜里深藏的笔记本拿了出来。 翻开一看,里面的照片却不翼而飞。 他一惊,把这个柜子都抽出来,里面的东西统统滚到了地上。 没有看到照片的影子。 难道说叶妃舒今天这样突然搬走是因为那些照片?可是刚才她在自己面前口口声声说的都是白瑛的事情。 白禹的心里骤然间空落落的。 心口朱砂痣1 第二天醒来,叶妃舒就接到了白老爷子的电话。 电话那头老爷子居然说要回来吃饭。 叶妃舒吓得赶紧从床上爬起来,给白禹打电话,偏偏那头却说无法接通。她只好赶紧洗漱,急吼吼的样子,吓得丁晓佳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白禹他爷爷今天要回家吃饭呢!我得赶紧回去一趟。” 叶妃舒随便抓了两下头发,干脆又从冰箱里面拿了一盒火锅底料。 丁晓佳看她着急就想笑,“我说,你何必搬出来啊?不是白禹半夜跑过来,就是你大清早的就回去。你们俩赶紧凑做堆好了。” “哎,我和他是在老爷子面前做戏呢!”她飞快地关上门。 打的回去,就在门口的超市里面买了一堆东西,心急火燎地行到白禹家。幸好这是密码锁,她顺利进去了,胸口里的那口气还没有抒发出来就被坐在沙发上的人给惊住了。 白老爷子笑眯眯地在沙发上看着她,“丫头,回来了?” 叶妃舒手里的袋子啪地就掉到了地上,她赶紧地调整好表情,佯作淡定地捡起袋子,“老爷子,你什么时候到的?。我刚才去超市买菜了。白禹给你开的门?” 老爷子摇摇头,“不是。他也不在家。我也才刚到一会。” 才到一会。叶妃舒又松口气,那么说谎就有转圜的余地了。 “小叶,你别忙,过来坐。” 老爷子发话了,叶妃舒洗好了水果,给他泡了杯茶,在沙发上坐下了。 白老爷子看着叶妃舒,晨光里她挂着柔和的微笑,腰板挺得笔直,看着就是一个很有家教的孩子。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领证哪?” 叶妃舒一听见这个就头大,“这个,要看白禹的打算。再说我们也认识不久。” 打太极嘛,谁不会。反正白禹也不在家,都推给他好了。 “可是你们都住在一起了呀。虽然现在年轻人很多都这么做,我也不是食古不化的人,但是女孩子终究吃亏是不是?早点领证早点生孩子。我看,下个月初八就是好日子,不然就得等后年了。明年不适合结婚。” 老爷子老神在在地一通话砸下来,叶妃舒整个人都晕了。 她招架不住,苦着脸,“其实,其实,我和他闹掰了。” 白老爷子笑了笑,“我知道。” 叶妃 舒抬起头,“您怎么知道?” “你的东西都搬走了。那间卧室里面都空了。”白老爷子就是个人精,他确实觉得小年轻同住一个屋不大好,所以这次也有突袭检查的意思。谁知道白禹的房间里压根没有女人生活的痕迹,哪怕是一根长头发都没有。而另外一间房,则空荡荡的,一看就知道叶妃舒搬走了。 叶妃舒尴尬地笑了笑,“既然您都知道了,也不瞒您,我确实搬走了。我都照实给您说吧,我和他其实不是那种关系。我就是想着报恩,帮他挡一挡您的怒气。” 白老爷子长长叹一口气,莫名让叶妃舒心头压抑。 “你们啊,一个个的,当着我一套,背着我一套。上回我撞见他相亲,还以为他心思花。可谁想到……”白老爷子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口,叶妃舒昨天和一个男人举止亲昵地吃饭照片让白瑛拿到了他的面前。 今天过来一看,果然这两个年轻人都是各有各的心思啊。 ———————————— 各位新年好~跨过一年~要有大发展~么么哒 心口朱砂痣2 叶妃舒低了头,把话都说出来了,心里也算是了了一桩事。亏得自己主动交代了,不然白老爷子估计不会给她好果子吃。 白老爷子也有些意兴阑珊,孙子大了,老这样单着也不是个办法,“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一个个都想着自由,想着自己痛快就好。可是我们这些老人,过一天少一天,就也那么点愿望,怎么就那么难呢?结个婚而已,又不是摘月亮星星!” “是是是,您说得对。”叶妃舒看老爷子脸耷拉着,精神矍铄却说出这样消极的话,让人心里难受,“我也想让他赶紧找到一个呢。可是,白禹,他好像都不满意,可能只是暂时没有遇上一个合意的吧。” 脑海想起昨晚深夜,他捏着她的鼻子,无可奈何的温柔语气,帮她撸鼻涕的情形。 他是不是对自己,有着那么一份特别心意? 可若是合意,为什么还这么听她的话去相亲呢? 叶妃舒也搞不懂白禹在想些什么了。 白老爷子怒拍桌子,“等他遇上满意的?要是一辈子都遇不上呢?眼睛放头顶上了!这小子,明明就有喜欢的人,偏偏要藏着掖着不告诉我。不知道一个大男人怎么就偏偏那么磨磨唧唧。” 叶妃舒心跳迅速加快,手指忍不住暗地里纠缠在一处。 “丫头,你看看这照片,这是我从那小子的书本里找出来的。他藏着这样的照片,明明就是喜欢了,还扭捏着不说。” 白老爷子将照片放到了玻璃茶几上面,叶妃舒拿起来一看,滚烫的血瞬间被冰雪一泼,凉透了。 照片上的女人长发垂肩,白润的肩头在如云披散的黑发中若隐若现,风情在半开半合的眸子里面展露无遗。 这样的女人真的存在吗? 太美了,美得矛盾却又奇异地和谐,张扬地几乎要夺去人的呼吸。 叶妃舒唇边勾起一抹苦涩的笑,“难怪他都看不上了,这么美,就算是娱乐圈里面也没有几个能比得上她的。” 白老爷子也点头,“这娃娃确实很美,可是再美能当饭吃吗?心里藏着这么一个初恋,怎么都忘记不了,难道还真的要等着这么一个知道在哪里的女人回来?” 这些照片其实都是白瑛拿给他的,要不是白瑛告诉他,他不知道白禹打算一个人耗到什么时候去! 在白老爷子看来,白禹太傻了!要么当初就要用尽手段把这个女人留下,留不下了 就好好重新开始。干什么玩这些苦情游戏,拿婚姻大事当儿戏。 叶妃舒将照片轻飘飘地一扔,懒得再看那张照片。 念念不忘他的初恋,这样的男人根本就不能沾边。谁愿意以后陪伴一生的男人心里始终存了一个美得不像话的人。那样的初恋,就像是心口的朱砂痣,只要靠近了,就无法忽视。 白老爷子气得直揉心口,叶妃舒只好劝慰他宽心,“老爷子也别太气了。其实这事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照我说,男人一旦结婚了,日子长久了,说不定就忘记了。关键他现在不肯迈出那一步,您就想个法子逼他不得不迈出那一步呗。” 白老爷子眼睛一亮,来了兴趣,“说详细点听听。” 叶妃舒垂下眼,一种恶作剧的报复感在心底悄然生起,就该找个人把白禹这样的人给制服了,让他跌进婚姻的坟墓去,埋了干净! 心口朱砂痣3 “生米煮成熟饭啊。” 白老爷子一听,就陷入了沉思,抚着他的拐杖不说话。 “您别多想,我这可是随口那么一说啊,小说看多了,说的话不靠谱。”叶妃舒漫不经心地解释。 白老爷子倒是哈哈大笑了,“这个法子好。” 叶妃舒嘴角抽抽,白老爷子这还当真了啊?隐隐地,想到白禹被迫结婚有苦难言的样子就觉得出了口恶气。 这样的男人合该遇上一个凶悍的女人,被吃的死死的,从此被冠上妻管严的“美名”。 叶妃舒这边yy出口气,一边送白老爷子满脸春风地出了门。 “丫头呀,过两天我做寿,你可一定要来!” 临上车前,白老爷子再三地叮嘱她。 “好,好,好,一定来。” 叶妃舒一口应下来了,白老爷子的车消失在川流不息的道路上,脸上的笑容渐渐消退。抬头望了眼灰蒙蒙的天,早上的艳阳转瞬就没了。 周围有人形色匆匆地走过,嘴里嘟囔着:“冷死了,看样子是要下雪了。” 天气变化多端,人生际遇也是这样大起大落。 叶妃舒郁闷地吐出一口气,为什么会觉得有种被背叛的羞辱感。可是他明明就不属于自己啊。 苦涩地摇摇头,这种人,以后还是不要再想了。因为她和他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更深入的关系了! xxxxxxx 白老爷子的寿宴选在了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 人倒是挺多,三三两两地分布在大厅里。衣香鬓影,几乎都是盛装打扮过的,十分郑重。 叶妃舒低头看了看自己,穿的极为不起眼,因为怕冷,穿着厚厚羽绒服,裹得跟熊似的。 “丫头,过来!” 正从楼上走下来的白老爷子冲她招手。 叶妃舒笑眯眯地跑过去,毕恭毕敬地道了个福,“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老爷子,我看您今天好像又年轻了几岁。” 白老爷子接过了她递过来的礼物,那是一个她自己辛苦用水钻贴的寿星公。老爷子看了很高兴,“这个礼物好,你帮我收起来。” 白禹接了过去,看了眼叶妃舒,她只笑嘻嘻地跟白老爷子说话,像是根本就没有看到他这个人一样。 “现在让白禹带你到二楼坐会,那里年 轻人多,你们能玩到一块去。” 叶妃舒点点头,沉默着跟着白禹上了二楼。 二楼分为了各种娱乐室,有棋牌室,有台球室。这里的人比一楼的人样子看上去更为年轻,放得更开一些。 只是叶妃舒都不认识而已。 “你在吧台那里等我。” 白禹把她引到较为安静的吧台边坐了,自己往走廊的另一头走了。 热情的酒保询问她需要什么,叶妃舒想了想,“蜂蜜水吧。” “喝什么蜂蜜水啊?”白瑛笑着在她身边坐下,“这间酒店最有名的可是他们的鸡尾酒。这个服务员可是拿过国际调酒大赛名次的。” 她直接将那杯蜂蜜水给拿走,换上了一杯血腥玛丽。 叶妃舒微微挑眉,这么烈的酒,是要灌醉她? 心口朱砂痣4 白瑛今天穿了一件单肩的红色裙子,艳红如火,烈烈燃烧一样,就跟她本人个性一样。 她处心积虑千方百计地想要赶走白禹身边的女人,每次见到叶妃舒,都要明里暗里竖起一身的刺。可是她却不知道,白禹心里早已经有了人。 叶妃舒看白瑛的眼神里有了同情,微微笑一笑,“你大可不必这样针对我。我跟你哥没有关系。” 白瑛眼眸里一暗,红裙都好像黯淡了一样,“可是感情却控制不住,他可以娶了任何人,却偏偏就是无法娶我。” 叶妃舒一怔,没有想到她会对自己说出心里的话,露出脆弱的一面。 白瑛的唇角勾起一抹苦笑,仰头就把那杯血腥玛丽一口喝干。 这豪爽的喝法,简直是在买醉。 叶妃舒赶紧把她拽走,白瑛主动指路,进入了走廊尽头的一间空套房。 白瑛一坐下,止不住地嚎啕大哭,“我难受,我憋不住了。你不知道,我爷爷这回已经给他定下了未婚妻!我再也没有希望了,只能看着他娶了别人了!” 这个白瑛再刁蛮骄横也还是个小姑娘,叶妃舒能理解这种求而不得的痛苦,那是一种几乎将人湮没的绝望。 “哭吧,哭吧,好好哭一场就好了。” 叶妃舒把她带到套间的卧室里面,这里隔音效果更好,即使大喊大叫外面应该听不见。 白瑛抽抽搭搭地问叶妃舒,“你难道不难受吗?你对我哥一点感觉都没有?” 叶妃舒笑着摇摇头,“你哥哥是个好人,仅此而已。” 白瑛从吧台的小冰箱里面取出来两瓶威士忌,“都说酒是治愈失恋的必备良药,你陪我喝点,不然我怕我等会看见我哥的未婚妻会难受死。反正外面有她,也不缺我,我们就躲在这里喝个不醉不归。” 她强行将瓶盖打开,塞到叶妃舒手里,自己先灌下了一大口,催促叶妃舒:“你不喝是不是还在为我那天做的事情生气?你是不是看不起我?看不起我居然爱上自己的哥哥?” 叶妃舒被她的话逼的无可奈何,只好喝了一大口,味道还行。 “干!” 一瓶接着一瓶,白瑛终于支撑不住,“我受不了!”捂住嘴巴就往外面跑。 叶妃舒看她狼狈起身的样子,傻傻地直笑。小样儿,这点酒量居然还想跟我斗?我可是千杯不醉! 她 趴在床上,阵阵发热的脸感受着被面的丝滑凉意,等了一会,还不见白瑛回来。 该不会是出什么事儿,喝晕了吧? 叶妃舒想起身去看看她,努力撑着起身几次都失败了。手臂软的跟煮熟的面条似的,一点都使不上劲。 怎么回事? 难道洋酒的劲头这么大? xxxxxx 门外,白瑛一改刚才喝多的醉态,将房间反锁,确认里面是无法打开之后,这才离开。 她走到人群聚集的地方,朝着一个形容猥琐的秃顶男人打了一个眼色,那人很快就跟了上来。 “人已经在房间里了,带着你的朋友,一起去给我好好招待招待那位贵客。” 她说话的时候带着笑,眼神里透出阴冷。 秃顶男人阴测测地露出放荡的笑,“这怕是不好吧?一起上?” 白瑛斜眼看他,“随你。反正把照片视频都录起来。” 毒,真毒。 眼前这位白家小姐此时身上可一点都没有正气,凌厉的手段让人不服不行。 心口朱砂痣5 这会离开宴还有那么一段时间呢。 白瑛掩住眸子里的冰冷,叶妃舒这个名字简直就是生命里面的噩梦,她能做的就是要把这梦生生地掐灭了,让叶妃舒再没有翻身的机会! 余光扫到一个身着白色长裙的身影,白瑛暗地里面磨牙,这位就是爷爷想要给白禹介绍的结婚对象。 本来是想借着爷爷的手逼走叶妃舒,谁知道那张被她随便ps出来的照片居然也刺激到了爷爷。这位顾允也算是两家从小就认识了的,她一直都喜欢着哥哥。 顾允正在左顾右盼,显然就是在找人。白瑛不想看到她缠着哥哥,自己主动上前去和她打招呼。 “顾允姐姐,在找什么呢?” 顾允也留了一头的柔顺长发,低头一笑的时候头发滑落到颊边。她用手轻轻地别到耳后,温温柔柔地笑着开口:“你哥哥去哪里了,刚才让我帮他拿杯饮料,转眼人就不见了。” 白瑛笑容淡了几分,这狐狸精,整天就想缠着哥哥,“我刚才看他下楼去帮我爷爷招待客人了。别管他了,我们好久不见了,去跟他们玩一局斯洛克吧?” 刚开局,那个秃头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白瑛眉头一挑,不会这么快就完事了吧?怎么也得让叶妃舒那种女人好好爽一爽,不然怎么对得起自己花重金弄来的迷幻药? “哎哟,我一进去,裤子都脱了,结果什么都没有啊!”秃头扯着嘴角,干笑,“你耍着我好玩啊?” 白瑛脸色一变,“不可能!” 她急急丢下球杆,往那间房里去,结果真的什么都没有。 叶妃舒居然不翼而飞了! “搜!给我搜!她绝对不可能跑远!”白瑛一直站在大厅里,二楼就这么一个楼梯下去,叶妃舒肯定还在二楼里。今天必须把她给解决了! 白瑛阴冷的目光落到房间里一扇紧闭的门前,“这里通往哪里?” “好像是连通着隔壁的。” “搜!马上去隔壁搜!” 白瑛急吼吼地冲进去,谁知道看到了白老爷子正在跟几个长辈谈话,她吓得赶紧退了出去。 白老爷子瞪了白瑛一眼,这孩子怎么这么没有礼貌,冒冒失失地闯进来不说,还不打招呼地出门了。 白老爷子慢悠悠地跟顾允的爷爷聊起刚才被打断的话题,“照我说,我们俩家早该把生米煮成熟饭了 。啧啧,说不定我们明年这个时候就能抱上孙子孙女了。” 慢悠悠地聊了半个小时,门在这个时候被推开,一身清纯白裙的顾允轻快地走了进来。 白老爷子显然一愣,“小允,你怎么在这里?” 顾允笑意吟吟:“我一直都在外面跟别人打台球啊。” 白老爷子的手猛然间一拍大腿,“那在房间里的人是谁?”几乎是弹了起来,“坏了!” 白老爷子匆匆打开了套间卧室的门,沿着楼梯往上走,砰砰地拍门,“白禹,白禹!” 这孩子被自己下药了关在里面,这门还被自己反锁了! 他赶紧掏了钥匙,一开门,差点被地上一双高跟鞋绊倒。 房间里传来男人粗重的低吼声。 白老爷子懵了。 *******感谢陌云知的红包,感谢稀空空妞的留言******* VIP1 你不许动 就像是置身在滚烫的温泉池水中,随着漾起的波沉沉浮浮,似乎就要融化了一样。 耳边挥散不去的呼吸声,粗狂而又炙热,忽然间听到一声类似叹息的呢喃,“妃舒……” 这是谁,好熟悉的声音。 叶妃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入目的是粘稠地化不开的黑暗。 这里是哪里? 她记得自己刚才好像是在和白瑛喝酒,然后呢? 全身酸痛地好像被车碾过了一样,她使劲地抬手想要撑坐起来,手却触到一片温热。 这细腻的触觉,结实而又劲道,哎,好像又突然变硬了,结实地跟石头一样。 她忍不住又抓了两下,什么东西猛然间抓住了她的腰,叶妃舒疯狂尖叫起来,闹鬼啊!! 刺耳的尖叫声划破了一室的温和沉寂。 “啪”地一声,床头的灯亮了起来,沉郁的男声响起,“叫什么?” 冷酷的脸部线条,沉郁的双眼眼底漾着璀璨的锋芒,眼神直勾勾地擢住了她的眸光。 这世界疯了吗? 见鬼都比看到没有穿衣服的白禹好啊! 脑海里的记忆清晰起来,她好像是在和白瑛喝酒,酒劲特大,她当时在床上怎么都爬不起来,然后就看到了破门而入的白禹。 后面的事情,虽然想不起了,可现在两个人这样子躺在一起了,他妈的还能有什么好事? 难不成还是盖着被子脱了衣服纯聊天吗? “混蛋!伪君子!” 叶妃舒胸口剧烈起伏起来,抬手就是一巴掌朝着白禹的脸上挥去。 枉费她这么信任他,枉费她以为他跟毕夏然不一样,谁知道他居然会和白瑛串联起来,下药害她。 可是那一巴掌还没有挨到白禹的脸上,在半道上就被轻轻松松地给拦截住了。 “混蛋?伪君子?” 他一个字一个字地重复着她说过的话,没有任何起伏的语气骤然间降低了身边的温度。 他忽然间轻勾唇角,从来不笑的脸上咋然就出现了笑意,叶妃舒全身的寒毛都惊得耸立起来。 “现在是你趴在我身上。” 经他一提醒,叶妃舒反应过来,现在两个人的姿势太玄妙了。她压在他身上,两个人都是“坦诚”相对。叶妃舒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丝丝缕缕 的痒如同电流一样迅速流过全身。 她迅速一撑,可双腿软地跟煮熟的面条一样,酸痛刺激地她又坐落回去。短短的两下折腾才发现自己不禁腿部酸软使不上力,腰也是酸的。 “混蛋!” 刚才那些模糊的激烈片段在脑海里一闪而过,怒气抑制不住地膨胀。恨恨地看向白禹,却发现他的如墨深沉的眸子不对劲,浓墨重彩地化不开,凝聚成一个点,直直地盯着某一处。 “别动!就连眼睛都不能动!” “那你赶紧起来。” 白禹低吼,几乎是咬牙切齿。 这内里的蚀骨,道不尽的风情,几乎要将他熔化了! 咚咚咚。 突然间的大力敲门声惊得叶妃舒手一软,她吓得差点跳起来,没有想到白禹忽然间将她抱住了,紧紧压在胸前。 “哥!在你床上的人是谁!” 白瑛气喘吁吁,阴狠地盯着白禹抱在胸前的女人。刚才推开门的那一瞬,她明显捕捉到了那个女人大片的裸背。 白禹淡定地将被子往上面拉了拉,几乎将叶妃舒整个人都包在了被子里面,只露出了黑漆漆毛茸茸的发顶。 “谁教你不经允许就跑进来的?没有礼貌,出去!” 最让白禹不悦的是白瑛身后还跟着神情尴尬的年轻人,站在门口。 刚才要不是他动作快,叶妃舒就要被看光了。 他不悦地扫了那个年轻男人一眼,眸光里的锐利与森冷直直迫得年轻男人背脊发凉,再不敢抬起头来, “哥!这个女人是谁,是不是叶妃舒!是不是她先不要脸的?” 白瑛真的要气炸了,昨天她把总统套里里外外都给搜遍了,甚至是找了酒店的保安部,查看了监控录像,根本就没有叶妃舒下楼的记录。 与此同时消失的还有白禹。 白瑛几乎要绝望,所有的猜想都在这一刻被证实。除了叶妃舒那个贱女人,还会有谁能够让白禹这样冷情的人放在心里。她可没有错过刚才白禹的举动,恨不得把那个女人紧紧地包起来,珍惜得不得了! “滚出去!” 感觉到怀里的叶妃舒全身都在颤抖,白禹心底里烦躁,再也没有以往对白瑛的和颜悦色。 “小瑛,你先出去。” 中气十足的声音打破了白禹 与白瑛的僵持。白老爷子挑眉看向站在门口的年轻男人,“桐之,带小瑛去餐厅吃早饭。” 姚桐之赶紧上前去拽白瑛,连拖带抱的把白瑛给带走了。 白老爷子意味深长地看向白禹,“还不快起床?还要在床上赖到什么时候去?我在客厅等你们。” 门被带上,白禹这才掀起被子,把叶妃舒给拖了出来。她固执地保持着一个趴着的动作,头发乱糟糟,毛茸茸的。 白禹沉重地叹了一口气,自己下床将衣服穿好。洗漱出来,叶妃舒还趴在床上窝着不动。 他走过去,犹豫了一下,将她露在外面的肩膀好好地盖住。 “我先下去,你再睡会。” 她是受伤的小兽,固执地将自己埋在枕头里,像是鸵鸟埋头进入沙石里,好像这样子就能不去面对那些熟悉的人,尴尬的事。 或许刚才就不能逗她,可是白禹偏偏私心里就不想轻易放开她。有那么一刻,他宁愿忍受着那种甜美地近乎残忍的折磨,宁愿在折磨中憋死,也不愿意离开她的温暖。 脚步声渐远,被关门声隔绝。叶妃舒慢慢地翻过身来,想着刚才白瑛说过的那些话。 一个女人爱着一个男人,无论再怎么样隐藏,都是会有蛛丝马迹泄露心迹。 更何况白瑛从来就没有在她面前掩藏过对白禹的爱意。 自己居然脑子发昏,认为白禹和白瑛联手下药害自己。白瑛那么气愤,恐怕是宁愿把她害死都不会让她爬上白禹的床。 VIP2掉坑里了 叶妃舒懊恼地裹住自己,这该怎么样才好!客厅里,白老爷子还在等着她呢!她可没有错过白老爷子刚才那云淡风轻地一句话里面说的可是等着“你们”,不仅仅要见白禹,还要见她呢! 慢动作地翻身下床,忍受着身体里的每一处酸疼。她一步步地挪动着,一弯腰,背脊就疼得倒抽一口凉气。 这到底是有多激烈! 叶妃舒只差泪流满面,昨晚上的事情大多都不记得了,要怪就得怪自己大意着了白瑛的道。越想越觉得白瑛这样的女孩可恶,叶妃舒哼哼唧唧半天,才穿上一件衣服,放眼四周,却怎么都找不到自己的裤子在哪里了。 叶妃舒急的不行的时候,身后的门被敲响。她尴尬地把被子裹紧,在沙发上自暴自弃地坐下了。 白禹进来就看到叶妃舒皱着精致的眉眼,玉一样细腻的人儿陷在宽松的被子里面。 她的衣服散落了一地,他躬身下去,一件件地拾起来,从门口收拾到了床前。 看这情形,很明显就是从进门就开始脱衣服。 叶妃舒暗地里叹口气,更加不好意思去看白禹。 他把衣服都送到叶妃舒的身边,走向门口,将门带上。 叶妃舒无力地翻了一下衣服,自己刚才找不到的贴身裤子都在里面。仰天长叹,这一下子可好,什么面子里子都给丢尽。 叶妃舒强撑着到浴室里面洗漱了,洗过脸之后整个人更加清醒。最后穿好高跟鞋,已经磨蹭过去了将近十五分钟。 叶妃舒深吸一口气,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大不了,再逃! 这个念头给了她莫大的勇气,反正她搬家搬出了经验。 强撑着下楼,一楼里面安安静静的,白老爷子和白禹正相对而坐。 “老爷子。” 她低低喊了一声,低着头不敢去看他。如果不是总统套里面只有这一个出口,她肯定早逃了。 “坐。” 白老爷子将手里的雨过天青色的茶盏放下,对旁边的白禹吩咐,“白禹,你去给我看看俊彦到了没有。” 听到弟弟的名字,叶妃舒惊愕地抬起头,那些羞怯全部都没有了,“白老爷子,把我弟弟接来干什么?” 白老爷子扫了一眼叶白禹,劲锐地眸光里含了警告。 白禹眉头一皱,脚下还是没有挪动。 白 老爷子知道他担心什么,瞪了一眼这个没出息的孙子,猛地拍在桌子上,“还不快去!” 白禹这才出门去。 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了叶妃舒跟白老爷子两个人。巨幅的透明落地窗外,鳞次栉比的高楼沐浴在晨光里。金灿灿的光照射进来,真是一个难得的天气! 可惜叶妃舒此刻无心感叹,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把叶俊彦牵扯进来,惴惴不安地看着面前跟佛一样不动声色的白老爷子。 “小叶,别担心,我只是把你弟弟接过来吃早饭。” 白老爷子的话让叶妃舒的心放回去了一半。对上白老爷子沉静的目光,她再厚脸皮也觉得不好意思,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老爷子,我……” “小叶,我昨天可是按照你说的,想让生米煮成熟饭。给白禹下了药。” “啊?”叶妃舒惊讶地捂住了嘴,自己当初可真是说说而已,这老爷子还真做的出来!是亲爷爷吗? “可是,我给他挑好的孙媳妇,没有和他躺在一起。他身边睡得人却是你。小叶,你说,该怎么办?” 白老爷子往沙发上一靠,鹰一样锋利的眼睛盯着她。叶妃舒急的坐不住了,艰难地吞了一下口水,“我也不知道啊。我也不知道这一切怎么发生的。” 白老爷子哼了一声,“小叶,这主意可是你出的。现在你来告诉我,你不知道?” 叶妃舒哭笑不得,这主意是她出的,可不代表她就会去做啊。她还想再说,却被白老爷子不耐烦地挥手给打断了,“现在好了!本来说好要做我亲家的人和我闹翻了,你说该怎么办?” 一句“怎么办?”都重复了两遍,摆明着是要她给个说法了。 叶妃舒暗地里紧了紧拳头,“老爷子,你放心。我会带着我弟弟赶紧搬走,再也不出现在白禹的生活里。” 白老爷子嘴角暗地里抽,心想叶妃舒这开口就要离开的反应果然被白禹给猜中了。 “难道我孙子白禹那么差劲?难道你一点都看不上白禹?” 叶妃舒摸不准老爷子的反应,怎么不按照小说里面的情节,来一出棒打鸳鸯?她都做好了被支票砸的准备啊! “额……不是,他很好啊。可是这不是个错误吗!老爷子,你不就是想让我把昨天的事情忘记吗?” 白老爷子吹胡子瞪眼,“忘了?你们俩在楼上滚一个晚上,搞不好我重孙都在你肚子里 发芽了,你让我忘记了?” 天! 降下一道雷劈死她行不行? 叶妃舒下意识地捂住了肚子,昨天体力消耗地厉害,现在扁扁的,空空的。万一真有孩子在她肚子里,生下来是不是也会是个小面瘫?她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我等会就去吃药,那啥紧急避孕药,72小时之内保证安全。” 居家旅行之必备好友!保护自己保护他人响应国家计划生育的好药! “砰!” 白老爷子发火,重重击在桌子上,“胡闹!你害得我没有了一个孙媳妇,还想害我没有重孙子?” 白老爷子,您为老不尊啊!这是赤果果的下套! 可惜这些话叶妃舒都不敢说出口,她只能小媳妇一样弱弱问那你想怎么办。 “结婚。” 叶妃舒傻眼了,“这不好吧?就睡一夜了,就要结婚了?” 白老爷子目光凌厉起来,“小叶,这话也是女孩子能说的?女孩子要自尊自重,要自己懂得爱惜自己。你把自己放在一个重要的位置上,别人才不会看轻你。太随便的女孩子,等吃了亏,再后悔就迟了。” 叶妃舒眼眶莫名地酸涩,白老爷子的话语重心长,确实是在为她着想。一个人若是都不爱自己,还希望谁来爱自己? VIP3冠你之名 白老爷子抚上自己的拐杖,“我年纪大了,没有几年过头了。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希望能看到白禹能够结婚生子。而且,只要你成为白家的媳妇,你弟弟以后读小学、中学,甚至是大学的学费,我都能够帮你负担。” 叶妃舒沉吟了一会,这开出的条件看着真心很有吸引力,她犹豫了,“您再让我考虑一下。” “嗯。”白老爷子点头,“去二楼吃早饭吧。” 乘坐电梯到了二楼。 靠窗的一桌,丁晓佳远远地就朝着她招手,旁边坐着叶俊彦,粉嘟嘟的腮帮子里面塞得鼓起来。 只剩下了白禹身边的位置,叶妃舒迟疑了一下,坐了下去。 丁晓佳一个劲地贼笑,两眼放光,就差额头上写着“有!j!q!”,“哎呦,气色不错哟,妃舒。这水灵灵的样子,一看就很滋润嘛。难忘昨宵~” 叶妃舒有气无力地瞪她一眼,夹了一个水晶虾饺重重扔到她盘子里,“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吃的也堵不住你的嘴!” 十足的火药味。丁晓佳看出来叶妃舒是真的心情不好,也不敢再闹下去,只拿眼睛去看白禹。 白禹盛了一碗艇仔粥,送到叶妃舒的手边。 跟他在一起,叶妃舒没有一处不是尴尬的,只当没有看见,懒懒地喝了几口豆浆,等着叶俊彦吃完。 “你跟我来一下。” 白禹站起来,拽住了叶妃舒的手腕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提起来。 椅子摩擦在地面上,发出难听的声音。叶妃舒不得已小跑跟在后面,一直到了偏僻的长廊拐角。白禹一脚踢开了消防通道的门,将她拽了进去。 “老爷子是不是逼你和我结婚了?” 叶妃舒忙不迭地点头,大有找到了战友的同命相连感,“是啊,是啊,他说了,就因为我们睡过了,就必须要结婚。” 白禹的脸色阴沉,让叶妃舒自发认同为他对白老爷子的决定也是极其不满的。 “我们俩昨天晚上就是个错误,狗血的错误而已。你赶紧和老爷子说说,不要这么草率。”叶妃舒把白禹当成了救命的稻草,本来今天在白禹身上醒过来就已经够惊悚了,更惊悚的是还要结婚。 白禹环抱着双手,垂眼盯着脚下,“老爷子一向说一不二,不是一般人。” 看出来了,为了让孙子结婚,就给亲孙子下药的老爷子能是一般人 么?! 叶妃舒无能为力,虚弱地靠倒在墙壁上,懊恼地抓了一把头发,“那你打算怎么办?难道我们俩真的结婚?” 白禹抬眼看向叶妃舒,她的脸掩藏在垂下的发丝间,看得出来,没有一点喜悦。 如果叶妃舒此刻抬头的话,就能看到白禹面瘫一样的脸上,缓缓地勾起了唇。冷冰冰的一个人,笑起来如同昙花一现,右边脸颊上还有一个迷死人的梨涡。 可惜她此刻注意不到,全心全意地沉浸在沮丧的情绪中不可自拔。她听到白禹平静无波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那就结婚吧。” 就跟一个炸雷在耳边炸开了一样,叶妃舒惊得马上抬起头,直视着这张冻过了的英俊脸庞。 “叶妃舒,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报恩吗?那就暂时和我结婚,就当是帮我挡老爷子。以后你如果找到喜欢的人,我愿意放你自由。” 这话,好像听着好有道理,自己好像不吃什么亏哎。 “和我结婚,你能够保持和婚前一样的自由生活。我虽然钱不多,但是足够分担你的困难。我也很喜欢俊彦,我们可以一起抚养他。” 这话说的跟老爷子一样,可从白禹的嘴里说出来,好像顺耳多了。 白禹的话点到为止,给了她足够的思考时间。 重新回到餐厅的时候,只剩下了丁晓佳一个人在桌边。 “俊彦呢?” “被白禹爷爷接去玩啦~白爷爷说要带他去打高尔夫球啊。” 叶妃舒嘴里嘟哝,“俊彦一个六岁的孩子,哪里懂什么高尔夫球。” 白禹转过头来,看她一眼。那目光极其意味深长,让叶妃舒回过神来,心里一沉。 这是怕她跑了,所以把俊彦带在身边当做人质? 这想法太可怕了。 老爷子太精了! 白禹开车送叶妃舒和丁晓佳回家。叶妃舒一路上都心思恍惚,进到丁晓佳的房子里,才注意到白禹也跟着来了。 “我们今天去把证领了。” 继早起惊悚,早饭惊悚之后,白禹又投出了第三波惊悚。叶妃舒终于回神了,“这么快!”她都还没有考虑好呢! 丁晓佳蹬蹬瞪从卧室里面跑出来,笑得跟电视里那些妈妈桑一样花枝乱颤,谄媚地献出了叶妃舒的老底,“这是户口本,身份证。早去早回!不对,不用回来也 是可以的啦!反正她昨晚上也没有回来!” 卖国贼! 叶妃舒无语凝噎,眼睁睁地看着白禹把证都接了过去。 半个小时后,新鲜出炉的结婚证到了叶妃舒的手里。 叶妃舒敢说这是她接触政府部门以来,工作人员办事效率最高的一次!从进门到出来,十分钟都不到。简直比她上街买菜还要简单。 她欲哭无泪,捧着结婚证一直看。小小的照片上面,她依偎在白禹的身边。无法想象,就因为这样一本证书,她从此以后就要冠上别人的姓名了。 明明昨天两个人都还是陌生人,现在却是法律意义上最亲密的人。 “怎么了?高兴傻了?” 白禹坐上了驾驶座,语气里莫名有调笑的意味。 叶妃舒没有搭理他,她没有空,她在哀悼她曾经对结婚有过的美丽幻想。理想如此丰满,现实骨感地嶙峋。 他俯身过来,给她系上了安全带,顺手在她发顶揉了揉,“既然不喜欢看到它,那就让我保管好。”顺手就把叶妃舒还没有捂热的结婚证给拿走了,放到车内的暗箱里锁起来。 “婚礼,我会尽可能补偿你。” 白禹像是许诺一样郑重。 叶妃舒有气无力地摆摆手,歪着看车窗外的景色,“能不办婚礼吗?” 她连结婚的意识都还没有,一下子就跳到婚礼了,短短的一天里面塞了太多的信息,好累,从身到心,从里到外都累。 VIP4就寝时间 白禹的脸色一半隐藏在光影里,阴翳一片,语气里的调笑消失了,平静无波的腔调,“这件事,我们明天再说。” 叶妃舒唔了一声,在暖气十足的车子里,困意渐渐上头,什么时候睡着也不知道。 再醒来,外面已经是漆黑一片。叶妃舒在床上翻了个身,月光疏淡地照射进来,映出陌生的环境。 她深吸一口气,被子里是熟悉的味道,似曾在哪里闻到过。 走到客厅里,熟悉的摆设,窗台上还摆放着不知名的花草,餐桌上还放着她用水钻贴出来的小小花瓶。 这里曾经住了两个月,叶妃舒不陌生,很多的东西都还是自己亲手布置的。 书房里隐隐传来说话的声音,门的缝隙中露出光线。 “这种事还拿过来问我?” 语气森寒,让人生生打了个冷战。 已经抬起,放在门把上的手忍不住收了回来,这种状态下的他,还是不要去打扰的好。 可还没有走几步,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你起来了?饿了吗?厨房里面有外卖,微波炉里面热一下就好了。” 叶妃舒没有胃口,随意地应了一声,就在沙发上坐下了。 太阳穴里抽抽地疼,她斜倚靠在扶手上,轻轻按揉起来。墙上的时钟指向了九点,她这一觉睡得可真够沉的。 她忍不住换了个姿势,仰靠在沙发上。忽然意识到叶俊彦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白老爷子能不能带好一个孩子。 太阳穴上忽然间一暖,一双沉稳有力的手轻轻扶住了她的头,在她的穴道上不轻不重地按压。 睁开眼,白禹低着头,眉目平静地望着她。视线隔空相接,他双眸如墨,逆光之中,浓郁地让人心惊。 美艳,不可方物,叶妃舒心想。身体下意识地挣扎想要坐起,被白禹按住了。 “别动。” 他的声音清冽醇厚,一坛沉郁的老酒在空气里打翻一样,她好像醉了一样,顺从地闭上了眼。 “俊彦那里不用担心,老爷子说今天俊彦玩累了,已经在酒店睡着了。晚上天冷,就不把他送回来了。” 白禹的手法很好,按完之后,叶妃舒感觉到比刚起床那会好多了。叶妃舒坐直了身子,侧过头看他,“谢谢你。” 白禹的双手还撑在沙发上,低着头看她,“是不是还 需要我说不客气?” 叶妃舒一怔,摇摇头,不好意思地笑,“何必这么客气。” “你要是真想谢我,就陪我吃点晚饭。”说话的时候,白禹在胃部轻轻按了一下。 在白禹住院的时候,叶妃舒就发现了,他的胃不好。 “都这个点了,你怎么能不吃饭呢?” 叶妃舒不满地念这个工作狂人,他一旦忙起来,几乎是整天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 三个外卖送来的菜再加上叶妃舒临时做的蛋汤。香气格外勾人。 白禹落座,闻着饭菜的香气,感叹一声,“有人陪着一起吃饭的感觉真不错。” 他是无意识说的话,或许也是内心里最深处的感概。叶妃舒莫名觉得心里酸涩,戳中了她心内的柔软。 这么多年,她也一直是一个人,虽然还有俊彦,却也能体会他说的这种惆怅的感觉。 “说得好像你经常一个人吃饭一样。”叶妃舒替他盛碗汤,白禹一口气喝完,还意犹未尽的样子。一连又盛了两碗,再到第三碗的时候,叶妃舒按住了他的手。 “时间不早了,你胃不好,不要吃太撑了!” 白禹看着覆在自己手上的小手,柔美流丽的曲线,与自己的大手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这气氛太好,让他情不自禁地想要给更多:“那你以后还会给我做菜吗?” 他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叶妃舒一怔,顺着他的视线,她以为他是舍不得那碗蛋汤,谁知道竟然是怕她不给他做菜。 外卖虽然精致,可是放的作 料太多,吃多了容易腻。不过白禹这样子实在是有些……孩子气。叶妃舒忍不住笑了,“会,一定会。” 白禹像是得到大人保证会给糖的孩子,缓缓地松开了手。 晚上睡觉的时候,叶妃舒犯难了。白禹现在的公寓只有一张chuang。 “要不,我去睡客厅吧,反正布艺沙发足够大,能够让我睡一个晚上。” 她拿起了一个枕头,被白禹拉住手,“可是家里现在只有一套被子。要不我去睡客厅吧。” 白禹这样的绅士,让叶妃舒觉得不好意思,她客气了一句,“那怎么行,你个子这么高,睡沙发第二天容易不舒服的。” 叶妃舒被白禹顺手一拉,“那就都睡这儿。” 房间里的灯彻底关上,叶妃舒侧躺在 榻的一边,感觉到白禹掀开了另外一角,席梦思在那一刻有轻微下陷的感觉。 叶妃舒在黑暗里睁大了眼,绷直了身体,一动都不敢动。如果说昨天晚上的亲密是无意识的,可是今天这样近距离,两个人则是完全清醒了。 叶妃舒这才意识到,她跟他是领证结婚了,躺在同一张榻上是无比正常的事情。 不过,白禹那边始终是安安静静的,似乎从躺下以后就迅速进入了睡梦之中。叶妃舒最后熬不住了,这才闭眼沉沉睡去。 ******* 象征男性阳刚的喉结有力,凌厉而富有线条感。叶妃舒睁开眼,就看到了这样一副画面。她以为自己还在刚才那个绮丽的梦里,忽然间见到喉结动了动。她才彻底惊醒,自己什么时候居然睡到了白禹的怀里! 最可怕的是,她一只手还恬不知耻地搭在了白禹的胸上,而她的另外一只手却是在白禹的腰上,整个人就跟八爪鱼一样,睡姿丑的惨不忍睹! 叶妃舒屏住了呼吸,轻手轻脚地从白禹身上撤离。 幸好白禹还在睡眠之中,睫毛在眼脸处投下淡淡的清影,整个人平和而宁静。 叶妃舒背转过身去,迅速下了床。 “早啊。” 大概是早上的缘故,白禹的声音略显低沉,富有磁性。 叶妃舒慌张地回应了一声,像是做贼一样,连头都不敢回,立马出了房间。 白禹看着她慌张的背影,嘴唇轻轻勾起。 VIP5爱人仇人 婚礼的日期定在了一周之后。白老爷子一锤定音,必须要在过年之前把结婚给定下了。 老人家霸气威武,方圆一里满满的都是霸气,根本容不下任何人投的反对意见。 “时间匆忙,婚礼这事儿,也不能太委屈了,要不就去三亚办婚礼吧。南方的城市冬天太冷了。我让人去联系了那边的婚庆公司。小叶,你的亲戚大概有多少人,我好安排飞机……” 叶妃舒正襟危坐,听得满脑门的汗,私底下着急地拽白禹的手腕,可白禹仍旧是沉默听着。叶妃舒着急了,自己明明和他说过不想办婚礼,至少也不想办得这样大张旗鼓。 面瘫医生不靠谱! 叶妃舒气急,鬼使神差地在他大腿上拧了一把,被白禹一把按住了犯罪的手。逃不掉了,白禹居然直接把她的手包住了,怎么都不松开。 “妃舒啊,你觉得怎么样啊?” 白老爷子说完了设想,这才想到要询问叶妃舒这个当事人的意见。 叶妃舒满脑子都在跑火车,心思都在被白禹包在手心里的那只手上,老爷子说了什么,她后面压根就没有听! “呵呵,老爷子,我觉得吧,您的设想挺不错,可是太劳师动众了。低调点好,低调点好。” 她笑吟吟地去看白禹,暗地里瞪他一眼。 “老爷子,精简着办吧。我先前因为受伤住院,医院里面已经耽误了很多事情。” 白禹终于开口,说的话比叶妃舒有分量多了。白老爷子认真地想了想,“婚礼我也就打算请一些亲戚吃饭,你们年轻人不想大张旗鼓,也行。” 叶妃舒这才松口气。 送老爷子出门,白禹站起身,顺势牵着她的手,往外走。 直到把老爷子送上车,两个人的手都没有松开过。 “老爷子的车已经看不见了。”她有意摆了摆被白禹握着的那只手,这样的举动引得白禹疑惑地看向她。 “我说,你该松手了吧!老爷子都走了,就不用演戏了。” 被他牵着,叶妃舒手心里都起了一层薄汗。他的手掌宽大,温暖而干燥,她的小手跟他一比,完全就是小巫见大巫,被他完完全全地包裹住。 “你可以自己松手啊。”白禹轻描淡写,都牵住了,哪儿那么容易主动放手。更何况是某人自己送上门的。 她甩了两下,还是没有甩脱, 探究地望着白禹,这人是不是故意的!他不放,她怎么松手? 白禹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你不觉得这样子挺暖和的吗?免费给你暖手。” 叶妃舒被他牵着往停车场走,寒风里丝丝沁凉,突然间一个念头闪过心里,她这算不算是被白禹戏弄了? 从电梯里出来,一个人蜷缩成一团蹲在家门口,听见脚步声,抬起头来。 白瑛的脸上满是泪痕,“哥。” 她的目光忽然间定住,泪眼模糊,也看清楚了眼前这两个人手紧紧握在一起。 叶妃舒被她阴冷的像是要吃人的目光盯得不自在,像是被恶毒的蛇爬过,滑腻腻的。那天被白瑛下药的仇,叶妃舒可还没有忘记呢! “你先进去休息。”白禹越过了白瑛,直接将门打开,把叶妃舒轻轻推了进去。 叶妃舒斜睨着白瑛,“你可要小心鳄鱼的眼泪。有些人当面哭成朵小白花,转眼就能把人给卖了!” 下巴忽然间被人抬起,嘴唇上一暖,白禹在上面轻轻啄了一口,“乖,她只是我妹妹而已。” 语气里十足十地宠溺,无可奈何的样子,就好像她叶妃舒是在吃醋!叶妃舒脑子里轰地一下炸了,脸烧起来,低下头去,“我才没有吃醋。” 可是这有气无力的语气,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她恼怒地把门不客气地给关上了 白禹转过身,脸色无比阴沉,看着白瑛的神情没有半点感情。 白瑛心里跟刀割了一样疼,她听老爷子说了,白禹跟叶妃舒领证了,在一周之后就要举行婚礼! 雷厉风行,一样一样的都决定好了,没有透露半点风声。 “你是不是连婚礼都不打算请我参加?你还当我是你妹妹吗?”白瑛强撑着不让泪再流下来。 “如果你不再捣乱,我会考虑请你观礼。”白禹不是傻子,叶妃舒在白老爷子寿宴那天的表现,热情如火,风情地不像话,神志不清的样子,明显就是被下药了。 白老爷子的寿宴,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做这种勾当?除了眼前这个被宠坏的妹妹,别无他人! “考虑?还只是考虑?哥,你变了。你就因为一个外人,就不再爱我了!”白瑛激动地上前抱住了白禹。 白禹冷峻的眉头一簇,凝结成一把锋利的尖刀,手上动作没有丝毫容情,用力一推。白瑛整个人就往后退了三步,直直撞到了 墙上,才停下来。 “外人?她不是外人,从昨天开始,她就是我合法的妻子,我最爱的人!白瑛,我对你是亲情,就像我爱爷爷,爱妈妈那样的感情。跟我爱叶妃舒的感情不一样。” 白瑛这样子夹缠不清,简直不可理喻! 白禹以往对她一忍再忍,却发现事情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发展!干脆就一点都不客气,把话往绝情的地方说。 白瑛忽然间笑了出来,脸上挂着狼狈的泪痕,眼里猩红冰冷,这个时候笑起来,特别诡异,“她不是外人?她是你合法的妻子?哥,你真蠢。你遇上她,你就不能用脑子思考了吗?你知道她是谁吗?一年前你在医院里醒来,脑震荡整整昏迷了一个星期,你知道凶手是谁么?” 白禹的脸在她疯狂的笑意里面一寸寸地冻结。空气里的温度好像迅速降温。 难受吗?痛苦吗? 哥,我痛苦,我难过,我也要你跟我一样! 白瑛绽开一个残忍的笑意,“那个人就是叶妃舒。哈哈,你爱的人,口口声声爱的人,当年差点就把你给杀了!要不是我发现的及时,你就会死在那个公寓里面!” VIP6外焦里嫩 白瑛拼命睁大了潮湿的双眼,眼睛盯得发疼酸胀,也没有等到白禹脸上出现震惊的表情。 眉目英挺疏淡,清朗独立,仿佛什么都不能再惊起他的情绪,除了刚才自己激动地骂了一句叶妃舒是个外人。 她悲哀到无法呼吸,也无法去想白禹对叶妃舒的感情,一定是叶妃舒这个狐狸精一样的女人,害得白禹失去了理智。 白禹伸手过来,将她用力拽住,一路强行拖行,直到电梯的门口。 “当初的事情,我什么都记不住了。你也不准再提!没有任何证据的事情,就不许再提!一个字都不能再说!尤其是在叶妃舒的面前。” 白禹一边按下电梯,一边阴沉地看着前方。 白瑛目光痴痴地落在他们现在唯一的联系上。他的手在自己的腕子牢牢地扼住。曾经多么期盼能够被他这样牵着,能够靠近他。可是现在,他牵着自己,却是要把她送的更远,赶她走! 他还在威胁自己,为了一个叶妃舒,威胁自己! 白瑛猛然间挥开了他的手。 白禹回头看她,蹙着眉头,目光凌厉,“再闹下去我就把你送出国。” 白瑛脸色发白,强行站直地身子颤抖起来,二十多年的亲情抵不过一个刚要结婚的女人。 “好,好,好……”她一连重复了三个好,冷笑一声,电梯在此刻来了,她大步跨了进去,利落地按下了关闭键。 “不用你送,我自己走!再也不会到你面前来碍你的眼!你就跟着那个贱女人在一起,傻逼喜逢贱货。” 白瑛咬牙切齿地骂出了这么一句。 白禹本来要跟上的脚步顿住,冷冷地看着电梯的门关上。 白瑛一进入到电梯里面,刚才的骄傲和骂人的狠戾,顿时如云般消散了。 她无力地靠倒在冰冷的墙壁上。真的就不能阻止白禹这种傻逼行为,任由叶妃舒那种女人和他在一起?再让叶妃舒伤害白禹? 脑海里忽然间闪过一个人,就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浮木。她拿出了电话,拨出了熟悉的号码。 ********* 工作繁忙的 白禹终于抽出时间,带着叶妃舒去试婚纱。 车子七拐八拐,进入到了一座古城里。 青石铺就的街道,悠远深邃。翘起的屋檐下悬挂着的红灯笼在风中 悠悠地转。跨过石板做成的门槛,吱呀呀的朱红大门一开,外表其貌不扬的古宅,内里却是别有洞天。 落地窗里面摆放着精致的婚纱,静静地陈列着。廊下的铃声在他们走进店门的时候清脆地响了起来。 一个穿着紫色西装的男人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纸笔,呼出一口气,撩动眼前的刘海,“你来了。自己随便坐。” 口气十分随意,可见跟白禹十分熟悉。 叶妃舒诧异地看了一眼白禹,面瘫脸居然会有这样看上去有些妖气的朋友? 白禹暗地里捏了捏叶妃舒的手腕,从下车开始,白禹就将她的手牵住。这段时间只要出入公众场合,白禹就会这样。叶妃舒都习惯了,想想做戏肯定是要做全套的,反正被牵一下,又不会怀孕。 “我还有很多你没有见过的朋友,以后带你去见。” 他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说。他贴的近,呼吸熨帖着她的耳膜,叶妃舒缩了缩脖子。要不是他时刻都是那张万年冻过的面瘫脸,看上去十分正经和严肃,又正义。叶妃舒真的觉得他是不是在戏弄自己…… 旁边有服务员上前来,引导她去试婚纱。 试衣间与外面用三十米的屏风相隔开,空调开的足,瑞兽香炉里不知道点了什么香,味道若有若无,不霸道又沁人心脾。 服务员捧出一件鱼尾摆的婚纱,繁复的奢华设计,胸部处大片的镂空,背部更是全部都露了出来。 叶妃舒对着镜子里面照了又照,很久都没有穿过这样大胆的衣服了。 “白夫人,穿这样的婚纱很适合啊。我们的设计师专门给你挑选的,十分适合。”服务员在旁边替她整理下摆,赞美个不停。 叶妃舒越看越觉得满意,有哪个女人不期望这样的一刻,穿上圣洁的白色婚纱。 屏风从中间被人推开,叶妃舒站定在高台上,笑意吟吟地看着白禹。 “怎么样?” 她微微侧了侧身,将背后的独特设计展露出来。 谁知道白禹沉了脸,十分不满意:“换掉!” 穿什么不好,前面露了这么不多不说,后面低到几乎要露出了她臀部上的美人窝。在盈盈闪耀的钻石映衬下面,那一处的线条几乎让人血脉喷张。 叶妃舒还在那儿挣扎,想要争取一下,“可是我觉得很漂亮啊。为什么要换啊?” “换! ” 一个字,如同命令一样,有力砸了下来,不容人置喙。 叶妃舒不满地扭转过身,这人就是个大老粗,根本就没有审美!难怪相亲各种没有成功。 可这些话都是心里说说,叶妃舒胆儿没有那么肥,根本就不敢说出来。 “白禹,我说这套衣服很适合她嘛,干什么要换。当兵当久了,连点基本的审美都没有了。” 突然间多出一个男人,大嗓门从远而近。 这人谁哪,英雄所见略同! 叶妃舒好奇地抬起眼,镜子里映出还没有来得及完全合拢的屏风后面,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 叶妃舒差点从台子上摔下来! 一身孔雀蓝的西装,高调而张扬,头发全部都向后梳,唇角勾起,笑容玩味中透出邪气。 这张欠揍的脸不是毕夏然又是谁? 他怎么会到这里来?居然好像还认识白禹,一副很熟悉的样子? 叶妃舒脑子里嗡嗡地响成一片,也不知道毕夏然看到了自己没有。回头去看,屏风已经彻底合拢了。 她不禁长舒了一口气,自我催眠:他没有看到我,他只是路过,他没有看到我,他只是路过…… 屏风外也不知道白禹做了什么,毕夏然怪叫一声,“白禹,我可是你亲弟弟哎,下手要不要这么狠!你不知道我多忙,你都要结婚了,都不提前说一声!” 叶妃舒被那一声亲弟弟给雷得外焦里嫩,凌乱了。 VIP7临阵脱逃 “白夫人,白夫人,你没事儿吧?”服务员关切地在她眼前挥了挥手。叶妃舒回过神来,镜子里映出一张略显苍白的脸,双眼在震惊之后是空洞的。 外间,毕夏然和白禹说话的声音,一高一低,一个张扬跋扈,这是毕夏然的语调。另外一个则是白禹,低沉醇厚。 怪不得,怪不得这两个人如此相似! 镜子里的自己露出嘲笑的神色,她抬手在自己脑袋上轻轻敲了一记,暗骂一声傻子! 可不就是个傻子,她完全就没有把这两个截然不同的人往一处去想了。白禹多么低调的一个人,生活在相亲的苦恼中,跟普通人一样,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医院医生。 毕夏然却是游走在各种各样的女人之中,像是一只不知疲倦的蝴蝶,没有停歇过,高高在上。 她麻木地任由服务员帮自己换下身上的婚纱,忽然间决定,拒绝换上下一件婚纱。 “你们这里哪里有洗手间吗?我突然间不舒服,想去一趟洗手间。” 她还按住了自己的肚子,一副很着急的样子。 匆匆忙忙换上自己的衣服之后,叶妃舒就被带到了后院。 “沿着这个游廊,到了尽头,再左转就能见到洗手间了。” 叶妃舒道了谢,一溜烟地跑进了洗手间,等了一会,那个服务员已经不在,估计是进去了。 她将自己披散的头发随手扎起来,左顾右盼之后,发现不远处有一个角门。 真的是天助我也! 叶妃舒脚下不停,一溜烟地冲到了角门,万幸的是门没有锁,她麻溜地顺利出了门,顺便把门从外面锁了起来。 后面的小巷里隐隐亮起了一排排的路灯,叶妃舒不识路,在羊肠小道上乱跑。反正不知道路,哪里看着像出口,就往哪里走! 要是早知道毕夏然和白禹是兄弟,她死活不会答应了白禹结婚提议。 她怎么会忘记毕夏然对自己做过的那些事? 那一年她在一部文艺片里出演女配角,意外获得最佳女配角。初出茅庐,就能够有次收获,她万分高兴。本来以为就此可以有一个全新的人生,可是谁知道,一次选角的饭局之后,她居然会在毕夏然的身边醒来? 她永远记得自己当初哭着去报警的场景。深刻到骨子里的羞辱,让她的命运从此瘦骨嶙峋。 “你的证人呢?”警察一 本正经地询问她。 “有,有导演。” 她脑子里虽然迷糊,可还是记得当初的饭局上,最后见到的人是导演。 她在电话里面把导演叫来了。可最后等来的是导演跟毕夏然。 导演一脸怒色地看着她,“小叶啊,你怎么能这样?你自己爬了人家毕总的榻,怎么反咬一口,说别人强了你?本来你这副样子,我想给你个女三都够了。人家毕总力保你演女二。你还不感谢他!要点脸好不啦?” 她涨红了脸,拼命地想解释,可是谁都不信她的话。当时在场的所有人眼神里面都含了轻蔑,明着暗着偷偷笑她。 唯独毕夏然沉默着站在一旁,器宇轩昂,高高在上。 明明是受害者的她,却在众人嘲笑声中卑微到了尘埃里面去。 可这些嘲笑,这些不公又算得了什么?这一次过后,她才明白,自己真的还太过单纯,近乎天真的愚蠢。 娱乐圈里面要么运气好,要么有后台。前一样,叶妃舒没有,也无法努力。后一样,却是可以通过努力的。 圈子里的a女星,明明长得不好,卸妆了估计扔大马路上估计就是一个路人甲乙丙丁,却在一个富商的力捧之下,几次出演女主角。 叶妃舒每每见到那些演哭戏居然连泪水都挤不出的女明星出演女主角的时候,心里嫉妒,怨恨。这样没有演技的花瓶,凭什么能占据女一号的位置?出演女一号,不仅意味着有知名度,更重要的是有钱。 叶妃舒不想跟那些蹲在北影门口的北漂一样,过着有上顿没有下顿的日子。她还有个弟弟,她还想要找回失踪的妈妈。 毕夏然就在她最困难的时候出现了。 在连生活都谈不上,只剩下生存这个程度的时候,自尊算什么?自尊能够给她饭吃?给弟弟买书看?支付数电费还是能够买衣服? 长长的小路里,安静地只能听到她的高跟鞋踢踢踏踏地敲击声。刚才一直沉浸在翻涌的回忆里面不可自拔,都不知道自己现在跑到了哪里。 肺部因为剧烈的喘息疼得厉害,她弯下身去,重重拍着自己的胸口,拼命缓解那股涩痛。 灯影下,一道黑影突然出现在了身前。 危险的气息在逼近,叶妃舒不敢动,只是微微抬眼,匕首的寒光在暗夜里刺眼。 她立刻就往旁边的小道里面冲。身后凌乱的脚步声立刻追 赶上来。 这究竟是什么运气!一遇到毕夏然这个土豪,人品就前所未有的低! 叶妃舒狠狠骂了一声毕夏然衰神,使出了吃奶的劲往前奔。 前方灯光渐渐明亮了起来。 出口肯定就在那里!只要跑到了马路上,人一多,身后这几个人应该就不敢太明目张胆了。 可是,她高兴得太早了。 光线乍然明亮,可那是河道的对面,灯火通明映照在淙淙流动的河面上,形成了光亮非常的假象! 这明明是一条绝路! 夜里黑,看不清楚河道的深浅,叶妃舒在路边上站定,仓皇地回过头去。 从黑影里面慢慢踱步走出三个黑影来。大概是看到她在路边站定了,也知道她是被逼到了绝路。他们就像是把老鼠逼到了绝路的猫,不慌不忙,不疾不徐地起了逗弄的心思。 他们挥舞着手里的刀子,贪婪地盯着叶妃舒。 她心一横,“你们想要什么?要钱,我都给你们!”在口袋里摸索了半天,掏啊掏,最后居然什么都没有摸出来。 她身上最值钱的东西,那一部手机刚才在逃亡的路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 她尴尬地笑,“要不,你们等我回去取?” 三个黑影没有说话,直接竖起了手里的尖刀。 VIP8倒霉透顶 叶妃舒往后退了一步,又一步,跳还是不跳,这简直是人生大难题。 “等等!”退无可退的时候,她大喊一声,突然间的呵斥声音让三个黑影顿住了脚步。“你们就算是想让我死,也要让我做个明白鬼吧?” “我们已经守了你几天了,谁让你……” “住嘴!跟她废话什么!” “反正死人是不会说话的。”被呵斥的那一个小声地抗议。 叶妃舒已经退无可退了,这会后悔突然间冲动偷偷跑出来,已经迟了。 尖刀明晃晃地,扎在身上,要是准头不好的话,还得多捅几刀才能死。叶妃舒想想全身就痛得厉害,在绝境里面生出一股破釜沉舟的勇气,转身一纵,跳进了看不清深浅的河道里。 水好凉,冷得刺骨,叶妃舒一头扎进去,就跟秤砣一样,直直地往下坠。狗爬式什么的,根本就无济于事。因为她忘记脱了羽绒服再跳! 衣服就像一个巨大的海绵,不停地吸着水。 “不知道白禹会不会帮我照顾俊彦,他是个好人,应该会帮我照顾好俊彦的。”她脑海里面想起了白禹的脸,欠白禹的太多,下辈子再还吧。 冰凉的水灌进了口里,鼻子里,窒息地晕眩感铺天盖地地扼住了她。 一个黑影在眼前晃,是死神来了吗?叶妃舒迷迷糊糊地想,那个黑影扼住了她的脖子,似乎要带她往某个方向走。 她不想死,却实在没有力气去反抗,没有想到忽然间身体上浮。清新的空气猛然间灌了进来,她贪婪地吞咽着,被水呛得猛烈咳嗽。 有人把她托上了岸,放在了平地上。黑影背着光,看不清他的长相。 “妃舒,叶妃舒!” 像是有人在唤她的名字,喊声从远而近。那是白禹的声音,叶妃舒想回应白禹的喊声,可是喉咙里面疼得厉害。 脚步声近了,叶妃舒眼前一闪,把她救上岸的黑衣人居然消失不见了,只听见扑通两声,好像有人跳入了水中。 “妃舒!”白禹的脚步声近了,一把将叶妃舒抱了起来。她脸色因为冰冷的河水冻过,一片惨白,全身都湿透了,被寒风一吹,忍不住瑟瑟地抖动起来。 她身上的羽绒服不知道去哪里了,单薄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白禹心里的怒气在看到她这副可怜样子的时候早没有了,毫不犹豫地脱了自己身上的西装,将她包裹住。 叶妃舒被抱回了婚纱店。 空调开到了最高温,床边放了三个电热炉,同时照射。叶妃舒包裹在被子里面,暖意渐渐融化了刚才冻僵的身体。 她惊惶地说了自己刚才的遭遇,就像是从地狱里面走了一遭,再回到人间。 不过说的时候,她撒了一个小谎。把自己主动逃跑说成是被人掳走的。 婚纱店的主人,刘海男欧阳岚予,抱手站在一边,挑了一把自己的刘海,“这古城最近刚开发的,很多设备都还没有跟上,没有监控可以查看。” 白禹托了店员煮好的姜茶送到叶妃舒的唇边,看着她小口小口地喝了大半,忍不住劝她再多喝一点。 无奈之下,叶妃舒连喝了三杯姜茶,直到整个胃都被暖茶灌满。 “我们回家吧。” 叶妃舒今天的遭遇足够惊悚的了。等到感觉恢复了正常,就想要回到公寓里。 白禹将她打横抱起,欧阳岚予亲自开车,送到了家门口。 “多谢。” 白禹淡淡地对欧阳岚予道谢。 “别介。怎么说人都是在我店里出的事。我回去会好好处理的。出了这种事情,以后谁还敢来我店里。” 欧阳岚予倚靠在车门前,神态慵懒地朝他们招手,叶妃舒却从他平淡的语气里面听出了戾气。 “他是不是有什么背景啊?我怎么感觉他不仅仅只是一个婚纱店老板那么简单啊?”叶妃舒忍不住回头去看欧阳岚予,这个男人身上有种莫名的吸引力,就像是光明与阴暗的完美结合。 “别动。” 白禹语气不善,将她牢牢按在了怀里。都到了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关注别的男人! 回到家之后,洗完了澡,叶妃舒盘腿坐在沙发上。 白禹从回来之后,脸色就不大好。其实面瘫脸,还是有会微表情的。比如说他眉眼间的线条十分凌厉,秀眉的唇线紧抿,威严积压在他清俊的五官之中。 叶妃舒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已经到了晚上十一点半。看情形,他可能是要在书房里面熬到很晚了。 叶妃舒叹了一口气,有些事情或许不能再拖了。 她走近了白禹的书房,轻轻地敲了敲房门。 “有事?” 白禹从电脑后面探出身子。 “我有事想和你谈 谈,你现在有空吗?” 叶妃舒看他神色冷淡,语气疏离,心里不免打鼓,紧张地咬住了唇,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气,却又在这一刻消弭了。 “好。我马上出来。”他忽然间松了口,让叶妃舒意外,她扯出了一个笑,“好,我在外面等你。” 房门再一次关上,脚步声渐渐走远。白禹猛然间呼出一口气,靠倒在椅背后。再看一眼屏幕上发过来的资料,那上面的名字,他很熟悉。 “封—池。” 念出这个让人咬牙切齿的名字,白禹眸光里闪过狠戾,英俊的面孔上森然一片。砰,无线鼠标碎裂在手里。 又是他! 白禹再一次深吸一口气,这才收拾好情绪,恢复了平静无波的招牌面瘫脸。 叶妃舒坐在沙发上坐立难安,一看白禹出来,赶紧端上一杯蜂蜜柠檬水,“喝点润润喉咙吧。” 白禹端起来喝了一口,甜腻的味道让他眉头忍不住皱了一下。 叶妃舒本来是希望让白禹喝杯甜的东西,暖暖心,才好进行接下来的爆炸性话题。谁知道他只喝了一口,就放了下去。 糟糕。马屁拍到马蹄上了! 真是不好的开端。 接下来的话该怎么说好,叶妃舒酝酿了一下,越想越糟糕。那些打圆场的开头好像都不好。 VIP9实话实说 她自暴自弃,喝了一大口蜂蜜柠檬水,暖意灌进胃里,陡然生出了莫大的勇气。 “白禹,关于婚礼的事情。”叶妃舒迟疑着,咬咬牙,一股脑地干脆倒了出来:“我觉得还是算了吧。” 白禹眸光微敛,看向扭着身子坐在沙发上局促不安的叶妃舒。 “你不喜欢高调,这个没有问题。爷爷那边,只打算请小部分亲戚。” 可是她明明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她着急地辩解,“我说的算了,是说不要举行了。我后悔了。我后悔答应嫁给你了。” 白禹脸色平静如水,幽静地看不出一点波动,叶妃舒在他深邃的眸光注视下,手心里慢慢积累出了一层汗,湿腻腻的。 硬着头皮,把剩下的话全部说完,“我突然间想了想,觉得我们不大适合。结婚太草率了。” “不适合?嗯?”白禹重复着叶妃舒说过的话,尾音上扬,危险地意味散了出来。“试都没有试过,你就知道我们不适合了?” 叶妃舒舔了舔因为紧张而发干的唇,她知道自己现在做的事情不厚道,才领证没有两天,就要反悔。 “那是先前,先前我不知道你是……”她的话说到一半就猛然间顿住了,对上白禹的眼神,她就说不下去了。 这人和毕夏然多么相似,他是毕夏然的亲哥哥,她曾经和毕夏然保持过一段不正常的关系,而且还见不得光。 偏偏她说不出口这样不耻的过去,她以为跟毕夏然再也不会有任何牵扯,谁知道自己将要执手进入婚姻的人会是毕夏然的亲哥哥? 太过荒唐! 自己都忍不住勾唇冷笑,强行调转了视线。紧紧握住了手掌心里面捧着的杯子,温热顺着杯壁源源不断地穿透到掌心里,却无法温暖自己。 白禹追问,“我是什么?” 他的追问,就好像是无形的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 人都是要为过往付出代价的。叶妃舒嘴里发苦,在这一刻浮出这样悲凉的念头。 无法去想,以后跟白禹结婚了,在同一个屋檐下,跟毕夏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生活。 太恐怖。 叶妃舒的吞吞吐吐、期期艾艾,一点点磨掉了白禹的耐心。 “你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说明你就没有想清楚。早点休息,我还有事。”说完,白禹站起身,作 势要离开。 “我说。”叶妃舒扬高了声音,“我不能跟你结婚的原因是,我不知道你是毕夏然的哥哥。” “你跟我结婚,和其他人没有关系。”白禹没有坐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叶妃舒。 “我讨厌毕夏然,我不想跟毕夏然再有任何关系,哪怕是和毕夏然有关系的其他人。” 终于说出来了,这样的坦诚,让她心里一松。白禹这一次居然没有再追问。叶妃舒仰头去看白禹,盯着他英俊的脸。 俊颜仍旧是波澜不兴的面瘫。 她忽然间想看到这张面具一样的脸出现裂痕,恶意地绽出一个妩媚的笑,“我不是总说我演技好吗?因为我在娱乐圈里面混过。娱乐圈是一个大染缸,我曾经当过毕夏然三年的炮友。炮友,你知道吗?就是他花钱,我卖身。” 叶妃舒觉得自己疯了,为了能够解脱,怎么恶毒刻薄就怎么来。白禹的眼眸急剧地收缩,眸光深沉,黑的化不开。 她很满意他的反应,他生气了。 壮士断腕一般的悲壮,使得她继续加大力度,“其实说我们是炮友都还算是赞美了。说白了,我就是高级鸡,只不过只睡他一个人而已。我还……” “够了!” 白禹忽然间俯下身来,一手揪住了她的睡衣衣领,她整个人几乎都从沙发上悬空了。身子失去平衡,猛然间向前一扑,杯子里的水全部都泼了出去,浇湿了白禹一身。 “叶妃舒,你就这么看待毕夏然?你就这么不知道自爱?” 他额头上的青筋突起,显然是处于暴怒之中。可是他的眸光里,碎开的……好像还有伤心。 或许是应该伤心。要是换做她是白禹,在领证之后才知道要娶的女人这么脏,这么不知道检点,也会伤心气愤。 呼吸一点点难受起来,白禹加诸在自己睡衣领子上的力道越来越大,空气在被他不知不觉地掠夺。 自我剖析之后,褪去了外表的伪装,只剩下肮脏而又空虚的灵魂。这样的自己,她本人都不愿意再多看一眼呢。 叶妃舒认命地缓缓闭上眼,就像是上了砧板的鱼肉,静候宰割。然后两个人就此一拍两散,各自转身,相忘于茫茫人海。 白禹恨不得捏死手下这个女人,敢情自己在她的心里不过是个脑子里面只有那种事情的男人? 那些模糊的过往,在这个人眼里居然是如此 的不堪。他忽然间觉得当初的自己真够贱,现在也贱,不然为什么会费尽心思想娶她? 白禹眸色急速变幻,狠狠地推开了叶妃舒。 叶妃舒倒在软绵绵的沙发上,也不看白禹,慢慢地坐起了身,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事已至此,再无挽回的可能。她也不想挽回。白禹的反应,很符合她的预料。 该走了。 再待下去,两个人都要尴尬。 叶妃舒弯身穿好了鞋子,开门的时候还想说说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白禹没有来追她。 电梯门徐徐合上,隔绝了她的视线。内心里的压抑却关不上,沉甸甸地压在她单薄的肩头。她靠在冰凉的金属墙壁上,泪水忽然间抑制不住地流了出来。 傻逼,蠢货。 叶妃舒边骂自己边抹泪,都是自己作出来的,能怪谁?可是她真的恨,恨毕夏然。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恨毕夏然。 丫就是个混蛋,祸害,这样子的人怎么偏偏就是白禹的哥哥。简直是一个天生,一个地上。 叶妃舒红肿着眼睛,出了公寓的大门。被寒凉的夜风一吹,叶妃舒掏了掏口袋,空的。 简直不能再倒霉了! 手机丢了,钱包落在白禹家里。她刚才那么大义凛然地走出,现在怎么有骨气回去取钱? 死毕夏然! 叶妃舒忍不住再一次咒骂一次某个人,只好沿着清冷的马路,凭着自己可怜的记忆,循着丁晓佳家的方向走。 走到一半,叶妃舒止住的泪又哗哗掉下来。 尼玛,这要走到什么时候去! 她咬牙,继续坚持。 如果她回头的话,就能看到一辆车,在她身后不远不近,不疾不徐地一直跟着她。 —————————————— 知道为什么白禹面瘫了么?因为他双重人格丫~不贱怎么会喜欢有点二的女主呢? VIP10恩将仇报 叶妃舒再也走不动了,坐在公交车站休息。双脚酸疼得厉害,她出门也没有围围巾,寒风吹干了泪痕,两颊疼得特别厉害。 熟悉的宝马车猛然间在公交车站停了下来。 “叶妃舒!” 丁晓佳从车上下来,简直跟天神下凡一样漂亮。叶妃舒抖着已经冻僵的手,可怜兮兮地要向救星诉一诉苦。 “靠,你个路痴,居然还想靠着你两条细腿到我家来?”她恨铁不成钢地用力戳在叶妃舒的脑门上,疼得叶妃舒倒抽一口气。想一想这位是救星,叶妃舒不和她计较好了。拉了车门,几乎是跳了进去。滚在软绵绵的车后座上拽了车上的薄毯,把自己给包裹起来。 丁晓佳将车子开到了街边最近的便利店停下来,给她买了一杯热饮。叶妃舒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一大口。 丁晓佳一边开车,一边数落她,“不作死,就不会死。两个人都领证了,婚礼都还没有举行,就闹离家出走。你说说你这是何必?你要离家出走,好歹也随身带好钱和手机再走啊!” 叶妃舒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有气无力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怎么知道的?还不是你家那位告诉我的。” 叶妃舒小声地抗议,“什么我家的,我不打算和他结婚了。我发现我们俩不合适。” 丁晓佳一脚刹车踩到底,叶妃舒没有提防,整个人惯性地往前面一冲,脑袋撞到了前排的座椅上不说,热饮泼了一大半。 “丁晓佳!”叶妃舒尖叫,“你这个马路杀手是怎么会考到驾照的!我的奶茶都还没有喝几口!” “还关心奶茶?叶妃舒,你脑子是不是奶茶中毒了?我看你脑子里都是奶茶吧!白禹多好的人啊,又帅又能给人安全感!性价比完全可以打上一百分了。你居然说反悔就反悔?”见叶妃舒一点后悔难过的表情都没有,丁晓佳无可奈何了,“那你倒是告诉我,你想找个什么样的男人?” 叶妃舒故作深沉地想了想,特别认真地回答,“我想找个光芒万丈的男人,走哪儿都能发光的那种。” 丁晓佳打击好友毫不手软,“你他妈是要找个如来吗?” 叶妃舒喝了口奶茶,“行了,行了,我就是觉得当初决定结婚太过武断。现在忽然间就清醒了,不想结婚了。” 丁晓佳转头望向了窗外,后视镜里面那辆车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她心里叹了口气,叶妃舒这样好 的运气遇上了白禹医生,却偏偏不知道珍惜。 第二天一大早,叶妃舒就起来收拾东西。 几个箱子在客厅里面摊开,衣柜里的东西都被清理得差不多。 睡眼惺忪的叶俊彦抱着玩具,坐在沙发上,一副随时都要睡着的样子。丁晓佳把小家伙抱起来,扔回温暖的被窝里面去。 “晓佳姐姐,我不要睡,我要跟着姐姐。”小家伙还不愿意,躺下了就非要起来。 丁晓佳再三保证,“你姐姐走不掉的。” 叶妃舒恰好收拾妥当最后一个箱子,闻言跳起来,“我走得掉的。脚长我身上,要走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丁晓佳揉了揉小家伙毛茸茸的脑袋,“叶妃舒,你厉害,那你走啊。婚礼都在准备了,你说不想结就不想结。想走,就走。就连招呼也不给人家打一个。真有你的,打着报恩的名号,最后把人睡了。睡了又突然不想负责了,提起裤子就想走了。你当白禹是公交车,你想上就上啊!想下就下?” 叶俊彦小朋友正跟周公做着艰难的斗争,撑着快要粘到一块的眼皮,好奇宝宝发问,“姐姐,为什么白禹哥哥是公交车啊?他是变形金刚吗?” 叶妃舒无力地揉揉额头,警告地看了一眼丁晓佳,示意她闭嘴。 丁晓佳没有好气,拍着叶俊彦,声音放柔了,“妃舒,你这是恩将仇报。凡事都躲总不是个办法,对不对?” 叶妃舒撇撇嘴,厚颜无耻地梗着脖子,“我已经肉偿了!” 丁晓佳两大眼睛就跟开了探照灯一样,看的叶妃舒心里发毛,“看不出来,你其实对白禹还是有企图的吧!” 叶妃舒赶紧摇头,恨不得把脖子都扭断。 “谁不知道肉偿什么的,出力的都是男人,爽的是女人。你……”接下来的话,都被扑过来的叶妃舒给掐断了。 “我弟弟在旁边呢,你会教坏他的!” 丁晓佳在叶妃舒的淫威之下十分没有骨气地屈服了。 “我真的劝你再好好想想。” 两个人闹腾完了,丁晓佳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样子。 我何尝没有好好想想。我就是好好想过之后,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不过这话叶妃舒是不敢把这话给说出口的,免得丁晓佳再对自己来一轮紧箍咒。 好友的苦心,她能理解。因为遭遇过渣男,所以希 望身边的人能够把握住幸福。可是叶妃舒却不敢相信这是幸福。 中午,她去了老爷子住的希尔顿酒店。 酒店的最高层,高跟鞋踩在厚厚的地毯上,落地无声。轻缓的背景音乐如流水,在空旷而无一人的走道上空流淌。 刚走过一个转角,从消防通道里忽然间伸出一只手来,把她拽了出去。 叶妃舒喉咙里的尖叫被大掌捂住了。 “别怕。” 叶妃舒看清了声音的主人,脚下差点软下去,要不是背后的墙支撑着她的话。 “我就是想找你聊聊。” 毕夏然勾了勾唇角,跟白禹一样的脸上却是带着懒散的笑意。他傲慢地打量着叶妃舒,侵略的目光毫不客气地从下到上,最后停留在她的脸上。 “白禹怎么会看上你?” 叶妃舒的脸色一白,他昨天肯定看到自己了! 他抬起了另外一只手,轻佻地去够她的脸颊,只不过刚刚触碰到,叶妃舒就像是被电击了一下,立刻就弹开。睁大了眼,瞪着他。 “嘿,你还敢瞪我?你瞪起人来,还勉强能看。我给你买一套复式楼,再供你弟弟读最好的国际学校,你跟了我,如何?” VIP11开出条件 一年不见了,叶妃舒当初把他给砸得晕菜,逃走之后几乎没有再去关注过这个人。曾经相处了三年的人,曾经在枕边耳鬓厮磨,做过极度亲密之事的人,现在突然再见了,铺天盖地涌来的都是陌生的气息。 不过他身上那种贱人气息,仍旧没有散。 叶妃舒没有说话,示意毕夏然松开对自己的控制,她的嘴被他捂着,现在说不出话来。 毕夏然起了坏心,“答应不答应?点头,摇头。” 消防通道里面极为安静,声控灯坚持了一会,幽暗了下去。阴森森的冷风吹过,像极了鬼片里的恐怖场景。 叶妃舒迟疑了一下,屈辱地点点头。 毕夏然很满意,眼神里闪过一丝蔑视,果然就跟白瑛说的差不多,根本就没有什么原则。他轻而易举地得了手,有些意兴阑珊,一边将手伸进了裤兜里的录音笔,按下了开始键。 “你再说一遍,你是不是愿意跟着我?” 叶妃舒紧贴在墙上,心说这人真够贱的,自己一年前赏他的那一瓶醋还没有把他打醒。 人活在世,就怕遇上贱人! 她缓缓地低头轻笑,声音细的跟蚊子叫一样,“我……” 毕夏然没有听清,再加上想要录清楚点,低下头去,离着叶妃舒更近一点,“你说大声点。” 就是这个时候了! 叶妃舒抬手抓住了他胸前的衣服,一面屈膝,用力朝着他顶过去,“我说愿意你妹!” 毕夏然也算反应快,一只手下意识地去挡住那要命的一击。 叶妃舒低了头,把自己脑袋当成锤子,用力往他脸上一磕。 毕夏然感觉自己大半张脸都麻木了,耳朵里面嗡嗡地一片,嘶嘶个不停,抽着凉气,说不出话来。 一年了,看来自己的身手还是没有生疏。不过毕夏然看着就弱了很多,疼得蹲在地上,一大老爷们跟一小媳妇一样一直不说话。 就在这个时候,厚重的木门被人重重推开了。 毕夏然正蹲在门后,被门一撞,整个人往前面一扑,差点磕了一个狗吃屎。 白禹从门后走出来,冷峻的目光快速扫清了里面的场景。 叶妃舒靠在墙壁上,衣服完好,整个人也正常,看上去不像是遭到欺负的样子。他直接跨过了地上的毕夏然,一把将叶妃舒给拽了出来。 “你没事吧?” 白禹的目光落到她的身上,叶妃舒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极为不自在,只是沉默着摇摇头。 “他找你干什么?” “没什么。” 白禹知道叶妃舒是在和他撇清关系,这个有点二的女人有时候会一根筋,做了什么决定就会贯彻到底。 白禹忽然间拽住她的手,把她拉进了总统套房。 客厅里面没有人,巨大的水晶灯悬在正中央,垂落下来,晶莹剔透,气氛安然。平静的表面下涌动的是狂风暴雨。 “你何必在我面前何必把自己贬低到那种程度?你其实就是对毕夏然旧情未了,是不是?” 这简直是个冷笑话,叶妃舒忍不住想笑,可对上白禹冷峻的脸,笑意又僵在唇角。 他很认真,双眸漆黑如墨,深邃地几乎能把人的注意里都吸进去。他专注的目光让她心生内疚。 白禹才是最无辜的人。 “不是,你误会了。” 白禹松开了叶妃舒的手,“既然是毕夏然对不起你,那我这个做哥哥的,就不能袖手旁观。我会让老爷子来收拾他。结婚了也没事,让他离婚娶你,用下半生补偿你。” 白禹抬脚就往楼上走,“老爷子在楼上,我去找他说。” 叶妃舒哭笑不得,赶紧拖住他,“别啊!我才不要嫁给他!” 白禹脚步不停,叶妃舒真的害怕把这事给捅到白老爷子那里,万一真变成那样子收场,叶妃舒觉得会生不如死。 她跟树懒一样,手脚并用地抱住了白禹,整个人的重量都压上去了,却只是放缓了他的脚步。 “你别添乱了。我昨晚上都是胡说的,真的!”叶妃舒无奈之下,喊了出来。 已经走到了楼梯的中间,白禹停下来,低头看丝毫没有形象扒在自己身上的叶妃舒。 白禹神情郑重,俨然就是正义的化身,“这种事情怎么会是胡说?” 叶妃舒没有法子了,跳起来勾住他的脖子,“我有病!婚前恐惧综合症。一发病就胡言乱语,胡思乱想,产生幻想!” 看白禹还是不相信的样子,叶妃舒只好撒娇,包了一包水汪汪的泪,“你不要跟老爷子说那种话好不好?” 白禹义正言辞地把她的手从自己脖子上拉下来,一板一眼地教育她,“有病就不要放弃治疗。” 叶妃舒低下头,内心早已经泪流满面,默念着:说的好像我还有救一样。 她根本就没有救了啊! 白禹摸摸她的头,像是安抚一只狗狗一样,“那就跟我回家。” 叶妃舒没说话,白禹也不给她机会说话,牵着她的手,往外走。 毕夏然好不容易从消防通道里面走出来,刚好走到总统套的门口。看到白禹牵着叶妃舒从里面出来,龇牙咧嘴地开骂,“哥,你要给我做主!这个女人好狠毒……” 白禹冷冷地盯了他一眼,“毕夏然,什么这个女人,哪个女人?这是你嫂子!”他一巴掌扇过去,打在毕夏然的脑袋上。 毕夏然从小就打不过白禹,哥哥自小就练跆拳道,他就只有挨打的份。从小就被压迫长大的毕夏然,看着哥哥一个冷飕飕的眼神,奴性就发作了。腰板就弯下去,乖巧地喊了一声,“嫂子。” 简直霸气地无与伦比! 叶妃舒目瞪口呆地看着,毕夏然什么人哪,她就没有见过他弯过他高贵的腰,对哪个人这么听话! “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对你嫂子不恭敬。”后面的话,白禹没有说玩,只是冷哼两声。走之前,忍不住又是一脚踹过去,“滚!” 毕夏然一溜烟地滚进了套房里面,想找老爷子告状,却发现偌大的总统套房里面根本就没有人。 坐上了白禹的车,叶妃舒这才回过神。 现在再看白禹,简直帅的不像话!叶妃舒一直幻想能够逆袭,把毕夏然揍成孙子,虽然她也知道这个只能想想而已。可是这个梦想居然就在自己面前实现了! 虽然不是叶妃舒亲自揍的,她也很高兴,乐得有点找不着北。 ———————— 被人当枪耍的毕土豪就要做好被人打的准备啊。默哀之…… VIP12睚眦必报 白禹没有将叶妃舒直接带回家,而是将车开到了私家菜馆门前,带她去吃中饭。 包厢的门一关,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声音,安静地可听到针落地的声音。 白禹稳稳靠坐在椅子上,冰冻过的一张脸在叶妃舒眼前。要是他身后的墙壁上再加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八个大字,简直就是完美的审讯室了。 叶妃舒深吸一口气,狗腿地倒好一杯茶,双手递送过去,“喝茶,喝茶。” 白禹接了过去,也没有喝,转手就放到了餐桌上。 叶妃舒的心随着放下的茶杯,沉了。 “你是不是还坚持离婚?”白禹的身体往前倾,眸光灼灼,紧盯着叶妃舒。 叶妃舒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口水,“这个,嗯,对啊。” 白禹眼眸一垂,身子慢慢向后靠,倚靠着椅背,一只手把玩着叶妃舒刚才敬的那杯茶。 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似乎在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上的纹理。 他徐徐开口:“毕夏然虽然是我亲弟弟,但是因为我父母离婚了。所以他跟着父亲,我跟着母亲。这也是我们两个人姓氏不一样的原因。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们结婚以后,他绝对不会有事没事出现。” 白禹看了一眼叶妃舒,她低垂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屈起指节,不轻不重地在桌面上敲击了几下,“毕夏然是什么性格,我比你清楚。他跟着我那个花心的父亲,从小就养成了唯他独尊的性格。现在生意越做越大,脾气也越来越大。除了家里人,他一向是有仇必报,哪怕是十年也不晚。” 叶妃舒低垂的睫毛轻轻颤动。 恰好服务员推门进来,菜品的香气渐渐溢满了整个空旷安静的包厢。 白禹慢条斯理地拿起筷子,给叶妃舒面前的碗里夹了一筷子松茸,“不要想太多。暂时只要有我在,他就不会动你。” 叶妃舒心里一暖,自己遇到白禹,何其幸运。她的唇角才刚刚勾起,微笑将将浅浅聚集,就被白禹接下里的话被打得烟消云散。 “虽然我到年初可能就要出国一年,几乎没有急事都不会回来。” 叶妃舒拿着筷子的手五指绷紧,攥紧手上的筷子。 当初自己对着毕夏然没有一个好脸色,他都缠着自己不放。一年前还把他脑袋砸开了花,他结婚了,都还不想放过自己。如果没有了白禹这个保命符,毕夏 然会怎么样?今天在自己面前丢了那么大的丑,他睚眦必报的性子肯定会一分不少的讨回来。 叶妃舒越想越糟糕,越想越慌,满桌子精致可口的菜也没有了兴趣。 白禹倒是兴致很高,一碗饭不够,吃了足足三碗饭。因为,叶妃舒吃不下饭的样子,嗯,很可口。 “吃饱了吗?吃饱了,我就送你回你朋友家。” 白禹吃完了,心满意足了,利落地擦干净嘴。 叶妃舒耷拉着脑袋,跟在后面,跟他上了车。 “到了,你进去吧。” 车子停了下来。 叶妃舒像是才回魂一样,往外一看,果然是熟悉的小区名字。 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她感觉自己还没有想清楚,不是明明有半个小时的路程么?怎么就像是只过去了几分钟。 懊恼地去解安全带,却怎么都解不开。她闷头不做声地跟绑在身上的安全带做斗争,一双大手伸过来,“我帮你。” 他的手指灵巧,覆在她的小手上。只不过轻轻地一拉,一扯,就将安全带给解开了。 他掌心里的温热传到她的手背上,只不过是一瞬,就收了回去。 那上面的温度让人怅然若失。 叶妃舒下了车,扯开一个笑,转身上楼去了。 五分钟后,手机里传来一条短信,“我到了。” 白禹摩挲着手机的屏幕,明明是三个极为普通的字眼,他却凝望许久,几度将暗下去的手机屏幕按亮。 后视镜里面,映出他此时的脸,增则丰减则薄的唇勾起,透出与平常大不相同的邪魅。 xxxxxx 叶妃舒窝在沙发上,脚边坐着安静的叶俊彦,正在看丁晓佳给他买来的童话书。 小孩子看的认真,稚嫩的脸上不时浮起了纯真的笑。笑容里的纯粹和幸福,简单地让叶妃舒眼红。 她忍不住坐起身,把叶俊彦抱到怀里来,揉了揉小家伙嫩得能掐出水来的小脸蛋。叶俊彦咯咯地笑,不觉得自己被欺压了,反倒极为喜欢姐姐这样子。 “姐姐,你是不是不开心啊?”叶俊彦两只小胖手搭在叶妃舒的脖子上。 叶妃舒轻轻点他鼻子,“你从哪儿看出姐姐不开心呢?姐姐很好。” 叶俊彦嘟了嘟粉嫩的唇,“姐姐,我们 为什么要从白哥哥家里搬出来啊?我们在那里住的好好的。白哥哥家里好多玩具。” 叶俊彦口中的玩具就是白禹收藏的各种模型,家里有整整一面柜子都是用来摆放他的收藏品。在叶俊彦眼中那些是玩具,可是叶妃舒知道,那些都是价值不菲的手工艺品。 “因为那里不是我们的家啊。” “可是,这里也不是我们的家啊。” 小家伙反应很快。 叶妃舒愣住了,好像走哪里都没有一个完整的家。 叶俊彦依偎在叶妃舒的怀里,“姐姐,我很喜欢白禹哥哥,你喜欢不喜欢白禹哥哥啊?如果姐姐跟白哥哥在一起,那我就会是最幸福的人了!” 叶妃舒莫名觉得鼻子酸涩,把俊彦搂紧了,“为什么会是最幸福的呢?” “因为那样姐姐就不会是一个人了!姐姐不会那么辛苦了。” 小孩子的声音软绵绵的,像是棉花糖把人的心都要甜化了。 叶妃舒把下巴枕在小家伙的脑袋上,怕他看到自己的泪意。如果说那三年的生活很肮脏,可是她却从来不后悔。因为她要活,要让弟弟俊彦也过的好好的。 现在有了俊彦这一句话,一切都是值得的。 丁晓佳一阵风似的从房间里面跑出来,在洗手间里面化起妆来。 叶妃舒感到好奇,看这架势是要出门约会,可是走近了才发现,丁晓佳化妆的手却是一直抖动个不停。 VIP13前任婚礼 卫生间的灯光打在丁晓佳脸上,惨白一片。也不知道是粉底液涂太多还是因为她的脸色不大好。 她拿着睫毛膏,平常刷个两三下就能解决的事儿,今天却因为颤抖的手,涂得乱七八糟不说,手一歪,还直接戳到了眼皮子上。顿时眼皮子上青黑一片。 “啪!” 丁晓佳手里的睫毛膏飞了出去,她怒气冲冲地咒骂,“什么破东西!” 叶妃舒赶紧走过去,将掉落在地上的睫毛膏捡起来,“你怎么了啊?” 丁晓佳不说话,扯着化妆棉对着镜子里要擦,可惜手还是抖的。 叶妃舒夺过她手里的化妆棉,蘸上一点面霜,几下就把糟糕的痕迹擦掉了。 丁晓佳抓住叶妃舒的手,眼圈顿时就红了,“妃舒,他要结婚了,他今天结婚。” 哪个他? 叶妃舒疑惑了一刻,立马反应过来,能够让丁晓佳这么失态的人,除了胡岩那种贱人,还能有谁。 叶妃舒被她这副没有出息的样子给气得胸口发闷,“他结婚而已,值得你这样吗?” 丁晓佳失去焦点的目光直直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跟那个小三要结婚了。这才多久?” 从青春岁月里面一路相携着走来,胡岩可以算是丁晓佳付出了最大心血的男朋友。最后这个男人转身就把认识了不足三个月的女人娶了回去。 不论三年,还是十年,都抵不过新欢媚眼欢笑的那三秒。 叶妃舒深吸一口气,“他结婚是迟早的事情。难不成你还指望着他做了那种没有人性的事情,还会回来找你?你要吗?你会接受吗?” 丁晓佳哭了出来,抱着叶妃舒不肯撒手,“我就是难过。就是看不得那对狗男女终成眷属。” 叶妃舒知道她一时心里不痛快,怕今天晚上又是一个不能成眠的夜晚。 “我陪你去喝酒,好不好?你想喝什么,我买回来。” “不要。我要去酒吧!” 叶妃舒没有办法,只好答应了她。只好叮嘱了叶俊彦在家乖乖的,谁敲门都不要开门。 可是这才中午,哪里会有酒吧开门。 两个人就跟幽魂一样,四处游荡。跟街头那些脚步匆匆的行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可是,走着,走着,就到了一家饭店的门口。门口的led屏幕上滚动着红色字幕: 恭祝胡先生与李小姐新婚。 丁晓佳脚下就跟生了根一样,再也不肯挪动了。 叶妃舒心说不好,居然会这么巧,走到贱男的婚宴现场。 “妃舒,我为他流过两次孩子,在他身上花了将近十年的时间。十年啊,哪怕是一块石头,都给捂热了。他转身就抱着别人笑颜如花了。可我呢,我觉得我的心都死了。” 丁晓佳表情木然地盯着酒店门口刺目的红。 叶妃舒心里说不出的难过,在寒风中握住好友冰凉的手,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你想不想最后出一口气?” 丁晓佳一怔,没有神采的眸子转过来,燃起了一簇小小的火焰,“怎么出?” *********** 婚宴的现场到处都布满了五颜六色的气球,彩带纷飞,布置得恍若仙境。 人模人样的新郎拥着新娘站在台上,准备接吻的时候,从二楼纷纷扬扬落下了诡异的纸片。 那是漫天的……冥币。 全场都被惊住了,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二楼那个撒冥币的人影早已经跑到大街上,坐上的士逃走了。 叶妃舒和丁晓佳气喘吁吁地倒在的士车后座上,刚才那一幕不可谓不惊险,更多的却是无与伦比的刺激! “这种在别人婚礼现场撒那玩意的事儿,我还是第一次干!妃舒,你简直太有才了!”胡岩肯定会被气死的,他那么死要面子,装模作样。丁晓佳的郁闷都被叶妃舒大胆的举动给排解了。 “我也是第一次干!”叶妃舒胸腔里的小心脏现在噗通噗通逃个飞快呢,简直就要跳出了一样。 两个疯狂的人决定把疯狂进行到底。 在本市最大的ktv要了一个大包,两个人点了一桌子各种类型的酒,边唱边喝。 “就我们俩唱歌也太无聊了。”丁晓佳脚踩在椅子上,喝了一瓶三瓶啤酒加上两杯红酒的她脸上染了单薄的粉红,她眯了眯眼,“我叫了一些人进来。” 包厢里面走进一排身高清一色在一米八以上的帅哥,每个人都统一着装,白色衬衣加上领结,笔挺的黑色西装裤。 “妃舒,这些都是这家ktv的特色服务,全部都是王子!” 丁晓佳抓着红酒杯子,上前去勾住一个身材爆有料的帅哥,要他陪着喝酒。 八个帅哥非常敬业专业,分工合作, 有人直接去点歌,换上烘托气氛的舞曲。有人负责调酒,白酒红酒一顿儿乱调。 就连叶妃舒也被帅哥包围了。 一个眉清目秀的帅哥坐到了叶妃舒的身边,斯文地一笑,“美女,会划拳吗?” 包厢里幽暗的光线下,那张脸嫩的跟初中生一样。要不是他一米八的个头,叶妃舒真怀疑他还没有二十岁。 叶妃舒回头去看丁晓佳,她已经在专业的“王子”陪伴下,彻底high疯了,一口一个老娘往外蹦。 “你又输了。” 数不清这是多少杯了,叶妃舒也在这样的气氛里放开了,自己动手调酒,红酒加着白酒,递给对面这个脸红得不像样的帅哥。 “你还行不行?” 叶妃舒看他拿起杯子的时候明显恶心了一下。 谁知道旁边有人起哄,“对啊,小玥,你行不行啊?叶姐问你行不行呢!” 真的是倒了大霉。本以为叶妃舒看上去会是几杯就倒的女人,谁知道真人不露相,这个女人居然酒量大得出奇。 陆玥咬牙,脸色发白,仰头,一口气灌了进去,却在下一秒就往门外冲,直接吐在了门口。 叶妃舒赶紧跟了上去,陆玥倒在地上,呕吐物泼了一地,还有一些好巧不巧地溅在了门口经过的人脚上。 “对不起……”陆玥整个人趴在地上,狼狈得要命。叶妃舒赶紧向那个无辜遭殃的路人道歉。 谁知道那个路人直接一脚踹了过来,冲着人事不省的陆玥脸上就是一脚。 陆玥闷哼一声,鼻血立马就流了出来。 叶妃舒不由得怒了,“你什么意思,你干嘛打人?” VIP14什么破鞋 “我打人怎么了?什么下贱东西,居然敢吐脏我的鞋?知道我这鞋多少钱吗?意大利手工制作!” 腆着啤酒肚的秃头男人居然还想再踹一脚。 叶妃舒眼疾手快地推了那个男人一把,“你够了啊!不过就是弄脏了你的鞋子而已,给你擦干净就是了!” 走廊里的光线比包厢里面要明亮一些。叶妃舒挡在陆玥面前,熏染了酒意的唇鲜红饱满,两颊布满了粉色的暖意,清亮的眸子里面因为愤怒像是燃烧了两簇熊熊的火焰。 秃头男人不怀好意的目光停留在叶妃舒傲人的事业线上。因为在包厢里面热,叶妃舒脱了外衣,解开了胸前的两颗扣子。 秃头男人阴测测地一笑,目光猥琐,“这家伙是皇朝里面的服务员。我和皇朝的老板卫少可是熟人,解雇这人不过是一个电话的事情。不过,只要你愿意道歉,我就放过他。” 叶妃舒虽然喝多了酒,可是脑子里面清楚明白这个老男人在打什么主意。 叶妃舒从经过的服务员手上抢过一块抹布,“我给你擦。” 秃头男人却往后退一步,“你来,陪我们喝杯酒,我就放过他。” 叶妃舒冷冷笑着,这是把她当做ktv里面的公主了? 醉醺醺的丁晓佳从里面走了出来,趴在叶妃舒的肩头,吩咐人把地上的陆玥给拖进包厢里面,“擦什么擦,什么破鞋,这年头穿一双地摊货都说自己是国际品牌。” 叶妃舒怕丁晓佳这个冲脾气,连忙把她给推进包厢里面。 秃头男人脸色阴沉,“喝不喝?” 叶妃舒也不退让,招来一个服务员,“这位先生被你们ktv的员工吐脏了鞋子,带他去处理。” “你不怕我把那个小白脸给辞退了?!”秃头男人又拿出刚才的话来威胁叶妃舒。 叶妃舒看他脑袋上的地中海还冒着细细密密的汗水,亮的快赶上光明顶了,也不想和醉鬼多做纠缠,“你要辞退就辞退,要投诉就投诉。反正跟我没有关系!我就是一花钱买乐子的人。怪只怪帅哥运气不好,撞上了衰神!” “妈的!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臭女人还敢这么猖狂,你知道我是谁吗你!还敢骂我是衰神!”秃头男人跳起来,握着拳头就要朝着叶妃舒砸过来。 可是,那拳头却生生在半空中就忽然间转了弯,诡异地朝着反方向去。 “啊!!! ” 同时响起的还有秃头男人杀猪一样的惨叫声。 “你现在知道自己是谁了吗?” 冷冽的男声在秃头男人身后响起。 白禹站在光影里,脸上一面恰好被投射下来的光照亮,浮光掠影的轮廓英气逼人,另一面隐藏在黑影里,阴冷肃杀。 叶妃舒清清楚楚地听到了骨头发出的嘎吱嘎吱声音,秃头男人软软倒在地上,连叫都叫不出来,只剩下张口喘气的份,跟条死狗一样可怜。 走廊的另外一头,一个身形颀长的男人快步走来,还米有走近,就听到他的笑声,“我说是谁,原来是白医生。” VIP15王子跳舞 周围的服务员在同一时刻低下头去,尊敬地称呼,“卫总。” 一双桃花眼如水波婉转,自有一段风情。他的一个眼神示意,服务员上前去就要把秃头男给拖走。 谁知道那个秃头男突然间拽住了桃花眼男人的裤腿,“卫少,卫少,你要为我做主啊!这个人……” 卫少卿眼里闪过厌恶,“你谁啊你?敢在皇朝闹事?” 服务员立刻动手,跟上了发条一样,所有的东西包括那个秃头男人都被清理干净了。 “你什么时候调过来的?怎么也不说一声?好让我给你接风洗尘呀!” 卫少卿递上一支烟,亲自给白禹点燃了。 “工作上的事情都还没有忙清楚。打算忙清楚了,再过来找你们。” 白禹吸了一口,吐出烟雾缭绕。余光注意到叶妃舒皱了一下鼻子,往旁边躲了一下。他自然而然地把嘴上的烟给拿在手中,不再吸。 卫少卿自然也注意到了,目光落在叶妃舒的身上,“这位是?” 白禹还没有来得及介绍,包厢的门突然间打开了,丁晓佳激动的声音传来,“妃舒,快来啊,王子们开始放开玩了!” 顺着打开的包厢门往里看,五六个身材相仿的帅哥一个个衣衫半解,大跳着骑马舞,丁晓佳盘腿坐在沙发上,跟女王一样,端着酒杯欣赏。 叶妃舒瞬间就感觉到周边的空气降了几度。 卫少卿自然也知道自己经营的业务,见好友的脸色实在是不怎么好看,赶紧找了借口走了。 白禹的目光快速地从那些王子身上略过,目光又落到酒桌上乱七八糟的酒杯子上,一派的奢靡和混乱。 见过一个男人叫上两个女人作陪的应酬场面,可他还真没有见过两个女人叫上八个男人一起玩的情况! 白禹先叶妃舒一步,拉着叶妃舒进去了。 丁晓佳喝得找不着北了,连白禹都没有认出来。歪着脑袋,贼兮兮地看着叶妃舒,“这个王子不错,妃舒,比刚才那个小玥好。” 叶妃舒当场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使劲地摇她,“你喝多了,别胡说,我们回家去。” 丁晓佳潇洒地一甩头,“不要!我还要看,继续跳!” 白禹的声音从叶妃舒的身后响起,“让她看。难道你不想看?” 如果没有白禹,她还真想看。可是白禹坐这 儿,就跟一尊大佛似的。在佛祖面前,看这些个纸醉金迷的画面不是太邪恶了吗? 叶妃舒赶紧摇头,“我不想看。这有什么好看的,我又不是没见过。” 一声冷哼。 叶妃舒恨不得打自己嘴巴,好像怎么说都是错。 包厢的门被服务员推开。 “您好,这是我们卫总特意给您送来的酒。希望你们玩的愉快。” 托盘上放了两杯调制得十分精致的鸡尾酒。 叶妃舒接了过去,味道不错,忍不住喝了一半。 她没有注意到同样端着酒杯的白禹,在浅尝了一口之后,就蹙起了眉头。 这酒有问题。 ———————— 卫少卿是《钻石》里的人物哦 VIP16小礼物 回头去看叶妃舒,她一双潋滟的眸子微微地眯起来,像是极为享受那酒回甘的滋味。小小的一杯酒瞬间喝光了,还意犹未尽地伸无意舔了舔水润饱满的唇。整张脸上都写满了道不尽的满足。 这一刻,恍若有微风吹过,盈满了白禹的整个心房。 寿宴那一天,意识到身体不对劲的自己慌不择路闯入了隔壁的套房,意外地看见了跟现在这样很相似的叶妃舒。她双颊布满了潮红,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眸子,饱满的唇喃喃颤动着,哀求地看着他。 有些人,就是命里的毒,只要看一眼,就会难以抵御。一旦沾上,就会上瘾,刻入骨髓里,永世难逃。 手机在这个时候响起,卫少卿发来短信:兄弟,一点点助兴的小礼物,玩的开心。 十足十的卫妖孽风格。 卫少卿也算是他们那个圈子里的奇葩一朵了,独树一帜地走了从商这一条道。最喜欢开酒吧ktv,经营着圈子里面人并不看好的服务业,跟三教九流的人打成一片,混的如鱼得水,左右逢源。 白禹不动神色地将手机收起来,微微侧头,就见叶妃舒的目光正有意无意地落在自己手中的那杯酒上。暗中轻晃高脚杯,七彩的颜色在氤氲模糊的光线之中轻轻荡漾,晕起一圈圈致命的柔光。 “你不想喝吗?” 叶妃舒轻轻靠近了他,跟一只小心翼翼的幼小猫咪一样,语气有点讨好又有点娇嗔。喝醉的叶妃舒跟平常不大像,似乎深藏在心里的一个小女孩被释放了出来,稚气可爱。 白禹修长的手指摩挲了一下杯沿,俊朗的眉目舒展。这种鸡尾酒的度数不低,更何况里面还加了一些特殊的料。他未做犹豫,只当自己是为了满足叶妃舒的要求,横竖这是她自己要求的。 “嗯,我不想喝。给你吧。” 叶妃舒欢欢喜喜地接了,“太好了!你真好。”几乎是一口,就直接将那杯酒给灌了下去。 实在是美味,甜甜的,带点特殊的酸味。喝完之后,还会有种飘飘然的感觉。可是有一点不好,就跟大多数的饮料一样,喝多了,容易口渴。 叶妃舒往沙发上一躺,在包厢里面呆久了,燥热地厉害。抬手把袖子撸得更高一些,又把领口扯得更大一些,好像这样子就能够凉快一点。 眼前的影像也开始模糊,各色的光影在重叠飘忽,光怪陆离一样诡异。 叶妃舒就像所有喝醉酒的 人一样,腰椎软的没有一点力气,往旁边倒去。中途被一股力量拽了回去,落进了一个坚实的怀里。 白禹把怀里乱动的女人给用力圈住,带出了嘈杂的包厢,将喝疯了的 “白先生,卫总已经在楼上给您预备好了房间。请跟我来。” 服务员早已经等候在门口,似乎算准了这种情况。 白禹心里暗骂了一句卫少卿这小子贼精,生意要不要做的这样周全!难怪这些年经营得越来越大! VIP17准备离婚 叶妃舒觉得昨天晚上睡得格外香,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全身都好疼,稍微一动,寸寸肌肤连着骨头一起酸痛。 她在如同被车碾过的酸痛中清醒了过来,入目的却是一个宽阔的胸膛,肌理分明如刀塑过。 顺着男性阳刚的喉结往上,一张沉静的睡颜,哪怕是在睡梦中,也是英气逼人! 噗通一声,吃了一惊的叶妃舒直接滚到了地毯上。 所幸床边的地毯上还铺了厚厚一层的地巾,摔下去也不觉得有多疼。只不过这一刻她也没有心思关注痛不痛,因为眼前这一幕太惊悚! 她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唇,惊愕的目光游移在眼前的“惨象”上:数道红痕,像是被猫抓出来的一样。在往上,他轮廓分明的下巴上一个模糊的痕迹,好像是被人咬出来的。 还有这地毯上无数颓靡到极致的玫瑰花瓣,一片片的,像是狂风过境之后的景象。 混蛋啊! 叶妃舒狠狠地捶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儿,醉酒误事! 一咬牙,她立马撑着床头柜站了起来。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口水,自己口口声声地要和他离婚,要和他脱离关系,现在却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深深看了一眼白禹安详的睡颜,叶妃舒做了一个艰难地决定。 跑! 门轻轻关上之后,一直安睡的人忽然间睁开了眼。 白禹支起身,深邃的目光落如同蒙上了一层灰,静静地落到了刚才叶妃舒躺过的地方。房间里面叶妃舒的高跟鞋还静静地躺在那里,相对无言。沉静的蓝色暗哑,无声诉说着被主人悄然抛弃的幽怨。与他一样,都是被狠心的女人遗弃了。 他冷漠地垂下眼,捡起白色的枕头上几丝弯曲的长发,一圈圈地轻绕在指间,恍若是戴上了一枚戒指在指间。 叶妃舒,你难道只会逃跑吗? 我倒是要看你能跑到什么时候去。 ****** 大清早,酒店的走廊里面没有一个人影,安静而又鬼魅。 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小跑着奔向了电梯口,脚上还穿着酒店里简单的环保拖鞋,头发凌乱,一看就知道早上起床没有梳理过。 偷偷摸摸,跟做贼一样的人,就是心虚的叶妃舒。 几乎是电梯一打开,她就迫不及待地跳了进去,啪啪在关门键上乱按一通,直到电梯门彻底合上,她这才松口气,软软靠倒在 墙壁上。 中途电梯门打开,有陌生人走进来,用奇怪的目光看了她的脚好几眼。 叶妃舒感到奇怪,往脚下一看,这才发现自己慌忙之中只穿了酒店的拖鞋出门。 她也管不了那么多,硬着头皮一路踢踢踏踏地踩着拖鞋到酒店门口,招手打的回到家里。 丁晓佳刚好起床上厕所,从卧室里面出来就看到心急火燎蹿进来关上门的叶妃舒。 “你,才回来?”丁晓佳看了一眼墙上的钟,现在时间还早,九点钟都还不到。 叶妃舒跟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扑过去抓着丁晓佳一顿乱摇,“昨天怎么回事?为什么你回家了,你怎么不把我一起带回家?你还是不是我朋友?是!不!是!” 丁晓佳被她连珠炮一样轰炸了半天,宿醉后本来就疼着的脑袋更加迷糊了,“我也不知道啊,我醒来就在家里了。好像是昨天ktv的人把我送回来的。没有想到啊,皇朝的服务真够细心的。” 叶妃舒懊恼地揪住了自己头发,“怎么办?怎么办?” 丁晓佳看她把本来就没有型的头发挠成更加凌乱的鸡窝头,顺手又在上面又揉几把,决心逗她“我想起来了,你昨天抱着一个王子不撒手,非要和别人走。” 叶妃舒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什么王子!那明明是白禹!” 丁晓佳翻了个白眼,“我当多大点事。你和他是夫妻,合法夫妻懂不懂!” 叶妃舒哼哼唧唧地爬起来,为什么就没有人懂得她的忧伤,倚靠在墙边,郁闷地发呆。 门铃在这个时刻,突然间响起来。 叶妃舒几乎是立刻就跳了起来,刺溜一下,跑进了自己的卧室里面。关上了房门还是能听见丁晓佳打开了大门,和一个醇厚磁性的男声说话。 “妃舒,你老公找你呢。” 丁晓佳直接推开了她的卧室,叶妃舒缩在被子里,被掀开了被子。 “说我睡着了!”她压低了声音,小声地哀求。 丁晓佳似笑非笑地晃了晃手上的蓝色高跟鞋,“你到底是做了什么样的亏心事,居然连鞋子都会忘记穿。有什么误会可别藏着,说开了就好了。” 丁晓佳还顺手把被窝里的叶俊彦抱到了隔壁自己的房间里面,把完整的私人空间留给他们小夫妻。 皮鞋声敲击着地面,一下一下地接近了她。 轻轻啪嗒一声,门锁还落上了。 叶妃舒知道白禹就在这个房间里,正站在旁边,即使隔着被子,她也能感觉到他锐利的视线穿透了被子,落在自己身上。 太安静了,小心脏砰砰地跳个不停。 这是一场拉锯战,谁开口谁就输了! 叶妃舒明白自己是只鸵鸟,可她就是无法面对此时的白禹。 “既然你不想看到我,那我也不勉强你。我们三天之后去办离婚。” 叶妃舒瞬间觉得心跳慢了一拍,就连她自己也没有注意到,呼吸下意识地屏住了。 “爷爷那边我会去说。你就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我就好了。” 白禹的声音听上去冷到了极致。 直到外面的关门声响起,叶妃舒才从被窝里面探出头来。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胸口里面竟然还有些莫名的疼痛。 她抬手揉了揉,自我安慰一定是刚才在被窝里面憋了太久了。 “怎么样了?怎么这么快就走了?”丁晓佳八卦兮兮地走进房间里,在叶妃舒的身边挤着躺下。 叶妃舒不知道怎么就盯着白色的墙面就发起了呆,直到丁晓佳推了她一把,这才回过神来。 “他说,他三天之后和我去办离婚。”她很平静,丁晓佳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VIP18该还债了! “你们俩昨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叶妃舒,一定是你做错了什么事情对不对!”丁晓佳莫名的指责让她不爽。 “一个巴掌拍不响!”叶妃舒没有好奇,气呼呼地翻了个身,背对着丁晓佳,闭上眼睛睡觉。 可是梦里,却总是已经离开的白禹。他睡着的样子,他不说话的冷冷样子,他出手为自己帮忙的样子。 她莫名地惆怅起来。他和她之间,本来应该是两条互不相干的平行线,却因为一个又一个的意外,越靠越近,最后相交。 可最终,却还是要各走各路,各自奔向各自的生活。 叹了口气,叶妃舒把自己卷进被窝里面,错误再美丽,也还是个错误。 叶妃舒打算给白禹送一份离婚礼物。 丁晓佳语气凉凉,“你这是典型的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呢。当人家白禹是三岁小孩子啊。你买什么能补偿别人的空欢喜一场呢?” 叶妃舒脸皮更厚,任由这个立场有问题的好友对自己冷嘲热讽,拖着她陪着自己在商场里面逛。 最后给白禹买了一瓶男士香水。 叶妃舒微微有些肉疼,一千大洋呢,可是想想自己的不厚道,又觉得这点礼物其实也不算什么。 叶妃舒将香水晃晃悠悠地提在手上,谁知道被擦肩而过的一人一撞,连带着手里的香水飞了出去,砰,砸到了地上。 叶妃舒赶紧捡起来,万幸没有破损。 “哎,你怎么走路的啊?”丁晓佳不满地冲着那个人嚷。 叶妃舒刚才高高兴兴地没有注意,可她却是看到了,是这个女人故意撞上来的。 “怎么?你们撞到了我,还要怪我?自己不会好好走路,拿东西甩来甩去,我还没说你们砸到了我!” 怒气冲冲的声音很熟悉。 不是冤家不聚头。 白瑛趾高气扬地立在那儿,挑眉看着丁晓佳,跟吃了火药一样。 有一种人,你活着不说话,她都会觉得你抢了她的空气。白瑛就是这种人,霸道无理地让人实在无法喜欢起来。 “算了。”叶妃舒想息事宁人,不想和白瑛起冲突,也算是看在白禹的面子上。 丁晓佳不乐意了,“什么算了,那可是你买给白禹的礼物。” 谁知道白瑛忽然间发难,劈手将她手里拎着的袋子给夺了过去。 “什么破牌子,boss?什么乱七八糟的香水也想送给我哥?”她还自作主张地喷了喷那瓶香水,像是撒空气清新剂一样乱喷一气。 “什么味儿,臭死了,什么人买什么东西!闻多了真让人恶心!” 她厌恶地捂住鼻子,将那瓶往袋子里一放,扔回了叶妃舒的身上。 要不是叶妃舒反应快,这瓶香水就要又一次落到了地上。 叶妃舒握紧了拳头,默念着忍字头上一把刀,不和这种被宠坏了的女孩计较。 “怎么说话呢?用马桶水刷牙的啊你?”丁晓佳可忍受不了这个陌生女人的突然间发难。 叶妃舒将丁晓佳挡在了身后,冷漠地扫了一眼白瑛,转头对着丁晓佳说话,“”狗咬你一口,你难道还要咬回去吗? 白瑛刚才还得意洋洋的脸瞬间就黑成了一片,“你说谁呢?” 丁晓佳嘿嘿一笑,“谁接口就说谁。人模狗样的。” 不远处一个年轻男人迅速朝着这边走过来,把处于暴怒状态下的白瑛给拖住了。 “那人到底是谁?怎么好像和你特别大仇恨一样?”走出了商场,丁晓佳忍不住发问。 “那是白禹的妹妹。” 叶妃舒莫名觉得沮丧无比,有气无力地回答。白瑛的话不是没有影响的,隐隐后悔买了香水作为礼物。 丁晓佳安慰她,“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就再亲手做些什么东西,一起送了呗。” 这个主意好。 叶妃舒在家里宅了整整两天,用水钻贴了一个小小的手枪玩具吊饰。 明天就是约定好去办离婚的日子。 叶妃舒从超市里面出来,雾蒙蒙的天上突然间纷纷扬扬地下起了雪来。 南方的小城市里面极少见到这样下雪天。如同柳絮一样的雪花悠扬地打着转儿往下坠。落到了脸上、脖子上,细细地雪立时就划开了,一阵阵的凉意。 她放慢了步子,十分有兴味地在雪中漫步。连日压抑的心情在这会得到了缓解,为了在雪中多走一会,她还特意绕了一条远路。 这边靠着江边,江面宽阔,茫茫得雪连成一片。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这首诗莫名就窜进了她的脑子里面。 她驻足看了一会,谁知道就看出了祸来! 一辆不起眼的面包车忽然间在她的面前停了下来,跳下来的几个大汉立刻就扑了过来。 叶妃舒还没有来得及大喊一声,就被一块毛巾捂住了,然后失去了知觉。 她在一个昏暗的废旧仓库里面醒转。 手脚被捆绑着,嘴上还堵着一块破布,叶妃舒落入了一个想叫都叫不了的危险境地。 到底是谁这么跟她一个小人物过不去? 叶妃舒觉得自己要疯了,上次去试婚纱的危险再一次浮现在脑海中。难道还是上一波人? 什么最恐惧? 就是你不知道你处在什么样的危险之中,也不知道会面对什么样的处置。未知就是恐惧之首。 很快,脚步声出现在了叶妃舒的面前。她惊慌地抬起头,看清楚了眼前的人,反倒突然间镇定下来了。 “叶妃舒,我们又见面了。” 毕夏然脸上挂着不正经的笑容,眼眸底是化不开的邪气和冷厉。 他一个眼神示意,一个壮汉上前把叶妃舒口中的破布扯了下来。 叶妃舒知道他这是讨债来了,这一次这样大费周章地把她关起来,怕是难了! 她咬紧唇,恨恨地看着他,“你敢动我,我就告诉你哥哥!” 毕夏然像是听到了什么无比好笑的事情一样,笑了起来,“他现在人都不在本市了。再说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要和他离婚吗?” 他抽出了手里的匕首,锋利的刀光刺痛了叶妃舒的眼。 “你想干什么?”她警惕地瞪着像疯子一样的毕夏然。 毕夏然笑容猛然间一收,叶妃舒的脸上一凉,刀锋抵在了她的脸颊边。 VIP19细嗅蔷薇 “你做过什么事情,还需要我帮你复习一遍?” 冰冷的刀子游走在她的脸上,寒意刺得她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那感觉就好像是一条毒蛇吐着致命的芯子滑过。 叶妃舒抿紧了唇,毕夏然果然是个睚眦必报的吝啬主,她跟白禹还没有离婚呢,他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来讨债了。 毕夏然凝神盯着被绑着的女人,这女的长得倒也算不错,可是跟他这些年见识过的那些女人比起来,实在只能勉强算上中等姿色。 也不知道大哥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一个女人,听白瑛说的那些事情,他都觉得哥哥脑子是不是被人打伤过之后就不怎么灵光了。就眼前这么个普通女人,还带着弟弟做拖油瓶,人又泼辣不听话,有什么意思? 毕夏然看到她瞪着自己,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上回被她撞过的脸颊还隐隐作痛呢。人质不求饶,不恐惧,这样子就不好玩了。毕夏然吊儿郎当地翘着两只脚坐在椅子上,眼神玩味地睨视着叶妃舒。 “我听说你是整了一出戏设计了我哥,这才逼得我哥娶你的?”这些版本都是他从白瑛那里听来的。白禹这回结婚匆忙,突然地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自家老爷子不在国内,这会还在法国的庄园里查看酒庄,他接了消息,先来看看。 “我们结婚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关你什么事。别跟个事儿妈一样,你想报复就赶紧动手,我没心情跟你瞎扯淡。” 叶妃舒之所以敢这么有胆子,是因为自己还没有跟白禹办离婚。她这会不知道有多庆幸,否则,自己落到了毕夏然的手里,不知道要吃多少亏。 毕夏然啧了一声,眸光倏然间冷冷,“看不出来,你还挺心急的啊。我倒是想看看,你等会还敢不敢这么嘴硬!” 他拍了拍手,一个壮汉从身后转出来,走到了叶妃舒的跟前。那人手里上托着一个小巧的白色瓶子,里面装着不知名的液体。 叶妃舒睁大了眼,出于求生的本能,拼命地往后缩。 壮汉就跟拎着小鸡那样简单,轻松把她提了起来。她死死闭紧了嘴巴,那个人就捏住了她的鼻子,就跟家长对付不想喝药的孩子一样。 叶妃舒憋不住了,张开了嘴,微凉的液体尽数灌进了嘴巴里,几乎没有停留,就流进了胃里。 想吐,却什么都吐不出来了。 “你给我喝的什么?”那味道凉凉的,感觉有点像薄荷。可叶妃舒没有那么傻,不会觉得毕夏然刚 才只是派人给自己喂了普通的薄荷水之类的东西。 毕夏然轻佻地打了一个响指,危险的语气,“什么东西?能够让人嘴软的东西。” 嘴软? 该不会是什么泻药啊之类的吧? “别想多,不会是什么毒药之类的。” 毕夏然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他嘴边的笑容尤其恶劣,“就是会让人释放本性的好东西。就是让贞女嘴软求饶的好药。”他用手玩味地抚摸着下巴,跟白禹相似的眸子里面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不过你也别怕,我们这里有这么多人,大家都愿意英雄救美。” 在场有四个壮汉,各个都彪悍地跟座小山似的。 叶妃舒脸色一白,还能是什么好药?当即破口大骂,“毕夏然,你不是男人!你不如杀了我算了!我和你哥还没有离婚呢!我们俩闹着玩,你也当真!” 毕夏然让人生厌的笑容微微凝固,虽然只是一瞬间又恢复了正常,可叶妃舒还是捕捉到了。 他还是对白禹有顾忌的! 叶妃舒就跟行走在暗夜里摸索前行的人突然间看到了一丝光线一样,要牢牢地把那个救命的光芒抓住了! “他答应我今天就会回来,除非你敢弄死我,不然只要你今天只要敢对我做什么,我就加倍讨回来!你哥不抽死你!”她抛出了狠话,孤注一掷地将筹码压在了白禹身上。 天知道她这一刻,有多希望白禹能够在场。像上回在酒店那样,结结实实地教育毕夏然,把这个可恶的混蛋打成孙子样! “叶妃舒,你知道你骗人的后果吗?小心别落我手上,我处理一个你,还是很容易的。” 叶妃舒的掌心里面早已经汗湿了一片,在毕夏然阴险的笑容里,她艰难地吞咽口水,“我嫌自己命长?今天只要你放了我,我绝对向你哥保密。我们俩以前的事情,就算两清了。” 毕夏然沉吟了一下,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是冲旁边的人抬了抬下巴。一个壮汉上前来把她的眼睛给绑住了。她感觉再一次被拎起来了,估计是要把她拖出去。 听到吱呀呀的一声响,逼人的寒气迎面涌来。应该是仓库的门开了,叶妃舒不知道他们要把自己拖去那里。 忽然间听到毕夏然声音惊恐的拔高了,“哥,你怎么在这儿?” 拎着叶妃舒的那股蛮横力量一松,她整个人落到了地上。地面是估计结了一层薄 雪,她也顾不得疼,满心满念的都是:他来了,白禹来了。 朔风拂过,雪花融化,光阴里的蔷薇似乎在眼前绽放,细细弱弱地在心底里面静静地摇曳生姿。繁花厚重的浮华如烟般褪去。 这一刻的叶妃舒,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下一刻,叶妃舒身上的捆缚全部松开,在布条被扯开的那一瞬间,她被抱进了白禹的怀里。 “没事了,有我在。” 白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将跪在地面上的她打横抱起来。 “我们回家。” 我们……回家,多么温暖的词眼。 叶妃舒缩在白禹宽厚的怀里,被他抱上了车。 他这一次没有自己开车来,抱着叶妃舒一直坐在后排。在暖气十足的安全环境里,叶妃舒才发觉自己的手脚居然在颤抖个不停。 她不敢想,如果没有白禹,毕夏然那个混蛋会怎么对付她! 她死死地揪住了白禹衣服的领子,很用力,很用力,力度大的白禹觉得有些呼吸困难。 VIP20他来了 “没事了,没事了。我会修理他的。”他把叶妃舒搂得更近一些。 白禹轻抚着叶妃舒的背部,这个动作让人安心,叶妃舒在他的怀里渐渐安静了下来。过了一阵,叶妃舒忽然间想起了什么,猛然间坐直了身子。 白禹低头看她,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她。 “他,他刚才给我喝了很奇怪的东西……” 叶妃舒本来就要忘记这一茬了,可是身体好像很奇怪,刚才还冷的发颤的身体,这会燥热的厉害。 呼吸一点点急促起来,心跳加速,口干舌燥,像是被人架在了火堆上烤着一样难受。 “怎么办?怎么办?” 叶妃舒害怕这种感觉,这么清醒的状态下,只会让她想起那些不好的回忆来。紧紧攥着白禹的衣领,叶妃舒的额头用力地抵在了白禹的胸膛上。明明脑子里很清楚,可是身体却异常地不受控制。如果不是被白禹紧紧地抱着,她会抑制不住地去蹭白禹。 这样清醒的状态下去做那种没有羞耻的事情,尤其让人觉得难受。 当她被白禹一路抱进卧室的时候,叶妃舒再也压制不住地哭了出来。 “我不要,不要!不要碰我!” 她的额头上早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水,乌发沾湿了贴在她凝脂一样的脸颊上,珍珠一样的贝齿在玫瑰色的唇上咬出了一圈齿痕。 白禹想要替她解开衣服的手僵住,叶妃舒哭叫的厉害,双手甚至胡乱挥舞,抗拒着他的靠近。 “好。我不碰你。” 他手上不停,替叶妃舒脱下了厚重的御寒外套,但也是仅此而已。 “等会可能会难受,忍一忍就好。”白禹将她打横抱起,放到了浴缸里面。叶妃舒感觉到全身一凉,发出一声破碎的呜咽,深冬季节,自来水源源不断地流出来,冲刷着她发热的身体。 “你先试试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他拿着花洒,冲了冲她发凉的脸颊,声音温柔的仿佛能融化冰雪。 哆嗦着水润的唇,恢复了一丝清明的叶妃舒低声道谢,“谢谢你。” 谢谢你没有碰我。 谢谢你及时出现救了我。 谢谢你让我免于重温噩梦的厄运。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淋了水,眼睫上都是雾蒙蒙的一片,她感觉白禹的脸上神情好像有些忧郁。 这跟他平常冷漠的神情差别太大。 “你先呆一会,我出去给你煮点姜汤。” 白禹转身出了浴室,将门小心地带上了。 忧郁的神情变成了阴郁,白禹走到了阳台上,拿出了手机。 那边很快就接通了电话,吊儿郎当的声音愉快地响起,“哥,怎么这个时候就给我打电话?你现在不应该在享受吗?” “你给她喝了什么药?” “就是一点助兴药。” 白禹的声音凌厉,“谁让你这么做了?谁准许你自作主张给她喝这种药?” “白禹,什么叫做戏做全套?吓唬她不用真格的怎么行?”毕夏然不耐烦,既要套住狼,又舍不得伤了孩子,哪里有那么容易的事情?“你放心,那点药不会对人有伤害的。赶紧去安抚她吧。” “安抚?她这会宁愿冲冷水也不愿意我碰她。我还能霸王硬上弓不成?这他妈是从哪儿买来的药?既然吃了,就应该达到目的啊!我说你做事怎么那么不靠谱?压根就没有达到我的目的!” 白禹心里窝了火,他知道这个弟弟不靠谱,却不知道他做这种绑架下药的事情也做不好! 毕夏然听到白禹发火,忍不住乐了,语气里得意洋洋,“你何必呢?她说不要就不要?你不知道女人嘴上说不要,其实心里想的不得了。白禹,你读书读傻了吧?你就听弟弟一回,给她最好的爱,就是让她下不了………” “行了!”他出声打断他, 这都是什么歪理?当初就是因为听他的歪理,人是到手了,可也仅仅只是得到了人。“派人送姜汤和感冒药、消炎药过来。还有,最近给我消停一点。” “知道了,我会听按照你的吩咐,适时放出受伤的消息来。” 白禹挂了电话,在阳台上站了一会,雪花还在下着,小区里面的花坛上都已经被布满了一层雪白。繁复的颜色都被覆盖,只留下了纯洁无暇的白。 这样的洁白,真的无暇吗?只不过都被遮掩了而已。就像这个时候的他。 白禹在阳台上抽了一支烟,很快门铃响起。毕夏然派的人送来了他刚才点名要的东西。 浴室里面的叶妃舒就在冰与火的两重极端里面煎熬。 太难熬,肌肤是凉的,可是心里面却有一团邪火! 叶妃舒难受地紧闭上双目,湿透了的衣服紧贴在身上,她忍不住把衣服都脱了 下来,只剩下了贴身的衣物。这样虽然能缓解一阵,可也只是杯水车薪,暂时纾解而已。 怎么会这样? 懊恼的叶妃舒忽然间心一横,整个人都埋进了水里面。胸口里的空气越来稀薄,在这样的窒息的痛意里面,她却觉出几分舒适,好像就能忘记刚才的糗态。 一股力量猛然间把她提出了水面,叶妃舒因为惊慌,呛了一大口水,狼狈地趴在浴缸的边沿剧烈的咳嗽。 “你疯了?” 白禹几乎是咬牙切齿。 叶妃舒咳嗽得眼泪直流,头发上的水珠混着泪水直下,把视线都模糊了。 她低垂着头,不敢去看白禹。 “做这种事有什么好丢脸的。你现在是因为药性发作了。” 白禹试着安慰她。 叶妃舒没有吭声,就算是中了药,也觉得极为不好意思。 白禹把冷水调成了热水,卫生间的门开着,外面的暖气渐渐涌了进来。 “我不碰你,但是我可以帮你。” 他的声音跟水一样暖、一样温和。 帮我?怎么帮? 叶妃舒正想开口问他,干燥的毛巾落到了她的头上,整个世界暗了下来,她的脸被盖住。 “现在觉得好受点了吗?” 严肃冷静的声音,好像他只不过把她当做了病人,他,仅仅只是在给她治疗而已。 VIP21护你周全 眼前忽然间有白光闪过,极致的愉悦瞬间充盈了整个身体。她听到自己身体内的那根弦在他手指的拨弄下,响起了这世上最难言的愉悦乐曲,绵绵潺潺。 她眼里蓄满了解脱的热泪,朦胧中,白禹微微推开了她,两个人的目光对上了。 他的眸光如浓郁的墨,几乎要将整个人的视线都吸进去。 叶妃舒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好像是因为害羞,又好像觉得他这样沉静的目光下,自己难以自容。脑子里面一团浆糊的自己,忽然间就这样凑了上去。 白禹冷着脸,目光澄澈。在这样的目光之下,叶妃舒无地自容。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脏?”叶妃舒的脸上浮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是,你肯定嫌弃我被别人碰过,对不对? 白禹冷冷地看着她,“叶妃舒,你现在清醒了吗?” 叶妃舒心头一震,迅速低下头去,饱满的热泪瞬间夺眶而出,在一池的热水上溅起两朵小小的水花。 “我,很清醒。” 她刚才居然还想要吻白禹,想要靠近他。可是自己已经将不堪的过往全盘托出了。出来混,都是迟早要还的。她终究还是要为自己做过的那些事情,付出沉重的代价。 白禹现在这样子对她,语气冷峻态度疏离,是看清了她。大概换了任何一个男人都会跟自己保持距离。 “刚才多谢你。你出去吧。” 叶妃舒知道现在的自己肯定是狼狈和难看极了,她不想再出现在他的视线底下。 白禹的眸光瞬间阴冷,这个女人倒是享受完了,就翻脸不认账了。 他长手一拽,叶妃舒就被拖了过来。 “你为什么亲我?” 他几乎是一字一字地咬牙挤出来。 叶妃舒不知道一向冷静自持的他为什么会突然间暴怒,顿时一脸惊惶地看着他。 “我问你,刚才为什么亲我?叶妃舒,你不是说你很清醒吗?” 白禹的冷清自持好像突然间都不见了,露出了他的尖锐的咄咄逼人,她被逼的连一点的退路都没有。 叶妃舒的眼泪一颗颗地滚落,她回答不出来,他的手钳着她的下巴,疼得她想后退,却动不了半分。 “我,我也不知道。” 叶妃舒期期艾艾地回答。 可是这样的答案怎么能让白禹 满意。 “我如果嫌弃你脏,我就不会碰娶你。” “……” “懂?” “……” “说话!” 白禹皱眉看着她,怎么这样一副傻样子,还一声不吭。自己都这样子表态了,她还想逃? 叶妃舒傻愣愣地点头,脸慢慢地红了,不好意思地半低下头,“我,我不知道说什么。但是,我害怕你后悔……” 白禹强行抬起她的头,稍稍用力将叶妃舒给抱了出来。哗啦啦地水声一片,顿时水花四溅。 叶妃舒失去倚靠的身体被放倒在洗手台上。 白禹的声音低靡暗哑,“妃舒,把你放心交给我,我们结婚,我会护你周全。” 他深邃的眸子里此刻情意涌动,流光溢彩般迷人。这样好看的眸光里面,独独只有她一个人。 她莫名地想要哭。 VIP22谢谢陪伴 从天堂掉入地狱,不过是一秒钟而已。 她的身边走了多少人,死去的爸爸、失踪的妈妈、决绝离开的青梅竹马还有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但是一出现就把她翻来覆去折腾的毕土豪。 幸福的感觉是不是像她现在这样明明应该笑,却又想哭的矛盾心情? 老公是不是就像眼前的这个男人这样,知道她的缺点,知道她不堪的过往,见识了她最糗的一面,还是想要跟她在一起? 这样好的男人,为什么要放手? “白禹,你不嫌弃我不是……” 她还想要再问,鼻子一痒,打出一个惊天动地的喷嚏。赶紧地捂住了,自己这丑可丢大发了!捂住鼻子的手掌下可以明显地感觉到鼻涕都流出来了。 白禹无奈地抽出纸巾,这喷嚏什么时候打不好,偏偏这个时候,一边自然而然地拉开了叶妃舒手,捏住了她的鼻子,替她擦干净了。 叶妃舒特别不好意思,中途想要自己来,却被白禹另外一只手给拉开了。 “不需要不好意思,我不是第一次帮你擦鼻子。” “可那个时候,和现在情况不一样呀。”叶妃舒小声地嘟哝,说完了才发觉那语气软的哟,活脱脱跟娇气的小姑娘一样。 白禹取了一块新的浴巾,把她整个人都包裹起来,把她从浴室里面抱到了暖意如春的卧室里。 姜汤捧上来的时候,叶妃舒不禁深深看了一眼白禹。这个人真细心。 汤碗还温热着,估计是刚才就已经备下了。叶妃舒喝光之后,温热从胃里弥漫出来,暖洋洋地,困意渐渐上头。 短短的几分钟,她快速地进入了梦里。 只是这一觉并没有睡得多踏实。 半夜,她发起了高烧。 她在迷迷糊糊中被白禹叫醒,想要睁开眼,却发现怎么都看不清楚。人影模糊地直晃,整个世界都在晃荡。 “我们去医院。” 虽然看不清白禹的样子,可她还能清楚地听见白禹的声音。 叶妃舒立刻反对,虚弱地轻哼,“不……不要,不要去医院。” 白禹根本就没有理会她的抗议,手脚利落地帮她穿上衣服,取了自己的大外套,把她一裹,打横抱着出了门。 等到了最近的医院,打上吊针,温度渐渐降下去,已经是凌晨两点。 小医院里面条件差,床位还紧张。叶妃舒中间迷糊了一阵,这会被折腾得睡不着了。 “要不,你先回去吧。”叶妃舒看着白禹,他一个大男人就坐在一张小小的凳子上,这简陋的医院里面更是连一张宽大点的椅子都没有。她不想看他就这么坐着,陪自己熬一个晚上。 白禹双手环抱在胸前,听到她的话眉头蹙起来,凌厉的感觉立刻扑面而来。 “你安心睡觉。” 他倾身过来,握住了叶妃舒因为打点滴而不得不放在外面的手。冰凉的触感,让他的眉宇间的川字加深。 他把另外一只手都覆上来,把她打点滴的手给包住。 她能清楚地感觉到,他的手指正摩挲着她的手。心里好像有什么划开,一丝丝缠绕的都是香甜的巧克力滋味。 自从她一个人生活之后,最害怕的就是生病。弟弟没有人照顾不说,身边也没有一个能够陪着的人。 生病的人,是最脆弱的,从里透到外的虚弱,分外地渴望着别人的嘘寒问暖,哪怕只是静静地陪伴在身边,不说一句话。 叶妃舒忍不住弯了唇角,“谢谢你。” 谢谢你,能够陪在我身边。 白禹脸色微沉,“太客气就虚假了。” “那你现在难道不是在跟我客气吗?”叶妃舒还用小指在他的掌心里面轻轻划了一下,“要不,你回去睡觉吧。像这样子干坐一个晚上,太难熬了。” “别动。” 白禹按住叶妃舒不安分的手,没有任何感情地呵斥,“打着针,乱动什么。” 这语气,冷的跟外面的风一样。叶妃舒知道白禹的脾气,骂起人来就跟训孙子一样。上回她就见识过了,现在突然间想起来,也不敢再动了。 叶妃舒消停了,可是水汪汪的眸子却滴溜溜地转个不停,东看看,西看看,就是不睡。 “闭上眼,睡觉!”俊颜一板, 叶妃舒咬唇,就是不闭眼,瞪着他。 “你不睡,我怎么好睡?” 白禹也有点头疼叶妃舒某方面的固执,伸手拨了拨落在她眼睛上的几丝头发,耐着性子跟她解释,“你中间还要换药水,我们俩人不可能同时睡。” 叶妃舒想想也是,自己傻了。 “巡夜的护士万一没有来,我能够及时通知护士。你先睡两个小时,到四点我撑不 住了,再叫你。” 白禹想了一个折衷的法子,叶妃舒听了觉得很对,这样一来,两个人都能得到休息了。 “那你一定记得要叫我起来。”叶妃舒闭上眼之前,不忘叮嘱白禹。 白禹无奈地点点头,动作温柔地轻轻替她掖了掖被角。 冬日的夜渐深,万籁俱静,只有窗外的风声呼啸着。 叶妃舒的呼吸声短而急促,但是人已经进入了深度睡眠状态中。 每一次她睡熟了,嘴唇都会微微张开。 叶妃舒不知道,自己曾经很多次守在她的床前,看她沉静的睡颜。以前的叶妃舒虽然在自己身边,可心却是看不透的。现在的叶妃舒,紧闭的心房已经为他打开。从来没有这一刻,让他觉得整颗心都被充盈了。 叶妃舒终于属于他了,终于心甘情愿地答应和他一起走入婚姻的殿堂了。 他也不用再偷偷收藏着她的照片,靠着单薄的静止的照片慰藉相思。从今以后,她这个人,这颗心,都会是他的。 白禹轻轻俯下身,目光眷恋而温和,驻足在她的睡颜上。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在叶妃舒的手背上轻轻印下一个吻。 动作小心翼翼地,轻地不能再轻,生怕惊醒沉睡中的叶妃舒,害怕惊扰到这来之不易期待已久的幸福。 他就这么坐着守着她,好像到了宇宙洪荒的尽头。 VIP23想上厕所 叶妃舒早上醒来的时候,已经不在先前那个条件简陋的诊所里。 白禹睡在自己身边,一只手臂横在自己的脖子底下,另外一只手则是放到了她的腰间,霸道的姿势将她整个人都拢在了怀里。 一动就感觉到整段脖子都僵硬,叶妃舒轻轻闷哼一声。 “怎么了?” 刚才还沉睡的白禹忽然间就醒了,支起了上身看着她。 叶妃舒扶着自己的脖子,好像有里面一根筋被扯住了,突突地疼,轻轻一转也痛。 白禹看她这样就知道估计是昨晚睡失枕了,而罪魁祸首就是自己。他昨天把她搂在怀里睡着。 叶妃舒郁闷地嘟哝,“好好的,怎么会突然间好疼啊?” “估计是感冒的后遗症。” 白禹一边给她轻轻按摩着后颈,面不改色地把罪都推干净 他的按摩功力叶妃舒是感受过的,力道适中,她舒服地闭上了眼,享受的样子就跟被顺毛的猫咪。 “现在几点了?” 叶妃舒顺口一问。 “还早。” 白禹看了眼床头的闹钟,已经是早上十点,这一觉睡得十分舒服,他规律的生物钟都失效。 叶妃舒闭眼缓冲了一会,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来,“你怎么没有叫醒我?” 她到现在才意识到已经回到了家里。被子里满满的都是白禹的男性气息。卧室里面利落地乎简单而精致的装修风格,无一不在显示着主人的偏好。 “你是病人,好好休息就行。” 白禹将她露在外面的手臂握住,重新塞到了被窝里面。 “嗯,不用按了,你好好休息吧。” 叶妃舒伸手按住了白禹抚在自己后颈的手。他的下巴上隐隐有青色的胡渣,这是熬了一夜的成果。 白禹的手微顿,终于还是松开了手,在叶妃舒的身边重新躺好。 他几乎是一躺下就进入了睡眠的状态,呼吸声渐渐悠长规律。 叶妃舒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悄悄地掀开了被子,慢动作似的坐起来,蹑手蹑脚地想要溜下床。可脚还没有落地,就被拽了回去。 白禹正捏着她的衣角,俊颜上面结了一层寒冰,散发着凛冽的杀气。 是,杀气! 叶妃舒的脑海里面迅速闪过了这么一个 可怕的词,她自己都被自己的想法给吓住了。开玩笑,人家白禹可是救死扶伤的医生。 “去—哪—儿?” 一字一字地发问,极其平淡的语气。可只有白禹自己才知道,这平淡下面隐藏的是狂风暴雨,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克制着自己,才能不让自己暴走。昨天晚上她还主动凑上来吻了自己,他还以为自己求到了自己想要的幸福。 只不过一觉睡醒,天一亮,虚弱的黑夜被带走,他的美梦也要被一并带走么? 她难受地缩了肩膀,“我,我想去上厕所啊。” 谁知道白禹冷哼一声,“编,你继续编。” 叶妃舒觉得他语气冷的莫名其妙,上个厕所而已,至于这样不爽的语气吗?搞得好像她是出了墙,他被戴了绿帽子。 叶妃舒大着胆子去揉他板起的脸,“一大早,不要这样子冷冰冰的吗!不然我会以为我嫁了一台空调。” 她的语气里是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娇嗔,或许是一贯的见风使舵,可是白禹偏偏又吃她这一套,心里已经软了半分。 VIP24照片风波 她亲口承认嫁给了自己。 只是一句话而已,不管真心假意,居然都能让他觉得高兴! 白禹绷着脸,可是眉眼间凌厉的线条早已经舒展,按住了她的手,斜睨着她“我在你心里就是一台空调?” 这语气,很危险…… 叶妃舒摇摇头,一本正经地回答:“不是。你是中央空调。这样子比较高端大气上档次!” 中央空调虽然好上了那么一点点,但也跟高端大气上档次没有沾上边! 白禹嘴角暗抽。 叶妃舒眨眨眼,眸光流转,弱弱地问,“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去上厕所了呢?” 白禹抿了抿唇,眸光在悄无声息中解了冻,鼻子里冷傲地哼了哼,“去。” 叶妃舒手肘一支,借着手掌的支撑,从白禹的身上坐直了身子。 白禹却在这个时候闷哼了一声。 “你没事吧?”叶妃舒被吓了一跳,紧张地看着他。 白禹的身体弓起,咬紧了线条秀美的唇,蹙着眉头,似乎在忍受着什么极其难以忍受的痛苦。 “没,没……” 白禹断断续续地只能吐出这一个字。 没事就奇怪了! 叶妃舒明显就不相信,白禹当初在医院里手骨折了都没有出现过现在这样极其痛苦的表情,他是个深沉内敛的人,他一定是哪里出了事,痛到了忍受不住。 会不是昨天救自己的时候他跟毕夏然那群人起了冲突,而自己没有发现? 短短几秒,叶妃舒的脑回路已经超速狂奔了数百种念头。就连人生的三急——尿急,都抛到了脑后,跪坐在白禹的身边,拽着他的手臂,“你到底怎么了?没事怎么会这样子?” 白禹只是摇头,硬是一个字地不肯说。 叶妃舒急得都要哭出来了,“你别怕,我,我马上去打120。” “电话呢,电话呢?” 她快急疯了,嘴里念叨着电话,翻身就要下床去找电话。 拖鞋也顾不得穿上了,哪怕是赤着脚踩在了冰冷的瓷砖上。只穿着贴身的衣服也顾不上害羞了,脑子里面就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她要救人!白禹不能有事! 手刚触上了门把手,就被人从后面抓住了手肘。 “我没事了。” 白禹冷着一 张脸,极力保持着平静,可叶妃舒也感觉到了他的情绪,他其实还是疼的。 “你不要强撑着!不要小看小病小疼的,当初我一个同学得了感冒,一个星期没有好。她没有放在心上,可是后来就突然间陷入了昏迷。万幸送到医院及时,她是得了爆发性心肌炎,误诊为感冒了!你不知道当时情况有多紧急,她的器官都开始衰竭了,心脏都要靠着起搏器支撑了……” 叶妃舒的喋喋不休,终于让白禹忍不住了。 “我是医生,还是你是医生?” 叶妃舒被他摔进了被窝里,骤然间的失重让她停止了喋喋不休。 白禹隔着被子,抱住了叶妃舒。 “我没事。” 他只能给出这样一个解释。 叶妃舒盯着白禹的脸看,他越是这样平静,这样反复强调自己没事,就越是显示有事,而且还不是一般的事儿。 “或许你现在是没事了,可不代表等会就没事了。” 叶妃舒还没有死心,努力地劝说他,试图让他听自己的建议,“我们去医院里面做个检查吧。早发现早治疗,一切都来得及。” 白禹怎么能说得出口,自己刚才失态的原因? 刚才她起身的时候,好死不死地就压在了某个致命部位上。白禹疼得全身都麻了,刚直易折,自己说不出口就算了,叶妃舒这个缺根筋的妞还在旁边热心得不得了。 要不是知道她的性格,他真会觉得叶妃舒是故意的了! 她口口声声地让他去检查,开玩笑,进到医院里面,估计会被笑死。 事关自己的男人尊严,白禹只能对刚才的异常原因保持缄默,看了叶妃舒一眼,意味深长地说:“我很好,以后也会很好。日后你就知道了。” 叶妃舒没有听出他说“日后”那两个字时的停顿的含义,一脸关心地叮嘱他, “那你好好休息一会。” 下过雪的城市格外清冷,马路上的行车如同龟速,慢的让人无法忍受。 广播里面主持人声音温柔,“各位司机朋友们,因为路面有结冰的情况,导致了车祸发生,交警已经在迅速处理,不要着急。” 叶妃舒有点后悔自己要出来吃东西的决定,南方城市没有应对冰灾的完整机制,所以一出现冰冻情况就手忙脚乱。 拐过一个路口,过江的大桥近在眼前,吃饭的地点就在江对面。 就在这个时候,叶妃舒的目光忽然间被路边巨大的led屏幕上的照片吸引住。 只是一眼,心跳瞬间如雷。 不会的,不会的。怎么可能! 不敢置信的她急急按下了窗户,寒风灌了进来,引起了驾驶座上白禹的注意力。 “开这么大窗户,会……”着凉两个字卡在了他的唇间,再也说不出来。 足足有五层楼高的电子屏幕上,一张巨大的照片。美人发如云,如墨倾洒在如玉的枕头上,慵懒的美女脸上的神情似愉悦,似痛苦,但就是这样的矛盾神情,更显得诱人。纤纤玉臂横陈,挡住了胸前的风光。 白禹的脸色瞬间变了。 这是他丢失的照片! 车速异常缓慢,几乎都感觉不到在前进。大家都无聊,一个个的都打开了窗子,欣赏着江边上突然间冒出来的那巨幅照片。 更有甚者,拿出了相机在拍照! “看看,可真骚。” “啧啧,这广告尺度可真大的。” 那些议论声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 叶妃舒趴在窗户边,整个人就像是被寒风冻住了一样,一动不动。 白禹伸手拽住叶妃舒的臂膀,一边快速地按下了中控,窗户快速地关上了。 叶妃舒木偶一样靠在座椅上,脸上惨白地没有一点血色。 “妃舒,叶妃舒。” 她此刻异常的安静,让白禹担心。他唤她的名字,希望能够喊回她的魂。 偏偏堵塞了很久的车队在这一刻行进了。 VIP25我不舍得 白禹只好跟着大流,把车开过过江大桥再说。 五分钟的车程,时间虽然短暂,可在安静地几乎能让人窒息的车内却是如同五年那样长。白禹刚把车停稳,叶妃舒像是猛然间回过神来,兔子一样矫健,伸手去拽门锁。白禹动作更快,几乎是扑过去,把她拖了过来。 叶妃舒拼命挣扎,“你放开我!” 白禹按住她的手,“冷静。” 叶妃舒挣脱不了,力气也在反抗中耗尽了,只剩下了喘气的份。 她双眼赤红,死死瞪着车窗外,她不知道该恨谁,却又觉得自己好像恨着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每个人肯定都在嘲笑她,嘲笑她的不知检点,嘲笑她终于露出了本来的面目,嘲笑她的虚伪。再也找不到一块沙子地,来掩埋自己懦怯的头颅。 “这事,交给我。” 白禹单手牢牢地抱着她,力度大的让叶妃舒觉得有点疼。可是这样的疼,让她觉得真实。 叶妃舒冷冷地一笑,语气里说不尽的讽刺和哀婉,“撤掉又怎么样?那么多人都看到了。” 事情已经发生,这是无法改变不可否认也无法忽略的事实。 叶妃舒只要一想到自己那副妖媚的样子出现在公众的眼睛里,就像是被架上了油锅煎熬。刚才听到的那些议论声那么难听,尚且是在公众场合,私底下呢? 最悲惨的是,她根本就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拍过那样子大尺度的照片! 叶妃舒拼命搜寻着过往的回忆,可始终没有找出一星半点儿的痕迹。她是当过平面模特,但从来都没有露出这样多,这么大的尺度。 叶妃舒难堪地捂住了自己的脸,当初在娱乐圈都没有拍过这么大尺度的东西。 “别担心。我会处理好。” 白禹轻声安慰她。 叶妃舒遮住脸的手放了下来。她现在靠在白禹的怀里,他仍旧是平稳如山的沉静,给她坚实有力的支持。 脸上勉强挤出一个笑来,“我不记得,我有拍过这样的照片。” 可是那照片太逼真了,叶妃舒都说不出口自己没有拍过,因为那白得晃眼的胸口上有一枚小小的月牙胎记。 她的强颜欢笑,刺痛了白禹的眼睛。 他的手臂情不自禁地收拢,郁闷地点头,“不要去想了。我来处理。” 这样香艳的照片,其实就是他当年偷偷 摸摸的杰作,他是罪魁祸首。 先前照片不见的时候,他没有多想,还心虚是不是叶妃舒拿走了。后来种种事情一多,他完全把这一茬给忘记了。 现在最紧要的是,善后。 他正准备拿起电话,没有想到白老爷子的电话先打了进来。 “这是怎么回事?小叶以前是娱乐圈的?”老爷子开门见山,直接点出了问题的重点。 白禹一听白老爷子阴沉的声音,就知道糟糕了。 演员简直就是白老爷子心里最大的雷区。一踩一个准,保准炸的体无完肤。 “老爷子,你从哪儿听来的这些?” “你小子别给我打太极,给我立马滚到酒店里来。” 白老爷子声如洪钟,吼声有力地穿透了电话听筒。 叶妃舒自然也听见了。她从白禹的怀里退了出来,靠在副驾驶座的椅背上。 “走吧。去酒店吧。” 该来的总是会来,不如就让这一切都一起来,猛烈的暴风雨清洗得彻彻底底,干干净净。 这一桩桩一件件爆发出来,叶妃舒反倒镇定了。 可是白禹心里却不平静了。 他宁愿叶妃舒伤心害怕地哭泣,或者是像刚才那样情绪奔溃,也好过现在这样风平浪静的样子。 他忽然间悲哀地发现,这世间所有的阻碍都不及叶妃舒心内的那一道无形的墙坚硬。 他不怕万千阻挡,最怕的是她投降。 白禹没有听她的意见,而是下了车,绕过车头打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 “我们先去吃饭。” 叶妃舒没有胃口,她只想把所有的事情都给了结。 “可是我饿了,就当是陪我一起吃点,好不好?” 白禹的声音近乎祈求。 他昨晚上还守着自己熬了一个夜晚,叶妃舒知道他的胃不是很好,这才顺从地下了车。 两个人沉默地用完了一顿饭。 车子开到了白老爷子所住的五星级酒店门口。 “你在车上等我。” 叶妃舒正在解安全带的手一顿,疑惑地看着白禹,“我觉得这事情应该我去说明。” 白禹探身过来,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语气郑重,“老爷子如果想听你说,自然会打你电话。现在最重 要的是,由我去说。我娶你,是想带给你幸福。老爷子上年纪了,脾气倔得厉害,说不定会让你吃苦。我不舍得。” 一句不舍得,轻轻击中她心里的柔软角楼。 叶妃舒心里莫名酸涩,最终微微勾了唇角,绽出一个宽慰的笑,握住他的手,“那我等你。” 这一句我等你,如同一剂强心针,让白禹看到了希望,“相信你老公。” 老公这样的词,从他嘴里发出来既陌生又新鲜。 叶妃舒微笑着点点头,目送白禹颀长的背影消失在酒店的旋转门内。 一进电梯,白禹就开始打电话。 “毕夏然,我现在要你去做一件事。马上让你们公司旗下的艺人给我爆出劲爆的新闻,越轰动越好,现在!马上!别给我啰嗦,不然我就把你这半年的开房记录给你寄回家去。” 电话那头的毕夏然立马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应了。 “还有,动用公关部门,给我盯好了今天的报纸,叶妃舒的新闻一条都不准见报。包括论坛,你都给我盯着。” 事关叶妃舒,毕夏然也来了一丝兴趣,不知道又出了什么事情,才让白禹这么大张旗鼓。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你不给我说,我怎么好帮你呢?要是万一有报社不听话怎么办?”现在有些报纸抱着娱乐至死的态度,愿意顶风作案。毕夏然这也是想交个底,万一自己没有把事情做好,免得这个哥哥回头翻脸不认人也说不定。 VIP26还债 电梯的门开了,白禹跨出了电梯,行到了总统套的门口,冷笑了一声,“不听话就把它收购了,让它永远消失!”他不耐烦继续跟毕夏然唧唧歪歪,这个弟弟什么手段他还不清楚,“我完全相信你的作战能力。看你结婚半年来干净地跟一张纸一样,做起了痴心好男人的样子,我就知道你的保密能力又上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也不等毕夏然在那边倒吸一口凉气想要回击,利落地挂了电话,白禹深吸一口气,按响了门铃。 白老爷子脸色阴沉地坐在大厅正中的沙发上。 “好啊你啊,居然敢瞒着我?你当初怎么跟我说的?要娶一个家世清白的单纯女人就行。你说叶妃舒就是家里条件差了一点,但是能把弟弟亲自带大,说明是个独立自强的女人,是妻子的理想人选。可是现在呢?她是娱乐圈里的人!你看看她拍的什么照片?我们白家的媳妇,能这么抛头露面?” 他张口就噼里啪啦地一口气开骂,白禹一声不吭,等着老爷子把气撒完。 白老爷子说完了,见白禹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不禁眯了眸子,“给她一笔钱,你们结婚这事就当没有发生过。” “我们证都已经领了!”白禹扬高了声音。 “没举行过婚礼,就不算结婚!” 白禹静静地看着白老爷子,这样的话、这样的反应都在他的料想之内,所以他没有让叶妃舒跟着一起来,那样只会让她感到难堪。 “那照片是我拍的。” 白老爷子倒是有些意外,挑眉看着这个亲眼看着他一点点长大的孩子,芝兰玉树一样的人,什么好的形容词往上面贴都是可以的。 “你倒是不必要为叶妃舒开脱。这件事你做的太着急,什么都没有调查清楚就领证结婚,太不慎重。” 白老爷子只当白禹的责任心作祟,可是妻子这样的人选怎么能够将就?那是要陪伴一生的人啊!选的不好,很有可能就会毁了一辈子。白老爷子只要一想到自己唯一的女儿,白禹的妈妈受得那些苦,心里就会抽痛,态度也越发强硬。 “我也觉得哥哥的决定太草率了。”白瑛端着一盘水果,走了过来。 白禹一张脸完全阴沉下来,“大人说话,不要随便插嘴。” 白瑛最烦他这语气,明明她已经不是小孩子,挑衅地看了一眼白禹,不顾他冷的快要冻穿人的目光,“当初的事情本来就是个错误对不对?为什么非 得认下这个错?说不定还是哥哥吃亏了,谁知道她在娱乐圈是个什么样。娱乐圈里面女明星为了上位陪酒乱来的新闻,多了去了!不那样都出不了头!” 白老爷子眸光微动,赞同地点点头,“小瑛说得对。这事情我会补偿她,但是我绝不同意你把她娶进门。” 白禹低头看腕间的手表,已经过去了十分钟,叶妃舒还在车上等着他。既然话不投机,白禹也懒得再说下去,“我已经娶了她,婚礼反正也不过是一个形式,日子是我们两个人过,我们自己觉得好就好。” 说完,他就起身,走到门口,又回头阴鸷地盯了一眼白瑛,“今天桥头照片墙的事,我是一定不会放过幕后主使。” 白瑛被盯得毛骨悚然。 白老爷子被气得瞪着紧闭上的门看了足足一分钟,才缓过气来,在沙发上喘着粗气。 “爷爷,那怎么办?哥哥被叶妃舒迷得连亲人都不认了!他以前从来不敢在你面前这样子大声说话的呀。” 白瑛怎么会放弃这个煽风点火的机会,“都是叶妃舒,肯定是叶妃舒唆使的。” 白老爷子闭上了眼,嘴角阴沉地向下弯,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白瑛赶紧捧上一杯热茶,“老爷子,要不再催催妈妈回来?妈妈的话,哥哥是一定会听的。” 白老爷子长叹一口气,“你妈妈这会在亚马逊丛林里考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来。算了,也难得她终于有了什么喜欢做的事情,让她去吧。” 白瑛乖巧地应了,暗地里直咬牙,妈妈这尊大佛请不回来,那就请另外一尊大佛回来! ******** 叶妃舒缩在副驾驶座上,无精打采地趴着。看到白禹回来,立刻坐直了身子,观察他的表情。 可是,这样一张英俊不凡的面孔上什么表情都没有,还是跟冰冻过了一样,十分严肃。 叶妃舒又软软地靠了回去,心沉了下去,“是不是没有谈拢?没有关系的,你不要为了我和老爷子闹僵了。” 白禹没有想到她会这么敏感,倾身过去揉了揉她的发顶,“解释清楚就行了。老爷子不了解情况,大惊小怪了。不管怎么样,他的出发点都是为了我好。” 叶妃舒还是很担忧地看着他,自己好像遇到他以后,就不知道给他惹了多少麻烦。在白禹要收回手的那一个瞬间,叶妃舒拖住了他的手,神情严肃地看着他,“你会不 会觉得我很麻烦?如果你受不了的话,那就……” 后面的话在白禹寸寸凝结的冰冷眸光中说不下去了。 “那就什么?”白禹凉凉地追问。 “那就告诉我。”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垂头看着放在自己手中的他的手。纤长有力,骨节分明,蜜色的肌肤十分具有男人魅力。 可就算白禹再强,也还是会有忍受不了的一天。她不想被突然间抛弃,哪怕是提前告诉她也好。 “我会自己走开,不要留我一个人跟傻子一样。我不想总是看别人的背影。” 近乎呓语的低低呢喃,一片伤心诉不尽。 手指被握住,白禹倾身过来,霸道地将她的五指都扣在了自己的大掌之中。 “这些事情都留给我。” 他的声音低沉,温热的呼吸撒在她的额头上。 他身上熟悉的气味有种让人安定的力量。 “可是,这些事情都是我惹出来的。” 叶妃舒仰头看着白禹,精致的眉目间流转出淡淡的愁绪。 “没事,你已经以身抵债了。” 白禹的目光落到她丰润的红唇上。 VIP27补药 叶妃舒怔了一下,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脸莫名地红了起来。 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与他靠的真近,近的能数清楚他的眼睫毛。 “别动。” 叶妃舒躲闪的动作被白禹制住了,他空出了另外一只手,只是轻轻地勾住了她的下巴。那上面的力道就好像是有千斤重,让她无法移开了。 眼看着他的脸越靠越近,叶妃舒的小心脏砰砰地加速,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 唇上被快速地触碰了一下,“你头发都掉嘴里面了,你怎么都没有注意到?” 叶妃舒唰得一下睁开眼,他的手上捏着一根头发,上面还站着透明的液体。她刚才想事情太认真,颊边的这根头发怎么落到嘴边上也没有注意到。 叶妃舒呵呵干笑,“是啊,是啊,没有注意。”心里却是宽面条泪,自己刚才为什么闭上了眼,自作多情什么的太难堪。 她迅速偏过头去,假装照镜子,来掩饰自己的窘迫。 白禹只当没有知道,在叶妃舒没有注意的时候,偷偷勾了勾唇角。 车子开到了丁晓佳公寓的楼下。 “今天我要去医院里面有事,后天我来接你和俊彦一起回家。你好好呆在家里,不要乱走。” 这语气,纯粹把她当成了小孩子。 叶妃舒不满地垂头嘟哝,“知道了,我不是小孩子。” 白禹把她送进了大厅,直到电梯门前。 “你别送了,我自己上楼就行了。” 叶妃舒回头对白禹说。 白禹没说话,一路送进了电梯,直到出了电梯门。 “我进去啦。” 叶妃舒站在门口,不舍地冲他挥手。 白禹微笑着点点头。 丁晓佳听见开门的声音,探头出来看,就见到叶妃舒靠在门上边,静静地出神。 “想什么呢!” 丁晓佳猛然间跳到叶妃舒的面前,突然间出声,怕她吓得一跳。 叶妃舒嗔她一眼,“干嘛要吓我,知不知道人吓人要吓死人的。” 丁晓佳啧啧了两声,轻佻地在她白嫩嫩的脸蛋上一掐,“一天一夜不见,分外水灵啊。果然和一个男人谈恋爱就是最好的补药。” 叶妃舒大大方方地应了,“是吗?那我以后要多和他呆在一起。” 这态度转变之大,看来昨天可能是发生了什么,丁晓佳诧异地长大了嘴,“终于想明白了?” “有什么想不明白的,都已经领证了,那就好好的过下去呗。我觉得他会是一个好丈夫。”面对好友,叶妃舒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丁晓佳忍不住点了个赞,“对,你知道就好。没事别作了啊,不作死就不会死,这可是千万网友的泣血经验。” 提到网友,叶妃舒的脸色微变,“我估计我这次可能要出名了。” 她将今天看到的照片给丁晓佳快速说清楚。 “一般都是外国的明星才会有那么大尺度的照片悬挂着。反正她们不见得会到中国来。可是我不一样,我还要在这座城市里生活。” 她的顾虑就在于此。 以前当明星的时候整天愁着没有曝光率,没有吸引公众的注意力。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只想做个普通人,嫁个普通人,拥有普通人的幸福。 丁晓佳拍拍她的手,安慰她,“不是我说,你反正那么多年也没有红,这一次也不见得会红啦。” 叶妃舒无语地看着好友,“你干脆直接说我不是上头条的命好啦。” 丁晓佳无辜地眨眨眼,“人家这是安慰你嘛。” 晚上睡觉之前,丁晓佳激动地抱着笔记本,跳到她的床上来。 “啊啊啊啊啊啊,你看!”尖利地女高音唬的叶妃舒小心肝直颤颤,她捂住了眼,“不要,我不敢看!” 丁晓佳强制地拉开她的手,“你看看,我的男神居然发了这么一条模棱两可的微博:遇到爱,遇到性,都不稀罕。稀罕的是遇到你珍惜人,她也珍惜你。所谓努力,都是白费力气。好爱不费劲儿。” 叶妃舒心里一动,那一瞬间就好像站在了高高的山顶上,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阵风,盈满了那一颗坚硬外壳下包裹着的柔软心脏。 丁晓佳还在那儿难过,“不行,男神怎么能喜欢温可!”手指啪啪在键盘上敲击个不停,一行字在屏幕上出现,“温可,滚出娱乐圈!” 叶妃舒看她义愤填膺恨不得顶个炸药包出门的样子,笑得合不拢嘴,“你这又是何必,人家喜欢谁,怎么招你了?” 丁晓佳不耐烦地哼,“你懂什么,去去去,我没有功夫搭理你。男神,我的男神,一定是温可使了什么计策……” 她一路哀嚎着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早上,叶妃舒打开了自己的电脑,在网上一搜,铺天盖地的都是丁晓佳男神疑似表白的劲爆消息。 娱乐圈或者是整个网络就是这样,一个话题倒下去,还有千千万万个劲爆的话题站起来。网友好像是最热心的围观群众,实际则只是凑热闹,哪儿热闹去哪儿。 叶妃舒的心彻底放了下来,自己退出娱乐圈果然是明智之举,因为自己真的是上不了头条的命哇! 叶妃舒的淘宝店先前生意萧条了许久,倒是在半个月前接了一笔大单子,一个客人下订单,定下了叶妃舒店子里最贵的那一款水钻娃娃,还一口气定了俩。 这一笔单子下了,她赚回来三个月的伙食费。她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终于把货给发出去了。 回去的路上,叶妃舒心情好,想到家里已经没有牛奶了,买了一箱牛奶。 牛奶沉,再加上另外一只手上还提了其他东西,走到楼下的时候,已经有些吃力,几乎是挪着步子龟速前进。。 陌生的男人不小心撞到了她的身上,她手里的东西全部掉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 陌生男人帮她把东西全部都收拾好,又歉意地提出帮她把东西送上去。 叶妃舒看他很诚恳道歉,也不像是坏人,只好向他道谢。 丁晓佳看到她提了大包小包的进门,赶紧上前去接,“你怎么不打电话给我?” “我没有带电话,再说了,刚才出门遇到好人,帮我送上来了。” 如果她此刻往阳台上向下望,就能看见灰白的草坪上的大树下,隐秘的位置停放了一辆玛莎拉蒂。她口中的好人,行迹可疑地上了那车,转头迅速报出了她家的门牌号。 VIP28封池 “她没有怀疑吧?” 声音如玉质般清冽,语调里面又透着股江南烟雨的慵慵懒懒。 有一种人,不管是站着,还是坐着,都是一幅美到极致的画卷。从头到脚,哪怕是一根头发丝,都渗出美的韵味。 可越是美丽的人,就越是危险。 说话的这个人就是如此。 “没有。” 陌生的男人恭敬地低垂着头,余光能望见面前的主人手里正捏着一个贴满钻石的玩具娃娃。捏着荧光四射的娃娃的那只手,比水晶看上去还要白净。比他所见过的所有女人的手还要白净秀美。 封池迟迟没有说话,玉一样美丽的手指不断摩挲着水钻娃娃,似乎陷入了沉思。 他不说话,没有人敢催他。 整个车厢内更加安静,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生怕动作大上那么一点就惊扰到封池。 “走吧。” 他终于开口了,所有人都觉得好像又活过来了一样。 “记得,回去再定一对娃娃,挑最贵的。” 清冷的声音再一次下了命令。 车子滑出了小区的大门,封池抬头,望了一眼楼上。那么多楼层,他一眼就能猜出她住在哪一层楼。 她还跟以前一样,喜欢种植许许多多的小盆栽。那个阳台上摆满了各种生气勃勃花草的楼层,必然是她家,跟手下搜集到的信息相符合。 封池半闭上眸子,耳边好像听见了小女孩清甜稚嫩的声音,“池哥哥,你喜欢猫还是狗?” “猫。” “喵~” “……” “你竟然喜欢我!你也喜欢我对不对?我就是小猫呀,你也喜欢我的!” 记忆里娇憨的女孩总是这样变着法子腻在他的身边,不厌其烦地玩着这些小把戏,只求他回应她的感情。 可是那样未经世事的小女孩真的懂什么叫喜欢吗? 她是那么的明艳、活泼,对生活里的一切都充满了激情和求知欲。 她喜欢的东西太多了,符合了她的兴趣,她都说喜欢。 “这个狗狗好可爱,我好喜欢。” “邻居家的哥哥打球好帅,我好喜欢他打球的样子哦。” “今天有个男生出手教训了老是欺负我们女生的坏人,太帅了, 我们都喜欢他。” 她绕在他的身边,像是地球围绕着太阳旋转。可是太阳始终是一团火球,而地球却在不停地自转中四季分化,昼夜变幻。他回应与不回应又有什么区别?反正她自写精彩。 她玩腻的娃娃会毫不犹豫地送人,她的兴趣总是难以在一样东西上面持久。 所以那个时候的他,一直不回应她的感情,默默地守在她的身边。就好像是冥冥之中明白在总是会要离开她,所以才一直对她清清冷冷吧? 时隔六年,本来以为会湮没的感情却是如同醇厚的经年老酒,思念的味道只稍稍一触碰,就能将人醉倒。 可是这样的醉,好像只能自己去品尝了。 封池的心口里面闷地,像是被什么软绵绵的物体堵住了。 他无声叹息,抬手捂住了胸口,只有他知道,那叫他难受的是刻在骨子里面在梦里才会见到笑颜的女人——叶妃舒。 他低下头,将水钻贴成的娃娃贴着胸口放置着,好像这样就是靠近了她一样。 ******** 晚上八点半,白禹的电话如同往常一样拨了过来。 他似乎很忙,像是抽空给自己拨打过来。叶妃舒不敢耽误他的工作,简单地说了两句话,叶妃舒就想要挂断电话。 “明天我就回来,然后来接你和俊彦回家。” 临挂断电话之前,他像是郑重许诺一样,重复了一遍。 叶妃舒嗯了一声,拿着电话在沙发上发呆。 门铃在这一刻响起,丁晓佳透过猫眼看了看,回过头来,“是一个满头拉风银发的老头子哎。” 终于上门了。 好像她一直就在等着这一刻一样,叶妃舒深吸一口气,捏紧了手机,走向前,拉开了门。 “白老爷子,您来了,请进。” 回应她的是一个冷脸,重重地一声冷哼。 白老爷子也不客气,往沙发上一坐,两手拄着拐杖,不说话,就那么眼神锐利地盯着她。 “我想单独和你说话。” 意思就是嫌在场的丁晓佳和叶俊彦多余了。 叶妃舒只好拜托丁晓佳带着俊彦去楼下超市里买点东西回来。 “没有什么好买的呀。”丁晓佳不想走,看这老爷子的架势就知道来者不善,留着叶妃舒一个人在这里多危险。她把 俊彦抱起来,“走,姐姐带你去我房里玩愤怒的小鸟。” 房门一关,四周安静,气氛却不怎么祥和。 叶妃舒给老爷子倒了一杯茶,“您请喝茶。” 白老爷子根本就没有动手去接的意思,一杯茶就想让他给她好脸色看? 简直是做梦! 叶妃舒举了一会,巧笑着将茶杯直接放在了他面前的茶几上。 白老爷子抬眼,横了叶妃舒一眼,语气凌厉,“你以为你跟白禹领证了,你就是白家人了?你休想!” 叶妃舒笑着点点头,“老爷子说的是。” 白老爷子又觉得有点冒火,这几句话下去怎么就跟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怪没有意思的。 “我是不会同意你和白禹结婚的!我最讨厌从娱乐圈里面出来的人!不管男的女的!都讨厌!” 他猛地一巴掌拍在了茶几上,估计也是顾忌着叶妃舒是女孩,不然早就赏上几拐杖吃了。 叶妃舒赶紧站起来,“您想骂就尽情骂,拍烂了桌子倒是没有什么,可是会伤到您手啊。” 白老爷子看吓唬是没有用了,就跟泄气一样长叹一口气,“你们都是要气死我啊。” 叶妃舒两手一摊,“可是我们睡都睡过了呀。当初是您失算了,没有把合格的儿媳妇算进去,却让我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白禹的床上。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而且我有件事一直憋在心里没有说,我那天也是被人下药了。” 白老爷子眼皮子一动,挑眉看着叶妃舒,“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VIP29劝说 叶妃舒挺直了腰板,“您有气要发,我是晚辈,这气我受了,正常。可是我也有冤啊。我是被人灌了药,扔在那间套房的隔壁房间里面,我也没有想到会看到突然间开门跑进来的白禹。我一直在想,如果不是白禹,又会是什么人?恐怕当时下药的人给我准备好了什么人吧!这件事,我们俩人都没有选择。您当初也是希望我们结婚,对我又是利诱又是威胁的。” 见老爷子听见这两个词脸色不大好,叶妃舒立刻见风使舵地改口,“对我各种劝说,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我现在想来,白禹确实是一个很好的选择。老爷子,我的过去,不能改变。我确实是在娱乐圈里面当过一段时间的演员,因为我想找我失踪的妈妈,还有赚钱养活我弟弟。可是现在我已经从圈子里面出来了,我只想嫁个普通的人,有稳定的婚姻生活。” 白老爷子不说话,垂着眼睛,看不清里面的神情。 “我虽然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好一个妻子,可是我愿意尝试。白禹是一个很好的人选。没钱没有关系,我也会挣钱。我经营网店,在家里面工作。只要他回来,我就能够为他洗衣服做饭。” 叶妃舒把自己想说的,该说的,能说的,都交代清楚了。 接下来静静等待着老爷子的宣判了。 “不是我歧视演员。只是那里面乌七八糟的事情太多。白禹这孩子吧,从小就懂事,完全都是被逼出来的。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他妈妈在离婚之后得了忧郁症,几乎都变成了白禹在照顾他妈妈。等到她妈妈病好一些,他就进部队里面,一直到现在。他吃了太多苦,我希望他的婚姻能够平顺。不求女方出身名门,但求贤惠。” 白老爷子娓娓道来那些白禹从来不曾说出口的隐秘。 难怪从来没有见过白禹的妈妈,一直在操劳他们婚礼的人也只有白老爷子一个人。叶妃舒好奇白禹的妈妈情况如何了,始终没有那个勇气问出口。 白老爷回忆起以前的事也有些感慨,想到自己在今天早上接到的那通电话。 “老爷子,我没有求过你什么,我只是想娶叶妃舒,求你不要为难她。” 这话让白老爷子的心头一震,他确实没有主动开过求过什么。就连当年他们母子倆艰难的生活情况,都还是他从别人的口中得知的。 这孩子太倔,一向坚强隐忍的人能说这样的话,他如果不满足,不就是太无情了么? “老爷子,我会尽我所能去做好白禹妻子这个 角色。” 叶妃舒只能说这一句话。 未来一切都是未知的,她只知道,她现在这一刻是真的想要做好白禹的妻子,她对未来的生活是充满了期待,一种全新的期待。 那不再是为了别人而活,不是说为了带大弟弟俊彦,也不是说要找回母亲,而是想要好好经营自己的生活,跟白禹一起。 想想就会觉得心头有暖意微漾。 白老爷子站了起来,“你要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我会一直盯着你的。” 说白了,他这一趟的目的其实就是过来撒气。 白老爷子对叶妃舒还是挺满意的,小姑娘直爽,不扭捏,难得的是白禹对她也是有心的。这人的一辈子,有个知暖知热的心上人在身边,那就是得来不易的幸福。 叶妃舒将白老爷子亲自送到了楼下,目送着老人家上车。 “不知道多穿点,这么不会照顾自己,怎么会照顾好白禹。” 叶妃舒不小心打了个喷嚏,白老爷子还专门降下车窗来,板着脸念叨她一顿。 “是是是,我知道了。” 叶妃舒听出了老人家言语间的软化,眉眼弯弯地冲他摆手。 白老爷子看叶妃舒笑得没心没肺,还傻兮兮地站在风口里面不走。他不禁担心白禹到底是娶了个老婆回来还是带了个孩子回来。 眼看着白老爷子的座驾消失在了街道的拐角,叶妃舒这才往回走。夜里凉,她忍不住又打了个喷嚏,缩起双肩,快步朝着大厅里面走。 快踏上台阶,她余光扫到不远处的大树下一点火光似星,闪闪烁烁。 她停下来,朝着那边望了过去,树阴斑驳处,立了一个黑影。如果不是他手上的亮着的烟,恐怕很难发现他的身影。 叶妃舒莫名觉得那个身影很熟悉,可是转念一想,那个人怎么会抽烟呢?他当年可是最讨厌烟味的人。 叶妃舒笑自己多想,于是不再多看,踏上了台阶,几乎是一路小跑着朝公寓的大厅里面跑去。 月光如水,清冷如霜。 斑驳的树影中,那个站立了许久的人影转身进入了车里。 “回去。” 封池面无表情地命令。 宝马车快速地滑出了小区,冲破了黑暗。地面上早已经堆了十多个烟头。 ************ 已经是傍晚了,白禹还未如约而至。 叶妃舒想拨一个电话过去问问,可又觉得这样好像不大矜持。 她脑子里面倒是冒出了一个念头,万一白禹说自己后悔了,不想来了,希望她知难而退怎么办? 叶妃舒很纠结,亏得自己早上就整理好了行李,那几个大箱子就放在客厅里面。俊彦把行李箱当成了小汽车,四处推着玩,最后玩累了,就任用那几个箱子横七竖八地躺在那儿。 她觉得那几个箱子挺可怜的,虽然现在的自己也好像好不到哪儿去。 丁晓佳走过来推她,“哎哎哎,弄得跟小怨妇似的。想他就给他打电话呗,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耽误了?” 叶妃舒窝着没有吭声,紧接着脑袋上就被狠狠一敲,疼得她叫了出来。 罪魁祸首叉着腰,跟圆规似的杵在她面前,“你你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面对感情的时候很悲观主义?他不来,你就打电话去问。一个电话的事儿,来不来接我?不来,你就说老娘还不乐意陪了。如果是来,你就高高兴兴地等着!” 叶妃舒捂着脑袋,委屈地哼了哼,在丁晓佳逼人的眼光监督下,拨出了号码。 “喂,白禹。” “嗯?”白禹的声音仍旧清冷。 叶妃舒的心却突然间就落到了谷底,嗯是个什么意思,他压根就没有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吧?恼羞成怒之后就发起了火, “你什么意思?” VIP30游轮婚宴 那边白禹顿了一下,“我在你家门口,开门。” 猫眼外,白禹真的站在外面。 不见的时候会去想,等到见到了,只隔着一道门了,反倒就会胆怯了。 这一刻的感觉,就跟偷吃了甜腻的巧克力一样美味。 她犹豫着磨磨蹭蹭地打开门。 “走吧。时间紧急。” 白禹进门就拉起了她的手往外走。 叶妃舒没有缓过神,回头去看自己的弟弟和丁晓佳,“可是俊彦还没有跟上来啊,还有我的行李呢!” “等会再说。”白禹脚步不停,直接将她带进了电梯里。 “我很高兴,你今天和老爷子说的那些话。”白禹认真地看着叶妃舒,目光温柔如水。 他没有想到叶妃舒会鼓起勇气和白老爷子说那些话,能够顶住压力,没有选择逃跑。最让他意外的是,还能接到她打过来的电话。 这是不是代表,叶妃舒终于开始正视他们之间的关系,哪怕是那么一点点的在意呢? 可就是这么一点点,也足够白禹觉得满足。 叶妃舒有些羞赧,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你要带我哪里啊?” “陪我去参加一个很重要的宴会。” 车子直接开到了码头边上,早已经有一艘巨大的游轮在等候着。 甲板上摆满了玫瑰花,红粉相间,白色丝带蝴蝶结从船头连接到船尾。 叶妃舒确实没有见过这样的梦幻的场景,这游轮的外间就布置得如此精巧了,里面怕是更为奢华。 只是……叶妃舒的脚步慢了下来,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的厚重羽绒外套,恐怕跟这样的宴会格格不入。 白禹一眼就明白了叶妃舒的顾虑,“别担心。游轮的主人是我很好的朋友,已经给你准备好了礼服。” 叶妃舒放下心,拽着白禹的手,“这是不是婚宴啊?” 白禹点点头,“我朋友结婚,不想被人打扰,因此在游轮上举行婚礼。” 江风很大,吹得叶妃舒的头发乱飞,白禹伸手捉住了一缕调皮地落到她眼睛上的头发,“我可能无法给你像这样盛大的婚礼,我们可能连婚礼都无法举行,你会不会后悔嫁给我?” 白禹站在风口,将大部分的风都挡住了。叶妃舒忍不住靠近了他,几乎依偎在他的怀里。她反手握住了他的手 ,“婚礼不过是一个形式,我觉得过好每一天比较重要。” 白禹没有说话,揽着她往里走。 迎面走来一个身着白色西装的高挑男子,“白禹,你可算是来了,这位是嫂子吧,我先让助手带你去换衣服。” 白禹轻轻握了握叶妃舒的手,“去吧,我在宴会厅等你。” 化妆师里面暖意如春,七八个年轻女孩子身着白色的晚礼服在聊天,见到叶妃舒进来也没有看她。 叶妃舒倒是见到了一个熟人,欧阳岚予正在那群女孩子的中间。 “你终于来了。” 欧阳岚予直接从女孩子的包围圈里面走了出来,那群年轻高挑的女人这才打量她,这位穿着保守朴实一看就不上档次的女人会是谁,能让本城圈子里的社交名人岚少主动上前打招呼。 叶妃舒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怎么感觉大家都在等她和白禹一样,白禹也是的,来参加宴会怎么这么急匆匆的。 “开始吧。” 欧阳岚予一声令下,等候在一边的助手立刻围了上来。 这架势不陌生,叶妃舒以前在娱乐圈参加活动的时候也遇到过。 短短的十五分钟,一切都搞定。 镜子里的叶妃舒自己都觉得陌生。 头发尽数盘起,露出了曲线优美的脖颈,红色的抹胸长裙,绣着百鸟朝凤的古典花纹,描金线穿插在大气的正红裙摆里,凤凰华丽的摆尾迤逦拖地。 “嗯,大红色果然很衬你的肤色。有女王范。” 欧阳岚予端着酒杯,摩挲着手里的玛瑙扳指,欣赏着自己的完美作品。 叶妃舒有些不自在,随着她低头的动作,耳边缀着的白珍珠垂金流苏项链微微波动,拂过她裸露的肩膀,带来丝丝的痒。 “这会不会太华丽了?” 这里其他的女人都是穿着白色的晚礼服,清一色白色公主范蓬蓬裙,偏偏自己是大红的丝绸质的礼服,未免有些喧宾夺主的意思。 欧阳岚予亲自上前,微微躬身,极其绅士地行了一个礼,“请跟我来。” 紧接着,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抚住了她的手肘,带着她往前走。 推开另外一扇大门,踩着红色的地毯,宴会厅的轻柔乐曲声音越来越清晰,隐隐还能听见人们说话的声音。 叶妃舒不是没有参加过这种活动,可是 这一次却格外紧张,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欧阳岚予微微顿足,“嫂子,别紧张。你今天很漂亮,因为你穿的是我设计的礼服。” 还真是够自恋的。不过他确实有自恋的资本。叶妃舒抿唇轻笑,深吸一口气,紧张的情绪忽然间少了许多。 面前的两扇大门慢慢地打开了。 清新的花香夹杂着暖气扑面而来,璀璨耀眼的光芒让她情不自禁地微微闭了闭眼。 所有的声音都在这一刻潮水一般逝去了,叶妃舒睁开了眼,内里的奢华摆设,大气的布置都不在眼里。 因为这一切都没有在十米外的那个男人耀眼! 白禹一身黑色的燕尾服,身长玉立,面带着微笑,俊美如同神祗! 那是他的老公,不出意外,会携手到老的男人! “姐姐。” 稚嫩的童音将她的目光拉了回来,同样穿着燕尾服的叶俊彦笑嘻嘻地站在她的面前,宛若一个小大人,“你好漂亮。” 叶妃舒真想蹲下身去抱着弟弟亲一亲,小家伙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牵住了叶妃舒的手,“我来送姐姐过去。” 这一刻,什么都不用多说了,叶妃舒都明白了。所谓的宴会,其实是白禹给她的婚礼! 丁晓佳坐在前排的宾客席上,穿着白色的礼服,冲着她直打手势,“好漂亮!” 今天的新娘与新郎都没有穿白色,一黑一红,确实是经典的搭配。 VIP31抢亲 叶妃舒忍不住抿唇低笑,脚下踩的是玻璃走道,里面铺的是一朵朵金子雕刻成的莲花,当真是步步生莲。 “白哥哥,你要好好照顾我姐姐。” 小家伙一板一眼地说话,小小的个子,气势却不容小觑。白禹蹲下身,握起拳头和他轻轻碰了碰,像是男子汉之间的约定。 “你今天真漂亮。” 叶妃舒挽上白禹的手,就听到他低头在自己的耳边夸奖。 叶妃舒低头轻笑,压低了声音,“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是要举行婚礼?” “惊喜。” 白禹说的好听,可是真实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实是不想走漏风声。选择在游轮上上面举行婚礼,也是免得被不识相的人来打扰了。 当彼此亲自把戒指戴上对方的手指,这最重要的一个环节算是礼成了! 台下这才有人欢呼起来,“亲一个,亲一个。白队,亲一个!” 那些人叶妃舒一个都不认识,估计都是白禹的朋友,一个个吼得跟虎狼一样,不亲就不让下台。 最喧闹的时候,宴会厅的门忽然间被推开,突然而至的闯入者大踏步从玻璃走道上快步本来。 所有人都安静了。 叶妃舒脸色一变,怎么会是毕夏然,他这样脸色严肃地冲过来,是还不打算放过自己? 握紧了拳头,刚刚戴上去的戒指咯着掌心,提醒了她:我已经结婚了,嫁给了白禹,完全不需要再去怕毕夏然了! 白禹不动神色地将叶妃舒挡在了身后,脸色冷凝地看着毕夏然。 丁晓佳抱着叶俊彦在台下看着也呆住了,别说,这个突然间冒出来的穿着斗篷装如同骑士一样的男人和白禹还真的是像!可是又不怎么相似。 对,是那股气势不一样,白禹站立如松,任何时候都是沉稳如山,那种蔑视众生的傲气内敛但又让人无法忽视。 而眼前这个突然间冒出来的男人却是高傲的,狂放于形。 叶俊彦很担心,“晓佳姐姐,这个叔叔不会是来抢我姐姐的吧?” 丁晓佳默,担心的时候又觉得戏剧化,还有期待呢。 大家都屏住呼吸,看着这个人一路走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场全开,然后果然像大家所想的那样抢走了……新郎! 一片下巴掉地的声音! 叶妃舒 也呆了,毕夏然居然拖着白禹往外面走了。 白禹居然就那么顺从地走了! 原因只有白禹跟毕夏然知道,起因是毕夏然脸色严峻地低声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了一句话,“大佛来了。” 叶俊彦早就溜下了椅子,甩着两只小短腿拼命往外面跑,到门口的时候,童声尖尖地高叫一声,“哇!有飞机!” 原来在甲板上不知道什么停了一辆直升机,机翼飞速旋转的轰鸣声刺耳,甲板上摆好的玫瑰花被风吹得乱七八糟,飘落的花瓣在风里狂舞。 同样身穿黑色披风的男人从直升机上走下来,手上拄着一根文明棍,正在跟毕夏然和白禹说话。 三个男人,五官都惊奇地相似。只是那个手拄拐杖的男人看着明显成熟了许多。 隔得远,噪音太大,叶妃舒听不见他们三人在说什么。只是那个成熟的男人将目光投向她的时候,眸光里跟淬了冰一样寒冷。 没有温度的危险目光让人觉得害怕。 “他怎么来了?” 欧阳岚予站在叶妃舒的身边,阴柔的五官上在寒风里染了几分冷意。 “那是谁?”叶妃舒好奇地问。 这人好大的派头!轮船已经开到了江面的中心,他居然坐着直升机降落到甲板上。 欧阳岚予有些意外叶妃舒居然不认识,不过也不奇怪,白禹跟这尊大佛关系不对盘,亲父子弄得跟仇人一样。 “白禹的爸爸。” 叶妃舒立刻蹙了起眉头,就是那个白老爷子口中伤害了白禹妈妈的人?难怪,这样的张扬,才能养出毕夏然那样的儿子。 叶妃舒不厚道地在心里腹诽这个未来的公公。 “你还把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吗?你娶媳妇这样大的事情,居然都敢不告诉我?” 毕笙冷着脸呵斥白禹,几乎是怒吼出声,“你娶个什么样的人不好,娶个这种走在街上一抓一大把的女人?还偷偷摸摸地举行婚礼?” 白禹本来就跟自己的父亲毕笙几年见不上一面,他连爷爷都没有通知,更加不用说通知这个不负责的父亲了。 白禹没有那个耐心听这个突然间冒出来的人行使所谓的父亲权力,负起他忘记了十年的义务。 “你如果是来参加我的婚礼,我会好好招待你。但是如果你是来指手画脚,想都别想。” 白禹异常强硬,婚礼中途被打断,还有这甲板上被突然间降临的直升机给弄得一片狼藉,他等会还打算在这里给叶妃舒准备烟花秀。 毕笙这些年做生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几乎没有被人这么忤逆过。可是偏偏这个人是自己的儿子!毕笙捏紧了拐杖,瞪着跟自己一个模子的白禹:“那你试试,我倒要看看这个婚礼还怎么举行下去!” 毕夏然眼看着这两个人又要吵起来,赶紧从中调停,“好日子呢,好日子呢,别吵啊。我听说妈妈就要回来了,妈妈是不是也在啊?” 提起白禹的母亲,毕笙不自在了,怒气一下子就没有了,只是阴沉着一张脸。 白禹横了一眼毕夏然,目光里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赶紧把大佛请走。 毕夏然摸了摸鼻子,只当没有看见。 “我的事情,妈都知道。这个媳妇,是妈妈同意我娶的。” 白禹搬出了妈妈做挡箭牌。 “胡说,怎么可能?” 毕笙忍不住反驳白禹的话。 茫茫的江面上,寒风肆虐,白禹的黑眸浓郁地化不开,他缓缓勾了唇,只是笑容没有一点温度,慢条斯理地提醒毕笙,“凡是你反对的,她都会同意。她才是把我养大的人。你该管的,能管的,只有毕夏然。我姓白,我叫白禹,不叫毕夏,更加不姓毕。” VIP32大游轮船 他转身就走,不去管白笙的脸上猝然出现的惊痛神色。 漫天狂舞的花瓣中,白禹的背后是无尽的黑暗,层层的灰黑过渡,染就浩大的苍穹。漫天的璀璨星辉,都不及这个踏着满地玫瑰,朝着叶妃舒走来的这个男人耀眼。 “这里这么冷,干嘛在这里站着?”一靠近,白禹就握住了叶妃舒微凉的手,她掌心的凉意让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白禹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外套,盖到叶妃舒的肩头。大外套带着他的气息,温暖得令人安心。 叶妃舒被他揽着往宴会厅里面走,大门在身后关上。 “刚才出现了一点小插曲,宴会继续,大家尽兴!” 主持人在白禹的授意下在台上重新活络气氛。 叶妃舒刚才在风口里面吹了一会冷风,回到里面,没有多久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本应该去敬酒的白禹二话不说,直接把叶妃舒带到了三楼的套房里面。 “这样子把客人丢下,不要紧吗?”叶妃舒被白禹用公主抱的方式抱在怀里。 白禹没有说话,进了房间里,直接把她扔了三米的大榻上。叶妃舒骤然间失重,陷入到松软的被窝里面,吓得尖叫了一声。 “我怎么觉得,我没有喝酒,就已经醉了。”他垂眸看她许久,忽然间冒出来这样一句话。 微微有些傻的样子,惹得叶妃舒勾起唇角。 白禹把叶妃舒的右手抬起,放到唇边轻轻一吻,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手上,痒痒的感觉,她忍住了缩回手的冲动。她喜欢看白禹凝视着自己的样子,那双眼睛好像有星光投影,令人沉醉。 “喜欢今天的婚礼吗?” 白禹的手在叶妃舒的脑后一摸,立刻感觉到脑后一松,盘着的头发尽数松散了下来,铺陈在床上。 他的手从她的脑后往前移动,手指上的薄茧摩挲着她娇嫩的皮肤。但他的手恰好在她的耳后停住了。 白禹撑起上半身,细细打量着叶妃舒今日的新娘装扮。百鸟朝凤的改良正红旗袍婚裙,明明是极为端庄的颜色,可穿在她的身上,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妖娆。 叶妃舒被他不加掩饰的深沉目光看的不好意思,下意识地想要坐起身来,离开这么一个危险的环境里面。 只是白禹慢慢地俯下身来,堵住了她所有的逃离方向。 “喜欢吗?” 他的大掌缓 缓移到了她的脖颈上,微微用力,她的下巴被抬起来,对上了的他的视线。 他的眸光如墨般浓郁,深沉地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叶妃舒像是被蛊惑了一般,顺着他的话点点头,“喜欢。” 她是真的喜欢,白禹能够给她这样一场梦幻的游轮婚礼,足见他对婚礼的重视。女人不就是希望男人能够将自己珍而重之吗? 只是白禹的神色忽然间变得晦涩,似乎在犹豫,做着某种挣扎。 “怎么了?” 叶妃舒想到的是不是因为刚才和父亲闹得不欢而散,所以白禹才会这样期期艾艾。 “你能不能答应我,如果我做错了事,你要保证原谅我。” 白禹一说完,就紧紧盯着叶妃舒神色。 叶妃舒一怔,“这是什么意思?” 白禹心里微沉,他是怕叶妃舒知道自己以前做的那些事,会大发脾气或者是做出更激烈的事情来。 未雨绸缪,在把她完全征服之前,他要讨一个保命符,哪怕是一个不靠谱的口头承诺。 “我们现在已经是夫妻了,我如果有做错的地方,你会不会原谅我?” “可……”叶妃舒莫名觉得不大对劲,“要看是什么事情吧!” “那你觉得什么事情能够原谅,什么事情不能够原谅?”白禹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叶妃舒正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没有感觉到白禹的紧张。 她一一举例,“比如说不能欺骗我,比如说不能强迫我。” 白禹额头青筋直跳,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好像条条都砸踩在了叶妃舒的雷区上面。 “可是,如果有苦衷呢?” “苦衷?”叶妃舒满脸的疑惑。 白禹在叶妃舒的澄澈的目光注视下,渐渐地觉得心虚,“你和我……弟弟,毕夏然为什么会走到那种地步?” 其实白禹想说的是,当初好好的,为什么死活不肯嫁给我? 为什么甚至还狠心地砸破我的头? 叶妃舒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他把我当金丝雀那么养着,一面又许诺我会给我事业的帮助。可是实际上呢?他把我当宠物,高兴的时候哄一哄,其余时候都不见人影。那个时候他明明都要结婚了,还想骗我说要娶我。我没有那个兴趣当婚姻里的第三者。所以,当时我砸破了他的头,走人了。” 白禹的脸色不大好看,叶妃舒也觉得自己说的有点多了。男人应该普遍都不喜欢听女人这些丰富的过去吧。 “那你现在消气了吗?” 叶妃舒用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白禹,怎么都想不到面瘫黑面神一样的白禹,居然会说出这么可笑的话。 她讥讽地笑,“为什么要消气?先前他还绑架过我。对他,我只会退避三舍,采取三不政策。不主动不报复不搭理。但是,我虽然嫁给你,可他要是还敢惹我,我照样不客气。如果你站在他那一边,我和你照样翻脸。” 白禹暗地里滴冷汗,说到底还是自己一开始就错了。用了假的身份接近她,想把她从娱乐圈里面弄出来,却又给她虚假的希望。 这次第,怎一个乱字了得! 说一个谎,就像是滚雪球,越滚越大,然后需要越来越多的谎言去弥补。 叶妃舒板着脸说完,意识到自己刚才好像不小心暴露了彪悍的一面,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主动搂住了白禹的脖子,“不过我相信你,会护着我的。” 她柔光潋滟的眸子里面满满的都是对他的信任,她搂在他脖子上的双臂缠成了依赖的姿态。 白禹心里不是滋味,不知道该庆幸自己面瘫禁欲系伪装的太好呢,还是该骂当初的自己做的太过分? VIP33搅局 他的手利落地一扬,黑色外套落了地,露出内里白色的衬衣。慢慢抬手在领结上一拉,侧头的时候露出男性阳刚的喉结,吞咽时的滑动分外有男人味。 骨节分明的手,落到了黑色的玛瑙扣子上,跟放了慢镜头似的,一颗,两颗,三颗……扣子尽数绽开,一点点地露出蜜色的健康肌肤,让人热血沸腾的八块腹肌,完美地让人移不开眼睛! 叶妃舒不是第一次看男人身体了,可是能让她这么震撼的只有眼前这具堪称神作的强健身躯,分明的肌理,强韧的线条,好看地让她心跳加速。 白禹正要俯身上去,套房的门铃居然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我靠!”他低低骂了一声,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居然在这个时候来破坏他的好事! “滚!” 他怒吼一声。 立在门外的张扬听着这阴沉的狮吼,头皮紧的发麻。如果不是事情紧急,他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上门来,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师兄白禹这会在干嘛啊! “师兄,有巡警跟着船,想要拦住游轮。” 张扬赶紧扯着嗓子把来意给说清楚了。 白禹的身形顿住,“理由是什么?” “说是怀疑我们船上藏了毒。” 白禹冷哼一声,“今天游轮上都是些什么人,怎么会……” 他的话音在这一刻顿住了,如果万一是有人设局,趁着今天人多暗中下手,还真有可能! 他立刻不敢耽误,“赶紧在巡警上船之前,把大厅都给搜查一遍!” “岚少已经在搜查了。” 白禹迅速地套上衣服,闻言火气冒上来,“知道怎么处理还叫我?” 欧阳岚予这肯定是故意的。 白禹的声音阴沉地可怕,张扬额头上都是汗水,“岚少说要是等会你在兴头上,警察非要破门而入的话,那不就……”剩下的话不用说下去了,他也没有那个胆儿再说下去了。 “你先下去,协助好岚少的工作,我马上下来。” 说话间的功夫白禹已经将衣服都穿好。 满室的旖旎艳光都被一扫而空。 叶妃舒站起来,疑惑地看着他,“我和你一起去吧?” “不需要,你在房间里面等我。” 他转身,将门关紧,快步乘坐电梯下到了一楼的宴会厅 。 欧阳岚予脸色阴沉地坐在屏风后的沙发上,面前的桌子上还真放了一包白色的粉状物体。 “看看,居然还真有人不怕死地在我的场子上来闹了。” 身着白色燕尾服的卫少卿倚靠在窗台前,提醒道:“巡警很快就要登上船了。” 白禹脸上露出了残忍的阴冷,“这出手倒是很大方!全部都给冲马桶里面去。” 卫少卿波澜不兴的眉头微挑,“送上门的东西,就这么……” 白禹飞快打断他,似笑非笑,“少卿,你赚钱够多了,还是收敛一点吧,树大招风。”目前局势不明,怎么能因着这些不法的东西毁了大局。再者他是学医的,很清楚这些毒品带来的危害。正当赚钱可以,但是靠着这些毒物就不行! VIP34突然失踪 欧阳岚予很赞同白禹的作法,支使着心腹,将价值近百万的白粉尽数倒进了马桶里面,冲水的按钮一按,百万巨款,连个泡泡都没有冒过,就这么消失了! 甲板上传来一阵脚步声,巡警们包围上来,真正的搜查开始了。 三个人交换了一个眼色,由着同这些部门的头儿关系都交好的卫少卿去与那些突然间要搜查游轮的巡警们斡旋。 很快搜寻无果的所有的巡警都离开了。 卫少卿在台上说了几句抱歉的话,准备靠岸将大家送回岸上,让今天受惊的宾客回去好好休养,改日再赔罪。 一回到屏风后,卫少卿脸上收起了假笑,桃花眼里流露着腾腾的戾气,“现在,我们该去收拾收拾那个不长眼的搅局的狗东西!” 他跃跃欲试地摩拳擦掌,为接下来可能有的审判感到兴奋。 欧阳岚予不置可否,一如以往的平常淡然,只拿眼看向同样阴沉着脸的额白禹,“怎么样?先去审那个狗东西?” “不,交给少卿吧。” 白禹想都没有想,就拒绝了。 听了这个意料之中的答案,欧阳岚予和卫少卿彼此对视一眼,各自走到白禹的两边,压住他的肩膀,“悠着点。” “我在房里还让人准备了助兴的药,就在床头的抽屉里。” 靠! 他白禹还需要用助兴的药? 不客气地推开这两个不安好心的人,权当他们这是在嫉妒自己,冷哼一声,大步往三楼去了。 白禹越想越不对劲,今天的婚宴一直都是在秘密的状态下筹备的,到底是谁会在背后整出这样一出,想要让破坏了今天的婚礼。 电梯打开,套房近在眼前,白禹干脆把这些想法暂时抛在脑后。反正卫少卿的手里,就没有撬不开的嘴。笑面虎的名声是白来的么? 现在,他最需要思考的是,躺在被窝里面,乖乖等着他的叶妃舒,他的新婚妻子! 推开门,往里面走了几步,床上……没有人! “叶妃舒!” 白禹的心一紧,一边叫着叶妃舒的名字,以便往浴室里走,还是没人! 床上,她的大红旗袍改良婚裙就那么铺陈着,他快步走到床边,探进被窝里面,还是温热的! 迅速地扫视一圈房间,他发现了不对劲,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开 了!这样冷的天气,不可能会打开窗户! 白禹立刻跃到窗台上,三楼的高度,下面是甲板,紧挨着宴会厅的侧面,如果有人走动,极难引起人的注意力。而上面,根本就无法攀爬上去,因为外面的钢板滑不留手。 茫茫的黑暗未央,看不清江面上的景色。 白禹立刻打电话给控制室,打开了甲板四周的所有灯光。 很快,电话那头就传来回复,“就在刚刚一艘小型游轮快速地朝着相反的方向驶离,十分可疑。” 白禹沉着地下命令,“命令岸边的备用快艇马上给我追。” 回到大厅里面,欧阳岚予跟卫少卿都已经知道了白禹发布的命令,再看白禹一个人黑着脸大步流星地从楼上下来,彼此对视一眼,都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卫少卿的一双桃花眼里阴翳浓郁,“要不要我找巡警来帮忙搜寻?动用警力,搜查的范围也更大,更光明正大。” 欧阳岚予站了起来,轻呼出一口气,撩动额前的刘海,一口否决:“不可以。” VIP35血性 “为什么?” 卫少卿瞪大了眼,有点惊讶。 这回丢的人可不是什么小人物,好好的一个新娘子就这么在大家眼皮子底下消失了,巡警好歹也是多一分力量,“我亲自给他们局长打电话。” 欧阳岚予将目光投向白禹,同样的没有惊讶的表情,估计和自己想明白了这一点,“刚才那群巡警说不定就是幕后之人主使的,想想刚才如果他们一鼓作气要把所有都搜查一遍,我们会遗漏了三楼套房里面的嫂子?可,他们没有。” 刚才闹出的那一场搜查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为了调虎离山,转移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卫少卿的瞳孔剧烈紧缩,冷哼了一声,“我现在迫不及待想见见这个背后的人了!”到底是谁能够这么大费周章地布下这样的局? 对讲机里很快就传来了回复:在下游发现疑似刚才逃走的快艇,只是上面空无一人,只发现了一只女士拖鞋。 白禹的心彻底悬起来,不知道消息的时候担心,了解了情况却更忧心。 “不过发现一艘游轮刚刚经过。伯爵号游轮。” 对讲机里又传来的新的情况,“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拦住!” 他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地下了死命令。 弃了庞大的游轮,换上快艇。船行如电,如同一条剑鱼,劈开了江面上的黑暗和冷寂。 伯爵号豪华游轮已经被逼停靠置在了岸边。庞然大物即使被数十只快艇包围,也没有丝毫落魄。 “你们想干什么?知道这是谁的船吗?瞎了你们的狗眼了,敢拦爷爷的船?我马上打电话,把你全部抓起来,关局子里去!” 年轻的男人趾高气扬,嚣张的叫骂声顺着江风飘来。 “不准搜!什么阿猫阿狗丢了,他妈的一个个都敢上船来搜?” 听到这里,白禹眉宇间的川字更加深刻,阿猫阿狗? “我看你是心虚吧,要是没有藏人,你们何必刚才还想要加速开走?”带领搜捕工作的张扬扯着嗓子,似乎正在努力讲道理。 “这伯爵号是哪号人物的?”欧阳岚予略微好奇,这样大规模的游轮,在本市也找不出几艘来,而且看样子还是私人游轮,不对外营业。 一向在外面玩的开的卫少卿自然明白,鼻子里哼了一气,不屑道:“李家的。垄断了本地的能源,发 了一大笔横财。” 说白了,就是一暴发户。 “哎,我们在官家里可是有人的。你还想打出官方搜查这种话来蒙我们?当我是三岁奶娃娃啊?!”见白禹他们一行人过来,站在最前面的一个黄毛伸手指指点点地乱骂。 卫少卿带来的人吼回去,“你他妈在谁面前说脏话呢?知不知道我们是谁?” “滚!我管你是谁,当官的我们见多了。就算是军区司令来了,我们还是这句话,不让搜!”黄毛还不怕死地伸出了手,指着白禹的鼻子,点个不停。 卫少卿直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哎哟,寿星公上吊,嫌命长了。” 欧阳岚予则是在心里默数,一、二、三…… 刚才跟虱子上身一样蹦跶乱跳的黄毛一下子就不见了踪影,好像只是眼前一花,跟变了个戏法一样凭空消失。 “咚!” 沉闷的落水声,重重击在在场所有人的心上。 他们都没有看清白禹是如何出手的! “讲不通道理的,让他明白谁的拳头硬!”白禹没有温度的声音穿过了寒雾,却让在场所有人身上的热血沸腾起来。看不出来,斯文沉郁的白医生居然会有这么血性的一面,手术做得好不说,身手也极为不错! 卫少卿立时朝着自己手下的手打招呼,他带来的人对付这些看似彪悍的保镖,不过跟拎着一只小鸡那么简单。 噗通、噗通、 清冷的江面上立时就跟下饺子一样热闹。 白禹直接踹开了船舱的大门,欧阳岚予跟卫少卿立时就跟了上来。 人还不少,放眼望去,大部分都是穿着清凉的高挑个,腰细腿长的美女,见到这三个不速之客,倒是没有惊慌,反倒眼里冒出光来。 这三个男人,各个都是极品帅哥。领头那位踹门的是冷酷的型男,秀气的唇线紧抿,因为蹙着眉头更显得五官尤其凌厉,分明的线条直直酷到人心里去了! 卫少卿是一派花花公子的傲然不羁,见到这么美女云集,很快就明白这是个什么场所。这架势,可是要赶超海天盛筵? 欧阳岚予被这里面混杂的气味给逼得屏住了呼吸,一向有轻微洁癖的他停下了脚步,“我在外面等你。”立刻就退了出去。 白禹无视全场,直接迈着长腿,跨步上到了二楼,在楼梯的拐角间,就被两个保镖拦住了。 “找死!” 一股邪火在心里面发泄不出来,他下手干脆而凌厉,招招下了狠手。 不过是短短十秒钟,他从这两个趴地上跟死狗一样的保镖身上踏了过去,一脚踹开了紧闭的红色大门。 象牙大床边上,一个男人正撅着光腚,睡衣滑落到了地上,“小贱人,看我今天弄不死你,先让我爽一遍,再让所有的人都爽一遍。” “畜生!” 白禹一听这些污言秽语,怒火中烧,抬脚就直直踹中了这个畜生,把他给踹趴下了。 榻上躺着的,果然是失踪了将近一个小时的叶妃舒。 万幸的是,她的睡衣还好好的穿在身上,虽然人还在昏睡当中。 “妃舒……” 失而复得的感觉,是不是就像他把她抱在怀里那一刻,心跳才重新了有了知觉,他才感觉自己是活着的。 “没事吧?”卫少卿走进来,就见到白禹把叶妃舒紧紧抱在怀里,那痴情的温柔神情,简直要让人下巴掉地上去! 可惜啊,某个洁癖发作跑到甲板上吹冷风的人错过了这稀罕场景了。 白禹不说话,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包在叶妃舒微微发凉的身上。在开了空调的房间里面手还发凉,估计是刚才在游艇上吹了冷风,刚刚到伯爵号的游轮上不久。 VIP36给你变个魔术 卫少卿的眸光在看到地上一个光腚男人时冷凝了。快步走过去,锃亮的皮鞋勾着那个男人的下巴,看清了他的长相,不由得笑出声来,“哟,这位不是李公子吗?” 李森趴在地上,整个后背都是麻木的,他皮娇肉贵,哪里吃过这种苦。现在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不由得连声求助,“卫少,卫少,救命啊。” 他一张嘴,就吐出了血水,惹得卫少卿厌恶地收回了皮鞋,失去了支撑的李森就趴回了地面上。 卫少卿的鞋尖挑住李森脖子上的大金链子,拽地李森翻了个身,毫不客气地一脚踩在他的肚子上,挑眉看向白禹,“接下来怎么做?要不要废了他的命根子?” 卫少卿一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期待,手腕里转着一把闪亮的军刀,锋芒毕露。 李森看着那把刀都吓疯了,哭着喊着哀求,“我什么都没有对她做过啊!我什么都没有做啊!” “敢做不敢当?人都被你劫来了,我哥们的婚宴就被你给搅了。” “我没有,我冤枉啊!我是在半路遇上她躺在一艘快艇里面啊,所以就把她给捞到船上来的!”李森边哭边喊,声音颤得破了音,因为卫少卿的刀锋游走在他的肚子上,冰冷的触感宛若是一条致命的毒蛇在肚子上面游走,“我们一船的人都看到了!大家都可以给我作证啊!卫少,卫少,不看僧面看佛面,我舅舅的面子,你总归是要看的啊!” 白禹已经确认叶妃舒身上没有其他的问题,将她打横抱起,出门的时候,看了卫少卿一眼。 卫少卿点点头,比了一个了解的手势。 李森肯定是不能杀的,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岸边上,欧阳岚予早已经安排好了车,等着白禹出来。江风大,从船里下来的白禹只穿着衬衣,身上的黑色外套包裹着怀里娇小的身影,不用说,肯定是叶妃舒。 “这里交给我和少卿,你先回去休息。”欧阳岚予拍了拍白禹的肩膀,亲自给他打开车门。话不用多说,换了谁在婚礼上被抢了新娘,都不可能好。 漫天的星光,像是置身在了浩瀚的星河之中。 一闪一闪,亮晶晶…… 叶妃舒的脑中响起了那熟悉的旋律,这样好的星光,真是漂亮呢。 “这样的话,明天应该是会晴天。”温和的声音好像近在耳边。 “你好厉害啊,池哥哥,连明天的事情你 都能知道啊!” 池哥哥…… 叶妃舒重复着这个称呼,莫名地心慌起来,努力去抓身边这个人的手,可是无论如何都看不见他的脸,她扑了个空,而脚下却是万丈深渊! 她尖叫着从噩梦里醒过来,还没有回过神,从背后伸出一双手,把她揽住了。 “做噩梦了?” 清冷的声音在耳边,没有任何波动。 白禹把她往后拉,让她整个人都靠近了他的怀里。 她闭目休息一会,回过神来已经不在游轮上,而是在行驶的汽车上面。 “我们这是去哪儿?我弟弟呢?” 叶妃舒估计是不记得自己被掳走,带到其他船上的事情了。白禹握住她的手,掌心里面湿腻,像是汗湿的。 “把空调调低一点,不要太热。” 白禹吩咐前排的司机。 “我们现在回家的路上。你弟弟在丁晓佳那里,我已经派人送他们回家了。” 白禹知道叶妃舒把弟弟看的很重,自然会替她安排好她的亲友。 叶妃舒忽然间发现一件挺有意思的事情,深色调的车厢里面,车门木质门板、后座中间扶手面板以及前后排分隔窗面板上都闪闪发亮,就像是无数颗星星在暗夜里发光。 “我头一次见到有人用水钻装饰汽车呢!”她不住地摩挲着那些细细碎碎的闪亮,脑袋里开始疯狂的赚钱风暴,是不是以后也可以做汽车水钻diy?那样子应该比卖娃娃赚得多吧?就是不知道好不好贴…… 白禹在幽暗的光线里,看着叶妃舒孩子气的举动,没有告诉她,那些不是水钻,而是货真价实的钻石。 叶妃舒东摸摸西摸摸,爱不释手。 白禹忍不住揽住叶妃舒,“你很喜欢?” 叶妃舒点点头,“我觉得这车子挺特别的。晚上坐在里面就感觉天空就在头顶,触手可及呢。” 她伸长了手,努力去摸车顶棚,被白禹给止住了。 “你闭眼睛,我给你变一个魔术。” 叶妃舒一听,白禹居然还会变魔术?这么厉害! 她立马乖乖地闭上眼睛,期待地等着白禹的魔术。然后就感觉到一双手附上了自己的眼睛,白禹这是还害怕她偷看呢? “好了,可以睁开眼了。” 叶妃舒眼睛上的遮挡一 打开,她缓缓地打开了眼睛,慢慢地长大了嘴。 整个车厢内,就跟璀璨的星河一样,深夜的星空里散发柔和的光,一闪一闪,明暗交替,与闪烁其中的水钻装饰相互辉映。 “这……好漂亮!”叶妃舒好奇地伸手去触摸后座顶棚那些源源不断发光闪烁的“星星,”发现原来是led发光元件。 叶妃舒乐得跟小孩子一样,嘴角的笑容纯粹而灿烂,恍若夏花灼灼。 在白禹眼中,这满室的钻石与灯光都不如叶妃舒一人的笑容耀眼。 “喜欢的话,这辆车就送给你。” 这话几乎都不过脑子,白禹直接脱口而出。 叶妃舒虽然不开车,对这些车品牌搞不清楚,可从自己刚才触摸的那些皮质手感和做工来看,这辆车肯定是价格不菲的。 叶妃舒有些好笑地戳了戳他的胸口,“你已经送给我最好的礼物了。” 她的小手点在他的胸口,他顺势捉住了她调皮的手,把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送给你礼物了。” 耳边是白禹的心跳声,稳健而有力,叶妃舒觉得十分有安全感。 这样的静好、平和时光,不就是自己一直盼望的吗? “婚礼啊。你给了我一个盛大的游轮婚礼。” 白禹抚着她的柔若无骨的小手,心思飘远,“只是一个婚礼而已。” VIP37一辈子 他这语气好像还觉得不满意,可在叶妃舒看来那场婚礼已经足够盛大和……奢侈。多年来当姐姐又当妈的独立生活,让她刚沉浸在浪漫里面没有多久的脑袋清醒了。 白禹只是个普通的科室医生,虽然年纪轻轻已经是主任了,前途无量,可是再多的钱也禁不住这样花啊。过日子终究还是平淡的细水长流。 她倚靠在他的怀里,凑到他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发问:“我觉得只是一个婚礼而已,还是不要在这上面花太多钱了,太浪费了。又是豪华游轮又是豪车的,得花多少钱啊?” 白禹忍住笑意,这算不算开始把持家里的财政大权了?这感觉,让他觉得还不错。 “没事,这一辈子就结这么一次婚,铺张一点也不算什么。” 更何况,白禹一点也不觉得这样的婚礼铺张浪费了。 叶妃舒掉进了他说的那一句“这一辈子就结这么一次婚……”里面,胸口里面涌出一阵阵地甜,香甜地让人全身都发软,只想偎依在他的怀里,看着车内闪烁璀璨的星空,希望时间没有尽头。 一直过去了很久,那一夜的璀璨星光都牢牢铭刻在她的脑海里。虽然到后来她才明白,假的就是假的,再逼真都是假的。真正的星星只有高高悬在无垠的苍穹上,才会能被人永远放在心头,而不被踩在脚下。 叶妃舒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再睁开眼,居然还在车子里,只不过车子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司机已经悄然离开了。 白禹当医生,经常要熬夜做手术,高强度的忙碌工作已经让他练就了浅眠的习惯,几乎是叶妃舒刚起身,他就醒了。只是他并没有出声,而是悄悄地眯着眼,观察着叶妃舒的一举一动。她趴在窗户上,使劲往外瞧,似乎在辨认现在所处的位置。 等到叶妃舒回头的时候,他立刻闭上了眼,做出熟睡的样子。 叶妃舒在发愁,要不要叫醒白禹,只是他睡得很熟,让她犯了难。 她一个人无聊,开始细细打量白禹的长相。 两道浓眉如墨,显得人十分刚毅。紧闭着的眼睛被纤密的睫毛覆盖。只是一旦张开,整个人的样子就会变得凌厉起来,不像现在这样没有杀伤力。 她忍不住抬起了手,隔空顺着他挺翘的鼻子往下,来到了他的唇上。 叶妃舒最喜欢他的唇,因为线条柔和,秀丽而饱满。白禹这样冷清严肃板正的人,居 然会有这样一双略偏女气的唇,却让他整个人添上了别样的魅力。 这样的唇,如果完全舒展,笑开了,会是一副什么样的迷人光景? 想着想着,叶妃舒无声无息地翘起了唇角。 有人说过,唇厚的人,长情。这一条放在白禹的身上好像挺靠谱的。因为……叶妃舒想起了白老爷子给自己看的那张照片。 白禹念念不忘他的初恋。 这句话从她一开始认识他的时候,就不停从别人嘴里听说过。 VIP38念念不忘 张扬说过,老爷子也这么说。 唯独就没有听白禹说过。 一定是很美好的感情,才会这样念念不忘吧。不过也不见得,还有一种叫做恨,也会让人铭记初恋。想到了刚才自己做的那个噩梦,她脸上的笑容就淡去了。 多少年过去了,她还会因为封池不见了而惊慌失措。梦里的惊悸感受真实地让她胸口里发闷。 她已经不是当初从梦里惊醒,只会跟尚在襁褓里的弟弟大眼对小眼一起嚎啕大哭的无助少女了。 岁月转眼流逝,那些艰难都变成了沉重的叹息。 叶妃舒没有控制住,叹息出声了。 那声叹息精准地落进了白禹的耳里。 明明刚才一切都很开心,她也表现得很高兴的样子,现在却会背着人叹息。 难道说她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来的一颦一笑,都是装的? 一时之间,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 急促的电话铃声划破了车内压抑的安静。 白禹看了一眼上面的号码,就再也没有动作。 叶妃舒捕捉到他眉宇蹙起的凌厉,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怎么了?怎么不接电话?” “估计打错了。” 白禹将手机铃声消音,重新塞到了裤兜里面。 “回去吧。” 白禹下了车,叶妃舒紧跟着跳下车。外面的寒气逼人,叶妃舒立马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身上立刻一暖,走在前面的白禹回身,从车子里面取出外套罩在了她的身上。 “你就不会好好照顾自己吗?” 白禹的口气有点冷,就跟周围的冷空气一样,凛冽地刺痛人的皮肤。 叶妃舒低头道歉,“啊……对不…阿嚏…对不起。” 一连串的喷嚏接二连三地来。 叶妃舒自己都要晕了。 “奇怪了,我明明感冒都好了,怎么又突然这样了。”揉着堵塞的鼻子,叶妃舒奇怪地嘟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只大手一揽,抱进了温热的怀里。 白禹拥着叶妃舒往公寓里面走,一边伸手撒气似的在她发顶上一顿乱揉。 叶妃舒的注意力瞬间就被转移,“哎哎哎,别乱揉!我的头发!” 无奈她的身高只到了他的肩膀,叶妃舒边跳别抓, 才按住白禹作乱的手。 就想不明白了,这个面瘫脸怎么会有这么个恶趣味,喜欢揉她的头发。女孩子的头发是能乱揉的吗? 叶妃舒死死拽着白禹的手,瞪着他,“不许揉我头发。” 然后,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叶妃舒都没有看清楚,白禹的右手就突然间从自己的手里解脱了出来。她只感觉到手里一空,脸颊上一疼,白禹那只成功逃狱的手捏着她的脸颊,“还敢瞪我。” 叶妃舒心里突突地跳,白禹在无意间迸发的力度让她心底里莫名觉得怪异。 因为……这个场景,好像很熟悉,似乎曾经遇到过! 叶妃舒努力地回想着,脸色蓦然变了,似乎曾经毕夏然也有过这样的举动…… 而白禹却没有注意到叶妃舒微微变了脸色,他的注意力又落回了兜里响起的电话上。 VIP39白瑛出事 “是谁啊?接电话吧。大半夜的找你,说不定是有什么急事呢。” 叶妃舒看白禹只是拿着电话却迟迟不接通,主动凑过去,屏幕上赫然跳跃着两个字:妹妹。 叶妃舒了然地微微一笑,今天的婚礼上并没有看到白瑛的身影,按照白瑛的性子,估计早已经急得不行了。叶妃舒双手背在身后,笑眯眯地看着白禹,“怎么不接?难道是我不能听到的?” 白禹脸上的神色严峻不接话,五官线条凌厉得令她心里咯噔一跳。叶妃舒觉得自己好像管的太多了,一边低下头去整理自己身上的外套,懊恼的情绪随着低头的动作往上涌。 自己怎么就自作多情了,去凭什么去插手白禹的事情。 叶妃舒恨不得咬掉自己多事的舌头。 “没什么是你不能听到的。只是我不想再接而已。她应该知道我们俩今天晚上举行婚礼了。” 白禹直接按了关机键,接了她的电话又如何,他不想给白瑛任何多余的幻想,以免害了她。 两人潦草地洗漱完,已经是晚上两点钟了。 叶妃舒莫名觉得好累,在白禹的叮嘱下吃了两片药,早早躺进了被窝里。 白禹洗完澡,直接光着上身进来,在叶妃舒的身边躺下。 “感觉怎么样了?” 白禹带着湿气的手探过来,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压,睡得迷迷糊糊的叶妃舒半睁着眸子,看见身边睡着的人是白禹,弯了弯唇角,又慢慢地闭上了。 白禹的睡意却被叶妃舒这无意识的一眼给彻底驱赶走了。 半睡半醒之中的叶妃舒充满了风情。 白禹刚才在游轮上被打断的事情,现在又重新摆到了台面上。 正想做些什么的时候,卧室里面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铃声。 叶妃舒顺手就把那只手机拿了过来,不小心按下了免提键。 紧张的男声传来:不好了,白医生,白瑛出事了! “她自杀了。” 犹如晴天霹雳一样突然,震惊得两个人都定在原地。 白禹立刻翻身下床,迅速往身上套衣服,叶妃舒也从床上坐起来,捡了自己的衣服,往身上套。 “你穿衣服干什么?在床上躺着。”白禹看到了叶妃舒起身的动作,忍不住皱了眉。 叶妃舒动作也很快,针织衫往身上一套 ,站了起来,跟上白禹的步子,“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吧。” 毕竟他们现在已经结婚了。 白禹抿紧了唇,从衣柜里面抽出一件大衣,往衣着单薄的叶妃舒身上一罩,抓着叶妃舒的手,往外面赶。 深夜的街头,白禹驾驶着路虎,几乎是马力全开,街景几乎都是一闪而过。整个过程中,叶妃舒抓着身上的安全带,一声都不敢吭,哪怕是她感觉到害怕。 现在的白禹真的很恐怖,黑着一张脸,强大的冷气能把靠近的人都给冻伤了。 车子开到了本市最大的医院门口。 刚走进了急救室,迎面碰上了走出来的张扬,“师兄,你可算是来了,人还好,就是要缝针。” VIP40他很绝情(1) 床上的白瑛脸色惨白,隐忍咬着下唇发白,看到白禹出现,眼泪立刻就从眼眶里扑簌扑簌地下。 三个护士按着她,一个医生正拿着针线,给她缝针,一边语气轻柔地安抚她,“忍着点,手腕这儿最疼了。” 白禹的目光定定落在她手腕的伤口上,冷冷出声讽刺,“疼?割的时候怎么不觉得疼了?” 叶妃舒不赞同地轻轻拽了拽白禹的手,小姑娘一定很痛,到底是有多绝望和伤心才会狠得下心去割自己的手腕? 白瑛蓄满泪水的眸子立刻瞪得大大的,不敢置信地看着白禹,想要张嘴说什么,却又闭上了眼睛,灰心丧气地别过头去。 叶妃舒看白瑛还固执地偏着头,两兄妹这样沉默对峙着,忽然间觉得自己跟来医院的决定真的是个错误。自己就不应该来,或许两兄妹还能有空间说话。叶妃舒这样想着,轻手轻脚地出了病房,在走廊里的长椅上坐下了。 可还不到一分钟,白禹就从病房里面出来,走到叶妃舒的面前,握住叶妃舒的手。 “有话好好说,别太凶了。”叶妃舒以为他是和白瑛谈崩了才出来的。白禹这人,似乎不怎么懂应该怎么对待女孩子,白瑛那样的小姑娘哄一哄呗,更何况这会还是特殊时期。 “她晕过去了。” 白禹眉宇间郁结,过了好一会,突然开口:“我刚才如果接了她的电话,是不是她就不会这么极端了?” 他的话说的很慢,一字一顿,泄露了他此刻平静的神色下翻涌的情绪。 这个答案,叶妃舒也给不了。 因为她不是白瑛,她不知道白瑛会对白禹用情至此,得不到宁愿走上自杀这样极端的路子。这样的惨烈,让人震惊的同时还让人觉得有些害怕。 叶妃舒只能握紧了白禹的手,试图给他一点支持,“但是,万幸的是她现在还好好的。现在不要想太多,等她醒了,再说这些吧。” 叶妃舒被抱进怀里,看不清白禹此刻的神色,但却能清晰听见他的轻声叹息。 从小一起长大的亲人,没有血缘但却有亲情,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换做谁都会不高兴。 叶妃舒是被白禹跟白瑛的说话声给唤醒的。 “你有什么想不通的,非要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白禹的声音里透着疲惫,大概是看护了白瑛一个晚上的缘故。 叶妃舒想起来自己昨天后来撑 不住了就被白禹放到了病房里的沙发上睡着了。 “我自己的身体,我爱怎么糟蹋怎么糟蹋,你管得着吗?” 白瑛沙哑着声音冷笑。 白禹的声音扬高了,“我是你哥哥!” 白瑛立刻反击,“可我没有把你当哥哥。” 这样的直接,换来一阵长久的沉默。最后反倒是白瑛哭了,抽泣着低声哀求,“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你昨晚上是在举行婚礼是不是?还选在了游轮上面?爷爷和你爸爸都没有拦住你?你就这样想娶那个女人?她有什么好……她当年还……” VIP41他很绝情(2) 白禹冷着声音打断她,“你现在要明白一件事,我不是非要娶谁,而是娶谁都不会娶你。你是不是我妹妹,我都不会娶你。” 这样残酷的话,听得叶妃舒这个旁观者都觉得心里咯噔一跳。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已经是到了绝路上了。 “好……好……呵呵……哈哈”白瑛忽然间笑了起来,可是这个时候的笑声却比哭声更牵扯人心底的神经,“你滚!滚!” “那你以后就不要再做这种害人害己的蠢事,大半夜的找我来。”白禹的话一句比一句还要残酷,刀刀尖利,直直击中白瑛的心脏。 白瑛咬牙切齿,“你放心,我不会再连累你!” 叶妃舒僵硬的身体在这个时候被一双手给抱了起来,她赶紧死死闭上眼,装作在沉睡中。 感觉到自己被放到了车上,叶妃舒这才慢慢睁开眼,做出一副刚刚睡醒的样子。 “怎么就要走了呢?她一个人在医院不要紧吗??” 白禹冷着脸不答话,把车门关上,绕到驾驶座那一边打了一个电话,拉开车门,上车发动汽车。 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像是跟谁斗气一样。这会天已经大亮,马路上的车流渐渐多了起来。叶妃舒害怕白禹在气头上,还不要命地开快车,在旁边轻声提醒,“慢点开,现在马路上人多。” 白禹目光阴沉,冷冷地盯着前方,没有说话。但是车速确实慢了下来。车子开到了丁晓佳公寓楼下。 “你先去你朋友家里,收拾东西。我晚上来接你。” 白禹的话说的狠绝,可实际上怕是还放不下现在仍旧孤零零躺在医院里面的妹妹。 叶妃舒乖巧地点点头,推门下车,终于还是选择把自己想说的话给说出口,“我觉得你的语气可以好上那么一点点,说的婉转一点,总归以后还是要见面的,对不对?” 白禹伏在方向盘上,屈起了手指,轻轻敲了敲,因为一夜未曾入睡,身体已经疲惫到了极点,连带着语气也很烦躁,“难道还要我哄上一辈子?要是这一次我服了软,下一次不如她的意了,她再来一次威胁呢?这种事,一点甜头不能给不说,还要狠狠地收拾。” 跟放炮仗一样,炸的叶妃舒一愣一愣的。她立刻点头,“嗯嗯,好,随你吧,我上去了。” 说穿了,这都是白禹自己的家事,她一个外人,就算是领了结婚证,也不见得有那个资格指手画脚。 上回在ktv白禹教训她跟训训孙子那一回,她可还是记着呢。怎么一时就好了伤疤忘了疼。 背对着白禹,叶妃舒一路小跑,忍不住给自己脑袋上来了一下,叫你不记事! 丁晓佳见到叶妃舒回来,倒是很诧异,“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叶妃舒怕吵醒还在睡眠中的弟弟,干脆到丁晓佳的床上一起挤挤。 丁晓佳声音里面透着羡慕又有些欣慰,“看到你结婚了真好,我身边可算还有一个嫁得好的闺蜜,这让我又开始相信爱情了。” 爱情? 叶妃舒无语至极,这样的词怎么能用到她和白禹的婚姻里。要是白禹没有那么快领着稀里糊涂的她去办了结婚证,或许现在就没有这么多事儿? 叶妃舒沉沉叹口气,生活是不是都这样,都是觉得别人过的光鲜而亮丽,自己却处处不如意。 中午,叶妃舒补充好睡眠之后,专门在家里炖了鸡汤和清粥,提到医院里面去看白瑛。 意料之外地没有见到白禹,叶妃舒给他打电话也没有人接。 听到了高跟鞋的声音,白瑛慢慢地转过头来,眸光里希冀的光芒在看清叶妃舒的时候尽数寂灭。 “你来干什么?滚。”白瑛有气无力地呵斥。 叶妃舒在沙发上坐下,“我来送汤的。” “不稀罕,滚。”白瑛阴狠地扫了叶妃舒一眼,扯出一个讽刺的笑,“我们两个都很清楚彼此的底牌,你何必做这副样子来讨好我?休想我会接受你。” 叶妃舒满不在乎地翘了翘二郎腿,轻轻拍了拍保温瓶,“别自作多情,我是来给白禹送汤的。” 白瑛咬着唇,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那模样十足十是受伤的小兽,逮着谁就想要咬谁一口。可最终,咬不到别人不说,还累的自己伤势加重。 叶妃舒也为白禹有这样一位性子高傲的妹妹感到头疼。 “他不在这儿,你可以滚了!”白瑛一点儿都不想看到叶妃舒。 叶妃舒眨眨眼,“我不会滚,你给我示范一个看看?” 白瑛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现在自己躺在床上根本就动不了,不然她真的会下床把这个嚣张的女人给踢出病房。 叶妃舒坐了一会,等不到白禹回来,干脆提着保温瓶出了门,拜托护士把自己带来的粥和补身体的汤喂给白瑛。 刚走到医院的大门,一辆救护车呼啸着冲了进来,停靠在了医院正门。 医生护士们七手八脚地涌了上去,抬下来两个人。 叶妃舒连忙退避到一边,闪躲的时候目光捕捉到了躺在担架上的那个男人的脸,看着有点眼熟,再注意到他脖子上那根标志性的黄金项链,叶妃舒想起来这是谁了,不就是上回丁晓佳给介绍的那个不靠谱的土豪李森! 啧啧,真够多病多灾的,他那样嚣张的性子,终于被收拾了。 回去的路上,叶妃舒给丁晓佳打了电话,说自己在医院里的看到的情况。 “那个啊,我看到新闻了。他家刚买没有多久的骚包伯爵号游轮昨儿半夜出事儿了,驶离岸边没有多久就忽然间沉了。算他命大吧,抱着救生圈漂了大半条江被人捞起来了。” “幸好昨天我们在游轮上没有事。”叶妃舒压根就记不起在伯爵号上的事情,她的记忆从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睡着直接跨到了在昨晚那辆神奇的车上醒来。 叶妃舒的脚步忽然间顿住,因为忽然间停下来的宝马车上走下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VIP42不准进去 记不得多少天没有见到了,叶妃舒只觉得好像过去了很久,久到她都以为那天封池的出现好像是自己一个人的幻觉。 只是现在从阳光下一路行来,披着满身的阳光,承载着耀眼光芒的男人,却是无比真实的。 “妃舒。” 他在她面前顿足。 叶妃舒收了电话,淡淡地点头,然后,直接越过了他。 可是步子是僵硬的,擦肩而过的时候还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气。她恍惚了 一下。 也就是这一个瞬间,她忽然间被人一拉,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已经被人抱在了怀里。 刺耳的刹车声在她身边堪堪响过,一辆黑色的轿车就跟阵风似的,几乎是贴着她往身边擦过去了,停在三步之外。 她的脚尖离着擦身而过车轮胎只有一根小指长的距离。 叶妃舒心有余悸,整个人都僵住了。 “没事吧?” 封池关切的温言在耳边,她这才从刚刚的惊魂中回过神来。 要不是封池及时揽住了她,她可能就被莽撞的黑色轿车卷到车轮底去。 “吓傻了?” 封池伸出手,温热的掌心覆上了她的眸子。 温暖的掌心,让她想起了小时候,一旦被吓到,他就伸出了右手,盖在她的眸子上,让她闭目凝神平复下来。 他的呼吸近在身前,她闭上了眼,可是心却无法捂住。他与她小时候那么多的回忆,深深根植在她体内,一旦打开了封闭的心锁,立刻叶茂花繁蓬勃生长。 可是过往的回忆有多甜,现在就会就有多苦涩。 “池哥哥……” 这个念起来嘴角就会弯起成为微笑弧度的美好称呼,终究只在舌尖上无声地打了个滚。 叶妃舒叹了口气,终于鼓足勇气,抬起沉重的手,推开了曾经给过自己许多安慰的遮挡。 在重新得见光明的那一瞬间,映入叶妃舒眼帘的,还有立在医院台阶上,身长玉立的白禹。 叶妃舒非常意外,找了好久的人,居然突然间就出现在了医院的门口。可是白禹神色清冷,那目光陌生地可怕,就像是看着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叶妃舒心里莫名其妙。 “怎么了?是哪儿不舒服吗?”封池的声音将叶妃舒的目光给拉了回来。 叶妃舒这才意识到自己跟封池离得这么近,连忙往后退了两步,离着他足足有一臂的距离。 动作十分刻意而且不加掩饰,封池浅褐色的瞳孔略略紧缩,脸上的笑容却是更加温和。 “老婆。” 白禹不紧不慢地走近了,站立在三步之外,不远不近的距离,看着叶妃舒。 叶妃舒赶紧走了过去,“你去哪儿了?我刚才打你好几个电话都不接。” “在处理一些事情。”白禹的手揽上叶妃舒肩膀,轻轻一用力,叶妃舒整个人就贴近了他的怀里。 他手臂收的太紧,勒得叶妃舒脖子那个地方有点疼,忍不住轻轻挣了一下。 “这位是?” 白禹暗中捏了捏叶妃舒的肩膀,挑眉看向封池。 封池仍旧是含笑的温润模样,无论何时都如同一幅画一样,精致完美地没有真实的感情。 叶妃舒抿了抿唇,搜索着合适介绍封池身份的词语。 封池和白禹的目光隔空对视,各自的眸光里都含了审判探究的意味。 封池能够感觉到从白禹身上散发出来的敌意。他自己也隐隐觉得奇怪,自己算是和这个军官第一次见面吧?自己以前不曾与他打过交道吧? “以前认识的一个哥哥,很多年没有见过了。” 叶妃舒轻描淡写一句话,把青春岁月里面的爱恨纠葛统统都带过。 一个哥哥? 封池暗中品味着这个身份,嘴角的笑容越加温柔而玩味,这样模糊而普通的身份,是要把过去那些爱恋都抹去? “走吧,我们去看看白瑛。” 叶妃舒想离开,一点都不想在看到封池意味深长的笑。一看到他,就想到自己以前的傻样,如何不膈应得慌? “你好。我是叶妃舒的丈夫,白禹。” 白禹伸出了手,与封池短暂地交手相握。 叶妃舒在旁边窘迫地不行,这个时候整那么多礼节干什么哦,说好的面瘫冷冰冰脸呢? 封池却听出了内里的特殊意思,白禹这是在告诉自己,他可是叶妃舒的丈夫,合法拥有人! “幸会。” 封池的唇角暗暗紧绷,温润的气息骤然淡去。 白禹拥着叶妃舒离开,重新走进医院里面。一踏进医院的电梯里,叶妃舒忍不住用力挣了一把,“我手痛。” 这究竟是什么样的臂力,把她的小胳膊拿哑铃捏着吗?她轻轻地揉着自己的胳膊,轻声抱怨。 “究竟是你手疼,还是心疼了?” 白禹站在电梯的一角,黑着一张脸,散发着阴森森的气息。 “莫名其妙。”叶妃舒轻声嘀咕。 这个人不反省自己手劲大,还冒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说什么呢?” 本来已经当先跨出电梯的白禹忽然间回头来。 叶妃舒摇头否认,跟摇拨浪鼓似的,实在是害怕开启了中央空调模式的白禹。 “桐之,你怎么来了?”白禹在病房门口停下脚步和站在病房门口的年轻男人交谈。 姚桐之冷漠地看了一眼白禹,“难道等到小瑛死了再来?” 好强的怨念,迎面扑来。 白禹推开门的手伸到一半就收回来,目光凌厉地看向姚桐之,压低了声音严肃狠戾,“你把老爷子请来的?” 姚桐之背后一凉,梗着脖子,强撑着答,“是!免得她被人害死了都不知道。” 白禹明显不想惊动白老爷子,一来担心白老爷子的身体,二来她和他之间的事情一直都是暗处的秘密,他还是希望能够保全白瑛的脸面。 他的潜意识里面还是希望能够回到当初,成为单纯和乐的一家人。 “她自己不作死就行了!” 白禹咬牙瞪了一眼姚桐之,直接推门进去了。 叶妃舒正想跟进去,却被一只手给拦住了。“你不能进去,闲人与狗不得入内。” 姚桐之扬高了下巴,借着身高优势,睥睨着叶妃舒。 VIP43泼妇 叶妃舒正好也不是很想在这个时候跟进去,顺势往后退了半步,很无所谓地样子,“是啊,所以你就在这儿看起门来了?” 姚桐之怎么想到叶妃舒居然开口就骂人,憋红了脸,无奈平常被白老爷子管教得很严格,根本就想不出来能够反驳眼前这个嚣张女人的脏话,憋出来一句,“泼妇!” “哟!”叶妃舒忍不住冷笑,还以为这个姚桐之憋红了脸能憋出个什么厉害的话来,“是啊,我就是泼妇,活泼的妇女。” 姚桐之根本就不擅长打嘴皮子仗,只能气鼓鼓地瞪着叶妃舒,要是眼前是个大老爷们,他一定提起拳头揍得他哭爹喊娘了,可是眼前是位泼妇,活泼的妇女,白禹的妻子,他还真不敢动手。 被逼急了 ,老实人发起火来也挺恐怖:“你太过分了!第三者!你还好意思上门来!是我,早就离开了!你脸皮可真厚!小瑛都被你逼得差点死了。” 叶妃舒双手环抱在胸前,斜斜倚靠在墙上,看着姚桐之,等他骂完了,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口:“说完了吗?还有吗?就这么点吗?” 这个女人脸皮可真够厚的了!姚桐之心疼死了在病床上躺着的小瑛,她脸色苍白在生死关头走了一遭,可是这个女人还这么活蹦乱跳,该干嘛就干嘛,根本就没有半点影响。 “你做的那些事儿罄竹难书!你自己最清楚!” 姚桐之气急败坏地补上一句,他实在是说不出别的话了。 “这是你的小瑛告诉你的?” 叶妃舒语气极淡,眼神锋利地盯着姚桐之的神情。 “难道不是?” 姚桐之一愣,没有正面回答。 叶妃舒将自己的右手抬起来,在姚桐之的眼前晃了晃,“看到了没有?” 姚桐之没有好气,“什么?” “戒指。结婚戒指。”叶妃舒特意指给他看,“我跟白禹领证结婚了,是合法夫妻。什么是合法懂不懂?” “那又怎么样?当初不就是你使坏,给白禹哥下套了吗?” 天,叶妃舒不指望再跟他能够说清道理了,这脑子估计是被白瑛洗的够彻底了,都快赶上脑残了。 脑残不死,圣战不休。 叶妃舒抚着指间的钻戒,“当初谁上了谁的床,这事儿没有必要再争。可是白禹亲自带我去领的结婚证,这事儿没有谁逼着,谁下套,或者是谁下了药!除非你觉得白禹跟你一样脑残,能被我牵着鼻子走。” “谁脑残了,说谁呢!你这个第三者。”姚桐之不满意地怒吼。 叶妃舒一瞧他那着急就脸红脖子粗的样子,轻轻摇摇头,“第三者这样的帽子可别乱扣。不清楚的人听见了还以为白禹作风不正。认识的人又会怎么说?我们或许觉得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爱上哥哥这样的事情没什么,可是他们会怎么看白瑛?” 姚桐之不说话了。 叶妃舒轻轻吸了吸鼻子,“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这样关系的转变,尤其是这样青梅竹马长大的人。你如果是真的喜欢白瑛,就该让她断了这种心思,而不是跟着她一起发病。” 姚桐之用看外星人的目光看着叶妃舒,那里面有警惕和防备。 “你说那么好听,还不就是想要少一个障碍?” 他语气还尖利可是态度已经在不知不觉地转变了。刚才还骂她是第三者,现在已经承认白瑛是多余的了。 “我其实不介意她喜欢不喜欢白禹,我只想我的生活平淡一点,没有那么多的波折。” 叶妃舒话音刚落,病房的门在这一刻打开了。 白禹阴沉着脸走出来,一张英俊的脸上写满了,“别惹我!挡路者,死!打扰者,死!” 叶妃舒和姚桐之都非常有眼色地往两边退开。 不会吧?难道是两大巨头会晤不和睦? 白禹被白老爷子臭骂了一顿? 叶妃舒好奇地推开关上的门,刚伸进去一个脑袋,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里面的情况,一股力量从后面抓住她的衣领,把她拖走了。 “哎哎哎,别,别,我自己走。” 叶妃舒尖叫着,自己这副狼狈的样子就像是被他拖着的小宠物似的。 白禹反手一拽,叶妃舒晕头转向地撞进了他的怀里,鼻子恰好撞在了他胸前的肌肉上,疼得她整个鼻根都麻木了。 白禹心里憋着一股火,被白老爷子骂了一顿没有人性,没有尽好做哥哥的职责之外,还因为听到了叶妃舒的那一句话。 “我其实不介意她喜欢不喜欢白禹,我只想我的生活平淡一点,没有那么多的波折。” 那语气,别提多淡然,而且还是跟姚桐之这么一个陌生人聊天说出来的。 难不成她是看到了封池的出现,又生出了其他的心思?或者是旧情难忘,想要再鸳梦重温了? 操! 当年这些文绉绉的词儿都他妈是为谁学得。 白禹沉浸在自己的怒气里,也不管叶妃舒的反应,强硬地拉着她往电梯里走。 叶妃舒被他卡在怀里,强行拖着往前走,几次差点跌倒,到了电梯里面,更别说多委屈了。 到了医院的大厅,白禹又跟刚才一样,夹着叶妃舒跨出电梯。 叶妃舒就算是个好脾气的泥人也忍不住要发火了,这是把她当消火的工具了还是怎么的? 计上心头,叶妃舒把手伸进了白禹的衣服里面,在他的腰腹上摸索,想报复回去,可直到她作案的手被逮住,都没有找到一块可以下手的赘肉。 “你干什么?大庭广众之下放尊重点好吗?” 白禹居然停住了脚步,大声地呵斥她,众目睽睽之下,把她的小手从衣服里面给拽了出来。 瞬间感觉到无数的火热目光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射在她的脸上。 如果目光能杀人,她估计已经万箭穿心而死了。 叶妃舒脸猛然间红了,不是害羞,是因为气的! “白禹,我告诉你,我忍你很久了!” 叶妃舒体内的小狮子觉醒,白禹仗着自己是男人,力气又大,就可以随随便便地欺负人了? VIP44不靠谱 已经走到前头的白禹冷哼,转过头来,眯着眸子,定定地看着她。 叶妃舒一触到他英俊不凡的冷脸和眸光里的阴沉,刚刚肥的胆子立刻瘦成一道闪电,弱弱地给自己打圆场,“我只是想告诉你,我还能再忍一会!” 那小模样,分外的可爱。白禹忍住笑意,佯装生气,“那就快点跟着我回家。” 叶妃舒没有出息地小媳妇似的跟了上去,亦步亦趋地跟在白禹的身后。 车行到半路,白禹中间接了一个电话,脸色突然间变得十分严肃,“好,我马上过来。” 猜到可能是医院里面有急事,叶妃舒主动开口,“要不就在这里放我下去吧,我自己回家去。” 白禹落了中控的锁,叶妃舒也无法自己开门下车去,看白禹的意思,竟然是打算继续开车,要把她送回家。 一路上接二连三的电话打过来,凭着白禹简短的只言片语,叶妃舒只能隐约感觉到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却无法再往深处想。 车子很快就开到了丁晓佳公寓楼下,叶妃舒下了车,想着要不要和他说些什么话,谁知道还没有来得及转过身,车子已经嗖得一下如同离弦的箭,冲了出去。 留着叶妃舒一个人站在原地,对着虚无的空气发了一会呆。 “什么臭脾气呀,真的是!”她竖起了中指,鄙视你!虽然白禹的那辆拉风的路虎已经消失在了车流之中。 “站这儿干嘛呢?”丁晓佳的声音在身后想起,拍了拍叶妃舒的肩膀,发现了叶妃舒仍然自强不息的中指,“哟,这是干嘛呢?吵架了啊?” “谁知道啊,他大姨夫来了吧。莫名其妙发脾气。”叶妃舒撇撇嘴,抱住丁晓佳的胳膊往家里走。 “两个人结婚嘛,让一让就好啦,只要不是涉及原则的问题。” 丁晓佳这话深的叶妃舒的心。 “我知道,他最近事情多,妹妹又住院,估计又被老爷子批了一顿,心情不好也是正常的。”她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回忆着刚才在医院里面被粗暴对待的情形,“可是有时候莫名其妙沦为炮灰的我,很可怜哎。” 论受气包子是怎么炼成的,这一点丁晓佳简直是专家。当初她跟着极品前任的时候,各种被粗暴对待,那个男人朝着她大吼大叫之后还腆着脸说,“我是男人,你是女人,你要让着我!” 想想以前就是一部女人的血泪史,丁晓佳轻轻咳了咳,拍了拍看上去情绪微微低落的叶妃舒,“其实换个角度想,人呢,总是在自己最亲近的人面前表现出自己最真实的一面。” 这句话好像还挺有道理的,因为在亲近的人面前有安全感,是觉得对方怎么都不会离自己而去。 可是白禹会把自己当成了最亲近的人?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叶妃舒忍不住打了个颤,夸张地摸了摸全身的鸡皮疙瘩,“都是成年人了,大家又不是第一次谈恋爱。我和他认识才半年,领证结婚不到半个月,正式举行婚礼才三天。哪儿就会感情飞速发展?” 丁晓佳却觉得叶妃舒在感情方面多多少少是个悲观主义者,“这世上说不定真有不问原因不掺杂其他因素的感情呢?” 叶妃舒正在剁排骨,打算做海带排骨给大家补补血气,案板被刀子拍的铛铛响,“别扯了,没有原因的爱不靠谱。还没有这些物质来的实在,因为都是实实在在的!” 她利落地将剁好的排骨扔到翻滚的水里淖一遍,捞起来扔到紫砂煲里面。 回过身去,丁晓佳整个人还靠在门边,双眼发直,手里抓着咬了一口的苹果。 “发什么呆呢,冬天已经到了,春天还会远吗?要发春什么的,现在还有点早吧。” 叶妃舒弹弹手,手指上沾的冷水溅到了丁晓佳的脸上。 “讨厌!” 丁晓佳抹了抹脸,没好气地在叶妃舒身后嘟哝,“就你这么现实地生活,还有什么意思?” “大小姐,我不像你,我要是父母健在,我或许也不用这么现实。” 叶妃舒开始翻检叶俊彦这些天的作业,还好,这孩子的功课没有落下来,一笔一划的,虽然力道稚嫩,可是很认真。 门铃在这一刻突然间响了。 刚才还在沙发上发呆的丁晓佳蹦起来,风一样的速度奔去开门。 “你来啦。” 丁晓佳笑着将来人迎进来,只是扫了一眼那个人的个头,就知道不是自己心里刚才所期待的那人。 这个人的个头最多一米八,而白禹,将近一米九的身高吧。 进来的是一个面色白净的帅哥,坐到了叶妃舒旁边的沙发上,看这情形不像是第一次到这个家里来。 “嗨, 还记得我吗?” 帅哥对叶妃舒绽开大大的微笑,叶妃舒下意识地笑了笑,可是脑海里面却没有这个人的记忆。 “上回,在皇朝,我喝多了,吐在了一个客人的身上。多谢你出手。” 他这么一提,叶妃舒倒是有点印象了,那一回其实挺窘的,要不是白禹出现,她哪儿能搞定那个秃头老男人。 丁晓佳泡了两杯咖啡过来,这样客气的举动引得叶妃舒忍不住往窗外看。 “看什么呢?” 丁晓佳好奇。 “我看看外面是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可不是稀奇吗? 丁晓佳头一回带了一个陌生男人回来,进门就倒咖啡,这不是稀奇是什么。 丁晓佳一看叶妃舒眼波流转,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前天我从超市里出来打着电话呢,唰的一下手上一空,手机就被抢走了。多亏了陆玥,按倒了那个飞贼,我的手机才没有丢。不过当时害得他被那个贼捅伤了。” 看不出来陆玥这么瘦这么单薄的身板,还能够制服飞贼。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叶妃舒看他的眼神带上了敬佩。 陆玥还挺不好意思,白净的脸都红了,“举手之劳,当时还真没有想那么多。” 难怪今天会看到宅女丁晓佳出门去,买了一堆新鲜蔬果和零食回来,原来是打算今天弄一桌感谢宴。 厨房里面,丁晓佳拿着菜谱,摆出一副研究的架势。 她居然还把胡萝卜竖立起来,准备着写出丝来!这样一刀下去,迟早有一刀是要割在她手上。 叶妃舒赶紧夺下她手中的凶器,成功地阻止她的自残行为,“我来吧。你就算是要感谢陆玥,也不是这么个玩命的法子。” 丁晓佳默默在旁边看着,叶妃舒手起刀落,很快就切成了片。 正在厨房里面准备的热火朝天的时候,叶俊彦甩着小短腿跑进了厨房,手里举着响个不停的手机,“姐姐,你电话。” VIP45新婚礼物 叶妃舒拿着电话走下楼,公寓的门口真摆放着一款黑色的豪车,霸占着公寓的前坪。 欧阳岚予正倚靠在车头前,立领的深黑色斗篷遮住了大半张脸,见叶妃舒走出来,这才懒懒地站直了身子,习惯性地呼出一口气,撩动了额前飘逸的刘海。 这人简直可以去代言洗发水广告了。 “伸手。” 他轻轻扬起了让娱乐圈里很多人都梦寐以求的天然尖下巴。 这个人跟自己的交集甚少,算起来只不过两次。现在突然间打电话给自己,还非要自己立马下楼,她有些犹豫。 欧阳岚予看她站得远,小模样里面还透着警惕和防备,忍不住笑了。 “你人都下来了,我要是真想对你怎么样,你以为你站那儿就安全了?” 欧阳岚予一笑,一双眼睛弯的跟月牙似的,让人讨厌不起来。 叶妃舒也跟着笑了,自己这么多年谨慎习惯了,几乎是出于身体里的本能。差点就忘记了自己可是穿着他设计的婚纱进入到婚礼殿堂的。 欧阳岚予站直了身子,自己主动伸长了手,一把钥匙从他的指间垂落下来。 “这是什么?车钥匙吗?” 叶妃舒凭着直觉,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欧阳岚予点点头,将钥匙朝着她扔了过来,“这车算是我给嫂子的新婚礼了。” 叶妃舒手忙脚乱地接住了,一听这话就傻眼了,伸手指向那辆车,霸气的外型,魁梧的身躯,好像怎么都不适合她一个女人开吧? “这,这……这不合适吧?太,太贵重了吧?” 那把车钥匙在她手里瞬间很烫手,叶妃舒下意识地就要拒绝。 欧阳岚予意味深长地拉长了声音,“看……不……上?嫌……弃?” 这辆车可是他辛辛苦苦从国外弄来的,要不是知道叶妃舒在白禹心里的地位,他还不见得愿意摆出这样的高姿态。 瞧瞧昨天他们一行人离开了李森的伯爵号之后,后半夜那艘游轮就出了事。虽然相关部门通报说是轮船的机器故障,可他却是不信的。 白禹没有当他面提过这事,可昨天两个人在车上的情形,司机如实汇报了。所以欧阳岚予就主动跟白禹提了。 白禹只是沉吟了一会,“这不好吧?” 欧阳岚予还想说这没有什么不好,那边白禹开口打断了他,“送到我这里不好,要送也是亲自送到她那里去,才显得有诚意。” 欧阳岚予当时就无语了,还真不客气,送个礼物还有这么多要求,这可真是白禹的作风。他这么精明,不做生意,真是浪费人才了! 可没有想到,本以为水到渠成的一件事,叶妃舒居然还敢嫌弃? 欧阳岚予真是服了白禹跟叶妃舒这对夫妻俩了。 叶妃舒心里的警铃大作,立马坚定地摇头,“怎么会?这车太好了,所以我才不敢要。我哪儿敢嫌弃。” 自恋的人最讨厌别人说他的不好了。 叶妃舒意识到自己在无意中踩到了欧阳岚予的雷点了,赶紧改口。 欧阳岚予又恢复了笑意,温和而又漫不经心,“那就好。喜欢就好。我送的礼物还从来没有退回来的。” 他最后这一句话随着他转身的动作,幽幽地传到叶妃舒的耳里。 叶妃舒瞬间有种无意间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的庆幸。 欧阳岚予上了旁边的一辆车,冲叶妃舒比了一个再见的手势,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在叶妃舒的泪眼中快速离开了。 “可是……可是我不会开车呀!” 叶妃舒宽面条泪,她还想让他帮忙把这车给停好,可是他走的太快了。 现在这辆车就这样霸道地停放在公寓门口,该怎么收场? 丁晓佳义不容辞地接到叶妃舒的求助,下来救场。 “哇~这车好帅哎,叶妃舒!你捡到宝了啊!你什么时候找了这么一个土豪做朋友,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丁晓佳恨不得整个人都贴上去,围着这辆车不停地打转,稀罕得不得了。 “晓佳,你能有点出息吗?一辆车而已,你至于这样子嘛?”叶妃舒觉得丁晓佳那样子太夸张了。 丁晓佳立刻用看到了外星人的语气尖叫了,“陆玥,你听见了吗?她居然说一辆车而已?” 陆玥抿着唇笑。 叶妃舒被这两人的反应给弄得莫名其妙,“不要这么嘲笑地看着我好吗?我见识少,你们别骗我。这车最多……”脑子里的豪车概念大概就是丁晓佳开的那辆宝马了吧,“一百万?” 她稍稍把这个价格提高了那么一点,还有点心虚。这一百万买一辆车,对她来说真的是天价了。 一百万,可以让弟弟从小学读到大学,得到很好的教育,进入好的学校,健康成长。 一百万,影响人的一生,还不算是天价? 丁晓佳笑得喘不过气来,“劳斯莱斯幻影,在你眼里居然就值一百万。我给你一百万,你把这车卖给我,我转手卖了,还能在北京买一套别墅。” 叶妃舒差点就握不住手里的车钥匙了。 等到坐进了车里,连陆玥都不淡定了,指着车门内的扶手,“这可是劳斯劳斯幻影的定制版,星空。看看,这上面亮晶晶的东西可都是钻石。” 钻石? “不会吧?就是普通的水钻吧?” 叶妃舒明显不信,这些亮晶晶的要是都是钻石,起码有数百颗。拿钻石做装饰,这不是烧钱吗? 陆玥扫了叶妃舒一眼,她还是懵懵懂懂不以为然的样子,不是装出来的,于是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是吗?我以为这车跟我在迪拜看到的一样呢。这车可是孤品车型,只售给阿联酋。” “估计这是山寨。” 叶妃舒只能这么下定论,不然小心脏会受不了。 下了车,叶妃舒就给白禹打电话。 电话那头,刚刚开完会的白禹坐在办公室里,余光注意到手机屏幕亮起。 那上面跳跃着熟悉的两个字:妃舒。 疲惫的身体忽然间精神振奋,可刚拿起电话,屏幕就彻底黑了下去。 VIP46月光太美,奈何冰冷 晚上九点,吃完晚饭,忙完了一切,叶妃舒习惯性地拿起手机,仍旧是空空如也,没有收到白禹的短信息。 难不成还在生她的气?难不成事情太多了太忙了? 刚才的电话只响了一声,叶妃舒就立刻挂断了,改为发送信息过去,谁知道这信息就跟泥牛入海,没了音讯。 “干嘛老看手机?在等谁啊?” 丁晓佳坐在沙发上,轻轻踹了叶妃舒一脚,“哎哎哎,你旺旺上有信息了。” 叶妃舒赶紧把手机扔一边,抱起了笔记本,还真是来了一笔新订单。 “上回的娃娃,我很喜欢。我还想再定制一对娃娃。” 又是上回的那个买家。 叶妃舒飞快地键盘上回复:“好,不过定制的价钱会高一点哦。这段时间店里生意忙,所以如果定制的话,就会要等久一点。” 那边回复的很快,“钱不是问题,我希望能够尽快。这样吧,半个月,我给你高出五倍的价钱。希望是店主您亲自动手。” 叶妃舒欢呼一声,回身就给坐在旁边看书的叶俊彦一个拥抱,在他小脸蛋上亲了一口,“俊彦,这回你一年的学费估计就能赚回来了。” 丁晓佳好奇地凑过来,就看到明明高兴地要疯了的叶妃舒在电脑上打上这样一段矫情的话:这个不大好吧?毕竟其他客户也下了订单,您定制的娃娃估计要花上三个星期呢。 丁晓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拉倒吧你,平常见你卖出去一两副钥匙扣都算是大生意了,你还忙?小心矫情过头了,这个冤大头找别家店了。” 是哦,万一这装矜持过头了,反倒让这条大鱼走开了,那自己可不就是得不偿失了! 叶妃舒赶紧采取紧急补救措施:“既然是老主顾了,那我就勉为其难一下……”这句话还没来得及发出去,那边已经有了回复,“我给你高出八倍的价钱,因为这礼物是想送给我最爱的人,所以希望店主能够用全力做好。” 叶妃舒跟丁晓佳两个人对着电脑屏幕都傻掉了。 “神!还真有你的!你不去做销售简直是可惜了!” 丁晓佳这回是真的服了,冲叶妃舒竖起了大拇指。 叶妃舒兴奋地手都抖了,平常利索的打字功夫,接连出错,短短一句话,“好,您请下单。”错了三次,才连贯地敲击出来。 直到订单真的来了,叶妃舒看着那上面客观的数字,兴奋地在沙发上不停地蹦跶,“要是每个月都能遇上出手这么大方的客人,让我每天吃素都可以!” 叶妃舒兴奋得不行,拿起刚才扔到一边的电话,她现在很高兴,想找个跟自己分享,找谁呢? 那就只能是白禹啦! 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理由,叶妃舒再一次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一阵,迟迟没有人接,叶妃舒忐忑地揣测,是不是还在忙,快要放弃的时候,那边居然被接通了。 “你好,你是?” (⊙o⊙)…居然没有存她的号码? 叶妃舒赶紧自报了家门,“我,叶妃舒。” “有事?” 电话那边传来纸张被翻动的声音,再加上他这淡漠的公事化语气,叶妃舒支吾了,“额,没事。你还在忙的话,我先挂了。” “有事就说。” 叶妃舒这会是躲在阳台上,特意找了这么一个清静的地方给他打电话。深蓝近黑的夜幕上悬着一轮圆月,散发着温柔皎洁的月光。 只是这月光太冷,没有温度。 叶妃舒轻轻叹口气,自己也没有指望这人能够温柔对自己,既然结婚了,也该好好为以后的生活做打算。 “你吃过饭了吗?” 叶妃舒终于还是选择了退让。 白禹看看时间,已经九点了,自己忙昏头了,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时间。 “吃过了。” 他迟疑了一会,那句没吃脱口而出变成了小小的谎言。 叶妃舒莫名松口气,“好吧。我们今天还做了好多菜,本来以为你会过来的。给你发了信息,你也不回。” “什么信息?”显然白禹很疑惑。 不能够啊,叶妃舒明明给他发了信息的,“难道你没有收到?” 白禹点开自己的收信箱,还真有一条未读信息,快速点开,“白禹,你今天会回来吗?我们做了很多菜,你回来吃饭吗?” 叶妃舒见白禹那边不说话了,轻声嘀咕,“难怪不回信息。” “我不喜欢发短信,有事都打电话。”白禹突然间说话。 叶妃舒暗地里想这都是什么怪癖啊,嘴上却嗯嗯地应了,“好,我记住了。” 通话结束,叶妃舒看了眼屏幕上的通讯时长,短短地,不到三分钟。可她却觉得跟打了一场硬仗一样长久。 晚上十一点,叶妃舒正在沙发上设计粘贴施华洛奇水晶娃娃的方案,门铃在这一刻被按响了。 都这个点了,还会有谁来? 透过猫眼往外一看,叶妃舒震惊了,怎么会是他? 叶妃舒立刻把门打开,讶异地看着这个时间点突然间出现的白禹。 “你怎么来了?” 刚才在电话里面他公事公办的语气,这会突然间出现,让叶妃舒好不习惯。 “不欢迎?” 白禹长腿一迈,直接越过了叶妃舒,走了进去。 客厅里面乱糟糟的,叶妃舒东西占据了整个茶几不说,还凌乱地散步在沙发上。 叶妃舒急急忙忙收拾,白禹却没有在这个临时收拾出来的沙发上坐下来的意思,直接拉开了椅子,在餐桌边坐下了。 “还有吃的吗?我突然肚子饿了。” 原来是过来找宵夜吃了。 叶妃舒忍不住弯了唇角,“有啊,你稍等。” 她今天做了很多菜,因为白禹一直没有回复信息,她特意拨出一部分菜,放在乐扣保鲜碗里。 现在只要一个个拿出来,用微波炉一热,立刻就可以吃了。 叶妃舒钻进了厨房里,就没有出来。 白禹疑惑地看了一眼桌上放着的冷菜,不知道叶妃舒准备端出什么来。 等到看到叶妃舒端出来的热菜热饭时,白禹拿着筷子,半天没有动静。 “怎么不吃啊?难道觉得菜不合你胃口?这菜是我专门留的,没有动过的。”她以为白禹是嫌弃这菜是大家吃剩下的。 白禹只是在震惊,叶妃舒还会有这样细心的一面,原来那颗捂不热的心下面,还会有这样温暖的柔软。 VIP47买新的 她不是不懂怎么对一个人好,只是以前的自己怎么都走不进她的世界而已。 白禹说不清此刻内心的感受,总觉得是苦甜掺半。得到她的好,他又隐隐担心,如果有一天,叶妃舒发现了他真实的面目,她会怎么样? 白禹见识过叶妃舒的翻脸无情,那个时候该怎么办? 现在就要牢牢地绑住她。 白禹吃的很慢,叶妃舒给他倒了一杯热水,自己坐到了沙发上,又开始继续刚才的工作。 “这是在干什么?” 白禹吃过饭,走到叶妃舒身后,看她在图纸上拿着画笔,不停地涂涂写写。 “准备贴一个水晶娃娃。” 叶妃舒头也不抬地回应。为了让那位客户满意,这一次可是准备打起了十二分注意力。 “时间不早了。” 白禹再一次开口,打破突然间的安静。 可是叶妃舒一点睡意都没有,她一想到今天这么大一笔的单子就兴奋。 身边的沙发忽然间下沉,白禹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有限的空间瞬间就变得拥挤了。 叶妃舒忍不住往旁边动了,谁知道白禹得寸进尺,又往她这儿贴了过来。 叶妃舒施展不开,只好抬头看白禹,“你要不早点回去休息?” “你这不是还没有休息吗?” 白禹靠在沙发上,端详着她的图纸。 看白禹打量的样子挺认真,叶妃舒放下了手中的活,“我今天特别高兴。” 白禹敛着眸中的光彩,沉静地看着叶妃舒,他刚才在楼下看到了停放在门口的劳斯莱斯幻影,应该是这礼物让她觉得高兴吧,毕竟那天她在车上兴奋地跟孩子一样。 “我接了一笔大生意,一个买家愿意花了八倍的价钱让我亲手做这个水晶娃娃。八倍哎!”怕白禹不明白,她做出了一个手势,“我弟弟上小学的第一年学费可就有着落了。” “然后呢?” 虽然没有料想的高兴,仍旧是那张面瘫脸,可好歹他接了自己的话,叶妃舒兴奋地停不下来,“然后,以后说不定还有啊。” 就这些细细的水晶,贴上去,不知道要耗费多少工夫。 白禹蹙起了眉头,“你弟弟的学费,我来负责。你大不可不必这么辛苦。我完全能养活你们俩。” 没有得到意料中的夸奖,叶妃舒也不意外。大概男人都是这样,觉得女人赚钱都不重要,那些好像都是小玩意。 “那你多辛苦。我又不是养不活自己。关键是做这些小东西也是我的乐趣。” 话不投机,叶妃舒没有打算让白禹能够对自己产生认同感。就像是当初的毕夏然一样,不赞同她出去演戏,认为女人只要在家等着男人回来就可以。 叶妃舒把东西随意地收拾了一下,时间已经是晚上一点了。 “要不你跟我,还有我弟弟凑合一个晚上?” 这家里没有多余的卧室了。 白禹站起身,拿起了帽子和大衣,往门外走。 叶妃舒不放心地跟上去,“那你开车小心点。” 话音刚落,白禹回身,一把抱起了她,“不放心,就跟我一起回去。” 叶妃舒的尖叫声引来了一直在房间里看电影的丁晓佳。 她缩在门后面,冲白禹打了个招呼,完全无视叶妃舒的求助眼神,“没事,没事,把她带走吧~我会照顾好俊彦的。” 叶妃舒身上穿着棉睡衣,万幸大半夜的,没有人出来走动。她被抱上了车。 很快就到了白禹的公寓楼下。 叶妃舒不满地嘀咕,“我衣服都没有换,明天难道还穿睡衣回来吗?” 白禹在她脑袋上揉了一把,“买新的。” 又来! 不经允许就摸头什么的,简直是神烦。 叶妃舒偷偷地瞪白禹一眼,掰着手指头给他算,“白禹同志,你不知道过日子是要精打细算吗?水电费、网费、燃气费、话费等等,这些可都是钱。” 认真的模样,别提多招人喜欢。 Vip48要不要? 她缩在门后面,冲白禹打了个招呼,完全无视叶妃舒的求助眼神,“没事,没事,把她带走吧~我会照顾好俊彦的。” 叶妃舒身上穿着棉睡衣,万幸大半夜的,没有人出来走动。她被抱上了车。 很快就到了白禹的公寓楼下。 叶妃舒不满地嘀咕,“我衣服都没有换,明天难道还穿睡衣回来吗?” 白禹在她脑袋上揉了一把,“买新的。” 又来! 不经允许就摸头什么的,简直是神烦。 叶妃舒偷偷地瞪白禹一眼,掰着手指头给他算,“白禹同志,你不知道过日子是要精打细算吗?水电费、网费、燃气费、话费等等,这些可都是钱。” 认真的模样,别提多招人喜欢。 第二天临时接到电话,白老爷子要求白禹带着叶妃舒赶到酒店吃一顿团圆饭。 叶妃舒从早上起床之后,就开始痛经。大姨妈来的第一天总是特别折腾人。 她一张脸苍白地没有血色,缩在副驾驶座上,即使特意涂了口红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有精神一点,可那种有气无力的萎靡状态还是遮盖不住。 “要不,先送你去医院吧?” 等红灯的间隙,白禹探过身来,摸了摸叶妃舒的手心,冰冷的触感让他蹙了眉头。 “没事,我每次都会这样的。”这是老毛病了,叶妃舒只要熬过了第一天,然后就会守得云开见月明。 每次?这样子还是习以为常了?白禹握着她的手不放,眼里有不加掩饰的担心。 叶妃舒心里一暖,反手握了握他的手,掌心里的温度让她感觉到舒适,“真的。你不是说爷爷今天晚上的飞机吗?不要耽误了。”说完勉力勾唇微笑,“我每个月都会有这么一次,我不是都好好的吗?” 车子交给了门童,白禹拥着叶妃舒走进酒店富丽堂皇的大堂,一边低声在她耳边叮嘱,“等会如果忍不住了,就告诉我。别硬扛着。” 他的胸膛宽阔,给她强有力的支撑,她大半的体重都移交到他的身上。微微侧头,对上白禹俯就的英俊脸庞。 “怎么了?” 他以为叶妃舒哪儿不舒服了。 叶妃舒盯着他的唇,眉头蹙起,“你的嘴唇好干,你不涂唇膏的吗?” 白禹一怔,一大男人怎么会用唇膏那玩意,那不是女人才会用的吗?他脸色一肃,“我不……” 叶妃舒的红唇轻轻勾起,弯成一个妖娆的弧度,“我的唇上有,你要不要?” 白禹还没有反应过来,唇上就一暖,叶妃舒香软的唇印了上来,蜻蜓点水一般,但足以掀起白禹心中的风暴。 自己刚才那是被叶妃舒戏弄了? 叶妃舒早恢复成若无其事的样子,伸手去按电梯,“快点上去吧。” 出了电梯,在服务员的引导下,进入了包厢里面。 白老爷子这会还没有到,就座的倒是有两个熟人。 只是这两个熟人比陌生人还尴尬。 白瑛坐在椅子上,见到是他们进来转过脸,只和身边的姚桐之低声说笑, 两个人聊得倒是十分开心。 VIP49怀上孩子 叶妃舒和白禹在相对的位置坐下没有多久,白老爷子姗姗来迟,拄着拐杖出现,在主位上落座。 菜品这个时候才陆陆续续上来。 席间白老爷子询问白瑛伤势的原因,从两个人的谈话之中,大概可以猜出白瑛对这次自杀的解释,情伤,一时想不开。 老爷子气得不停大骂那个混蛋。 叶妃舒冷眼旁观,若是白老爷子知道自己孙女口中所说的“负心人”是自己的孙子的话,估计就不会骂出来了。该被教育的人是白瑛,而不是安慰她! “以后啊,看人要擦亮眼睛。千万别选错了那种没有担当的人。连我孙女都看不上的人,怕是个瞎子。我说啊,小瑛,挑人就要找熟悉的人,对吧?”白老爷子的话题突然间一转,让气氛忽然间冷了下去。 白瑛脸上乖巧的笑容不知道怎么,有点僵硬。 而姚桐之低着头看着茶杯,似乎他那一杯十分特别,里面有朵花似的。 “我看啊,你身边的桐之就很好嘛!你们又是同学,大家都认识,在一起的时间也多,知根知底!” 人果然是上了年纪就爱操心小年轻的终身大事。 叶妃舒注意到姚桐之的耳朵尖都红了,这人生的白净,一个大男人,拥有着这么白的皮肤,要不是跟他不对盘,叶妃舒还想问问这个人是不是有什么美白秘笈。 肚子上忽然间多了一只手,叶妃舒低下头,白禹居然把手伸到她肚子上来了。叶妃舒侧头看他,白禹目光里都是询问。 叶妃舒忍不住翘起嘴角,微微摇了摇头,示意自己还能撑得下去。 白老爷子这个时候唱的这一出戏可好看,她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了,肚子好像也没有那么疼了。 白禹的手并没有收回,顺势握住了她的左手。 两个人就在白老爷子长篇大论的时候偷偷在桌子底下牵手。 “小叶,你说是不是?” 白老爷子忽然间点了叶妃舒的名,她刚才心思都在跟白禹牵手上面了,哪儿注意白老爷子念叨到哪儿了。 她惊得要甩开白禹的手,可是白禹却死死扣住了,让她动不了半分。 “我觉得——是!”情急之下,她选择了大部分都会这么答, 但是——很不幸,这答案一般都会错。 “嗯。那要努力,一定要赶在白禹去封闭集训的之前怀上孩子!” 白老爷子大手一挥,下达了最后一道心满意足的命令,这才鸣金收兵,宣布开始吃饭。 满桌子精致的菜品,味道可口,香气怡人。可叶妃舒却有点吃不下去。 满脑子都是白老爷子的那一句:怀上孩子怀上孩子怀上孩子怀上孩子…… 还用了一个词儿:赶! 这事儿也能赶的? 她才刚刚结婚,不到一个月,就要开始忧愁担心怀孩子的事情了? 她和白禹还没有好好熟悉呢,就急吼吼地要孩子了? 为什么白老爷子的作风这么雷厉风行? 叶妃舒有心事,挑挑拣拣,吃的漫不经心,白老爷子忽然间又点了她的小名。 叶妃舒立刻惊醒地抬头看向白老爷子,暗地里握拳打起全副精神,这回一定要听清楚他说的话! VIP50牛 “这菜不合你胃口还是怎么的?怎么这么半天一碗饭都没吃完?” 叶妃舒嘴角暗暗抽,白老爷子您的视力也太好了吧!一点都没有一个老人家该有的老眼昏花啊!勉勉强强挤出来一个笑容,“菜,很好。是我今天早上吃太多了。” “早饭是早饭,餐餐都要多吃一点。”白老爷子立马叫服务员进来,作势要加菜。 叶妃舒求救地看向白禹。 白禹轻咳一声,屈起手指在桌面上一敲,略作沉吟,那模样特有领导发言前的端正范,“就不要加菜那么麻烦了。来一盅燕窝什么的就可以了。” 叶妃舒硬着头皮,在白老爷子“和蔼”的眼光下,把那盅燕窝又加上一碗鸡汤都给灌进肚子里了。 人果然是要逼出来的,不压自己一把,你永远都不知道自己的胃能撑大多少。 “谢谢爷爷,要不是你,我还不知道原来我还可以吃下这么……额……多。” 一个饱嗝突然间蹦出来,叶妃舒惊得赶紧捂住了唇。 万幸白老爷子到不觉得失礼,笑眯眯地下指示,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以后都以这个为标准吃饭! “那也太多了吧?我要是吃成了大胖猪,白禹会嫌弃我的。” 叶妃舒试着装娇羞。 白老爷子作势瞪眼,“他敢?” “等她吃成了大肥猪再说。” 白禹顺手又给叶妃舒盛了一碗汤。 一顿饭,吃的最多的是她,最好的也是她,可最痛苦的还是她。 即将离席的时候,叶妃舒提出去外面上洗手间,借口躲避白老爷子和他孙子白禹两人商议着把她养成母猪好下崽的大计划。 一点都不顾及一下她这个当事人的感受。 根本就没有一个人问过她的意见。 叶妃舒好忧郁,解决完人生三急之后,这种忧郁感扩大到无力感,翻来覆去地用温水洗手,洗了一遍又一遍。 转身,发现了站在门口,冷冷盯着自己的白瑛。站在门口正中央,好巧不巧地把出路给堵住了。 叶妃舒知道这人不待见自己,不想主动招惹她,因为这个女的太容易走极端了,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情来! 叶妃舒再一次有一种掉进了万年大坑的悲剧感。为什么明明看着很合适的结婚对象,为什么在结婚之后却发现自己不是想得那样呢? 叶妃舒默默地往墙边上靠了靠,主动让出一条路来,即使白瑛想要横着走进洗手间也可以。 谁知道白瑛却站在那儿不动,没有任何温度的眼光看着叶妃舒。 叶妃舒被盯得毛骨悚然。 “就你?”白瑛轻蔑的目光像是一把刀,从头扎到脚,定在叶妃舒波澜壮阔的胸上,“奶牛!” 她启唇,讽刺地轻骂出声。 “那也比飞机场好。”叶妃舒不客气地回击 ,斜睨着白瑛略显平坦的前胸。 白瑛没有预期气得跳脚,她只是冷冷勾唇笑了,抬起了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腕,抚了抚额前的刘海,“隆出来的胸,再大也是假的。” “那也比没有的好!” 叶妃舒反正死死抓住这一点不放了,有一种人,你对她宽容,她就会把这当成是你的软弱,使劲地拿捏你。 她叶妃舒偏偏不是这种受气包子! 她挺了挺自己引以为傲的胸,真的货不需要辩解,“大家同为女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如果我是你,就此见好就收,以后见面了还能做亲戚。” 白瑛向前走一步,脸上的神情阴冷,咀嚼着这个词:“亲戚?” 刚才在席上,白禹跟叶妃舒眉目传情,郎情妾意,恶心得她都要吃不下饭了。白禹现在眼里哪里还有她这个妹妹,明明知道她不喜欢姚桐之那种草包,还任由她被白老爷子说的抬不起头来,非要把她跟草包送作堆。 她现在看着叶妃舒就想撕烂她的脸,厌恶变为刻薄的谩骂,“都是你害得,你还做出这幅样子来?明明胖的跟猪一样,还好意思说自己怕变成猪?” 白瑛看不惯叶妃舒的一举一动,就像是不识相地落入眼里的灰尘,非要揉掉了才能舒服。 叶妃舒忍不住摇摇头,这样的执着到偏执的固执,简直失去了理智,“你知道你为什么看不惯我丰满吗?因为,你,骨头轻。” 不是你瘦,不是你骨架小,也不是说你胸小。 一语双关地含义,让回过味的白瑛骤然变脸,“叶妃舒,你骂我贱?!” 不自重,不自爱,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叶妃舒在白瑛的身上,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她知道封池不喜欢自己,还妄想着倚靠封池,如果封池当初没有离开自己,那自己会怎么样? 怕就怕就跟白瑛这样,想方设法地缠着自己爱的人,变成一个可怕的怨妇。 叶妃舒情不自禁地暗中打了颤,制住了这种可怕的联想,她忽然间从封池的不告而别中体悟出另外一种幸运。 “有一种人,得之你命,失之你幸。” 没有想到的是白瑛忽然间抓住了叶妃舒的手,把她往前面一拽。 叶妃舒没有提防住,身体往前倾,更为恐怖的是白瑛的身体也忽然间向后倒去。 她居然就这么仰面倒了下去,然后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尖叫,捂着那只还缠着纱布的手腕嚷着痛。 叶妃舒呆呆地站在门边,一只手还保持着撑着墙的动作,刚才情急之下抓住的。 “叶妃舒,你干什么推小瑛!” 突然而至的一声怒吼,一股力量几乎要将叶妃舒给掀翻,她的身体被跑过来的姚桐之重重一推,后背上一股撕裂的疼。 另外一头,白禹扶着白老爷子快步走来。 “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了?” 白瑛被姚桐之抱在怀里,一只手垂下来,鲜红渗透了她包扎好的纱布,伤口又崩裂了。 “爷爷,都是我不好,心直口快说了几句妃舒姐姐不乐意听的,她一激动,就推了我。她真的不是故意的。”白瑛边哭边说,又伸手握住了自己受伤的手腕,似乎因为疼痛难忍,埋头在姚桐之的胸前难以忍受地痛哭。 V51拒绝道歉 白老爷子一个极其有深意的目光射了过来,眸光里的凛冽,逼得叶妃舒紧紧贴着门,生生将涌上喉头的辩解都给咽回去。 她收敛目光,掩住自己所有的情绪。 自己就算是嫁进了白家,可是跟白瑛比起来,还是一个外人。所以白老爷子肯定是选择相信白瑛的。 她不想解释,也不想再惹出更多麻烦。忍,心字头上一把刀!百忍成金! 可是,命运并没有因为她忍,就宽待她。 “小叶,道歉。”白老爷子没有任何情感的命令硬邦邦地砸了过来。 道歉? 这两个字落进耳里刺痛了她心底的神经,凭什么? 凭什么要道歉? “我做错什么了?” 血液在身体里倒流,急速冲进心房,道歉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儿! 姚桐之咬牙阴狠地瞪着叶妃舒,老实人发了火,憋红了一张脸,“好毒的女人!我们都看到你推了小瑛。” 叶妃舒慢慢地挺直了抽痛的背部,站成倔强桀骜的样子,冷笑了一声。 不加掩饰的讽刺。 白瑛不进娱乐圈可真可惜了,皮厚胆大心狠,说倒就倒,玩得起恶毒,装的了小百花,人才啊! 白老爷子的脸色渐渐变了,目光里多种情绪在不停地变化,叶妃舒毫不畏惧地看着,老人家眼里渐渐暗淡下去的光芒是发现她这样不通情理,这样不懂事了? 后悔让她进了白家的门? 叶妃舒做好了准备,承受着接下来的任何有可能的诘难。大不了……大不了,就……她的心底闪过了那个念头,又被强行压了下去。 “我相信,不是妃舒做的。桐之,还不快把小瑛送去医院,这么大的人了走路也不小心。” 白禹的话突然间打破了此时的僵局,三两句就将这件事情给定了性质:不关叶妃舒的事情,白瑛自己走路不看路! 叶妃舒心头巨震,不敢置信地看着白禹,他愿意相信她? 伏在姚桐之怀里的白瑛哭声一顿,狠狠地揪住了姚桐之的衣服,转过脸来,泪眼模糊地看着叶妃舒,无比委屈,“是,对不起,是我,是我不下心……” 白老爷子烦躁地低吼,拐杖重重敲击在地板上,“好不快送到医院去。” 姚桐之这才回过神来一样,抱着白瑛,飞奔着往外冲。 白老爷子意外地没有再说什么,脸色阴沉地看了一眼白禹,拄着拐杖走了。 卫生间门口的一场狗血大戏就这无声无息地落幕。好好的一场团圆饭,把表面的最后一点平和假象都给彻底戳破。 “我觉得挺没有意思的,你妹妹怎么老是针对我?” 心口里燃着一簇旺火,叶妃舒憋不住了,寒着嗓子推开了走上前来的白禹。 白禹没有提防住,被她推得往后退了两步,他摸了摸鼻子,盯着地面上,“这地面还真有点滑。” 叶妃舒看向他脚下,那里是刚才白瑛摔倒的地方。 “就算这地板不滑,铺了防滑垫,也抵挡不住一个想摔倒的人。”叶妃舒斜睨他一眼,转身就走。 还没有走两步,就被人从身后一把抱住,恰好贴在了叶妃舒的伤口,又是刚才那阵熟悉的撕裂般的疼痛。 “嘶”倒吸一口气,叶妃舒立刻反身去推白禹,“你身上带针啊!扎得我好疼。” “针倒是没有,棍子有一根。”白禹随口这么一说,弯下身去。 “还随身带棍子?我怎么没有看到?”叶妃舒想要扭身,却被呵斥,“别动!” 腰上忽然间一凉,衣服居然就被白禹这么在大庭广众之下给撩起来了。 “你干嘛?这里可是外面!”叶妃舒受惊不小。 走廊的尽头,有人朝着这里走来了呢! “背后破皮了。” 飞快看了一眼,白禹迅速把叶妃舒背后的衣服给放了下来。大手一揽,拥着叶妃舒的肩膀往外走,“回家去。” 叶妃舒立刻苦了脸,难怪这么疼,“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打破伤风什么的?” 估计是刚才磕到了卫生间的门上面,刮蹭到了上面的铁艺装饰。 “不用!” 他自己就是医生,这点伤还是能够处理好的。白禹的大步飞快,几乎是架着她往外走。 伤在背上,叶妃舒无法像往常那样坐车,被白禹抱起来,扔车后座上趴着。 回到家,叶妃舒就被勒令躺在沙发上。 “把衣服脱了。” 她穿的外套还真碍事,不方便仔细检查和上药。 叶妃舒老老实实地脱了外套和毛衣,留下贴身的保暖衣物。 “再脱。” 白禹冷着脸不耐的命令。 “把衣服撩起来上药不行吗?” 都这个时候了,她还是觉得在白禹面前脱衣服会难为情,可是白禹却不乐意了。现在在他面前的,可是一个病人,不是自己的老婆。再者,叶妃舒这是把自己当什么了? “是你自己脱,还是我把它撕了?” 白禹抱着手,面无表情地盯着叶妃舒。他脸上可没有丁点儿开玩笑的意思。 叶妃舒默默地把三两下地给脱了,乖乖趴在沙发上。 白的晃眼的美背,如玉般细腻,只是上面的伤口却坏了这一份无暇的诱人美感。 上完药,叶妃舒疼得眼睫上晕满了泪,趴在沙发上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过了好一会,叶妃舒这才爬起来,拿衣服的手就被白禹制住。 “暂时别穿。” 叶妃舒只好又趴回去,房间里面开着暖气,倒也不觉得冷。 “你年后真要公派出国?” “嗯。” 白禹蹲着收拾医药箱里面的东西。 “你怎么不早说?” “我跟你提过了。” 这会离过年已经不足半个月了。 “我真没有推你妹妹。” 叶妃舒瓮声瓮气地说。 “我相信你。” 脑袋上一重,又被揉了。叶妃舒这回没有很反感,反倒觉得心里暖暖的,被人无条件的相信的感觉,真好。 “算你有人性。”她皱着鼻子,瓮声瓮气地说。 这到底是夸人还是损人?白禹揉着叶妃舒的手变为轻轻抚摸,顺着发顶到了脖子,发质光滑的触感,像是一匹上好的缎子。 “我的老婆,我当然相信。” VIP52有我在 叶妃舒趴在自个儿的手肘上,摇头晃脑地喋喋不休,“你还说护我周全,可我好不容易摆脱了一个渣男,又掉进了狼窝里。” 额头上猛然间一疼,叶妃舒捂着额头,怒视着忽然间赏自己爆栗吃的白禹,“干嘛打我?” “说谁是狼窝呢?有你这么说自己老公的吗?” 她这张嘴没有遮拦的时候,真能把人气死。 啧,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叶妃舒满心满眼的不服,理直气壮:“我哪儿说错了吗?你妹妹就是会咬人的狼,还是圈养的。白老爷子还逼着我赶快生孩子,还有你!”扬手一点面前这个罪魁祸首,“我们闪婚就算了,现在还要火速生孩子?说得好像生孩子跟上街打酱油一样简单。” 她这会就跟火山喷发了一样,一股脑儿地喷发自己的怨气。 “说完了?” 白禹半天才给叶妃舒一个反应。 意料之外,没有愤怒,没有争吵,就跟狠狠伸出一拳头砸在了软绵绵的棉花上,没有意思。 叶妃舒耷拉着脑袋,泄气的皮球一样,“暂时只有这些了。” “有我在,没有人会逼你。” 终是不忍看她失落,尤其背上还负着伤,白禹情不自禁地放柔了声音。 说到底,白瑛的怒火都来自于他,从他这里得不到爱,就把怨气和恨意都发泄到了叶妃舒身上。 一边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一边是自己的老婆,白禹夹在中间,也觉得异常棘手。 叶妃舒歪头看向白禹,身形高大的人,屈尊蹲在自己的面前,低垂着英俊的眉眼,眸光沉静。 “那你也不能逼我。”叶妃舒看着他的眼睛,声音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轻快的语气里面有她自个儿都没有发觉的撒娇意味。 面前的叶妃舒,长睫上还垂着晶莹的泪珠,被泪水洗过的眼睛特别水润,柔得人心头如水般缓和。 钢铁般的意志也会变成绕指柔。 “后天,把俊彦接回家吧,还有你放在你朋友家里的东西,一并拿回来。”早就应该搬回来一起住了。 叶妃舒点点头,靠在白禹的怀里,他的心跳声让人觉得安稳,“今年你会和我们一起过年吧?” “嗯。” 虽然新年第一天就要离开这个刚刚组建的家。 两人都默契地沉默了一会。 “那,你妈妈呢?会不会回来?”叶妃舒忽然间问出了这样的问题,让白禹略感惊讶。 “不知道。随她吧。” 他虽然轻描淡写,叶妃舒却听出了几分无奈和酸涩。 叶妃舒情不自禁地主动伸手环住了白禹的腰,“没事,还有我陪你过年。” 白禹的身体僵硬了。 叶妃舒有点忐忑,自己这话难道说的太露骨了,把自己的份量提的太重了? 白禹没有回应。 过了一会,叶妃舒感觉到额上一暖,是他亲吻在她的眉宇间。 这样一个轻柔的吻,纯粹而干净,与其他都没有任何关系。 心里有一个地方注满了一种甜蜜的暖流,那叫幸福。 VIP53摔倒 本来以为白老爷子会从此对她吹胡子瞪眼,可没有想到的是他老人家还是每天打来一个电话,说是说关心小夫妻,可是话里话外的,都在关心着她肚子是不是有了反应。 她把俊彦接回家的当天,就收到了两大箱子包裹。打开一看,满满两箱子的补品。 “该怎么办?我就算是吃到明年。也吃不完呀。而且我也不喜欢吃药。”一遇上棘手的事情,叶妃舒控制不住地抓自己的头发,弄得跟鸟窝一样。 白禹回到家,就看到满地的凌乱,叶妃舒的行礼还有那一堆数量强悍的补品。 这还真是爷爷的霸道作风,雷厉风行。 “不喜欢吃就不吃。” 白禹把叶妃舒从补品堆里抱出来,大掌覆上她的翘臀,摸到那一抹棉质的触感,不由得失望,“还没有完?” “每次都要来差不多一个星期的样子。” “一个……星期?”这么久?白禹的眉头蹙起,那就只剩下一个星期了。 叶妃舒当然明白白禹在失望什么,脸上也同样做出很苦恼的样子,可是心里却偷着乐。 她就不信了,一个星期还能造出人来! 生孩子? 她都带了六年的孩子! 好不容易带大了俊彦,马上生一个孩子不就是把自己给套进牢笼里面吗?叶妃舒还真没有那么傻。 “对了哦,还有那辆车,就是你朋友,叫欧阳岚予的那位,给我送的那辆车,他们都说那辆车很贵,我看还是找个借口把那辆车给退回去吧。” 叶妃舒差点就忘记这事了,今天回去丁晓佳跟她提起,她才想起来自己还拿着一个烫手山芋。 “你不是很喜欢那辆车吗?” 沙发上一片凌乱,连一块勉强坐下的地方都没有,白禹快速扫视一圈,决定站着。 叶妃舒埋头在补品的分门别类中,“我再喜欢也没有用啊,我又不会开车。” “学。” 说的简单,可叶妃舒就是一路痴,根本就不会认路。 “可是那车多贵啊。” 叶妃舒还是想说服白禹把这车给送回去,。 “再贵也不过是一辆车。”白禹的语气很无所谓,而且也不想就这个问题上纠结下去,“这是什么?” 叶妃舒抬头,白禹手上拿着一个四方盒子,眉头蹙起,“你为什么会有男士香水?” 这段时间忘记的东西可真多,连这个离婚礼物都忘记了。 “哦,那个是给你买的礼物。”叶妃舒淡淡地看了一眼,又低头去忙自己的事情。 白禹清冷低沉的声音响起,“离婚礼物?” 一字一顿,从他漂亮的唇里面念出来,磁性的声音里冷冰冰的,特有惊悚效果。 糟糕了! 白禹手上正拿着的那张卡片,就是她当初附加的一张卡片。当时心里愧疚,想要来点文艺范,美化一下自己想要撂挑子走人的不厚道动机。 可这会,叶妃舒要哀叹一声,那简直就是罪证。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伤残人士叶妃舒立马打满鸡血,用打架才会出现的矫健身姿跃起来,扑向白禹手中的那张卡片! 可是理想如此地骨瘦如柴,她只猜到了这扑过去的开头,没有料想到这扑到手的结局。 脚下那堆补品绊倒了她,一个华丽丽的狗啃泥,叶妃舒倒在了白禹的脚下,手上只来得及拽着白禹的裤腿。 “( ⊙ o ⊙ )啊!”刚练完毛笔字出来喝水的俊彦小朋友大叫,稚嫩地童声尖尖,“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砰! 一声门响。 气氛瞬间诡异,她慢慢抬起头,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自己手上拽着的是白禹的裤子,松垮垮地叠落到手上,再抬头,那两条白花花的大长腿光溜溜的。 叶妃舒不敢再往上看了。 她刚才那一扑,把白禹的裤子给扒下来了。 弟弟,亲爱的俊彦,你听姐姐解释啊,姐姐是无心的啊……你那一句什么都没有看见太内涵了啊!小朋友不可以想太多,知不知道啊! VIP54我下毒了 白禹居高临下地看着叶妃舒,“这么着急想要扑倒我?” 哪儿有地缝,求收留! 可惜羞得没脸见人的叶妃舒只能匍匐在他脚下,做起一只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的鸵鸟。 窸窸窣窣的声音,白禹自己把裤子给穿上。 “叶妃舒,你还想跟我离婚是不是?” 叶妃舒低着头,小学生认错的标准姿态,认真地摇摇头,“不是。那是我先前给你买的。我那个时候觉得自己挺不厚道的,所以就想补偿一下你。” 香水? 一瓶破香水就能补偿他的损失了? 白禹捏着香水瓶,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他从来不用香水。 叶妃舒曾经跟过自己三年,却连这一点都没有发现? 轻轻一丢,香水被扔到了沙发上,落进了沙发上那堆乱糟糟的东西里。 看她低头认错的样子,这个女人这么会审时度势,看着精明,其实迷糊得要死。或许不是他隐藏的太好,而是叶妃舒对那三年根本就没有用心。 她一直在敷衍自己而已,所以她区分不出现在的他其实就是以前她讨厌的那个他。 “我从来不用那种玩意。” 语气里的嫌弃一点都不掩饰,叶妃舒心里不大舒服,怎么说那都是自己花了一千大洋买的。 “你既然不喜欢,那我拿去送别人吧。”叶妃舒默默地从地上爬起来,准备去捡被扔到一堆水晶里的香水。 一只手先她一步,捞起那瓶香水,“送给我了,就是我的。”那瓶香水被收进他大衣的兜里。 面瘫同志真不讨喜,收了别人的礼物,还要嫌弃。叶妃舒又总结出一条他明明这么帅,还要沦落到相亲一次又一次的的原因。 “那你收了这礼物,是同意和我离婚的意思?” 叶妃舒话一出口,就恨不得咬自己舌头,果不其然白禹的脸又黑了。 嘴贱是病,得治! 叶妃舒赶紧给自己打圆场,“开个小小玩笑。”上前一步,劈手去夺他手里捏着的卡片,“这个还我!” 白禹可是特种兵出身,叶妃舒只有扑空的份,顺势把扑进怀里的叶妃舒抱住了,一面仗着自己的身高优势,举高了卡片。 原来卡片的背面有文章: 成熟是什么?就是看到好花,不折,看着。 冲动是什么?就是看到好花,折了,没地儿放。 我生命里的美好回忆不多,而你恰好就是最美丽的温暖之一,所以我想将关于你的片段收藏,而保持记忆不褪色的最好方法就是相忘于江湖。 你这么好,一定会遇到一个更好更合适的人。 ————————叶妃舒 叶妃舒被卡在白禹的怀里,抬头只能望见白禹专注的侧面,不用说,他一定在读卡片上的文字。眼睛几乎一眨不眨,墨色的瞳仁都不见转动,前所未有的认真。 “我瞎写的,你别笑啊。”这卡片是她在打算和白禹再不相见的情况下写的,所以她写的文绉绉的,极力用文艺的美好外表来掩盖她临阵脱逃的狗熊行径。 白禹还真不笑,好看的唇紧抿成一道凌厉的线,沉着脸,无视叶妃舒想要拿回卡片的请求,收进了自己的兜里。 “这是给我发好人卡了?” 那卡片上说的那么好听,其实就是一个道理,我觉得很好,很好,但是我就是不想和你在一起,那就是一个冲动的结果。 白禹暗地里郁闷,叶妃舒是天生来克自己的?每一次都会被拒绝,发上一张好人卡。算一算,这都多少张好人卡了? 胸口上被一根手指戳了戳,抬眼对上叶妃舒可怜巴巴的眼神,“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咱能不能翻篇?我给你做好吃的!” 每一次都是这样,做出来气死人的事情,气得他肺疼,她就摆出这么一副极具迷惑性的可怜样儿,水汪汪的眸子波光流转。 明知道她每次都是说说而已,压根就没有 放到心上,可心里还是抑制不住地软了下来。 “以后不准再提。” 白禹努力绷着脸命令。 “好!” 叶妃舒举起手指放在脸边,做举天发誓状。 不过发誓之后过去没有一个月,某个人就旧事重提。 可见誓言都是用来打破的。尤其还是叶妃舒这样的女人,脸皮厚,翻脸不认人的事儿干的太多,经验丰富,专业好手! 不过这会白禹还预料不到,选择退让了一步,不客气地点了几个喜欢的菜。 只有这种时候,叶妃舒才会屁颠屁颠儿去厨房里面任劳任怨。 白禹跟了过去,倚靠在厨房门口,看着叶妃舒忙碌的背影。样子专注,手法娴熟,轻车熟路将一切都准备地有条不紊。 这样贤惠的一面,那三年里面也没有发现过。叶妃舒把自己隐藏的够深,以至于现在看着她就有种全新的感觉,好像重新认识她一样。 他现在的感受很复杂,特矛盾,欣喜能拥有这样的叶妃舒的同时又为过去的自己感到悲哀。 叶妃舒不经意回头就看见白禹悄无声息地站在门口,唬了一跳,拍着胸口,瞪他,“你干嘛吓人?站那儿也不出声。” “监督你做菜有没有故意使坏。” 其实我是想多看看你,把每一个你都记下来。可惜这话白禹说不出口,话到嘴边就变成了惹毛叶妃舒的导火线。 叶妃舒如同预料地一样,扬起下巴不满地轻哼,“下了,早下毒了,每道菜都下毒了,有种你等会别吃。” 真够讨厌的,嘴巴也不讨人喜欢。 叶妃舒又总结出了一条白禹相亲多年失败的原因。 一切都准备好,所有的菜都端上桌,白禹吃的最多,一连吃了两碗饭。 “再来一碗。” 空空如也的碗往叶妃舒眼前那么一放,跟老爷一样等着人伺候。叶妃舒接了碗,盛了满满一碗米饭,“我做的菜是不是特好吃?” 白禹顿了顿,夹起一片香辣鱼肉片,“这味道有点淡,不够辣。还有这个,白菜太软了,煮过头了。还有这个尖椒炒肉的油有点多……” 那些菜都进到他的碗里,可是他那张嘴还在点评个不停。 “你再多说一句话,信不信马上就会毒发身亡。” 叶妃舒试图抢过他的碗,未果,磨着牙威胁他。 最近终于能够熟练使用筷子的叶俊彦停下来,神色略略紧张,“姐姐,你真的下了毒吗?那我是不是也中毒了?” “没有!”光顾着跟白禹斗嘴,差点就忘记旁边还有一儿童,“乖,这毒只会对坏人有效。” 小家伙立马笑了,红扑扑的脸蛋上露出一个浅浅梨涡,“那白哥哥肯不会死啦。他不是坏人。” 真该给俊彦颁一个奖:年度最佳坑姐小朋友。 VIP55野兽 晚上,叶妃舒又占据了沙发,开始自己的工作。 贴钻这活儿,讲求的是细心,考验的是耐心。她之所以会选择这样的工作,是因为可以陪着俊彦。 别人下了课,三五个好友约着一起逛街,走累了就在路边装修精致的奶茶店里聊一聊,消遣着富余而飞扬的时光。 而她,就蹲守在小小的婴儿床边,摆上一张小桌子,抓紧时间贴。那个时候得到的收入少,因为一开始是从别人那里接来的活,被人抽了几成。 夏天的时候贴完一个小娃娃,全身几乎都被湿透,背后都是一片滑腻腻的水。最难的还是冬天,南方天冷,连呼出的气都是凉的。她边贴边搓手,到完成一件商品,冻僵的脚地走起路来都疼。 而现在,坐在厚重柔软的羊毛地毯上,房间里开着适宜的暖气,陪着自己的不再是那个整日啼哭的婴儿。小小的人儿现如今也会来帮她的忙,乖巧地坐在自己对面,拿着镊子,贴得又快又好。 叶妃舒心里甚为安慰,曾经连一只小兔子都养不活,养仙人掌都会养死的她,居然带大了自己的亲弟弟! “傻笑什么?” 白禹从书房里出来,就看到叶妃舒在那儿一个劲儿地笑,而小家伙叶俊彦反倒在埋头苦干。还真是诡异。 “我……不告诉你。”心里的想法差点说出来,可一对上他没有表情的冷脸,她干脆闭了嘴。 “好东西要分享,是不是,俊彦?”白禹摸了摸叶俊彦的小脑袋,小家伙停了手里的工作,没有任何犹豫地肯定:“是的!” 这小家伙就是白禹的应声虫,白禹说什么,他都会大声地说:是的! 叶妃舒丝毫不怀疑,哪怕白禹说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小家伙都会毫无立场毫无原则(虽然他确实可能还没有这样的常识。)地赞同,“对的!白禹哥哥说的好对! ” “姐姐,有什么开心的事情说出来嘛~”叶俊彦眨着星星眼,一脸纯真地看着她。 其实这事儿也不是什么说不口的事情,只是因为听众里有白禹,嘴贱的他等会肯定会抓紧机会损上一顿。刚才在饭桌上他那副挑三拣四的样子,在叶妃舒脑海里还十分之新鲜! “叶妃舒,你药别停。”见她迟迟不说话,白禹语含嫌弃地把叶俊彦给抱起来,“走,带你去玩男孩该玩的东西。” “我刚才只是觉得有一部电影很适合我们俩现在的状态。” 叶妃舒灵光一闪,自己都要佩服自己的机灵了。 “什么电影?” 白禹的眸子直直地望着她的眼睛,这让叶妃舒产生一种感觉:他似乎挺有兴趣的。 叶妃舒微微翘起了唇角,眸光里充满了挑衅,“美女与野兽。” 白禹意料之外地没有黑脸,他微微俯下身来,动作快速地在叶妃舒的脑袋上恶意地一揉,“你这样子才比较像野兽。” “嘻嘻,姐姐的脑袋变成鸡窝了。”叶俊彦脆生生的声音给叶妃舒受到了伤害的小心脏上又撒了一把盐。 还我那个可爱单纯一心只有姐姐的弟弟! 一大一小欣赏完顶着一头乱发敢怒不敢言的叶妃舒,大摇大摆地逶迤而去。 叶妃舒胡乱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危机感在心里大摇警铃。 她不是伤心被亲弟弟说脑袋是鸡窝,而是弟弟也太听白禹的话了吧?什么时候两个人关系这么好了? 当初白禹英勇救下了俊彦,但是两个人的接触好像确实不多啊! 叶妃舒想不明白了,打电话给丁晓佳吐槽,第一通没有人接。 继续拨! 她现在急需找一个人跟着她一起吐槽,她要揭露面瘫冰山的英俊外表下种种残害失足妇女的行径。 第三遍的时候丁晓佳这才接了电话,语气暗暗恼怒,“什么事,说!” 怒吼声几乎要贯穿叶妃舒的耳膜,“怎么了这是?吃火药了?” “没事我就挂了!” “你干嘛呢?”一宅女在深冬腊月里面能有什么大事?叶妃舒被她这冲的不行的语气弄得有点火大,“你丫赶着造人啊?我关心关心一下大龄单身宅女不行?” “我现在正打架呢!” 几乎是同时电话那头传来一声震撼的巨响,叶妃舒心头一跳,这妞不在家里面,跑哪儿去打架? “哎,你在哪儿?喂,喂喂喂!” 电话那头只有嘟嘟的机械声。 “怎么了?” 白禹听到响动,从书房里面走出来。 “丁晓佳,那货居然说她在打架!”叶妃舒把手里的电话重重扔到茶几上,发出不小的声音,“也不带上我。” 额头上一疼,白禹赏了她一爆栗。 “干嘛?” “叶妃舒,说你是野兽还真狂野上了?” 这个妞是不是都忘记自己还在经期,是要浴血奋战吗?真是欠敲打。 叶妃舒捂住额头,瞪圆了眼睛,“你这么欺负我,你家里人知道吗?信不信我向白老爷子告状!” 白禹抱手站直身体,沉郁如墨的眸子微眯,这个动作算是他面瘫脸上不可多得的表情变化之一,然后他拿出了自己的电话,“是你自己来拨,还是我替你拨过去?” “什么?”叶妃舒没有反应过来,疑惑地看着他的举动。 “你不是要告状吗?” 白禹低头,飞快在手机上点了几下,拿起了电话,“喂,爷爷,您睡了吗?哦,没什么大事,妃舒非闹着给你打电话,说我欺负她。原因啊,她抱怨朋友打架没有叫上她。” 叶妃舒倒吸一口凉气,忍住了比出一个中指的冲动,死死瞪着白禹。 “老爷子让你接电话。” 白禹一把按住了想要逃离的叶妃舒,把电话强势地按到了她耳边。 没有意外地一顿语重心长,“一个孕妇就不要到处蹦跶了。” “爷爷,我还没有怀上呢。” “没怀上就更加不能蹦跶了,你们这几天的首要目标就是怀孩子,知不知道!药不能停,知不知道?不然我就亲自过来监督你喝药了。” VIP56他的药 为什么每个人都对她说药不能停?叶妃舒苦着脸,一边又欢快乖巧地应对着白老爷子的狂轰滥炸,没有分裂的自己不愧是得过最佳女配角的人。 “还告不告状?” 白禹终于在电话挂断的时候松开了叶妃舒。 这语气,轻快地让人想揍他。 “混蛋!”叶妃舒哀怨地低骂出声。 下巴上一紧,她被迫抬起了头,白禹的俊颜在眼前放大了数倍,唇上一暖,他轻轻亲了亲,又迅速赶在叶妃舒炸毛之前退开。 叶妃舒十分嫌弃地反复用手背擦了擦嘴,“亲我小心病传染给你!” 可我早已经得了病,病的无可救药。 “哥哥,你就那么相信叶妃舒,你真的要为了她,断了我们二十多年的兄妹感情?我不要去国外,你如果敢把我送到过国外,我就再也不认你这个哥哥了!” 机场门口,白瑛泪流满面,几乎是怒吼着喊了出来。 “小瑛,我和她结婚了,既然你们俩个不能和平相处,那就让你去国外进修学习一年。”他冷着声音没有丝毫地动摇,他一直坚信这是最好的选择。不可能让叶妃舒离开本市,离开自己的身边,那么只有让白瑛去到一个全新的环境里面,或许换个环境,她的眼界就会不一样。 “说得好听,你就是怕我伤害叶妃舒对不对?你就是怕我会来碍眼不是吗?白禹,你疯了!病的不轻!叶妃舒爱你吗?当初她爱你,就不会打伤你,不管你,让你去死!现在的她,谁知道她抱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 白瑛不得不接受他的安排,因为他的命令是不可能更改的。当初她绝食,他都没有改心愿,把她送到了外省,现在还亲自送她到了机场,全程监视。 这一番话很精准地戳中了他的心房,可这也不是第一次痛了。心门上早已经结茧,为着现有的幸福也觉得过往吃的苦都是值得的。 “我不怕她有居心,那说明我身上有她需要的。” 他还记得白瑛当时看他的眼神,惊恐愤怒悲哀同情轻蔑,从来没有见过她那双从来只流露对哥哥的依赖的眸子里会有这样复杂的情绪。 那一刻,白禹觉得她真陌生。 其实这种陌生感老早就有了,从她突然间说对自己有别样感情的时候,而这种陌生感加深,是随着她一步步算计着叶妃舒,流露出深重心机。那感觉就像是她外层纯洁的雪融化了,那些善良单纯坚韧全都消失。只留下 物是人非的沧桑感。 “病的没救了。” 白瑛终于平静,语气无比讥讽,只留下这一句话,转身走进了候机室,再没有回头。 怎么会没有救,叶妃舒明明就是他的药。 只要在身边,哪怕是斗嘴也是觉得幸福的。 “如果我是混蛋,那你是混蛋的老婆。”或许真的是病了,明明应该哄着,却忍不住逗她,惹得她发火跳脚,看她一双曼妙的眸子瞪圆了注入了炙热的火光,整个人生动的不得了。 这个时候的叶妃舒无疑是最美的,因为那个时候,她的眼里只有他。 “……” 叶妃舒气得直哼哼,决定不理他,继续去忙自己手上的事情。 “生气了?”叶妃舒太久没有理会自己,白禹忍不住开口了。 叶妃舒从鼻子里不屑地哼了一声,她才不会自作多情认为他是想要来哄自己。她现在最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他。 白禹伸手捉住了她拿着镊子的手。 那可是她赚钱的家伙,“啪”, 叶妃舒狠狠地拍掉了白禹的手,脆生生的拍击声,打上去肯定很疼,叶妃舒自己的手都觉得有点疼。 “碰一下而已。”白禹缩回了手,蹙着眉头,神情不满。 叶妃舒心里稍稍平衡,“当然不能碰,这东西是我要送给一个很重要的客户的。” 白禹英气的眉头蹙起,什么重要客户?能重要过他?他不满了,非常不满, “怎么没有见你给我送一个?” “有啊。” 叶妃舒正在检查快要完工的水晶娃娃,不假思索地答了出来。 “快给我。”白禹朝她伸出了手。 叶妃舒没有理他,自己还生着气呢。谁知道这人直接伸手过来,挡在她眼睛面前,遮住了视线。 “我可是你的恩人,这话可是你说的,怎么都没有见你给我做?” 白禹不依不饶,大有不给他就不放手的架势。 叶妃舒急着完工,不和他矫情了,赶紧交代,“就在沙发上的红色袋子里。” 白禹往后一靠,长臂一捞,取出了里面的东西,居然是一把手枪形状的吊坠。 “你很早就做好了?” 白禹细细摩挲,这礼物比香水看着顺眼多了,怎么说都是她亲手做的! “对啊。在……在很久以前。”差点就把在准备给你提离婚那事儿的时候给说出来,叶妃舒及时改口,又加上一句,“顺手做的。” 电话突然间响起,里面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你好,是丁晓佳的朋友吗?来xx派出所一趟。” 叶妃舒结巴了,“她,她她怎么了?” “打架斗殴!” 叶妃舒一年之内第二次踏入派出所。 嗯,还是熟悉的地方,熟悉的人啊。 可是眼前这诡异的一幕是为什么? 丁晓佳好端端的,身边站着脸上挂了彩的陆玥。胡岩脸上也是一样挂了彩,旁边坐了一个一个劲儿哭的女人。 “不好意思,这么晚了麻烦你们过来。”陆玥很不好意思,一见到进来的叶妃舒跟白禹就站了起来道谢。 趁着白禹跟派出所的民警交涉的空当,叶妃舒蹦到丁晓佳身边,把她从陆玥的旁边拉过来一些,压低声音质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又招惹上那一对狗男女了?” 上一回跑到狗男女的婚宴上撒了一大把的冥币已经是出了一口恶气了,丁晓佳也说从此以后都不想再去找这些人的麻烦,权当是出了最后一口恶气。可是现在这样闹到了派出所里面又算是怎么一回事? VIP57一次不忠 “不好意思,这么晚了麻烦你们过来。”陆玥很不好意思,一见到进来的叶妃舒跟白禹就站了起来道谢。 趁着白禹跟派出所的民警交涉的空当,叶妃舒蹦到丁晓佳身边,把她从陆玥的旁边拉过来一些,压低声音质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又招惹上那一对狗男女了?” 上一回跑到狗男女的婚宴上撒了一大把的冥币已经是出了一口恶气了,丁晓佳也说从此以后都不想再去找这些人的麻烦,权当是出了最后一口恶气。可是现在这样闹到了派出所里面又算是怎么一回事? 丁晓佳狠狠地白了对面那一对男女一眼,“不是我找他们麻烦,而是这两人不想放过我。今天跟陆玥一起去新开的酒吧玩,没有想到就碰上了他们。晦气!” 胡岩身边的女人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盯着她们俩看,这会眯着眼睛冷笑,“也不知道是谁,收到一条短信,就跟狗皮膏药一样不要脸似的贴上来,想勾我男人是不是?” 丁晓佳脸色瞬间难看,腾地一下站起来,“你说谁狗皮膏药?” “恼羞成怒了啊?被说中了吧,装清高装洒脱,有事没事就来前男友身边晃悠。就冲你这副没脑子的傻样子,活该胡岩不要你!” 胡岩的老婆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三言两语就激怒了人,自己却好整以暇地坐在那儿,翘着腿欣赏着丁晓佳愤怒失态的样子。 胡岩脸色阴沉,一直没有说话,任由事态发展。 叶妃舒赶紧把丁晓佳给按住了,“姑奶奶,这儿可是派出所,还想在这儿来再战一次?嫌情况不够乱吗?” “谁说我女朋友有事没事晃悠的?”陆玥忽然间把丁晓佳给拥进了怀里,“那酒吧是我带她去玩的,说是这两天都被前男友半夜骚扰睡不好,我干脆带她好好去玩。” 整个场面瞬间逆转。 陆玥怀里的丁晓佳因为惊讶睁大了眼,整个人都傻了,乖巧地被人抱在怀里。陆玥还顺势拍了拍她的后背,“没事,他下次还敢找你,不要一个人去,让我收拾他,免得弄脏了你的手脚。” 胡岩的老婆闭了嘴,直拿眼刀子嗖嗖地砍胡岩。胡岩耷拉着肩膀,只当没有看见。 叶妃舒继续在旁边补刀,“小三上位的,终将被小四、小五代替。出过一次轨的男人哪,要不得。一次不忠,百次不容。” 白禹从身后拥住叶妃舒,语气平淡,“事情已经解决好了,我让我朋友送你们回家。” 丁晓佳点点头,扶着受伤的陆玥站起来。 叶妃舒挺奇怪,这派出所门口哪儿有什么别的车辆,而且这么晚了,还要麻烦别人多不好意思,干脆让丁晓佳跟他们一起坐车走好了。 “你朋友没来,我们送他们回去吧。” 叶妃舒轻轻拉了拉他的手。 “来了。” 他抬手一指,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那儿停放着一辆……警车。 威武的警车顶上红灯一亮,在暗夜里面特有威慑力。 身后传来丁晓佳的干笑声,“不用这么客气了吧,开警车送我们回去啊,这怎么好意思呢?我自己打车回去好了。” “夜深,不安全。最近出现了两起枪杀案。他们去巡逻,送你们也算是举手之劳。” 白禹的声音很淡,跟夜里的寒气一样凉。 派出所里的民警出来了,冲着丁晓佳和陆玥喊,“快点上车,我们等会还要巡逻。” 丁晓佳和陆玥不得不钻进了车里,车窗上映出了丁晓佳哭笑不得的脸。 白禹几乎是立刻就转身,走了两步发现叶妃舒还傻站在那儿,伸手一拉,把她圈进自己的怀里。 “坐警车回家的感觉好像很拉风。”回过神来的叶妃舒砸着嘴说。 红色耀眼的警灯一亮,高亢的警笛声一响,简直是整个黑夜里最夺目的存在,所有的车都地得为之让道。 白禹无语,听着这话,居然还有几分羡慕的意思? 要是让当事人丁晓佳听到了估计要气死,彪悍的警察叔叔确实把她送回了家,只不过不是她单独住的公寓,而是她爸爸妈妈家! 想想安静的社区里面,丁晓佳一脸狼狈地夹在俩警察的“护送”下回到家,出现在丁爸爸丁妈妈面前,丁晓佳从此火遍社区。 白禹忍住了赏叶妃舒一个爆栗的冲动,屈起的手指张开,顺着她的发顶轻抚到她的脖子,勾过来,在软软的脸颊上香了一口,“回去睡觉。” 刚走到车前,白禹的步子微顿,突然间迅速转身,“谁?出来!” 他快步朝着车尾部走去,隔着一条车道,那儿有一条大约齐腰高的绿化带。 “难道,我看错了?”这一块停车坪在黑夜里静谧,除了他们俩,好像就没有其他的人的存在了。白禹的步子顿下来,向左边看了看。 叶妃舒什么都没有看到,冷风一吹,刮在脸上割一样疼,忍不住催促:“快点回家吧。” “好。” 白禹应了一声,目光不经意地在绿化带上微微停留,佯装转身的瞬间,一脚踹了过去。 “哎哟。” 一个黑影闷哼着从里面滚出来,伴随着什么机器圆滚滚地啪嗒落到地上。 紧跟上去的叶妃舒捡起那部机器,手感很熟悉,隐约感觉到这是什么。 周围的光线忽然间亮了起来,白禹手机上的亮光足以看清楚叶妃舒捡起来的东西,是一台相机。屏幕上最后一张照片还停留在白禹勾着她的脖子,低头吻她脸颊的场景上。 叶妃舒飞快地扫了一遍这里面的照片,数量不多,仅仅是从派出所出来后开始拍起的。 “谁让你拍的?” 白禹的手按住了拍照的男人,这人穿了一身黑色衣服,难怪刚才隐匿在绿化带里面根本就看不出来。 掀开了跟拍男人棒球帽,下面露出的是一张平淡无奇的脸,因为疼痛,嘴角都歪倒一边去,“没有……没人……” 白禹明显不信,擒拿的力气暗中加大,那个男人疼得哭爹喊娘,“真没有人啊,真的没有啊!我就是看你们很恩爱的样子,觉得很温馨啊!我删,删照片还不行吗?” VIP58明明很重 相机上的照片统统都给删除干净,叶妃舒将相机递给白禹,他低头查看,最后又把里面的内存卡给取下来也不退给他,一双眼睛冷冷睨着其貌不扬的男人。 “多谢你们,你们真是好人,我下次再也不这样了。”这个男人很是害怕白禹,低头作揖叠声道歉。 白禹随手将相机扔回去,那人赶紧抱住了,头也不回地跑了。那速度,就跟身后被鬼追了一样,飞快就不见人影了。 “那人不会是有病吧。”叶妃舒总觉得今天这事儿怪怪的,好好的遇上这种糟心事。她以前在娱乐圈好像都没有遇上狗仔跟踪自己。那个时候还怨念娱乐记者怎么不跟着自己,现在成了普通人,居然就遇上了。 车子刚开到家门口,丁晓佳的电话就打来了。 不会回去的路上又出了什么岔子吧? 叶妃舒还真害怕丁晓佳出什么事情,这要是警察同志保驾护航都能出事,那可真是命定的悲催。 “喂,晓佳,你丫不会又出了什么事情吧?”叶妃舒劈头盖脸地吼。 电话里静默了两三秒,一道雄厚的声音响起,“是我,丁伯伯。” 叶妃舒顿时就蔫了,不用说,自己苦心在丁晓佳父母面前树立的形象都给毁了。 “是你啊,丁伯伯,这么晚还没有休息啊。晓佳到家了啊?”转换了狗腿模式的叶妃舒笑得快成个傻子样,惹得坐在驾驶座上的白禹忍不住把她拉过来,在她头发上乱揉一通。 电话里的丁伯伯语气别提多严肃,隔着听筒叶妃舒都能够感觉到一股强烈的低气压。偏偏白禹的手还在头上乱摸,叶妃舒也不敢动。等着长辈说完话,恭敬地等那边传来挂断电话的声音,立马从鹌鹑变身为张牙舞爪的小猫。 “你朋友怎么把晓佳给送回她父母家了?她这会估计说不定在享受家法呢!”伸手揪住白禹的衣领,故作凶狠地瞪大了眼,“她到时候肯定要和我没完的,怎么办?” 丁晓佳的父母还说明天要请她和白禹吃饭,感谢今天为丁晓佳解了围。丁晓佳还不知道会怎么想呢,反正估计不会是感激。 白禹被她揪着身子往前倾,“送她回父母家,有家人陪着会比较适合。” 谁让丁晓佳大半夜的电话打过来,这一次的事情,总是要有人给丁晓佳一个教训顺便教育一下叶妃舒,免得近墨者黑,近朱者赤,好好的一个老婆被带成了女汉子。 对着白禹这么一张一本正经的脸,叶妃舒忽然间觉得好像说的挺对的。丁晓佳那个暴脾气,也只有家里人镇得住她了。 “怎么?你担心她对你怎么样,就不担心 我对你怎么样了吗?” 白禹按住叶妃舒想要松开的手,压在了自己的心口上。 叶妃舒这才发觉白禹差不多大半个身子都倾了过来,隔得近,幽暗的车里他眸子里好像有一抹光,亮的惊人。 “你对我最好了,是不是?么么哒,我们赶紧回去睡觉吧,俊彦还在家里等着我们呢。”察觉到危险,叶妃舒就连自己在网络上x宝女客服的语气都摆出来。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你要记住,我对你的好。” 白禹捧着她的脸颊,轻轻摩挲着说。 整个世界都好像只剩下了他们这小小的一隅,像是被隔绝了一样,没有任何喧嚣的声音。耳边只有他低沉磁性的声音,被蛊惑了一样,叶妃舒情不自禁地点点头。 本来说好下车早回去,可大约是气氛太好。她自己都忘记了开头是怎么开始,记不起是白禹先开始,还是自己主动凑上前。 唇齿相依,用最亲密、最直接的方式诉说着彼此这一刻内心的涌动。 “我的嘴,好像都肿了。”下了车,红着脸的叶妃舒不满地小声抱怨,刚开始气氛还好好的,怎么都后来,这冰山就突然间变成火山,热情跟岩浆一样火热的挡不住。 “我看看。”走到公寓大门口,声控灯亮起来,白禹顿住脚步,查看了一番,“我怎么没有看到哪儿破皮了?” “你看看,真的有。”叶妃舒攀附着他,踮起脚尖,嘟起了水润的唇,红唇上面泛着一层粉嫩细腻的光泽,像是一朵盛开的花。 “没看见,你再抬高点。”白禹低头打量着,脸色严肃。 叶妃舒依言,下巴抬得更高,白禹的手臂在这个时候环住了她,把她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想要亲我就直说,刚才在车里面还没有亲够吗?”白禹坏笑着在她耳边说,逗得叶妃舒要炸毛。可挣扎了几下,双手都没有挣脱过。 真欠揍。 明明是他说查看伤势的,明明是他先耍无赖的。 这人最坏了,看着一本正经,老欺负她。 叶妃舒不满地哼哼,赖着不肯走,“我走不动了,你背我上去。” 本就是耍赖的这么一说,没有想到是这个差不多有一米九的男人真的在自己面前没有任何犹豫地蹲下了身。 “上来。” 见叶妃舒迟迟没有动静,白禹转头看她,沉稳地命令。 谁让他老欺负我,叶妃舒这么一想,不再犹豫地趴了上去。 “你怎么这么重。”在站起身的那一瞬间,白禹忽然间说。 “怎么可能?我才100斤!”体重简直是女人天生的敏感点,谁愿意被人说重啊! “真只有100斤?” 白禹的语气严肃,侧头盯了她一眼,在她臀上拍了一记。 叶妃舒伏在他宽厚的背上,心虚地对了对手指,“100多一点啦,104四舍五入了。” “可我觉得明明不止,明明很重。” “胡说。真讨厌,你一个男人会这么点力气都没有吗?”叶妃舒知道白禹又在逗自己了,哼哼了两声,不打算理他 “我的全世界都在背上,怎么会不重。”白禹的声音近乎梦呓。 叶妃舒没有听清,但是凭直觉猜测不是什么好话,也没有追问。 公寓的门禁大门外,一双眼睛影藏在黑暗里冷冷地看着这一对俨然亲密恋人的男女。 VIP59有事儿找老公! 本来说好一起去丁家吃饭,白禹早上接了一通电话,急匆匆地把也要出门去学跆拳道的俊彦一起给带走。 一个人在温暖的被窝里面赖了一会,想到今天应该把货给发出去,才慢悠悠地起床。 正在刷牙的时候,白禹打来电话,“我可能要到晚上才能回来。” 叶妃舒含着满口的泡沫嗯嗯应了几声,匆匆挂了电话,胡乱吃了点东西,抱着包装好的东西出门了。 说来也奇怪,这个大方的买家什么都好,平易近人,又不挑剔。可就是一点不好,指定的这一家快递,实在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快递公司。偏偏那个快递的点呢,离现在住的地方有点远。 叶妃舒抱着盒子下楼,经过车库的时候看到那辆庞然大物静静地霸占着停车场的一隅,不禁叹口气,暴殄天物啊。 怕迷路了会在路上错过了去丁晓佳家里吃饭的时间,叶妃舒一出门就打车。 二十分钟之后。 叶妃舒顺利地找到了地址上的地方,只是到了楼下才知道,那间快递公司居然在二十楼。 奇怪。 她从来没有见过哪家的快递公司开在这么高的地方,不科学啊。 空旷的大厅,几乎没有什么人走动,叶妃舒的高跟鞋敲击在地板上的声音特别清脆,感觉那声音在空荡荡的开阔式空间里面回响。 等电梯的无聊空隙,叶妃舒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空旷的环境里面听着特别有气势。 叶妃舒好奇地回头,脸色立刻就变了,心里咯噔一跳,怎么会是他? 一身深灰西装,精致剪裁,笔挺的裤腿线衬得两条腿修长。他单手插袋,微微侧头和身边的人说着什么,温和地带着笑,说话的时候慢条斯理,吐字清晰而有力,如沐暖阳。 封池的目光忽然间望过来,正好撞上她没有来得及收回的打量。 “妃舒。” 他含笑打招呼,走到叶妃舒的身边。 本来想当做没有看到,现在只能硬着头皮嗯了一声,然后就发现,再也没有话可说。 几乎是随着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那种尴尬的疏离感越胀越大。 叶妃舒下意识地抓紧了自己抱着的两个包装好的盒子,努力将目光专注于电梯跳跃的数字上。 “这么巧?你怎么会在这里?” 封池仍旧是一派温和,熟稔的语气好像多年熟悉的老友,可天知道,他们中间隔了六年的空白时光。 叶妃舒心底烦躁,讨厌他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讨厌他跟以前那样亲昵地叫着她,讨厌他还要出现在她的生活中。 偏偏她还不能撕破脸。 因为他不欠她的啊,他从来就没有回应过自己啊,那都是她的一厢情愿,一个人的作茧自缚。 “办点小事。”试图让声音听上去平和自然,尝试着让自己看上去如他一样从容,可是那语气自己听了都觉得僵硬。 封池侧头打量着叶妃舒,目光在她手里的盒子上略略停留,很快转移到打开的电梯门上,“来寄东西吗?二十楼倒是有家快递公司。” 叶妃舒下意识地把怀里的东西往自己的怀里收了收,简单地应:“嗯。” 封池仿佛不冻得如何看脸色一样,完全忽略了她语气的疏离,“先进。” 叶妃舒回头看了他身后那一群人,看到了解脱的希望,“你和你同事先上吧。”一边跨了一大步,礼貌地把位置给让了出来。 那群人呼啦啦地一股脑儿的都进去了,唯独落下了封池。 叶妃舒没有办法,只好和他同乘另外一部电梯上去。 封闭的环境里,电梯的四周都是光滑的金属墙壁,清晰地映出人的神情。只要抬着头,叶妃舒就能看见封池那张脸,眼睛似乎没有地方可以放。这局促的感觉,恍若在油锅上煎熬。 “妃舒,以前你可是叫我池哥哥,现在居然连称呼都省了。难道说你都忘记了,我们的过去了?” 封池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过去?是指你在我失去父母的时候,不打一声招呼离开我的事情吗?”抓着纸盒子的手心里面都氲出了汗,心头却是一松,呼,刻薄着说话其实也不是那么难,憋着才是难受。 封池似乎叹了一口气,“如果……” 电梯猛然间晃荡了一下,强烈的震动逼得叶妃舒身体往前面倾倒,她下意识地护住了怀里的盒子。 “抓稳。” 在黑暗完全降临的那一刻,封池的声音猛然间近到了耳边。 强烈的失重感之后,是死一样的沉寂。 黑暗里伸手不见五指,唯有听觉格外灵敏。悠长的呼吸声,紧贴着自己身边,而她恐怕就是被人抱在怀里。 “你没事吧?” 感觉到叶妃舒不安地动了动,封池低声询问。 “没有。” 叶妃舒想要从这个陌生的怀里退出来,却被封池的呵斥声给止住,“不要随便动。万一再下坠,这不是开玩笑。” “那怎么办?” 叶妃舒脑海里就想起自己看到过的那些关于电梯的恐怖片,声音里带了哭音。 “等,应该会有人发现电梯出了问题。” 封池的声音倒是很冷静。 叶妃舒松开了抱盒子的一只手,顺着往自己的衣兜里摸索。 “你干什么?” 他抱着她,自然也感觉到了她的动作。 “我要打电话。”她不想在这样的恐惧里面煎熬着,谁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人发现他们?要是一天都没有呢?她不想再这儿等上一天! “报警?找警察叔叔吗?” 封池的声音里面有了笑意,小时候叶妃舒也是这样,一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就嚷着说我要报警,我要找警察叔叔。 叶妃舒哆嗦着手,尽可能动作小幅度地打开了手机。 黑暗里的唯一光线,封池自然也看到了她按下的快捷键,跳出来的号码。 老公。 不是110,而是老公! 那一瞬,封池心脏痛苦地紧缩。 所幸电梯里面还有微弱的信号,叶妃舒没有等多久,那边很快就接通了。 “我被关在电梯里面了,你快来救我。” 电话那头的男声沉稳,“别怕,告诉我你现在的位置。” VIP60她的命不重要?(感谢红包) “我在……” 叶妃舒刚要说地址,手上忽然间一轻,电话落入到了封池的手里。 “你干什么?” 叶妃舒伸手去夺,“我在找人来救我们!” 手机屏幕的光线彻底暗了下去,封池的声音寒冷的没有任何温度,“不用,已经有人来救我们了。” 叶妃舒安静下来,侧耳倾听,还真能听到有人在外面的说话声音,而且还不少。 封闭的铁门被人用千斤顶给撬开一条缝,光亮驱散了黑暗。 “封总,封总,你还好吗?” 焦急的声音透了进来。 估计是那群员工发现他们的老板还迟迟没有到达,才请人来急救吧。 “封总,您抓好我们的手,我们拉您上来。” 电梯撬开的缝隙里面伸出了两只手,估计是要把他拽上去。 “你先去。” 封池没有先上去,而是把叶妃舒给拽了过来。 外面的人估计也听到了里面的说话声音,“封总,您先,这电梯出故障的原因还在排查……” 口口声声的都是想要把封池给先拉出去。叶妃舒心里不舒服,难道封池的命是命,她的命就是不是命,不重要了? 可这个时候,叶妃舒又能选择什么?就算是刚才给白禹打了电话,他也不会这么快就赶到。 “你先上去吧。别磨蹭了。”叶妃舒往后退了一步。 “啰嗦什么!”封池一贯谦和君子的脸上出现了裂纹,恼怒的神色在他的脸上没有半点掩饰,叶妃舒被近乎粗鲁的强行抬起来,上面的人伸手一把将她从缝隙里面拖了出去。 紧接着就是封池。 一群人围了上去,对着封池嘘寒问暖,生怕他有半点受伤。 叶妃舒一个人坐在地面上,刚才被拖出来的时候磕到了小腿上,有点疼。暗地里揉了揉,叶妃舒撑着墙站了起来。 那群人忽然间分开,封池走到她身边,他刚才一直都在观察着她,看向了她的腿,“你没事吧?” 叶妃舒沉默摇头,走到维修师傅的身边,“电梯修好要多久?” “那不知道,快的话两个多小时,慢的话说不定得一天。关键是看机器故障检测的结果。” “那还要多久?”她急着去丁晓佳家里吃饭。 “不知道。你问我我问谁?”维修工人不耐烦地驱赶她。 可是她今天要寄的东西还在里面,刚才电梯出故障的时候不小心掉地上了,一直没有想起要捡起来。 “这样吧,你的东西我派人保管好,帮你寄出去。”封池自然是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在她旁边体贴开口。 叶妃舒想了想,真没有那个必要说不需要,犯不着为了他挡住以后的财路。 “那,谢谢你。”叶妃舒不客气,封池办事踏实稳重,叶妃舒从小就知道。所以她家里人才会那么喜欢封池,让她多跟封池在一起。 可是培养出感情又怎么样,人家转手说扔就扔,强行倒贴都没有要。 叶妃舒打算掏出一百的快递费用,掏钱的动作被封池止住,“不用。” 他蹙了眉头,冷冷盯着叶妃舒,“你非要算得这么清楚?” 想想人家现在已经是总裁,几次见到他都是前呼后拥,浩浩荡荡的阵势。给这一百块钱,估计还觉得侮辱他。 叶妃舒干笑两声,“你是嫌少?” 封池似笑非笑地盯着叶妃舒,没有意料之中的翻脸,“是,我是嫌少。怎么也得请我吃一顿饭吧?” “我手机呢?”叶妃舒不想接话, 顺势摸摸自己的口袋,却没有摸着。 “估计掉里面了。”封池指了指出故障的电梯。 “那怎么办?”刚才跟白禹的通话只说了一半,她差点就忘记了。 封池拿出自己的手机,递送到她的面前。 “先打过去,报平安吧。”封池仍旧是以前的好好哥哥样子,在她急的抓耳挠腮的时候,及时地给出解决的办法。 叶妃舒拨了过去,几乎是立刻就被接通。 “是我,我已经出来了。” “怎么出来的?” “工作人员及时赶到了。”叶妃舒不想多聊,知道白禹在那边应该是有急事,刚才自己一时慌了神,居然就这么突然间拨打了过去,“不说了,你先忙吧。” 叶妃舒将电话给还了回去,“谢谢。” “不需要客气。”封池很不喜欢这样客气的叶妃舒。懂礼貌固然讨人喜欢,但是对这样的熟人来说,客气过头了就是一种疏离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们之间的距离。 叶妃舒站在原地迟疑了一会,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等会。 封池一眼就明白她在想什么,“电话我到时候找人送上门来,你把地址留给我就行。” 叶妃舒只好再一次道谢,这才急急忙忙地往丁家赶。 丁晓佳一见叶妃舒就掐她,“都怪你,都怪你老公。” “凭什么怪我啊,又关我老公什么事啊。”叶妃舒只敢消极抵抗,不敢招惹她。 “你老公让警察送我回来是不是故意的?”丁晓佳昨晚上被家庭会议教育到了晚上两点,男女混合轮流教育她,早上又不能睡懒觉,她都快要崩溃了。 “怎么可能?那是担心你啊。”叶妃舒下意识地为白禹说好话,“要怪就只能怪那两个警察嘛。还有你昨天干嘛要去招惹那一对狗男女?” “嗯,我被坑了。” 丁晓佳都没有脸说这件事。昨天收到一条短信说是胡岩喝多了想见她。她一时脑抽,还真的去了。谁知道在那儿等着她的是胡岩老婆,对着她一顿乱骂。 “我过后才明白是被耍了。幸好陆玥及时出现,不然我今天可能就在医院里面了。” 遇到一个渣人,总是会走倒霉许久。 丁晓佳长叹一口气,“认识了那么多年的男人还没有一个认识没有一个月的男人可靠。” 叶妃舒吃完饭回到家已经到了晚上七点。 客厅里面漆黑一片,她还纳闷怎么一个人都不在家,顺手在墙上熟悉的位置一按,整个客厅亮了起来。 沙发上坐了一个人。 “你怎么不开灯啊?”叶妃舒拍拍胸口,被白禹吓得不轻,见到她回家怎么也不吭一声。 叶妃舒换上拖鞋,把保鲜盒往餐桌上一放,“你吃过饭了吗?丁妈妈给我做了一些风味牛肉让我带回来给你和俊彦吃。对了,俊彦呢?怎么还没有回来?要不要去接?” 一堆问题问出来,却没有一个回应。 叶妃舒走到他身边,奇怪地打量着阴沉着脸不说话的白禹,“怎么了你?” 啪得一声,一个盒子被他扔到了茶几桌面上。声音不小,吓了叶妃舒一跳。 VIP61我不想和你过了! 白禹扔东西的举动发出不小的响动,带着某种情绪,在莫名地发泄。 叶妃舒的注意力却被盒子里的东西吸引过去,“这不是我的手机吗?”拿起来查看,还真是她今天掉到电梯里的那一部。 “这么快 就送过来了。” 封池说过会派人送过上门的,估计是同城快递,这服务速度确实够快。 叶妃舒的赞叹声音落到白禹的耳中,异常地刺耳。 “今天是谁救你出来的?” “工作人员啊。” 叶妃舒漫不经心地答,话音刚落,手上的手机猛然间被人生生夺走,砰的一声响,瞬间在地毯上被砸成了两块。 叶妃舒没有想到白禹会突然间发火,受惊之后更多地觉得他莫名其妙,“你干什么?凭什么摔我的手机?”心疼地捡起来看,试图将这个陪伴了她六年的手机恢复原状,可是屏幕却怎么都亮不起来了。 这可是妈妈当初给她买的生日礼物,就跟附身符似的存在,现在居然被白禹莫名其妙地摔坏了。 “你就这么舍不得?”肩膀上忽然间一疼,叶妃舒被白禹突然拽了起来。 “对!”叶妃舒鼻尖里一酸,氤氲的湿意瞬间成为潮水,大滴大滴地顺着脸颊滚下来,“我就是心疼这个手机。你凭什么砸我的手机?” 白禹看着她汹涌的泪水,心口里面也堵得难受,手掌里捏着的那张纸被揉成了一团,当成在揉某个阴魂不散的人。 “我再问你一遍,你在电梯里面出事的时候,谁在你旁边?” 他近乎偏执地问着这个问题,可是这个很重要吗?叶妃舒觉得白禹简直是不可理喻,“陌生人!” 白禹脸上浮出了似嘲讽的神色,如墨的眸子里浓郁地黑色让人心直直往下坠。他那双让叶妃舒喜欢的唇吐露出的话平淡地没有一点温度,“陌生人?陌生人会知道我们家的地址,还给你寄送到家里来?陌生人……还会叫你妃舒?” 叶妃舒冷笑,“名字就是让人来叫的,嘴长别人身上,我管得着?”话都说到这一步了,叶妃舒也不是个傻子,本来还以为是什么样的原因。可是把话说明白了,心里的难受更甚,“你想说什么你就直接说啊?你是不是觉得我给你戴绿帽子了?你是不是怀疑我红杏出墙?” 白禹眉宇间的川字更深,脸部的线条凌厉起来,唇线紧抿成一道凛冽的直线。 叶妃舒越发觉得自己说得对,“就因为这些没有影子的事情,你居然砸我的手机?” 没有影子的事情? 白禹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封池在她心里当真只是一个陌生人,是连影子都不算的无关紧要?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把他当傻子吗? “你自己清楚。”白禹最无法容忍的就是叶妃舒的隐瞒,等同于欺骗。 “我清楚什么!”手心里捏着那只彻底歇菜的手机,知道不知道她一直都希望妈妈的电话能打进这个电话里来,现在它居然坏了。这会不会预料着不祥的事情? 委屈和难受、失望齐齐涌上心头,叶妃舒也彻底怒了,“白禹,其实你嘴巴上说相信我,不在意我的过去,可是你还是和你爷爷一样觉得我是娱乐圈里面出来人,所以作风不正是吧?好啊,你既然这么不相信我,那一拍两散好啦。赶紧的,趁着还没有过年,民政局还没有放假,我们去把证领了,谁都别耽误谁新的开始!开开心心过个大年!” 白禹死死盯着她,额头上的青筋直跳,“叶妃舒,你嘴里有一句实话吗?你有一句不会反悔的话吗?” “有和没有很重要吗?” 反正你也不相信我,实话和假话有什么区别? 眼泪模糊了视线,看不清白禹那张臭脸,叶妃舒死死瞪回去,“就算是有,我也不想和你说!你这个暴力狂,什么话都不问,就摔坏我的手机。我不要和你过了,我不奉陪了!” 情绪已经到了奔溃的边缘,叶妃舒好想好好哭一场,但,绝不是现在,尤其不是在白禹的面前。 她现在一点都不想看到他。 刚走到门口,就被白禹从身后拉住了。 “你不想和我过,你还想和谁过?” 白禹被她的话气得肺都要炸了,这手机到底是有什么重要的,不就是初恋送的吗?他看她那么珍惜它,已经非常不爽了! 对,他不爽叶妃舒珍惜所有跟封池有关系的物品,哪怕是一临近破烂的老古董,完全不值钱的手机! 叶妃舒死命抓着门的把手,眼看着是五根手指被一点点地掰开,最后一根手指离开门的金属柄,叶妃舒绝望地哭叫起来,“我就是不想跟你过了!你赔我手机!你这个暴力狂!” 她的力气太小,很快就被拖到沙发上。 “你给我坐好!” 叶妃舒哪儿肯听话,白禹几乎将她整个人都压倒在沙发上。 双手被他很预见性地擒住,压在身子底下,两条腿不穿高跟鞋,几乎就没有杀伤力。 叶妃舒动不了,气鼓鼓地闭着眼睛不说话,眼泪水直流,睫毛颤地跟暴风中单薄的蝶翼,死死咬着唇,印出一圈齿痕。 白禹看着又觉得难受,叶妃舒还好意思说他是暴力狂,可是他真的加一指在她身上了?她倒好,冷暴力这一招,功力深厚,出神入化,伤人于无形,杀人不见血。 两个人僵持着,熬得白禹五脏六腑被焚了一样。 心底里不是没有后悔的,他刚才实在是太震惊了。提早结束工作上的事情,回到家里就收到了这样的包裹。 游龙走凤一般的洒脱字体写着封池的名字,而同样的字体唤着叶妃舒为妃舒,亲昵的称呼哪怕是隔了六年的空白,再来一次,仍旧觉得熟悉的跟骨子里一样。 这样熟悉是叶妃舒的美好回忆,却是他心头挥之不去的厌恶。 白禹从来不曾忘记叶妃舒当初为封池做出的那些事情。 再加上封池居然发短信到了他的手机上,那上面的露骨,不动声色地把他们两人在电梯里做的事情都给说了。 “抱着你的时候,你身上的香气依旧,好像还是那个喜欢依赖着我的小妹妹。以后坐电梯要注意安全。” 即使知道封池很有可能是故意的,可他还是气疯了。 抱都抱了,还能说是陌生人? VIP62全部都砸了! 即使知道封池很有可能是故意的,可他还是气疯了。 抱都抱了,还能说是陌生人? 白禹只要一想到电梯里面他们两个人抱在一起,全身的血都在愤怒地沸腾,从天明坐到了天黑,等着叶妃舒。 可是等到却是她的轻描淡写,不屑一顾,还有哭叫着说要离婚。 叶妃舒被自己压在身下,两个人的距离近乎为零,亲密无间距,可是心呢?婚后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无形之中隔得山重水远,迢迢无垠。 “我告诉你,你休想离婚,你想都别想!” 咬牙切齿地留下这么一句话,白禹摔门走人。 房间里很安静,窗外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音,呼啸肆虐着冬日。 颊边的泪痕干涸,伸手一抹,凉凉的一片,微微刺痛皮肤。叶妃舒慢慢坐起来,睁开肿胀的眼。哭久了之后涩得厉害 ,头也是晕乎乎的。 已经是晚上九点。 叶妃舒忽然间意识到叶俊彦还没有回来,想打电话又想起来手机已经歇菜。 去开大门,却意外地发现怎么都打不开。 靠,肯定是白禹走的时候顺便把门给锁了。叶妃舒恼怒地操起鞋柜里面他的军靴对着门锁啪啪啪一阵乱砸。 砰,叶妃舒发泄完,把军靴狠狠朝着地面上摔去。 摔完一双还不够,她继续摔。直到整个鞋柜里,白禹的鞋子都给摔干净了,她才满意。 让你欺负我,我打不过你,我还不能砸你的东西吗? 突然间摔东西上瘾的叶妃舒环视一圈房间,最后视线定格在客厅里那一面墙的大柜子。 那些可是白禹的宝贝,砸了这些,他才会知道被人摔了心爱之物的痛苦吧? 叶妃舒脸上露出残忍的笑,报复的心理促使她捡起了地上的军靴,朝着那面柜子走过去。 巨大的玻璃碎在自己面前,发出震撼的碎裂声,噼里啪啦一片碎玻璃四处飞溅,特别壮观。 踩着玻璃碎片上嘎吱嘎吱响,她站定在没有了保护屏障的大柜子前,视线从这些宝贝上一一掠过,从哪一件开始砸呢?砸多少呢? 不如…… 全部砸了吧! ********** 叶妃舒是被人推醒的。 “姐姐。” 俊彦的小脸放大在自己眼前,叶妃舒惺忪的睡眼立马睁大了。 “俊彦,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叶妃舒赶紧坐起来,昨晚上她发泄完心情爽之后就在俊彦的小床上睡着了。 “刚才,哥哥送我回来的。” 俊彦很奇怪姐姐为什么睡在自己的床上,“姐姐,家里昨天晚上来强盗了吗?” 叶妃舒揉眼睛的的手一顿。 俊彦小脸皱成一团,“我刚才进门差点被地上的鞋子绊倒,还有哥哥的玩具都不见了!哥哥刚才一句话都不说,好难过的样子。” 难过? 白禹也会难过? 叶妃舒才不相信,他砸人东西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她会难过了。 叶妃舒语气里带了讥诮,“他是活该,谁让他乱扔别人的东西。” 俊彦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事情,虽然年纪不大,却敏感地察觉出姐姐的语气不对,一点都不同情白禹。 “姐姐说的是这个吗?” 俊彦从兜里拿出了一样东西,像是献宝一样送到叶妃舒的面前。 叶妃舒看到那支手机心里更难过,想到昨晚上的争吵,心里就蹭蹭地不停冒火,“俊彦,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 叶俊彦懵懂地发问,“为什么?”小人儿站起来,伸手捧住姐姐的脸,“哥哥说,对不起,他不知道这是妈妈送给姐姐的,请你不要生气。” 这个动作是每次自己不高兴的时候,姐姐就会这样子捧住他的脸,给他加油打气。所以叶俊彦也这样照做了,希望能让姐姐高兴一点。 还是弟弟好,如果弟弟不给白禹说好话的话,叶妃舒会想要亲亲他小脸蛋。 “东西已经摔坏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叶妃舒心情很坏,把手机拿起来,随手放到床头柜上。 “没有坏!”叶俊彦将手机再一次举起来,放到叶妃舒面前。屏幕还真的亮起来了,好像恢复原来的古董样子了。 叶妃舒欣喜若狂,把手机来来回回检查了一遍,又发现了手机的不一样。以前碰到磕到刮出来的痕迹好像被人修补过了。 这手机,被白禹拿去修过了。 叶妃舒心里顿时很复杂。 叶俊彦扯着叶妃舒的袖子,左左右右地摇摇晃晃,嗲着声音撒娇,“姐姐,姐姐,我喜欢哥哥,我不想走。我们不走,好不好吗?你不生气 了,好不好吗?” “好了,好了,别晃了。我头晕。”叶妃舒捉住弟弟的手,“给你一个选择,你想要姐姐,还是想要哥哥?” 叶俊彦扁了扁嘴,叶妃舒飞快加上一句,“不准说两个都要,只能选一个。” 叶俊彦腻到叶妃舒的怀里,没有任何犹豫,“姐姐。” 叶妃舒心里稍稍舒服一些,伸手轻轻点了点小家伙的额头,嘴巴会说,可是暗地里却把她给卖了。不然白禹会知道这个手机很重要? 客厅里一切东西都恢复了原样。 叶妃舒都觉得不敢置信,明明昨天晚上这里是一片狼藉。 只有墙边那面空荡荡的大柜子提醒着昨晚上叶妃舒的暴行。 转了一圈,没有发现白禹的身影。 正好,她现在也不想见到他。 叶妃舒洗漱完,干脆带着弟弟叶俊彦去超市买菜。 推车经过肉类区的时候,叶妃舒习惯地拿了一盒牛肉。这是白禹喜欢的菜。 犹豫一下,还是把牛肉放进了推车。 买完菜,两个人并没有马上回去,而是到必胜客点了一份套餐,两个人慢慢地吃了两个小时才回去。 到公寓楼下的时候,叶妃舒的古董手机响了。 陌生的号码,犹豫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妃舒,拨通你的电话了。” 是封池一贯的温和声音。 叶妃舒蹙了眉头,“有事吗?” “没事不能打你电话吗?” 叶妃舒干笑两声,“一般不都是有事才会打电话吗?” “你这么说,我还真有事。你的包裹我已经给你寄出去了,说好了,要请我吃顿饭的。” VIP63还你 他一个公司总裁会缺她一顿饭吃?叶妃舒说实话,真不怎么想和封池再扯上什么关系。 “年后吧,最近挺忙的。”叶妃舒随便找了个借口,兴许拖着,拖着,这事儿被他忘记了。 封池在电话那头轻笑一声,“年后我没有时间,要不就今天怎么样?请我吃晚饭。就选在华清园,六点,我等你。” 说完,也不给叶妃舒说话的机会,就这么把电话给挂了。 嘟嘟嘟单调枯燥的声音刺在耳朵里,叶妃舒别提多郁闷,封池这上赶着要她请吃饭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她可不会自作多情,认为封池是事过六年,忽然间良心发现,喜欢上她叶妃舒了!当年她那样死死缠着封池都没能打动他,更别提过去了六年。 现在离下午六点只有三个小时了。 叶妃舒牵着叶俊彦回到家里没有多久,白禹回来了。 叶妃舒在厨房里听到动静,背脊瞬间僵直,因为脚步声到了自己的身后。 不小的厨房里面空间瞬间逼仄,清晰地感觉到他的视线定在自己的背后,如锋芒扎在身后。 诡异的沉默,在无声无息地蔓延。 本来想要切片的土豆,被她切成了丝儿。叶妃舒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本想做的牛腩土豆是没有戏了! 正在懊恼的时候,一双手忽然间缠上了她的细腰。 叶妃舒全身僵硬了,嘴上强硬地吐出三个字,“别碰我。” 话一出口 ,恨得差点咬舌头。 明明自己也在犹豫怎么找台阶下,可等到冰块脸还不容易主动跨出一步的时候,自己却又矫情起来。 得赶紧想个法子弥补回来,思索间,腰上的那双手已经松开。 松口气的同时心里又觉得微微失落。 叶妃舒握紧了刀柄,盯着墙壁上的微笑猫咪图案,努力想要让这只可爱猫咪的快乐传染给自己。 “你还在生气?” 虽然是问句,可是语气却是肯定的。 叶妃舒没有吭声,说生气好呢还是不生气好呢?好像都不好。 “是不是还没有砸够?”叶妃舒昨晚上撒气制造出来的犯罪现场就是白禹给收拾的,他已经见识到了叶妃舒的破坏能力。 “对!” 憋着气似的,叶妃舒恶意地回答。 又是诡异的一阵安静。 忽然间客厅里面传来一阵巨响,叶妃舒心头一跳,原本在自己身后的白禹不见了。 急急忙忙到客厅里面一看,昨晚上才被叶妃舒砸破玻璃的柜子这会彻底歇菜,倒在了地上。 而这次的罪魁祸首居然是白禹。 “你干什么?” 叶妃舒顾不得和他发闹脾气了,上前去试图把柜子给扶起来。 “砸东西要砸彻底。” 冷着脸的白禹把叶妃舒给拽起来,拉到一边站着。 白禹抬高了手,脸上的神情肃杀,扬起了手里的棒球棍,凌厉地高高扬起。 他居然是打算把这面柜子都给毁了。 没有了宝贝的柜子,居然连存在都变成了一种罪过。 叶妃舒惊得不行,赶紧冲过去,劈手要夺下来那根棒球棍,“你别闹。” 冷的眼,冰的唇,白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不喜欢的东西那就彻底砸干净了。” 叶妃舒整个人都挂他身上了,生怕白禹真的砸下去,“我没有不喜欢,你的宝贝都还在呢。”见白禹脸上仍旧是无动于衷的神色,叶妃舒拽着他往厨房里面去,从装米的橱柜里面搬出一个箱子来。 “都在这儿。每一样都完好无损。” 这些东西都是白禹搜罗来的珍藏品,看着是小玩意儿,可这每一件怕都是心爱之物。叶妃舒自己也做这些手工玩具,自然懂得这些东西来之不易。 叶妃舒把箱子抬起来,递送都白禹的面前,“还你。” 昨晚上砸完玻璃之后叶妃舒就已经后悔了。哪儿真的下得去手祸害这些东西。 可她还是怨气难平,于是就想了一个法子把东西都收起来,扔到厨房里面藏着,造成所有宝贝被扔掉的假象。 白禹脸上没有失而复得的惊喜,眸光深沉紧盯着叶妃舒。 她被看得不好意思,本想着拿这些宝贝好好威胁一番白禹,可没有想到自己倒是主动交代了。 “别以为我不生气。我生气,但是我不会砸别人的宝贝。尤其我还知道这是别人很喜欢的东西。如果我真砸了,不就跟我讨厌的人一样了。” 叶妃舒把箱子往白禹怀里一塞,挑眉瞪着他,“这箱子很重,你知不知道?” 白禹接过去,放到一边,定定地瞧着叶妃舒,喃喃道,“我知道,我就知道,你不会这样狠心。” 叶妃舒被他眼中的两簇光,看的眼里不舒服,别过眼去,“你下次再这样, 我才不会手软呢……” 话还没有说完,手肘已经被握住,他慢慢地靠近自己,俊颜一点点地随着距离的拉近而在眼前放大,忽然间响起清脆的童音,“姐姐,我饿……” 叶妃舒跟上了弹簧一样,倏地把白禹给推开了,站直了身子。 “就饿了?俊彦想吃什么?饺子还是馄饨,还是面?” 午睡后还没有完全清醒的叶俊彦揉着惺忪的睡眼,瓮声瓮气地答,“面。” “好。” “要放香菇哦。” “好的。” 小家伙有条不紊地点完了,这才跟梦游似的走开了。 叶妃舒立刻就把白禹给赶出了厨房。 叶俊彦窝在沙发上,一见到白禹出来就溜到他身边来,紧张兮兮地握着小拳头问:“哥哥,姐姐不生你气了吧?” 白禹蹲下身,揉了揉小家伙的头发,“不生气了。我还要谢谢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叶俊彦歪头想了想,踮起脚尖,凑到白禹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 “没问题!”白禹举起了拳头,和叶俊彦的小拳头碰在了一起。 白禹又从箱子里面挑出一件限量版的变形金刚模型,“这个是额外的奖赏。” 这可是他最近特别想要的玩具。叶俊彦两只眼睛放光,接过玩具就在白禹的脸上大大地亲了一口,稚嫩的声音甜得跟蜜一样,“谢谢哥哥。” VIP64人是会变的 “不对,以后不要叫我哥哥。” “那叫什么?”叶俊彦搞不懂这些称呼的区别。 “姐夫。叫我姐夫知道吗?”白禹非常严肃地教育着自己家的小舅子,霸占一个女人,从她身边的人做起,渗透她身边的人,策反所有她的支持。 刚刚得到了好东西的叶俊彦大大地点点头,从善如流,“姐夫!” 叶妃舒从厨房里面出来,发现白禹并没有把那些宝贝归回原位。柜子倒是扶好了,靠着墙边站着,可是空空的,看着怪不好看。 算了,到时候买点其他的工艺品回来好了。比如小盆栽。叶妃舒喜欢这些绿色的生物,看在眼里舒服。 决定好去花市一趟,叶妃舒这个行动派,立刻给丁晓佳打电话,恰好那边她也闲的慌,立刻一口应承了下来。 白禹恰好从书房里面出来,听到她要去逛花市。 “需要买什么?” “想给家里摆点小盆栽。” 白禹一听,心里更稳了。叶妃舒大概应该气消了吧,要是死活闹着要走人,也不至于还想着装点这个家吧? 他心情好,从钱包里面掏出一张卡,“拿着这张卡去刷,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这语气,听着多大方。 可叶妃舒不领情,这男人知不知道日子是要省着过的?她暗地里翻了个白眼,“我想刷一栋楼,可以吗?” 白禹很无所谓,“行,只要你乐意。” 叶妃舒眯着眸子打量着白禹,伸手戳戳他的胸口,“土豪啊你。” 白禹把她手抓住了,放在唇边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我突然想起,有比买房更重要的事。” 叶妃舒脸红了,一边努力缩回手,一边好奇地问,“什么事儿?” 白禹用力一拉,叶妃舒整个人都倒进他的怀里。 “多买几套衣服……” 气息温热,低靡的嗓音,熨帖着她的耳。 叶妃舒脸热得快要烧起来了,这人真是,俊彦还在餐桌边吃面呢,他就这么没有正形! “我下午还有事情要忙,今天晚上可能要晚点回来。”白禹又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样子,清清淡淡地声音。 叶妃舒咬着唇,嗯嗯地胡乱应了,推开了白禹出门去了 和丁晓佳碰了面,叶妃舒说出了自己叫她出来的真实目的。 “请吃饭?谁啊?男的女的?”丁晓佳觉得好奇,至于这么偷偷摸摸吗,还要找个借口。“估计是男的,对不对?” 叶妃舒点点头,“对。我不想一个人去,刚好只有你有空。” 到了华清园,叶妃舒才知道封池选的这一个地方简直就是一消金窟。 侍女图壁画,走马纱灯晕出的柔光,唐三彩的精致摆设,跟穿越到了唐朝一样。叶妃舒和丁晓佳不停赞叹,可是菜单一拿到手上,瞬间就从唐朝掉回了现实中,那种失落感砸得她肉疼。 随随便便一道小菜都是上百。 “这什么小菜啊,怎么到你们这儿这么贵呢?” 叶妃舒忍不住嘀咕出声。 服务员斜睨一眼叶妃舒,那眼神就跟看土包子一样,“这是有机蔬菜。整个种植过程无污染,无添加,纯天然!特供的!” 叶妃舒忍痛点完菜,旁边的丁晓佳凑了过来,不安地低声嘀咕:“今天我可没有带卡出门。” 这意思就是她身上只带了一百多的零钱,勉强在这儿喝杯白开水都还要被嫌弃。 叶妃舒愣了一下,“应该够吧。”心虚地摸了摸自己干扁的钱包,再不济,还有白禹给的一张卡。 门在这一刻被推开,封池带着一身寒气走进来,只是脸上笑容依旧温和。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我马上点菜。”他落了座,将外面的大衣放到了椅背上。 “嗯,我已经点了一些菜,你再点一些你喜欢吃的吧。” 封池解开了领口的一颗扣子,温润的眸子在璀璨的光线折射下多了一分魅惑,“我喜欢吃的,不就是你喜欢吃的?” 局外人丁晓佳立刻闻出了特别的味道,暗地里用脚轻轻踢了踢身边的叶妃舒。 叶妃舒感应到了,却没有心情搭理丁晓佳。她自然知道封池这话的意思。在学校的时候,喜欢他喜欢到了跟他天天打一样的菜,他喜欢吃什么,她就吃什么。哪怕是不喜欢的香菜、苦瓜,自己都能硬着头皮吃下去。 “人总是会变的。很多习惯都改了。”叶妃舒坚持着把菜单递送过去,语气客套而疏离。 封池垂头点菜,掩住了眸中的黯然。 “不好意思,我出去接个电话。”感谢宴吃到末尾,丁晓佳拿了手机,出门去接电话。 她走的匆忙,叶妃舒忍不住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眼。 “吃的怎么样了?” 封池的声音唤回了叶妃舒的注意力。 “嗯,不错。” 她回答地很官方也很敷衍。 这儿菜贵则贵,那个服务员吹得天花乱坠,可是菜品上桌了,尝尝那味道觉着也不过如此。 “我看你都没有吃多少,才吃了一碗饭。”封池的声音里面是不加掩饰的关心意味。 她心底微惊,好像自己刚才确实没有怎么吃,挑挑拣拣的,原来才不过吃一碗饭。为什么她觉得时间好像过去很久,久到了时间难熬,恍惚得像是过去了很久很久。 “胃口不好?还是心情不好?”封池紧盯着叶妃舒的脸,在柔和的光线下,她的脸嫩白得几乎可见上面细细的绒毛,双眸潋滟如同夜幕星辰,一双唇饱满嫣红。 顿时觉得喉头有些发紧,封池松了松领口,身子往前倾了倾,距离近一些,空气里她的味道就越浓一些。 清雅的香气扰得人心思飘忽。 叶妃舒客气地弯弯唇角,笑意未到眼底,“没有,只是不是很饿而已。” 这样的客气礼貌激起了他心底压制的怒气,居然不讲实话。 当他不知道白禹刚和她吵过一架吗? 换做任何一个男人,只要是个男人,都会对他那条短信有所反应。他算的很准,不过是小小的手段,就能让白禹跳脚,深夜离开公寓。 VIP65撞见 “妃舒,我看得出来,你过得不开心。”他继续温柔地注视着叶妃舒。 叶妃舒忍不住皱了眉头,“人活在世,哪儿能事事顺心?” 她是他看着长大的小姑娘,现在居然对他打起了太极,说起大道理。 “如果你过的不好,我会比你更不开心。”封池的手忽然间覆上了她的手。 叶妃舒跟触电一样,立刻往后退了一步缩回了手,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我开心与不开心,跟你有什么关系?我今天会来,只是不想欠你的情。其他的的意思绝对没有。” 她那模样就是一只竖起了全身保护刺的小刺猬。 “妃舒,你这样子说,真让人伤心。”封池笑得无可奈何,眸光温柔,双手摊开,示意她放轻松,“你是不是还在恨我?我知道你还在为我当时离开你的事情难过,可是我有苦衷。” 可是叶妃舒的脸上没有出现他所期望的意外表情。 叶妃舒仍旧是冷静的近乎冷淡,“那又怎么样?不管怎么样的苦衷,你知道我不会真的恨你。但是,我也不会对你再有想法。感谢你的离开,让我学会了独立。” 人这一辈子总是要学会独立,一个人走夜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上班学习。 叶妃舒站起身,丁晓佳为什么迟迟还没有回来,她现在不想跟封池单独呆在包厢里面,实在是不喜欢这样的气氛。她打开了门,招呼服务员买单。 封池怎么都没有想到叶妃舒会说出这样的话,他眸底一贯的魅惑出现了裂痕,可是脸上的笑容越加温柔。 叶妃舒最喜欢他的笑容,他现在对着她微笑,难道会迟? “你是在说气话是不是?你那个时候不是一直说喜欢我,要嫁给我吗?你只是说着好玩?” 封池试图靠近叶妃舒,可是他近一步,叶妃舒就会往后退一步。两个人相隔不到三米,恍惚如同隔着浩大的银河系。 六年的时光,已经足让他们之间的距离大到用光年计量。 “我是真的喜欢过你。”她不是很想再提起以前,可是不代表那就能随意否认,她自己都做不到否认。叶妃舒低头看自己的脚尖,语意沉重:“可是我们回不去了。” 她可以理解,可以原谅,但却无法做到再爱他。 走到这一步,叶妃舒终于释怀。 那些青春岁月里面,不是一场镜花水月。 她不是一个人的自艾自怜,她用生命谱写出来的青春恋歌,如同天空上的星光一样,投射到了他的心底。 她是孤独的舞者,爱恋的舞步终于止住。他终于来选择回应她,可她再也没力气去跟随他的节奏。 心境变了,那些感觉再也回不来了。 ****** 白禹刚忙完一场手术就被卫少卿直接拉到了新开的古典餐厅吃饭。古朴典雅的装修,四处是辉煌的金色光线,透出盛世壮丽的同时又处处透着绮丽,有种雾里看花的美感。 欧阳岚予打趣卫少卿,“你自己就是开餐饮的,怎么还到别家来?你不是一向喜欢前卫的东西吗?这种典雅的古风,怎么会是你的菜?” 白禹看了四处顾盼的卫少卿一眼,这小子从进来吃饭开始就魂不守舍的,“估计这家店是他最新的目标,也不知道是那个女的喜欢吃的,还是那个那个女的开的?” 卫少卿冲他痞气地竖起一个大拇指,“还是你了解我。这家店老板是我的新目标。汉服美人!” “你这样老换,就不累吗?”白禹淡笑。 欧阳岚予摇头,“你应该问他肾还好吗?” 卫少卿满脸不屑,“你们一个有佳人,一个结婚了,不懂我这种单身的痛。” 白禹正想问起卫少卿娃娃亲对象的事情,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打开看,是一张照片。白禹的脸色瞬间一变。 卫少卿探过头来,谁知道自己这好奇心发作害死猫,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照片上是叶妃舒跟一个英俊男人相对而站,靠的极近。 “这……这里不就是这家餐厅吗?”他看清了背景后的唐装美人图。 白禹几乎是立刻就站了起来。 巧的是,没有多走几步,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叶妃舒,这就是你说的陌生人?陌生人单独在这里幽会?” 白禹的声音就像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一样,当他不知道她和封池的事情吗? “不是……啊!白禹!”叶妃舒的解释变成了一声尖叫。 怎么都没有想到白禹忽然间挥起拳头朝着身边的封池脸上狠狠砸了过去! 封池没有躲过,整个人向后倒去,幸好扶住了椅子,才没有摔到了桌上。 叶妃舒立刻扑过去,挡在了封池的面前,抱住白禹的手臂,“你听我说,丁晓佳也在这里,她陪我一起过来的。只是吃一顿饭而已。” 她居然挡在封池的面前,这样哀求的目光看着自己。白禹心头无力,紧握成拳的手,紧了又松,握了又握。 说不清失望还是绝望,那一腔怒火在这一刻生生熄灭,变为冷寂。 “不好意思,我回来迟了……”看清里面情形的丁晓佳把声音生生被吞了回去。 叶妃舒跟看到救星一样,兴奋地朝她招手,“她来了,我没有骗你,真的。” 白禹用力推开了叶妃舒的手。 叶妃舒被推得直直往后退,被一只手揽住,才免于摔倒在地上的命运。 “没事吧?”封池的关切声音在耳边,而他自己嘴角上青红了一大块,有血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你流血了。” 叶妃舒忍不住担心,封池的身体不是很好,尤其不能磕着碰着,因为一旦留下了痕迹,就很难消失。其中最忌讳的是流血,他的白细胞比常人要少,一旦破了皮流了血,就很难快速愈合。 “赶紧去医院。”叶妃舒扶起封池,朝着门口走去。 丁晓佳看白禹一个人站在旁边,脸色阴郁地难看,莫名又觉得他不说话的样子看着很可怜,急急喊了一声,“妃舒!” VIP65让我们走 已经行到门口,叶妃舒咬唇看了一眼白禹,“我回来再解释。” 可刚走出去两步就却被白禹的朋友拦住。 卫少卿面色不善,“就这样走了,总得给个解释吧?” 封池本来就白皙的脸这会苍白得厉害。他必须马上去医院里面就诊,一刻都不能耽误!叶妃舒转头看向白禹,他的脸一半藏匿在昏暗的光影之中,俊朗不凡的五官上阴翳一片。“白禹,我求你,让我们走。他的伤不能耽误!求你了。” 时间在无声无息地流逝,而他沉默的每一秒,都是对封池生命的凌迟! 这伤还是他揍的! 丁晓佳站在白禹的身边,离白禹最近,能够清楚地看见这个表面平静的男人垂在身侧的手是怎么紧紧拳起,上面的青筋一根根突起,明明在努力地压抑着什么。 他身上散发着强烈的煞气,整个世界的喧嚣都如流水一样逝去,安静地只剩下了这一个男人存在着。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他的反应。 封池突然间剧烈地咳嗽起来,他如玉的手指拳起放在手边,嘴角隐隐有血咳了出来。 他的身体状况越来越糟糕了! 叶妃舒恨得不能跺脚,“白禹,你怎么能这样?你到底放不放人?不要让我恨你!” 丁晓佳看叶妃舒急的眼睛都红了,心里暗暗叫糟哟,这究竟就怎样的一种混乱,劝谁好像都不对。 “再耽误下去,他会死的!” 心里乱地不行,叶妃舒几乎是吼了出来。她不爱他了,可也没有想让他死啊! 如果封池死了的话……立刻打了一个寒颤,这想都不敢想。 白禹无力地抬起手,卫少卿皱着眉头侧开了身体。 叶妃舒扶着身形高大的封池,脚步凌乱,走得飞快,可见心里多急。 丁晓佳实在害怕这个时候的白禹,只好留下一句干巴巴的安慰,“你别多想,我真的一直陪在她身边,看着呢。”便立刻脚底抹油地跟了上去。 刚跑出门,包厢里面传来一阵阵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 那阵仗,简直跟抄家地震了一样惊天动地。 妈呀,丁晓佳听得心惊肉跳,叶妃舒这次可摊上事儿了,摊上大事儿了! “不要去医院,去我家,找私人医生。”封池强撑着说完这一句话,整个人就虚弱地倒在座位上。 叶妃舒急的一催再催封池的司机再开快点。 封池轻轻握了握叶妃舒急出了汗水的手心,“没事,不要急。” 明明脸色极其难看,整个人精神都不好了,他居然还来安慰她。 叶妃舒咬着唇不说话,一直紧紧盯着封池。 只要这一双潋滟的眸子专注地盯着他,封池心底里最柔软的的那一块便会彻底为她打开。 他抬手,把手轻轻覆盖上那双澄澈的眸子,近乎喃喃地低语,“不要怕。我没有事。” 我只是难过而已。 难过那一年,不得已离开了你。 叶妃舒坐的笔直,这一刻很乖巧,没有像刚才在包厢里那样,对他的触碰避如蛇蝎。她的嘴角微微弯起,漾起了一个美好的弧度,努力地把久违的称呼喊了出来,“池哥哥。” VIP66死也值得 带着哭腔的声音有种奇异的娇柔软糯。 她这一笑,就像是糅合了四时明媚,灿烂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封池忽然间觉得那一拳挨得很值,“我现在很高兴,哪怕是下一刻……死了,也觉得值了。” 叶妃舒鼻尖一酸,庆幸着此刻被蒙上了眼睛,否则自己肯定会没有出息地哭出来。 车子在一栋欧式别墅前停下来,早已经有医护人员在那儿等候着,立刻上前来训练有素地把封池扶进里面。 叶妃舒在卧室的门口被拦截下来,戴着口罩的护士小姐冷着脸拒绝了她想跟进去的想法。 叶妃舒靠在墙面上,努力让自己烦躁的心平静下来,一双手紧紧地揪成一团。那些蒙了灰尘的旧时光在脑海里翻涌,搅得她胸口发闷,每一次呼吸都是撕扯着肌肤的痛。 那个时候她有着让人羡慕的家庭,父母亲都是有名的科学家,大学教授,在化学方面更是拿过国际大奖。每个人在知道她的家庭之后,都会说上一句,“原来你是科学家的女儿呀,那你理科肯定很有天赋啦?” 可事实上,她没有,她的理科成绩简直差得离谱。差得让所有熟识她家里情况的人都大跌眼镜。 她无法面对自己努力之后还是没能跨过及格线的结果,放学之后躲在空无一人的花园一角里,偷偷哭着。 她哭了好久,既担心被父母找到了发现自己再一次没有考好,给他们丢了脸,可心底里面又盼着他们能找到自己。 夜幕一点点降临,白天里看着挺正常的花园,到了晚上却是这样恐怖,黑漆漆地一片,像是藏匿了无数的诡异在阴影里潜伏着。 想跑,却又不敢,于是蹲在那儿,瞪着眼睛缩成了一团。 一点光亮刺破了周围恐惧的黑夜,照上了叶妃舒的眼睛,她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眼睛,封池已经到了她的面前。 叶妃舒永远记得那一次是封池主动牵住了她的手,大冷的天,少年的手心里都是湿腻的汗水。 “池哥哥,我不想回家……我的生物化学都考的好差,好差……爸爸妈妈肯定会好失望。” “没事,只要哥哥很厉害就行了。我们家只要我来承担这些就可以了,妃舒只要乖乖地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可以。” 那一夜,没有任何星光,胆小的她被温和的少年牵着,就像是迎着漫天的星光璀璨走去。 在她心里什么都很厉害的封池,数理化样样都能拿到第一名,捧回大奖的哥哥,却偏偏身体不好。 叶妃舒如何能忘记,妈妈第一次出手打了自己一耳光的情形,因为她的任性,害得封池的手臂受伤,她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的血,任凭她怎么捂,都捂不住。 “为什么受伤的人不是你?为什么?你干什么去了?为什么自己惹出来的事情要封池替你受过?” 妈妈一贯淡然的美丽脸庞因为愤怒而扭曲,对着被打懵的她歇斯底里地大吼。 对啊,受伤的为什么不是平凡而无用的我,为什么是优秀得近乎完美的封池呢? 眼眶一热,懊恼的泪水顺着脸颊,灼痛了她发凉的肌肤,汇聚到下巴。 “叶小姐,叶小姐?”一张陌生的脸在自己的面前出现,将她飘远的思绪尽数拉了回来。 叶妃舒在他略带惊讶的眼神里面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失态,赶紧胡乱用手擦了一下脸上的泪水 ,“怎么了?是封池有什么事吗?” “现在私人医生正在检查封先生的身体。这是从美国带回来的专业医疗团队,您大可以放心。” 秘书小姐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您可以到沙发上坐着等。请问您想喝什么?茶或者是咖啡?” “不用了,谢谢。” 叶妃舒礼貌地拒绝,现在根本就没有任何闲情心做其他的事情。大约是见她仍旧很紧张的神不守舍样子,秘书小姐出声安慰她,“封先生是个有福之人,当初连那么严重的病都能扛过来,一定会没有问题的。” 这句话就像是一声炸雷,在叶妃舒的耳边炸开,全身都好像碎裂开,漂浮在了失重的空中。 那么严重的病,多严重?绝症还是…… “什么——时候的事?什么——病?”叶妃舒的声音轻飘飘近乎呓语,现在全身的力气都好像流逝了,都集中到了心底。 惊天的海浪翻涌,几乎要倾覆她这六年苦苦建立起来的心墙! 会不会……会不会…… 放在膝头的双手紧紧握成了拳,五指的指甲掐进了肉里,她绷紧了全身。 “丽萨。” 紧闭的卧室大门在这一刻突然间打开了,一名医生忽然间点了秘书小姐的名字。 丽萨立刻站起来,小跑着奔到门前站住。 叶妃舒也紧张地站了起来,是不是封池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刚才还发软的身体立刻就充满了力量。 可是她还没有走近,那个医生就把卧室的大门关上。 “医生跟你说了什么?” 叶妃舒只好向丽萨求助。 “叶小姐,我现在有事需要出去一趟,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可以找这里的管家。”丽萨不再是刚才保持着微笑的样子,眼底里有焦急,几乎是立刻扭身就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叶妃舒坐在正对着卧室的沙发上,直到腿部传来酸麻的感觉,才惊觉自己保持了一个姿势太久了。 如果没能等到确认封池安全,她无法离开。 手机里的电话在这一刻响了起来,叶妃舒扫了一眼,是丁晓佳打来的。 “什么事?”叶妃舒有气无力地问,现在的她对什么都打不起精神来。 “你还好吗?”丁晓佳紧张地扬高了声音,“白禹没有怎么样你吧?” 叶妃舒压根就忘记白禹这个人了。她现在很累,一点都不想谈及这个人。 丁晓佳却误会了叶妃舒的沉默,“不会揍你了吧?家暴你了?” 越说越离谱,叶妃舒没有心情跟丁晓佳瞎扯,“没有,我这边现在还有事,不和你说了。” VIP67不是你努力,她就爱你 “不会吧!”丁晓佳骤然间的尖叫声音强悍地穿破了手机,刺得叶妃舒忍不住把手机拿远一下些,“你不会还在外边没有回家吧?你不会是还没有回过家吧!你胆儿肥呀!” 丁晓佳在那边一溜的排比句砸过来,叶妃舒这边稳如泰山,言简意赅地回复她一个字,“嗯。” “今天那个人是不是就是你以前一直喜欢的哥哥?” “嗯。” 丁晓佳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下,声骤然间冷漠,“你这样是打算一枝红杏出墙来?” 叶妃舒心里咯噔一跳,一个晚上神经紧绷、担心、难过、内疚等等情绪交织在一起,在好友这一刻莫名的刻薄质问里面爆发成了一股无名火。 “神经病!” 怒骂了这么一句,叶妃舒毫不留情地挂了电话。 封池是因为自己才挨了白禹那重重的一拳,现在在卧室里面抢救,情况到底如何都还不知道,自己守在这儿,又怎么了?怎么就和出墙这么难听的词儿联系到一起了? 刚刚挂掉的电话这会又开始在手心里面震动,丁晓佳那个暴脾气估计又要长篇大论,恰好卧室的门传来动静,好像里面的人很快就要出来了。利落地关了手机,放进了口袋里,叶妃舒站起身,迎了过去。 嘟嘟嘟…… 叶俊彦嫩白的脸皱了起来,像是一颗软糯的丸子缩了水,黑瞿石似的眸子殷殷地看着对面的人,苦巴巴地说, “姐姐,把电话挂了。” 白禹坐在沙发上,整个人都靠在上面,脸色阴沉地没有任何表情。 叶俊彦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他。 咬咬牙,叶俊彦再一次拨过去,可是这一次更震惊了,苦着脸把电话放下,他扁了小嘴。 “姐姐关机了。” 白禹不置可否,没有任何反应,早在她为了封池求他,偏执地扶着他走的时候,就已经料到会有现在的情况。 可是叶俊彦淡定不了,从跆拳道训练营里面回来,姐姐居然不见了! “姐姐不会有事吧?”他越想越害怕,这么晚了,姐姐一个人走夜路肯定会怕黑的。小家伙坐不住了,从沙发上跳到地上,跑到白禹的膝前,“姐夫,我们一起去找姐姐,夜里黑,她万一迷路了怎么办?我们去接她回家吧。” 孩子的眼睛黑白分明,十分清亮,干净地没有一丝杂质,眼神里面盈满了对他的依赖。 白禹伸手摸了摸小家伙的发顶,眸光里藏着他自己都没有注意的同情,“傻孩子,是你姐姐不想要你了。” 叶俊彦眸子立刻瞪得圆圆的,愤怒地憋红了眼,小腰板立刻挺得笔直,“你胡说!” 白禹收回了手,背靠着沙发,苦笑一声,“你姐姐从来不会迷路,她从来都只走在一条路上。只不过那条路上,没有我们,也不需要我们。” 这番话说得太复杂,叶俊彦听不大明白,可眼圈里面漾开了一波波的水光,像是碎了的星光,“姐姐真的不要俊彦了吗?可是我明明有很乖啊。我会写很多字了啊,我还学跆拳道,我可以保护她啊!” 晶莹的泪珠儿顺着他白嫩的脸颊上一滴滴地往下落,就像是一滴滴滚烫的蜡烛油,落到了白禹的心里。 这世上的有些东西,不是你努力,就能得到,比如人心。会跆拳道,有很多钱,懂很多东西,这些都是附加值,在感情里面只是调料,永远都不会成为主食。 白禹扶住叶俊彦小小的肩膀,从旁边拿起一张纸巾替他擦拭,“哭是弱者的表现,代表软弱服输。” 可是小人儿的眼泪好像擦不完似的,抽泣着问他,“姐姐不会不回来的对吧?家里有我,有姐夫你 。她会回来的。” 白禹定定地看着叶俊彦,小家伙被泪水浸润的眸子太澄澈,宛若一面明镜,照亮了他此刻黯然的心。 白禹拍了拍叶俊彦的肩膀,微微用力,这力度让叶俊彦觉得有点疼,可是这样沉沉的力量却神奇地安抚了他不安的心。 与此同时,心安下来的还有封池。 叶妃舒至少没有走,至少坚持到了这个时候。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叶妃舒见他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只是上过药之后的嘴角青青紫紫,在玉一样的肌肤上看着特别渗人。 一定很疼的。 可这一路上就没有听到他喊过一句疼,哪怕是哼都没有。他一直都在努力安慰她。 叶妃抿着唇,不说话,走近了一点,双手背在身后。风平浪静之后,反倒不知道如何相处,尤其是他躺在床上,虚弱地跟自己说话。 “我以为过去了那么久,你的身体会好一些。”想来想去,叶妃舒只说了这样一句话。 封池微微垂睫,敛着眸光里的神色, 轻轻咳嗽一声,“回去休息吧。” 叶妃舒背在身后的手拳起又松开,看了一眼封池闭目养神疲惫的样子,“那你好好照顾你自己。我替我丈夫白禹向你说声对不起,他很有可能是误会了什么,所以才会这么冲动。都是我 的错。” 在叶妃舒转身之后,封池闭上的眸子突然间睁开,魅惑的眸子在暖光里氤氲着阴云。 封池的管家派车将她送到了家门口。叶妃舒到家的时候已经将近晚上两点。 没有星光的天空,分外沉重。 V68我愿意! 客厅里一片黑暗,叶妃舒蹑手蹑脚地开了门,尽可能地放轻了自己的动作,害怕会惊动房间里面睡的人,她也不敢开灯。 循着记忆,叶妃舒摸索着往弟弟叶俊彦的卧室里面走去。 小心翼翼地在床边坐下了,叶妃舒忍不住长叹一口气,这会没有人再看着她,全身都觉得好累,或许是因为刚才那一场担惊受怕耗费了太多的体力。 房间的灯突然间亮了起来,骤然的光明唬的叶妃舒心里一跳,白禹坐在俊彦的榻上,眼神森冷地盯着叶妃舒。 “俊彦呢?你怎么在他的房间?”受到惊吓的叶妃舒没有好气地问。 白禹的声音冷的没温度,“你还记得你有个弟弟?” “我当然记得我有个弟弟,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回来?”时间已经不早了,神经紧绷了大半夜的叶妃舒这一刻只想在躺下睡个好觉,“我要休息了。” “难道是因为今天伺候初恋太累了?”白禹讥讽的话,是一把锋利的匕首,毫不留情地戳破了两个人之间和平的虚假情景。 叶妃舒身子一凛,“你什么意思?” “那和我说几句话就没有力气了?” “我没有!白禹,你根本就不相信我是不是?”叶妃舒语气不耐烦到了极点。 “那你就别做那种让人怀疑的事!”白禹低吼,飞快地打断她的话。 行,看白禹这架势是不把话说清楚,两个人都别想得到安生,叶妃舒站起来,看着白禹。 “你今天二话不说踹门进来就揍人,你知不知道他身体不好,根本就不能见血。你打伤了他,难道我不应该在那里等他身体确认没有问题了?” 白禹声音冷的刻骨,冷笑一声,“真看不出来,你原来是为了我好,才在众人面前跟着别的男人离我而去,呆在别的男人家里直到大半夜才回来,中间一个电话也没有,还主动关了机。原来都是为了我。” 叶妃舒被他的一番话反驳得哑口无言,暗地里咬住了唇。 “说话!”心口被她的沉默凌迟,白禹强行压制下来的火气再次冒了头。 “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你说的是真的,我说的也是真的。” 叶妃舒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走到这样一步。 “叶妃舒,你好……你可真有本事。黑的都能说成白的,什么事儿到你这儿,再不合理,你都能觉得理直气壮是不是?”疲倦涌上心头,白禹只觉得冷透了,自己刚才在家里等她等到现在,是因为担心她。可是见到了她,等到的却是两个人的争吵。 叶妃舒被他这样的纠缠不休弄得很烦躁, “难道你打人就是对的?难道你当时让人拦着不让我们出去也是对的?白禹,你如果有风度,就应该在那个时候送我们一起走!” 下巴上猛然间一疼,叶妃舒被掐的抬起了脸,温热的气息喷洒下来,白禹的脸贴近了她的脸。 “我恨不得他死,你还指望我救他?休想!” 叶妃舒被他语气里的阴狠冷厉吓得一震,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这样恨封池,明明两个人上回在医院门口才是第一次见面。 Vip69他很陌生 “他再怎么说也是我哥哥,你怎么能这么说?” 叶妃舒莫名地担心起身体不好的封池,一时没有注意说漏了嘴,把两个人的关系给说了出来。 白禹却是在心里冷笑,捏着她下巴的手指用力一收,这张小嘴,还是不说话的时候比较可爱。他已经听腻了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这些话。 “是吗?哥哥?他是你哥哥?哪种哥哥?即使在床上都念念不忘的哥哥?见不得光的哥哥?” 如果是真的当哥哥,又何必在一开始的时候隐藏着关系不说,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是什么? “不……”叶妃舒被捏住了下巴,只能发出破碎的一声呜咽。 好疼,痛得快要哭出来了,她都在担心下巴会不会被他捏碎掉。 白禹这一刻就像是魔鬼附身,磁性的声音是从地狱里发出的危险之音,“我从小当成亲妹妹的白瑛不也对我生出了其他的想法?我说你怎么这么不把白瑛当回事,原来你是同情她。是不是?” 叶妃舒惊惧地睁大瞳孔,极力想要把覆在自己身上的这个男人给看清楚。可是房间里很黑,她再怎么努力都看不清他的脸。 他是谁? 他怎么会知道的这么多?而自己明明就什么没有都告诉过白禹! 这样的白禹陌生得让她害怕。他的手加诸在自己下巴上的力道, 让她眼里的泪意氤氲成潮。 “痛吗?我也很痛。” 被眼泪即将要掉出来的时候,白禹低靡的声音贴着她的耳低声说。明明呼吸是温热的,可她却觉得一股寒意从耳边渐渐蔓延到全身。 白禹抓着她的右手贴到他心口上,任由叶妃舒的指甲掐进他的皮肉里。 他的心更痛。 叶妃舒嘤嘤地低泣,可这样的脆弱并没有唤回身上这个人的怜惜。 “说,你会和他断绝关系,再不往来。” 叶妃舒看不见他心里的脆弱和难过,只能感觉到他的愤怒和野蛮,还有声音里面的霸道冰冷刻薄。 即使痛,她也紧咬住了唇,打死不说。有种就把她掐死好了,这种不合理的要求,她拒绝答应! 爱的深的那一方处于弱势的地位,叶妃舒不说,他终于还是选择了放手。 这样强迫得到的答案根本就不可信。 他不可能将她二十四小时看管起来。 白禹离开了房间,得到自由的叶妃舒脱力一般跌坐在床边上。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再睁开眼已经天亮。 “姐姐!” 叶俊彦趴在床边对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叶妃舒摸摸弟弟的小脑袋,“俊彦,吃过早饭了吗?” 俊彦用力地地点点头,声音轻快,“是呀,姐夫给我煮了粥,还有我最喜欢吃的三明治。” 姐夫这个词儿让叶妃舒唇角微弯,只不过是一抹嘲讽的冷笑而已。 叶俊彦懵懵懂懂,拉着姐姐的手往厨房里去,“姐姐快点吃,这是姐夫专门给你留的。” 粥还在砂锅里面热着,散发着香味。三明治放在微波炉里面,只需要热一热就可以。 “粥可好吃了呢,是姐姐最喜欢的艇仔粥哦。还有三明治,是姐姐你最喜欢的金枪鱼三明治哦。” VIP70这这这是多少个零? 叶俊彦卖力地夸着这些食物如何如何好吃,那模样就好像是这些食物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 可是叶妃舒却兴趣缺缺。 认识白禹这么久,还是头一回看到他下厨。她一直都以为白禹不会做菜,不懂厨艺。 叶妃舒暗中冷哼一声,士可杀不可辱,她才不吃! “姐姐,你不饿吗?”见叶妃舒一直没有动作,反而走出了厨房,叶俊彦觉得很奇怪。 “对,不饿。”不要以为做一顿早餐就能够弥补她昨天晚上受到的痛苦。白禹这样子打了她一巴掌,再松上一颗甜枣的补偿方式,她还真不感冒! 叶妃舒从沙发上拿起了自己的包,在里面找了一圈,却没有发现自己的手机。 包包里的东西全部都被倒出来,钥匙圈、化妆棉、粉饼盒、唇膏等等小东西铺满了整个沙发,就是没有见着她的手机。 可是,明明记得放在包里了,不可能会丢啊。 叶妃舒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跑到门边,果然大门被反锁了,无法出去了。 又来这一招! 叶妃舒懊恼地操起白禹的皮鞋对着门狠狠砸了好几下,这样的暴力吓到了叶俊彦。 小家伙惊恐的声音带了哭腔,“姐姐,你在干什么?” 意识到自己在无形之中做了错误的榜样,叶妃舒赶紧把靴子给放回原位置,换上了笑脸,恢复平和的模样。“门坏了,姐姐在修门呢。” 叶俊彦没有吭声,目光惊疑不定,仰着头一直盯着她看。 叶妃舒被这样的眼神看的莫名其妙,伸手想要摸摸弟弟的脑袋表示安抚,谁知道手刚伸过去,小家伙就往后退了一大步,她的手尴尬地落到了空中。 “姐姐,你其实是想出去是不是?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叶俊彦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面流露出水光,悲伤地扁了小嘴,竟然是要哭出来了! 叶妃舒被他这样没头没脑的说法给弄得心里不是滋味,主动上前去抱住了俊彦,放柔了声音,“姐姐怎么会不要俊彦呢?俊彦这么乖,姐姐是绝对不可能不要你的。” 小家伙眼里的水光凝聚成晶莹的泪珠,坠在眼底,将落未落,那样子分外可怜。 “真的吗?那你为什么昨天不接的电话?你还关机?我等你等得都睡着了,你都还不回来!” 叶妃舒心里一震,难道说昨天晚上被她掐掉的 那个电话是弟弟打过来的?小家伙心思细腻敏感,昨晚上肯定担心坏了。 叶妃舒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让俊彦担惊受怕了! “姐姐错了, 昨天晚上实在是事出突然。姐姐保证下一次不会这样了,好不好?乖,别哭了。” 叶妃舒把他搂在怀里安抚,小家伙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把积累了一个晚上的情绪都给发泄了出来。 七手八脚地拍着哭得很伤心的弟弟,叶妃舒郁闷地也想哭了。 不能够出去,叶妃舒扛不住弟弟的软磨硬泡,把白禹留下的早餐给吃完了。 为什么不吃?就是要狠狠地吃,吃光他!吃穷他!不吃才是真傻! 吃饱喝足了,精神也好了。叶妃舒只好找事情来做,新的一年新的开始,要进行一次大扫除! 两个人都围上围裙,脑袋上包上一块毛巾,进行大扫除的第一步扫尘。白禹这是新房子,经年的灰尘很少,这一步很快完成。 叶妃舒给小家伙布置了扫地和吸尘的工作。叶俊彦推着吸尘器在家里四处晃,乐不可支,刚才哭的时候的颓丧一扫而空,鼻子红红的,眼里都是兴奋。 叶妃舒则开始打扫主卧。房间里的东西不多,白禹摆放东西一向是极其有规律的。晚上睡觉之前,衣服必然是分开,一件件挂好。 每一样东西都有它的专属位置,不会错也不会乱。 打开他的专属衣柜,整整齐齐地一字排开。不需要挂起来的衣服则叠的整整齐齐。再打开她自己的专属衣柜,其实也不算太乱,就是下面没有挂起来的衣服随便堆着,一跟白禹的衣柜对比,叶妃舒瞬间觉自己不像是女人。 白禹是有强迫症吧! 叶妃舒重重地把白禹的衣柜门关上,不满白禹的同时,她还是决定要把自己的衣柜整理整理。 不整理都不知道自己的衣柜有多乱,叶妃舒干脆把衣柜都搬空,全部丢到床上。 大床上面瞬间被铺满。 叶妃舒一件件地分门别类,忽然间在自己的秋装里面发现了一样奇怪的东西。 拿起来才知道那居然是一本存折。 咦,她怎么不记得自己在这个银行里面存过钱,好奇地打开一看,叶妃舒呆了。 这这这这……这是多少个零?!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 叶妃舒数数的声音猛然间顿住了,她不敢再读下去了,一定是自己眼睛花了! 叶妃舒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存折上的名字,没有错呀,写的是白禹的大名。 再细细数一回,叶妃舒彻底眼花了。小小薄薄的一本存折,居然会有这么多钱!对叶妃舒来说一百万都是天价了,更何况是这本存折上面的数字! 叶妃舒第一个反应,不会是假的吧?白禹的情况她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些的,他自己也说了,很普通的一个科室主任,有一套不大的三居室加上一辆车,真的是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人,一点点都看不出来是有如此巨款的富豪呀! 叶妃舒又把自己扔在床上的那一堆衣服给扒拉一遍,幸好,就这么一本存折。 存折端端正正地放到了床头柜上,叶妃舒抱手看了一会,不过很快就释怀了。 因为她在心里问了自己一个问题:如果换做自己有这么一本巨有钱的存折,会这么随随便便扔到别人的衣柜里面吗? 答案是肯定不会! 先不说扔别人衣柜里了,她都不会放到自己的衣柜里面,肯定找个角落藏的好好的。 经过一番自我推测,叶妃舒得出结论,估计是假的存折。说不定是白禹为了满足自己的白日梦造出来的假存折,没事看两眼,用来激励自己? VIP71这是你的存折吧? 叶妃舒再一次打开那本存折,眉宇间浮出川字,别说,这上面的零多的哟, 还真振奋人心。 叶妃舒经过昨晚上那事之后,彻底对白禹改观,现在奉行的政策就是,怎么猥琐就怎么想,白禹再也不是以前高高在上的正人君子了。 叶妃舒决定了,她要拿着这个把柄,狠狠地嘲笑一番白禹,扳回昨晚上屈辱的一局! 下午五点,夕阳染暖了数日灰蒙蒙的天空,为这萧条的冬日增添了几分美丽的色彩。 白禹就是在这个时候披着余晖回来了。 他手里提着两大袋的盒子,进门之后,眸子快速在客厅里面扫了一圈。意料之外地没有看到满地的凌乱。上回叶妃舒被锁在家里,乱发脾气的那一回,他还记忆犹新。 把东西放到餐厅里面,小家伙叶俊彦估计是听到了响动,从书房里面跑了出来,甜甜地喊了一声,“姐夫,你回来啦。” 白禹冲他招手,“给你带了甜品,快过来吃。” 叶俊彦一听乐开了花,兴奋地应了一声,小短腿甩得飞快,跑到跟前,又突然间顿住了。 “我先去洗手!”刚才在练毛笔字,没有注意弄了满手的墨汁,脏兮兮的。他又往洗手间里去了。 白禹脱了外套,在客厅里面环视了一圈,没有发现叶妃舒的身影,眸光微黯。转到了洗手间里,小家伙正踮着脚在那儿认真地打着洗手液。 白禹帮他把衣袖撩上去一些,教他怎么洗才是正确的方式,手心手背指甲缝里面都要注意到。 叶俊彦点头,乖巧地仰着脸看他,“我记住啦!” 对比叶妃舒处处逆着他的意思,叶俊彦简直就是可爱无比的天使。 叶妃舒正在俊彦的房间里面换上新的床单,听到客厅里面那一大一小对话的声音。白禹的声音奇异地听上去十分平和,还有些温柔。这样的好言好语,简直跟昨晚上那个人判若两人! 难怪弟弟那么喜欢他! 白禹居然还会给俊彦带甜品,明明知道她在家,也没有叫她。肯定是故意的! 叶妃舒满不在乎地哼了哼,谁稀罕。 房门被推开,小家伙的脑袋探了进来,“姐姐,快来吃甜品呀。可好吃了。” 叶妃舒手上重重地拍打着床单,想也不想地就拒绝,“不要 。” “来嘛,来嘛,姐姐,有好多吃的。有你喜欢的马卡龙还有杨枝甘露。”小家伙还拽住了叶妃舒衣角,赖皮地撒娇。 被扯得无法再弯下腰去,叶妃舒只好停下手里的活计,无奈地扯回自己的衣角,哄着叶俊彦,“好好好,你先去,姐姐把你的被窝重新铺好就来。今天晚上你才好睡个好觉呀。今天姐姐还专门给你晒了被子,今天晚上可以闻到太阳的味道哦。” 叶俊彦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嗯嗯地点了头,“姐姐,我觉得我现在好幸福哦。” 他满足地咧开了嘴笑,可爱的笑容里面透出了几分傻气。 “为什么呀?”叶妃舒被他这样的傻笑给感染了,心情好像也变得好了起来。 “因为我有姐姐和姐夫。两个人都对我好好。就算没有爸爸妈妈,我也觉得我是个幸福的小孩。”小孩子稚嫩的声音清脆,他的快乐也是这样简单而明快。 他拥有的不多,所以平常人觉得习以为常的事情,在他眼里都可以成为快乐的理由。 叶妃舒微微红了眼睛, 在弟弟的额头上亲了一下,“乖,姐姐明天带你去买两套新衣服,好过大年。” 叶俊彦高兴地拍拍手,雀跃不过是片刻之后小脸突然间皱成一团,“这样子会不会要很多钱啊?” 卧室的门在这一刻被推开,熟悉的笔挺深色军装裤,军装上衣已经脱了,衬衣解开了两颗,还是那一张冻过的英俊面瘫脸。 一对上白禹沉郁深邃的眸子,叶妃舒眸子里的暖意骤然间冷了下去,声音却仍旧温柔,“没事呀,你白禹哥哥很有钱的,不差钱。” 她在“很有钱”三个字上故意咬重音,潋滟的眸子阴翳,微微眯起。 白禹的心里莫名有了不好的预感。 俊彦出去之后,叶妃舒背转过身,继续整理衣服。白禹一直站在那儿没有动,叶妃舒也不急着和他说话,反正手里捏了一张王牌。 “白禹,我怎么都想不到你是这种人。”叶妃舒在梳妆台前坐下来 ,冷冷地一笑,将兜里的存折本慢慢地举了起来。 白禹的眉头一蹙,整个人的面部表情凌厉起来,沉默着没有说话,直直地盯着那一本存折。 过一会,他缓缓开口,“你终于舍得整理你的衣柜了,难怪今天会出太阳。” 他语气里的嘲讽不加掩饰。 靠,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有脸来笑她! 叶妃舒将存折本打开,指尖在那上面的名字滑过,“这是你的存折吧?” 白禹的眸子微微眯起,喉头略微发紧,“你都知道了?” 小样! 都到了这个时候还能够保持脸色不变,还真是人才! 一想到等会就让他出个大糗,叶妃舒心里就小小的激动,可是脸上却努力地绷住了。 “这上面的零,啧啧,多得可真吓人。”青葱似的指甲在薄纸片上不屑地弹了弹。 “我可以解释。”白禹插在口袋里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他的心跳早已经乱了节奏,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早。可是在无措的同时,他也松了一口气。有种枷锁解脱的惬意,让他保住了面上的沉稳。 他们这一次已经结婚了,他已经用自己真实的一面光明正大地站在了她的身边,应该不会再出现一年前那种情况了。 叶妃舒不耐烦地摆摆手,“别!我不想听你解释!真看不出来,你居然是这种不诚实的人,你太让我失望了。” 白禹的心瞬间落入谷底,下意识地走过去想要抱住她,可叶妃舒立刻站了起来, 跟躲闪瘟疫似的摆出推拒的手势,“停!你别过来!” “其实我……” VIP72败家 “你居然有这么不入流的恶趣味,低俗!”叶妃舒发泄似的把存折甩了甩,本来想狠狠地把这本假得可笑的存折扔他那张讨厌的冰山脸上去,可转念一想,这么一来,不就没有长期嘲笑他的把柄了吗?她就忍住了那股冲动。 白禹听出了这话的不对劲,怎么就跟低俗、恶趣味这种词牵扯上了?就算是骂他也不应该是这类词儿。 叶妃舒看他脸上还流露出疑惑和迷茫的神色,这人心理素质要么太好,就是脸皮太厚,她反倒气笑了,“你还装?想发财想发疯了, 整出这么一本假存折,笑死人了! 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是这种人呢! ” 白禹眉头微挑,指向叶妃舒手里的存折,叶妃舒立刻往自己怀里一收,警惕兮兮地护住,“这是你造假的证据!休想抢走。” 白禹顿时有种被雷住的感觉,有些不敢置信地反问,“你说,这是……假的?” 他脸上那副无语又纠结的表情是个什么意思?难道不应该出现内疚羞愧和不好意思的神色吗?叶妃舒简直要赞叹一声,白军官,您的脸皮可真厚! 叶妃舒轻蔑地笑了一声,将存折往口袋里面一收,慢悠悠地站起来,“难道说这还会是真的?你不要告诉我,你是土豪!” 英气的眉头蹙起一瞬间,片刻就恢复了正常。脸上浮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白禹在片刻之间做了一个决定。 “嗯,你说得对,那是假的。” 他留了一个心眼,没有说清楚自己那句话肯定的是什么,否定的什么。 叶妃舒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不屑地撇撇嘴,“我就说,这么多钱的存折怎么会把它随便乱扔呢。” 其实也不算乱扔,叶妃舒那个衣柜里面乱成了那副样子,他把存折顺手放进去,过了那么久,叶妃舒如果不是突发奇想整理衣柜,估计都不会发现。 白禹伸出了手,叶妃舒疑惑地看着他的手势,忍不住警惕地往后退了一大步。 “干什么?” “存折 。” 原来他是想 把存折要回来,可那是她苦心搜集的证据,准备充当把柄用,怎么会轻易拱手归还。 “不给!”叶妃舒冷冷一甩头,寻了空隙,飞速从他身边跑走了。 俊彦的房间里,只剩下了白禹一个人站在原地。看着恢复了整齐模样的床铺,白禹阴郁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笑模样。 拿着就拿着吧,反正他本来也不把那笔钱当回事。 可是过了没有多久,叶飞舒就有些后悔了自己刚才的行为了。不是觉得无赖,而是觉得自己愚蠢!怎么就没有拿着那个存折本换回自己的手机和自由呢? 叶妃舒暗暗恼火,轻轻往脑袋上敲了一记,明明昨天晚上是自己被他粗暴对待,为什么还是生不出反抗的壮志雄心! 叶妃舒给自己打气,敲响了白禹的书房,也不等他请自己进去,就立刻走了进去。 白禹正在埋头处理手里的文件,专心致志的模样,连她走进来站在书桌前都没有发觉。 叶妃舒被晾晒在一边等了一会,看他还没有发现自己的存在,按耐不住了,在一边轻咳嗽一声。 “有事?”白禹头也不抬地开口。 叶妃舒顿时有种高中进了办公室,等候化学老师批评的感觉,战战兢兢,忐忐忑忑,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狂风暴雨等候着自己。 可是自己明明就是来找白禹麻烦的呀! 叶妃舒立刻壮胆,握拳在白禹的书桌上一敲,俯身恶狠狠瞪着他,“把我的手机还给我!” 白禹眉头一挑,身子往后靠去,“既然手机是咱妈当初送给你的,这么宝贵的东西就不要老是自己拿着。我替你保管。” 叶妃舒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 顿时词穷,一时之间说起话来支支吾吾,“那我……我……用……用什么?” 打开右边的抽屉,白禹从其中拿出了一个盒子,推到叶妃舒的手边,示意叶妃舒打开。 崭新的款式,是时下最流行的手机。可叶妃舒只看了一眼,就把打开的盒子给合上了。 “新手机固然是很好,可是我就只想要那一支。”这不是手机好用不好用的问题,而是那支堪称古董的手机里面包含了许多许多不同一般的意义。青春岁月里的无助与艰难,披荆斩棘的热血和奋斗,都是它身上破旧的纹路。它因为岁月的洗礼和沉淀而富有价值,是这世上珍贵的独一无二! 白禹深邃的眼眸里是重重的迷雾,神态冷漠,是固执沉稳的不动如山。 叶妃舒把手机推了回去,没有一丝犹豫,她的态度表明的很清楚,立场分明,“把那支手机还我。” 白禹拿起了被她退回的那支手机,“那支手机必须由我保管,想要回来是不可能的事情。” 说着他忽然间把那支手机往书桌上的杯子里一扔,哐当一声,崭新的手机瞬间浸入到了茶水里。 本来沉静的茶水因为手机的下沉而浮起,轻轻舞蹈起来,叶妃舒的心也随着那些茶叶波动。 这个败家男人! “你疯了吧!”叶妃舒生气地低吼,赶紧伸手去抢救那支溺水的手机,却慢了一步。 白禹的动作比她更快,一把按在了杯口,宽大的手掌将杯口盖的严实。 叶妃舒立刻用一种你一定是疯了的眼神惊讶地看着白禹, “你没有病吧!” “既然你不喜欢它,何必还去管它。” 白禹目光沉郁,紧紧盯着叶妃舒的眼睛。眸光锐利如同盯着猎物的豹子,凌厉地让叶妃舒背后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我……我没有……”她一时心慌乱起来,她没有不喜欢这支手机,只是她想要原来的那支手机而已,“可是你也不能这么糟蹋它啊!它可是全新的啊!”叶妃舒吃过苦,靠着自己的努力赚过钱,精打细算的过日子,深知每一分钱都来之不易,所以她心疼这只手机,再泡下去,估计就没有用了! 白禹的眼底浮出讥诮的冷意, “原来你也会心疼。”他只觉得悲哀,他甚至不如一只手机。 VIP73争执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叶妃舒,对一支新手机尚且会露出心疼的着急神色,为什么对着全新的人,她却没有珍惜的意思? 叶妃舒见他还是一副不知后悔也不知道心疼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懊恼地慢慢松开了手,在沉默对峙中挺直了单薄而倔强的背脊,“白禹,你何必这样子糟蹋东西。” 白禹毫不退让,打开了另外一边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新的盒子。 “最后一遍,新的手机,要,还是不要?” 白禹举起那支全新的手机,在空中晃了晃。然后在叶妃舒的沉默中,捂住杯口的那只手渐渐移开了。那支手机移到了杯口的上方,夹在他修长的手指之间。 竟然是打算再来一次刚才的事情了。 “我数三声,一……二……”随着数字的增大,他捏着手机的手指从四根变成了三根……两根…… “停! ”叶妃舒大喊一声,上前去抢过那支幸免于难的手机,“我拿,我拿还不行吗?”怕他突然间后悔,又要变卦,叶妃舒连忙把手机贴身放到口袋里装着。 抬起头对上白禹清冷的眉眼,叶妃舒不甘心地扔下一句,“算你狠!”懊恼地转身,走了几步,又回转过来,快步走向书桌前。 她差点就忘记了那支还泡在茶杯里的可怜手机。可当她靠近,书桌上哪儿还有茶杯的影子? 目光飞速绕着白禹身边转了一圈,最后在桌边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面发现了那支手机的影子,居然被白禹随随便便连带着茶杯一起给扔进了垃圾桶!!茶杯多无辜! 败家男人,败家男人,败家男人……叶妃舒的脑子里都是这四个字的无限循环,不行,不能冲动。叶妃舒强压住揪着这个欠扁面瘫男人衣领狠狠抽上一巴掌的冲动,告诉自己后天就要过年了,一定要和和气气,家和万事兴! “我想出去,后天就要过年了,我想给俊彦买新衣服。” “嗯。” 白禹头也不抬地同意了。 本来以为会有一场硬仗要打的叶妃舒怎么都没有想到他居然会这么轻易就答应了自己。 叶妃舒不由得站在桌边上发起了愣。 “怎么了?”白禹再一次抬头看向叶妃舒,挑眉询问。 叶妃舒如梦初醒,立刻摇头,“没事。那我带着俊彦一起出去了?”她再一次确认。 白禹将手指屈起,在眉心处揉了一揉,线条刚毅的俊颜上浮出疲惫和不耐的阴影,“你想留在家里我也没有意见。”他不可能总是将叶妃舒关在家里一辈子,因为再过几天,他就要离开叶妃舒的身边,去到国外。 “那我走了。”叶妃舒生怕他会后悔,几乎是一路小跑,在拉开房间大门的实时候,身后传来白禹低沉的声音,“只有一条,不准单独去见封池。” 门很快就关上,也不知道她到底听到他这一句叮嘱没有。一种无力感浮上心头,白禹往后靠倒在椅背上,闭目敛神。 姐弟俩刚从童装店里面转出来,经过三楼的的男装区,叶妃舒前行的脚步顿住。 不远处的橱窗里陈列着一套男式西装,沉郁的深灰系列,流利的线条裁剪,叶妃舒忽然间心念一动,这套衣服应该很适合白禹。 叶妃舒牵着弟弟走近,仔细看这西装的剪裁很不错,做工精细,好奇这样的布料,她想伸手摸一下,却被一道女声不客气地阻止了。 “喂,不要摸!买不起就别摸!摸坏了你赔得起吗?” 一个下巴昂着,鼻孔朝天的套装女人走到了她的面前。 叶妃舒讪讪一笑,“摸一下而已,怎么会那么容易坏。” 套装女人轻蔑的目光从叶妃舒的身上滑过,那眼神简直就跟看垃圾一样,“知道吗?我怕你连一只袖子都买不起。这可是意大利手工制作,限量版,本市唯此一件。走远点, 当然不是你们这些穷鬼能随便摸的。” 更过分的是套装女人还像是驱赶苍蝇一样,上前推了一把距离着西装站得近的叶俊彦。乖乖站在那儿的俊彦无辜被牵连,被推得往后踉跄了一下,要不是叶妃舒及时扶住了,结果是铁定会摔! 叶妃舒立刻火冒三丈, 骂她就算了,居然还敢对她弟弟,一个六岁的小孩子动手,简直是活腻歪了。 “你再推一次试试!”叶妃舒也不是省油的灯,立刻反手推了回去,“把你经理给我叫出来,什么破店,怎么不把狗拴好了,放任着疯狗出来咬人!” “你怎么骂人啊你!”店子里本来在观望的其他职员也围了上来,居然纷纷开始指责叶妃舒。 吵闹中,叶妃舒口袋里传来震动感, 叶妃舒顺手拿出来,上面的号码很熟悉,是白禹的。 “买的怎么样了?” “快了!”叶妃舒没有好声气,一边横了这些女职员们一眼。 刚才还在吵个不停的女职员们忽然间安静了下来。 手里的负重一轻,叶妃舒转过身,刚才自己提着的两大袋衣服已经到了白禹的手里。 他一身黑色立领呢子大衣外套,简约大气,将近一米九的个头,出众的长相,凛冽的气质,以秒杀在场的所有人。 叶妃舒微微挑眉,这人怎么突然间来了。 “我来接你和俊彦回家。” 他简单地说明了来意。 叶妃舒脸色好不到哪儿去,阴沉着一张脸不说话,又看向那些女职员们,发现她们一个个都盯着白禹看,眼睛珠子都不会转了。刚才还跟斗鸡似的嚣张,这会就变成了呆呆的鹌鹑,还做出娇羞的笑。 可惜,叶妃舒眼角余光扫向白禹,他压根就没有看她们,摸了摸叶俊彦的小脑袋。 叶妃舒翻了个白眼,特别不留情面地告状,指向那个正在发花痴的女人,“老公,这群人狗眼看人低,尤其是她刚才动手推了俊彦。” 叶俊彦也在一边帮腔,“对,姐姐刚才就是摸了一下这套衣服,她们就说我们是穷鬼。” 小孩子学得快,刚才才从刻薄女人嘴里听来的词儿立刻就派上了用场。 “那你刚才还骂人,骂我们是狗……”女职员涨红着脸,试图辩解。 “把这件衣服包起来。” 白禹清清淡淡地声音瞬间让再一次点燃战火的争吵平息下来。 VIP74老婆,刷你的卡(感谢红包!) 白禹清清淡淡地声音瞬间让再一次点燃战火的争吵平息下来。 “老婆,刷你的卡。” 叶妃舒还在发愣,突然间被白禹点到名,她望向了他的眼,一脸的疑惑,刷她的卡? “二十万。”那边服务员不情不愿地报出价格。 叶妃舒差点没有蹦起来,拿出钱包的手瞬间顿住,这怎么不去抢!迟疑的空当,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从她的包里抽出了一张卡。 叶妃舒不情愿地哎了一声想要阻止,却发现白禹抽出却是他先前给自己的那一张银行卡。 直到收据开出来,那些店员的脸色分外好看。 “您的衣服,请收好,欢迎下次光临。” 尤其是一开始和叶妃舒吵架的那位鼻孔女,这会头低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起来,那要笑不笑,要哭不哭的样子,别提多解气。 接过东西,白禹冷眼从这些店员的脸上一一扫过,意味深长地答:“会的。” 叶妃舒脸上装着不在意,可是心里别提多别扭了。这一下子花出去二十万,多肉疼! “还有下次,为什么还有下次啊!是我说,我以后再也不想去那种破店了。一个个眼睛长到头顶上去了,也不看看自己也就是一个卖衣服的。” 叶妃舒不满地念叨着。 “好了,别为这些不值得人和事破坏过年的好兴致。” 白禹把她的手牵起,目光掠过她手腕上的淤青,眼眸一黯。 “你给我们都买了东西,你自己呢?”听到白禹这么一问,叶妃舒无所谓地一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买不买无所谓。” 转到一楼的玉器金饰柜台,叶妃舒被他拉着走过去。 叶妃舒以为他是要给自己买东西,连忙压低了声音拽着他,“我不要,别给我买。” 白禹的目光从玉镯上一一略过,回头扫了她一眼,“我打算给妈买。” 好吧,叶妃舒知道自己无形之中又自作多情,反正脸皮厚,加上对那位还没有见过面的婆母十分好奇,“那婆母喜欢金饰还是玉镯?” “玉镯。” 叶妃舒对这些玉石不是很了解,顿时失去了兴趣,只看白禹点了三四副,他问自己意见的时候,叶妃舒脑子里想的却是婆母的肤色白不白。 “如果肤色白的话,就选这一副。不白,就选这一副,” 叶妃舒斟酌之下,点了两副。 白禹没有说话,直接刷卡付账。 叶妃舒被他这样大气的花钱方式给镇住,短短二十分钟不到,他就花了将近三十万! 她这个旁观者都觉得心跳加快,可是白禹还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冷然。 这真的是因为穷才会在相亲中一次次失败的白禹?他身上不经意间露出的某些特点,让叶妃舒觉得陌生。 回去的路上,叶妃舒在副驾驶座上长期的沉默,引起了白禹的注意力。 “在想什么?”等红灯的空隙,他状似不经意地开口,就像是两个旧友闲聊一样的随意轻松。 “你。” 这个答案引得白禹回过头来看她,他手肘伏在方向盘上,撑住了下巴。这是一个思考的姿势,而他的眸光里含了探究研判的意味,像是探照灯,要直入人的内心。 叶妃舒忍不住别开了头。 “我不是在你旁边吗?”白禹转过头去,又恢复了冷漠的样子。他并不会自作多情地觉得叶妃舒心里有他,若是真的是在想他,刚才那样的对视之下,为什么半分羞涩的神色都没有。 叶妃舒没有答话,回头去看坐在后排安静的弟弟,果然已经睡着了,小人儿把整个后座当成了床,睡在那儿。 车上虽然开了空调,叶妃舒还是忍不住担心弟弟会感冒。她准备把自己的大衣给脱下来。 白禹余光扫到她的动作,单手制住她,“你干什么?” “俊彦睡着了,我怕他感冒。” “我来。我的衣服比较长。” 白禹把车子停靠到路边,飞快脱下了自己的黑色呢子大衣,盖到俊彦的身上。 这一举动无疑是体贴的。 回到家,白禹停好车,把还在睡眠中的叶俊彦给抱在怀里,又接过叶妃舒手里的袋子。 等电梯的时候,恰好遇到隔壁的一个老面孔,中年妇女一见他们俩就笑着打招呼,“看不出来孩子都这么大啦。你们俩看起来好年轻哟,” 叶妃舒顿时就满头黑线,想解释什么的时候,中年妇女已经跨出了电梯。 “我本来就年轻好不好。”回过味来的叶妃舒忍不住轻声抱怨,白禹扫了她一眼,“教你一个人人说你年轻的方法。” 谁不想被夸年轻,尤其是女人,年龄简直就是天敌。叶妃舒挺感兴趣地挑眉,潋滟的眸子专注地望着白禹。 “一旦你现在就挂了,人人都会看着你的照片说英年早逝。” “……”好冷。 两个人一起把叶俊彦放回了床上。叶妃舒把小家伙的外套脱了,盖好被子,留了一盏壁灯,这才退出房间。 厨房里面传出来的哗啦啦的水声。叶妃舒走过去看,嗬,千古奇观哪简直!白禹居然正弯身在那儿淘米,一米九的个子将就着对叶妃舒来说刚合适的流理台,那样子还真有些憋屈。 “你干嘛呢?想吃什么,我来给你做。”叶妃舒撩起了袖子,直接从他的手里接过了锅子。厨房里面只听到流水的声音。 一时之间,两个人都有些沉默。 “对不起。” 白禹低声道歉。 叶妃舒一怔,难得他主动道歉,有些受宠若惊地傻傻看着白禹。 白禹直视着叶妃舒。 两个人互相望着发了一会呆,然后彼此嘴角都忍不住弯了出来。 白禹笑起来的时候,秀美的唇舒展,眉眼柔和,平日里冷冰冰的一个人笑起来居然有些孩子一样的傻气。 可是,真的很帅,这样子就跟她预想的一样,帅得没有边! 白禹忽然间俯身在她唇上飞快地亲了一下,“你原谅我了?” 还真会顺杆往上爬! 意识到自己中了美人计的叶妃舒立刻收回了刚才的傻笑,暗骂自己在白禹面前居然是个受虐体质! VIP75不许偷看 她飞快低下头去把米淘了三遍,这才放进电饭煲里面煮上。 白禹把她湿漉漉的手给抓了过来,用毛巾包裹着细细擦干净。 “你出去等我。” 这居然是要把她赶出厨房? 叶妃舒很怀疑他的厨艺,这人真的能hold住厨房?“你确定不需要我帮忙?” 白禹已经利落地将她的小围裙围上,明明看着很滑稽的样子,他偏偏就跟上战场作战指挥一样,特有大将之风地挥挥手,好像只不过是小菜一碟。 半信半疑的叶妃舒出了厨房,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笔记本电脑。打开淘宝,很快就有买家留言。 “这一次的娃娃做的很好,收到礼物的人表示很喜欢。我还想要再订一对,赶在年初一可以吗?” 叶妃舒撇撇嘴,算了算时间,只好礼貌拒绝。 那边很快就传来回复:“我知道过年突然间提出这样的要求有点过分,可是我愿意出十倍的价钱。 ” 这根本就不是钱的问题。一年忙到头,叶妃舒希望过年的时候能够放松一下,而且白禹很快就要去封闭训练大半年。她潜意识里面还是不想耗费太多时间在赚钱上面。 斟酌着怎么拒绝的空隙,那边突然间打出来一句话,“愿意出价五万定制两个。” 叶妃舒顿住了。 这简直是暴利中的暴利了,非常非常有吸引力。 事出反常必有妖,叶妃舒觉得正常人都干不出这事儿,不肯定的她回了一个惊悚的表情。 “五万块你干什么不行,居然花钱买我的娃娃。”叶妃舒惊诧的时候就会自言自语,不行,她现在特需要找个人倾诉一下。 给丁晓佳打电话过去吧,手机居然停机。 叶妃舒干脆蹦到厨房门口,悄悄地推开了一道缝隙,谁知道本来在专心炒菜的白禹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立马就回过头来。 “不准偷看!”他板着脸,呵斥她。 可是他动作太快,也没有叶妃舒的眼睛转得快。视线飞快扫过案板上切好的蔬菜和肉类,叶妃舒忍不住心底里赞叹一声,摆放的整整齐齐,分门别类地摆放在不同的盘子里。 这才多久的时间? “你有强迫症吧?”叶妃舒试图靠近,被白禹拦住了。叶妃舒不满地看着他,“你一个大男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都被你看过那么多回了,这回就不能换我看你做一次?” 白禹眼眸里跃起星星火光,把她抵在厨房的门上,圈住了她 ,“想看什么?什么姿势?” “啊?”叶妃舒没有转过弯,但是看白禹的眼神,突然间变化的态度,猛然间明白过来,欲哭无泪地辩解,“你思想不纯洁! 你想到哪儿去了!我说的是做菜!” 等到一桌子菜摆出来的时候,叶妃舒震惊了。 “原来你会做菜,敢情原来都是在蒙我是不是?”他隐瞒的事情还不少,不仅会做菜,这做菜的水平根本就不输给她。 她还记得在这个家里,也是这个餐桌边上,他握着她的手,可怜巴巴地问她以后还能不能给他做菜。 V76你还挺全能的 “我会,但是做的不好吃。我最擅长的就是煮粥。以前在中餐馆的厨房里面帮过工,跟大厨房里的大师傅学了几手。”已经暴露自己真实水平的白禹没有负隅顽抗,而是选择了坦白承认。 “厨房里面帮工?”叶妃舒的注意力立刻就转移了,用一种不相信地眼光看着白禹,这样气质出众的纯爷们居然在烟火熏然的厨房里面打下手?那场景想想就觉得好笑。叶妃舒很不厚道地笑了,“还真想不到,你还挺全能的。” 不过这话里却没有多少夸奖的意思。 “我做过很多事情,只是你没有问过而已。”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之后,白禹催促叶妃舒换好衣服,拉着她出门,就连叶俊彦都不带上。 叶妃舒觉得莫名其妙,坐在副驾驶座上扫到车后排的购物袋,是昨天花了二十万买的手工定制西装,居然就被白禹这么随随便便扔在车上的角落里,冷落了一个晚上! 败家男人! 叶妃舒忍不住提醒他,“哎,我说你有钱也不是这么个花法,花了那么多钱买的衣服你就这么随便扔着呀。” 白禹敷衍似的勾了勾唇,直接将车子开到了昨天买东西的百货中心。 购物袋子被白禹随意提到了手上,发现前进的方向居然是去昨天放这件天价西装的店子,叶妃舒忽然觉得很是欣慰。 白禹也不是花钱大手大脚到没有救的程度啊! 昨天肯定是为了给她出口气,才花了一大笔钱把衣服买下来的!只不过逞一时之气,现在恢复了冷静,就带她来退衣服了。 二十万呢!贰拾万人民币又不是二十万越南盾,二十万可以做好多更有意义的事情,何必变成一件仅仅只是看上去还不错的衣服呢? 叶妃舒忍不住主动搂住了白禹的胳膊,声音也甜了,喝了蜜一样,自发地换上了亲昵的称呼,“老公,你是不是要去退衣服啊?” 这称呼,他喜欢。白禹眉目舒展,微微点了点头。 叶妃舒立刻眉开眼笑,跟她预料的一样,按耐不住地在他胳膊上兴奋地蹭了蹭,“老公,你真的是太明智了!” 她这乖巧的样子简直就跟撒娇的小猫一样可爱。 白禹唇角弯成了漂亮的弧度,宠溺的眼神里滑过一丝兴味,他确实是要去退衣服,只不过,不仅仅是退衣服这么简单而已。 今天刚巧店长也在。 听闻了他们的来意之后,服务员们的脸色瞬间非常难看。 因为店子里面最贵的一件衣服卖出去, 而且还只是昨天,所以大家都对他们俩印象深刻。 店长例行过来询问,到底是什么原因才会想要第二天就来退还掉衣服。 白禹轻挑起下巴,一手揽住了叶妃舒的肩膀,“昨天你们店子里有员工,动手推了我的小舅子,还对我的太太出言不逊。” 店长脸色一变,换上了非常歉意的笑,“如果是这样的话,非常抱歉。我在这里带他们,向您送上最诚挚的歉意,对不起。是我们员工的疏忽。” 瞧店长多会说话,越是那些芝麻大点的小虾米最喜欢狗仗人势。叶妃舒觉得目的达到了,准备接受这店长的道歉。 可是白禹却按住了她,冷哼一声,“你道歉?他们没有长嘴吗?就一句道歉就这么敷衍过去了?” 这桀骜不逊的狂放气势,大有不依不饶的意思!这样子的白禹特猖狂,叶妃舒有种身边站着土豪毕夏然的错觉! 吃惊不小的叶妃舒忍不住侧头看了一眼白禹,他一发怒,平常本就板起来的冷脸线条十分凌厉。 周围的气压都低了不少。 V77替她出气 店长立刻回头,压低的声音里面带了威胁,不似跟客人说话时的轻快亲和,“昨天是谁动手的?主动站出来!” 气焰嚣张的鼻孔女这会头都低垂到胸上去了。估计是以为自己这副样子别人就看不到她了,殊不知在这一排服务员里面就她最心虚。 叶妃舒看不惯她敢做不敢当的孬样子,忍不住出声嘲讽,“昨天还一副恨不得鼻孔对到天花板上去,现在怎么不敢站出来了?” 店长点了那个女人的名字,她缩手缩脚地上前来给叶妃舒道歉。 “对……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这小声小调,细声细气,跟昨天的趾高气扬完全是判若两人。 “老婆,去给我挑两条领带。” 白禹在叶妃舒的腰上轻轻推了一把,自己走到了店门口去接电话。 店长亲自来替叶妃舒服务,周到而尽心,叶妃舒明白白禹的意思,按照白禹平常的穿衣服习惯,挑选了两条价格适中的领带,刷卡付账。 “欢迎您下次光临,请慢走。” 店长亲自目送着叶妃舒走出去,等到两个人的身影看不见了,笑容满面的脸上立刻阴沉,“说了多少遍了,不要仅仅靠着衣服这些浅显的东西来判断一个人的身份地位。平常都不看新闻的吗?前两天还有一个穿着朴素的大妈揣着一袋金条去买上百万的车。看着不起眼的人,你们得罪的起吗?你,明天起可以不用来了!” 倒霉催的鼻孔朝天女立刻就哭了起来。可是再委屈再后悔也没有用了。 叶妃舒出了这口恶气,别提心里有多舒服了,来带着脚步都轻快起来,嘴上唱着自己编的曲不成曲调不成调,可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歌儿。 高兴的时候,水光潋滟的眸子里面都是盈盈的星光,灿烂的几乎要照亮白禹的整个世界。 “就这么高兴?不过是一件小事而已。”虽然他搞不明白,可是他也情不自禁地被叶妃舒简单明亮的快乐感染,嘴角弯起,看上去非常好看。 叶妃舒大力地点点头,“高兴啊。谁让她昨天那么嚣张。对我来说,只要是对我不好的人,得到了报应,让我觉得公平,我都高兴!” 白禹想到了什么,低眉垂睫敛眸,叶妃舒也不知道他刚才明明也是在笑着,怎么突然间就不变了脸色。 这个时候肩膀忽然间就被拍了一下。有几天没有联系的丁晓佳居然出现在眼前,“好巧啊,你们也在逛街。”跟白禹打完招呼之后,直接把叶妃舒拉到一边,磨着牙问候叶妃舒,“你丫到底是在干嘛,居然还敢挂我电话!居然也不给我一个解释! ” “冤枉啊!”叶妃舒连忙举手表清白,做投降状,两个人认识很多年,因为彼此嘴贱吵架都习惯了,自发和好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我真的给你打过电话了!你停机了!” 勉强相信的丁晓佳隔着衣服在叶妃舒的小臂上重重捏了一把,不客气地威胁命令,“跟你老公说,现在陪我去逛街。” 叶妃舒偷偷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面无表情的白禹,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你开口可能比较好。” 丁晓佳立刻就明白了,在叶妃舒耳边轻轻嘀咕一声,“活该!”转过脸,就露出了礼貌的笑容,“白军官, 能不能把妃舒借给我两个小时,陪我逛一街,我打算给妈妈爸爸买点新年礼物。” 白禹微微颔首,没有说任何话,非常轻松地同意了丁晓佳的要求,只是叮嘱了一句,“早点回家。 ”就拿着东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眼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电梯里,丁晓佳顾不得是大庭广众之下掐住了叶妃舒的脖子,叶妃舒连忙求饶,“要死了要死了要死, 疼疼疼,女侠饶命!” 叶妃舒这才把那天的事情给说了一遍。 “啊?原来是这么回事啊?那你和老公解释了没有?”丁晓佳心软,从坚定站在白禹那一方开始动摇到同情封池。 可是这世上有些事情并不是解释就能换得谅解。有些事情他们俩人都默契地不提,却不代表事情已经过去了。那晚上的粗暴对待,叶妃舒的身体还十分熟悉。 丁晓佳懂得叶妃舒的沉默,明白肯定是吵过架了。 “那如果说,当初他离开你不是抛弃你,而是不想拖累你,去到国外治病呢?你打算怎么办?” 叶妃舒忽然间有些迷茫。多么熟悉的话语,在那段所有亲人都离开她的日子里,她不是没有幻想过这个答案,因为好像只有这样想,才会让本就处境艰难的自己不会觉得生活那么艰难。 可是那个时候的自己连照顾好自己都不是那么容易,刚何况还要去照顾一个幼小的婴儿?弟弟那么小,那么软,不会说话,只会哭。 饿的时候哭,生病的时候哭,白天哭,晚上哭。好像表达情绪的方式就是哭,她以为这已经是最恐怖的,可当弟弟哭不出来的时候,她精神临近崩溃,才知道天要坍塌的灭顶惊惧。 面对这样焦头烂额的混乱处境,叶妃舒不再做粉饰太平的美梦,继续在苦海里面熬着。 大概那就是心死的感觉。 叶妃舒握起的拳松开又握紧,又松开。只有她自己明白这一刻的心里并没有多少喜悦的感觉,相反却是很沉重。 “我希望他现在好好的,这样就足够了。”叶妃舒答非所问,可是这个答案却是现在的她唯一能给出的答案。 两个人一起逛街,给丁爸爸丁妈妈选好了过年礼物。路过一家格局别致的饰品店,好奇心重的丁晓佳非拉着叶妃舒走进去。她的目光落到了一串枚红色石榴石手串上,旁边服务员立刻热情地介绍,“这是巴西上等枚红色偏紫石榴石做成的手链。在16世纪,石榴石就被认为可以保护心脏免受毒素以及瘟疫影响,有助于改善血液循环。而且这串手链还经过了风水大师加持,也就是开光了,能够增加生命力和活力。非常适合经常熬夜、加班的、郁结、犹豫的人佩戴。 可以带来积极的恢复情绪和体力的作用。” “这么神奇?”叶妃舒还是头一次听说带上一串手链就能有这样积极的功效,可是一瞄下面的标价,八千八百八十八。 叶妃舒不做声了。 丁晓佳一直沉默着不说话,看了一会之后,忽然间开口,“我要了。帮我包起来。” 暗中拽了一把不正常的丁晓佳,“不是吧!这么贵,你就信这些破石头能够有这么大的本事?” V78这是假的吧! “话也不能这么说。心诚则灵,信则灵,不信则无。本来这事上就有很多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嘛!” 服务员手脚麻利地开出了单子,丁晓佳把自己的卡递送了出去,脸上没有一点后悔的样子,散发出的浓浓土豪气息让叶妃舒干脆地闭上了嘴。 “我也觉得信则灵。”走出店子的那一刻,丁晓佳露出了满意的笑。 叶妃舒立刻就用一种你病的不轻的眼神看着丁晓佳,“你有这钱,不如多多去健身房锻炼。” 凡是这样子大手大脚花钱的行径都应该遭到鄙视。 “你错了,这不是给我买的。”丁晓佳把礼品盒小心翼翼地收好了,装进了包里 。 “那你给谁买?”刚刚已经给丁晓佳父母买好了礼物,如果是给父母买,丁晓佳犯不着不说出来。叶妃舒心里有点焦急,可是丁晓佳却偏偏卖起了关子,她等得不耐烦,忍不住猜了一个十分不愿意说出口也不愿意去想的答案,“胡贱人?” “哎呀,呸呸呸。”丁晓佳一脸听见了什么不干净的话的嫌弃表情。 “那是给谁啊?”叶妃舒有点着急了,这么贵重的礼物到底是打算送给谁,还神神秘秘地不肯说出来。 丁晓佳偏偏不肯再说,拉着叶妃舒去商业中心顶楼的手工甜品店买一款蛋糕。刚好现货没有了,必须等老板现在重新做一款。等待的过程有点漫长,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各点一杯饮料。 “对了,给你看一样东西。”叶妃舒神神秘秘地从包里面拿出一样东西,“你可别小看了,这可是我拿捏白禹的把柄。” 丁晓佳一看那本存折就笑了, “哟,掌握家里的经济大权啦?” “你好好看看。”叶妃舒把存折推过去,慢条斯理地啜了一口青檬薄荷水,酸甜中透着丝丝凉意,让人心情舒畅。她很期待丁晓佳的表情,肯定要惊讶的。 丁晓佳两只眼睛的瞳孔瞬间放大,那是吃惊至极的表情。她的嘴长大成了o型,放下了手中的饮料,跟小学生认字一样,开始轻点上面的零。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丁晓佳数不下去了,不敢置信的眸光投向了叶妃舒。有点傻气的样子逗笑了叶妃舒,“惊讶吧!想不到吧?他居然会弄出这么一本假存折随随便便丢到我的衣柜里面,真的太好笑了。” 丁晓佳还没有来得及合上的嘴长得更大了,反反复复把存折看了一遍,嘴角抽搐地问,“这是假的?我觉得很真啊!你看着上面的标识,这个印章,你会不会搞错了?白禹看着不像是这么无聊的人吧!” 叶妃舒一口咬定,“不可能!他要是这么多钱,为什么会被当初那个漂亮的幼师嫌弃了呢?” 丁晓佳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她爸爸是x行的行长,而她以前也在银行当过两年的柜员,对这些东西还是很了解的。以她从事银行的经验来说,这不会是假的。 “你傻啊!万一你老公当初就是不想别人因为他有钱而跟他在一起呢?现在拜金女这么多!”丁晓佳把存折还回去。 叶妃舒还是不大相信,满不在乎地把存折随手丢进包里,“他自己都承认这是假的啦。” 丁晓佳眉头微挑,显然很意外,其实有些事情她一直觉得很疑惑,现在好像就能解释得通了,“你先前在游轮上举行婚礼,那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我后来问过了,那是本市最好的私人游轮,把整艘船包下来,那得多少钱?还有那天在场的有些人,非富即贵。” “那是因为他有很多朋友啊。那个欧阳岚予,服装设计师哎!他超有钱的样子,还送了一辆车给我做结婚礼物。就是上回那辆车,现在还扔在车库里面。估计是朋友帮得忙也说不定。” 在叶妃舒看来这些完全都是可以解释,因为白禹有一些土豪朋友呀。“还有皇朝夜总会的老板也和白禹是朋友。” 丁晓佳啧啧两声,叶妃舒当初还在娱乐圈里面呆过,这样想事情简单怎么能在那个尔虞我诈比拼心机的大染缸里面呆下去。最后只是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为什么是朋友,因为有相同的环境。而有些阶层圈子,不是讲义气就能够呆下去的。” 叶妃舒嘴上说不可能,可怎么都会在心里留下一点点疑问。 丁晓佳忽然间激动起来,越过桌子拉住了叶妃舒举着杯子的手臂,“快看,快看,那是温可!” 温可?温可这个名字听着有点耳熟,却记不清楚在哪儿听过了。顺势望过去,却只是看到一个戴着超大蛤蟆镜,顶着一红色圆礼帽的女人坐在那儿,跟她们一样点了一杯青柠薄荷水,正在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看着店里的时尚杂志。 “那是谁啊?”这又不是夏天,在室内戴个墨镜很奇怪。 丁晓佳捏住了手里的水晶杯,透明的杯体里面薄荷的绿叶因为她激动的情绪微微晃动,“就是和我男神传绯闻的温可!那个女明星!” 叶妃舒不痛不痒地哦了一声,没有什么表情,她又不追星,所以不关心。 丁晓佳不满意好友的反应,女人讨厌一个人的时候,大概是希望能够闺蜜能一起同仇敌忾,“你不记得啦?就是那个当初抢了你的办公室,飞速火起来的那个女明星啊!” “你小声点儿!”丁晓佳这人一激动嗓门就大,还把以前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拿出来说,她都快要忘记了好吧!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告诉这个女人! 叶妃舒有些不自在地往四周扫视了一圈,所幸这个时候甜品店里面人不多,但没有想到的是温可从时尚杂志里面抬起了头,虽然戴着蛤蟆镜,看不清她的神情,可是叶妃舒还是能感觉到她的目光投到了她的身上。 她一定是听到了! “怕什么。” 丁晓佳满不在乎地撇撇嘴,“这本来就是事实。我在天涯上都看到了。早有人把她怎么起家的都给扒了出来。不就是榜上了一个大老板才会这么快火起来了吗?” 甜品店的老板在这个时候端出了一盒做好的蛋糕。丁晓佳正要站起来,谁知道温可却在这个时候走了过来,“这盒蛋糕是我的。” “明明是我们先来的!”丁晓佳不高兴了,她们可在这儿坐了快半个小时。 VIP79把她雪藏 温可倚靠在吧台前,精致的大红唇微弯,涂着深蓝色甲油的指甲拨了一下肩头的卷发,也不说话,凉凉扫了一眼丁晓佳,昂起下巴直接去拿蛋糕。 老板不好意思地道歉,“是这样的,这位小姐是我们的vip客人,每天都保证必须留给她一个蛋糕,实在是对不起了,你们的蛋糕马上就要做好。” 丁晓佳被这句话给噎到,凭空被人插队的感觉真的是不爽,尤其这个插队的人还是她最讨厌的女明星,“vip很了不起?” “知道我是谁吗?”温可踩着黑色柳丁马丁靴本已经转身,这会突然间又转过身来,“是很了不起,你不是说我傍了一个大款吗?这家店就是他为我开的。” 那股睥睨众生秒杀一切的气势,尽在她轻蔑的一笑之中。 丁晓佳无语至极,话题人物绯闻女王看来不是空有虚名,扯了扯站在身边的叶妃舒,“看到没有,这年头被人包了也是件光荣的事情了。瞧瞧别人这脸皮,你怎么可能斗得过她?贱者无敌!” 叶妃舒无辜地被牵扯进来,不大想淌这浑水,等一会就等一会,反正大家都不急着赶时间。再说了,娱乐圈里面这些事情还真的是公开的秘密,有些人甚至会攀比谁抱得大腿比较粗,谁的后台比较硬。 温可冷笑一声,马丁靴踩在大理石地板上哒哒地响,叶妃舒瞬间有了不好的预感,因为她对着自己来了。 “你身边这位,当初不也是被人包了的吗?五十步笑百步,谁也别笑谁,谁也不比谁干净多少。” 她轻轻将自己的脸上的蛤蟆镜推了推,墨色镜片下露出一双冰冷冷的眸子。 “你瞎说什么?”丁晓佳根本不知道叶妃舒以前在娱乐圈里的那些事,叶妃舒只给白禹一人坦白过。 “我说你自己被包了不知道羞耻,别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她要是被包,还会从娱乐圈出来?” 叶妃舒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已经过去了那么久,温可居然还记着自己,真是够奇怪的。叶妃舒想起来了,这人是在毕夏然的手中崛起的。这道理就像是男生的现女友会惦记着男朋友的前女友一样。 “哈,你说得对,有种人呢,怎么都捧不红,还要在那儿浪费时间金钱位置。”温可撩了一把头发,大红唇嘟起来,施施然逶迤而去。 丁晓佳不满地冲着温可的背影比出了一个中指,侧头看向叶妃舒,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安慰她,“别理那种人,我看她是红不了多久。” 叶妃舒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一路上,叶妃舒的心情都不是很好。温可说的那些话都跟一块石头一样悬在她的心上。 一回到家,叶妃舒就在沙发上坐下了,好好的心情都被破坏了,以前觉得娱乐圈离着自己远 ,谁又能想到在这么一个小城市里面都能遇到一个知晓自己过去的人。 “怎么了?买东西不高兴?”白禹从书房里面出来,就看到叶妃舒趴在沙发上郁郁寡欢的样子。 叶妃舒保持沉默,连抬眼皮看他觉得费力。脑袋上忽然间一重,发顶又被白禹轻轻揉了一下,叶妃舒还是没有反应。 “在想什么?” 他在她身边坐下了。 “我想我应该去买一张彩票。” 这话没头没脑,叶妃舒向来把生活的希望堵在这些看运气的事情上面,平常根本就不会去想这些。 “为什么?” 叶妃舒翻了个身,面对着白禹,顺势让自己的脑袋从白禹的魔爪下脱离了出来。 “我今天遇到一个明星,叫什么温可。她知道我以前在娱乐圈的事情。她觉得被人包了不是什么羞耻的事情,我被她鄙视了,意思就是说我假清高。我总有种感觉,以前的事情会跟着我一辈子了。一个污点好难洗掉似的。” 叶妃舒无力地闭上了眼睛,她现在需要平静一下心绪,说完之后心情好上了一些,便对白禹挥了挥手,“你去忙吧,我一个人呆一会就好了。” 身边沙发上的力道微微一轻,她感觉到白禹站了起来。 叶妃舒正想翻个身,忽然间整个身子悬空了,讶异地睁开眼,“你干嘛?” 白禹抱着她往房间里走,“累了就去床上睡一会。” 叶妃舒任由他把自己抱到了榻上,盖好了被子。或许是真的累了吧,叶妃舒感觉一沾上了枕头,睡意居然就上头了。 叶妃舒的呼吸很快悠长而规律,熟睡了过去。 白禹这才走出了房间,走到阳台上,拨通了毕夏然的电话。 那边吊儿郎当的声音响起来,“干嘛?又有什么事情找我?” 白禹提了一个名字,“温可,这个人认识吗?” 毕夏然的声音微微一顿,“认识。你又找人调查我了?” 这简直就是在不打自招。白禹的声线寒冷,“把她雪藏。” 毕夏然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叫起来,“温可现在可是我的摇钱树,凭什么要断了我的财路。莫名其妙地雪藏一个人,总是要给我一个理由啊! 你知不知道我赚钱辛苦!” “废什么话呢。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敢捧。谁让她在你嫂子面前说了不好听的话,带着这个人滚, 我不管你的那些闲事,你就赶紧地给我把这些事给处理干净了。” 白禹没有给他啰嗦的机会,立刻挂了电话。 “喂!喂喂喂!我靠!”毕夏然被嘟嘟嘟嘟的声音再一次刺激了,不满地挂了电话。回过头去,就看到温可托着芝士蛋糕站在自己身后,脸色非常难看。 “我做错什么了?”温可可怜巴巴地看着毕夏然,晶莹的泪光在眼里闪烁。 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亲自出门,冒着被人认出来的风险,专门去给他买了他喜欢吃的芝士蛋糕,好不容易等到他回来了,居然听到 了这样的让人惊讶恐惧的消息。 “那个人是谁?为什么要让你做这种事情? 亲爱的,你不会这么对我的,对不对?”温可跑上前来,抱住了毕夏然,用自己柔软的身体蹭着毕夏然,希望能够让他回心转意。 VIP80暴风雨的前奏(感谢月票!泪!) 毕夏然眼眸中一片冷意,没有任何温度,他喜欢的是温可的温婉柔顺, 对她像是宠爱着一只小猫一样,可这不代表她就能够主宰着自己的想法。 “你今天遇到过什么人,做了什么事情?” 温可听到毕夏然温柔如常的声音以为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抽泣着娇声回答,“没有啊。我没有做过得罪人的事情。” “真没有?”毕夏然虽然不喜欢白禹颐指气使的高傲劲头,可怎么说都是自己的亲人,更何况白禹也不是没事闲的蛋疼的无聊人。 温可面色委屈地想了想,目光无意间落到了旁边桌子上的芝士蛋糕上面,讨好地把蛋糕端起来,“没有!尝尝这个蛋糕,他们都推荐说这家做得蛋糕味道非常好,口味细腻,是我专门去给你买的。而且我今天还在蛋糕店里面被人骂了。那人真好笑,自己明明以前就是被人包的,还来说我!” 温可是想博取一点同情,殊不知却暴露了自己。 毕夏然心念一动,拿着银叉往嘴里送蛋糕的手一顿,“谁?” 温可神色怯怯地,“这人说来你也认识,就是叶妃舒。” “她什么时候被人包了?”毕夏然吃了一惊!这种事要是被白禹知道了,不要气死? 温可睁大了眼,长长的睫毛眨了眨,心里觉得好笑,多情之人还真是薄情,这才一年多居然连人名字都给忘记了。她伸出一根食指,轻点在毕夏然的胸口,“真讨厌,不是你吗?” 毕夏然一激动,抬手就把伏在自己胸口的温可给推了出去,“胡说!她是我嫂子,这种话要是被我哥听到了,不抽死我!” 本来还委屈着自己摔疼的屁股,现在听清楚了这一句话,温可惊讶地长大了嘴,“这可是她以前的经纪人张姐无意识说漏了嘴的! 我没有胡说!” 难怪!难怪! “吃个屁蛋糕! ”毕夏然烦躁地把芝士蛋糕砸温可的那张脸上,愚蠢的女人看着不顺眼,活该触怒了白禹。 温可没有想到装可怜不成,还被糊上了满脸的芝士蛋糕,再也忍不住难过地哭起来,想要抱住毕夏,“我真不知道,这是在张姐说的啊。” 脏兮兮的蛋糕彻底花了温可的脸,如果是刚才那个娇滴滴的美人,毕夏然可能还会有恻隐之心,可是现在对着她这副面容模糊脏乱的样子实在是没有兴趣,只会让有洁癖的毕夏然觉得恶心。 “你惹谁不好,惹叶妃舒!愚蠢!” 一脚踹开扑上来的温可,他拿起衣服就出门,毫不留情地关门声震痛了失去支撑趴伏在地上的温可,还没有从突然间的逆转中回过神来。这是不是代表着她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已经是深冬,即将是新春到来,为什么她却觉得最艰难的冬天才刚刚开始? ****** 房间里面浮动着某种清雅的香气,细细闻之,若有若无,但是沁入心脾,十分好闻。 不知道睡到了几点,但是这一觉感觉睡得特别好。微微撑起身,却感觉到手腕上传来异样的感觉。 不知道什么时候,右手的手腕上多了一副玉镯。细细摩挲,上等的成色,触手升温,手臂垂下去,玉镯刚好滑到手腕最纤细处, 不用说,这肯定是白禹趁着她睡觉的时候戴上去的。 叶妃舒换上睡衣下了床,客厅里面漆黑一一片。借着清冷如霜淡淡月光,叶妃舒看清墙上的挂钟,已经是凌晨三点。 她走到叶俊彦的房间里,检查了小家伙睡觉的情况,又轻手轻脚地退出来。 路过书房门口的时候,发现里面还亮着灯。白光从门缝里面透出来。 这么晚了,他还在忙? 叶妃舒轻轻抬手推开了房间的门,却发现白禹仰靠在椅背上,保持着一个固定的动作似乎睡着了。 叶妃舒特意放轻了脚步,轻轻地走了过去。几乎每一步都是特意轻得不能再轻,这样的小心翼翼让叶妃舒产生了一种小时候玩恶作剧的兴奋感。 隐秘的小刺激让她忍不住弯了唇角,甚至屏住了呼吸。 只是,本来以为会看到白禹流口水之类的囧样,但失望地什么都没有看到。 叶妃舒正要把白禹吓醒,手刚撑上书桌,掌心触到什么硬东西,咯了一下手。有点疼。 一堆白纸黑色的文件下露出了某样奇怪的东西一角,说是奇怪,是因为它丰富的颜色与这些正统的文件格格不入。 叶妃舒没有忍住,轻轻把那一种类似于相册的东西给抽了出来。 叶妃舒心里一跳,这照片上沉睡的女人难道不是自己?她快速地掠过这些照片,其中还包括了自己当初被莫名其妙挂在桥头展览的那张艳照。 只是她还来不及思考这些照片为什么会在白禹这里,而且数量之多,明明自己都没有记得拍过,很快目光就被照片下掩盖住的东西给吸引了。 原来这不是相册,这是一本……日记。 “今天意外得知消息,叶妃舒居然把分手声明投给了报社。这个女人是不是疯了,明明上一回在床上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就翻脸。这速度快赶上翻书了! 找个女演员就是这么复杂,你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是真的,什么时候是假的。可她越是这样,我就要越要把她征服。还有什么比征服一个口口声声看不上自己的女人更有意思的事情?我借用弟弟毕夏然的名义,拦截她的消息是分分钟的事情。” 叶妃舒脑子里面轰然炸开,思维就停在了这一刻,目光流连在那一句“我借用弟弟毕夏然的名义” 上面。 这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她会觉得看不懂? 看了看上面的日期,恰好在一年前。 这一篇日记已经结束了,再翻一页,却是空白,好像从这里就已经截止。她又继续往前翻,有什么念头飞快从脑海里面闪过,太快了,却抓不住。 可是刚往前一翻,正要开始阅读,一只手忽然间挡住了那篇日记。 ————————————— 三少这么努力更文,你们都不给个评论推荐什么的,过年会胖的知道么!!! VIP81到底是解释还是掩饰? “你在干什么?”白禹清冷低沉的声音响起。 叶妃舒慢慢抬眼,对上白禹沉郁如墨染的眸子。 这双眼睛她看过了很多次,为什么明明这么早已经见过,明明非常熟悉,自己当初却没有认出来? “你怎么没有经过允许就看我的东西?”白禹英气的眉头蹙起,挺括的面部线条瞬间凌厉。 紧接着叶妃舒感觉手下一轻,白禹从她的掌下抽走了那本还没有来得及阅读完的日记。 啪的一声,那些照片也同时散落到了地上。 叶妃舒默默弯身捡起,扬了扬手里的照片,“这也是你的?” 白禹开始后悔自己刚才居然睡沉了,一点都没有注意到叶妃舒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也不知道那本日记,她到底看了多少! “你听我解释。”白禹眼神里闪过慌张。 可迎面而来的是飞来的照片,毫不留情地尽数砸到了他的脸上。其中一张照片恰好刮到了他脆弱的眼角。人类最脆弱的眼睛,在略有硬度的照片面前根本就不堪一击。刺痛的酸涩感,让他忍不住闭了一下眼。 “到底是解释还是掩饰?白禹,从现在起,你说的一句话,甚至是一个字,我都不想听!” 再睁开眼,纷纷扬扬的纸片恍若雪花一样落到地上,那是叶妃舒将他书桌上的文件尽数扫落。有些没有装订成册的则纸张则飞扬起来。 所有的一切都像是这些纸张一样,彻底倾覆! 叶俊彦还在睡梦中就被抱起来,迷迷糊糊中感觉到姐姐在给自己穿衣服。 “怎么了?姐姐,天亮了吗?” 他瓮声瓮气地问,睡眼惺忪地看了一眼外面,好像还是黑的。 “姐姐,我今天不用上幼儿园。幼儿园放假了。”只有在需要上幼儿园的日子里,姐姐才会这么早就把他叫起来。 “不是上幼儿园。”叶妃舒的手在发抖,给叶俊彦穿棉衣外套的时候几次都没有扣好。她随意包起一床毯子,把叶俊彦一包,给他穿好了鞋子,牵着他往外走。 “你干什么?”白禹在卧室的门口拦住了叶妃舒,“你要带俊彦去哪里?现在是凌晨三点!” 叶妃舒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不出来吗?我是要带着俊彦离开!” 白禹上前一步,试图把叶俊彦从她手里给拉过来。可是叶妃舒反应更快,几乎是同时就挡在了叶俊彦的前面,目光尖锐地瞪着他,“让开!” “你非要这样?你为什么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白禹没有想到叶妃舒会有这样大的反应。 “好啊,你把刚才那本日记拿给我看。” 她尖锐地不留任何余地。 白禹在这一刻的沉默,叶妃舒看在眼里,清清楚楚地看明白了。怀疑的种子只要在心里一落地,便会疯狂生长,让平常大大咧咧的人性情大变。 “不敢是吧?”这样的反应完全在她的预料之中,更加落实了她心里的猜测。叶妃舒挑眉,讽刺地勾唇笑,“白禹,要不是那本日记,我还真看不出来你演技这么厉害,真应该给你颁一个奥斯卡影帝奖!” 白禹垂下了头,双手在身侧握住了拳头,酝酿沉淀下来只说的出一句话:“我是真心的。” “真心?”叶妃舒觉得再没有听过比这更好笑的笑话,抬手止住了他,“真心?真心把我耍的团团转?真心看着当初死活看不上你的人被你玩弄在鼓掌之间?真心就是当初把我弄上你的床?” 每说一句,叶妃舒心里就跟被刀割了一样疼,她以为自己找到了可以倚靠的人,哪怕是他脾气不好,他占有欲强,他冷漠面瘫不好相处,这些都是可以忍受的。 但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相互坦诚的基础之上。 明明最恨的就是毕夏然,而现在居然发现自己的枕边人就是那个最恨的人!而愚蠢的自己还有事没事地试图去讨好他,迁就他。 无奈而又好笑地摇摇头,叶妃舒几乎是低吼出声,“滚开!我不想再看到你!” 白禹固执地站在她身前,他明白,不能让叶妃舒走出这个家门一步,一旦踏出去,就很有可能再无法收场,“为什么你不肯相信我?我们都已经结婚了!我是真心想要娶你。” 叶妃舒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真心这玩意,从一个骗子嘴里说出来说出来,分外搞笑。 “ 你听不懂人话?我说了,我一点都不想听,我现在只想离开这个地方。”叶妃舒试图推开身前岿然不动的白禹,却发现无济于事。 她猛然间往后退了一步,余光扫到吧台上她白天顺手放那儿的水果刀,压根就没有经过脑子, 就直接抬手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你让不让?不让我就死在你面前。” 她咆哮着吼出声,疯狂而决绝。 寒光戳破了她本就细嫩的脖颈肌肤,血丝顺着锋利的刀尖一丝丝地渗出来。 可是叶妃舒却像是不知道疼一样,死死抵在那儿,毫不退让地盯着白禹。 白禹的眸光一寸寸地暗淡下去。 本来迷迷糊糊的叶俊彦害怕地抱住了姐姐的大腿,小家伙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会忽然间吵起来,突然间看到了姐姐拿刀子指着自己。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姐姐,姐姐……哥哥,你不要伤害姐姐……” 小孩子稚嫩的哭声扰得白禹心烦。他在伤害她吗?明明是她在逼着他! 白禹微微闭上眼,无奈之中,选择了退让。 她和他之间,从来都是一场战争,他选择了暗恋,将自己的软肋暴露给了对方,却没有盔甲可以保护自己。 他退让的动作像是慢镜头一样,慢慢地一点一点动起来,侧开身体,不情不愿地让出了一条路。 叶妃舒牵着叶俊彦,没有任何留恋地走过了他的身边,决绝地关门离去。 空荡荡的房间里面只有他一个人。 她身上的香气还萦绕在空气里。 无力地靠在墙上的白禹,卸掉了一个包袱的他,像是失去了主心骨一样。软弱只是一瞬,白禹立刻追了出去。 现在是凌晨三点,她带着一个孩子,能去哪里! VIP82骗人骗婚骗感情 冬日里的寒气深重,叶妃舒出了电梯就将叶俊彦抱在了怀里,胡乱地替他擦了几下泪,“俊彦不哭,姐姐去哪儿都会带着你的。” 叶俊彦盯着叶妃舒的脖子,那上面还流着血,忍不住哭得更凶了,搂着姐姐的脖子抽泣。 叶俊彦毕竟已经六岁了,即使长得瘦小一些,可是抱在怀里久了还是会有点压手,叶妃舒只好双手抱住他,一边往小区的门口去。 幸运的是,刚好一辆空的士经过,叶妃舒没有任何犹豫,抱着俊彦坐了上去。 白禹恰好开着车出来,就看到叶妃舒已经坐上的士车扬长而去。 叶妃舒没有地方可以去,只好去投奔丁晓佳。 一路上,叶俊彦哭累了,小人儿乖巧地倚靠在她的怀里,五指紧紧抓着姐姐的手,大眼睛睁得大大的,明明眼神里面写满了不安和惶恐,却难得的不吵不闹。 叶妃舒忍不住亲了亲小家伙的额头,感谢俊彦在她和白禹对峙的那一刻,果断地站在了她的这一边。 下车的时候,一辆车也停在了公寓的门口。白禹从车上下来了。叶妃舒故作视而不见,抱起叶俊彦,一路小跑地进入了公寓大门。 “开门!”叶妃舒担心后面的白禹跟上来,没有耐心等着门铃,直接用手敲着门砰砰作响。 “谁啊!大半夜的家里没有人!”丁晓佳充满了怒气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我,叶妃舒!”大概是因为冷,叶妃舒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尾音颤抖,着急地又用力地拍了拍,“快开门!” “你这个时候来,是来拜早年?老娘红包还没有准备好!”丁晓佳骂骂咧咧地开了门,宅女好不容易有了睡意,正要入睡的时候被人吵起来了,那肯定是十分恼怒的。 可门刚打开,叶妃舒就猛然间挤了进来,“快关门!”她快步走进去, 对着丁晓佳命令道。 “干嘛啊?后面有鬼追你啊?”丁晓佳动作慢了一拍,看清了朝着自己家走来的白禹,忍不住嘀咕,“你老公怎么也来了?” “丁晓佳,我让你快关门!我不想看到他!” 叶妃舒把叶俊彦安置在沙发上,恼怒地冲着磨磨唧唧的丁晓佳不耐烦地吼,一边快步上前来,一脚把门给踹关上了。 这是有多大的仇?!丁晓佳被叶妃舒丝毫不留情面的动作给惊住了,在门边发了一会呆,无措地挠了挠头发,“这是怎么了?吵架了?” 叶妃舒没有吭声,抱起在沙发上已经困的闭上眼睛的弟弟,进入到了往常睡的那间房里。里面的摆设都没有变,直接就可以睡觉。 被放进被窝里的叶俊彦在床上滚了一圈,很快就睡踏实了。 叶妃舒从房间里退出来,丁晓佳打了一个呵欠,揉了揉干涩的眼,“这到底是怎么了?今年的最后一天了你们俩大半夜的这是唱什么大戏呢?” “有酒吗?”叶妃舒一点睡意都没有,她现在想要发泄,却找不到突破口。大概人难过的时候,都会想要借助外力来排解。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丁晓佳被她这个突然间提出来的要求给弄得一愣,默默地点头,然后利落地从厨房里面拖出了一箱啤酒。 可是叶妃舒却看不上,懒懒扫了一眼,语气特别轻蔑,“喝啤酒有什么意思?就没有白酒红酒之类的?丁晓佳,你还是不是女汉子?” 正常单身女孩子家里谁会在厨房里面偷偷藏一箱子的啤酒?丁晓佳自认自己已经够汉子,可眼前这位心情不好的妞,居然还嫌弃她娘们了? 被鄙视的丁晓佳立刻从吧台下的小冰箱里面唰唰取出一瓶茅台和一瓶葡萄酒,利落地开了盖。 “我告诉你,这可是我的私藏。准备和我喜欢的人一起喝的,今天可是为了你,提前贡献出来。”丁晓佳找了四个杯子,分别倒了两杯红酒、两杯白酒。 叶妃舒拿起杯子就把两杯白酒尽数灌了下去。微微的辛辣从胃里涌上来,暖意慢慢扩散到了发冷发僵的四肢五体。 “到底是怎么了?你要是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丁晓佳不敢再倒酒,叶妃舒这喝酒的架势简直就是拿酒当水在灌。她不是心疼酒,而是怕叶妃舒会醉。 叶妃舒将手边的最后一杯红酒灌进了肚子里,因为动作急切,不小心地呛进了气管里面。 “咳咳……”剧烈地咳嗽起来,那种刺鼻揪心的难受让她刚才一直故作的冷静一点点瓦解。 “我被骗了。我是个傻子。”叶妃舒从沙发上缩了下去,背靠着沙发坐在了地毯上,把空空如也的杯子推到丁晓佳的面前示意她还要。 丁晓佳听得一头雾水,“骗什么了?骗钱?” “骗人骗婚骗感情骗色!”叶妃舒几乎是咬着牙说完,瞪着发红的眼。咬牙切齿的样子就像是一个充满了怨气的怨妇。 “谁啊?谁那么可恶啊?”丁晓佳很着急,这么严重的事儿怎么听得她 一头雾水。 叶妃舒忽然间跪坐起来,劈手抢过了叶妃舒手里的红酒瓶,直接对着瓶口,大口大口喝起来。 “你疯了啊!!”那豪爽的架势看的丁晓佳心惊肉跳。伸手去夺,叶妃舒反手去护,最后哗得一下,红酒倾洒出去,在白色的羊毛地毯上画出大朵大朵的梅花。 这可是她千辛万苦淘来的羊毛地毯,刚买的意大利货,居然就这么毁了。丁晓佳哀叹一声,赶紧抽纸去擦,擦着擦着,又意识到不对劲,叶妃舒又抱着白酒瓶开始大口大口地喝了。 丁晓佳只好放弃抢救羊毛地毯,赶紧上前去夺叶妃舒手里的白酒瓶。 “你到底怎么了!”丁晓佳发狠,用力推了一把叶妃舒,两只手紧紧地抱着那瓶白酒,里面只剩下了一小半。 叶妃舒抬起软绵绵的手, 将凌乱散在脸颊上挡住了视线的碎发往后撩去,她是千杯不醉的酒量,这是她一直非常自豪的事情,可这回却恨着这个优点。 “我想醉。”她眯起微微发红的眸子,看着举着白酒瓶跟举着炸药包一样的丁晓佳,“醉了就能忘记这些糟心事,兴许醉了,一觉醒来,就发现这是一场噩梦而已。” VIP 83伤心人 脸上湿意蜿蜒,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肆虐了整张了脸,她抬手抹了一把,苦涩的咸味进入了到了唇齿之间。她又忽然间笑了出来, 酒精渐渐在身体里发作,像是浸泡在了温泉里面,暖暖的,让人有种飘飘然的感觉。 丁晓佳忍不住摇摇头,这人又哭又笑的傻样子真是让人着急,偏偏怎么问她都不肯说出来原因,怕是也问不出什么。走到门边,凑到猫眼上一看,白禹居然还站在门口。悄悄地把门开了一条缝,白禹立刻走上前。 他身上都还只穿着单薄的衬衣,一看就是匆匆忙忙从家里出来的。今天晚上估计有零下一度的样子,白禹呆在家门口肯定冷的不轻。 “哎,她这会在那儿喝酒呢,一会哭一会笑的。要不你进来劝劝?”丁晓佳压低了声音,却还是被叶妃舒给听见了。 “他进来,我就走。”叶妃舒将桌上的空瓶子往地上砸,充满了煞气,“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白禹顿住了脚步,手撑在 门上,往里面看了一眼,最终还是没有踏进来一步。 “麻烦你多多照顾她。”他压低了声音,几乎是哀求的语气。丁晓佳点点头,想说什么,没有说出口,直接把门关上了。 叶妃舒趴在玻璃茶几上,半边脸都贴着玻璃,这样子能够让她发烫的脸感觉到凉爽。她闭着眼睛,一双手摊开放在桌面上,慢慢地握成了拳,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怎么会这样?” 丁晓佳收拾完那些烂摊子,坐在叶妃舒的身边,发现她居然还没有睡着,眼睛睁得大大的,没有一点神采。 “白禹一直都在骗我。毕夏然一直都在骗我。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她喃喃地近乎耳语,听得丁晓佳满头雾水,一会白禹一会毕夏然,这到底是怎么了。 “他到底骗你什么了啊?”丁晓佳越听越着急,明明觉得身体疲惫应该到了睡觉的点,却因为叶妃舒这么一闹,精神抖擞。 骗我什么?骗了太多了!叶妃舒闭上眼,任由眼泪不停地流出来,洗刷着自己的脸,“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白禹居然是这样的人。可是他一点解释都没有,他承认了! ” 她醉了,说起话来颠三倒四。这个晚上是丁晓佳第一次见到喝醉了的叶妃舒,伤心的话拼凑不出完整的过去,她沉沉睡去的时候,门外还坐着一个伤心人。 “你先回去吧,她哭累了,现在已经完全睡着了。”丁晓佳悄悄开了门,探出头对倚靠在墙壁上的白禹说。 “我想进去看看她。”白禹不放心,今天的事情实在是太过突然,做了那么多,最后居然毁在一本记录着过去的日记本上。 丁晓佳很为难,叶妃舒明显十分不待见白禹,犹豫了一下,但是看白禹眼中露出了恳求的意思,最终还是选择了点点头。 丁晓佳的房间里面一股浓郁的酒味,白禹进去的时候忍不住蹙了眉头。 VIP84她真狠 叶妃舒侧躺着,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像一个婴儿在子宫里的姿势。这是缺乏安全感的姿势,也是一个拒绝的姿态。 白禹伸手撩开了披散在她肩头的长发,脖子上的伤口露了出来,被刀锋割破了皮,现在血已经凝固,一道鲜红的印记。 她真狠。 她很清楚他的弱点软处在哪儿,居然拿她自己来威胁他。 白禹并未在房间里面呆很久,他走后,丁晓佳进来在叶妃舒身边睡下。 叶妃舒这一觉从天微亮睡到了天黑,如果不是外面不停歇的爆竹烟花声,叶妃舒估计都不会醒过来。 宿醉之后的头疼得要命,叶妃舒头重脚轻,洗手间里捧了一把冷水洗脸,这才感觉舒服了很多。 只是脖子上什么时候贴了一块创可贴。她伸手摩挲了一下,感受着上面的纹路,出神的空隙,丁晓佳从厕所里面出来,“发什么呆呢?赶紧换衣服,跟我回家吃饭吧。” 叶妃舒淡淡地哦了一声,镜子里的自己实在是脸色差极了,这样子还是不要出门的好。懒懒地洗手,“今天是除夕,你们一家团聚。我就不去了吧。我跟俊彦在家里随便吃点好了。” 丁晓佳说什么都不同意,“其实今天也不算是我一家团聚,今天银行举办了年会,可以带家属去的,你跟着我一起去,到时候人多了,还有很多小朋友,俊彦也不无聊呀。” 叶妃舒还想找借口说没有合适的衣服,丁晓佳拉着她去衣帽间,“衣服什么的都是小意思。 ” 丁晓佳开车载着他们到了一家私人会所门口。 叶妃舒抱着叶俊彦磨磨唧唧地下了车,都已经到了门口,她还是无精打采的样子。丁晓佳拉着叶妃舒,讨好地哄她,“今天是除夕,辞旧岁,迎新年,你要高兴点!沾点人气,你来年淘宝店红红火火不是吗?” 做生意的多少都信这些,叶妃舒想想也是,勉强打起精神来。 一进去之后 ,叶妃舒牵着叶俊彦跟丁爸爸丁妈妈打了招呼, 就找了个角落坐下。宴会上还有七八个和他年龄相仿的孩子,小伙伴们都玩在了一起。丁晓佳也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衣香鬓影的喧闹里,叶妃舒独自一人往落地窗边站着。 “怎么一个人在这儿站着?”熟悉的温和声音响起,落地窗上映出封池的脸。 叶妃舒转过身, 目光定在他的嘴角,那儿的青紫痕迹已经很淡了,估计经过处理了。毕竟封池出入公众场合脸上带着伤会引人注目和揣测。 在叶妃舒打量封池的同时,封池也在看着叶妃舒。大红的喜色很衬叶妃舒的细腻白皙的肌肤,只是她精致的眉宇间拢着淡淡的愁绪,潋滟的眸底里水雾氤氲。 “你的脖子,怎么了?”封池上前了一步,几乎是情不自禁地抬手触上了叶妃舒脖子上的伤口。叶妃舒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脱去大衣脖子上没有了遮挡,她干脆把那块创可贴撕了,扔进垃圾桶里。 “没事,不小心弄的。”叶妃舒随口说了一个小谎,可封池眸子里似笑非笑,似乎看穿了,却没有说出口,他直接握住了她的手腕。 封池身上有淡淡的香水味,陌生的气味冲击着她的嗅觉,惊觉自己离他太近,叶妃舒赶紧往后退。封池的力气却大得惊人,叶妃舒怎么都无法收回手,她着急了,“你……”抬眼看向封池, 却看到站在不远处神色冷漠的白禹。 VIP85不爱 叶妃舒冷漠地垂下眼,敛起眸光。封池将她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温和的声音在不知不自觉中变得凌厉,“脖子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不小心会脖子上会被割破,是不是被谁欺负了?” “不……”下意识地想要辩解,余光注意到白禹朝着这边走过来。叶妃舒朝着封池摇摇头,眸底里含了哀求,“你松手,好不好?”她现在只想离开白禹的视线范围。只要白禹一靠近自己,她从身到心都会觉得极度不舒服。 “放开。” 白禹站到了叶妃舒的身边,抓住了叶妃舒的手腕。两个男人的手都握在了她同一只手腕上,这场面看着怎么都觉得诡异。她不想做两只雄性动物威慑下争夺的炮灰猎物,于是抬手去掰白禹的手,扯了几下没有成功,改为不悦地用力掐住了,“你别碰我。 ” 白禹视若无睹,任由叶妃舒的指甲掐进了肉里,同时把她拽进了自己的怀里,宣布了自己合法的占有权,不客气地睥睨着封池,“封池,叶妃舒是我的老婆。” 周围已经有人注意到他们这个角落的动静了,不少人把目光投了过来。一心只想当个小透明的叶妃舒再一次挣扎,“池哥哥,你先松手。免得等会有疯狗咬人。” 疯狗? 白禹捏着叶妃舒肩膀的手上多用了几分力气,这个妞又变成了以前那个没心没肺的毒舌女了。 叶妃舒示弱的池哥哥让封池心里稍微安定下来,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脸色不虞的白禹,封池再一次恢复了刚才的谦谦君子般温柔谦和的样子, “需要帮忙就来叫我。” 叶妃舒投去感激地一瞥,立刻被白禹拥着,强行带着往安静的转角里去。 一拐弯,走出了大部分人的视线,叶妃舒立刻要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推开了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别碰我,你让我恶心。”叶妃舒毫不掩饰的厌恶嫌弃刺伤了白禹,这个女人翻脸时的无情不是没有见识过,可这不代表再一次经历就会有了免疫力。 怒意在沉郁如墨的眸子里翻涌,白禹气极反笑,往墙上懒懒地一靠,全无平常的站立如松、长身玉立,抱手慵懒站立,长腿随意地交叠,整个人透出恣意地邪气。 叶妃舒心口里面莫名地隐痛,这是土豪“毕夏然”,他终于露出了本性! “恶心?再恶心你也嫁给我了,我们俩的名字都出现在同一个户口本上了。 我恶心,那恶心的老婆是什么?无耻吗?”白禹唇边的笑恶意地轻勾,神色嘲讽。 叶妃舒见识过土豪毕夏然说话的毒辣,知道和他吵架根本就不是明智之举。她哼一声,自嘲苦笑道,“不,不是,应该叫愚蠢。” 大概再没有比她更愚蠢的人了。竟然连枕边人的真面目都搞不清楚。她居然还信任了他,觉得他可以托付? “都已经过去了,我们都已经结婚了,就不能翻篇?”白禹不喜欢这个时候的叶妃舒,她自嘲的样子,只会让他觉得难过。当初的事情已经是个错误了,为什么现在明明有了修正的机会,却仍然要执着偏执地死抓着不放? 白禹走上前,试图拥抱叶妃舒。可是他走一步,叶妃舒就往后退一步。 “你别过来。”叶妃舒的背靠在了墙面上,已经没有了退路,“我连你是谁我都搞不清楚,这样的婚姻还有什么意思?”墙面上的瓷砖渗着凉意,她的心也是凉的。外面是热闹的宴会,人人都在庆祝即将到来的新春,可是她却觉得自己的时间停住了。 脑海里面回想起的都是过去,从与白禹重逢开始,从自己对白禹人品的肯定开始,对自己一步步走进他的婚姻陷阱开始。 泪意涌上来,叶妃舒忍不住咬住了下唇,想要憋回去,可是那股酸涩终于模糊了眼睛,渐渐看不清眼前这个男人的神色,“你是白禹,还是毕夏然?你说我不诚实,说过的话没有遵守过。可是你呢?你压根就没有对我说过实话!” 泪滴成串,写成了清冷的诗,在不经意间击中人的心房。叶妃舒脸上一行行的热泪落在了白禹的心头,蚀骨之痛,他想要替她拭去粉红香腮边泪水的手悄然抬起,又无力垂下。 “你就这样看我的?” 那些过去全部都是假的?他的感情在她的心里就没有一点真的地方? 叶妃舒深吸一口气,前所未有的自我厌恶从头蔓延到脚,有什么值得哭的,有什么好难过的,根本就不值得为他难过。 抬手胡乱地擦了一把脸上的泪,她站直了身体,“白禹,如果我知道你是当初包我的那个土豪毕夏然,我是绝对不会嫁给你。对不起,那些事情,我没法翻篇。我们离婚吧。” 话音一落,叶妃舒猛然就被推到了墙上,白禹的俊颜骤然间就在眼前放大了数倍。 “离婚?”几乎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这两个字,白禹的眼眸里有火一样的荆棘在燃烧,“休想离!” 叶妃舒早该料到会是这样的答复,只是木然地冷冷看着白禹,“不离婚在一起还有什么意思?下药设计我,还整出那么一套绑架的戏码,贼喊捉贼,你是不是看着我被你耍,你特有成就感?结婚证是真的吗?说不定也是假的。” 白禹额头上的青筋直跳,压制住把她掐的死去活来的冲动,“让你失望了,结婚证是百分百真实的,民政局的真章!” 叶妃舒淡淡地哦了一声, “哦,那倒是下了血本,玩得还挺真实的。做戏做的这么真,是为了什么?我叶妃舒既没有钱,又没有才,你这么费尽心机是想干什么?要让你失望了,我一点都不爱你,一点点都没有。” 白禹的手猛然间扼住了她纤细的脖子,疼痛让叶妃舒木然冷漠的脸上有了变化,她望向了白禹,几近残忍的微笑着,“现在不会,以后更加不会!” VIP86还有没有尊严? “这是怎么了?有话好好说啊!”丁晓佳快步从走廊那头小跑着过来,因为脚上穿着六寸高的高跟鞋,她边跑边扶着墙。 封池身后也跟着四个保镖样的黑色西装男人,朝着叶妃舒快步走去。 “封总,不如给他们夫妻俩留点说话空间?毕竟有些事情,外人不好插手,你说是不是?”丁晓佳伸长了手,语笑嫣然,眸光里含了深意,提醒着封池注意身份。 不管怎么说, 叶妃舒现在的身份是白禹的妻子! 这一点,丁晓佳的父母们都是知道的,丁晓佳不希望叶妃舒在自己父母主办的的宴会上有什么不得体的举止,留下不好的风评。 毕竟,大家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人言可畏四个字,可是一把杀人于无形的刀啊。 封池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恨着叶妃舒是白禹妻子的这一事实。明明觉得她过得不好,还只能站在远处看着。 封池微微一笑,眸底的阴翳一闪而逝,又恢复了刚才的清贵公子模样,“ 丁小姐说的没有错,可是妃舒是个倔强的性子,有时候哪怕是受委屈了也只宁愿自己一个人扛着。我们如果这个时候还不主动一点,她就会忍到底了。” 说得好听。丁晓佳打心眼里不怎么喜欢叶妃舒的这个哥哥,“对啊,所以妃舒嫁给白禹啦,现在有他给她支撑啦。”丁晓佳假装听不懂,傻呵呵地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封池顺势转身,一个眼色,那四位保镖都站定在那儿,没有继续跟回去。 叶妃舒忽然间被白禹扛到了肩头上,从另外一个走道里面下到了停车场里。一路上任她怎么哭喊都没有遇到一个可以求助的人。被扔到副驾驶上面的时候,叶妃舒爆发了,“你听不懂吗?我说了,我不爱你,以前就不爱你,现在不爱你,以后更加不会爱你。” “行,你不爱我没有关系,我爱你就行。”白禹将她绑上安全带,强势地居高临下地看着叶妃舒。 叶妃舒整个人愣住了。 这人是疯了吧!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白禹看懂了她眼中的震惊,嘴角的笑意玩味,“叶妃舒,是不是觉得我这样挺贱的?我也觉得自己贱。” 重新回到家里,叶妃舒气就不打一处来,明明昨天晚上暴走出了这个家,打定主意再不想回来的人,居然第二天就回来了! 她还有没有尊严了! 叶妃舒第一件事就是翻检出来自己的贴身衣服,摔门进入了浴室里面,快速地洗澡。 沐浴露抹了一遍又一遍,叶妃舒自己都记不住是第几次了。可她还觉得那种讨厌的感觉还在。 叶妃舒忍不住轻声哭起来,这种被人拿捏在手里的感觉就好像是坐牢一样。只要一想到白禹是土豪“毕夏然”,她就厌恶自己。 浴室门的被敲响,叶妃舒悚然一惊,警惕地瞪着映在门上的高大黑影,是白禹站在门外。 “你还要洗多久?都已经一个多小时了。” 现在都已经快要凌晨两点了。白禹着性子等着她出来,想要和她好好谈一谈,谁知道叶妃舒大有躲在里面死活不出来的意思。 VIP87一巴掌 这还让不让人活了,连洗澡洗多久都要管!叶妃舒这会就像是处在了叛逆期的少年,十分不满有强制家长作风的白禹。 “滚!”叶妃舒顺手把沐浴露砸了出去,砰地一声落到玻璃门上,发出一声脆响。 白禹默默在门口站了一会就离开了。 叶妃舒悬着的一颗心落了回去,她把头顶上的花洒开了, 整个人往浴缸里面滑,温热的水像是下雨一样纷纷扬扬地落下来,砸到她脸上、眼睛里,混着泪水一同往下落。 有了水声的遮掩,叶妃舒忍不住哭出了声音。 傻瓜,大笨蛋,叶妃舒你就是个大笨蛋。她心里不停地重复骂着自己,怎么会这么没有出息。 浴室的门悄然打开了。 紧闭着眼睛,沉浸在自己忧伤世界里的叶妃舒压根就没有注意到手里捏着钥匙的白禹悄然走了进来。 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拳起,白禹往前走了两步,脚步又顿住了。眼前这一幕实在是太过刺眼,她哭泣的声音被哗啦啦的水声盖住了,可湿漉漉的脸上痛苦的神情却如此明显,那么真实。她伤心得哭泣地忘我。 这样的神情不陌生,她被迫成为他的人的第一次,也是这样伤心。细腻白皙的脖颈上因为用力地痛哭青筋突起。 我就那么差劲? 白禹唇边无声浮出一个冷笑,四年前是这样,四年后还是这个反应? 他真的腻歪叶妃舒没有变化的反应。 叶妃舒的手臂上忽然间一疼,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道把她从水里拉了起来。惊惶地张开眼睛,居然是阴沉着一张俊脸的白禹! “你怎么进来的?你放开我! ”叶妃舒挣扎地大喊起来,整个人被他直接扛在了肩头上,走出了湿气氤氲的浴室。 “你想把你弟弟吵醒看到你这副样子,你大可以再大声一点。” 白禹冷冷地在大喊大叫的叶妃舒臀上重重拍了一记,疼痛让叶妃舒立刻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 被甩到床上的叶妃舒脑子里的那根弦断裂了,她拒绝白禹的触碰,哪怕是他给自己裹上毯子。愤怒的情绪就吹鼓的气球一样,越来越大,轻轻一戳就会轰然炸裂。白禹没有提防住她的手居然从毯子里面挣脱了,扬手就抽到了他的脸上。 一声耳光响亮! 得手的叶妃舒自个儿都愣了一会,白禹被她扇得也懵了,眸子里面都是不敢置信。 叶妃舒在他冷冰冰的眼神里面背脊渐渐发凉。身体里面惯性对白禹的敬畏,让她此刻有点心虚。捕捉到白禹眼底闪过的一声残忍,叶妃舒预感不好,扬手又挥了出去。 可是这一次却没有那么好的运气,白禹擒住了她的手腕,举过了她的头顶,“这一巴掌就当是给你出气了。你最好给我消停点。” 叶妃舒两条乱蹬的腿都被他给死死压住了,有什么硬硬的东西抵在了自己的小腹上。男洗手间里面屈辱而没有出息的那一幕再一次在脑海里面翻涌。叶妃舒恼恨地乱骂起来,“你这个无赖 , 骗子!坏蛋!” “无赖?骗子?坏蛋?”白禹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地重复着叶妃舒的话,他忽然间起身,从她的衣柜里面取出了她的衣服,摔到叶妃舒的身上。 VIP88开眼界 “换上!” 叶妃舒被他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抱着衣服坐起身,不满地往后退,一直退到了墙角。 “我给你一分钟,把衣服穿好,不然我就让你披着这条毯子出门!” 白禹恢复了以往的面瘫脸,英俊的面孔如幽深的湖水一样平静,可是叶妃舒却敏感地感觉到这是暴风雨前来临的平静。 叶妃舒不情不愿地套上贴身的衣服,不知道大半夜的他是想干什么。刚开始穿毛衣,卧室的门被白禹推开。 他脸上露出了不耐的神色,“我让你一分钟穿好,这么磨磨蹭蹭地干什么?” 叶妃舒冷哼一声,自己又不是他的孙子,这种训孙子的语气,她还不乐意奉陪了! “我不穿了!”叶妃舒把刚刚穿上的毛衣外套脱下来扔到地上,十分挑衅地昂着脖子冷冷看着白禹,“有种你就让我这么出门。” 她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触怒了白禹。他一个箭步上前,捏住了叶妃舒的肩膀,扯上了一件外套,居然把她生生直接拖下了榻,竟是打算真的让她这样光着出门了。 叶妃舒的手死死抓住了卧室的门,可是白禹的力气大的惊人,带着摧枯拉朽的强大气势,把她一路拖到了大门口的鞋柜前。 叶妃舒终于惊恐地意识到,白禹这混蛋居然是打算玩真的了! “我穿!我穿!”叶妃舒急忙哭喊着出声,她是要面子的,真这么出去,被那些邻居们看到了,还要不要做人! 她真的不想上地方台的社会新闻! 外套扔到了她的身上,白禹寒着声音命令,“穿上!” 可是她没有穿上毛衣,光光穿上一件外套出门不是要冷死吗?叶妃舒迟疑了一下,白禹不耐地声音响起,“不想穿是吧?那就这么光着出去!” 说着他还真的伸手来拉她的手臂,叶妃舒被吓到了,瞪着眼睛,跟看一个疯子似的看着不知道抽什么风的白禹,“你不嫌丢人!” 白禹如墨的眸子里面寒光一片,好看的唇勾起,鼻子里发出极为不屑地哼声,“丢什么人?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离婚吗?这么丢人的女人,反正很快就不是我老婆了。” 叶妃舒一哽,牙尖嘴利的土豪从来就十分了解怎么折磨她,怎么拿捏着他的短处。 叶妃舒委委屈屈没有骨气地把外套裹上,准备换上雪地靴的时候就被白禹给拉住了手臂,直接往门外面拖。 叶妃舒脚下蹬着一双拖鞋,好几次差点打滑丢了脚上的拖鞋,却不敢发出任何求饶的声音。 她不屑,也……不敢。 白禹冷着脸,轮廓分明的侧面就像是一把出鞘的尖刀,戳在叶妃舒的心口上。 夜色浓重,哪怕今天是新春第一天,大年初一,万家灯火都歇下了,一片寂静的安详。 叶妃舒被扔上了副驾驶座,惶恐不安地看着窗外闪烁的霓虹灯一闪而过。 这到底是要去哪儿? 车子在一个幽深漆黑的小巷子里面停下。 白禹冷冷命令,“下车。” 叶妃舒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这里看着很偏僻的样子, 把她带到这里是想干什么?恐惧感让她缩在副驾驶座上,直觉告诉她,白禹要带她去的绝对不是个好地方! 可是白禹径直绕过了车头,把她从座位上拖了下去,动作粗鲁,就跟拎着一只小鸡一样轻松。 “你要带我去哪儿?”叶妃舒颤抖着声音问,一边被他拖住了手腕,大步朝着幽暗里走。 冬日里的寒气刺进了肌肤里,她居然没有出息地开始发抖了。 VIP89你究竟想玩什么? 轻轻推开一扇破旧的门,一盏旧灯笼挂在檐下,昏暗灯光如同鸽子血般怪异。 白禹站定了脚步,把叶妃舒抓到身前来,两个人藏匿在了转角里。 在枯藤的架子下面,传来很奇怪的声音,男人奇异而兴奋地低低闷哼着。粗言秽语不堪入耳,叶妃舒偷偷往那儿一看,冬天的深夜里面冷的可以结霜的地面,一个女人被跪在那儿,没有穿一件衣服,那该多冷,一个男人正在用皮带抽打着她。 叶妃舒仅仅站在这儿都觉得挡不住那种寒凉。 “这是坏人!”这是她的第一个反应。 一颗心紧张地几乎要跳出了胸口,叶妃舒扭头去看白禹,却只看到一片暗影的阴翳。 “不报警吗?”她压低了声音询问,感觉手腕上一紧,就被拉出了这个转角,重新回到了车里。 “快报警,快报警,这真的是疯了!”叶妃舒还没有从刚才那惊人恶心的一幕回过神。 缓了一会,她冰冷冷的手脚终于回复了知觉,缓缓转动略略僵硬的脖子,艰难地发出声音,“为什么?为什么你不管?” 白禹没有搭理叶妃舒的问题,摸出了一只打火机,轻轻地啪嗒一声,银蓝色的火光跳跃,烟味渐渐在车厢内弥漫开来。 他将点燃的烟放在线条漂亮的唇上,神色冷清地发动了汽车,驶出了这条狭窄破旧的巷子里面。 街上霓虹灯渐渐多起来,进入了喧嚣热闹的地带。 叶妃舒却觉得自己的一颗心被困在那个破旧的小巷里,血色一样凄惨的灯光,极富有冲击力的画面,屈辱的女人,猥琐的男人,都像是噩梦一样挥散不去。 “下车。”沉默了许久的白禹终于开口说话。 叶妃舒终于从自己的世界中回过神来,机械地推门下车,却发现车子停下的地方压根就不是公寓楼下,而是在本市最大的夜总会——皇朝夜总会门口。 “你还想要干什么?”叶妃舒不满地看向白禹,“难道说你还没有玩够?这一次,你还想带我看什么?” 白禹沉郁的眸子如同深深的暗海一样充满了神秘感,没有任何回应,直接冷冷地箍住了叶妃舒的肩膀,将试图挣扎的她强行带了进去。 新年夜的皇朝酒吧里面仍旧是热闹如常,醉生梦死一般奢华的酒池肉林,身着超短裙的情趣猫女仆制服的女招待在神色迷离的酒客们身边穿行。 白禹带着她穿过这些人的身边,直接坐电梯到了顶楼。跟音乐声震耳欲聋的一楼相比这儿安静地宛如仙境一样。燕尾服的服务员恭敬地上前来引路,把他们带进了一间房里面。 墙面上挂着数百个闭路电视,每个屏幕上都是一个房间的动态。叶妃舒被白禹按坐在椅子上,服务生在她面前的电视机上一按,立刻出现了令人作呕的图像。 恶心的感觉瞬间从胃里面涌了出来,像是有一只手在扒开她的喉咙,撕扯着她的胃。她厌恶地偏过头去,却被白禹掐住了下巴,强迫她面向屏幕。 让她更震惊的是拿着匕首的男人,挥着刀子割着女人如同刀俎着鱼肉的男人,俯下身去在她完好无缺的肩头狠狠一咬! 那个女人的表情瞬间狰狞起来,而站在最前面的男人则捏着女人的下巴,脸上的笑容残忍而漠然。 一块血肉生生被咬了下来! 那个男人口中咀嚼的血肉模糊,叶妃舒看得清清楚楚,她控制不住地干呕了出来。 VIP90强势的夜晚 “够了,够了……我不想看了……”眼泪在同一个时刻涌出了眼眶,叶妃舒的五指紧紧揪住了自己胸口的衣服,低垂下头,不去看那些血腥而又残忍的画面。 所幸这些恐怖的视频都是无声的,叶妃舒紧紧闭上了眼,仿佛就能远离这些令人全身寒毛竖立的惊悚场景。 可是白禹明显没有尽兴,他没有任何感情,没有任何温度的冷漠声音命令道:“把声音放出来。” “啊……”女人惊痛到极点,几乎破声地惨叫声立时充盈了整个房间,这惨叫声像是一根毒针扎进了叶妃舒的脑子里,刺激地她一下子惊讶得弹起来。 可一双手忽然间按住了她的肩膀,把她死死钉在了椅子上。腰上忽然间一紧,一根拇指粗的绳子绕过她的腰肢,又穿过她的手腕,在上面打了个圈,把她试图抬起的手给绑在了身后。 “脚,也绑起来,还有,头部,固定好。” 白禹在一边有条不紊地指挥着服务员把叶妃舒绑在了椅子上,就连她的脑袋也被耳边两块铁板牢牢地卡住,无法转动半分。现在的她刚刚好目光正对着电视屏幕。 叶妃舒被绑在身后的双手紧紧拳起,就算是演戏,也没有见过这么逼真的!血液在身体里面沸腾,难以言说的屈辱和难受在身体里面 蔓延。 不知道那个女的说了什么,引得那群丧心病狂的男人全部都高兴地哈哈大笑起来。 大滴大滴的眼泪忽然间就从叶妃舒的眼中迸发了出来,沿着下巴,低落到了她光秃秃的锁骨上,暖意转瞬而逝,变成了寒意,渗进了她的肌肤, 她的心都被这些泪凉透了! “疯子!疯子!” 叶妃舒低低地咒骂,双眼死死地盯着躺在地上抽搐个不停地女人,大滩大滩的血液从她的身下蔓延出来,鲜红得刺心! “这些都是真的。”白禹的声音在她的上方响起,“叶妃舒,现在知道什么叫无赖,坏人、畜生了吗?” 叶妃舒根本就没有力气说话,只是虚弱地闭上了眼睛,任由眼泪淌过脸颊。 白禹抬手示意服务员将画面暂停,倚靠在电视前面点了一支烟。 窗户在这个时候大开,冷风呼呼地灌进来。暖气是给他宠爱的人准备的,而现在的叶妃舒除非认错,否则是绝对不能享受好环境。 监控室里面为了降低机器的温度,更好得散热,气温本就调的极低,现在开了窗户,等同于雪上加霜。 叶妃舒脸上的热泪很快就变成了冷霜一样,附着在脸上无声无息地凌迟着她娇嫩的肌肤。 “你不是说我是混蛋吗?我让你看看真的混蛋。”白禹冷冷吐出一口烟,浓烟在冷风中转瞬就化为缕缕薄雾,最后变为无形。 他的神情在升腾变化的烟雾里面近似含笑俯瞰众生挣扎孽海的神佛,高高在上。 叶妃舒难得没有嘲讽反驳,她的思绪在这一句话里面飘远了,苦涩在唇齿间翻涌,叶妃舒缓缓地抬起了头,她被绑住了脖子, 做起这个动作有点难受,动作极为缓慢。 “为什么,为什么一开始你不出手?”这个问题在叶妃舒的心里盘旋纠缠了许久,她一点儿都没有想明白。 白禹轻笑一声,“人家是合法夫妻,出手做什么?” “可是……你不是男人吗?你不是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吗?”叶妃舒忍不住挺直了发抖的背脊,不敢置信地看着说出这番话的白禹,这样的白禹真冷血!“她明显就是被虐待了!那么冷的地面!那种畜生一样的男人,根本就不算人!” 啪地一声,白禹扔掉了手中的烟头,火星在地面上溅起,如同陨落的流星。 “叶妃舒,他们结婚三年了!不是第一年了!你以为我随随便便带你去看的吗?那片街区的人都知道他们家里的情况。别人可以救她一次,但是没有法子救她每一次!软弱的人在关键的时刻总是缺乏原则!而泛滥的善心是一种无原则的变相造孽!” 他的目光里面如刀锋般尖锐,最终败下阵来的叶妃舒无力地放松了自己的倔强的背脊,唇边溢出一声苦笑,“那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你,没有让我趴在冷冰冰的地面上,没有嗜血地割破我的血肉,白禹,你这样冷血地看着这一切,你以为你好到哪儿去?” 叶妃舒的下巴上一疼,白禹俯身过来,钳住了她下巴,“我?冷血?别人求仁得仁。刚才那个女人是主动要求玩这一场虐待游戏,为了钱,为了五百万,她求来的!” 叶妃舒不敢置信的轻蔑一笑,“怎么可能?” 白禹神色冷漠下来,“叶妃舒,你以为人人都能像你这样轻松保全自己?” 叶妃舒苍白着脸,冷冷地勾起了唇,“你以为我稀罕?需要我跪舔你的恩赐?” 青筋在额头突突地抽,白禹直起了腰身,睥睨着被捆绑结实的叶妃舒,“我看你是死鸭子嘴硬。既然这样你就在这儿呆到你想通为止。你什么时候想明白,就什么时候放你出来!” 她试着闭上眼睛,可是那些惨叫,那些污言秽语,那些狂浪的笑声,都像是根根细密的针扎进了她紧绷地几乎要断裂的神经里面。 闭上了眼睛,却闭不上耳朵,更加管不住自己的心。 一整个晚上,冻得几乎僵掉的身体,一颗近乎麻木窒息的心脏,叶妃舒苍白着脸,虚弱地靠在特殊构造的椅子上,双眼无神地盯着面前的画面。 眼眸已经干涸,再没有多余的眼泪,就算是有,那也是冰冷的咸涩,她已经冻僵到感觉不到温热。 新年的第一抹阳光穿透了虚弱的窗帘,强势的夜终于过去。 身后传来吱呀一声响,脚步声在身后响起,叶妃舒不安地动了动,看了一个晚上恐怖视频之后,整个人就像是惊弓之鸟,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替她松绑。” 突然间响起的男子磁性声音就好像从天堂里发出来的圣音。 面前的电视机被一只修长而优雅的手关掉。 VIP91噩梦 高大的身形挡住了她眼前的光线,叶妃舒想要把他看清楚,却发现即使失去了束缚,僵硬的身体也无法动弹。她保持了这个固定的姿势太久,寒冷中血液流通不畅发冷发麻。 “对不起,来迟了。” 男人忽然间俯下身来,将叶妃舒抱起来,他的怀里有淡淡的古龙水香气,镇定人心的力量。 她抬起沉重的如有千斤重的眼皮,扫到了男人尖削的下巴,还有那双风情而魅惑的眸子…… “池——哥——哥……”她无声地在心中低喃。 是他吗? 是他来解救自己了吗? 这一切是不是都只是个噩梦, 她心心念念依赖的人终于在暴风雨过去的清晨,踏着璀璨明媚的阳光来接自己了。 叶妃舒忍不住缓缓勾唇,眼前彻底黑暗了,撑不住的她终于力竭而昏睡了过去。 “她怎么样了?为什么睡了这么久还没有醒?”耳边不停地有说话的声音,混沌中的叶妃舒觉得那声音很熟悉,好像是丁晓佳的声音。 为什么要醒过来? 她迷迷糊糊地想,醒过来就要看那些血腥暴力的画面,那些人残忍而嗜血的扭曲表情,凄厉而惨痛的喊叫声,一整个晚上都在耳边不停地响,循环往复。 她动弹不了,遮挡不住逃避不了的惊悚声音每一处都精准地灌入耳中,闭上眼都是漫天的血红,她几乎要被这些疯狂淫靡淹没。 有人在摇晃着她的肩膀,一股力量似乎要将她的灵魂撕裂,强大地吸住了她飘荡的精神。 不要…… 我不要醒! 身体忽然间重重地落下一样,强烈的失重感扼住了她的呼吸,唰地一下,叶妃舒睁开了眼。 “太好了,妃舒,你终于醒了!” 丁晓佳庆幸的笑脸映入了叶妃舒的眼帘,仿佛是许多年没有见到一样,叶妃舒没有来由得觉得十分亲切,感动忍不住一把抱住丁晓佳的脖子。 “哎哎哎,你没有事吧?别这么肉麻呀!”丁晓佳本来还觉得叶妃舒有点矫情,可是被叶妃舒搂住的脖颈处突然间被热热的东西烫了一下,那是……叶妃舒的泪水。 丁晓佳反手将她紧紧抱住,轻轻在她的背后拍着,像是哄着无助的孩子一样,“好了,好了,没事了,醒来了就好了。 ” 是不是那些血腥的场景都离自己而去了?是不是在好友身边就意味着再不用忍受那些残忍的净胜折磨?叶妃舒哭了一阵,觉得舒服了许多。 丁晓佳抽了纸巾,替她细细地抹泪,那姿势前所未有的小心翼翼,温柔地不像是女汉子丁晓佳。 “你不知道,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我怎么喊你都喊不醒,你还一直哭着喊着说我不要,那样子真的是担心斯我了。” 叶妃舒脑子里面迷迷糊糊的,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脸上忽然间一疼,她没有忍住,发出了轻轻的一声嘶。 丁晓佳替她擦拭脸庞的手一顿,表情心疼地看着她,“对不起,我动作太重了。你不知道你脸上长冻疮了?妃舒,忍一忍吧,不要再哭了。我已经给你上药了。” 叶妃舒默默地点头,此时她以为在寒风中精神紧绷地晾晒了一整个晚上的后果只不过是脸上长了冻疮而已 ,其实不止这样,后果比她预想得还要严重! 她抬起手想要摸一摸自己的脸,可是刚刚抬起来就被丁晓佳给及时拦截住了, “好啦,不要随便乱碰啦,很快就会好的!” 叶妃舒讪讪地收回手,视线在房间里面转了一圈,丧气地发现自己现在是在白禹的房间里面。 “别看啦,你老公不在家。好像是回部队了,都走了两天了。”丁晓佳以为叶妃舒脸上的失落和黯然的表情是因为没有看到白禹,连忙给她解释。 叶妃舒没有忍住,冷冷勾唇讽刺一笑,却没有出声为自己辩解,而是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俊彦呢?” “俊彦啊,去上跆拳道班啦。小家伙现在可努力了。”丁晓佳从厨房里面端来热好的鸡汤,进到房间里面就看到叶妃舒坐起身,正在那儿挣扎着换上衣服。 “哎,你干嘛呀?身体还没有好,怎么不好好地在床上躺着?”丁晓佳急急忙忙把鸡汤放下了,上前来要按住叶妃舒的肩膀。 只不过刚刚披上一件外套的叶妃舒靠在了床头虚弱地喘着气,刚才躺在床上不动不知道, 坐起身来才知道自己身体酸涩疼痛得厉害,腰酸背痛,头更是沉重,昏昏沉沉的。 “你一个晚上都在发烧,好不容易现在才烧退了。你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丁晓佳盛鸡汤喂到叶妃舒嘴边。 温热的鸡汤滋润了她干涸的唇,进入到她空空荡荡的胃里面。 叶妃舒恢复了一点力气,忽然间想起了一个人,“池哥哥呢?” VIP92离婚之路 “池哥哥?”丁晓佳疑惑地重复了一遍,“封池?” 叶妃舒点头。 丁晓佳无语地盯了叶妃舒一眼,“哪儿有什么池哥哥?他肯定在自己家里面过得好好的啊。” 可是……她明明记得自己在昏睡之前看到了一双曼妙风情的凤眸,难道是自己看错了,或者是记忆出现了错误? 叶妃舒没能继续往下面想,因为丁晓佳不悦地嘱咐她,“你现在最紧要的是把病给养好了!知道吗?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其他的统统都不要去想了。” 叶妃舒沉默地应了,心里非常赞同好友的这些说法,如果不能有好身体,如何和白禹离婚?如何从这个人身边逃离?如何跟他打好这一场仗? 丁晓佳跟着父母一起回了老家参加老人家的大寿,把她公寓的钥匙留了一把给叶妃舒。 叶妃舒养好身体以后,已经是四天以后。远在老家的丁晓佳打电话来遥去给她家里新买的那些植物浇水。 “我说你一个养仙人掌都嫌麻烦的宅女,怎么突然弄了那么多难养的植物放家里?这不科学!”叶妃舒当时还纳闷了,认识丁晓佳那么久从来没有见过她有这些看着小清新的爱好。 “人是会变的知不知道?要用发展的眼光来看待问题!”在老家闲的快要发霉据说已经无聊到和熊孩子拿摔炮炸路边牛粪的丁晓佳有力地反驳她,还没有说两句话,那边就听到丁晓佳哇哇哇地乱叫,“哪个狗日的把摔炮扔老娘帽子里面了!” 叶妃舒病才好,受不了这尖利的嗓音刺激,赶紧地挂了电话。不晓得她生气哇哇地在骂什么,但是那儿的方言就算是平平常常的语调都跟吵架似的,不愧是火爆辣椒养大的辣妹子。 她早上起来就开始把自己的东西统统打包,预备着把自己的东西都先搬到好友那里去。 离婚之路第一条,从分居开始! 她的设想是把东西都搬走之后,然后去接从跆拳道班下课的叶俊彦,两个人一起去晓佳那儿借住一段时间,然后去别的城市找个地方重新开始。 叶妃舒非常有自信能够躲开白禹,因为这事儿不是第一次干了!谁让他现在封闭式的训练当中,这个时候不逃跑了,简直就是个傻子。 叶妃舒拖行李出门的时候,刚好遇到隔壁的邻居回家,看到她大包小包地出门还笑嘻嘻地询问,“是去哪儿旅游吗?” 叶妃舒连连点头,“对啊,出个远门。”去到一个很遥远的地方,至于是哪儿,她不知道,反正只要没有白禹就行! 顺利进入电梯,金属的大门缓缓关上,将白禹家门口隔绝在视线之外。叶妃舒有种解脱的兴奋感, 她总觉得,自己只要逃离了他身边,人生就会重新开始,平静地、好好地、自由地生活。 电梯顺利地到达了一楼,眼看着公寓的电子大门就在眼前了,忽然间跑出来一个人,劈手从她的手下抢走了她的行李! “你干什么!”叶妃舒抢了几下,没有抢过来,气急败坏地瞪着这个冒出来的陌生男人,简直是大开眼界了,还没有出大门呢,居然就碰上抢劫了! 目光扫到了门卫室里面的人影,保卫应该在里面,叶妃舒扯开了嗓子大声求助,“保安!有人抢劫!这里有人光天化日之下抢劫啦!” 门卫室里面有人打开了门,和叶妃舒也算是面熟的保安大哥探出了头。叶妃舒看到了希望,谁知道他看了一眼,居然就那么缩回头了! 砰,大门紧紧地闭了,这还不够,就连窗户都关上了!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逆转狗熊行径!叶妃舒看呆了! “叶小姐,别慌张。”低沉的男声在耳边响起,把还看着门卫室发呆的叶妃舒给唤醒了。差点就忘记自己还在被抢劫中,她自拍胸口, 忍不住往后退了一大步。 “奉上面的命令,您不允许离家出走。” “什么?你说什么?你再重复一遍?”叶妃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谁的命令?” “您不必知道是谁的命令,您只需要好好呆在家里就行。” 面前的男人面容普通,一双眼睛虽然小,可是眼神如炬,说话一板一眼,一张脸跟从冰箱里面刚刚冻过,才拿出来的一样。 这样子,还真熟悉! 呵呵,不就是白禹的气势吗? 叶妃舒瞬间就想明白了,不由得比出一个中指,“是不是白禹的命令?他现在不是在封闭训练吗?” 面瘫男不说话, 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冷漠地没有一点人情味,“是您自己回去,还是我送您回去。” “大哥,你听我说,我真不是离家出走,我是去我朋友家里。这些东西都我朋友的。我给她送过去。”叶妃舒摆出哀求的姿态,发挥自己最佳女配角的演技功底,想换取这位面瘫兄弟的同情。 “五分钟前。”面瘫兄看了眼手表,顿了顿,“准确的来说,是四分五十六秒之前,你在跨出家里大门口的时候,跟邻居说要出门远行。那个时候你脸色愉快,跟半生半熟的人说话,心理不设防,最有可能说的是真话。” 这一番夹杂了推理+心理+事实描述的话,就跟一枚炸弹一样,把叶妃舒给炸毛了,敢情自己从一开始出门就进入了监视区域? 讨人厌的白禹!从哪儿招来第二个盗版白禹似的人物来监视她的? 叶妃舒深吸一口气,拿手指着他,“信不信我打110,告你骚扰我,妨碍我人生自由?” 面瘫兄点点头,“可以。只是这一片的警区都是我的朋友。我可以带你去警局几日游,那样子可能会减少我的工作量,我非常欢迎。”说着就拿出了自己的手机,“要不要我给你打?” 好贱! 这尼玛就是活脱脱的盗版白禹! 叶妃舒差点气得吐血,捂住了受到伤害的胸口,“我要出去! 你没有权力剥夺我的自由!我的朋友让我去给她的植物浇花,要是那些植物都死了,你赔吗?你负责吗?” VIP93道阻且长 叶妃舒心里大骂,可是在这个面瘫兄极具威慑力的眼神震慑之下,叶妃舒识时务地选择了退让,磨着牙 “你给白禹打电话。” 面瘫兄标准的冷漠样子,没有任何起伏的声音,“没有突发事件不打电话。要打你自己打。” 叶妃舒被他这硬邦邦地回绝给哽住了, 这尼玛简直是在耍她玩好吗? “我不想打。”想都不想,叶妃舒直接选择了拒绝。她才不想和白禹联系,在白禹面前已经够丢脸,尊严一直在沦丧,就快要血本无归了。 面瘫兄身姿笔挺地站着原地,眼眸垂下,也不作声,他没有那个必要去替叶妃舒打这个电话。 沉默对峙了十分钟之后,叶妃舒无奈地果断放弃了。呵呵,不出门就不出门,她就不信了,大半年的时间里面这个人就不会有打马虎眼的时候! 叶妃舒没有好气地抢过自己的箱子,昂首挺胸地重新走进了电梯里,输人不输阵,她绝对不承认自己是灰溜溜地败了! 回到家里关上大门,叶妃舒第一件事就是在四处查看家里的各个角落,看看白禹有没有可能在家里安装了监视器窃听器之类的东西。她忙活了一阵,收获无果。 叶妃舒累得瘫倒在了沙发上,跟挺尸一样发了好久的呆,忽然间记起丁晓佳吩咐自己的事情还没有完成。从包里拿出自己的手机,拨打之后却发现呼叫受限! 叶妃舒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拨打了一次,还是一样的声音,还是一样的结果。终于想起来了, 前两天都是丁晓佳主动打进电话来,她都是在接听电话! 毒!真毒! 这支手机是白禹先前留下来的,刚开始用的时候还能够拨打丁晓佳的电话,现在居然不可以了,这背后的主使者,除了白禹还能有谁? 叶妃舒恼恨地在上面乱按一通,也不知道按到了哪里,听筒里面居然传来成功接通的声音。 心里一喜,是不是自己无意间的暴躁之举解开了白禹设下的锁?拿起手机一看,那屏幕上跳跃的五个字,差点亮瞎了叶妃舒的眼睛! “亲爱的老公” 这肉麻的程度简直让人发指,叶妃舒根本就不会做这种事情,白禹什么时候干的!这恶趣味太让人恶心了! “有事?”白禹的声音忽然间从听筒里面冒了出来。 叶妃舒瞬间就跟被电过了一样,手一抖,慌张地直接按下了关机键。 吓死人了! 她现在根本就不想和白禹说话,一听到他的声音,就有种做恶梦的感觉。那个晚上的白禹,超越了以前他假冒的土豪毕夏然, 冷酷的一面棱角分明,稍微一靠近,就能够轻易刺伤人。 电话那头的白禹捏着手机,保持着接听电话的姿势,就连嘟嘟嘟的枯燥机械声都消失了。荒芜的训练场上只有呼啸的风声,一阵阵地在耳边 整整一个多月的时间,叶妃舒把自己关在家里面,除了给弟弟俊彦努力补习课本知识,就是疯狂地给娃娃贴上水钻。 在客厅里面,白禹先前空置的展柜正好被她用来摆放自己的成果。叶妃舒已经想好了,逃走的时候,一定要需要物质基础的。到时候就带着这些娃娃走人, 就能暗中积累一笔资金,跟白禹没有半毛线关系的资金! 每一周都会专人来送新鲜的瓜果蔬菜,完全 不用担心饭菜吃食的问题。期间,叶妃舒还试图跟大门口的警卫处保安大哥打好关系,让他给自己刷卡,放自己出去。可是好话说了一箩筐,差点就跪下哭着说自己被惨无人道的囚禁血泪史。 那位面色黝黑的保安大哥却挠着头皮,抓着头发,一副十分苦恼的样子,显然是再也无法忍受叶妃舒的骚扰了。 “俺给你说句实话吧!”他扫了一眼保安室门口的木框上,那里安置了一枚监控,正对着他们里面。他知道只要自己敢给眼前这个女人刷卡放行,立马就会有人冲出来。“物业公司的管理人,下了通知,是绝对不能随便放你出去。如果谁触犯了,就会失去这份工资!” 跟钱有关系! 叶妃舒一听这好像是有戏, 出于在娱乐圈几年的混迹经验,她很上道地默默拿出了自己的钱包,“您想要多少钱,直接说!五百够不够?要不一千?” 保安大哥黑脸看不出多余的神色来,可是眼睛珠子却是木然的,显然就不感兴趣。 叶妃舒一咬牙,给出了最高的价,“两千?这真的是我能够给的最多的了!你们保安的工资我可是知道的,你别想蒙我,这差不多是你的一个月工资了。” 保安大哥伸出了五根手指,在叶妃舒的面前晃了晃。 叶妃舒嘴角一抽,“五千?”飞快地算了算这笔账到底划算与否,可是不管怎么算都觉得这简直就是被坑了。 算了算了,金钱诚可贵,自由更重要! 叶妃舒正想咬牙答应了,保安大哥忽然间摆起头来,一副很无语的样子,“我说的是五万!” 怎么不去抢!叶妃舒心里瞬间就暴走了。她先前得到的银行卡都被白禹没收了,只剩下以前偷偷私藏的现金。为了打通这个保安大哥,她还无耻地把俊彦的压岁钱给征用了。 “太多了!少点呗!”叶妃舒不满意!她也给不起! “不是。俺不要你的钱。”保安大哥憨厚地一笑,露出白晃晃的牙齿,跟王宝强有几分相似,“物业说了,只要把你给守住了,我们每个月都有五万的工资!” 叶妃舒想买通保安的想法被物业这样的大手笔给灭的连渣都不剩。五万块一个月,她好想说一句,能不能给我也分一点,我保证乖乖地呆上两三个月。 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在这样丰厚的收入面前说不。人民币才是人见人爱的主!叶妃舒塌下了双肩,神情沮丧地垂下头,转身准备离开。 大概是叶妃舒脸上的失望让保安大哥动了恻隐之心,他把自己知道的一点内幕消息说给叶妃舒听,“俺告诉你。俺听俺们上面的主任说过, 整栋大厦的业主就是姓白,好像……好像就是你的丈夫。” VIP94我可没有怀孕 这栋大厦都是白禹的! 叶飞舒想摔东西的心都有了!他身上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是她不知道的?原来他不是没有钱,而是单纯做出来条件很一般的高姿态,低调地让她这个枕边人都不知道。 失望的叶妃舒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重新回到了家里。照射进来的阳光一点点地西斜,从强到弱,映出大理石地板的一层细腻的琥珀色光泽。 叶俊彦就在这个时候回家了。 叶妃舒自从被变相囚禁之后,叶俊彦上学都有专门司机接送,完全不需要她去操心。 “姐姐,你今天要不要做娃娃啊?我可不可以做个小婴儿的娃娃?”叶俊彦依偎在叶妃舒的膝头,仰着粉雕玉琢般的小脸,满心欢喜地看着叶妃舒。 “当然可以啦。只是为什么突然想要做这个呢?”郁闷了一天的叶妃舒只有在看到了弟弟的笑脸的时候才觉得愁云散去了一些。弟弟提的任何要求,一般都会尽量去满足他。 “嗯。”叶俊彦对了对胖嘟嘟的手指,过年以来,也不知道是因为到了长身体的年龄还是现在的幼儿园伙食很好,一向瘦不拉几的叶俊彦居然开始发胖了,跟软绵绵的棉花糖一样更加热人喜欢。“我的同桌,她说她突然间多了一个小弟弟,跟幼儿园的小白一样大,一样可爱。她问我们要礼物。” 小白不是一条狗吗?很可爱的一条茶杯犬。大概叶俊彦觉得这样子形容一个孩子也是表达了小的意思。 叶妃舒忍不住揉了揉小家伙跟棉花糖一样香软的脸,“好,这是好事情。姐姐晚上给你挑一个娃娃。你要自己做吗?” 叶俊彦认真地点点头,“老师说了,亲手做的礼物比较有意义。” 晚饭之后,叶妃舒陪着叶俊彦一起坐在客厅的地毯上,看着小家伙一点点地用心贴水钻。只是没有坐多久,叶妃舒莫名觉得身体不大舒服起来。一股酸涩的味道突然间就涌到了喉头,叶妃舒捂住了唇,飞快地站起来,冲进了洗手间里面。 这一吐,几乎把她晚上吃过的东西给吐出来了。吐到吐无可吐,苦胆汁似乎都要被掏空。叶妃舒整个人几乎都失去了力气,背靠在墙壁上,才勉强没有做下去。 镜子里的自己一张脸苍白地可怕,丰润的红唇没有一点血色,双眸里面因为刚才的过度呕吐而发红,血丝在眼底里面蜿蜒,细细地布满了整个眼球。 “呕……”又一波的恶心感觉突然间涌了上来,叶妃舒捂住了唇,隔着朦胧的热泪,想到叶俊彦刚才说过的一句话,“同桌有了一个小弟弟。” 她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也可以说成是怀孕了,非要出门去做孕检呢?总不可能就连妇科都搬到家里来吧?叶妃舒因为呕吐而难受的眸子此刻亮了起来,仿佛看到了新生的希望。 第二天早上起来,叶妃舒送叶俊彦到楼下。面瘫兄等在门口,这段时间都是他负责接送叶俊彦。 “俊彦,要注意一旦出汗了就要找老师给你擦背哦,垫上一块毛巾,免得感冒知道吗?”叶妃舒蹲下身叮嘱叶俊彦,给他整理了一下围巾,然后准备说上一句再见的时候,她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呕吐声。 叶妃舒惊慌地捂住了唇,像是不小心泄露了什么一样,用心虚地眼神偷偷瞄了一眼面瘫兄,果然他注意到她的异常,有神的眼睛微眯成一条精明的线。 叶妃舒站起身,第一个反应是去捂住肚子,“你别乱想,我可没有怀孕。” 这话否认得太突兀,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可,这就是叶妃舒要的效果。 面瘫兄深深盯了一眼叶妃舒。她故意做出恼怒的样子,“看什么看,我是绝对不会给白禹生孩子的,我讨厌他!” 然后她高傲地重重哼了一声,扬长而去。 这样做是仅仅不够的。 叶妃舒从进入电梯开始就一直做出要吐不吐的样子,捂着肚子,一副出神的样子。 到了傍晚的时间, 门铃突然间响起来。 叶妃舒心跳得很快,她生怕这一招走得太过会把白禹给召回来。可是门口站着的却是面瘫兄。 “请跟我们去医院一趟。” 叶妃舒警惕地想要关上门,被及时地隔住了。面瘫兄再一次提出了刚才的要求。 叶妃舒这才做出委委屈屈不情不愿的样子,可是心里却别提有多高兴了! 只要能够出去,就有无限种可能。 叶妃舒被请上了车,加上司机,和副驾驶座的面瘫兄,总共才是两个人监视着她。 “我要去安琪妇产医院。我一直以来都是在那里做妇科检查。我妈妈也是在那里顺利生下了俊彦,我只信得过那里的千金圣手李医师。”她特别挑剔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面瘫兄和司机对视一眼,汽车就发动了。 叶妃舒心里别提多高兴,一路上两只手都紧紧纠缠在了一起。这条路明显就是朝着安琪妇产科医院去的。 只要她进去了那里,见到了自己妈妈以前的好友李阿姨,凭借着妈妈和李阿姨的交情,自己应该能够逃脱掉! 她很清楚,自己没有怀孕。因为今天早上,大姨妈来了…… 根据土豪定律,叶妃舒果然跟自己猜想的那样,进入到了vip检查室。两个面瘫兄都是站在了门口,没有跟着叶妃舒进入检查室。 穿着白大褂的医师一边走进来,一边公式化询问她的姓名、年龄。叶妃舒悬着的心在看到李阿姨脑后万年不变的盘发时,松了下来。 她几乎是带着哽咽地喊了一声,“李阿姨,我是妃舒。” 李阿姨这才抬头看她,先是一惊之后脸上露出笑容,“小叶啊,你怎么来这儿啦?这么多年不见,阿姨都快认不出你了。你先前搬家去哪儿了,让你住到我家里来你也不愿意!” 居然还在为当年的事情责备她!不过 叶妃舒倒没有不高兴,反倒十分开心。当年父母出事,李阿姨提出让她们姐弟俩都住到她家里去,叶妃舒不想给她添麻烦,坚持没有搬过来住。 VIP95帮我逃走 寒暄了之后,叶妃舒迅速切入了正题。 “阿姨,你看到了没有?外面有两个坏人一直在监视着我。我被人强迫着来医院检查的。我不想给他们的老大当媳妇,所以我说了个谎,谎称自己有可能怀孕了,要来做检查。李姨,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我想逃走。” 李阿姨定定地看了叶妃舒很久,最终还是败给了叶妃舒的眼泪攻势。 “但是这个检查室只有唯一的一个出口。”李阿姨忽然想起了这一茬,为难地说道。 叶妃舒忍不住握住拳头,这确实棘手,而且这一层楼在五楼,她也实在没有那个胆子爬下去。 “那怎么办?”叶妃舒的心跳的很快,为这个难得的机会而感到兴奋,真的不想失去这个机会! “要不报警?”李阿姨小心翼翼地回应。 这答案让叶妃舒忍不住摇头失笑,“没用的。他们在公安局都有人。” “这么厉害?”李阿姨也觉得棘手,抬起手在伸进白色大褂的领口里,在脖子上揉了揉。 叶妃舒忽然间眼睛一亮,“有了!” 五分钟后,检查室里面传来争吵声。 守在门口的两个面瘫脸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里面都看到了相同的想法,这个女人怎么走到哪儿都能惹出事儿来。 一个护士匆匆走过来,手上拿着大包小包,还夹了一个托盘,推门进去的时候,其中一个面瘫脸放心不过,按住了门,准备进去看看。护士立刻虎着脸,反手压在门上,“我告诉你别耍无赖!这可是妇产科,都脱裤子了,你还敢进来!” 护士气场很足,面瘫脸一听,立刻放开了手,站回了原位。 “哎,我说要是实在不行,到时候请老大回来看一趟,找几个女保镖来看守她吧。这怀孕了的女人,我们几个大老爷们照顾不好吧?” “嗯。我也觉得不好。” 两个人默然站了一会,门忽然间打开了。刚才进去没有多久的护士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好像还捂着嘴,呜呜呜呜地呜咽着。 守在门口的面瘫脸一看不是叶妃舒,也就懒得去管这些闲事。两个人又彼此对视一眼,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相同的神情,骂哭护士,这绝对是叶妃舒能做出来的事。 一个小时过去……两个小时过去…… 从早上等到了中午的面瘫脸们觉得好像不大对劲,怎么做个检查需要这么久? “要不敲门问问到底怎么回事?”其中一个耐心已经不足了。 “不用吧?这女人本来就磨叽,做个检查估计更加磨叽。” 两个人又安心地站在原地等。 只是他们不知道,他们要等的人早已经不在检查室里面,早已经跑远了! 街上车水马龙,滚滚不息的车流,往来穿行的人群,落在叶妃舒的眼里都觉得分外的可爱。太久没有站在外面了,此刻沐浴在阳光下居然有种再世为人的错觉。 叶妃舒把手里的护士服扔到了垃圾桶里面,她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把叶俊彦从幼儿园里面接出来。 “妃舒!” 身后忽然间听到有人呼喊她的名字,叶妃舒浑身一僵,不会这么快就有人追了吧?她这会心正虚,压根就不敢回头,脚下跟生了风一样,拔腿就跑。 一股力量从身后把她给拽住了,男人喘息的声音不悦的响起,“叶妃舒!你跑什么!你要躲我躲到什么时候去!” 这声音有些耳熟,叶妃舒缓缓转头看了一眼,封池魅惑的凤眸里面寒冰凛冽,一向温和如水的人,此刻居然有些气息不稳,骨节分明的手指忽然间用力收拢,叶妃舒就被拽了回去,到了他的身边。 “是你啊,池哥哥。”停下来才反应过来刚才跑得太厉害,呼吸有点喘,叶妃舒弯下了腰,“我不是躲你,我是以为白禹的人又来抓我了。” “上车。”封池皱着眉,不由分说把她给拉上了自己的车上。 “我打你电话,怎么从来都不接?你这段时间究竟是怎么回事?”封池眼底里都是阴鸷,不悦地紧盯着靠在座位上平息自己呼吸的叶妃舒。 叶妃舒抚了抚胸口,状似随意地说,“这段时间一直都宅在家里。” 手腕上一疼,叶妃舒整个人都被封池忽然间抓着拖到他那一边。 “怎么了?”叶妃舒莫名其妙,下意识地想要收回自己的手,这个姿势让她大半个身体几乎都压到了他的膝头上,他的脸在眼前放大,温热的呼吸近的撒在了她的脸上。 太近了,叶妃舒忍不住地往后退,却被再一次拉了回去。 “妃舒,你为什么不对我说实话?你这是在防着我吗?” 封池的眼凌厉地眯起,那眼神忽然间让叶妃舒觉得害怕。 “没,没有。”她期期艾艾地回答。 封池忽然间唇角弯起,露出了一个笑容,很有魅惑力的笑,却没有任何温度,“没有?你当真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知道什么?” 叶妃舒下意识地问道,她能有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包里的手机忽然间响了起来。 叶妃舒立刻拿了出来,看一眼上面的号码,“土豪白”! 叶妃舒苦了脸,不会吧,怎么这么快就发现她逃走的事实了,她都还没有来得及去把叶俊彦给接走。 叶妃舒能够想到白禹冷酷到近乎残忍的行事作风,心慌的她,望向了身边的封池,哀婉地求助,“池哥哥我求你,帮我和俊彦逃走。我不想和他过了!” 话已经出口,叶妃舒真的是无路可走,才会开这样的口。 封池眸中的光亮转瞬而逝,恢复了一如以往的温润如水,“好。” “俊彦那里,我找人去接他。”封池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准备打电话,叶妃舒立马拒绝,“不行,如果不是我亲自去接,俊彦是不会跟着别人走的。”这跟叶妃舒从小对弟弟的教育 有关,提高小孩子的警惕心。 车子很快调头,开往叶俊彦所在的幼儿园,只是刚刚拐弯,幼儿园进入到视野当中,就发现了一辆路虎停放在幼儿园门口。 叶妃舒眼尖,立刻就大喊停,“别过去,说不定白禹就在里面。” VIP96再也不见 她不能不警惕,因为这一个月以来白禹从来就没有拨打过她的手机,刚才居然破天荒的打来了,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掉头。”封池果断下了决定。 叶妃舒在座位上偷偷地望着后视镜里的幼儿园越来越远,最后变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直至再也看不见。 “怎么办?”如果没有叶俊彦,她能逃到哪儿去,她哪儿都不想去。俊彦还那么小,今年九月份就要上小学了。叶妃舒沉默了一阵,艰难地启齿,“要不,我回去好了。” 坐在她旁边的封池忽然间伸手过来,在她的手上重重握了一握,“相信我,妃舒,我会把俊彦给接出来的。” 他的声音磁性低沉中透出一股坚实的力量,已经在挣扎犹豫中的叶妃舒跟落水之人突然间得到一块浮木一样,“那好吧……只有这样了。” 车子驶离了市中心,窗外的景色越发荒凉,一直保持着沉默的叶妃舒心底的疑惑膨胀到了无法承受的地步,“我们这是去哪儿?” 一直在旁边闭目养神的封池屈起了手指在膝头轻轻敲击,睁开了魅惑的双眼。 “到了。” 前排的司机立刻下了车,转到封池的那一边,躬身打开了车门。 叶妃舒紧跟着下车,呼啸的狂风瞬间吹乱了肩头的发,墨色的发丝在眼前狂舞遮住了她的视线。 叶妃舒手忙脚乱按住飘舞的头发,眼前的光线忽然一暗,封池站在了她的身前,挡去了一大部分的风。 “江上风大,披上这件斗篷。” 叶妃舒身上一暖,一件黑色的斗篷一件落到了身上。封池用力地拢了拢,为她扣好上面的扣子,再盖上帽子,几乎将她整个脑袋都遮住了。 叶妃舒从头到脚都被包住了。 “可是……你呢?”叶妃舒仰头望向封池,他的身体不好,上回在家里抢救的事情还记忆犹新。 封池微微勾唇笑,明明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笑容,就能生出璀璨的耀阳光芒,凤眸中的风情几乎要将冬日温暖,“我没有那么脆弱。” 温柔的话透出桀骜和自信。 叶妃舒被带上了一艘船。 “你暂时就住在船上,到时候从水路穿行出省。”封池把叶妃舒安顿在了三楼一间套房里面。 叶妃舒不住点头,“听你安排。” 很快就有人送上饭菜,菜品很丰富,佛跳墙和清蒸石斑鱼等等,叶妃舒却不大有胃口,挑挑拣拣喝了几口汤,一碗饭都没有吃完,就让人撤走了。 “怎么只吃那么一点?”从外面走进来的封池恰好看到被收走的那些盘子,几乎都看不出来被动过了,“是不是不好吃?想吃什么?我让她们给你做?” 叶妃舒只是摇头,背对着封池轻轻推开了一点窗户,让外面冷风吹进来,凉意扑在脸上,似乎能让混乱的心平静一些。 桌子上发出嗡嗡的震动声, 叶妃舒回转过头,封池已经将那支手机拿在手里,扫了一眼屏幕,声音忽然间冷了下来,“是他打来的。” 叶妃舒垂下眼,“别管他。” “妃舒,你应该表明自己的态度。现在的你,有我在身边,十分安全。白禹就算是想找你,本市说小不小,光是老城里面的羊肠小巷、旧民居要搜查起来已经十分费力。至于俊彦那儿,他不会也不敢对他怎么样。”封池走到了叶妃舒的面前,把还在震动的手机塞到了她的手里。 土豪白的名字在屏幕上闪烁,震动的感觉顺着手腕蔓延到了心里,一颗心在这样的频率里面生出了动摇的心思。 封池紧盯着叶妃舒的脸,看到了她眼底深处的动摇,慢条斯理地开出令人心动的条件,“妃舒,他对你不好,你不能总是这样任由他欺负。激怒他,让他跳脚,乱了阵脚,或许也会让他失望败兴,我这边就能趁乱将俊彦救出来。” 把俊彦救出来这简直就是一剂兴奋药,让叶妃舒心里的天平彻底倾斜。 叶妃舒身体一震,慢慢抬脸看着他,“怎么做?” “表明你的态度,告诉他,你永远都不想回去。最重要的是,你说你已经到了省外,准备出国。” “可是这样会不会触怒他,反倒对俊彦不利?” “不会。”封池抬手轻轻在叶妃舒的肩头拍了拍, “他还没有恶劣到那种地步。只要你让他相信你已经彻底摆脱他的控制,甚至不惜见不到弟弟的程度。” 是啊,她的最大弱点,死穴,不就是相依为命的弟弟俊彦吗?如果她真的能够做到这一步,白禹还能拿什么威胁她? 叶妃舒下定了决心,深吸一口气之后,咬牙按下了接通键。 “叶妃舒。”白禹的声音如以往的冷漠平静,如果她不是知道白禹已经拨打了将近一百多个电话的话,她都会以为白禹根本就不知道她逃走了。 “我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主动回来,你这次逃走的事情我就不跟你计较。” 桀骜的语气,施舍恩惠一样,叶妃舒最烦躁他这样土豪的说话方式,“你滚蛋。我好不容易逃走了,马上要去国外开始新生活了,回来不是找死吗?” 那边沉默了五秒钟。 “你连你弟弟都不要了?” 哈,果然使出了这样的杀手锏,叶妃舒忍不住看了一眼站在自己对面的封池,他立刻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笑容。 “不是不要了,而是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离开你。自然会有人帮我照顾他的!再见!不对,再也不见!” 叶妃舒不等他说话,直接挂断了电话,最后干脆地把手机给关上了。 “嗯,我说的好不好?”叶妃舒松了口气,把手机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很好。”封池很喜欢现在的叶妃舒,感觉就像是当年那个做什么事情都会来先问他这个哥哥的小女孩 ,满心满眼的都是对他的依赖。“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叶妃舒点点头,“那我先去休息一下。” 封池走上前,将叶妃舒刚才打开的窗户关紧,叮嘱她有事就打房间里的电话,便走出了房间。 VIP97设计 房间里面和房间外面简直就是两个极端。本已经是春天,可是今年的三月天仿佛特别冷。茫茫的江面上烟波浩渺,绿意还未蓬勃,给人一种好像还是在冬天的错觉。 封池在门口站了一会,走道的另外一头,亮眼的银发南渊快步朝着这儿走来了。封池抬手,做了一个停止的姿势,南渊立刻明白过来,跟真封池走到了轮船的二楼套房里面。 “现在整个市区里面正在开展大规模的地毯式搜查。部队里的人联合警方都在打着搜查违禁品的名义进行搜查,重心几乎都在陆路上面。”南渊压低了声音,也难掩住声音里面的兴奋。 封池敛着眼眸,看不出喜怒。 南渊继续往下说,“这是个大好的机会。老大,现在就是把货运出去的最好时候,他们现在找人都要找疯了。” 封池玉一样的手指把玩着一个玉杯,看上去肤色似乎比玉还要白上几分。南渊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老大长成这样,一般的美女看了都要自卑,到底以后要找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那就今天晚上,凌晨时分,货船出发。” 封池淡淡地下了命令。 南渊不禁有点疑惑,“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吗?反正他们现在都已经忙得人仰马翻了。” 封池抬眼,眼角微挑,一双曼妙凤眸这会看上去十分凌厉。 南渊神色微凛,“是我大意了。”他个性急躁,每一次遇上什么事情,都是第一个出手的。封池已经不止一次说他需要三思而后行,慎言慎行。 ********* 叶妃舒一觉睡醒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她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沉了,坐起身的时候太阳穴抽抽地疼。 房间里面门窗紧闭着,空气里面飘着某种淡淡的香气,若有若无的萦绕在空气里。 叶妃舒头重脚轻地爬起来,赤着脚踩在了软绵绵的厚重地毯上,寒风立刻灌了进来,波浪翻滚,岸边上的灯塔越来越远。这船居然开动了。 奇怪了,怎么好好的发动了船?外面漆黑一片,她实在辨别不出来这船是开向哪儿。 叶妃舒随即关上窗户,去了一趟洗手间。睡觉之前换上的卫生棉这会居然只有星星点点的斑驳痕迹。人倒霉,就连大姨妈都受到了影响,没有心情呆上那么久了。 叶妃舒换上自己的斗篷,径直走到了二楼。 封池房间的门口站了两个铁搭似的保镖,叶妃舒刚刚靠近,其中一个保镖就伸手拦住了她。 “我找封池。” 几乎是话音刚落,门就在此刻被打开。 夺人眼球的银发男人探出了身子来,叶妃舒见过这个男人,上回就是在餐厅里面他出手教训了李森,逼着已经被打到毫无还手之力的李森吃地上的脏污了饭菜。 南渊阴鸷的脸上露出一种难以猜测的笑容,说不出的邪气,“叶小姐,你来的刚刚好。” 叶妃舒心里一突,还没有任何反应就被南渊伸手拽了进去。 房间里烟雾缭绕,强烈的味道几乎要熏得人晕了过去。叶妃舒被按坐在房间里沙发的正中,房间里站了数十个人,都用冷漠的目光注视着她。 叶妃舒的目光从这些陌生的脸孔上扫过, 唯独没有看到封池。 “叶小姐,接下来我希望你能够帮我们一个忙。”南渊站在众人的中央,朝着叶妃舒露出一个奇怪的笑,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对她保持着那样的笑容。 叶妃舒莫名觉得毛骨悚然,直觉让她顾左右而言他,“封池呢?我想见他。” “封总现在不在,他现在被你的老公困在了陆路上。所以今天这趟货,我们就要麻烦你来运 了 。”南渊点燃了一支烟,咬在了嘴唇上,微眯着眼睛,眼神冰凉地看着叶妃舒。 “什么意思?”叶妃舒搞不懂他这是说的什么,“好好的,白禹怎么把封池给扣押了?”他有那么大的本事? 南渊一个眼神示意,叶妃舒被捂住了口鼻,意识渐渐地溃散,眼前的人影重重叠叠都变得十分模糊。叶妃舒整个人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叶妃舒是被冻醒的。幽幽地醒转,满眼都是一片黑暗。忽然间失去了重心,叶妃舒身子无法抑制地往前倾倒,砰地一声,脑袋结结实实地磕到了什么硬实的东西上面。她忍不住呼痛。 “现在怎么办?真要把她这么处理了?” 一个陌生的男声在她的上方响起。 叶妃舒下意识地抬头,却发现什么都没有看到。她试图伸手去碰,可这才发现双手已经失去了自由,被反绑在身后。 “对!我恨不得把她现在就投到江里面去!” 这个声音有点熟悉,冷厉而带着一丝沙哑,叶妃舒脑海里面立刻浮现的是满头夺人眼球的银发年轻男人——南渊。 “把她关在这里已经是便宜她了。这个女人居然敢和白禹来一趟里应外合!坑害老大!这批货已经丢了大半了,再丢失,我们回去就没有办法交代了!” 叶妃舒忍不住喊起来,“救命!救命!” 砰的一声响从身后传来,“吵什么吵,你以为现在还有谁来救你?你这么为他卖命,居然瞒着我们在手机里面装了定位系统,泄露我们的行踪。可别怪我们狠,谁让姓白的这么逼我们,居然连你的命也不顾了!” 叶妃舒听得一头雾水,根本就不知道这个人在说什么,什么手机定位,她根本就不知道。 叶妃舒屏住了呼吸,忽然间发现了箱子前面恰好留了两个孔,可以透过小孔望向外面。几乎是立刻就凑了过去,叶妃舒清楚地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另外一艘船的船头,身穿双排扣驼色大衣的白禹神情冷漠地站立着。 叶妃舒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口水,终于还是追来了,估计是逃不掉了。 只是忽然间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走入了叶妃舒的视线里面,而白禹在同一时刻向前走了几步。 身穿黑色斗篷的人背后被一个人用枪抵住了。 “把那个女人交出去,真的没有事?这一招李代桃僵,真的没有问题?”叶妃舒身后的两个人男人又开始交谈。 VIP98我当场毙了你! 大风吹过,扬起了黑色斗篷,露出了斗篷下面的衣服。深蓝色的牛仔衬衣,黑色的修身小腿裤。 这个装扮…… 好熟悉! 这不就是我的衣服吗! 叶妃舒眼睛尖捕捉到那根裤子背后绣上了一个可爱的兔子,那个图案仅此一家!她叶氏独创! 而白禹,此时空着双手朝着那个黑色斗篷走过去。 一瞬间,叶妃舒忽然间什么都明白了,他们这是找了一个人假扮自己,要对付白禹! 叶妃舒眼睁睁地看着黑衣斗篷跌跌撞撞地走了过去,被白禹抱到了怀里。 砰! 一声突兀的枪鸣决绝地划破了江面死一样的寂静。 叶妃舒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这一刻心脏猛烈的收缩,强烈的某种感觉被叶妃舒紧紧地压制住。耳边是枪声的语音,袅袅不断绝。她的脑海里面还停留在枪响的最后一个画面,白禹把那个身着黑色斗篷和她身形极其相似的人紧紧拥进怀里。 “死了!” 南渊兴奋而嗜血的声音响起来。 箱子里面忽然间涌进来很大的风,头皮上一疼,叶妃舒被人揪着头发站了起来。 心头如同被重重一击,叶妃舒的呼吸困难起来,风太大,她想要睁开眼,可是胡乱飞舞的发丝在眼前跳个不停,刮蹭得她双眼根本就睁不开。 死了? 白禹死了? 温热的东西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一定是因为头发细丝打在脆弱的眼角上太疼了。 “我艹!”耳边传来南渊气急败坏的怒骂声,“居然没有打中!算他小子命大!” 叶妃舒心里就跟坐过山车一样大起大落,没死就好,没死就好,她还真没有恨他到恨不得他死的地步。 叶妃舒被人强行拖着往前走,发丝被揪住,感觉头皮都快要被撕扯下来。她强忍着泪花,头发上的痛感猛然消失,下一刻却被掰住了下巴,抬起了脸。 一只手在她的脸上胡乱而粗鲁地拨弄,勉强扫清了叶妃舒眼前所有挡住视线的遮挡,“白禹,这一次,你看清楚了?如果你不放我们走,我们就不放过她。” 叶妃舒看清了白禹的脸,他的一双眸子幽幽如深海般沉郁,隔开中目光对上,白禹仍旧没有半点波动,“我怎么知道这个人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的声音顺着寒冷的江风飘了过来。 叶妃舒立刻感觉到钳制住自己下巴的手上加大了力气。叶妃舒被揪住了手臂,往甲板前面推了去,对方的船上照射出一束光线,恰好打到叶妃舒的脸上,强光刺激下,叶妃舒忍受不住刺激闭上了眼睛。 南渊凉薄的声音穿透黑暗,“快让你的人,留开一条道,放我们走。不然我就把她身上的骨头,一根一根的打碎了。” 叶妃舒侧开了头,眯起了眼睛,对面的白禹看不清表情,声音带着阴冷的笑意,“打碎了好,打碎了才免得到处跑。” 叶妃舒的心扑通一声掉入了谷底,这才是白禹的作风,怎么会轻易受人威胁。她不过是一个玩意,好不好完不完整这些都有什么要紧。 南渊压根就不当回事,黑乎乎的枪口抵在叶妃舒的脑袋上,用力地戳了戳,“你不在意?你不在意又何必大张旗鼓地搜罗她?” “不做出这样子来,又怎么骗过你们这群狡猾的狼?又怎么会让你们放心地所有的东西都拿了出来?”白禹的声音里面带着笑意,语气轻蔑。 南渊气急败坏地在叶妃舒的耳边命令,“快,你他妈给我求饶。让他自动离开,不然我当场就毙了你!” 太阳穴上抽抽地疼,叶妃舒紧紧闭上了眼睛,她不想死,她还没有活够。在死亡面前,哪怕是一点点生存的虚妄光芒都要牢牢地给抓住了。 一大滴温热从眼角划出去,叶妃舒含着泪光,“求,求,求你,救我。” “声音大点!”南渊一声怒吼,这他妈是跟蚊子哼哼呢。 叶妃舒被吼得全身一颤,用着自己全副的力气去喊,“救我!” 隔着江水,白禹慢慢地抬起了手。叶妃舒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脸上,但是紧接着而来的却是一声没有任何感情的“作战准备!” 心口里关于生的火光在黑暗中尽数熄灭。 南渊低低地咒骂了一声,“疯了!”而后把枪口再一次对上了叶妃舒的太阳穴,“你要是敢让你身后的警察开枪,我就打死她!” “没事。到时候你那船上的人都会陪葬。” 白禹手举起,那是一个命令的姿势,哗啦啦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踏着船上的木板,数百只枪口对上了南渊和叶妃舒。 南渊不禁愣了,只要白禹真的同意开枪了,自己肯定就会被打成筛子。 身后有人在求饶,“不要硬碰硬啊!老大说过了,不能伤到这个女人的!” “不伤到她?老大现在自己都生死未卜!”南渊的怒气已经憋到了爆发的临界点,“都怪这个女人!” 叶妃舒脑子里面早已经是麻木一片,反正不管怎么样似乎都是死了,她的挣扎还有什么意义。 枪响声忽然间响起。 叶妃舒浑身一震,瞪大了眼,看着扬手利落挥下的白禹,他同意开枪的…… 下一刻,她的身体就像是风中飘落的叶子,直直朝着漆黑的江面上坠去。 冰冷的江水瞬间没过了头顶,双手被捆绑在了脑后,叶妃舒什么都感觉不到了,甚至是连白禹刚才打过来的那一枪都没有感觉了,江水汩汩地冒进她的口鼻喉里,不顾一切地掠夺着她宝贵的呼吸。 大概是要死了吧,否则现在的自己怎么会看到一个人影朝着自己游过来,大串大串的气泡在眼前飘起来,模糊了她的视线。 肩膀上忽然间一疼,刚才一直下坠的身体被一股力量牵扯着向上。 叶妃舒还在迷迷糊糊地想这是不是灵魂飘离身体的感觉。海的女儿里面的人鱼公主,不就是最后化为了泡沫,灵魂升到了天堂了吗?人鱼公主为的是心爱的王子死去,那她呢? VIP99来迟了 反正这段婚姻关系却是泡沫,一戳就破。不枉费她苦心想要逃。 只是为什么她现在会难过? 冲破水面的那一瞬,叶妃舒听到周围有人说话的声音,一个个光圈像是星光一样在江面上,闪闪烁烁。 “发现了!在那儿!快!” 声音沸腾了,一群人在欢呼一样。 一个人忽然间抱紧了她,叶妃舒吃力地睁眼看他,线条分明的轮廓,线条流丽的嘴唇,紧接着如同深深暗海的眸子。 白禹的一张脸上都是水光,在灯光的照耀下泛着一层细腻的珠光。 开枪要杀她的人是他,现在跳入冰冷江水里面来救她的也是他。 这个人的心怎么那么难看懂,怎么能这么复杂? 叶妃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抱上甲板的,最后被扔到了温暖的房间里面。叶妃舒一直保持着蜷缩的姿势躺在角落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白禹再进来的时候,身上的衣服已经完全换好,焕然一新。 他站定在叶妃舒的面前,高高在上地睥睨着脸色发白的叶妃舒。 “我已经给过你机会,是你选择了这一条路。” 白禹凝视了叶妃舒片刻,慢慢开口。她现在湿漉漉的样子,黑发凌乱卷曲贴在了发白的面颊上,嘴唇发乌,没有一点血色。现在这副样子,就像是一条死鱼。 “怎么?”白禹冷冷勾唇笑,“不自己换衣服,还想等着我来伺候你?” 叶妃舒动了动,但不是站起来,而是把冰冷僵硬的脚屈起。她现在很冷,好像还在刚才冰冷的江水里面一样。可是她却没有一点力气站起来。 白禹忽然间蹲下身来,叶妃舒感觉到强压逼近,黑影笼罩,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往后退去。 这个躲避的动作,白禹没有错过,剑眉一拧,几乎是一手就将完全没有抵抗力的叶妃舒给拖了过来,“说再见?你刚才何必求着我救你?救了你,又做出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来又是何必?不如就在刚才打死你算了!” 叶妃舒厌恶地紧紧闭上眼睛,不想去看去管白禹的脸色,刚才他已经用力在她心里开了一枪,没有打死她又有什么区别? “别碰我。” 叶妃舒抖着乌唇,不留情面地挤出这三个字。 白禹勃然大怒,“不碰你,你是我老婆!当初我让你看的那些东西,你还没有看够是不是!” 叶妃舒生生抖了一下,肚子在这一个瞬间猛然间抽痛,往常的生理反应又来了,只要一想到那晚上的恐怖而又血腥的记忆就会反胃。 “痛,痛……”叶妃舒忍不住喊出了声音,是不是刚才那一枪打中了她的肚子,所以她现在像是被人生生挖开了肚子,有一只作恶的手在其中胡搅蛮缠一通。 “痛?叶妃舒,你现在出息了啊,这还没有开始呢,你就开始喊痛了?”白禹根本就没有对她使用多大的力气,只不过是扼住了她的手腕,她居然就要哭出来了一样,这演技当真是出神入化了。“不要以为你喊痛,我就会怜惜你!” 白禹伸手开始解开叶妃舒的衣服,叶妃舒完全没有招架之力,她疼得额头上冒出了虚汗,混着本就湿漉漉的额头,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这是……”白禹的动作猛然间顿住,这才注意到她躺的那一块地毯,颜色很深,鲜红发亮,轻轻用一指一揩,血光在指尖闪耀。 叶妃舒整个人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一张脸苍白地像是一张薄弱的白纸,随时就会消失一样。 白禹立刻把自己身上的衣服给解下来,包裹住湿漉漉的叶妃舒,“你哪里不舒服?是不是他们整治你了?” 他问的很急又多,可是叶妃舒这会眼神涣散了,因为疼痛,双手紧紧捂住了肚子,根本就回答不上他的问题。 “快找医生!”白禹将她抱起来,朝着外面飞快地跑出去。 船只飞快地靠了岸,上了早已经隐匿在夜色中的骑士十五式。 抱着叶妃舒下车的时候,白禹无意间窥见座位上那一滩刺目的鲜血,脸色沉了下来。几乎是狂奔着把叶妃舒送上了等待的急救车。 几乎要晕厥过去的叶妃舒听到了医生遗憾的叹息声。 “很遗憾,来迟了,孩子已经保不住了。” 叶妃舒小腹一抽,那里的温度一点点在流逝,温热从自己的腿间流出去,暖暖的。那是她现在唯一能感觉到暖意的地方。 可是……那居然是自己的孩子的血! 自己都不知道生命时候在自己肚子里面呆过,又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去的孩子的血! 叶妃舒痛苦地闭上了双眼,麻醉药的分量开始在身体里面发挥了作用,她沉沉地睡过去。 ******* 空气里面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叶妃舒微微动了动,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满目的苍白。 她发了一会呆,目光呆滞地转移,看到了坐在自己床边的白禹。 “你醒了。”一开口,声音暗哑得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叶妃舒一直看着他,潋滟的眸子在手术之后没有一点水水光,墨色的瞳仁近乎麻木,忽然间开口,“你是谁?” 白禹没有想到她在醒过来之后竟然会问出这么一个问题,眉头一蹙,眉宇间一个深深的川字,“我是你老公。” “老公?”叶妃舒麻木近乎呆滞的眼神里面有 了波动,“我怎么不记得有你这样的老公?” 白禹眉宇间的川字更加深刻,“叶妃舒,你在搞什么?” 看这个情形,怎么觉得像是失忆了一样。 “叶妃舒?”叶妃舒低声把自己的名字也重复地念了一遍,墨色的瞳仁微微一敛,“叶妃舒怎么会有一个杀死自己孩子的老公?” 白禹眸光里面的光彻底黯淡了下去。 “那是一个意外。如果我知道你真的怀孕了……” 如果我知道你的真的怀孕了,我就不会纵容你逃到封池的身边,绝对不会让你成为这场战争里面的炮灰。 可是,这个世界上哪儿有那么多如果,说如果的都是对现在的选择感到失望的,那是一种浪费时间的行径。 VIP100回忆褪色 叶妃舒却是冷冷笑了笑,漠然地闭上了眼睛。记忆里面她曾经是觉得他是在意过他的,至少两个人有过温暖的时候,可是昨晚上之后,叶妃舒开始怀疑了,一切都好像是假的。回忆褪了色,没有了温度。 白禹握住叶妃舒的手,“不需要担心。我们还会有新的孩子的。” 叶妃舒十分厌恶地甩了甩手,却没能顺利甩开,闭着眼睛冷笑,“够了,我本来不想给你生孩子。现在没有了更好,免得我到时候一个人去做掉他,一个人内疚。”被握住的手忽然间传来一阵剧痛,叶妃舒在这个时候睁开了眼,冷冷地看着他,一字一顿,无比清晰的口齿发音,“现在这个孩子没有了,是我们俩个一起做的好事。不对,是你,哈,自作孽不可活。” 白禹从来没有见过叶妃舒快要这样尖锐与刻薄,竟然会微笑着说出这样无所谓的话来。 原来不爱一个人,再胆小的人也会变成一名凶残的侩子手。 叶妃舒在医院里面住了一个星期,搬回了家里。只是这一次却不再是回到先前的那个公寓里了,叶妃舒搬进了别墅里面。 春日暖风熏人醉,叶妃舒每天早上起来,都坐在梳妆台前发半个小时呆。并不是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而是看着外面的风景。这个角度望出去,正好看到后院的紫藤花架以及各种从冬日里面复苏的绿色植物。 为什么春天已经到了,她还是觉得仍旧在冬天里面呢?为什么会觉得这么冷? 叶妃舒站起身,加了一件睡袍到身上,这才感觉好一些。小产以后,她的身体一直都没有完全好,还有些发虚。 她现在终于知道了,其实当初一阵阵的犯恶心的原因,确确实实是有了。而怀孕初期会来一点点大姨妈也是正常的事情,而且当时量非常少,自己却傻兮兮地以为是因为压力太大而导致。 叶妃舒沿着空荡荡的旋转楼梯,慢慢地走下去,这套别墅非常大, 大到叶妃舒几乎能听见自己的脚步的回声。一个人住这样大的房子,简直就是一种变相的折磨。 早餐已经做好,叶妃舒毫无形象地盘腿坐在椅子上,餐桌旁边没有人,俊彦已经被专人送去了幼儿园,她又睡懒觉,现在只能独自一个人用餐。 “夫人,丁小姐来了。”管家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这个家里到底有多少仆人、管家,叶妃舒一点也不清楚。经常只有在有事的时候,他们才会出现,平常都不知道在哪里,可以用神出鬼没来形容。 叶妃舒也不做声,其实也不需要她有什么反应。反正没有人愿意和她说话,除了叶俊彦,她的亲弟弟。 “妃舒,我来看你了。嘿,这才多久没有见,你老公就给你换新房子啦!啧啧,土豪啊!” 丁晓佳欢快的声音给这个看着奢华却实际让人觉得空荡荡的房子增添了许多的人气。 叶妃舒招呼她过来坐下,“吃过了吗?要不要也来点?” 丁晓佳看一眼叶妃舒面前的托盘,水果拼盘,蔬菜沙拉,还有一杯红枣汁,一份金枪鱼三明治。这早餐可真丰富! 她顺势捻了一个车厘子放进嘴里,感受着果肉的柔软和香甜,“我来找你出去逛街。你一个人别老是呆在家里。总是要运动运动。” “人多,看着烦。”叶妃舒不假思索地拒绝了,她现在不想看到人群,只想在家里面呆着,和一个熟人呆在一起就可以。 “既然你不喜欢逛街,那我们去打高尔夫怎么样?” 丁晓佳其实是接到了白禹的拜托,把叶妃舒带出家里,到处去转转。 叶妃舒在丁晓佳勉强地软磨硬泡之下,终于答应出门了。 难得的艳阳照,春天的太阳十分温暖,叶妃舒看着满眼的绿意,心情终于好上一些。 叶妃舒没有打过高尔夫,大多是时间都是看着丁晓佳打,两个人勉强打完一局,叶妃舒干脆直接把杆子给扔到一边,“我不想玩了,累的很。” 阳光下的叶妃舒脸色不是很好,本来就白皙的皮肤,这会看上去略显苍白。丁晓佳也只好跟着她一起去休息。 刚在咖啡吧坐了一会,叶妃舒忽然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下意识地站了起来,快步跑过去,“池哥哥。” 走在人群最前面的封池一顿,侧过头来冷冷地盯了她一眼。眼神里的寒意让叶妃舒的声音僵在了喉间。 这是怎么了? 叶妃舒被看的身体发凉,封池越走越远,背影消失在转角,而她看了很久,都没有想明白那一个眼神的意义。 难道说? 叶妃舒眼睛一亮,转瞬间就黯然地淡去,他觉得是她跟白禹里应外合,觉得她出卖了他? 但是,到底封池是在做什么,白禹能这样跟他作对? 她忽然间惊恐地意识到,身边熟悉的人居然好像突然都变陌生了。 “妃舒,怎么了?好好的,发什么呆呢?”丁晓佳从身后拍了拍叶妃舒的肩膀,叶妃舒回过神来笑了笑,只说没事。 两个人重新回到咖啡吧里面坐了一会,丁晓佳去上洗手间,只剩下叶妃舒一个人坐在藤椅上晒太阳。 眼前的光影忽然间一暗,一名服务生站在了叶妃舒的面前,“叶小姐,您的朋友说在更衣室等您,请您现在就过去。” “好的。”叶妃舒笑了笑,站起来的时候又发现一件事,她赶紧喊住了刚才那名服务生,“不好意思,更衣室在哪儿?” 叶妃舒是个路痴,根本就记不住两个小时之前走过的路,更何况这个高尔夫球场是第一次来。 “我带您过去吧。”服务生露出一个非常专业的微笑,八颗牙齿在阳光下差点闪花叶妃舒的眼。 跟着服务生穿过了玻璃长廊,再七绕八绕几个转角,这才停下来,“更衣室就在前面,您直走右转就可以。” 叶妃舒礼貌地道谢,一个人慢悠悠地 走过去,一边心里庆幸自己运气好,能遇上服务生带路,不然自己铁定是要迷路的。 VIP101他利用了你 右转,推门而入,叶妃舒看到的却是……封池! “池……”叶妃舒的声音被突然间伸手过来的封池捂住了,“别说话。”封池用口型提醒她。 叶妃舒看明白了,连忙点头。 封池带着她走往了更衣室的里面,进入了一个小房间。叶妃舒一路看到那些男性的标志,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自己是被刚才那名服务员误导了,因为这里是男更衣室,而封池恐怕是特意等在这儿的。 叶妃舒的心跳突然间加快,明明刚才用那样冰冷的眼神看着自己,现在却又费了周折带着自己来到这儿。 “妃舒,南渊现在变成了植物人,躺在医院里面,被看守起来了。” “这么严重?”那个满头拉风银发的年轻人,有时候嚣张得不可一世的男人,阴狠的男人,居然变成了不会动不会说话的植物人,叶妃舒看向封池仍旧平静的俊颜,“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封池沉默着,望着叶妃舒的眼神里面多了几分讥诮,“被白禹的枪打中。”还有一点没有说出口的是当时南渊是被站在身后的内鬼制住了,本可以躲过白禹打那一枪因此没有打过,而叶妃舒也是同时被人推下了船。 叶妃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像即使是道歉,她也没有立场。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那句话问出了口,“池哥哥,你们现在到底是在做什么?为什么白禹会要拦截你们的货?” 封池点了一根烟,放在唇上深深吸了一口,“妃舒,你还是不要知道太多的好。” 叶妃舒想要说什么,却被那烟味呛住了,手握成拳挡在唇上,轻轻咳嗽起来。 封池轻轻叹了一口气,将那支烟直接在烟盅里面摁灭了,这才走到叶妃舒的面前来。 “白禹不是良配,他利用了你。你当时拿的那支手机被监听和定位了。 这一步棋,他早已经预备好了。这一次他没能扳倒我,下一次,他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封池脸上露出狠戾,语气却仍旧温和。只有垂头思索的叶妃舒看不到而已。 叶妃舒手机响了起来,封池停止了说话,示意叶妃舒接电话,丁晓佳在电话里面疑惑地问她跑哪儿去了。 “我到别处散散心,你现在是在咖啡吧是不是?我马上就来。” 叶妃舒挂了电话,现在拿的这手机也是白禹给她的,现在握在手里感觉就跟握了一枚炸弹一样。 “那我现在的这手机是不是也被监听和定位了?” 封池点点头,其实应该说很有可能,可是说出口却选择了百分百的肯定。 果然叶妃舒的脸上如他所预料的那样,露出了厌恶和害怕。 谁愿意过着被监视,被监听,被跟踪的生活?就好像是一只巨大的牢笼无形之中罩在了自己的身上,而牢笼始终被白禹掌控着。 这滋味……想想就觉得难以忍受。 “妃舒,你别难受。我答应过你,会还你自由的。”封池在叶妃舒的肩膀上轻轻一拍,像是大哥哥安慰妹妹一样。 叶妃舒垂着脸,“池哥哥,你还是不要为了我,和白禹斗。你要照顾好你自己。” 封池轻笑一声,“妃舒,我有妈妈的消息了。” 这句话就像是一个馅饼从天而降,猛然间就砸到了她的脑袋上。 她欢喜地不敢置信,小心翼翼地反问,“真的吗?你说的是真的吗?妈妈还活着?她在哪儿?” 封池微微勾唇,“我现在只知道有人见过妈妈。只是, 妈妈现在的处境……有点危险。她先前在金三角参与……”他忍不住顿了顿,叶妃舒渴望地看着他,那眼神充满了盼望和生机,清亮地让他觉得惭愧,“制毒。” “制……毒!”叶妃舒小声地跟着重复 一遍,“制毒?制作毒品?” 封池慢慢地点点头。 叶妃舒眼睛紧紧地闭上,巨大的窒息感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喉咙里面艰难地破了“妈妈怎么会做那种事情!我不相信!” 叶妃舒的母亲当年是什么人,那可是接受过省里表彰的有名的科学家。叶妃舒一直都记得别人在说到自己家里人的时候眼里的那种羡慕。盛名之下,名利的光芒笼罩之中,妈妈一直保持着淡然而美丽的样子,那感觉就像是不食人间烟火一般。 可是现在封池居然告诉她,母亲跟金三角那种阴森诡异的地方沾上了关系,还在制毒? “妃舒,当年妈妈会失踪的事情本来就十分蹊跷。就连为什么会突然间发生车祸都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你先别激动,妈妈很有可能是被逼得。” 封池的一番话让叶妃舒很快冷静了下来。 对的,妈妈很有可能是被逼的,她是众人一致称赞的科学家,德艺双馨,怎么会做违法的事情? “那我们要赶紧把妈妈救回来。”叶妃舒期待地看着封池。他脸上露出沉重的神色,“妃舒,想要进入金三角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先前那笔货物就是运送往那里。但是现在被白禹拦截住了。” “那要怎么做?只能通过这一个方式进入到金三角吗?”如果可以,叶妃舒并不想去求白禹。况且白禹是不会答应她这样的要求的,她有自知之明,知道在白禹的心里面,自己没有那么大的分量。 “确实是只能经过贸易这一么个方式跟那边进入更深层次的联系。妃舒,这件事本来就很危险。” 还有比这更讽刺的事情吗?叶妃舒忽然间有些手足无措,“那我去求白禹?努力去求他,好不好?池哥哥,你确定只要白禹肯把那批货要回来,我们就能见到妈妈吗?” 封池眼神里面带了不忍,伸手轻抚在叶妃舒的发顶,“不用求他。” “不用?”叶妃舒疑惑了。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封池薄唇轻启,眸光落到叶妃舒疑惑的脸上,“妃舒,你把这东西,试着放进他的手机里面。” 封池手里递过来一个巴掌大的盒子,里面一片单薄的晶片,比指甲盖还要小。 “去吧。能装进去就装进去。不要让他发现了。你的安全最为紧要。”封池快步走上前,替 叶妃舒打开了房间的门。 VIP102同学会 “嗯,池哥哥,你等我的消息。我会尽快的。”叶妃舒握紧了手里的盒子,贴身收藏起来,然后加快了脚步,循着记忆快步走了出去。走到一半,叶妃舒再一次迷路,正在烦恼的时候丁晓佳出现了。 “你又找不到路了是吧?我就知道你会迷路。幸好刚才服务生告诉我你朝着这边来了,我就赶过来找你了。” 她走到叶妃舒的身边,挽住了她的胳膊,带着她走出了高尔夫球场。 “对了,过两天会有高中同学聚会。你和我一起去吧。应该大部分同学都会过来,见见老面孔,联系联系一下感情。” 丁晓佳把叶妃舒送回了家,在她快要下车的时候才想起这么一件事。 叶妃舒嗯嗯敷衍地应了,快步走上了门前的台阶。 管家早早就替叶妃舒开了门,神态恭敬,“夫人,您回来了。需要用餐吗?” 叶妃舒扫了她一眼,普普通通的中年女人,头发盘在脑后一丝不苟,就连衬衣都是穿着极为保守,每一颗都扣的整整齐齐。 叶妃舒摇摇头,“不需要。”直接往楼梯上面走, 走到转角的时候,她停了下来,回头吩咐道,“我觉得不大舒服,现在要去睡觉了,没事就不要来打扰我。” 管家抬起头,平静地直视着她,“您需要看医生吗?” “不需要。”叶妃舒怔了一下,否认道。 她哪儿是真的想要睡觉,而是去研究封池给自己的这个东西。 回到卧室里面,她紧紧关上门,把自己给裹进了被子,用小手电在被窝里面研究了一会。可到最后却是放弃了,因为最难的是她现在根本就见不到封池,他现在在部队上面,不是重要的事情根本就不会回来。她在这栋别墅里面呆了这么久,他一天都没有回来过。 叶妃舒把小盒子小心翼翼地找了好几个地方收藏着,不论是床头柜还是梳妆台桌子里面,都觉得不够安全。最后叶妃舒想到了自己的衣柜。 这还是跟白禹学的。 只是她没有放进自己的衣服里面,因为现在的衣服每天都有人替她清理。她选择放在了装满了各种卫生棉的置物格子里面。 白禹肯定是不会来动的,别人应该也不会。 叶妃舒满意地坐回了床上,被窝里面暖和,叶妃舒的好心情却没能持续很久,因为还是没有想到让白禹能够回来的方法。 叶妃舒把手机拿了出来,这支手机确实是白禹给的,可是这一回上面却没有白禹的电话号码。叶妃舒悲剧地发现,自己根本就记不得白禹的电话号码。 已经束手无策的叶妃舒无奈地靠倒在床上,心情不好的时候,闭上眼去回想小时候的那些事情。爸爸妈妈虽然很忙,可是爸爸确实是非常疼爱她的。妈妈作为一个女人,好像比爸爸还要厉害,每一次的研究都是第一主笔人。妈妈当年是女博士,长得很漂亮,高学历加清冷的个性让很多男人只能望而却步。所以同样和妈妈在科学研究上面有建树的爸爸,近水楼台捷足先登了。 每个人都以为妈妈是个女强人,很厉害。可是只有叶妃舒知道,妈妈私底下也会冲着爸爸撒娇,跟个小女孩一样。她实际上有很多都不会的东西,在生活里面丢三落四,走到大街很容易迷路,是个在生活里面十足的生活白痴。叶妃舒身上很多在别人看来不好的地方,其实都完美地遗传自母亲。 这样一个娇弱的女人,居然会在金三角那样的地方。她该吃了多少苦! 叶妃舒越想越难过,妈妈在那样进入难出来也难的危险地带,怎么可能会看到她在电视上的样子?恐怕就是看到了也有心无力,无法出来吧! 叶妃舒忍不住低声抽泣起来,越哭越难过,最后干脆掀开被子,扯开了喉咙大声地哭。不知道妈妈在哪儿的日子已经习惯了,现在好不容易得知了消息,可是居然连见一面都没有办法!看到了希望却无法去做什么,这让她痛到心如刀割。 “夫人,是哪儿难受吗?” 卧室的门冷不丁地被敲响,管家平稳礼貌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滚!”叶妃舒现在只想哭,大声地、放声地、尽情地哭! 晚饭叶妃舒也没有出去吃,哭累了,哭到眼睛干涩地阵阵发疼,她靠在枕头上,就那么睡了过去。 这一觉是前所未有的沉。 醒来的时候,空间里面有有什么特别的味道余韵未散。 叶妃舒敏感地捕捉到了,坐起身来,发现床头的墙角上放了一盏精油灯。 这大概就是空气里面香气未散的原因吧。 叶妃舒洗完脸,丁晓佳打来了电话,催促她换好衣服一起去同学会。 叶妃舒随手从衣帽间里面挑了一件宝蓝色的裙子,坐上了丁晓佳的车。 “我说,你怎么连妆都没有化?”丁晓佳凑了过来,不满地看着她的脸。 叶妃舒很不在意,“同学会而已。” “同学会而已!你知不知道当年那个总是在班上欺负你,处处都要抢你风头的女人也在!她都放话出来了,这一次一定要见到你!”丁晓佳跟打了鸡血似的咆哮。 “那都多久的事儿了,大学毕业加上工作,都过去多少年了。”叶妃舒能说自己都不记得丁晓佳嘴里说的那位老是处处欺负她,只为了大抢风头的女生叫什么名字了吗? 可是丁晓佳很固执,坚持把车子开到了一家影楼前面,带着叶妃舒去重新做了头发,画了一个精致的妆容。 “这下子,看着就好多了。你化妆和不化妆简直就是两个样子。”丁晓佳满意地看着镜子里面顾盼生辉的美人儿。 叶妃舒极为不文雅地翻了个白眼,送她一对卫生球,“你这是在说我不化妆很难看吗?” 丁晓佳眨眨眼,诚恳地牵着叶妃舒往车上走,“别胡说。我只是想说你化妆更漂亮,简直要亮瞎了我的眼。等会在同学会上你肯定要艳压群芳,气死那个梁美美。” VIP103没有家教(感谢红包月票!) 同学会的地点在了希尔顿酒店的总统套房里。 叶妃舒跟在丁晓佳的身后,从进门开始就感觉到进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里面。 那些青涩的面孔一个个都变成了过去,再也回不去的旧照片。同学的面孔多了成熟,世故的打磨,再无青涩的锋芒和刺人的棱角。 只是有些人的特性却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改变,反倒会变本加厉。比如眼前这个一路翘着下巴,拽着长长的鱼尾裙摆从楼梯上逶迤摇曳而下的女人。 “我靠,这架势当自己是明星哪!”丁晓佳低低的骂了一声,嘴角却已经弯起来,虽然是笑着,可是叶妃舒能清楚地看到她的眼里在噌噌地往外射着刀子。 能让丁晓佳这么讨厌的人,大概眼前这位就是梁美美了。 “丁晓佳,好久不见哪,你现在和你男朋友胡岩结婚了吗?” 梁美美从旁边经过的服务生手里接过一杯鸡尾酒翘着兰花指妩媚地轻轻啜了一口,眼神同样是淬了冰一样。 叶妃舒立刻感觉到强大的一股气流在这两个人脸上都笑着的女人之间流转。 丁晓佳呵呵干笑两声,倒是没有如叶妃舒所预料的那样爆炸了,“早甩了他,那种垃圾,玩多了就腻了。怎么?你想要吗?要不要送给你?反正你当初不是就一直觊觎他吗?” 原来两个人曾经是情敌。 叶妃舒这才从已经久远的记忆里面搜索出来一个人。当初胡岩去了外地学习专业课程,而这个梁美美恰好也在。短短的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两个人就勾上了,给丁晓佳戴了一顶压死人的绿帽子。 丁晓佳永远都不会忘记梁美美这个人,哪怕是她现在真的已经和胡岩分手。因为这件事情,丁晓佳沦为全年级同学的笑柄,她当时发傻,居然容忍了胡岩的欺骗,还反倒给他送了一堆零食。 耻辱啊,耻辱。见到梁美美就是想到了那些屈辱的历史,丁晓佳能够平和淡定就奇怪了。 “呵,我怎么听说胡岩在你们订婚之后不到一个月就娶了另外一个女人?我对那种已婚之夫没有兴趣了,不像某些人没有原则地去找已婚前男友。” 梁美美这一番话把丁晓佳说的哑口无言,她的妆容精致漂亮,完美的微笑无懈可击, 句句话都跟刀子似的往丁晓佳心口上戳。 那句话说的可真好,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你的敌人。 叶妃舒看不下去了,“怎么可能!找已婚前男友,是找麻烦。那种男人,晓佳正大光明的时候都不要。已婚的前任就跟屎一样,她又不是狗,没有那个吃屎的习惯,更何况还是被自己扔出去的屎。” 梁美美不悦的眼神扫了过来,落到了叶妃舒的脸上,对上她曼妙而挑衅的眸光。 “叶妃舒,过去这么多年,你倒是越来越怂了。果然是爸妈死的早,就没有家教了吗?”梁美美对着叶妃舒就更加肆无忌惮,完全不加遮掩地往叶妃舒伤口上撒盐。 “那我倒是不知道,张口就提别人已经过世的父母,这就是家教?那她的父母,死了跟没死有什么区别? ” 针尖对锋芒,叶妃舒毫不客气地还击。梁美美居然敢说她的父母,更何况她的妈妈还没有过世,还活的好好的! 梁美美脸色扭曲了一下,手上捏着的高脚杯里面,红酒漾起一层层的波,她这是被叶妃舒气得! “真该让大家看看,这就是当年所谓的班花?毒舌心狠没有家教!这么多年过去更加厉害!”梁美美已经彻底暴走了,“我告诉你,我现在要把你所谓的玉女形象给戳破了!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表面清纯的形象下面实际是欲女!” 叶妃舒冷眼看着梁美美,“班花什么的,都不是我自己说的。是大家给的。我知道你很想要,那我给你吧。梁班花!”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真的没有再呆下去的意义了。 叶妃舒拉着丁晓佳,“我们回去吧,满满的人渣味,都快要窒息了。” 丁晓佳特别满意梁美美气得差点跳脚的样子,一边抿唇笑,一边拖沓着步子,被叶妃舒扯着往大门口走。 “各位,请静一下。今天要欢迎一个特别的人物,我们班当年的班花,叶妃舒!”梁美美尖利的声音从话筒里面放大了数倍传了出来。 “就是那位穿着宝蓝色裙子的美女。”梁美美直接点名了叶妃舒,一下子就有人的目光望了过来。 “别急着走呀。刚刚来的,怎么就着急着要走呢?你现在又不在娱乐圈里面了,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你出现在公众的视野里面,哪儿会有什么要紧事去做呀?” 梁美美脸上的笑容越是甜美,说的话就越来越难听。 叶妃舒僵住了脚步,没有想到的是,她居然会知道自己在娱乐圈里面的事情。 “快走。”有不好的预感,叶妃舒拉着丁晓佳加快了脚步。而身后梁美美做作地让人发呕的声音穷追不舍,“难道说你赶着回去伺候包你的大老板?怎么现在发达了,钓上金龟婿了,就不搭理我们这些老同学呢?真是让人伤心呀。不就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外室吗?” 丁晓佳立马转身,伸手指着台上笑得可恶的梁美美,“你他妈再乱说一句试试!” “哟,这是要打我还是怎么的?敢做不敢当吗?”梁美美做出害怕恐惧的样子,虽然用手捂着胸口,但是眼神里全部都是可恶的笑意。 叶妃舒冷冷地深看梁美美一眼,紧抿着唇不说话。 肩膀上忽然间一紧,被人拉进了一个怀抱里面。 “梁美美,你知道你当年为什么只能当备胎吗?就是因为你这张嘴太臭,没有男生会喜欢一个八婆,一张嘴就让人倒了胃口。”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叶妃舒的背脊瞬间僵直了,不敢置信地微微侧头,身边这个揽着她肩膀的人居然是白禹。 白禹微微眯着眸子,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十分不耐地看这儿台上的梁美美。 VIP104再要个孩子 叶妃舒心里咯噔一跳,为什么白禹看上去好像是认识梁美美的样子? 梁美美脸上的神色瞬间多彩缤纷,“毕夏,你别多管闲事!” 毕夏?! 叶妃舒再一次震惊了,毕夏?难道身边这个人是毕夏然,实际上不是白禹? “这是我老婆。你欺负我老婆,我怎么能袖手旁观?”白禹轻轻勾唇,嘴角的笑容有几分邪气,搂着叶妃舒手臂稍稍用力,将她抱得更紧。 梁美美几乎是立刻就从台上走了下来,高跟鞋快速敲击在白色大理石地板上蹬蹬作响,飞快地走到了他们俩的面前,“你少胡说,毕夏!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年你暗恋叶妃舒的事情!” 暗恋? 不会吧! 为什么她根本就不记得有白禹这么一个人? 她什么时候见过白禹了? 叶妃舒忍不住瞪圆了眼睛,这样子让她看上去有些发傻,引得白禹俯下身,在她的侧脸上用力亲了一下,“你刚才说的什么外室,根本就没有那一回事。我帮我老婆进入娱乐圈又怎么了?她不想只是靠着我,所以凭借着自己的实力进入娱乐圈里面打拼,居然会被人说成是潜规则上位?”白禹的目光在周围面色各异的同学脸上扫过,有力的目光含着深意,让在场的所有人心里都是一凛。 “大家都是成年人,已经不是以前年纪小了。你要是再年轻十岁我可以说你幼稚。可是现在我只能说你弱智。” 白禹轻蔑地一笑,满意地看着梁美美气得来脸上发白。 “今天的费用全部记到我的账上。算是我和妃舒两夫妻请各位同学的。大家尽兴,我们家里还有事,就先走了。” 叶妃舒被白禹拥着走出了总统套,丁晓佳没有跟上来,而是冲她摆摆手,特意把私人空间留给了两个人。 电梯门合上,叶妃舒忍不住挣扎,摆脱白禹桎梏的手臂。 白禹也没有故意为难她,顺势松开了手,看着叶妃舒立刻远远地站到了电梯的另外一边。两个人在正方形的电梯厢里,站成了一条对角线。 “你倒是很能说。黑的都能被你说成白的。”叶妃舒语气讥讽地说。 刚才白禹说的那些根本就不是事实,什么他是支持她的事业,什么自食其力,完全都是扯淡。他不支持她的事业,而她当时确确实实就是被他潜规则了。 白禹懒懒抱手靠在电梯内的金属墙壁上,沉郁的眸子里面漠然冷淡,“你不是一直都不想提那段屈辱的日子吗?怎么我帮你还有错了?难道非要任由那个梁八婆把你说的那么难堪,你就觉得高兴,你就能爽了是不是?” 叶妃舒被最后那句话给雷住了,心口上像是被闷闷地砸了一拳,她怒视着他,憋了一会终于说出一句,“你还有没有节操?” 白禹忽然间走上前,把想要退避的叶妃舒给圈在了怀里,声线骤然低靡,“不是早就给你了吗?” 白禹拽着叶妃舒往车上走。 叶妃舒一声不吭,被白禹推上了车后座,坐上去之后她立刻就往车门的另外一边去,试图推门下车。 谁知道白禹的动作更快,开门扑过来,抓住她裙子的后摆。 清脆地一声裙子碎裂的声音,一股凉意从腿部一直延伸到了你后背。 不用回头也知道,这条裙子毁了,毁得彻底。 叶妃舒这一瞬间的迟疑就被白禹给抓住了。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在车上办了你!”这个女人就不能安分一时半刻吗? 白禹眸黑如墨般浓郁,深的化不开,叶妃舒只看到了无尽的黑暗。 她闭上眼,幽幽地回应,“我怕被看到,要做的话回家做。” 这不像是叶妃舒,她自从知道他的身份之后,都采取的是消极躲避的态度,更不用说配合他了。只要他想要靠近她,她都会用一种看垃圾和洪水猛兽的眼神盯着他。 久久没有感觉到白禹下一步的叶妃舒忍不住张开了眼睛,低垂下头,无助地捂住了裸露出来的肩头,“我们总归是结婚了,不是吗?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我何必再这样偏执下去。我,我会努力试着去改 ,可能有点困难。我不能保证会改的很好,但是我现在是在努力……” 白禹还是没有回话。 叶妃舒砰砰乱跳的心渐渐落入到谷底,“如果你不愿意,那就算了。我们好聚好散……” 白禹一双沉郁的眸子定定地注视着叶妃舒潋滟的眸子,“妃舒,我们再要一个孩子好不好?” 叶妃舒心口里猛然间一突,手臂瞬间僵硬但是立马调整了过来。 孩子? 她很确定自己现在要做的事情不是想和他生孩子。 两个人气息平静了许久,白禹躺在叶妃舒身边,手指缱绻地轻轻拂过她的头发,“你先睡一会,我要走了。” 叶妃舒本来闭着的眼睛立马睁开了,“怎么就要走?”现在外面的天已经黑了,这个点已经时候不早了,他居然说要走? 叶妃舒好不容易看到他出现了,总是要把封池交代的那件事情给办好了,才能够让白禹离开。否则谁知道下一次见到白禹会是什么时候,这大半年的时间才过了一半不到。 白禹下到了地上,捞起扔在了地上的衣服,随手穿上,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我是临时出来的。必须赶今晚上的飞机回去。” 叶妃舒拥着被子坐起身,看着白禹有条不紊穿衣服的背影,“你不洗个澡再走吗?刚才出了那么多汗……” 难得叶妃舒又知道开始关心他了。白禹穿衣服的手一顿,回过身来,走到叶妃舒的身边,笑了笑, “嗯,我去洗个澡,你再睡会吧,等会让管家送点吃的。” “嗯。”叶妃舒笑得甜美,乖巧地缩回了被窝里面,只露出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刚刚被宠爱过后的脸上风情的粉色红霞未完全褪去,看着十分漂亮。 “睡吧。”白禹抬手将床头的灯关上了,直接走到外面的浴室去洗澡。 VIP105下套 清楚地听到卧室的门落锁的声音,叶妃舒飞速起身,从衣柜里面翻出了那个巴掌大的小盒子,轻手轻脚地找到了刚才白禹顺手脱在了床位的衣服,顺利地摸出了白禹的手机。 她知道他平常用手机的习惯,一支是用来私人联系,一支是用来处理工作上的事情。叶妃舒将白禹用来处理工作事情的手机给拿了出来,按照心里演练了许多次、已经熟记在脑海里的安装方式,将小晶片放了进去。 叶妃舒顺利地将两支手机都放了回去。一颗心几乎都要跳出了心口,刚刚把衣服放回了原位的时候,房间的灯忽然间亮了! 叶妃舒被吓得浑身一跳,白禹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间回来了,站到房间的门口。 “你在干什么?是在找什么东西吗?” 白禹的脖子上随意地搭着一根浴巾,被水濡湿的短发苍劲,一双墨色染就的眸子这个时候看上去分外清亮。 叶妃舒试图让自己看上去镇定,她脸上露出了受惊地表情来,拍着胸口娇笑地嗔怪,“你走路怎么没有声音?吓死我了。” 白禹走上前来,重新一件一件地穿上衣服,一边回答她,“我是怕吵醒你。你最近不是睡眠质量不好吗?怎么不多睡会?怎么下床了?” 叶妃舒在衣柜里面装模作样地翻检出一件新衣,“我是想去洗个澡,觉得刚才出了汗水,不洗澡就会睡不着。” 她把衣服抱出来,就往浴室里面去了。走过白禹身边的时候,被白禹勾住脖子,在额头上轻轻亲了一记,“我要下个月可能会回来一趟。对了,老爷子最近身体不大好,你去看看他吧。” “好的,那我明天就去都城。”叶妃舒这会心虚得不行,不管白禹说什么,她都是照单全收, 乖巧地说好。 进到了浴室里面,等于彻底走出了白禹的视线。叶妃舒脱力一般软软靠倒在布满了水汽的墙面上,任用湿意一点点浸透睡衣。 只有她自己知道刚才的心跳快得她都怀疑要跳出胸膛了。 浴室的门忽然间被敲响,叶妃舒吓得连连往后退,惊慌地看着其实早已经锁得很紧的门。 “我走了。等我回来。” 白禹的声音听上去没有任何异样,叶妃舒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一边淡淡地应了一声,“好。”一边就把花洒打开,哗啦啦的水声蔓延了整个浴室里面。 叶妃舒看着浴室的门很久,直到鼻子一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她才回过神来,解开衣服浸泡到已经放了满满一池热水的浴缸里面。 涂涂抹抹三次沐浴液,可是手臂上很有胸口上的红痕仍旧还在。她的皮肤娇嫩,稍微用力就会留下痕迹。白禹刚才在她有心的撩拨之下,失去了理智,热切而激烈,叶妃舒忍不住沉沉叹了一口气,那种莫名的负罪感突然就淡了。 最近幼儿园的小孩子们开始了全日制寄宿的生活,为的是培养小朋友的独立生活能力。叶俊彦几乎一周都住在幼儿园里面,叶妃舒不需要担心他的生活。 第二天一早,叶妃舒就被送到了机场,坐上了飞往的都城的飞机。 VIP106调虎离山计? 白老爷子住在南山的疗养院里面,叶妃舒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在草坪上跟人下棋,声如洪钟,隔着老远都能听见他中气十足的声音。 这哪儿像是生病的样子? 叶妃舒疑惑地走近了,老爷子正杀的面红耳赤,脸色红润,看到叶妃舒过来了,立马拉着叶妃舒来讲道理,“小叶,你快来评评理,是这个老家伙没有说清楚,牙齿漏风,居然说我不讲理!” 叶妃舒哪儿懂这些啊,一看那棋盘就更晕了,只能笑呵呵地不说话。反正伸手不打笑脸人就是了。 坐在白老爷子对面的老人家哼哼两声,估计是觉得面子挂不住,站起来就把棋盘给掀翻了,走人了! “这个厉老家伙,脾气臭的要死!”白老爷子也拍拍手,不满地冲着走远的老伙伴喊道,“下回休想再叫我跟你下棋!” 叶妃舒手忙脚乱地把散落在青青草地上的棋子给捡起来,收到盒子里面。 “没事,放在这儿,等会会有人来收拾的。”白老爷子出声阻止了叶妃舒的动作。 “小叶啊,怎么突然间想到过来看我了呀?”白老爷子寻了一处长椅上坐下,这儿刚好让太阳照射在后背上,又不会直接刺激到眼睛,是个休息的好地方。 “这不是很久没有看到您了吗?白禹也很担心你,听说你生病了,他有事忙不过来,所以让我过来看看您。”叶妃舒的目光从疗养院里那一片片青色的杨柳树上收回来,一边将事先就想好的话说了出来。 白老爷子脸色却是一板,“他现在不是在封闭训练吗?怎么还有闲心来操心这些其他的事情?简直是胡闹!” 好像是很生气的样子,可是叶妃舒听出来他实际上话语里没有正在责备的意味,郑重地点点头,“白禹也是担心您。您现在年纪大了,您为他好,可我们也还是会担心您啊。您要是真有个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别隐瞒。” 白老爷子不在意地挥挥手,“哪儿又有什么病了?只不过是往年的小毛病了。如果真要我高兴,你们就赶紧生个大胖小子出来!” 老生常谈了,叶妃舒感觉自己的耳朵都要听起一层茧子了,只好笑呵呵地打着哈哈敷衍着过去了。 聊了一会,叶妃舒陪着老爷子去吃饭,老人家吃了整整三碗饭,看的叶妃舒这个年轻人都自愧不如。 “看到没有!我身体好着呢!回去告诉臭小子,忙好自己的正事,赶紧的把孙子给我造出来!” 白老爷子还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两个人没有说多久话,他就让叶妃舒回酒店去休息,“如果没有什么事,就在这边玩两天再走。我身体不好,就不和你去了,我派人找个导游和你一起去。” 叶妃舒所住的酒店在就疗养院附近,走回去的路上,叶妃舒经过一家便利店,想起先前和他的亲密没有做保护,于是进去买了紧急避孕药。再出来的时候手上还多了一瓶刚才买的矿泉水做遮掩。 刚回到酒店的房间里面,床头柜上的座机就响了。 叶妃舒走过去接起来,里面传来管家的声音,“夫人,您回到房间了吗?关于明天一日游的行程已经确定,早上九点吃过早饭之后会有人来接您。” 叶妃舒淡淡地应了,“好的,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之后,叶妃舒倚靠在床头了一会呆,忍不住冷笑一声。说是说来确定行程,其实也是在确认她有没有逃走,在不在酒店吧。 叶妃舒打开了房间的电视,调到了老家的电视台,现在正好是新闻时间,将声音放大之后,她拿出包里刚才买好的避孕药。 注意力忽然间被电视上播发的新闻吸引住了,“今日破获一起特大的军火贩卖案件,事件范围波及面广,牵涉到了目前本市新兴的风投公司,目前他们的总裁封某目前下落不明。” 叶妃舒手里还没有来得及开封的药瞬间就掉落到了床上。 封某?风投公司?这些条件叠加在一起都跟叶妃舒心里所想的人重合在一起。 难道说白禹让她来看白老爷子实际上只是想把她调离那里,然后好肆无忌惮地对着封池下手? 叶妃舒越想越觉得很有这个可能,赶紧拿起了房间里的电话,拨打池哥哥的电话,得到的回应是关机! 叶妃舒慌了神,煎熬地一刻都不能呆下去。如果池哥哥失去了联系,就跟当年一样,那么她怎么去找妈妈?白禹根本就靠不住,妈妈在金三角那种地方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叶妃舒下意识地也不想去求白禹,因为她想离开的心思还没有完全熄灭。 拿起床上的包,叶妃舒就往门外冲去。她现在就要回去! 门刚刚打开,门口刚好站了一名服务员,推着一辆工具车,堵在了门口。 “您好,客房清扫服务。”服务员露出了一个笑脸,手上拿着一根毛巾。 叶妃舒因为心里有事,神情分外冷淡,不在意地挥挥手,“不用了。不需要打扫客房。 我现在有事。” 她伸手去推挡在门口的工具车,站在她身边的服务员忽然间伸手把她给抓回了房间里去。 叶妃舒的尖叫声被结结实实地堵在了毛经里面。 面前的服务员一双眼睛阴鸷,全无刚才打开门时的热情礼貌。 “白夫人,我们老大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叶妃舒昏睡过去之前,耳边清晰得听见这么一句话。 今天一天的工作可以说是取得了极大的阶段性胜利。除了案件最大的嫌疑人封池逃脱之外,其他的搜寻工作都做得很顺利。 远在国外的白禹从好友那里得到了这个消息,刚放下电话,手机又一次响起来。 “老婆”两个字在手机屏幕上跳跃。 白禹忍不住轻轻弯起了唇角,难得叶妃舒会主动给他打电话,看到这个名字,就好像是预见到了未来的美好生活。 讨人厌的初恋没有了,老婆现在又变成以前乖巧的样子。 VIP107视她如命 “妃舒,今天过得怎么样?爷爷还好吗?” 他的语气轻快,声音也因为心情好变得温柔。 可是听筒里面传来的却不是叶妃舒轻柔的声音。 “很遗憾,你的老婆现在在我们手里。我打算带她去我们金三角做客。” 白禹瞬间从座椅上弹坐起来,声音变得寒冷,“蝎老大是不是?” “哈哈”沙哑的声音笑起来跟乌鸦叫一样,“想要女人,就拿先前的货换回来。否则,我把她的手指头一根根剁下来寄送给你。啧啧这么白嫩漂亮的手办成光秃秃的样子,我看了都觉得很难过呀。金三角,等着你。嘟嘟嘟嘟……”电话被挂断了。 白禹立刻给叶妃舒所住的酒店里面打电话。 五分钟后房间里的信息传来了过来。 “白先生 ,您的夫人不在房间里面,床上的包还在,包括钱包都还在。监控里面只有一个服务员进入过她的房间。很有可能……是被乔装打扮的歹徒给带走了。” 白禹立刻坐飞机飞回国内。 叶妃舒所住的房间号他很清楚。推开门,房间里的情况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床上有褶皱,她的包还放在那儿。白禹俯身拿起来,一样东西啪地掉落到他锃亮的军靴上。 捡起来一看,他的目光像是瞬间被冻住了一样。 72小时紧急避孕药! 手掌瞬间用力收紧,药片的硬度咯着手掌心,可是再疼,也没有他这一刻的心疼。 白禹冷着脸提起叶妃舒的包,大步提出了酒店的房间,路过了电梯门口的垃圾桶时,手一扬,轻微的一声响,如果不仔细听根本就听不见。 白禹面无表情地把那片紧急避孕药扔了进去。 现在最紧要的是,把叶妃舒找到! 出了酒店的门,已经有专车等在了门口。白禹弯身跨了进去,坐到了车子的后排上。 电话的铃声打破了车厢内压抑的安静。 白禹盯了一眼上面的来电显示,仍旧显示的是老婆。 他立刻做了一个手势,同车的警察很快反应过来,将准备的好监控仪器与白禹的手机连接。 白禹一边按下了接听键,蝎老大如同乌鸦粗噶的声音传了出来,“姓白的,货送到了没有?” “已经按照你的要求送达。我老婆呢?我要确认她的安全。” 蝎老大阴测测地笑,“你老婆不怎么好,因为我心情不怎么好。我突然间觉得费尽心机带着一个不省人事的女人回金三角不是什么划算的买卖,不如直接杀了了事。” 黑暗中,白禹猛然间捏住座椅的皮垫,顿了顿,稳住了声音,“你想要什么,直接说。想要我放你走,也可以!只要你放了她。” “哈,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事,难怪我们先前能够栽在你手上,也不算丢脸。给我一架直升机,我要直接飞回去!” 白禹不假思索地回答,“好!” 挂掉电话之后,负责监听的警察苦着脸摇摇头,“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检测不出来!好像被什么东西干扰了,无法找出通话地点的具体位置来。” 白禹沉默了,这一次蝎老大完全是有备而来 ,很有可能知道叶妃舒的手机是监控追踪器,采取了反追踪的仪器。 “直升机已经准备好,驾驶员也已经准备就绪。你放心,我们会派最好的特种兵去营救你的妻子。” 警察在白禹沉思的间隙确认好信息,转过头对白禹说道。 “不!”白禹不假思索地拒绝,“我亲自驾驶直升机去。我有驾驶员私人执照。” 那人几乎要从座椅上面弹起来,“不行!这一次的行动极其危险,很有可能……”那四个不吉祥的字在白禹坚定的目光注视下给咽了回去。 白禹不为所动,径直干脆地推门下了车,“因为是救我的妻子,况且这一次的行动很危险,所以我必须亲自去。” 直升机巨大的轰鸣声穿过了灯火通明的都城上空,降落在了郊区的一个荒山水坝的空地上。 几乎是同时,从黑漆漆的树丛中走出来一个中等个子的身影。戴着面具的男人身上扛着一个人走近了。 通过飞行灯散发出的光,白禹看清楚了,被扛在男人身上软绵绵的女人就是叶妃舒,估计是被迷晕了。 男人一跃而上直升机,拿出了一把枪抵在叶妃舒的脑门上,模样十分警惕,防守的样子很专业。 直升机很快重新上升。 “好好开!如果敢玩半点花样,我就在你和她的脑袋上同时开上一枪。” 在飞机上升到高空之后,蝎老大突然拿枪抵住了白禹的头,用力地抵在他的太阳穴,平静地喊出了他的名字,“白禹,我们终于见面了。” 白禹慢慢抬起头,驾驶台前仪器表盘上的发出的微光照射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镀上了一层幽冷的光,“你怎么知道是我?” “都说你宠爱老婆,爱老婆如命,这样的名声连我们在偏僻地方都知道了。如今你老婆出事了,你怎么会放心别人来?当然是亲自出马了。” 感受到白禹身上此刻散发出的浓浓敌意,蝎老大故作神秘地一笑,他自然是有法宝在手,才知道眼前这人是白禹。将枪支转移到了仍旧在昏睡的叶妃舒脑袋上,他现在只需要将叶妃舒看管好,就不会出大问题。 “喂,好好开,不然我死了还带着你们两个人,一对二,怎么说都是我赚了。”蝎老大将两条腿抬高,侧放在白禹的座椅上,故意在他的裤腿上面留了两个脚印。 白禹视若无睹,继续淡然地驾驶着,在高空中夜航,本就不能分心,他没有任何感情地回答,“你再废话,我不能保证安全飞出这片山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天将将亮,东方的天空露出了鱼肚白,叶妃舒在这个时候幽幽地醒转。 阵阵的轰鸣声声入耳,叶妃舒耳朵里面一阵阵的耳鸣,缓了一阵之后,这才发现身边的不对劲。 昏迷前的记忆在这一刻突然间涌出来。 叶妃舒终于明白自己的处境,轻微地动了动,就被冷硬的一团东西抵住了太阳穴。 “可别乱动,白夫人。我们现在可是在百米的高空上,要是一不小心掉下去就是会被摔成肉饼,那可就不漂亮了。” VIP108醉生梦死 叶妃舒不敢再动,眼睛快速地扫过周围的环境,这里好像是直升机,身边这个男人应该就是在酒店里的那个服务员,而眼前这个一直背对着他们的,身上还穿着迷彩服,难道说也是匪徒? 这究竟是什么样的运气,才会一再地遇到这些破事? 大概是看叶妃舒难得的配合,蝎老大将堵塞在叶妃舒嘴里的布条给取了出来。叶妃舒麻木的嘴唇这才得以纾解,缓了一阵之后,哑着嗓子问,“这是要去哪儿?” 蝎老大熬了一夜,眼底因为疲倦布满了血丝,乌青的眼底,整个人没有精神,可是眼神却仍旧阴鸷和凌厉,“金—三—角。” 他玩味地勾唇笑,等着眼前这个娇弱的女人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来。 谁知道叶妃舒这一刻却是忽然间眼睛一亮,刚才还灰暗的眸子里面像是被火光照亮,生机勃勃,“真的?” 啧……怎么听着她这个轻快的语气语调好像有几分挺期待的意思?蝎老大不禁笑得更开,有意思,从来就没有见到过女人居然会对金三角非常感兴趣。 “你好像很想去金三角?”蝎老大一边试探地说,一边眼眯成线,有意无意地扫向端坐在驾驶座上的某个人。 叶妃舒丹淡淡地笑,“没有去过的地方,会感兴趣很正常。而且那里本来就是一个很传奇的所在。” 啊呸! 要不是因为妈妈在那儿,她会想去那种制毒都是合法的地儿。 可是叶妃舒的眼底那一刻的飘忽却没有瞒过蝎老大,他拿枪抵在了叶妃舒的下巴上,强迫着她抬起来。叶妃舒对上了那一双阴鸷如蛇蝎一样让人发寒的眸子,“你刚才在说谎。” 一字一句毫不掩饰地戳破了叶妃舒刚才顺口说出来的谎言。 叶妃舒紧抿住唇,眼神里面含了警惕,他太敏锐了,自己刚才不过是一时失误把心底里的所想说了出来,他就能够察觉到这种程度。 太可怕! 对着这种男人,就不应该说话!否则多说多错! “说吧,对金三角那么感兴趣的真实原因?是不是也有兴趣参与到我们的买卖中来?”见叶妃舒不说话,蝎老大黑乎乎的枪口从她的下巴滑到了她的太阳穴上,冷硬的金属质感滑过皮肤,如同一只游蛇滑过,让人泛起一粒的鸡皮疙瘩。 “话说回来,我们还是很欢迎像你这样的美女。美女与毒品,都属于同一种东西,让人醉生梦死。”蝎老大阴测测地笑起来,叶妃舒打死不打算接口,这个人是神经病,吸毒的危害多大! 从小就接受过这种抵制毒品的教育,印象深刻的是那些吸毒者发病了,六亲不认的凶狠血腥! 染上毒品就意味着得了绝症,绝对不能沾染! 叶妃舒不搭理的态度显然让蝎老大觉得没有意思。 他忽然间靠近,一双阴鸷的眼睛瞬间在叶妃舒的眼前放大了数倍,叶妃舒被这突然间的举动惊住,他的呼吸几乎都要贴到了她的唇上,忍不住尖叫了一声,“你干什么!” 蝎老大哈哈哈地笑,显然被叶妃舒惊慌失措的样子给逗乐了。 猛然间笑声就一顿,蝎老大马上揪住了刚才远离了自己的叶妃舒的头发,用枪抵住了她的太阳穴,“你在干什么?为什么突然间降落!” 白禹冷冷的回应,“没有油了。” 直升机被迫降落在了一片空地上。 叶妃舒被警惕性很高的蝎老大推下了直升机,周围都是荒无人烟连绵无尽的草地。 “这是哪儿?”蝎老大打量了一圈,明显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个地方。 白禹从直升机上下来,不咸不淡地答道: “这里已经距离金三角不远。” 蝎老大狐疑地目光在白禹始终平静的脸上打转,他心里在怀疑白禹,可是眼下除了相信白禹也没有办法。按照直升机的时间来算,确实应该距离目的地不远了。 “走吧。”白禹从直升机上面拿下了一个背包,一人走到前面,头也不回地在前面带路。 蝎老大无奈地跟上去,推着踉踉跄跄地叶妃舒,反正他的女人还在自己的手里,大不了就是鱼死网破! 叶妃舒却盯着白禹的背影出神,满脑子的疑惑,为什么他也会在这里? 为什么被绑架了都不能够远离他? 难道说……一个荒唐的念头忽然间从脑海里冒出来,这场所谓的绑架是他所谓的计划之一,又跟上回被毕夏然绑架的那一回一样? 大漠荒烟,走出那片矮树林,几乎就再也没有看到树木了。 三月的阳光虽然不毒辣,可是照射得久了,仍旧会觉得干渴。叶妃舒的手被反绑在身后,被蝎老大辖制着往前面走,脚步越来越沉重。眼前除了草地还是草地,连绵不断绵延到天际尽头,感觉没完没了一样。 一天没有吃过东西的叶妃舒身体已经扛不住了,忽然间噗通摔到在地上。走在前面的白禹听见声响,回过头来,一看叶妃舒发白的脸,就知道她是身体吃不消了。 “退开!”蝎老大还保持着惊醒的状态,一看白禹靠近,就牢牢地按在了扳机上面,对准了叶妃舒的脑袋。 白禹硬生生地制住了脚步,双手紧紧握拳又松开,将阴鸷的目光从叶妃舒苍白的脸上移开,“她身体已经吃不消,必须原地休息。” 蝎老大可不听这些,“原地休息?休想!”他用力地揪住了叶妃舒的头发,头皮上撕裂的疼让脑袋发昏的叶妃舒瞬间清醒了,酸楚的眼泪立时从眼角里面迸出,发软的身体瞬间就站直了。 “快点起来!今天必须走出这个鬼地方。”蝎老大手上没有丝毫留情,阴沉的目光盯着脸色同样难看的白禹,“别想耍花招。如果你敢动什么歪心思,就别怪我折磨死你的女人。” 白禹沉默着转身,继续沉默着往前走。忍字头上一把刀,脚步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艰难地克制住了回头去看叶妃舒此刻苍白虚弱的脸,她眼角晶莹的泪水,贝齿在干燥的唇上咬出的一圈不自然的潮红。 哪怕是叶妃舒再过分,再固执,可是亲眼看到她被折磨,还不如让他亲自去代她去受。 VIP109荒野 可是……不能。 蝎老大是不会放过扼制他的机会,折磨着他们两个人比折磨他一个人更有意思。 迎着暖色的金黄阳光,白禹轮廓分明的俊颜分外阴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太阳下了山,月牙儿弯弯跃上了地平线。 “不行了,我……我走不动了。”彻底力竭的叶妃舒双脚不听使唤地跪倒在了地面上,整个人往草地上倒了下去。 这一次蝎老大没有像白天那样为难叶妃舒,而是沉默着坐在叶妃舒的身边。这一路上他们都沉默着行走,压抑的荒原上没有尽头一样,气氛更是沉闷到了极点。 蝎老大的呼吸也略带急促,显然也是有些疲倦了。 白禹在不远处原地坐下,低垂着头,耷拉着双肩,显然是十分疲倦。 这是一场无声的拉锯战,身体与心理的博弈。 蝎老大休息了片刻,目光忽然间定在了白禹身后背着包上面,“把你后面的包交出来。” 白禹沉默着没有反应,蝎老大砰地开了一声枪,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因为疲倦,刚刚好打在了白禹的脚边,“快点!” “这里面没有定位仪之类的东西。”白禹将身后的包解了下来,拿在手里,显然是不大愿意给。 蝎老大不满地嘶哑着声音骂,“你女人重要还是这个破包重要?就算是这里面有定位仪,你以为就能让别人追查到你吗?” 白禹轻轻扬手,将包扔到了叶妃舒的面前。蝎老大瞪了白禹一眼,将包拖了过来,用手里的另外一把枪翻检开里面的东西。 “哈哈,居然有吃的东西!还有水!好家伙,你竟然敢藏着不说出来!”蝎老大兴奋地放下了一把手枪,能看到水简直就是最幸福的事情,单手轻轻一拧,抬手将水瓶倒向自己的嘴里。 “不行。”蝎老大在最关键的时候刹住了动作,怀疑的目光射向了白禹,“我不相信你。这水里面不会放了什么东西吧?”他微眯上眼睛,这让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只警备状态下的野狼,“你先喝!” 他将叶妃舒的下巴抬起,将刚才拧开的那瓶矿泉水倒了起码一半到了叶妃舒的嘴里。全身无力的叶妃舒渴到了极致,就跟干扁的海绵一样用力地吸收着倒入嘴里的水分。 她从来没有觉得普普通通的矿泉水居然会这样美味,像是世上最甜美重要的东西。 蝎老大盯了叶妃舒一会,看她没有任何不好的反应,也不像是要昏昏欲睡的样子,估计这里面应该没有安眠成分,这才放心继续喝剩下的半瓶。 紧接着包里的食物,跟刚才一样,先把里面的东西给叶妃舒喂上一点,让她做试毒的小白鼠,看着叶妃舒没有任何反应,这才放心地继续吃。 整个过程中白禹都在旁边冷漠地看着,在来之前他已经看过了资料,蝎老大这个人生性多疑,肯定会对他带的东西产生怀疑,让叶妃舒试这些食物和清水,也是白禹早已经预料到的。 吃过东西又喝了水的叶妃舒看着精神好像好上了许多,至少在清冷月光下,脸色至少感觉红润了一些不再是刚才那样苍白得好像随时就要化掉了一样。 蝎老大补充了一点体力,将没有吃完的东西收入到了包里,背在了身后。 “继续走!” 蝎老大这是不打算做任何停留的打算,越是在这里面耗费得越久,就越对他自己不利。尤哪怕是白禹佝偻着背,一双唇干燥地起了皮,露出了疲惫的神色。 叶妃舒再一次被提着站起来,往前面走。 本在天空正中高高挂起的那一弯月亮这一刻也被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厚重乌云给遮挡住了。 最后一丝幽光都消失了。周围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叶妃舒感觉自己这一刻就像是瞎子一样,在黑暗里面凭借着感觉行走。 “跟着我,往左边走三步,再向右边走上四步。” 白禹沙哑的声音低沉地打破了此刻的寂静。 蝎老大贴近了叶妃舒,整个人贴近了叶妃舒,将枪直接紧紧抵在了叶妃舒的太阳穴上。行走看不清楚周围的情况,只能凭借白禹的脚步声来辨位,蝎老大警觉地将叶妃舒跟自己绑架在一起。 他深信,只要把白禹的老婆叶妃舒牢牢地把握在手里,就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再往前,走上三步。” 跟着白禹指挥的声音,蝎老大拖着叶妃舒往前面走上三步,突然间觉得地面下陷,蝎老大下意识地想要挣脱,整个人就好像是被一股力量给拉扯住了,牢牢地无法动弹。 蝎老大发现自己整个人就在往下陷,同时抓住了叶妃舒。让他觉得恐惧的是,叶妃舒似乎也在同时往下 坠 ,现在他抓住了叶妃舒,两个人一起往下 坠 ,而且还掉落得更加快了。 “姓白的!你带的这是什么路!”蝎老大试图拔出自己的脚,可越是反抗,就陷落得更加深入。 该死的,看不见任何东西,但是这淹没上来的湿乎乎黏糊糊的东西恐怕就是最恐怖的泥沼! 可是黑暗里面没有任何回应,白禹整个人就好像是突然间凭空消失了一样。 “快!快叫你老公出现救人!不然我拖着你一块死!”蝎老大这个时候只能将生的希望寄希望于和自己一起深陷泥沼的叶妃舒,挥舞着手枪的枪托,狠狠地砸到了叶妃舒的脑袋上。 剧痛让本就压抑到了极点的叶妃舒一下子爆发出来,嘶哑着声音尖利地咆哮,“什么我老公!好不容易把你给这个祸害给困住了,凭什么要再救你!你这个傻逼,也就你以为他在意我!你就算是打死我也没有用!” 又湿又冷的淤泥像是从看不见的四周纷纷涌了过来,压迫着她的肚子,浸湿了她的衣裳,然后漫过了她的胸口,压迫着她的呼吸。 身后的蝎老大还在那儿大喊大叫,拼命地手舞足蹈,叶妃舒不时地被他打到,却闷声不吭。 感觉到淤泥即将淹到了下巴,叶妃舒艰难地昂起了头,她不是不想活,只是没有动力去挣扎。 VIP110求生 死亡的阴冷气息近在了眼前,出乎意料地,她分外平静。 可是身后的蝎老大却已经疯了,砰地一声枪响,打破了旷野里的安静。 本来被乌云遮挡住的月光在这个时刻突然间蔓延开了。 那一声令人心悸的枪响平静之后,万物都好像失去了生命一样,叶妃舒静静地感觉到湿冷的淤泥蔓延到了嘴里。 一股腥臭而苦涩的味道蔓延到了唇里。 叶妃舒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她估计是要死在这个不知道名字的沼泽地里面。 忽然间肩膀上一疼,叶妃舒唰地一下子睁开了眼,模糊的光影在自己的眼前,叶妃舒感觉到有两股力量在自己的身体上拉扯着,一个在将她拉入到地狱里面,一个却是在将她拯救到天堂! 在最终被拖出淤泥的那一瞬间,叶妃舒感觉到全身前所未有的变轻。 她闭了闭眼,从嘴里吐出一口淤泥,苦涩的味道让她皱起了眉,无力地倒在地上。身边有一个同样急急喘息的呼吸声,叶妃舒微微侧头,就看到了那张熟悉的俊颜。 最终还是白禹把她给救了出来。 休息了一阵,呼吸都平静了之后,白禹坐起了身,把叶妃舒给翻了个身。 她只感觉到手腕上一轻,两只被反捆住很久的手终于得到了自由。 “试试,能不能动。” 白禹低沉着声音叮嘱她。 叶妃舒只是稍微动了一下就觉得从手腕到肩膀都酸疼不已,发出嘶地一声。 手腕上忽然间被抬起来,叶妃舒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到一阵巨疼。 “疼。”她嘶哑着声音喊。 可是白禹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揉着她的另外一只手腕,动作奇大无比。 叶妃舒泪眼朦胧地看着他,煎熬地忍受着这阵折磨。 所幸这阵折磨并未坚持许久。 等到白禹终于放开她的时候,叶妃舒惊奇地发现居然不像是刚才那么痛了。 “走。” 白禹站起身,顺势将叶妃舒拉了起来。 “可是……”叶妃舒没有跟上白禹的脚步,而是去看刚才自己深深陷入的那个泥塘,这会已经是黑乎乎的一片,反射出盈盈淡淡的水光。谁能想到这样子的宁静平和的表面之下居然是一个致命的沼泽地! 白禹冷冷地看了一眼那片刚刚吞噬了蝎老大的沼泽地,“难道说你还想留在这里?” “不是!”叶妃舒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看白禹前进的方向,竟然是打算沿着原路返回了。她还望着黑漆漆的相反方向,“我,我想去金三角。” 因为那里有她的妈妈,她很想去那个地方看看!哪怕只是看上一面,只求在有生之年,见上一面就好! “呵,”白禹轻哼了一声,像是从鼻子里面发出的。他站在清冷的月光下,迷彩服已经脏的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但是浑身的傲慢却丝毫不见减少,“谁告诉你说从这条路走是去金三角?” 叶妃舒不敢置信地转头,“你刚才不是一直在往这边带路吗?” 白禹转过身来,眉宇间一个深刻的川字,眸光如月光一样没有温度,“连蝎老大都不知道路,我怎么会知道路?叶妃舒,你没有脑子吗?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没有自己的思考能力吗?你的大脑没有带出门?” 这架势就跟吃了火药一样,让叶妃舒无法招架,只能目瞪口呆地看着白禹,却又找不到话来反驳他。 “快走!” 白禹不耐烦再跟叶妃舒啰嗦,拉住了叶妃舒的手,一边拿着一根棍子往原路走。 “我走不动了。”头顶上的月光都稀薄了,叶妃舒的体力现在真的是耗尽了,眼皮子几乎都在上下打架,噗通一声直接坐在了地上。 白禹扫了一眼这四周,蹲下身,也不知道在捣鼓什么,忽然间叶妃舒的眼前就亮了起来。 “睡吧。” 白禹简单地检查了一圈四周,又在周围的草地上撒上一圈的白色粉末,这是驱蛇粉,也能够防一些毒虫。 叶妃舒耷拉着眼皮,看着他忽然间又拿出了一把刀子。 怎么看着他忽然间有种看到了叮当猫的感觉? 这些东西都是从哪儿来的? 迷糊之中叶妃舒被人抱起来,一双手在解着她身上的衣服。 叶妃舒心里面刚刚升起来的对白禹的好感顿时就降低到了最低点。 这个人居然到了这个地方都这么混蛋,不愿意放过她!不做那种事是不是就会死? 叶妃舒心里无声的大骂着,可是声音里面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她太累了,没有一点力气。 感觉到衣服一件一件被剥离自己的身体,叶妃舒的双眼皮沉重地张不开。算了吧,她放弃抵抗,支撑不住地彻底昏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叶妃舒发现自己外面套着的衣服居然是白禹的衣服,她被紧紧搂在了白禹的怀里,她自己整个人几乎都挂到了白禹的身上。 这个姿势太过亲昵,叶妃舒下意识地往外面退开远离他的怀抱,这个举动立刻让在睡梦中的白禹立刻就醒了过来。 他敛着眸光,盯了明显是在划清界限的叶妃舒一眼,但最后什么都没有说,直接翻身坐起来。叶妃舒这人脾气大,他也懒得和她计较。 叶妃舒揉了揉眼睛,一边将身上穿着的白禹的衣服给褪下来,寻找自己衣服的踪影。 白禹回身看她,“怎么把衣服脱了?” 叶妃舒还在找她自己的衣服,“我的衣服呢?我要穿我自己的!” “这儿。” 白禹脸色讽刺无比地踢了踢就在不远处的一团黑的看不出来原本颜色的东西。 叶妃舒小跑过去,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哪儿还是自己的衣服,看不出原来都是颜色,这个根本就是一团泥巴啊! 叶妃舒只好默默地把白禹脱下来的衣服给穿上去,闷不做声地跟上白禹的脚步。 周围还是没有任何新意的荒芜,艳阳当空高中,晒了许久的太阳,叶妃舒又出现了跟昨天一样的身体虚脱情况。 VIP111吃泥巴 “我走不动了。”叶妃舒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虚弱地喘着气,盯着脚下泥泞的草地。 “这样拖拖拉拉,要走到什么时候?”白禹蹲到叶妃舒的面前,要把她给提起来。 手臂上被拽的很疼,叶妃舒仍旧是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我真的真的走不动了。” 说完,肚子咕隆叫了一声,声音大的两个人都听见了。叶妃舒的脸忍不住红了,没有想到肚子会在这个时候唱起了空城计。 白禹也没有继续为难叶妃舒,他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一块压缩饼干,递送到叶妃舒的面前。 叶妃舒眼睛一亮,哪怕是最不爱吃的压缩饼干,这会都跟看到了珍馐美食一样,双手已经先于脑子里的意识,几乎是用抢的,把饼干往嘴里塞。 吃到一半,叶妃舒忽然间意识到了什么,停了下来,怔怔地看向白禹,“那你呢?” 她记得昨天蝎老大拿她试东西的时候,白禹一直都是在旁边看着,没有沾上一口水,也没有吃过一口食物。 白禹脸上沾了污泥,不复往日的干净,看着有些狼狈,可是平日里的那种淡然和冷漠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这是我吃剩下的。” 白禹冷冷的一句话砸了过来。 叶妃舒一哽,对上白禹冷漠的脸,立刻就垂下头去,忍了又忍,还是把剩下的半块饼干塞进了肚子里。吃剩下的就吃剩下的!她何必在这个时候跟自己过不去。 不过……叶妃舒恼怒地盯着白禹的背影看,真够讨厌的!她在心里无声地骂。 腿上忽然间一阵巨疼,叶妃舒忍不住痛呼一声,“好疼!” 往脚上一看,叶妃舒哇地尖叫出声,一条小蛇不知道什么时候盘踞到了她的小腿脚踝上! “别动!”白禹一个箭步跨了过来,捏住蛇尾巴,用力甩了两下,这才把蛇拿起来,看清楚上面的纹路颜色和头部的颜色,脸色不由得一沉,有毒! 叶妃舒捏着自己的小腿,疼得眼泪水大滴大滴地直直往下掉。 白禹蹲下身,立刻从自己身上撕下一根布条,扎扎实实地绑在她的小腿上方,又从脚后掏出一把匕首,刀尖上的寒光凛冽,叶妃舒吓得要缩回脚,被白禹一瞪,呵斥道,“想不要要这条腿?” 变成残疾,是叶妃舒更加无法想象的。 她立刻就不做声了,一手捂住了唇,一手紧紧捏着自己的衣服,看白禹用匕首在刚才蛇要出来的伤口上画出一个十字,用力地挤出里面的血。 叶妃舒疼得牙根咬地发麻,硬生生地忍住了叫出声的冲动。 缓和了一阵之后,白禹搀扶着叶妃舒站起身,“我们必须加快速度,看这个样子,很有可能今天晚上会下雨。” 上午还在高照的太阳现在已经被突然间来到的乌云遮盖住了。绿意葱茏的荒原上忽然间好像被蒙上了一层灰色。 白禹的话很快就灵验了,没有过多久,狂风呼啸,豆大的雨哗啦啦地倾盆而下。 荒原上没有任何可以遮挡的地方,只好找了一块高低,白禹脱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撑开了一个小小的帐篷,挡在两个人的头顶上。 叶妃舒身子靠在白禹的怀里,背后紧贴着他的胸膛,无助的看着雨帘中的天地,耳边都是哗啦啦的水声。 苍茫浩淼的大地之中,好像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雨小了之后,两个人又开始搀扶着前行。可是本就泥泞的草地在暴雨之后更容易打滑。 叶妃舒的脚上本来就有伤,短短的一段路,几乎是摔了又摔,满头满脸的泥巴,脏的不像样子。 “我背你。” 白禹把叶妃舒背到了背上,从天明走到了天黑,可是眼前还是一片荒原,根本就没有看到当初直升机降落的那片矮树林。 “我们会不会迷路了?” 趴在白禹背上的叶妃舒有气无力地问。 白禹抬起了头,沉默了一会,才说,“好像是。” 什么叫好像是? 叶妃舒几乎都要哭出来了,“我们不会永远走不出去了吧! ” 白禹把叶妃舒放到草地上坐着,凉凉地看了她一眼,这个时候的叶妃舒脏的让人无法直视,原本白皙的脾气都染上了黄泥,头发上还有许多不知名的草根。 “你不是不怕死吗?” 叶妃舒不满地大声反驳,“怕,谁不怕啊!我怕我会残疾。我的腿好像没有感觉了一样!” 白禹眉宇间一蹙,脸色瞬间阴沉,忽然间转身大步朝着远处走了。 叶妃舒被他突然间的举动弄得不知所措,这这是……要扔下她了吗? 白禹的背影越走越远,最后融合到了夜色里面,再也看不出来了。 万籁俱静,只剩下了叶妃舒一个人。 终于还是只剩下她一个人 ,终于被人彻底扔下了。当初的土豪靠不住,现在的白禹也靠不住! 叶妃舒越想越难过,想要尝试着自己走,可内心里面却有一个声音在小声地说,等等,等等,或许他还会回来。 正当叶妃舒失望头顶的时候,黑夜里面有一束微光越来越近叶妃舒瞪大了眼睛,所有晦暗的希望都在这个时候被点亮。 有光来了,就说明有人来了,就代表着她有救了! 她挥舞着手,一边大喊,“我在这儿呢!” 脚步声近了,叶妃舒看清了来的人,雀跃的心情淡了下去,原来是白禹。 “你还回来干什么?你不是已经走了吗?”叶妃舒几乎是立刻就别过头去,心里别提有多别扭了。 白禹把微型手电恶作剧一般照在她的脸上,刺得叶妃舒忍不住闭上眼,这才关上了光。 “我只是不想白白替你养弟弟。” 白禹在叶妃舒的面前蹲下身,窸窸窣窣地一阵声音传来,“把这个吃了。” 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叶妃舒也看不见他递过来的是什么,拿手接了,疑惑地摸了摸,问道,“这是什么?” “夹心饼干。” 白天还吃的是压缩饼干,现在居然 是夹心饼干了,叶妃舒忍不住刺他一句,“是不是又是你吃剩下的?你这个人可真精明,把好东西都留在了后面吧……” 白禹没有说话,按住了叶妃舒的手,把饼干精准地塞到了叶妃舒还在喋喋不休的嘴里。 叶妃舒咬了一大口,嚼着嚼着,忽然间发现了不对劲,这夹心的味道怎么这么怪!吃着有股腥臭的味道,又酸又涩,感觉就好像是在吃泥巴一样,甚至比淤泥还要难吃! 叶妃舒立刻就要吐出来,白禹立刻在这个时候捂住了叶妃舒嘴巴,厉声呵斥,“不准吐,吃下去!” 他还恶劣地捏住了叶妃舒的鼻子。 叶妃舒屈辱地把难吃的夹心饼干全部都吞了下去,几乎是没有细细地咀嚼,直接就咽到肚子里去了。 “再吃,全部都吃干净” 叶妃舒又像是刚才那样匆匆咬了几口,就赶紧地全部都吞咽了下去。 “你给我吃的是什么?”叶妃舒捂着唇,平息了一会,终于没有忍住还是问了出来。 “说了,是夹心饼干。”白禹还是坚持着刚才说法,“现在赶紧休息一会,等会我们继续赶路。” 叶妃舒只好闭嘴不再说话,老老实实地在草地上躺下了。虽然刚才吃了点东西,可是肚子里面还是空得难受,叶妃舒只迷迷糊糊地睡了一阵,就从梦中苏醒了过来。下意识地往身边一摸,本来应该睡在身边的白禹却不在。 叶妃舒吓得立刻就弹坐了起来,迅速地环视了一圈,发现了不远处的微弱光芒。 叶妃舒慢慢地撑着站了起来,奇迹般地发现这个时候的腿已经有了知觉,能够勉强走路了。她慢慢地朝着那点灯光走了过去,这个时候本来应该在睡觉的白禹,到底在干些什么? 叶妃舒越走越近,微光里面,她能看见白禹的侧面,正在往嘴里塞着什么东西。她忍不住加快了脚步,刚好啪地踩中一个水坑, 白禹惊醒地回过头来。 叶妃舒讶异地睁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白禹,他居然……居然在…… 他居然在吃泥巴!! 仿佛一道雷从天上降下来,从头劈到脚,就连大脑里面也是一片空白,只剩下一双眼睛,呆呆地看着白禹。 他迅速地站了起来,一脸的恼怒,呵斥着她,“你怎么到处乱跑?不睡觉干什么?现在不休息好,难道是等到白天又拖拖拉拉走不动吗?” 冲锋枪似的火力全开,朝着叶妃舒毫不留情地骂过来。 “你为什么,你为什么吃……吃泥巴?”叶妃舒慢慢走过去,站定在他的面前,仰望着他线条分明的俊颜,不敢置信地低声问道。 白禹眉宇间的川字更深,眸光移转了,“不是,你看错了。你饿得眼睛出毛病了。” 如果是换了以前,叶妃舒肯定已经恼怒了,这人怎么就跟一只刺猬一样,不竖起身上的刺扎人就不舒服吗?可是现在叶妃舒却没有那种感觉,她蹲下身去,在白禹刚才蹲着的地方摸了摸,捡起了上面散落的零碎东西,捏在了手心里面。 VIP112我不喜欢吃饼干 “你干什么?”白禹不满地扯住了叶妃舒的手臂,不管不顾地拖着她往先先前睡觉的地方走。 “疼。”叶妃舒忽然间叫出来声音,像是难以忍受一样,声音里面揉了哭腔悲转,“我脚疼。” 白禹什么都没有说,却是立刻就慢下了脚步,转身将叶妃舒打横抱起来,直接抱了回去。 白禹打开了微型手电检查她腿伤的时候,她悄悄地暗地里摊开了刚才紧握住的手心,却发现不是什么饼干的碎屑,而是一些粗糙的草根! “现在还痛不痛?” 白禹清冷的声音将叶妃舒飘忽的心思给收了回来。 她怔了一下,默默地摇摇头,盯着白禹看了一会,揉着自己的肚子,睁大了眼睛盯着白禹的脸看,“我饿了。” 白禹垂下眼,就像是往常一样,神奇地从自己的口袋里面摸出了一块压缩饼干,粗鲁地塞到了叶妃舒的嘴里。 叶妃舒小小地咬了一口,边咀嚼着边装作漫不经心地说,“这个又是你吃剩下的?你到底还有多少吃剩下的?为什么只有这么一点?” “你觉得你配吃多点?你就会拖后腿!”白禹毫不留情地讽刺着叶妃舒,背转过身去,留一个冷硬的背影给叶妃舒。 温热忽然间在叶妃舒的眼里蔓延,透过水光,他的背影折射出一圈圈的璀璨的光芒,就好像是一颗钻石一样。 她捏住了那小半块的饼干,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衣服的兜里面,悄无声息地站起来,忽然间就扑上前,双手跟泥鳅似的往白禹刚才掏出东西的地方钻,白禹背对着叶妃舒,也不知道刚才在想什么,居然没有提防住,被叶妃舒轻松钻了空子。 “啪!”白禹一巴掌打到叶妃舒的手上,手腕上一疼,她手心里面的东西落到了地上。 白禹一脚踩了上去,像是恼怒实际却是遮掩,“叶妃舒,你别痴心妄想了。” 他手里的微型电筒被他关掉了,周围又恢复了黑漆漆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叶妃舒呵呵地冷笑,“别痴心妄想什么?想着吃草根吗?” 死一样的安静,两个人明明是面对面站着,叶妃舒却感觉不到白禹的存在一样,他没有任何声音,可是她知道黑暗里面白禹还站在她的面前。 他没有抛下没用的她,把数量极少的饼干留给她,自己则是背着她去吃合着泥巴的草根! 眼前这个人真的是当初那个嚣张毒舌的土豪?真的是冷漠狠心的医生? 叶妃舒想到了荔枝,拨开那层不起眼甚至是难看的壳,谁能想到内里的鲜嫩多汁,软的都是水,光滑如脂,晶莹剔透。 叶妃舒只觉得无力,慢慢地就地坐下,“睡吧。” 黑暗里面,白禹在叶妃舒的身边坐下,两个人都默契地没有说话。 “你饿不饿?”叶妃舒背对着白禹躺下,即使已经睡了两天的草地,她还是不怎么习惯。 如同她所预料的那样,白禹没有任何回应。 她干脆翻转了一个身,将自己口袋里的饼干拿了出来,摸索着要往白禹的嘴里送过去。 左手刚刚触上他的脸,叶妃舒就惊到了,不同于寻常的烫!“你的脸怎么了? 怎么那么烫?是不是发烧了?” 白禹按住了她的手,毫不留情地拨开了,低沉严肃的声音里面有几分慌乱,“不是。” 叶妃舒沉默了一会,慢慢地回过味来,不禁感叹一声,以前怎么没有发现白禹是这样的人,脸红了就脸红了,还要装成这样,真的不可爱,一点都不可爱! “你把这个饼干吃了好不好?”叶妃舒凑近了一点,把饼干往前面递过去。 “我不喜欢吃饼干。”白禹还在傲娇 。 叶妃舒不禁怒了,“白禹,你以为我是心疼你?我是怕你撑不住了连累我!” “呵,叶妃舒,这话也就脸皮比城墙厚的你好意思说出来了!”白禹笑着讽刺。 “吃不吃?”叶妃舒恶狠狠地威胁,这会的她特执着,她真的希望白禹能够把这点饼干给吃了,那些混着泥巴的草根能吃吗? “不吃!” 白禹也不是个任叶妃舒大小声威胁就会妥协的主,他很清楚这小半块饼干意味着什么。他已经努力在节省了,已经努力给叶妃舒最好的待遇了,可食物确确实实在减少,他不想自己的女人跟自己一样,吃草根,什么味道都没有还一股土味儿。 叶妃舒没有办法,只好软了声音求他,“我真的吃不下了,你把它吃完了,好不好?这个饼干还泡过水了,放到明天肯定就坏了。要是到时候拉肚子,不就是更加得不偿失了吗?” “你吃。” 说来说去还是这个答案,叶妃舒怒火中烧,直接撑坐起来,压到了白禹的身上,“你给我吃!”不管不顾地把饼干往他脸上戳,也不管戳哪儿了,摸索着找着那张又贱又毒的嘴。 “好,我吃。” 白禹终于在叶妃舒毫无章法地攻击下选择了妥协,含住了那半块饼干。 叶妃舒听到了他咬饼干的声音, 心里忽然间特别满足,可是下一刻,整个人就换了一个位置,嘴里忽然间多了一些东西。品出熟悉的饼干味道的时候叶妃舒的眼泪不争气地滚了出来。 就连那小半块饼干,他都尽数给了她。 叶妃舒不敢吐,也没有去嫌弃脏不脏,这些念头在这个连生存下去都异常艰难的环境里面统统都是浮云。 “睡吧,我会把你带出去的。” 白禹躺到了一边,把叶妃舒搂进了怀里,两个人亲密偎依在一起的姿势,方便着在气温低下的荒原上取暖。 叶妃舒忍住了抽泣的冲动,一动也不敢动,任由泪水慢慢地淌过眼角,感受着难能可贵的温热在百转千回中变成冰凉。 第二天早上天又开始放晴,一大早朝阳暖暖的阳光照射下来,整个没有人烟的荒原都沐浴在金色中。 叶妃舒一开始还为这样的好天气感到高兴,因为太阳一出来温度就高了,身上湿冷的衣服也慢慢干了,可是到了中午之后,喉咙就跟着火了一样,干得不得了。 VIP113白禹的秘密 她越走越觉得全身没有力气,最后一点饼干已经吃完了,发软的双腿再一次不争气地迈不开步子了。 “我……渴”叶妃舒沙哑着声音艰难地指着自己的喉咙。 白禹眼眸一黯,如果还不能走出这片荒原,叶妃舒肯定是撑不下去了。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只有那些可以吃的没有毒的草根了。他沉默了一会,再看向叶妃舒的时候被她的举动给刺激得怒火中烧,“你在做什么?” 叶妃舒塞了一口的草根,正在那儿作死地努力大口地用力嚼,她发誓,已经把自己想成了牲口,可还是被草根合着泥土的那股怪味给刺激得全部都吐了出来。 “呕……”不停地反胃,可是却什么都吐不出来,满嘴的苦涩。 “真的好难吃!”叶妃舒低落地说。她居然连咽下去的勇气和耐力都没有,白禹却是靠着这些东西撑了两三天! 白禹的火气在这一句话中化为了无形的沉默。 两个人静默的忽然间就被一阵巨大的轰鸣声给打破了 远远地看见一个天空上飘来一个黑点,随着距离的拉近,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是一架直升飞机! “支援终于来了。”白禹终于放下心来来,回头对着叶妃舒微微一笑。 那一张糊满了泥面瘫一样的脸上,绽放出的笑容,在叶妃舒的眼里无比的耀眼! 得救了!终于得救了! 回到直升机上,重新得到了水喝,包裹着干净的厚毯子,那滋味就像是得到了新生一般。 “白医生,我们追踪了许久,在前两天发现了你迫降在那里的直升机,但是我们以为你会往另外一条路走的。谁知道你们居然会选择了有沼泽的荒原。” 救援的人脸上带了羞愧的神色,“都是我们判断失误,才让你们多受了这么多的苦。” 白禹擦拭着自己的脸,语气极淡地只说了一句话,“兵者诡也。” 白禹回头去看一直没有说话的叶妃舒,本来已经她会睡着了,谁知道她一直睁着双眼,跟新生婴儿一样充满了好奇心,四处看着。 “怎么不睡觉?”这几天都没有得到很好的休息,她的战斗力简直就是渣,他还以为她的体力已经耗尽了。 叶妃舒忽然间倚过来,靠在他的肩头,“我都不敢相信,我们终于得救了。” 机器轰鸣的声音太吵,白禹不知道她说了什么,只是让她枕到自己的膝头上,捂住了她的耳朵。 叶妃舒不解地看着他,白禹低头看着她,做了一个口型,“睡吧。” 这一觉睡醒,叶妃舒已经回到了家里。 她睁开眼睛的时候,都还觉得像是做梦一样,自己居然是躺在又大又软又暖和的被子里! 到了一楼的餐厅,管家见到她过来,立刻端来了食物,叶妃舒环视了一圈四周,没有看到一个熟人,“俊彦呢?” “今天不是周末,所以还没有放假。” 原来一个星期都还没有过完,她却觉得这一趟出去了大概有大半年的样子,那几天还真的是分外的难熬。 丁晓佳的电话在这个时候打来,“你这几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一直打你电话都没有人接?” 叶妃舒赶紧转移话题,“这几天和白禹出去小玩了一趟。” 丁晓佳对白禹的印象很好,一听是两夫妻的事情就没有多问,“你赶紧地出来。我给你介绍一个人。” 她神神秘秘地挂了电话,叶妃舒莫名其妙,但还是换了衣服出门。 这一次出门,身后真的跟了三个保镖,叶妃舒也不再反感,那一次被绑架的阴影还在,她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推门进入预定好的包厢,丁晓佳看到叶妃舒身后跟着的三个黑衣保镖,惊得长大了嘴,“土豪,你出个门而已,至于么?” 保镖在包厢里面粗略地检查了一圈,退到了门口等着。 叶妃舒压低了声音,“你带我见的人呢?” 她环视一圈,只看到坐在主位上的坐着一个熟人,陆玥。 陆玥捕捉到她注视的 目光,冲她礼貌地一笑,叶妃舒也回以一个笑脸,又把目光转到丁晓佳脸上。 “嗯,其实也不算是陌生人了。只是一直没有正式介绍,这位是我的朋友叶妃舒,已婚妇女。这位呢。”丁晓佳顿了顿,眼神有些闪烁,浮上了可疑的红晕,“我的男朋友,陆玥。” 我一定是在那个荒原上呆了一年,不然这么短的时间内,丁晓佳会忽然间转了性子,找了一个男朋友!叶妃舒一脸的不敢置信,拿手在他们俩之间来回的点,“你们,你们俩……” “我前段时间被神经病跟踪,多谢他出手,我现在才能安稳地坐在这儿和你说话。大恩不言谢。”丁晓佳挽住了身边男人的胳膊,作小鸟依人状,“所以只好以身相许了。” “别光顾着说话,先点菜吧。晓佳,你想吃什么?最近不能吃辣。”陆玥声音温柔地低声和丁晓佳交谈,叶妃舒还注意到他抬起手时,手腕上那一串上等的酒红色石榴石。 原来……也不算早,也不算是突然,这一切都已经有了征兆,是她自己不知道。 叶妃舒拉着丁晓佳去外面上洗手间,“你怎么回事,为什么都不告诉我?这么突然!你这么神速,你家里人知道吗?” 丁晓佳傻呵呵地笑,“妃舒,陆玥对我有意思,你没有看出来?你在感情方面果然是迟钝得要命!”她拿手用力戳在叶妃舒的额头上,“我有一个关于你老公的秘密,想不想知道?” 关于白禹的秘密? 叶妃舒忍不住眯了眸子,疑惑地看着丁晓佳,直觉她会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 “你知不知道很早以前你就已经见过白禹了!”叶妃舒的样子成功逗乐了丁晓佳,忍不住兴奋地握拳,“你真不记得白禹了?” 叶妃舒的脸上还是一片茫然,“我真不记得我有见过白禹。” “其实也别说是你,我也不记得见过他哎。上回你走之后,梁美美气得鼻子都歪了,你错过了真可惜。我从其他同学那里打听到的,就在高三毕业的酒会上你把人家给强吻了,你真不记得了?” VIP114病危通知书 强吻? 叶妃舒倒吸一口凉气,这不科学!她怎么可能对白禹做出那种事情来,她这点小身板和力气,怎么可能强吻白禹! “不可能!”叶妃舒一口就否决了。 高三毕业的时候她还喜欢着封池,眼里和心里都只有白禹,怎么可能会喜欢别的人,更别说去吻别的男生! “是真的!那个时候白禹还不叫现在这个名字,是叫什么来着……哦,对了,毕夏!那个时候大家还爱开玩笑,说你和他很配哎,一个是陛下,一个是妃子,这不是天生一对,又是什么?” 叶妃舒更加迷糊了,努力搜寻着记忆,无奈青春记忆里面贯穿始终的都是封池,“不管是毕夏还是白禹,我真不记得我认识过这么一个人!” 丁晓佳立刻用一种你别狡辩了的眼神看着她,叶妃舒再一次摇摇头,“真不记得!” “好吧。”丁晓佳无奈地耸肩,“不管你记不记得,反正这个消息是绝对可靠的!” 叶妃舒狐疑地看了一眼丁晓佳,“都多少年前的事情,说不定是记错了。” 丁晓佳凑过到叶妃舒的耳边说了一个名字,“这位当初可是我们班上最乖巧的学生,那天酒会上老师走了以后,大家放肆地喝,唯独她一个人清醒。妃舒,你那天是真的醉了,抱着从包厢门口路过的白禹不放手,扑上去就在他的脸上又亲又蹭,她说她永远都记得当时白禹手足无措的样子,被你舔了大半张脸的口水,湿答答的。哈哈。”那画面感在脑海里面一出现,就会有种莫名的滑稽感,丁晓佳忍不住捧着肚子笑起来,叶妃舒的脸却在笑声里面越来越黑。 回到家里,叶妃舒还在想着丁晓佳今天给自己说的那些话,难道真的有这么一回事,所以白土豪当初才会像是上门讨债一样,对她穷追不舍? 叶妃舒极为无奈地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自己确实酒量好,可是只要一旦喝醉,做了些什么压根就想不起来,更何况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 叶妃舒亲自下厨,给从幼儿园里面回来的叶俊彦做一顿大餐。做菜之前,叶妃舒拿出了手机,想了想还是给白禹发去一条短信,问他会不会回来吃晚饭。 所有的菜品都上桌了,叶妃舒的手机里面还是没有回音,屏幕暗了又按亮,如此反复之后,叶妃舒突然间想起啦一件事,白禹不喜欢发短信! 她干脆直接拨打电话过去,刚刚接通没有多久,猛然间就被挂断。 奇怪了,明明就已经接通了怎么会挂了?叶妃舒忍不住又拨了过去,这一次就是直接被挂断,到最后甚至是直接关机。 她只好和俊彦先开始吃,小家伙吃完了饭就到自己的房间里面去写毛笔字,只剩下叶妃舒一个人在偌大的客厅里面看电视。 庭院里面传来汽车引擎轰鸣的刹车声音,正在无聊的叶妃舒转过头去,看到当先一步走进来的白禹,她正要开口问有没有吃饭,那个人却喊了她一声,“嫂子,哥不在家?” 叶妃舒嘴角一抽,仔细看了一眼他,缓了一缓,才意识到自己认错了人,这不是白禹,是毕夏然。 “他不在家。” 叶妃舒看到这张脸,就觉得心里不大舒服,冷淡地回答之后,继续将目光投向了实际非常无聊的电视节目上面去。 “嫂子,赶快换衣服!老爷子快不行了了!” 毕夏然丢下这一句话,反身出了门。 不行了?怎么可能?一个星期前去看他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庭院里面鸣笛声不断,尖利的声音划破了夜晚祥和的宁静。 叶妃舒虽然疑惑,可是手下的动作却不敢有任何怠慢,急匆匆地披上了大衣,拖着靴子,跳上了候在大门口的车上。 “嫂子,你再试着拨打一下哥哥的电话试试,我们不能再耽误了,那边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了。”毕夏然心急的时候直接亲自上阵,一脚油门到底,车子就飞了出去。 这一路,叶妃舒都不知道打了多少个,白禹的电话始终都没有接通。 这样不同寻常的沉默,让叶妃舒一颗心慢慢沉入了谷底。机舱外是浓的化不开的黑暗,机舱里她跟毕夏然都没有说话,压抑着沉默。 匆匆赶到病房的时候,叶妃舒意外地看到了站在病床前的白禹。他居然比大家都还要先到。 病床上的白老爷子骤然间跟老了十多岁一样,眸光一向锐利的眼睛此刻浑浊,整个人瘦得脱形,跟上次见面的时候差别太大了。 叶妃舒心里难受,站在门口,眼睛里面泛酸。 “小叶,过来。”见到叶妃舒来了,老爷子努力地笑了笑,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瘦的脱形的手如枯槁,朝着她吃力地摆了摆。 叶妃舒稳住了急促的呼吸,压住了此刻的心悸,走上前去,用一双手握住了白老爷子枯瘦的手。 硬实干枯如同一截秋天的树枝,这是生命在流逝。温热蔓延了她的眼眶,叶妃舒低低地哽咽,“老爷子,老爷子,我来迟了。” “不,不迟……咳咳……小禹”白老爷子剧烈地咳嗽起来,用眼睛一直盯着白禹。 一直冷着一张脸的白禹主动握住了白老爷子的手,老人家颤抖着手腕,将两个人的手合拢在一起,交叠着。 “赶紧生个孩子,好好过。不要……不要欺负小叶。” 十几个字,他说的分外艰难。 她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虚弱而无奈的老爷子,泣不成声,“好,好。” 身后毕夏然走上前,颤抖着声音喊了一声,“老爷子。” 白老爷子一直盯着他看,无奈地怎么都说不出来,很快就跟老风箱一向呼呼哧哧地剧烈喘息起来。 噗通一声,白禹跪倒在了床前,紧接着是毕夏然,整个病房的人都跪了下来,叶妃舒也跟着跪了下来,耳边传来机器长长的一声滴…… 那是心脏停止跳动的声音,再不会有任何变化。 VIP115冰冷的开始 病房的门口忽然间传来一身凄厉的痛呼,“爷爷!” 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一身黑衣的白瑛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扑倒在早已经驾鹤归西的老爷子身上痛哭流涕。 “爷爷,你为什么不等等我?爷爷,为什么我连你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声声凄厉地呼喊,也再也唤不醒床上已经仙逝的老人。 白瑛哭得很厉害,整个人都差点背过气去,身着黑色军装双排扣大衣的白禹上前去,试图扶起白瑛,好让殡仪馆的工作人员给老爷子整理遗容。 “哥,哥,我对不起爷爷,我不孝。”白瑛哭倒在白禹的怀里,双手紧紧揪住了他的大衣领口。 “好了,小瑛,没事,爷爷不会怪你的。不怪你,怪我。” 白禹轻轻拍着白瑛的后背,轻声安慰着白瑛。 叶妃舒站在他们身后,泪眼模糊地看着身边的人来来往往,身穿深蓝色西装的毕夏然在那儿有条不紊地指挥着老人家的后事,而白禹则在安慰着白瑛。每一个人好像都在自己的位置上,叶妃舒莫名有种被孤立的感觉。 事实证明,叶妃舒的感觉没有错,白禹从头到尾都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 从追悼会开始到结束,他始终站立在人群最前面,无形之中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跟叶妃舒拉开了距离。 “嫂子,你没事吧?要是脸色不大好,就去休息室里面坐会,要不就先回去?”本已经走过她身边的毕夏然在看了叶妃舒脸色一眼之后,略带关切地问。 就在这个时候,站在最前面的白禹回头了,只不过那目光越过了她,落到了快步朝着他走去的白瑛身上。 “没事。”叶妃舒勉强勾唇一笑,笑容勉强地根本就挂不住。 毕夏然动了动唇,他混迹风月场许久,自然对女人的心思很明白,宽慰叶妃舒道,“哥哥和老爷子的情分不一样,现在老爷子过世了,他心里难过。只是他这个人,你知道的,一向口是心非,情绪内敛,所以你多包容包容。” 叶妃舒嗯嗯点点头,表示知道。 如果真的只是因为白老爷子过世而心情不好,叶妃舒完全可以理解。 追悼会完毕,白老爷子下葬那天,乌云阴沉 ,春雨细细密密织就了一张巨大的网,把人心底的所有负面情绪都收集到了一起,聚集压抑在一起。 叶妃舒站立在白禹的身后,他的背影挺拔冷峻,这几天都没有见过他舒展了脸色。突然间想起来,她好像没有看到他掉过一滴泪。 可是她知道,他会整宿整宿地抽烟,她和他一间套房,他从来就没有躺下休息过。 最难过的程度,是没有任何声息,郁结在心里。 眼睁睁地看着他这几天迅速地消瘦,两颊凹陷,青色的胡渣在下巴上冒了出来。 叶妃舒莫名地郁闷,想说什么,却总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而她也确实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去跟他说。 “哥,你先回酒店去休息吧。剩下的事情留给我去忙好了。我有什么不懂的,就问夏然哥的秘书。” 白瑛走到了白禹的身边,两人交谈的声音并未刻意压低,叶妃舒能够听见。 “嗯。交给你了。”白禹拍了拍白瑛的肩膀,能够明显感觉到这一趟出国之后的白瑛长大了许多。 白禹大步离开,叶妃舒本能地跟了上去,忽然间眼前多了一个人,白瑛拦在了她的面前。 “让白禹好好休息。”白瑛昂着下巴,颐指气使的命令语气。 “我去照顾他。” 叶妃舒不想和她多废话,白瑛微微一笑,眼底里面有叶妃舒看不懂的意味深长,她侧开身,让开一条路。 可是白禹却不等人,油门踩得飞快,驾驶的那辆路虎很快就消失在了视线的尽头里。 叶妃舒站在原地发了一会愣,坐上毕夏然派的另外一辆车,去到了老爷子先前的住所。 青绿色的爬山虎映衬着火红的砖房子,老式的建筑,一个独立的小院子,葱茏繁茂,生机勃勃,好像老人家只是暂时离开了家,这一切静静地等待着他归来。 叶妃舒在二楼的书房里面找到了白禹。 “你不去休息休息吗?” 叶妃舒刚刚走过去,还没有挨到紫檀木书桌的边,就被呵斥一声,“出去!” 声音虽然低,可是气势凛冽。 “你怎么了?” 叶妃舒莫名觉得此刻的白禹很奇怪,难道不应该去床上睡一觉吗?“你已经几天没有休息好了。身体会受不了的。” 啪! 白禹一掌拍在了桌面上,如同沉郁深海的眸子此刻布满了熊熊的火色荆棘,“同样的话,我不喜欢说第二遍!” 好大的火气! 叶妃舒吓得肩膀都跳了一下,捂住了胸口,咬牙低声道歉,“对不起。”立刻灰溜溜地出了书房。 白瑛从走廊的另外一头慢条斯理地走来,脸上写满了幸灾乐祸,经过叶妃舒身边的时候,低声骂了一句,“不自量力!” 叶妃舒没有搭理她,继续漠然地往前走,身后传来关上门的声音,她没有忍住,回头去看,白瑛刚才进入了书房,默默地等了一会,白瑛还是没有出来,也没有听到揣测中愤怒驱赶。 不知道哪儿吹来了一阵风,叶妃舒忽然间觉得全身的温度都被那阵风带走了,心里的某一个角落破开了一个洞,凉风也灌进去,从里到外都凉透。 叶妃舒默默地走到了一楼的客厅里坐着,这几天她也没有休息好,一不小心就在沙发上睡着了。这一觉睡得很沉,再睁开眼,外面已经黑透了。 她慢慢坐起身,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床被子,一个老阿姨从厨房里面走出来,对叶妃舒笑着说,“醒了?饿了吗?想吃面还是饺子?我现在就去给你做。” 叶妃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笑着回应,“我还好,其他人呢?都吃过了吗?” “哦,其他人出去的出去了,走的走了。” 叶妃舒的瞌睡瞬间清醒,“走了?谁走了?” “白禹啊,直接回去了,中午就走了。” 叶妃舒缩在被子里面,忽然间就没有胃口,他走了,居然不吭一声地就把她一人扔在这儿回去了。 VIP115真是可惜 第二天早上,叶妃舒坐上了回程的航班。 昨晚上没有睡好,叶妃舒凌晨三点钟就清醒了,一直煎熬到了天光微亮,这才辗转睡着。几乎是一在头等舱找到位置之后,叶妃舒倒头就睡。只是没有睡上多久,就被人推醒了。 “这位女士,不好意思,因为天气原因,本次航班被迫降落,恐怕要等到下午才能重新起飞。” 空姐带着歉意地微笑着说。 叶妃舒迷迷糊糊地睁眼一瞧,整个机舱的乘客都走得差不多了,她连忙拿好自己的包,去到了候机大厅找了个座位坐下。 她刚坐下没有多久,肩膀上就被人轻轻一拍,一个戴着大墨镜的女人俯下身来,惊叫了一声,“还真是你!” 叶妃舒头脑不是很清晰,疑惑地看着这个感觉陌生的女人,“你是?” 陌生女人在叶妃舒身边的空位置坐下,“我啊,孙薇薇啊。当初我们一起在一个剧组里面呆过,你不记得了?” 孙薇薇? 叶妃舒觉得这个名字耳熟,忽然间想起来了,当初她拿下最佳女配角的小成本电影,孙薇薇就是在里面演女一号! 叶妃舒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笑,目光不动神色地从孙薇薇眼前这张精致的脸上滑过,她那尖的快要戳死人的下巴,胸前两大胸器夺人眼球,呼之欲出! “哇,这么久不见,变这么漂亮了,难怪我认不出来了!真是女大十八变!”大概也听出了叶妃舒夸奖的言不由衷,孙薇薇也不生气,反倒笑嘻嘻地压低了声音说,“什么长的呀,整容什么的现在都是娱乐圈里面公开的秘密了!你最近都在干嘛呢,我看好久都没有你的消息了,跟失踪了一样。当初我们那个小成本电影,你可是杀出来的一匹黑马呢!” 提到这个叶妃舒不由得也有些自豪,那部电影确实论制作论票房都不是最好,其实各方面都不起眼,可她偏偏却出乎意料地力战各大比她有知名度的女影星,夺得最佳女配角奖! 叶妃舒抿唇轻笑,“我还不就是那样,你呢?出门戴墨镜,典型的大明星出行的行头,在哪儿发达呢?” 孙薇薇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露出指间的钻戒,璀璨的光掠过叶妃舒的眼角,差点亮瞎她的眼。 “好漂亮。你结婚了呀?”那枚钻戒看着有八克拉的样子,叶妃舒怎么会不懂孙薇薇的意思,顺着她的意思说话了。 孙薇薇点头,“对啊,我嫁人了。嫁得人你当初也是知道的。就是……”她凑过来,附在叶妃舒的耳边说出了那个名字。 叶妃舒的背脊就僵住了,脸色微微凝住,半响才说出口,“可是,可是当初不是他们那群人下药强迫的吗?他可是强x犯!” 孙薇薇说的名字就是当初叶妃舒在警局里面报警找来做证人的导演,结果那导演却反咬了叶妃舒一口。叶妃舒后来也听说了,那个导演潜规则了同剧组的女一号孙薇薇,就是在酒后用强的。 “哈哈哈”孙薇薇笑得乐不可支,跟听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一样,“妃舒,你不是吧?你还真的这么上纲上线了?本来圈子里就有不成文的规定,你答应了宴会,你就要作陪。这是很自然的事情。当初大家玩high了,酒也是你自愿喝的,没有人逼着我们呀?其实不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吗?再说了,那些男人什么类型的没有玩过,流水的女人,铁打的富少,我们抓住男人才是最重要的。” 叶妃舒沉默了,唇抿成线,当初还真的不知道这些事情。 见叶妃舒没有答话,脸色也不是很好,孙薇薇的眉头微蹙,眼底转过不屑,看了看自己做过的指甲,“妃舒,我听说你当初不是跟了一个叫什么姓毕的土豪吗?你自己当初不也是跟了他吗?我给你说,你真的是运气好,你知道吗?那群人里面有几个想拉着你玩群飞,你当时都被酒迷晕了,要不是那个土豪翻脸了,力保了你,不然我猜你可能也没有那个兴趣去告到警局了。” 言下之意就是估计嫌丢脸都来不及了。 叶妃舒的胸口 里面就跟塞了一块棉花似发闷,偏偏孙薇薇阴阳怪气的声音在耳边说个不停,“叶妃舒,当初我们俩其实也差不了多少对不对。我还是演女主角的,你只是演个配角,大家当时都是新人,你真的比我好很多吗?你现在和那个毕土豪在一起吗?” 叶妃舒仍旧不说话,敛着眸光。 孙薇薇看她脸色不大好,自发当成了她没有,一副我就知道你会是这样的语气,“你知道那个毕土豪本事有多大吗?你当年拿奖的那一次,听说跟他有很大的关系。妃舒,你可真是太实诚了。听说他已经结婚了是吧?哎呀,真是可惜!” 叶妃舒丰润的唇慢慢舒展,凉凉勾唇一笑,“是的呀,是结婚了。”眸光一转,落到孙薇薇那张修整过的脸上,“他那么厉害,你当初怎么没有抓住呢?” 孙薇薇哈哈哈地大笑,“我当初那不是不知道吗?这些事都是后来我老公告诉我的!啊,对了,我老公和毕土豪关系还不错。” 叶妃舒觉得自己脸上烧得慌,如果真的跟孙薇薇说的那样,那她在娱乐圈里面呆的那几年岂不就都是一个大大的笑话了!全部都是依靠着毕夏然,不对,是白禹在背后操纵。 叶妃舒无力地闭上了眼睛,露出疲惫的神色来。孙薇薇一个人自说自话也觉得没有意思,很快就闭了嘴。 幸运的是没有等多久,广播里面传来了好消息,马上就能重新起飞。 叶妃舒得以摆脱了话唠的孙薇薇,一路上,一个人都望着窗外的景色发呆,一点睡意也没有。 沸腾的血液从翻滚到冷静下来。叶妃舒一出机场,就看到了亲自来接人的管家。 “白禹呢?他有说什么时候回家吗?” 上车之后,叶妃舒压制不住地询问白禹的行踪。 “白先生一直在家。” 叶妃舒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就跟吃了定心丸一样,一路上手指紧紧抓着手包,留下一个汗湿的手印。 叶妃舒走进别墅的大门,就听到白瑛清脆如铃的笑声,她站定在门口,发现白禹和白瑛还有一个陌生人坐在那儿,有说有笑的样子。 真像一家人。 她站在门口许久,都没有人发现她的存在,就好像是一个陌生人一样。 VIP116阿姨好! 倒是那个陌生人发现了叶妃舒的存在。 “站那儿的人是谁?怎么一直站在那儿呢?太怠慢了。” 很好听的轻柔女声,一个很温和的中年妇女望了过来。 “妈。”白禹像是才发现叶妃舒的存在一样,淡淡地扫了叶妃舒一眼,“那是我老婆,您儿媳妇。” 原来眼前这位面相圆润透着福气的女人居然是白禹的妈妈,那个一直都没有出现的婆母。 叶妃舒顿时有点手足无措,第一次见面,该怎么办?脑子里面瞬间就跟空白了一样。 叶妃舒张了张嘴,居然脱口而出,“阿姨好!” 白瑛噗嗤一笑,看叶妃舒那傻样,就觉得乐不可支,“阿姨好!哈哈!阿姨好!叶妃舒,你当你是小学生呢!” 叶妃舒后知后觉,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立刻就闹了一个大红脸。 她真的是太久没有叫妈妈了,空置已久的称呼现在怎么都无法叫出口,也无法和眼前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女人联系到一起。 白禹脸色一冷,感觉到额头上的青筋直跳,“叶妃舒,你叫什么阿姨,叫妈!脑子还没有带回来吗?脑子里装的是浆糊?” 叶妃舒无措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顺着白禹的意思立刻喊了一声,“妈。” 白禹的脸色这才稍霁。 一直冷眼旁观的白禹妈妈白心走上前去,抓着叶妃舒的手轻轻地安抚地拍了拍,“别理小禹,他就是个臭脾气。你们结婚的时候我没有来成,你不会怪我吧?” 叶妃舒眨眨眼,感觉白禹的妈妈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忐忑的心情慢慢地平复了起来。 “不会,我都听白禹说了,您当时在散心。您的身体比较重要。” 白心微微一笑,松开了叶妃舒的手,“好了,你刚刚才回来,先去休息休息吧。我等会要去给老爷子上柱香。” 白瑛立刻走到了白心的身边,不动声色地挤开了叶妃舒,十分乖巧地带路,“妈,我陪你一起去。我也想念爷爷啦。” 脚步声渐远,白禹在这个时候站起了身,神色淡漠地转身朝着楼上的书房走去。 叶妃舒赶紧一路小跑着跟了上去,想要尾随着白禹进入书房,却被白禹及时拦住了。 “干什么?” 冷冷的三个字,没有任何情绪。 叶妃舒调整了一下呼吸,暗地里深吸一口气,感觉像是有了力量,“我想和你谈一谈。” “没空。” 白禹毫不犹豫地直接拒绝,砰的一声将叶妃舒关在了门外。 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都在这个时候被不留情面地打破了。 叶妃舒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辗转反侧直到半夜,终于才睡着。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另外一边的被褥是冰凉的,整齐的样子,不像是被动过了。 白禹没有回来睡。 叶妃舒靠在床头发了一会呆,昨晚上做了很多的梦,她梦见自己在一片苍茫的没有边际的荒原上行走,走得很累,双脚发软,却丝毫都不能停下来。 她被迫着往前面走,疲惫的感觉几乎要将她淹没,她听见自己焦急的心底里面呼喊着的名字。 “白禹……白禹……” 那声音的语音还一遍遍地在心里面回响,语音绵绵不断。 她换了衣服走到楼下,餐厅里面有人正在收拾盘子,看样子是刚刚吃完没有多久。 “夫人,您的早餐要稍微等一会。”看到叶妃舒走近,管家微微颔首,歉意道。 叶妃舒无所谓地撩了一下掉到眼前遮挡住视线的头发,“没事,我不饿。” 根本就没有准备她的份,也根本就没有把她算在这个家里面。 白瑛在这个时候从楼上走下来,手里提着包,看样子是准备出门,对着还穿着睡衣的叶妃舒冷冷一笑,“你终于起来?现在天还没有黑,你怎么就起床了?” 叶妃舒莫名其妙,她一觉睡到九点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她这样冷嘲热讽有什么意思? 白瑛轻哼一声,踩着高跟鞋摇曳着走开,大门打开的时候,看见白禹坐在那辆拉风的骑士十五式里面,而后排坐着白禹的妈妈。 今天天气不错,不再是春日里面惯常的淫雨霏霏,而是阳光普照大地。 白瑛轻快地上了车,大门关上,隔绝了那副刺眼的全家和和乐乐的场景。 她一个人在沙发上发了一会呆,越想越觉得心里不舒服。虽然她知道白禹不会对白瑛有什么,可是看到他们一家三口在一起和谐的样子,她就觉得自己的存在是个错误,是种妨碍。 那种奇怪的感觉并未持续很久,因为白禹从那一天开始不再回家。 但是讨人厌的白瑛却在别墅里面住下来。 没有白禹在,叶妃舒面对着这位只说过几句话的婆母的时候,总是觉得局促不安,放不开手脚。 有时候会看到白禹的妈妈在花园里面插花,叶妃舒好奇地过去看,在旁边一站就是将近半个多小时,整个过程中白禹的妈妈白心就像是没有看到她一样。 叶妃舒终于明白了,大家都在忽视她。日子还是和以前一样了,虽然空荡荡的别墅里面不止她一个人常住了,可是现在多了两个人,却显得她更寂寞。 叶妃舒不想虚度时间,就开始在俊彦的小书房里面用笔记本查询关于金三角的资料。 她还专门整理出来一个电子档,强迫着路痴型的自己把那些东西反反复复地去看。 日子单调地重复了一个月,白禹的母亲白心又开始新的旅行,只剩下白瑛还住在别墅里面。 叶妃舒很自觉地和白瑛错开了吃早餐的时间,一般白瑛都是七点多就起来,但是今天叶妃舒八点多下楼,居然意外地看到了还坐在餐桌边上的白瑛。 叶妃舒在白瑛斜对面的位置上坐下,淡定地拿起面前的豆浆喝了一口。 “夫人,有一封您的信件。”管家把一个蓝色的信封递送到叶妃舒的手边。 “居然会有人给我寄信?”叶妃舒自己也惊讶了,但是信封上面居然没有写寄件人。 这是谁? 叶妃舒好奇地顺势撕开了信封,啪嗒从里面掉出来一块小小的黑色石头,还有一张纸片。 VIP117 偷偷爱上你(感谢炎狮的大大红包!) 叶妃舒的注意力都在那张薄薄的纸片上面,只是看了一眼,瞬间就跟被电击过了一样,立刻往怀里一收,抓起刚才掉落出来的那颗小小的黑色石头,顾不得再吃早餐,一路小跑着回到了房间里面。 叶妃舒没有注意到自己匆匆的背影之后,拿着刀叉的白瑛的目光一直紧紧追着她的背影,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 叶妃舒回到了房间里,确认周围没有人之后才开始逐字逐句地阅读纸片上的内容。 封池的字迹游龙走凤一般,刻意地潦草,可是叶妃舒一眼就认了出来。想不到的是,应该到了国外的他,怎么会突然间又出现了在本市! 纸条上的内容要求叶妃舒今天晚上九点赶到城郊的一个度假庄园里面去见他一面。 见到封池,就意味着能够知道妈妈的消息! 为了不引起怀疑,叶妃舒特意选在了晚餐之前出门。 出门的时候她交代管家,“我不在家里吃饭。” “可是今天,白先生会回家。” 管家的话让叶妃舒一愣,脚步只顿了一秒,又迈开了步子,“我不在也没有关系。” 白瑛倚靠在餐桌边,遥遥投来轻似笑非笑的眸光。 叶妃舒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直接上了丁晓佳开来的车。 “你今天怎么想到约我出去吃饭了?”丁晓佳是临时接到叶妃舒的电话,也觉得有点突然。 “我要去见封池。” 叶妃舒直接把话给出了抛了出来。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叶妃舒猛地往前面撞去,幸好身上绑着安全带,不然非得磕到车玻璃上去。 “妃舒,你不要做这种事情了好不好?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你已经结婚了!”丁晓佳刚才一激动,直接踩到了刹车上,满肚子的火气看着叶妃舒。 叶妃舒还在挣扎要不要给丁晓佳说实话,但是想想又算了,多一个人知道,就是多一分危险。谁知道这样的关系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对,我是喜欢过他,可是我现在确实嫁人了,而且我不至于去明目张胆地出墙还带着你!我难道不知道你就是一个女侠客,恨不得杀尽天下负心人吗?就算我结婚了,我喜欢过他,可是他在我心里面还是个亲人一样的存在啊!” 叶妃舒的话显然打动了丁晓佳,沉默了一会,终于选择了退让,继续发动了汽车。 一路上,叶妃舒断断续续地将这段时间自己听到的颠覆自己以往认知的事情给丁晓佳说了,感觉再不说出来,她自己就会要爆炸了。 “我怎么听着感觉白禹很早以前就偷偷地爱上你了?” 丁晓佳听完之后,摸着方向盘,说出这样一句话。 叶妃舒心里莫名地一跳,像是雪花忽然间融化在掌心,微凉轻痒,而后化成了温柔的水。 “是吗?”她不确定地反问,青春岁月里面的她一直追逐着一个人的眸光,怎么会想到背后还有一个人在默默地注视着自己?这个人还是自己一直以来都讨厌的人,她厌恶他,想着法子变着方子地逃离他。 “那他心机也太深了吧?当初的土豪,那么多花心的绯闻满天飞,还有一年后我认识的军官,他当时真的装的很像,性格气质完全就是判若两人。如果不是失忆的话,简直就是双重人格!”叶妃舒直觉地想要否认,她心里还有好多的疑问,那颗掩藏在厚重盔甲下的心,已经在颤栗。 “别说,还真有可能失忆了。你刚才不是说把他的头给砸破了,逃跑了吗?”丁晓佳笑嘻嘻地猜测,“还有绯闻什么的,完全有可能是他亲弟弟毕夏然整出来的呗。他用着他弟弟比毕夏然的身份来接近你,平常在部队里面训练的时候,肯定就不在你的身份啦。然后呢,他弟弟毕夏然就跟猪一样的队友似的,你傻傻的,就以为那是土豪在外面花心呗。这事儿简直就是狗血的错误!” 越说越觉得好笑,丁晓佳干脆在路边停下来,伏在方向盘上面笑个不停。 叶妃舒被她笑得莫名其妙,只能无语地旁边干瞪眼,“有那么好笑吗?有必要吗?这都是你的猜测而已!” 丁晓佳揉着泪水都笑出来的眼睛,“我发现你很喜欢把白禹想的很坏哎?你能不能积极点?” 叶妃舒望了一眼夜色渐浓的街景,霓虹灯在暮色中初初亮出光芒,一闪一闪,像是躲躲藏藏羞涩的眼睛。 “这是多年以来的习惯。感觉靠山山会倒,靠男人,男人就会跑。你别笑,我一直觉得说我爱你就像是把自己的命送到了别人的刀下,跟自杀一样的危险。如果不能断定别人爱我,就不能把自己的心给别人。”叶妃舒的语气渐渐低落,暮色下的她侧面有种柔软的哀伤,让丁晓佳觉得 心疼,不是不勇敢,而是勇气已经在少年时用尽。如果当初叶妃舒的错误是太依赖和天真,那么这么些年来,她已经为之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白禹多无辜? 他跟封池一样吗?凭什么你在封池身上吃了亏,就要在白禹身上讨回来?男人爱你,喜欢跟你做亲密的事情,喜欢跟你在一起,这很正常。一个男人能给一个女人最郑重诚挚的承诺就是和你结婚!” “可是……白禹的方式有问题!为什么就不能好好说?非要耍这些手段?” 叶妃舒还在挣扎。 丁晓佳深吸一口气,转过头看了一会窗外,心平气和之后才转过来,“妃舒,你知道你现在叫什么吗?作!一个男人喜欢你,愿意为你花钱,但是爱你,就是愿意为你花心思。谁能没有错?更何况,我现在觉得你这么很作,就是仗着他爱你,比你深。都已经结婚了,好好过吧。反正我觉得白禹挺好的。” 叶妃舒沉默着低头不语,其实丁晓佳说的未尝没有道理。早在很久以前,叶妃舒就为土豪动过心,再然后还是动过心,结婚之后也想好好过日子。在荒原上异常艰难的那几天,白禹对她怎么样,她也看的清清楚楚的。 可是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 叶妃舒莫名地难受,像是有一只躁动的小猫在心里拼命地挠着,抓着。 她想好了,今天回去一定要和白禹好好谈一次。 “到了。”车子停靠在了约定地点门口,丁晓佳没有松开安全带,“你进去吧,我就在车里等你。” “可是……要是万一时间长呢?”叶妃舒并没有立刻下车。 “妃舒,别忘了,现在封池可是个危险人物。他如果真的为你好,就不应该来找你,把危险带给你。我在这儿等着你,你等会想早点出来,也有个正大光明的借口对不对?去吧,早去早回。” 叶妃舒带着丁晓佳的嘱咐,走进了山庄的大门。别致的古典跑马灯在雕花朱漆大门下自在地旋转,服务员带着她走进繁茂花木幽深处,这里的包厢居然是单独成栋的小别墅。 服务员带她走进了最靠边的那一栋别墅里。 房间里面天鹅绒窗帘静静地垂着,遮挡住了外面的风景。叶妃舒在沙发上落了座,把自己随身带出来的那封信拿了出来,忍不住再读了一遍。 叶妃舒不知道的是,自己所在的这栋小别墅里面,有一双闪着幽光的眼睛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小瑛,在看什么呢?”白禹的母亲白心从洗手间里面出来就看到白瑛站在落地窗前,一动不动地望着外面。 白瑛脸上露出一抹冷笑,转过身来的时候又变为甜甜的笑容,“我刚才好像看到了一个熟人。背影好熟悉,好像就是嫂子。” “小叶?白禹的媳妇?”白心刚从邻市的山区里考察回来,突然间就被白瑛拉到这家天然的温泉度假山庄来,“这么巧?” 巧,当然很巧。因为这一切都是我安排的。白瑛心底里冷笑,脸上却笑得更加甜美,“妈妈,等会我去打个招呼,邀请她和我们一起去泡温泉好不好?” 白心不在意,喝了口茶随口答,“行。” 约定的九点钟到了。 静静等了半个小时的叶妃舒忽然间被敲门声惊醒,终于来了!高兴地跑去开门,“池哥……”后面的声音哽在了喉咙里,弯起的嘴角僵硬在了唇角。 白禹稍微用力,力道大得把叶妃舒推得往后倒退了几步,直接撞到了墙上。砰地一声巨响,大门被他反手摔上了。 “怎么是你?” “看到我很失望?” 白禹微笑着上前来,他的唇弯起来的形状十分漂亮,可是浓郁成墨的眼底里面没有一丝笑意,“你等的人,是不可能会来了!” “什么意思?”叶妃舒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叮咚,叮咚。”门铃突然间响起。 叶妃舒心头一跳,突然间就跟兔子一样弹起,一边喊着“快走!别进来!”一边紧贴在门上。 白禹冷冷地看着紧张万分却跟自己作对的女人,手上用力一提,就把她拉扯到了自己的怀里,一边迅速打开了门。 VIP118最后一次机会 还保持着敲门姿势的白瑛满脸的惊讶,“哥,你怎么会在这儿?” 白禹脸上淡淡地,目光越过了白瑛,落到了站在对面别墅门口的母亲身上,唇角一弯,“你和妈妈一起来这儿泡温泉?” 本来还在挣扎的叶妃舒全身僵硬了,出现在门外的难道不应该是封池吗?怎么会突然间变成了白瑛? 白瑛狐疑的眼神从白禹和叶妃舒脸上滑过,微微一笑,“是啊,妈妈问你们一起去不去?” 白禹带着叶妃舒出去给白心问好,白心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温柔浅笑,“嗯,你好好休息。我们就先去了。” 目送着白瑛跟白心走远,几乎是他们的背影消失的同时,叶妃舒就感觉到肩膀上一阵巨疼,白禹捏着她的肩膀,几乎是连推带抱的,把她强行带到了停放了在路边上的车上。 “坐好!”白禹黑着脸命令道,动作粗鲁强行地将安全带绑到叶妃舒的身上。 车速飞快,外面的街景几乎是一闪而逝。这一路上,不知道超过了多少辆车,叶妃舒紧张地心都要跳出了嗓子眼,害怕地紧紧闭上眼,整个人往座位上缩着。 “你开慢点!”她忍不住大声求饶,真的是害怕这样子下去难保不出车祸! 白禹反倒是像赌气一样,冷冷地盯了一眼叶妃舒,车速更加快了。 车子停稳之后,叶妃舒的第一件事就是连滚带爬的下车,跑到最近的草坪上大声地吐,可是胃里空空的,没有吃晚饭的她,根本就什么都吐不出来。 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叶妃舒一手捂着嘴,一手伸到包里面去找,没有想到的是白禹忽然间劈手夺了过去,接通了她的电话。 “妃舒,你怎么还不出来?我肚子都等饿了,你还没有和封池聊完?对了,我刚才好像看到你老公的那个妹妹了!” 丁晓佳根本就没有发现电话这头的叶妃舒没有说话,自顾自地一个人说个不停。 叶妃舒的脸色在白禹锐利如刀的眸光下越来越白。 “我把叶妃舒接回家了。”白禹沉郁的眼死死地盯着叶妃舒,一边挂断了电话。 “你听我说……”叶妃舒的话被白禹接下来的动作打断了,他直接捏住了叶妃舒的手臂,往公寓里面拖。 这里叶妃舒很熟悉,是先前他们住的那一栋公寓里面。 “我现在不想听你说一个字!”白禹毫不留情地把叶妃舒给推进了电梯里面,背对着叶妃舒站着。 叶妃舒摸着被撞得麻木的手肘,委屈地闭上了嘴。 电梯在20楼打开,叶妃舒被拖了出来,跌跌撞撞地走到了2030门口,他们以前的家。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跟封池断绝关系!” 这真的是白禹对叶妃舒忍耐的底线,只要叶妃舒愿意答应,他就愿意相信叶妃舒。哪怕是他本来就知道叶妃舒是个典型的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没有任何道理可讲的女人。 断绝关系?封池怎么说都是她的哥哥,怎么可能做到这个程度上?更何况封池还知道妈妈的下落! 叶妃舒揉了揉手臂,垂下去之后,慢慢地站好,抬起头,目光勇敢地对上了白禹沉郁的眸子。 “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其实很早以前她就对封池没有了那份男女之间的那种爱慕心思。 白禹眼眸里寒光闪烁,瞳仁微缩,危险的语气,“不是?叶妃舒,你到现在还觉得我很好骗是不是?你当真我不知道你以前有多喜欢封池! 喜欢到不惜倒贴上去?结婚了你都不安分?你怎么这么贱?” 叶妃舒被贱这个词眼给刺激到了,他眼里的轻蔑刻薄刺伤了叶妃舒的心,或许她可以笑着说着自己很贱,却无法容忍白禹用这样粗俗的词眼来形容她! “白禹,你不要太过分了! 我见他怎么了?我见什么人,这也是我的自由!你有什么证据说我不安分了?别以为你比我厉害,就可以随便给我戴帽子!我不接受!” “哼。”白禹从鼻子里轻哼一声,轻蔑的笑容浮上嘴角,“你要证据是不是?好!你给我进去!” 白禹飞快地打开了门,拽着叶妃舒进门。 “你自己看,那是什么?” 灯光一亮,照清楚了沙发前摆放的那几个盒子,很眼熟的包装,跟叶妃舒每次发货用的包装一样。 一个个盒子里面,摆放着水钻贴出来的娃娃。 “这是不是你做的?这是不是你卖出去的?”白禹冷眼看着叶妃舒神情,心里的怒火在一层层地翻涌,熊熊地烈焰吞噬着他的心。 叶妃舒无法否定,这确实是出自她的手,而且印象非常深刻,因为这些全部都发给了一个出手非常大方的客户,一次性出价就能上万的那种买家。 “怎么会在这儿?”叶妃舒疑惑地看向白禹,这些东西难道不是已经寄送出去了吗? 高!实在是高!这演技真是超凡脱俗!白禹被叶妃舒疑似装傻的反应给气笑了,“对,不应该在这儿,应该在你的情哥哥,封池那儿是不是?” 叶妃舒手里的娃娃啪地一下没有握住,掉回了盒子里面。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敢置信地反问,“你说谁?在谁那儿?” 白禹的脸上结了一层冰霜,寒意散发出来,漆黑如墨的眸子幽深地盯着她,让叶妃舒心里发寒,“叶妃舒,你居然敢在我的身边给你的情哥哥光明正大地做东西,送礼物。” 这真的是冤枉! “我没有!”叶妃舒脑子里面瞬间混乱,“我真不知道怎么会跟封池扯上关系!我只知道这是给一个淘宝客户做的,网络上怎么会知道对方是谁?” “不知道?”白禹偏过头去,轻蔑地冷笑一声,脸上阴翳一片,就连灯光也无法照亮,“那这个呢?我的手机,你要怎么解释?你也不知道?” 白禹从口袋里面拿出来一样东西,扬手一扔,啪地一声,黑影砸到了玻璃茶几上,滑到了叶妃舒的手边。 VIP119情到深处,由浓转淡 手机的后盖已经被卸下,露出光秃秃的金属零件,内里的金属零件布局清清楚楚,就像是现在的叶妃舒,感觉就像是最后的遮羞布被人撤走,再无大声说话反驳的底气。 “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一直都很能说嘛?”讨厌叶妃舒死不悔改的辩解,可当她真的不说一句话的时候,心里的难受却没有因为叶妃舒的哑口无言而减少。这段时间一直煎熬着心脏这个时候就像是被叶妃舒的沉默用力地扼住了。 从荒原上回来之后,他就觉得身上肯定有不对劲的地方。把贴身使用的手机拿出来检测,没有想到的还真是被人动了手脚。 他真不愿意把这一切跟叶妃舒联系起来,可是事实证明,能够有机会动他东西而且还不被发现的,也只有叶妃舒。 那一次她说,愿意试试和他好好相处,愿意改掉以前的毛病,其实不过是她的缓兵之计,想要麻痹他的警戒心罢了。 “这些娃娃就是从封池住处搜出来的。他把它们锁在保险柜里面,可以想见他是有多珍视你送的东西。”每说一个字都是心里的热血在滴,从烫到冷,由浓转淡。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叶妃舒还是无法想象,那个大方的买家居然会是封池,他是怎么知道她的淘宝店?他当初还当面问过自己这些东西是送谁的。 “叶妃舒,你现在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我都不想听,也不想相信。” 白禹一个箭步上前,压制着怒火的白禹身上散发出让人窒息的冷意,叶妃舒被卡住了脖子,不得不被迫扬起了头,看着他没有温度的眼睛。 “我告诉你,我会亲手把封池捉住,把他送到牢里面,这一辈子都老死在监狱里面!” 喉咙上一疼,他的手收紧, 叶妃舒就觉得呼吸被遏制住,立刻就难受地憋红了脸。 肺部里的空气越发稀薄,叶妃舒承受不住这种即将窒息的痛楚,伸手用力掰着他的大手。 白禹被叶妃舒掐进肉指甲唤回了意识,如梦初醒般松开了叶妃舒,匆匆转身离开了。 大门紧紧闭上,巨响声过后是死一样的寂静。恍若从鬼门关里面走了一趟,叶妃舒大口大口地无声喘息着,身体软软地一寸寸地往下滑,最后侧跪在沙发边上。 彻底平静下来之后,叶妃舒忍不住低声哭泣,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她和白禹之间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为什么事情根本就无法解释了! 所有的事情就像是无数条线织就的大网,若是放弃,就会被牢牢绑住,可若是挣扎,却是捆绑得更紧! ******* 晚上在白家别墅里面,白瑛刻意坐在客厅里面,等了一个晚上都没有看到叶妃舒。她状似不经意地随口问管家,“怎么不见我嫂子下来看电视?不会是还没有回来吧?” 管家也觉得奇怪,“没有,今天夫人好像回来得特别晚。我们已经通知过白先生了。” “哦?”白瑛眼睛一亮,“我哥怎么说?” “他什么都没有说。” 白瑛狐疑地看一眼管家,疑心是不是这个管家隐瞒了什么,还想再问,管家先说了一声“抱歉”,离开了白瑛的身边。 院子里面响起了车子驶入的声音,是白禹回来了。 白瑛迎上前去,笑意吟吟,“哥,你回来啦!我一个人看电视好无聊,嫂子一个晚上也不知道去哪儿了,都不来陪我玩。” “她有事。”白禹神色冷淡,只简单地说 了三个字就往楼上去了。 白瑛在客厅里面坐了不到五分钟,立刻跑回了自己的房间,“你们今天跟踪到我哥去哪儿了吗?” 得到答案的是她忍不住笑了出来,“好好好,快帮我办件事。帮我假装绑匪,劫持一个人。对,带走她,只要把她给扔到隔壁省里面就行。” 详细布置了之后,白瑛心情愉快地快要飞起来,她就不信了,这一次还拆不散他们两个人!像叶妃舒不安分的女人,根本就不配做哥哥的妻子! 已经是凌晨两点了,叶妃舒跟幽魂似的在公寓里面游荡,没有丝毫睡意的她,像个好奇的孩子一样,在这套公寓里面走走看看,四处摸摸。 美好的回忆好像都留在了这套公寓里面,记忆喧闹,每一处不勾起她的绮思。 大门忽然间传来一声响,安静的房间里面特别突兀,她下意识地转过头去看,四个陌生的男人走了进来。 “你们干什么?”瞄到他们手里拿的工具,叶妃舒惊恐地往后退,还没有呼喊出口,走在最前面的男人忽然冲上来,捂住了她的口鼻。 眼前的世界忽然间黑了下去。 再一次醒来,是在颠簸的车上。 旁边坐着的一个小眼睛的男人,阴森森地盯着叶妃舒说道,“你终于醒了。” 叶妃舒稳住了声音,“你们是谁?想要干什么?” “封池你知道吧?他不方便亲自来见你。昨天不得已爽约了。因为你老公加大了武力,市区里面都是警察和当兵的。他让我们来救你。你现在坐火车到云南去。他会在那儿等你。” 小眼睛男人将叶妃舒拉下了车,递送上一个信封,“他只能在那儿等你两天。要去尽快!” 叶妃舒还没有来得及再问几句,那辆车已经开走了。这里是人来人往的火车站,叶妃舒眯眼看清楚上面的地名,居然已经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叶妃舒捏着钱,准备先去火车站旁边的快餐厅买点东西吃。一份汉堡,刚拿到手上,那股味道钻到胃里,叶妃舒忍耐不住地吐了。 服务员当场脸就变了,这还没有吃就吐,不是拆牌子吗? 很快就有人来扶叶妃舒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一个中年妇女还体贴地给叶妃舒倒了一杯温水,“喝点吧,你刚才都没有吐出什么东西来。是不是吃错什么东西了?” “没呀。”叶妃舒昨晚上都没有吃东西,没精打采地喝了点水。 “我给你看看。”中年妇女捏住了叶妃舒的手腕,叶妃舒下意识地要躲过,中年妇女安抚地一笑,“别害怕,我不是坏人。我刚好是中医。” 等了一会,中年妇女绽开了一个笑容,“恭喜你,这是喜脉,你怀孕了。” VIP120她期待着这个孩子 你怀孕了,你怀孕了,你怀孕了! 这四个字无线的单曲循环,在脑子里面不停地重复着。 叶妃舒呆了一刻之后,立刻就跟被电击过之后,冲出了快餐店。用最快的速度,冲进了路边的一家药店,买了一根验孕棒。 卫生间里面,验孕棒上红闪闪的两条杠,差点亮瞎了叶妃舒的眼睛。 “不会吧?”叶妃舒懊恼地坐回了马桶上面,紧紧捏着那根验孕棒,灼灼地盯着上面的两道杠,不会的,不会那么走运的! 可是看了三分钟之后,那两道杠还是没有消失。双手抱住了头,笨啊,笨啊,肯定是自己为了达到目的采取主动的那一次,后来自己也忘记要吃紧急避孕药了。然后后面各种各样的事情,一直拖到了现在,完全就不记得那回事了。 叶妃舒郁闷了一会,走出洗手间的时候,眼睛忽然间一亮,“现在怀孕了,是不是就能够和白禹缓和关系?” 不管怎么说,这个孩子算是他们两个人主动的结果吧? 这个念头蹿过叶妃舒脑海的时候,她整个人就呆了。洗手台上悬挂着的镜子里面映照出她这一刻的神情,白皙的脸上晕出了粉色的红润,双眸清亮。 她居然在期待着这个孩子! 上一个孩子在莫名其妙的时候流掉了,想到这里,叶妃舒忍不住垂下了眼眸,不敢再看镜子,打开了水龙头,冷水流过了她的指间。 这种轻柔的流动感觉就好像是当初那个没有缘分的孩子从她的身体里面一点点流逝的感觉。 要? 还是不要? ********* 白禹第二天早上接到了叶妃舒失踪的消息,公寓的门是被非常专业的团队撬开的,就连大楼里的监视器都挡住了,经过大厅里面的时候一个个更是低垂着头,戴着帽子,根本就无法从外形上辨认。 “哥哥,嫂子昨晚上没有回来吗?怎么不见她吃中饭?”吃午饭的时候,白瑛状似无意地提了出来。叶妃舒一向起不来早床跟大家吃早饭,她也没有机会在早饭的时候说这件事。现在趁着一起吃中饭,她特意提了出来。 白禹放下了碗,随手抽过一张纸巾,“我吃饱了,妈,你慢慢吃。” 白禹的母亲忍不住挑眉看像脸色淡漠的白禹,这个孩子跟着她吃了很多苦,成熟的早,所以很早开始就是这副不笑的严肃模样,就跟一潭幽静的水,看不见底部。 “小禹,你怎么只吃这么一点?这么大的人,工作忙,更应该多吃点。” “妈,我不是孩子了。”白禹难得见到母亲,少有同桌一起吃饭,已经是耐着性子和她说话。 “你在我眼里永远都是个孩子。”白心嗔怪道,“娶回家的媳妇是要宠着的。你不要当兵当傻了。” 白老爷子临终前的叮嘱也说要照顾好叶妃舒,妈妈也这么说,可是叶妃舒需要他照顾吗? 叶妃舒这一次,怕是就跟插了翅膀一样,恨不得有多远飞多远吧? 白禹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没有任何消息,航班和火车站的检票处都没有发现叶妃舒这个人,就像是一根针掉入到了大海里面,再难以寻到痕迹。 白瑛在旁边娇笑着,“妈妈你不知道,哥哥对嫂子可好了。当初哥哥怕我这个小姑子给嫂子小鞋穿,就把我给送出国了。” 白禹淡淡地扫了白瑛一眼,没有接话,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人找到了。” “我马上赶过来。”白禹挂了电话,拿起了外套,简单地交代了一声我有事,就出门了。 叶妃舒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一下火车,还没有走出检票口就被人拦住了,带到了早已经等候在路边的车子上。 清楚地听到了身边的人跟白禹打电话的声音,叶妃舒忐忑的心这才送下来,白禹亲自来接她了,等会她就和他好好说,开诚布公的说。 白禹很快就赶来,叶妃舒从这辆车转到了白禹的车上。 白禹一路上都没有说话,车厢里面弥漫着压抑的气氛。 叶妃舒缩在副驾驶座上,双手暗地里面握紧了,“我有事想和你谈一谈。” 白禹冷着脸,几乎是想都没有想,就一口拒绝了,“我没什么和你好谈的。” 叶妃舒一口气哽在了胸口上不来,一边又压抑着自己蹭蹭往上面冒的火气,“我这次是专门回来,想和你好好说的。” 回来?谁信? “你不如直接说,封池又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回来到我身边做些什么手脚?我告诉你,我会不惜一切手段把他送进监狱里面。” 叶妃舒现在不管说什么,白禹都听不进去。叶妃舒也觉得全身都好无力,自己在最后关头放弃了去找封池,回到了这里,不就是想来告诉他,自己怀孕了的消息吗? “我,怀孕了。” 忍住胸口里面剧烈的悸动,叶妃舒鼓足了百倍的勇气,选择勇敢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低垂下头的叶妃舒等待着白玉的反应,谁知道半天也没有等到只言片语的回应,不禁意外地抬头去看白禹,“你没有什么话说?” 车子在这个时候到达了别墅的大门口,白禹熄了火,拔出了车钥匙。 “编,继续编。”白禹还记得当初那片被自己扔掉的避孕药,如果说叶妃舒因为自己怀孕而回来,他怎么都不会相信。叶妃舒根本就不会想怀他的孩子。 叶妃舒瞪大了眼,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了,忍不住朝着他低吼,“我说了,我真的怀孕了! 我为什么要拿这种事情去编?是不是真的,你找医生来验不就行了!” 白禹眸光微敛,沉默了一会之后,简单地说了一个字,“好!” 别墅里面没有一个人,叶妃舒被安置在卧室里面,等待着医生的结果出来。 叶妃舒忍不住摸了摸自己还在平坦的肚子,或许有了这个孩子,白禹和她的关系会缓和很多?很多事情都可以重新来过! 一直等到了晚上九点,白禹这才回来。 叶妃舒一看见门开就站了起来,盯着白禹的神情看。 他脸上仍旧没有任何表情,阴沉地可怕,“叶妃舒,你自己看看结果!” 啪地一声,病历本迎面砸了过来! VIP121我们离婚吧 本子突然间砸到了她的脸上,啪地再一次落到地面上。叶妃舒都被砸懵了,怎么都没有想到白禹会是这样奇怪的反应。 恼怒?生气?都不对啊!难道自己是没有怀孕,是自己搞错了? 疑惑着弯身捡起那本病历本,上面写着她的名字,翻开到医生记录的那一页,叶妃舒的目光立刻被怀孕两个月牢牢地吸引住,黏在了上面,无法撕扯开来。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白纸黑字的病历本在她的掌心里面颤抖了起来,薄薄的几页纸,沉重地怎么都拿不稳。 明明上一次发生关系距离到现在才一个半月,怎么算都没有达到两个月! “是不是搞错了?”叶妃舒啪地合上了病历本,强行命令自己一定要冷静下来,自己的清白最清楚,她只和白禹发生过关系,没有做过对不起白禹的事情。 “这是最权威的妇产科医生。”白禹清冷的声音机械一样没有情感。 “一点是搞错了,这个孩子一定是你的!”叶妃舒着急了,苍白着脸期待地看着白禹,焦急地希望他能够看着自己,看到她眼中的真诚,她真没有在说谎! “啪”白禹扬手砸碎了床头摆放着的水晶八音盒,平常她喜欢捧在手心里面转上一转就会发出动听音乐的八音盒顿时就碎了满地,溅了一地的渣滓。 “我们离婚吧。” 极致的安静之后,白禹沉沉地说出这么一句话,肩膀塌下来,这一句话像是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离婚? 他居然提出离婚? 恍若晴空一道霹雳,突然间就砸中了她,让人猝不及防,手足无措。 她力竭一般坐倒在沙发上,捧着自己的肚子,看着地面上的碎裂的玻璃碎片,就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心。 本想着这会是一个惊喜,谁知道最后却变成了惊悚! “你不相信我?” 叶妃舒紧紧盯着白禹的背影,咬着牙问道。 白禹冷哼一声,这样一个动作足够说明了一切,连看都不屑再看她一眼,快步走出了卧室,大门紧紧关上,整个卧室里面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叶妃舒仰躺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地盯着天花板。白禹和她之间的婚姻原来这么薄弱,他只要轻轻一放手,她就从高处狠狠地摔了下去,在她终于明白的时候! 可是感情的事情,从来都是转瞬即逝,他对她好的时候,她一直误会着他。他现在放手了,叶妃舒悲催地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力气去追着他让他回头。 没有信任感的婚姻就是一盘散沙,风一吹,先前的辛苦就都白费了,变成了一片狼藉。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卧室的门被轻轻敲响,也不等她有任何反应,门被打开,光影里面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 叶妃舒眯了眯眼睛,盯着走进来的陌生男人,他微微躬身,将一份文件送到叶妃舒的手里。 “这是什么?”叶妃舒慢慢地坐直了身子,面无表情地发问,也没有去接递过来的文件,盯着眼前这个陌生男人平静的脸。 “你好,我是您丈夫,不对,马上就是前夫的律师,专门负责这次的离婚协议。这是我起草的离婚协议书,您可以看看,有什么条件不满意的,可以再提。” 西装革履的陌生人完全是公事公办的做派。 离婚协议? 叶妃舒被手上拿着的那份文件上的几个大字给烫到了,手一抖,文件直接掉落到了膝头上。 才多久,这才多久,离婚协议书就被律师专门送到了她这里。 他是想得很清楚了吧! 叶妃舒暗地里握紧了拳头,指甲掐进肉里的痛感让她保持着最后的清醒,忍住喉头里面若有若无的腥甜,艰难地咬牙道:“我——签!” 她的自尊、她的婚姻,都压在了她握着签字笔的右手上。她将左手放在平坦的肚子上面,肚子里面那个还没有成形的宝宝,万幸你还小,听不见感受不到你狠心的父亲对你这样的诋毁 律师似乎被叶妃舒的果决给惊住了,小心翼翼地确认道,“您不需要仔细看一下文件的具体内容吗?” 最后一笔游龙走凤一般,潇洒挥就。 这大概是她这辈子签自己的名字最顺手最飘逸的一次了。 叶妃舒忍不住苦笑,越是美好的表面内里却越是荒凉萧条,“他给我多少钱?给得少了我可以反悔吗?” 叶妃舒妩媚地笑看着眼前这个律师,懒懒将签字笔盖上,扔回了桌面上。 “实际上您不需要担心,那栋公寓大楼的所有权已经转给了您。” 一栋楼!市中心的一栋楼转给了她!叶妃舒笑得更加开怀,满足地点头,“很多了。我知道他不会亏待我的,他是土豪,随随便便一点小钱就能够砸死我。” 叶妃舒站起身,越过了律师,朝着门外走去,沿着别墅里面的旋转楼梯漫步走下,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云端上。 她是人鱼公主里面为了心爱的王子献上一舞忍着剧痛而舞蹈的小美人鱼,每一步都是飞蛾扑火般的焚烧。 别墅里面没有一个人,空荡荡的,叶妃舒看了最后一眼,从指间慢慢地褪下了结婚戒指,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大门。 阴暗的天空,低沉沉的云厚重,直逼人的心头。 叶妃舒一路走了好远,这才搭上了一辆经过的空的士。 一关上车门,叶妃舒就控制不住地大哭起来,眼泪汹涌而下,嚎啕大哭出声,吓得的士师傅在旁边一直递纸巾,“姑娘你别哭,大不了我不收你的士费了行不?你想去哪儿?” 叶妃舒一听这话,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泪眼模糊地看着这个好心的师傅,带着哭腔说,“不用,我有钱,我穷的就剩下钱了!” 司机大叔刚想说小姑娘真逗,结果嘴刚张开,叶妃舒眼泪水大滴大滴地掉,无声流泪的样子看着让人更加难受。 她现在真的是穷的剩下了钱,没有了白禹,没有了完整的家庭,还有心里才领悟明白,刚发芽萌发的感情,都失去了。 VIP122针对你! “我有个好消息,有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花了三个小时在ktv里面终于勉强平静下来的叶妃舒丁晓佳打电话。 丁晓佳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好消息。 “我怀孕了。” 话筒那边是三秒钟的沉默,然后爆发出一声女高音的尖叫,“真的吗?真的吗?你真的怀宝宝了吗?那我是不是要当阿姨了?” 叶妃舒忍受不住这样的魔音灌耳,把手机拿的稍微远了一些。 丁晓佳是第一个为她怀孕这个消息感到异常兴奋的人,这让叶妃舒低沉失落的心情稍微明朗。 她深吸一口气,下定了决心一般,“我还没有说坏消息。” “嗯,你说呀。”丁晓佳的心情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声线轻快。 叶妃舒微微闭上眼,稳住了要再一次哭出来的冲动,“我离婚了。” “不可能!”丁晓佳立时就否定,她根本就不相信,“你丫别开玩笑啦,这个笑话太假了!” “是真的!”叶妃舒急急地肯定道,谁会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丁晓佳的脑子构造是不同于常人吗? “你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啊?怀孕了的女人多思多疑,脾气不好很正常的,你发点小脾气可以,别整这些幺蛾子啊!”丁晓佳勉强相信了,在电话里面以过来人自居,苦口婆心地劝慰着叶妃舒。 受不住她的长篇大论,喋喋不休,叶妃舒低吼一声,“是他!是他提的离婚!不是我!” 丁晓佳又是噗嗤一声笑,极为不在意的语气,“你又调皮了。这绝对不会是白禹做出来的事情!他对你的感情,我一个局外人都看的清清楚楚的。” 这真没有办法沟通下去了。 叶妃舒抬手就挂掉了电话,本来是想吐吐槽,谁知道反倒糟自己的心了。 点满了歌,一支支地往下面唱,把所有的悲苦郁闷伤心都散到相似的歌词里面去,用婉转的曲调一点点唱出来。 结账出门去,外面的太阳已经西斜,叶妃舒这才注意到手机上足足有二十多个未接。快速的翻阅了一遍,光丁晓佳一个人就占据了二十一个未接, 不过……叶妃舒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号码,是白禹打来的。 叶妃舒的心里一突,感觉到那颗寂灭的心骤然间活过来了一样。想了一会,终于还是鼓足了勇气打了过去。 等待的过程短短的几秒钟,机械的声音穿过她的耳膜,落在她的心上,口干的燥热感尤其明显。 接通了! 一颗心突然间站在了高山的最顶端! “叶妃舒,别忘记把你弟弟接走。”白禹低沉的声音恍若一盆冰水兜头浇下来。 叶妃舒从头凉到了脚,“我知道了。”心粉碎了,被一阵轻风吹走,再也寻不到踪迹。 叶妃舒重新打车回到了别墅,在出租车上一再确认了自己现在的样子看上去正常。重新补上了粉底,哭得红肿的眼睛上了大地色的眼影,对着镜子左照右照,反复确定了不像是狠狠伤心过的样子,叶妃舒这才收起化妆包。 中午才离开的别墅,现在又回来,叶妃舒的心情完全不同。 管家替她开的门,仍然如同以往那样称呼她一声,“夫人。” 叶妃舒忍不住盯了她一眼,这个时候白禹从楼上走下来,皱着眉头纠正管家,“她已经不是什么夫人,已经签字离婚了。” 管家那张平凡的脸上出现了惊诧的表情,不敢置信地看着平静说出这番话的白禹。 “去把俊彦的东西收拾好,打包让这位叶小姐带走。” 白禹生疏而礼貌地称呼着她,然后从她身边目不斜视地经过,整个过程中连个余光都没有给过叶妃舒。 叶妃舒傻傻地站在那儿,听到庭院里面汽车发动的声音越来越远。他走了,他和她是陌生人了,陌生到连一个目光都觉得多余了。 叶妃舒抬手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自己什么样子他在意吗? 自己刚才在的士上面做的那些挣扎,那些粉饰,全部都变成了一个笑话。 最可怕的报复不是生气咆哮折磨,而是若无其事的样子。 叶妃舒牵着叶俊彦走出白家别墅的时候,正好白瑛迎面走进来。她手里捏着手包的一边,高兴地在手里转着,心情很好地和叶妃舒打了招呼,“哟,这是要出远门吗?大包小包的?” 叶妃舒冷冷地盯了她一眼,当做没有听见白瑛的话里有话,把车门打开,让叶俊彦先坐了进去。 “慢!”白瑛高喝一声,“来人检查一下,免得她夹带了什么东西,我们大家都不知道。还有她的房间和她弟弟的房间都要好好搜寻一遍,免得她在哪个地方装了什么东西我们不知道!” 叶妃舒立刻转身,怒火在眼中蔓延,瞪着这个步步紧逼的讨厌女人,“你有必要吗?我都已经和他离婚了,你还要这么针对我!” 白瑛踩着高跟鞋,红唇舒展着漫步上前,居高临下地睨视着叶妃舒,“针对你?你觉得检查一下你的东西就是在针对你吗?呵呵。”她轻蔑地一笑,转过身去,抱起后备车厢里面的一个变形金刚的玩具,突然间松开了手,一脚踩上去,“看到了吗?这才叫针对你!”她狠狠地辗转,这个玩具是白禹以前费尽苦心收集来的,居然要被叶妃舒给带走,休想! 几下的功夫,玩具的小部件就已经脱离,拦腰截断了。 “姐姐,那是姐夫给我的,为什么那个阿姨要那么对它!那是我的东西!”叶俊彦在叶妃舒身后哭了出来,小手拉着叶妃舒的衣服,不停地晃。 “什么你的东西?小朋友不要再乱喊了哦,我哥哥已经不是你的姐夫了。你姐姐已经被扫地出门了。” 白瑛在叶俊彦脆生生的哭声中笑得越发欢畅。 叶妃舒握住了拳头,转过身去抱叶俊彦,柔声哄他,“没事,没事,我们不理坏人。姐姐带你买新的好不好?俊彦是男子汉,不哭,不哭。” 身后的白瑛得意的声音没有打算放过叶妃舒,“所有的东西都好好的检查一遍!一样都不能放过。” VIP123不要在欺负你的人面前哭 在叶妃舒快要忍受不住,将要到达爆发的边缘,白瑛终于懒洋洋地喊了一声“好了,就检查到这儿了。可以让她们走了。” 叶妃舒转过身来看清楚背后场景时差点被气死,一个个打包好的行李散落四周,满地的狼藉,玩具和衣服还有童话书就那样被人随意地扔在了脏兮兮的地面上。 白瑛欺人太甚了! 这些东西全部都是小孩子用的东西,一眼就能看明白,可是白瑛却偏偏要全部检查,还四处乱扔,这是在故意地给作践她,要给她一个下马威。 “姐姐,为什么那个阿姨这么坏?”叶俊彦握着小拳头,抽泣着问道。 怀里的叶俊彦一双眼睛被泪洗过之后清亮得让叶妃舒不敢直视,只能温柔地抚了抚俊彦的发顶,“俊彦,以后不管无论如何,都不能当着欺负你的人的面前哭,知不知道?” “为什么呀?”叶俊彦虽然搞不明白,还是努力擦了一下眼睛,睫毛上的水珠被拭去了大半。 “因为看到你哭,他们只会更开心。哭泣是弱者的表现!”叶妃舒看着白家紧闭的别墅大门,一字一顿地咬牙说道。 好,很好,这些人的嘴脸,她都会牢牢地深刻印在脑海里面。 叶妃舒并未回到那套公寓里面去,当她拎着大包小包出现在丁晓佳家门口的时候,丁晓佳再一次震惊了,“你这还真的是离婚了?” 丁晓佳赶紧接过叶妃舒手里的东西,将她们姐弟俩迎进屋里来。 “当然是真的离婚了,这东西还有假的?”叶妃舒累得进门就在沙发上躺下来。 这个时候洗手间传来一个男声,“晓佳,谁来了?” 一听有男人的声音,叶妃舒本来已经毫无形象躺下的身体立刻弹坐了起来,瞪大了眼睛看着丁晓佳,“谁在你家?” 丁晓佳有些不好意思地眨眨眼,“还能有谁?陆玥呀。” 几乎是话音刚落,陆玥已经光着上身从洗手间里面走来出来,像是刚刚沐浴过后,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叶妃舒姐弟俩,腼腆地一笑,“我先去穿外衣。” 他立刻大步走进了丁晓佳的卧室里面。 “你和他住在一起了?”他那么轻车熟路地进到丁晓佳的香闺里面,这速度之快,让叶妃舒觉得咋舌,一面又觉得欣慰,好友不应该为过去停住人生的脚步。 “没啦。其实也就是刚才把我修理厨房弄脏了吗。” 丁晓佳的脸上有可疑的羞红,明晃晃的口是心非模样,“哎呀,你吃过饭了吗?饿不饿啊?要不要我给你下碗面吃呀?俊彦想不想吃呢?” 吃什么面!叶妃舒就不是个爱吃面的人!她拿眼睛气鼓鼓地瞪她,作势起身要抓她,丁晓佳连忙顺势躲进了厨房里面。 叶俊彦一听有吃的,立刻高兴得跟了过去,唯独剩下了叶妃舒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默默地叹了一口气。看来得找个别的住处了,好友有了男朋友,自己不能带着弟弟在这里耽误她。 她盘算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白禹给她那一栋房产给卖掉,转成现金存款,她这才会安心。毕竟很快俊彦就要上小学,给他安排一个好的小学很重要。 “可以吃面啦。”丁晓佳从厨房里面端出了面,俊彦就跟小尾巴似的跟在她后面。一股面香飘了过来,勾得叶妃舒忽然间觉得肚子有点饿,不停地吞咽着口水,磨磨蹭蹭地挨过去,发现厨房里面还有一碗面,端了出来,“我也想尝一点,你再给陆玥下一碗吧。” 丁晓佳可是记得这妞一向不爱吃面的! 叶妃舒挑起一筷子面吃得特别香,一面竖起了大拇指,“不错呀,宅女的手艺有进步啊。” 丁晓佳撇撇嘴,留下了一句“我的手艺一直都很好的好不好!”钻进了厨房里面。 换上衣服的陆玥从卧室里面走出来,一面走到了玄关处,“晓佳,我还有事,要先走了。” 叶妃舒赶紧吞下了口里的面,口齿不清地喊住他,“你别走呀,我又不会和她一起睡的。我和我弟弟睡另外一间房就可以了。” 丁晓佳听到声音从厨房里面跑出来,“你就走了?留下来,吃碗面再走吧。” 陆玥说什么都不肯再留,丁晓佳跟上去,送他出门。 懵懵懂懂的叶俊彦忽然间从汤碗里面抬起头,“姐姐,那个叔叔是晓佳姐姐的男朋友吗?” 叶妃舒故作神秘,“想知道啊,你等会亲自问她呗。” 丁晓佳很快就回来,一进门俊彦就重复了刚才的问题,她闹了个大红脸,立刻瞪了叶妃舒一眼。 肯定是叶妃舒教坏小孩子! 她磨磨牙,笑道,“怎么能叫他叔叔呢,要叫他哥哥知道不?” 叶俊彦笑眯眯地点头,“嗯,我知道,就像是姐夫那样,当初他也不让我叫他叔叔,要叫他哥哥。” 骤然间听到姐夫这个词,叶妃舒心里一突,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就像挂在了风口里孤零的枯叶,颤栗无依。 丁晓佳清楚地看见了叶妃舒眼底的那一抹藏不住的哀伤水光,盈盈地让人看着难过,她立刻笑着转移话题,“哎,俊彦还要不要再吃一点面?锅子里的水应该已经沸腾了。” 叶俊彦意犹未尽舔了舔嘴唇,伸出白白胖胖的小手比了一下,“那就再来一点好了。” “妃舒,你呢?”丁晓佳看向了叶妃舒,她的碗里还有一小半,也不知道她还能不能继续吃下去。 叶妃舒深吸了一口气,豪气冲天地一挥手,“来!再来点!”怎么能不吃呢!难过伤心才更加要多吃!低下头去,卷起一大筷子的面,努力地塞进了嘴里,用力地咀嚼。 她不敢抬头,害怕对面的叶俊彦看到她眼中不知道何时涌出的眼泪,再也承受不住地夺眶而出。 第二天早上,叶妃舒接到了昨天给她办离婚的律师打来的电话。 “产权已经转移,我们将快递送到公寓里。 ” “哦,我不在那栋公寓里面,能送到我朋友这里来吗?对了,我还想问一下,那栋楼的市值多少?我想把它转手。” 律师沉默了一会,“对不起,叶小姐,我想您昨天一定没有好好看离婚协议。您只是最大股东,有权分红,无权卖掉。” VIP124你没有资格指责他 叶妃舒别提有多后悔了,每年都要等到年底才有分红,那第一年的日子要怎么过?不由得恼怒了,朝着电话里面的律师吼,“你怎么不早说?” “我已经提醒过您了,叶小姐。没有人逼您签字,也是您自愿签署的离婚协议。” 律师没有任何波动的声音听着让人心烦。 叶妃舒无心再为这个事情周璇下去,烦躁地挂断了电话。 算了,也不指望着翻脸无情的白禹能够有多大方。叶妃舒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还有点存款,还能够支撑一段时间。 经过慎重思考,叶妃舒决定还是搬回当初白禹的那套公寓,至少业主自己住在里面不需要上交水电费等等各种物业费用,省去了一大笔开支。 搬家的那一天是难得的晴朗天气,丁晓佳带着陆玥一起来帮忙,把房间一起打扫了一遍。 “小叶,这个柜子空荡荡的,好像还有点破损了,你打算怎么办?”丁小镜子站在客厅靠墙摆放的一面柜子前,大声喊道。 叶妃舒从卧室里面出来,看到丁晓佳所指的那一面柜子,立刻想起了当初白禹为了她砸东西的情景。 现在回想起来,明明是甜蜜的记忆,却为什么有种刀割般的痛楚,血腥弥漫。 “让陆玥帮忙挪到书房去吧。”书房里面几乎都是白禹的东西,也不知道他是忘记了还是不想要了。 “这个柜子还不如扔了。”丁晓佳看着柜子后面的破损划痕忍不住小声地嘀咕,一边和陆玥配合着把柜子抬进书房里面去。 叶妃舒没有吭声,看着挪开了柜子之后空旷的墙面发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底里面还有一丝莫名的幻想。或许白禹有一天说不定会回来,这些东西还在,就像是存在着一丝希望一样。 晚饭叶妃舒专门请丁晓佳和陆玥一起去旁边新开的一家法式餐厅吃饭。 三个人刚刚走进去,丁晓佳忽然间就拉住了叶妃舒,“我们走吧,我突然间不怎么想吃法国菜了。” 刚刚就是她吵着要吃法国菜,非说要宰叶妃舒一顿,现在态度九十度大转变,让叶妃舒觉得莫名其妙,她下意识地转头往餐厅里面望去,就在餐厅的正中位置 ,白禹和一个陌生的女人面对面坐着,一向冷冰冰的脸上居然带着微笑,和对面的人相谈甚欢。 离婚几天? 这才几天? 叶妃舒的脚下就跟生了根一样,再也无法挪动了。 你永远也无法知道你有多喜欢一个人,直到你看到他和别的人在一起。 叶妃舒胸口里面跟撕裂了一样,他在笑,对着陌生的女人微笑!她听到了自己的心脏破碎的声音,那是无法再弥补的伤口破裂了。 丁晓佳发现了叶妃舒神情的不对劲,只好低声安慰她,“妃舒,别难过,你要高兴。高兴总算是摆脱了他,而不是还在结婚的时候发现他这样子对不对?” 叶妃舒冷冷一笑,“我为什么要高兴。我实在是高兴不起来。这才几天,他就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可是你们已经离婚了呀。”丁晓佳说的是大实话,可是实话往往是最伤人的,让叶妃舒这样的鸵鸟连躲避的地儿都找不到。 叶妃舒斜眼睨着这个曾经暴躁的好友,明明记得她最讨厌这种男人了,当初的自己还未她第一时间上去打抱不平,为什么困到她自己了,丁晓佳却又没有任何表态了? “晓佳,你变了。如果是以前,你会二话不说,直接冲过去掀翻桌子!”叶妃舒的语气里面夹杂了伤心、失望、愤怒等等复杂的情绪。 丁晓佳按住叶妃舒的手, 双眼紧盯着叶妃舒充满了复杂情绪的眼睛,“我以前是这样!可是陆玥改变了我。人不能和过去较真! 过去的是日子,留下的是回忆。而我们仍旧是要往前看的!我就算真的上去掀了桌子,白禹就不会和你离婚吗?就能够让所有的时间倒流回到过去吗?” 叶妃舒愤怒的火焰瞬间被熄灭得沉底,无尽的悲凉缠绕在她的心头。她有一万个理由生气,却没有一个可以指责白禹的合理身份。 丁晓佳感受到叶妃舒的情绪变化,觉察出叶妃舒的心在动摇,不禁放柔了声音,“你知道为什么人的五官长在前面吗?那是因为要向前看。” 叶妃舒深吸了一口气,忽然间笑了出来,这一笑整个人就变得具有亲和力,仿佛刚才的激动和偏执都是大家的幻觉而已,“你说的很对,既然这样,我们就更应该进去。为什么要为不相干的人改变我们原定的计划呢?” 不愧是当过演员的人,瞬间就调整好了情绪,丁晓佳被叶妃舒变化的态度给惊住了,这翻脸的速度简直堪比翻书! 叶妃舒一步当先,挽着丁晓佳往里面拖,昂首阔步地经过白禹那一桌前,选择在了白禹那一桌最近的一个桌子坐下。 “晓佳,陆玥,努力点单,别客气,今天我高兴,庆祝我终于恢复自由了,我买单!”叶妃舒将菜单往丁晓佳跟陆玥两人面前一放,特别豪爽地用着不低的声音喊道。 这叶妃舒疯了吧!丁晓佳忍不住偷偷地望向了旁边那一桌的白禹,他此时正在低头使用刀叉,慢条斯理中透着说不出的优雅。 丁晓佳心里叹气,当初白禹因为叶妃舒和封池的事情发怒的场景还记忆犹新,谁知道才过去多久,居然闹到了相邻而坐成为最熟悉的陌生人。 “别发呆呀,晓佳。难得我请一次客呢。人生第二春,谁能有我这么幸福,简直都要求仁得仁了。自由有了,票子有了,新的男人还会远吗?”叶妃舒红唇舒展,开开合合,怎么能够刺激人就怎么说,她脸上的笑意也越发舒展,漂亮得夺目。就连在旁边的丁晓佳都觉得叶妃舒好像真的特别高兴,不禁又振作了精神,“好!为了庆祝你找新的男人,我们要好好吃一顿!” 旁边传来了女人的轻笑声,也不知道白禹说了一句什么,惹得那个短发利落的女人笑个不停。 叶妃舒感觉到心口上被这些笑声割出了大大小小无数道伤口。 VIP125他祝她自由 可是这是她选择走的路,就算是耗尽了血,痛心蚀骨,肝肠寸断,也要坚持着走完。 独角戏一旦开场,观众不离场,她也要忍着痛笑着演完。叶妃舒发誓,今天是笑得最多的一天,前所未有的高兴一般。 “你不知道,我以前可烦了。要担心俊彦上学的费用,还要被人管着,现在好了,什么烦恼都没有了,我觉得我真的太幸福了。”叶妃舒举起了高脚杯,喝了一口淡淡的柠檬薄荷水,如果不是因为怀孕了,她现在一定是会选择喝红酒来庆祝。 “嗯,你只要幸福就好。”丁晓佳找不到别的话可以来安慰好友,这些话叶妃舒都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这样反反复复地说那就说明真的不正常了。 “我肯定会幸福的。”叶妃舒仰头一饮而尽,拿出了喝酒的豪气,柠檬薄荷水进入到胃里,酸味从唇齿间弥漫,薄荷清凉了她的心。 这不是酒,却比酒更难喝! 叶妃舒没有忍住,一股恶心冲上了喉头,“呕……”没有来得及捂住,直接发出了声音。 “你没事吧?”明明说的好好的,怎么就突然间要吐了!丁晓佳着急地站起身,关切地看着她。 叶妃舒紧紧捂住了唇,冲她摆手示意没有问题,可是那股恶心的反胃的感觉却再一次如潮水般涌了过来。 再也忍不住了,叶妃舒腾地一下站起来,在服务生的示意下,往走道尽头的卫生间里面跑。 几乎是一跑到卫生间外面的洗手台,叶妃舒无法再忍到跑进卫生间里面,对着洗手台上的面盆冲过去大吐特吐。 一阵掏心掏肺的难受,几乎将刚才吃过的东西全部都吐了个干净,胃里那阵恶心的感觉这才消停。 虚弱地拧开水龙头,冲走那些脏东西,叶妃舒看向镜子里的自己,眼睛通红得快赶上兔子,苍白的脸脆弱如纸片一样。 没有出息! 暗暗骂了自己一声,叶妃舒捧了一把水在脸上,湿答答的感觉带着凉意让她感觉到舒服了一些。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叶妃舒的心一瞬间高高吊起,血液里深藏的悸动还未苏醒就被熟悉的女声再一次冻结。 “妃舒,你现在好点了没有?” 丁晓佳走到了叶妃舒的身后,安抚地替她拍后背,试图让叶妃舒感觉到舒服一些。 叶妃舒打了一个手势示意不用,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好多了。可能是那杯柠檬薄荷水不对胃口。” 重新回到餐厅大堂里,叶妃舒失望地看到相邻的桌子上服务员们正在收拾盘子。 白禹跟那个短发利落的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叶妃舒再无表演的心思,其实哪儿有什么观众,从头到尾就她一个人自编自演自导,纯粹自娱自乐。 她神色恹恹,再无刚才的神采飞扬,一直沉默着挑挑拣拣盘子里面的食物。 “你们吃好了吗?”早已经不吃了的叶妃舒用餐巾随意地擦了擦嘴,得到丁晓佳的肯定之后,叶妃舒按响桌上的服务灯,“结账。一共多少钱?” 这一顿铁定是不便宜的,不过叶妃舒本来也做好了大出血的准备,直接从钱包里面抽出银行卡。 服务员微微一笑,“您好,刚才坐在那儿的先生已经结过账了。” 啪! 叶妃舒直接把手里的银行卡给拍到了桌面上,“凭什么?我有钱!” 服务员讪笑,“先生说了,祝您重获自由。” 他祝她自由! 叶妃舒忍不住冷笑一声,温热几乎是立刻就充盈了她的双眸,模糊了眼前的视线。 这样的祝福谁都可以提,就是唯独他不可以。 叶妃舒忍了又忍,昂着头,站了起来,迅速转身朝着餐厅大门走去。 身后的丁晓佳快速地追了上去,所有安慰的话都在看到叶妃舒脸上蜿蜒的两行泪的时候给吞了回去。 “这又是何必?妃舒,你不是,你不是明明不怎么在意他,不怎么喜欢他的吗?”回去的车上,陆玥在半途下车,只剩下了这两个好姐妹,丁晓佳把车子停靠路边,忍不住长叹一口气,实在是看不过去叶妃舒现在这样,递上了一盒纸巾。 叶妃舒也不去接,任由泪水一滴滴地温热着那热了又凉的下巴,最后都尽数垂落到她胸口前的衣领上。 丁晓佳看不过去了,干脆自己抽了纸,替她擦拭脸上的泪水。 叶妃舒自己接过了纸巾,自己替自己擦起来,抽抽搭搭地哭诉,“我是不是特贱?居然在离婚之后才发现自己对他的感情!我怎么不一直傻逼下去,为什么偏偏让我知道了他对我的感情,让我懂了自己的心意之后,他就残忍地毫不客气收了回去!他是耍我吗?莫名其妙地就说我肚子里怀的孩子不是他的!他等着,我一定要生下肚子里的这个孩子,狠狠地抽他一巴掌!就像他当初把病历本砸我脸上那样,把dna验证报告给砸到他那张讨人厌的冰山脸上去!” 丁晓佳听得目瞪口呆,原来这里面还有这样劲爆的内幕,不禁热血沸腾,“好!我支持你!但是你现在必须不能再哭了!我听说孕妇哭多了生出来的孩子会不漂亮!你现在就要生下一个漂亮的孩子!” 叶妃舒吸了吸鼻子,哭过之后明显觉得好上了许多, “嗯,你说得对!我从现在起要好好养这个孩子!等着他以后来跪求我!” 下了决心之后的叶妃舒认真地开始制定生产的计划。买回来许多的孕妇方面的书籍,在家里宅了整整一个星期之后,叶妃舒写出了一份计划表。 第一件事,就是去医院做一次检查。 叶妃舒一个人捏着挂号单,坐在检查室门外的长凳上。医院里面人不多,这儿是私人医院,环境不错,口碑也好,叶妃舒是在丁晓佳的妈妈推荐下来到这儿。 等待的过程无聊,叶妃舒靠在墙壁上发呆的时候忽然间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小心点,还疼不疼?” 叶妃舒松懈的神经立时紧绷,倏然睁大了眼,敛神聚精会神地朝着声音望去。 居然是白禹……他居然…… VIP126 她不过是前妻而已 他居然陪着那个短发利落的女人从对面的病房里面走出来,叶妃舒站了起来,眼睛里面几乎要充血。 居然带着这个女人来做人流! 叶妃舒立刻瞪向他们俩的背影,白禹此时微微弯着身子,迁就着短发利落女人的身高,其实两个人身高差距也不大,可是白禹这样刻意的体贴,就像是在短发女人面前立时就矮上了一大截。 “要是实在不行,还是让我抱你出去吧。” 白禹温柔平和的声音传到了叶妃舒的耳朵里面。走廊里面似乎有一阵阴凉的风也顺势刮了过来,直直吹到了叶妃舒的额心里,冻结了所有的感官。 一股被背叛的屈辱和愤怒瞬间充盈了叶妃舒的心房,野火燎原般摧枯拉朽的气势灭尽了所有的理智。 “白禹,你给我站住!” 身体已经先于理智,叶妃舒几乎是颤着高声喊了出来。 白禹的脚步凝滞了几秒,继续拔脚往前走。 叶妃舒已经追到了他的身后,拦住了这两个人的去路。 “白禹,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解释?”叶妃舒扫了一眼白禹怀里抱着的虚弱女人,短发的女人即使再利落豪爽的样子,被白禹抱在了怀里,也像是一只乖巧的小猫。 白禹抿紧了唇,不悦地微眯双眸,“什么解释?” 叶妃舒捏紧了手里的挂号单,手指甲瞬间穿破了那张薄纸,那感觉就是她心口也在同时被白禹这句轻描淡写中带来了不耐的反问给戳破了一个洞。 凭什么,凭什么到了这个时候,已经被她当面抓住了的时候,白禹还能保持着这张冰山一样的面瘫脸?保持着他高高在上不染世俗气息的白莲花样子? “你离婚的原因其实不是因为我吧?你明明就是自己跟这个女人有了不三不四的不道德关系!” “叶妃舒!”白禹冷着脸,厉声打断了她接下来可能有的更难听的话,“你凭什么指责我?你以什么资格来指责我?你知道什么?你从来就只活在你自己的世界里面!” 还反了天了!叶妃舒心里的火冒得更旺,就没有见过这么理直气壮的! “对不起,你女朋友好像误会了。”怀里的短发女人气息微弱地说。 “呵。”白禹冷笑一声,双眸跟刀锋般尖利,从叶妃舒的脸上滑过,“什么女朋友,前妻而已。还是一个不知道检点的前妻。” 轰得一下,叶妃舒脸上的热度升了又降下来。 “叶妃舒,识相点就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恶心我。” 恶心? 即使被伤得遍体鳞伤的心脏,也再一次被戳痛。叶妃舒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我恶心?白禹,你居然说我恶心?你当初喜欢我的时候,你把我当宝贝,玩腻了撒手了,就连我的存在都抢了你的空气似的是不是?” 白禹冷漠地转过脸,像是十分厌恶此刻叶妃舒的脸一样,“你直接说,你是不是嫌离婚的时候给的钱少了?要钱就直说,别再扯出这些事情。可能我心情好,会考虑再给你点钱。毕竟,离婚协议是你自己亲手签名的。” ———————————————— 捂脸,实在似乎因为家里过年时间紧张,三少会尽量保证六千字更新……如果不能,请到评论区鞭策我~啪啪啪啊怕怕~嘿嘿新年快乐,三少给大家拜个早年!! VIP127失去了才知道你最珍贵 叶妃舒才真正见识到白禹冷漠无情、说话刻薄的那一面,不费只言片语的侮辱字眼,就能让她心里最坚硬的地方轻易地血流如注。 爱一个人,就真的等于把自己的致命弱点亲手送到了对方的手里。她几乎气得全身发抖,指着白禹冷漠的脸,大喊道,“白禹,我肚子里面……” 他飞快地转脸打断了叶妃舒的话,沉郁的眸子里面冰冷渗人,“你怀了谁的,你自己清楚!跟我无关!” 心冷了,全身的血液都凝滞,叶妃舒平静了下来,在他没有任何温度的眸光里面,迅速地转身离去。 她越走越快,最后忍不住跑了起来,飞快地跑出了医院大厅,在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面压抑地低声哭泣。 所有关于希望的梦都破碎,她软弱地只能独自在角落里面舔舐自己心里的伤口。 眼泪会有流尽的时候,可心里的血却不知道何时才能凝固。 失去了才知道,当初的白禹有多珍贵。 叶妃舒没有做成孕检,直接坐车回到了公寓里面,弟弟俊彦上学去了,要到周五才能回来,她一个人在家里,累得什么都不想做,躺在床上睡到昏天黑地。 被电话铃声吵醒的时候,叶妃舒睁开眼发现自己置身在一片黑暗里面,原来她从天明睡到了天黑,房间里面并没有开灯。 顺着亮光,叶妃舒摸索到了手机的位置,它在掌心里面震动着,叶妃舒直接放到耳边。 “叶妃舒,你到底在干什么?知不知道我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 丁晓佳已经抓狂了,一声河东狮吼,几乎要震聋她的耳朵。 “我在睡觉啊!”叶妃舒干脆开了免提,把手机放到了被子上面,以免耳朵再遭荼毒。 “你是猪啊, 我从中午就开始打你的电话,你居然到现在都还在睡觉!现在已经是十点了!我是想问问你今天的孕检做的怎么样了?医生说几个月了?” 不提孕检还好,一提这个叶妃舒就想起今天遇到白禹那件糟心事,眼睛干涩肿胀着发疼,“没做成。算了,我到时候直接等三个月的时候再去做孕检好了。反正我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 丁晓佳停了一会,“你真的打算把孩子生下来?即使白禹已经不爱你了?” 黑暗里,叶妃舒感觉到自己干涸的眼睛再一次没有出息地温热了,暗暗地吸了一口气,这才缓缓沉稳答道,“和他没有关系。这个孩子是我的,我能带大俊彦,我就能独自带大这个孩子。” 以前的她确实不想很快要个孩子,可在已经失去过一次孩子以后,叶妃舒发现自己真的的做不到把一个生命从自己身体里面扼杀掉! “要不这样吧,我让我妈妈帮你找个专业的保姆来照顾你,怎么样?你现在怀孕了,又是一个人住,要是有什么爬高弯身的工作需要做怎么办?”不愧认识了十来年的闺蜜,丁晓佳贴心起来会让人无可挑剔。 叶妃舒心里感动,但却觉得有点小题大做,“我这才刚开始怀孕呢,三个月都没有。肚子都还没有大起来,没有必要吧?” “叶妃舒,你看你无知了吧!都说了头三个月可是最危险的,最容易流产的!”丁晓佳的话如醍醐灌顶,叶妃舒想到上一次流产也是在三个月不到的时候,犹豫了一会,那边丁晓佳立刻拍板,定下来了。 挂了电话,叶妃舒在床上翻了个身,肚子咕噜噜地叫起了空城计。怀孕之后,身体最大的变化就是饿的次数明显增多了。她能感觉到自己的食欲在增大,一饿起来,不吃东西就跟抓耳挠腮般一样说不出的难受。 叶妃舒立刻翻身下床,在冰箱里翻了一通,发现都是速冻的食品,可是她现在就想吃一碗喷香的酸辣粉。 拿了钱包下了楼,就在附近五百米不到的百货商店后面有一条小箱子里面,叶妃舒曾经和丁晓佳去那儿吃过味道比较正宗的酸辣粉。 时间已经不早了,叶妃舒去的时候刚好小摊的主人要收拾东西走人,她实在是馋到了不行,用双倍的价钱求着老板再给她多下最后一碗粉。 老板是个中年妇女一耐不住叶妃舒的软磨硬泡,这才把收起来的炉子再一次发起来。 等待时候,棚子上面传来啪嗒啪嗒的声音。 不会是下雨了吧? 她疑惑地把手伸出去,啪地一声,一大滴雨刚好落入到她的掌心里。 她立刻收回来,凝神盯着地面,大雨很快就下了起来,头顶上啪嗒啪嗒的声音越来越快,像是钢琴大师激情的演奏。 本来着急收摊的老板也不得不慢下来了,叶妃舒在小摊上,伴随着哗啦啦热闹的雨声心满意足地吃完了一整碗面,最后还把汤给喝完了,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这才放下了碗。 大雨没有停,只是明显能感觉到变小。叶妃舒结账之后,决心先跑出这条小巷再说 。 老板看叶妃舒站起来的架势立刻喊住了她,“我这儿有一件雨衣,你带着吧。” 叶妃舒一连声地道谢,套上了雨衣,这才快步走出了简陋的小巷子,一路奔到了光亮充足的大街上。 穿过斑马线,就能看到自己的家了。 叶妃舒不禁加快了脚步,没有走几步,就好像听到了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她转过身去,一辆车兰博基尼就跟在自己的身后,深色的窗户摇了下来,露出一双勾人而魅惑的桃花眼,在夜色里面明亮耀眼! “叶妃舒,嘿,还真是你?”卫少卿轻轻勾唇一笑,推门下了车,径直朝着叶妃舒走过来。 天空上还飘着雨,湿气氤氲成薄薄的雾气,在昏黄的路灯下折射出一圈圈的柔和的光。卫少卿淋着雨走过来,雨水濡湿了他的发,他周身的气质也丝毫不显狼狈。 “你要去哪儿?”卫少卿几步就走到了叶妃舒的面前。 “回家啊。”叶妃舒的目光从卫少卿的眼睛移开了,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卫少卿这人看上跟封池长得像,尤其是他那双眼睛。 “回家……穿成……这样?”卫少卿颇有兴味地挑挑眉毛。 “穿成什么样?怎么了?”他的目光让叶妃舒觉得奇怪,顺势低头望去,她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穿了一件什么颜色的雨衣! 这尼玛哪儿是一件睡衣啊!这根本就是一个垃圾袋拼接成的简陋袋子,刚才在那个巷子里面她没有仔细看清楚,居然就这样身上套个垃圾袋穿街过巷走过来了! 叶妃舒顿感尴尬,不自在地扯了扯身上垃圾袋似的雨衣。 她的小动作都落入到卫少卿的眼里,他嘴角的笑意更加深,伸手拽住了叶妃舒的胳膊,“上车,去哪儿,我送你。” 叶妃舒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被被他拖到了兰博基尼前面,打开车门,塞进了副驾驶。 “我就是回家而已,就在前面,走几步路就到了。”叶妃舒和卫少卿不是很熟,觉得有点不自在,就这么短短的距离还真不至于要坐车。 卫少卿发动了汽车,“怎么这个点才吃东西?” “啊?你怎么知道?”叶妃舒疑惑地看着卫少卿。 “这儿。”卫少卿点了点自己的嘴角,叶妃舒看明白了,恍若大悟地连忙用手随意地抹了几把嘴角,妈呀,居然有一颗香草沫挂嘴角上没有擦干净。 “才刚刚吃完东西,回去有什么意思?”卫少卿的语气轻松,他的身上有种散漫的气息,能让人不直觉得放松了戒备。 叶妃舒没有说话,望着街景,转过这个红绿灯,就能转进她的公寓小区里面。 “你现在不是已经跟白禹离婚了吗?他又不会再管着你了。既然是单身了,那就要为以后做打算了呗。” 等红绿灯的空隙,卫少卿握着方向盘的双手轻轻屈起,模仿着弹钢琴的动作,发出一连串轻击的声音。 叶妃舒瞬间有种被噎到了的感觉,背脊不自然了片刻又释然,旁边这个人是白禹的好朋友,自然很多事情都知道。 “呵呵,也对,白禹这不是都已经找了吗?”叶妃舒嘲讽地一笑。 卫少卿没有接过,叶妃舒的话,风情流转的桃花眼沉沉盯着前方,“其实你离开他是对的。” 这话说得突然,颇有些交浅言深的意味。 叶妃舒心里一突,忍不住侧头目光灼灼盯着着卫少卿,“他真的在外面找女人了?” 卫少卿忽然间笑了出来,“上次他把你绑在监控室里面让你看了一个晚上的虐待视频,这样的狠心,要不是我这个酒吧主人出马,你知道你会在那儿呆多久吗?” 叶妃舒心里咯噔一跳,原来那天救了自己的人是卫少卿。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他是不是真的会把我关上几天几夜,直到我认错。肯定会这样。” “他那人,心太狠,对自己的女人都这样,更别说朋友了。” 卫少卿语气忽然间转冷,叶妃舒感到怪异,忍不住好奇地问,“怎么了?他做了什么了?” VIP128看白禹的笑话(1) 卫少卿斜睨了叶妃舒一眼,似笑非笑地反问,“怎么?你很紧张他?” 这人一句话就戳中了她的心思,太敏感了,叶妃舒立刻矢口否认,“不!我怎么会紧张他,我看他笑话都来不及。” “真的?”卫少卿一般发动了汽车,一边轻描淡写地发问,语气里面有种调侃的意味。 叶妃舒没有听出来,莫名心虚的她立刻重复,“真的,当然是真的。” 卫少卿发动了汽车,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忽然间转向。 叶妃舒发现不对劲的时候车子已经转向了跟自己家完全相反的方向,她身子立刻前倾趴到了车窗上,看着外面越来越陌生的街景,飞速地从眼前划过。 “你要带我去哪儿?”叶妃舒反转身子,怒问着驾驶座上气定神闲加快了车速的卫少卿,她跟他很熟吗?怎么就不打一声招呼就把自作主张把车子开走,早知道就不应该上他的车! “我要回家!” 车子忽然间停了下来,卫少卿转头望向了窗外, “你不是话说要看白禹的笑话吗?” 叶妃舒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看清楚从灯火辉煌的酒店大堂里面踉踉跄跄走出来的人影,叶妃舒发誓从来没有见过现在这个样子的白禹。 他的外套被拖在手上,衬衣扣子狼狈地解开,衣服的下摆则是被不规则地拉扯出来了一半,游蛇一般行进的路线,一步三晃地扶着墙走出来,最后甚至直接跌坐在酒店的台阶上。 那里是人来人往的公众地方,每个人的脚步都踩在上面,可以说是非常肮脏的,可是白禹他居然就穿着白色的皱巴巴的衬衣躺了下去。 叶妃舒瞬间倒吸一口凉气,这一幕真的太过震撼,以至于她甚至屏住了呼吸,目光追随着白禹的每一个动作。 他躺倒了,叶妃舒的心随着他的动作倒了。 他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叶妃舒忍不住把手放到了车窗玻璃上,当初在荒原上迷路那样的生死边缘的时候,他也狼狈过,浑身沾满了泥,可是那个时候他的精气神是屹立不倒的丰碑,给她最坚实的支持。 但是现在呢? 叶妃舒即使不靠近,也感受到了迎面而来的那种颓丧灰色气息。 白禹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推门,可是门锁住了,却怎么都打不开。 “开门,快点开门,我要下车!” 她用力地拍在车窗上,敲击在玻璃窗上发出砰砰的声音,白禹不应该是这样的,他其实很爱干净,近似强迫症一样保持着整洁,叶妃舒都无数次怀疑过他是不是处座。 叶妃舒才发现,白禹其实在她心里占据了一个很高的位置,他并不是全是例如嘴贱和挥金如土等等一系列缺点,他舍命救过她的弟弟俊彦,陪着她一起去揍跟他没有关系的贱男,替她承担冲动的后果,还有当年在娱乐圈里面的事情 ,他一直都没有说。 如今看到白现在这样,即使被他伤过的心,还是会觉得疼。 哪怕他不爱她了,也不该变成现在这样啊。 VIP129看白禹的笑话(2) 卫少卿的脸有一半隐藏在黑暗的光影里面,一双桃花眼里面阴翳一片,魅惑婉转尽失,黑漆漆的让人看着心里发憷。 “来看笑话的而已,你紧张什么?”卫少卿 语气变得意味深长起来,拖长了尾音。 叶妃舒不敢置信地看着卫少卿,“你不是跟他好朋友吗?为什么看到他这样子,你不去伸手帮一把?” 卫少卿修长的手指抬起,撑在下巴上,往外边点了点,一副看好戏的口吻,“你继续看。” 一个短发利落的女人忽然间从另外一个方向跑到白禹身边,蹲下身扶起了躺在地上的白禹。大概是白禹太重了,那个女人力竭摔倒了,恰好摔进了半坐起来的白禹身上,两个人几乎是滚做了一团,倒在了地上。 几次挣扎,在路人的帮助下才把白禹给扶起来了,最后白禹几乎是整个人挂在了短发利落女人的身上。 叶妃舒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俩亲密地几乎融合在一起的背影,一步步朝着那个女人停放在路边的车走去。 曾经叶妃舒也与他携手并肩,最美不过是,她偎依在他的怀里听着荒原上的雨声,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只是回到这座繁花喧嚣的城市,为什么反倒越走越远了? 眼眼睁睁地着白禹跟短发利落女人上的那辆车消失在靡丽的夜色之中,叶妃舒感觉到全身的力气都被一点点的 抽离,最后无力瘫倒在了椅子上面。 “那个短头发的女人,你知道她是谁吗?”卫少卿在一阵沉默之后,忽然间开口,低沉声音里面带了一丝讽刺。 叶妃舒无力地抬起头,“是白禹一直在外面的秘密恋人?” 在她看来,这个答案是最有可能的。 情到浓时,忽然间转淡,还有什么能比爱上了别的人更有说服力。 “哈,”卫少卿笑着摇摇头,显然是被叶妃舒的回答给逗笑了,“他是岚少,也就是欧阳岚予的未婚妻。白禹可真是好样的,为了往上面爬,居然不动神色地撬了好兄弟的墙角,挖走了岚予的未婚妻。因为他,岚少几乎成为了社交圈子里的笑柄。” 抢兄弟之妻的老婆? 叶妃舒简直不敢相信这会是白禹做出来的事情! 太龌龊! 叶妃舒倒吸一口凉气,反胃和恶心的感觉再一次卷土重来,她赶紧捂住了唇,用力地拍着自己的胸口,试图让自己平息下来。 卫少卿的手指轻点在方向盘上,“像这种人,怎么还会是我的兄弟。我没有这种朋友,恶心人。” 兰博基尼在两人的沉默中再一次发动了很快叶妃舒就被送到了公寓的楼底下。 “你没事吧?”卫少卿注意到叶妃舒发白的脸色,她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捂唇,佝偻着背 缩在座位上一言不发。 “其实你也不必须太在意,他已经和你离婚了,跟你没有关系了。” 卫少卿耐心地等着叶妃舒恢复过来。 叶妃舒深吸一口气,舒张了发僵的身体,慢慢地推开了车门,下了车。明显感觉到下车的时候双腿是发软的,叶妃舒稳住了, 这才转过身来对卫少卿摆手道谢,“多谢你。” 叶妃舒情绪低落地连掩饰的力气都没有了,说完这句话就漫步朝着楼上走去。 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的叶妃舒还觉得如坠在云雾中,她都不敢相信,可是半个月之后,当她再一次和白禹扯上关系的时候,终于相信了,彻彻底底的相信了! VIP130让他来求我 叶妃舒看着眼前这个不速之客,再一次大声重复,催促道,“白瑛,我请你出去,这里是我家,你这是私闯民宅。” 白瑛像是走在自己家里一样,冷冷地在客厅里面转了一圈,目光里不掩饰厌恶,挑剔着这个房间里面的摆设,最后落到了叶妃舒的身上。 叶妃舒后悔刚才一时大意让这个人闯了进来,不请自来的白瑛,铁定是没有什么好事。 “小叶,这是怎么了?”在厨房里面忙着做饭的张姐听见了响动,快速从厨房里面走了出来查看究竟。 叶妃舒慢慢最近的沙发上坐下来,怀里紧紧抱着抱枕下意识地挡在了自己已经略微凸起的肚子上,现在天气渐暖,衣服也穿越来越薄,虽然身上穿着一件宽大的棉睡衣,叶妃舒仍旧担心会被白瑛看出来,成为白瑛的攻击对象。 “张姐,打电话给110,说这里有人擅闯民宅,骚扰我们!”叶妃舒紧盯着白瑛,毫不客气地吩咐。 “叶妃舒,什么民宅,这一栋楼很快就要卖出去了,已经不属于你的房子,我要怎么闯都可以,因为你管不着。” 白瑛踱步到窗台前,涂着哑光黑色指甲油的手指跟中毒了一样,一一轻轻点过摆放在窗台前生机蓬勃的绿色盆栽生物。 “你少胡说。这套房子以及这栋楼在我和白禹离婚的时候,他给了我。白纸黑字, 离婚协议上面写得好好的!”叶妃舒不满地瞪着白瑛,心底里面庆幸着协议的合法效应,白纸黑字签字盖章的东西,就算是真的到了法院那儿,她也是有理的。 白瑛的黑色指甲微微用力,在绿色盆栽上光滑青润的叶子上面留下一个深色的指印,“这栋楼我们白家已经做主把它卖了出去。合约都已经签了,叶妃舒你确定你拥有这栋楼的完整主权?你不过是股东之一而已。” 白瑛的手微微一用力,那片叶子就被轻易折断,落到了地面上,白瑛转过身,一脚踩了上去。 “你什么意思?”叶妃舒的手紧紧按住了怀里的抱枕,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们居然是要把送出来的东西给要回去!这已经是我的东西了!” 白瑛啧啧了两声,不屑地给了叶妃舒一个白眼,“送出去的东西?什么时候送的?这难道不是你自己不问自取的?叶妃舒,你这样的女人贪生怕死,自私自利,根本就不配做我哥的妻子!” 叶妃舒对白瑛没有任何根据的刻薄谩骂早已经产生了抵抗力,冷笑了一声,“你的脸皮厚得简直可以去参加吉尼斯纪录了,这些东西是我的,你上门来要还摆出这副高高在上的嘴脸,真让人恶心。” 白瑛脸色一变,神色狰狞地快步上前来,作势是要打叶妃舒,一直在一边警醒着的张姐立刻蹿了出去,挡在了叶妃舒的面前,一把推开了白瑛。 张姐是丁晓佳妈妈特意请来的保姆,做惯粗活的人有的是力气,把娇生惯养的白瑛给推了一个踉跄,“我告诉你,别想在这里撒野。什么人哪这是,年纪轻轻的脸皮厚得让我这个一把年纪的人都觉得臊得慌。” 白瑛狼狈地站稳了身子,一扭身还想要再说什么,叶妃舒直接操起了桌面上摆放的水果刀,“你想要这房子,不可能! 有种让你哥亲自来说!让他来求我!” 白瑛恨恨地盯了一眼叶妃舒,脸上青红交加,神色变幻,最后恼怒地一跺脚,踩着高跟鞋走了。 张姐立刻紧跟着把门给反锁上了。 “哎哟,小叶啊,你一个孕妇拿什么刀子,快点放下。” 张姐冲过来,夺下了叶妃舒刚才情急之下握在手里的刀子。 叶妃舒紧绷的神经这才松懈下来,脱力一般软软靠倒在沙发上,暗哑着嗓子问,“张姐,你说会不会是她哥哥后悔给我这栋房子,所以让他妹妹来要回去?” 一个男人要面子,这种事情肯定不会亲自来做的。要是白禹真自己来了,叶妃舒恐怕会恨不得自戳双目,恼恨自己眼瞎到了什么地步。 “小叶啊,换我说,一个女人安身立命最紧要的就是经济独立,你现在又怀着孩子,房子是绝对不能松口。” 对,说得很对,叶妃舒下定了决心,打定了主意不松口。 晚上吃过晚饭之后,叶妃舒在家里来来回回地漫步,最后在阳台上欣赏夕阳落日染暖半边天的余晖。 客厅里面张姐正在拖地,电视机开着,晚间新闻时间,主持人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某富商与家人坐飞机巡视法国葡萄酒庄园时不幸飞机失事坠毁,目前正在进行遗体打捞。据悉这位富商是著名的电影投资人,目前刚刚捐助我市修建了最大的公共图书馆。” 本来在拖地的张姐直起了腰身,看着电视屏幕,“好人啊,怎么就突然间没了呢?” 叶妃舒听了也觉得好奇,想走过去看看,刚探了一个头,电视屏幕上的新闻已经跳转了到了广告中。 叶妃舒也不在意,又慢悠悠地转身站在阳台上看远方。 晚上十点,叶妃舒如同往常一样准备睡觉,这段时间的生活作息十分规律,这都是听张姐说的,按时睡觉按时起床有助于宝宝的发育,以后孩子生下来了,也不容易养成晚上哭闹,白天睡觉的性子。 她刚刚躺下,隐隐听到了门铃的声音。 她坐起身,卧室的门被推开了,走进来的是一脸阴云的丁晓佳。 “怎么了这是?你怎么这么晚突然间过来了?你的脸怎么了?”随着丁晓佳的走近, 叶妃舒发现了她脸上的不正常,怎么看着觉得红红的。 丁晓佳捂住了脸颊偏过了头去,平静地道,“被我爸打的。” “你爸?”叶妃舒的声音瞬间提升了几个度,“你爸好好的怎么会打你?”而且还是打在了脸上,丁晓佳已经二十多岁的人了,又不是小孩子了。 “我爸不准我和陆玥来往。” VIP131爱人,可遇而不可求 卧室的门在这个时候被轻轻敲响,张姐端着两杯热牛奶走了进来,“睡前喝点温热的东西有助于睡眠。” 叶妃舒连忙接了过来,放到了床头。 丁晓佳意识到自己来的时候不对,站起身,“我先去洗漱,等会再来和你说。” 等了大概十分钟,热腾腾的牛奶已经变成了温牛奶,丁晓佳这才磨磨唧唧地洗漱完回来,捧着牛奶一口气喝干了,跟叶妃舒躺进了一个被窝里面。 “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妃舒伸手轻轻滑过丁晓佳明显哭肿的眼睛上,她本来就是内双,眼皮子一肿起来,就变成了单眼皮。 “还能有什么,不就是嫌陆玥现在什么都没有,嫌他学历不够高,嫌弃他收入不够高,嫌弃他还是个外地人。”丁晓佳想到爸爸说的这些话心里面就窝火,“我找老公,最重要的是对我好,对不对?学历够高,收入高,本地人,我的前任不就是照着这个条件来的吗?可是结果呢?我已经吃过一次亏了,现在就想找个对我好的就行,哪怕条件不好的也不可以吗?” “好了,别哭,不然明天早上你肯定要说头疼了。”叶妃舒劝慰她,一边抽了床头的纸巾,轻轻按压在她的眼角。丁晓佳天生乐观派的原因之一是实在是伤心的时候会特别伤身体。 丁晓佳抽抽搭搭地止住了泪,“房子车子票子这些到了一定年纪都是可以通过努力得来的。可是,一个爱我的人,却不是时间堆积我努力奋斗就会遇到!” 叶妃舒不禁叹口气,“其实你爸妈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晓佳,你从小的物质生活优越,你父母也是希望你以后嫁出去了,反倒要受苦。” 丁晓佳已经平静,哭过之后声音里的鼻音很重,“陆玥也这么给我说过。他说他能体谅我父母的想法,每个人都觉得我离开他,是对我好。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听听我心里的想法。我不是没有吃过苦,如果这些苦能给我带来幸福,吃一些又怎么样?” 叶妃舒莫名的情绪低落,抬手将头顶的壁灯给关闭,满室静谧的幽暗。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听你的意思好像就连陆玥也要放弃了吗?”叶妃舒转了个身,调整到自己惯常的睡眠姿势。 丁晓佳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如果我妥协, 我无法想象我以后要和一个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的男人生儿育女共度一生,这太可怕了。妃舒,我不信,我爸妈会坐视不理。他们会后悔的!” 这话说得有些孩子气了,跟赌气似的。 “你就是仗着你父母真的爱你,才敢这样忤逆他们。我以后千万别生一个像你这样胳膊肘往外拐的女儿。” 叶妃舒忍不住开始毒舌。 丁晓佳也不示弱,“儿子有了老婆忘了妈!” “那可不一定。我相信我的宝贝儿不会。”叶妃舒语气里面不乏骄傲, 暗暗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第二早上,叶妃舒被身边的丁晓佳播放视频的声音给吵醒。 “你看什么呢?一大早地看什么战争灾难片了?”那些轰隆的爆炸声一听就知道估计是外国灾难大片儿,叶妃舒没有好气地坐起来。 丁晓佳神色惊慌地盯着叶妃舒看。 “怎么了?一大早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干嘛?我脸上有东西?”叶妃舒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不是。”丁晓佳柳叶眉一蹙,缓缓将平板电脑放到了叶妃舒的面前,画面停留在一架直升机爆炸的画面时。 “这个爆炸的直升机,上面当时坐的好像就是白禹的爸爸。” 丁晓佳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因为下里面有事情,她醒的很早,就在旁边玩起了平板,恰好看到了这一条新闻。 太阳穴里面某根筋抽搐得厉害,叶妃舒接过了平板,重新把新闻报道再看了一遍,从驾驶员到机组上的所有人包括白禹的父亲毕笙在内,无一生还,而遗体还在打捞的过程中,甚至尸骨无存。 “说起来,白禹的弟弟毕夏然真够幸运的。本来他也是要陪同着一起去的,因为忽然间有事,所以没能去成。这才捡回来一条命。” 气氛很尴尬,丁晓佳想化解它,却又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话题,只好从坏事里面找到好的大学说。 叶妃舒缓缓放下了手里的平板,靠倒在床头上,原来昨晚上看得那条新闻说的那个捐助了最大的公共图书馆的富商是白禹的父亲。 这世上的事情瞬息万变,叶妃舒都还没有正式和那位公公说过一句话,他就突然间出事了。 她对他的记忆还停留在游轮婚宴那天,降落在甲板上硕大的直升机,拉风至极的出场方式。 “不行,我要打个电话。”叶妃舒忽然间很想给白禹打去一个电话,她想听听他的声音,知道他现在好不好。 不为别的,只因为她也有过失去父亲的经历。 “你给谁打啊?”丁晓佳看叶妃舒手忙脚乱找衣服的样子连忙制住了她,递上了自己的手机,“用我的吧。” 叶妃舒快速地按下了那一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铭记在心里的熟悉号码,很快就接通了。 “喂。”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音节,已经足以让叶妃舒心跳猛然间加速。 叶妃舒艰难地吞咽了一把口水,“是我,叶妃舒。” “有事?” “哦……是,我是……”叶妃舒忽然间就慌乱了,自己怎么就脑抽了,冒冒失失打个电话过去问这些事情,不就等于戳别人的伤处吗? “亲爱的,可以去洗澡了。” 电话那头忽然间传来了女人说话的声音。 亲爱的? 洗澡? 叶妃舒瞬间觉得喉头被一股莫名的血腥气给堵住了,嗓子眼里面发干。 她以为他在伤心,其实他在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说不定自己打来电话还打扰了 他。 “不说就挂了。”白禹已经没有耐心了。 叶妃舒深吸一口气,“白禹,你要不要脸?离婚协议上面白纸黑字把这栋房子给我了,你脚软还有脸来要回去!我告诉你休想!到了我的手里,休想要我吐出来!你这种人,迟早要遭报应的!” VIP132还有没有? 叶妃舒骂完了,骂得别提有多舒服,几乎是脑子里面想的话都给一股脑儿地倒了出来。 电话那头,忽然间传来一声轻笑。 他,他居然还没有挂掉电话,居然还在听! “还有没有?” 白禹的低沉的声线透过听筒穿到叶妃舒的耳里,居然有种他近在咫尺的感觉。明明被骂的人是他,他居然还笑得出来,这是还想要继续听吗? 叶妃舒心里的嚣张气焰反倒蔫了,有气无力地咬着唇,听着他那边的呼吸声,为什么她骂他,他也不还口,这是打算全部都认下了吗? 无力感像是一个巨大的黑洞,在吞噬着她,把她往泥潭下面用力地拉。 默契得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一秒、两秒、三秒……时间长到了叶妃舒以为这样的沉默会永远这样持久下去的时候,白禹开口打破了叶妃舒心里期待的假象。 “就这一次机会,以后再也不要打电话给我。” 一次机会?难道说他是在给她机会让她骂他吗? 叶妃舒还没有来得及再说什么,白禹那一边已经果决地挂断了电话。 “怎么了?你是不是给白禹打电话了?”丁晓佳一看叶妃舒这个呆滞的表情跟刚才吃了火药似的暴脾气,就肯定刚才的电话是给白禹打去的。 “你……又何必……”丁晓佳想说她两句,既然是心里在意着,想打过去问候白禹,干嘛两三句不对头就开始乱骂, 可是叶妃舒直接把自己给埋进了被窝里,丁晓佳也说不下去了。 “算了,算了,我不说你了。反正啊,他现在跟你没有关系了,你别再去管他了。”丁晓佳一边穿衣服,一边试图安慰叶妃舒。 隔着被子叶妃舒瓮声瓮气地答,“我知道了。” 何必去怪白禹冷血,怪只怪她自己犯贱把脸送上去给别人打。 xxxxx “亲爱的,水已经给你放好了。”轻柔的女声忽然间近在了身后,白禹慢慢地转过身,将嘴上咬着的烟狠狠吸了一口,感受着那股浓郁的刺激的味道充盈了整个肺部。 “你怎么又抽烟啊?”蓝玫两弯柳眉一蹙,生气的时候唇会嘟起来,一边拿手扇着那股不讨人喜欢的味道,一边靠近了白禹,踮起了脚,从白禹的唇上直接取下了那只烟。 “不知道有什么好抽的,你是不是有什么烦心的事情啊??不是给你说了吗?现在资金的问题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只要一到位,你弟弟毕夏然那边的账务漏洞就可以补全,万事大吉。”蓝玫语气娇嗔,温言软语地说着,一边将那只烟在烟盅里面摁灭。 白禹微微弯唇,却不说话,资金到位,可到底什么时候能到位?那个人突然间撒手离世,还有弟弟毕夏然突然间失去了消息,这些一个个问题接踵而至,压在人的心头上,他自己都没有发现,最近烟瘾特别大。 “快去洗澡吧,亲爱的。”蓝玫跟小女孩似的从背后推着白禹往浴室里面去。 白禹当先一步跨了进去,身后的蓝玫想要跟进去,却被白禹突然间的关门动作给制住了。 “亲爱的,我帮你洗不好吗?”蓝玫虽然剪着利落的短发,可是现在这副含羞带怯的样子却是实实在在的女人。 白禹抵在门上的手没有半点松懈,挑眉微微一笑,说不出的邪气,“那你就不应该叫我亲爱的。” 蓝玫的眼睛一亮,白禹不笑的时候是冰山帅哥,笑得时候有种颠倒众生的魅惑,尤其是那双沉郁如墨的眸子,蓝玫从来没有见过哪个男人像眼前这个男人这样,明明看着沉稳如山,可是眸子里面写满了野性的征服。 她感觉到自己要醉了,顺着白禹的思路往下问,“难道不是亲爱的吗?那应该叫什么?” “亲爱的可以有很多个,而白禹只有一个。” 白禹压低了声音,魅惑而撩人,清楚地看见了蓝玫眼底跳跃的火光,他却在这个时候把门给锁上了。 蓝玫这个女人,周旋起来太过麻烦。 他转过身,朝着浴缸里面走去,打开了活塞,一边打开了花洒,然后倚靠在洗手台的镜子前面看着一个漩涡的形成,源源不断的水流了出去。 他不得不防着蓝玫,这个女人可是从金三角里面全身而退的人。 等着刚才蓝玫放好的水流的差不多之后,白禹这才进去潦草得冲洗。 白禹对着镜子擦干了头发,浴室的门被敲响,那个让他觉得每一次听见都好像有蚂蚁在咬人的声音响起来,“亲爱的白禹,你洗好了吗?” 随手将刚刚用过的毛巾狠狠投掷到镜子里的自己上面,白禹立刻转过去身去,快步打开了洗手间的门。 蓝玫换上了一件深v低领的贴身长裙,饱满地呼之欲出,她倾身微微贴近,一股霸道的香水味如游蛇般钻进了人的鼻子里面。 那味道极为的妩媚,就跟现在的蓝玫一样风情万种。 白禹不动声色地躲开,走到了沙发边上,捞起了自己刚才被她“不小心”倒了饮料在上面的衣服,“医院里突然间有事,我现在得走了。” 蓝玫懒懒地一笑,“那么一个小医院能有什么事?你不是已经被离职处理了吗?这种非常时期,怎么会有事情做?” 白禹的眼神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盯着蓝玫缓缓地勾了唇。 蓝玫本意也不是和白禹弄僵关系,连忙改了口,一边走到白禹的身边,搂住了他的胳膊,“好啦,好啦,人家和你开玩笑啦。你要走肯定是有事的。” 白禹抽开了自己的手,随意地嗯了一声,板着脸往门外走。 “站住!”蓝玫刚才笑吟吟的脸上现在只有了冷漠,“白禹,你求我帮忙,你就是这个态度?” 白禹没有搭理她,这个女人沉醉于征服的游戏,一旦得手根本就不屑再搭理。 蓝玫果然立刻冲了上来,撒娇道,“你要走可以啊,那个资金现在有一点点问题。我要和你说。” “什么问题?” “对方想要一块地。” 白禹眼底闪过寒光,敛着眸光,继续问,“什么地。” 蓝玫娇笑着舒展红唇,“市中心那栋公寓大楼。” VIP133打掉这个孩子 “那块地已经不属于我。我已经转手给我的前妻。” 白禹慢条斯理地转过身来,和蓝玫面对面交流。这样的女人就像是毒蝎子,把后背留给她,就等于把致命之处告诉了她。 蓝玫孩子气似的眨眨眼。 这世上总有一种人看着天真纯净,像是不染微尘的白色莲花,实际上内里却是多种色彩糅合的纷繁杂芜,“可是你妹妹白瑛说可以哎。只要你亲自去,你前妻就会答应给你的。” 白禹皱着眉头盯着蓝玫,蓝玫忍不住笑出来,带了点吃醋的意思,“怎么了?难道说你不舍得你前妻?” “送出去的东西怎么好意思拿回来?叶妃舒那样的女人不能逼太急,否则当初就不会是一栋楼就轻松打发了她。”白禹眉宇间的川字更为深刻,语气是轻描淡写,像是说在一件垃圾,丢了就丢了,庆幸早早就丢了,终于彻底丢了。 蓝玫觉得无趣,低头看自己的指甲, “说的好像你的前妻是洪水猛兽一样,难不成你还怕她不成?” 忍,百忍成钢,都已经忍到了这一步,不能因为一点点小事就得罪了她。 白禹慢慢抬手,然后用力地按住了蓝玫的肩膀,这样的身体触碰让蓝玫抬起了脸,看着面前的白禹。 “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和无关紧要的小人物过不去。既然你想要,我就去试试。” 这话明显取悦了蓝玫,她的嘴角立马翘起来,眼神里面充满了笑意,正想说什么趁势让白禹留下,谁知道他的手在这个时候就收了回去。 “早点休息。” 白禹说完,没有丝毫留恋地转身离去。 只留下蓝玫倚靠在门边,缓缓将滑落到肩头的睡衣带子挑回了原位,嘴角的笑意慢慢消失。 “喂,这几天给我盯着市中心的那栋大楼,留意白禹到底有没有去过那里。” 蓝玫确认白禹不会再回来之后,关门进到房间内就开始打电话。 倚靠在落地窗前的躺椅上,蓝玫轻摇着刚才准备好的红酒,一个人品尝着回甘的滋味,不是她多心,而是对男人来说,有两种女人最麻烦,前女友和前妻。 没有多久,小肚子微微传来一阵抽痛,隐秘地痛纠缠着五脏六腑,像是无数只热带毒蚂蚁啃噬着她的血肉。蓝玫脸上的惬意变成了隐忍,砰地一声,手里的酒杯被狠狠地投掷出去, 红酒泼了一地,就好像是当初从她身体里面流出去的血一样。 “欠了我的,我统统都会要回来!”因为忍痛脸上的表情狰狞,蓝玫语气阴森,跟在白禹面前的时候完全判若两人。 ******** 当天晚上,按捺了许久的丁晓佳父母终于给叶妃舒打电话了。 “怎么办?”叶妃舒立刻向坐在自己身边玩平板的丁晓佳求助,“肯定是打来电话询问你的去处了。” 丁晓佳不回自己的公寓,也不去找陆玥,丁家父母自然就会找到叶妃舒这里来。丁晓佳早就料到了,脸上不屑地低头继续去玩愤怒的小鸟,可是嘴角已然忍不住翘了起来,把最后一头猪给打掉之后,她这才慢悠悠地开口,“说我不在。” “你不要太任性了啊!”叶妃舒觉得丁晓佳这人身在福中不知福,有父母管着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你听我的啦。这可是关系到一生幸福的事情。如果这一次我父母舒坦了,我就要难过一辈子了。你忍心?” 丁晓佳拿出了撒娇的攻势,在叶妃舒的肩膀上蹭了蹭。 叶妃舒只好照着丁晓佳的要求,给丁父丁母撒了个小谎言,表示不知道丁晓佳去哪儿了。 谁知道那边突然间由丁爸爸换成了丁妈妈,平常对叶妃舒就很好的丁妈妈一直呜呜呜呜地抽泣着,跟叶妃舒说实在是担心丁晓佳的安危。 “晓佳从小被我们宠坏了,现在连你都没有找了,更加就不知道去哪儿了。要是养到这么大了,突然间出了什么事情,让我们该怎么办啊?要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我也不活了啊!” 叶妃舒听不下去了,丁妈妈的哭声就跟把软刀子似的磨着耳朵,痛在心里。这是一个母亲的哀求,如何能够让她年过半百还这么伤心着急了! 叶妃舒把电话换成了免提,让丁妈妈的声音一下在空荡荡的房间里面放大了无数倍。本来脸上还有得色的丁晓佳立刻神情沉重。 一方面是对自己一直很好的丁妈妈,一边是想要未来幸福的好友,叶妃舒被迫夹在了中间,左右为难。 挂断了电话之后,叶妃舒不免拉下了脸,和丁晓佳好好说这件事。 “好啦,我知道了,我明天就回去。”丁晓佳心情也不是很好,在这个时候也没有心思再玩下去,直接早早地上了床睡觉。 第二天早上丁晓佳磨磨蹭蹭地思考了很久,终于还是选择回到家里去。 叶妃舒目送着丁晓佳走出了大门口,这个时候张姐也出了门,打算去再买点新鲜的水果回来。 叶妃舒走了之后,习惯性得在床上去睡一会午觉。 这一觉睡起来,周围的环境是天差地别。 “起来。” 周围有什么声音在喊着她的名字,昏昏沉沉的叶妃舒勉强撑开了眼,混沌的思绪猛然间就清醒,因为看到了一张怎么都没有想到的脸! “你怎么在这儿?” 叶妃舒立刻弹坐起来,迅速往后一退,抱着被子背部抵到了墙面上,警惕地看着莫名其妙出现在自己床头的白禹。 淡淡金色的阳光柔和地撒在了卧室里面的玻璃窗上,给房间里的植物上面晕开了和缓的光圈。 而白禹沐浴在暗影里面,线条分明而凛冽的脸部蒙上了一层阴翳,他低垂着头,沉郁的眸子里面如同倾洒的浓墨。 “叶妃舒,把这个孩子打掉。” 白禹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平淡地仿佛在说今天的天气不错,你要记得吃饭等等平和而家常的问候。可实际上,却残酷冷血的可怕。 凭什么? 他有什么资格来命令自己打掉这个孩子? 还有什么比自己爱着的男人命令自己亲手扼杀掉爱情结晶更让人难受? VIP134不是征求意见,只是通知你 大吃一惊的叶妃舒立刻双手反射性地护住了自己的肚子,恨恨地瞪着白禹,“你别忘了,我们已经离婚了,白禹你根本就没有资格来管我的事情!” 白禹微微歪头,这个动作看上去似乎在思考着叶妃舒说的话,,可是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却异常得冰冷,“这个孩子根本就不能生下来。我要你打掉它。” 白禹的话是前所未有的毒和贱。 叶妃舒跟触了电一样,立刻从床上弹坐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睥睨着白禹,“凭什么?离婚了你懂不懂?就是大路朝天各两边,这可是你签署的离婚协议!白禹你以为你是谁?还来管我一个前妻?出去,我请你出去!”激动地拿手指向了门口,“现在,马上!” 她真的不想听到这些话,更是不想看到白禹这个人,无法不激动,也无法再淡定。 “不打也可以,那我就收回你这栋大楼的所有权。” 白禹负手走到了窗户边,金色的暖光照射在他的修长而有力的手上,轻抚过叶妃舒平常十分喜欢的那盆吊兰上面,他的动作是那么地温柔,一点点地摩挲着叶子清润光滑的表面,像是在细心感受着上面的纹路一般。 光看他的动作,会以为他是个温柔多情的人。可是他说得话,却如此让叶妃舒觉得恶心。 “白禹,你到底要不要脸?以前我怎么发现你是这种人?你还是不是男人?”叶妃舒不见得真的有多想要这笔收入,可是真心看不惯这样子咄咄逼人上门要账的方式。看来白瑛一直以来理直气壮都是跟着白禹学的,这些其实都是言传身教耳濡目染! “我不是来征求你同意,而是来通知你这个事实。” 白禹倏然转过身,冷冷地说道。 叶妃舒当真是长了见识,不知道白禹这样的霸道,震惊的她差点说不出话来,“事实?什么事实?” 白禹沉默,深深地看了叶妃舒一眼,极为不屑地一样,径直朝着外面走去。 “白禹,你这就是求我?你这个疯子!你这个混蛋!你不是男人!”叶妃舒气得大吼大叫,同时用力地把手里能抓住的一切都疯狂地朝着白禹的身后扔了过去。 “我告诉你,我不会走的!我就要呆在这儿!”卧室的门被白禹带上,叶妃舒无力地大吼,最后一点点地无力地倚靠着床头缩了下去,“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紧紧地抱住了膝盖,叶妃舒刚才才软弱下去的心在猛然间被一股突然间涌来的愤怒充盈,怎么能这样让白禹走了,她发傻一样想问问他,“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 几乎是立刻就跳下了床,叶妃舒差点就被地上的鞋子给绊倒,狼狈地踉跄了一下,打开了门,看清了客厅里面的情形,叶妃舒几乎是立刻就呆住了。 整个客厅几乎已经空了,她平常最喜欢坐在上面的羊毛地毯也没有了,常常在上面做水钻娃娃的玻璃茶几也没有了,满地的零碎垃圾,就连她平日里面养的那些植物都没有了,连盆都没有了,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叶妃舒那些傻念头都被眼前的这一幕给弄得烟消云散了,空荡荡的客厅就像是一个响亮的巴掌,狠狠地甩到了她的脸上。 原来,白禹口中所说的“通知”就是这个意思。 他在她睡着的时候,把整个家都给搬空了! 这个男人心可真狠,一旦狠起心来,这世上的道德法律等等约束规范,对他来说没有一丁点作用! 叶妃舒再一次深深地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和软弱,她根本就没有办法跟有权有势有钱的白禹对抗,自己说穿了,就是无父无母还带着一个拖油瓶弟弟的待业大龄女青年。 房间的大门在这个时候打开了,叶妃舒无措地抬起头, 难道是白禹,他还没有搬空,这个时候还要把有着一间房的卧室也要给搬空吗? 开了门,走进来的是一张熟悉的脸,张姐手里的购物袋子啪地一下就掉在了地上,“我的天,我的天!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我出去一趟家里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是被抢劫还是?” 叶妃舒被走过来的张姐给扶起来,这个时候能看到张姐,无疑是最好的安慰。 叶妃舒被扶到了床上坐着,张姐想出去倒杯水给叶妃舒,走出去了,才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哎,我忘记了,外面已经空了。” 叶妃舒神情沮丧,现在已经是欲哭无泪,对她来说打击最大的不是失去了这笔财富,而是白禹的翻脸无情没有道德下限,伤心自己瞎眼了,居然会突然间爱上了白禹,这是真的犯贱! 外间传来了脚步声,几个穿着工作服的男人走了进来,二话不说上前来搬动卧室里的梳妆台、椅子等等。 “你们干什么!你们是谁?为什么要干这种事情?” 张姐愤怒地上前去想要跟那些不说话就直接搬东西的人理论,可是那些人不是忽略了她,就是直接拨开了她。 整个房间最后只剩下了一张床。 “小叶啊,这是怎么了啊到底?要不我们打电话报警吧!”张姐是个老实人,虽然害怕还是挡在了叶妃舒的面前,一边颤着声音给叶妃舒打商量。 “没用的。”叶妃舒无力地否定,从张姐身后站了起来,穿上自己的鞋子,“这些都是我前夫做的。我们斗不过他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给我说说!”张姐一直以来都以为叶妃舒是有老公的,只当叶妃舒的老公在外面出差,现在听到这个不由得怒了。 叶妃舒断断续续地把那些恩恩怨怨说了一些大概,重新回想以前觉得自己简直是个超级大笑话,“我们走吧,我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可是走到了公寓门口的大街上,叶妃舒却又觉得十分迷茫。 走哪儿去,能到哪儿呆着? 她都不知道。 滚滚的车流在眼前川流不息,叶妃舒再一次跟大一那一年,父母双双出事时一样,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人生困惑中。 VIP135失踪了 在张姐的提醒下,叶妃舒只好求助于好友的丁晓佳,可是拨过去,那边却始终占线在忙。 叶妃舒缓缓垂了手,拳起了手掌,手机的硬度咯人。其实这些日子以来她已经给丁晓佳带去了太多的麻烦,估计以后好友是真的会和陆玥结婚,自己总不可能大着肚子掺和到他们夫妻之间去吧。 “小叶,怎么了?”身边的张姐开口, 打断了叶妃舒的出神。 叶妃舒虚弱地摇摇头,“算了,我总不好总是去麻烦她的。”可是自己却又没有明确的想法,“要不先去酒店将就一个晚上吧。” 张姐脸上出现了犹豫的神色,“小叶,我一直都没有跟你说,我这段时间可能要回老家一趟。” “这么突然啊?”叶妃舒不禁微微皱眉,不过片刻又释然,自己现在这个状态请个保姆跟着好像确实是太奢侈了一些,反正也差不多三个月了,以后胎像稳固了,做事小心点就好了。她微笑道,“那我现在去银行取钱,给你结算这个月的工资吧?这段时间多谢你照顾我了,张姐。” 张姐搓着手,满脸的挣扎,最后握住了叶妃舒的手,“小叶,我回家也就一两天的事情,只不过是一时太突然了。你现在这个样子,我也实在是不放心。要不你跟我一起回去吧。” 一起回去? 叶妃舒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老实巴交的张姐。 “我们那儿是乡下,独门独院的,反正你现在也这样了。呆上几天,也当是散散心吧。你丁阿姨也去过我们那儿,环境很好。” 叶妃舒知道丁晓佳的妈妈办事靠谱,张姐来了一个多月,平常为人处事什么人,叶妃舒也是清楚的。 反正她现在也没有去处,呆在这个城市里面,没准又会看到不想看到的人和事,糟心就不利于养孩子! 叶妃舒跟着张姐坐上了去往乡下的车。 本来是想暂时借住两天就回去,可是到了张姐的家,叶妃舒就不想走了! 张姐的家三面环绕绿水,背靠巍峨的高山,门前绿柳丝绦垂落清塘水面之上,再远处是阡陌相交的田地,绿意葱茏。 叶妃舒每天搬上一张小凳子,在庭院里面晒太阳,看上一本书,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心境也在这样祥和静好的环境里面平复了。 丁晓佳后面主动给叶妃舒打来了电话,叶妃舒只说自己要到张姐的乡下家里面呆上一段时间,等到六月俊彦幼儿园大班毕业的时候再回去。 丁晓佳一口应承下每次俊彦放假了就把他接到家里,反正丁妈妈很喜欢小孩子。 叶妃舒最后一个心理包袱放下了,每天没事就帮着张姐做点不是很费力气的小事,恶补一些产妇照顾孩子的知识,为做一个合格的母亲做好万全的准备。 时间很快一晃到了六月,叶妃舒的肚子已经显怀,只是穿着宽松的韩版夏裙,就不大明显。 “小叶还是有点瘦,从后面看你,根本就看不出来你是个孕妇。”张姐从楼上下来,看到叶妃舒站在一楼的客厅里面照镜子,笑眯眯地说。 叶妃舒侧过身子,回了张姐一个笑脸,“张姐,我都觉得我脸圆了,腰上这不是肉是什么啊?”一边还在自己腰上掐了一把,以前那上面是没有一寸多余的肉,现在都可以捏了。 张姐把叶妃舒送到了村头,坐回城的汽车。刚刚买好票,张姐忽然间接到一个紧急的电话,说是家里的小孙子忽然间发烧咳嗽不止,村里的老师让家长赶紧去县医院一趟。 叶妃舒在张姐家里面住了这么久,很喜欢那个小孙子,立刻要下车和张姐一起赶往县医院里面,被张姐拦住了。 “医院那个地方本来孕妇就不应该去。再说了,你弟弟还在市里面等着你去接他。”张姐再三叮嘱叶妃舒注意安全,急匆匆地走了。 叶妃舒一个人回到了久违的市区里面。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喧嚣景象,叶妃舒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肚子,赶紧坐上车就直接往丁晓佳的家里面去。 只是去到家里才知道,丁晓佳今天早上带着叶俊彦一起出去买衣服了。 丁晓佳的妈妈贴心地给叶妃舒泡上一杯蜂蜜水,让叶妃舒吃点水果,等等再说。 一杯喝完,吃完一盘水果拼盘,足足等了三个小时,也迟迟不见丁晓佳回来。 “这孩子也真是的,怎么明知道你今天来接俊彦,也不知道早点回来。”丁妈妈一边抱怨着,一边给丁晓佳打电话,可是半天没有人接。 “没事,阿姨,不急。”叶妃舒嘴上说不急,可是心里面还是急的,等会再迟一点会延误了回张姐家里的车。 丁晓佳的电话终于打过来了,丁妈妈刚接通,脸色就变了,凌厉着嗓音骂,“你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你太不懂事了!报警了没有?” 叶妃舒心里莫名一惊,睁大了眼睛紧盯着丁妈妈,“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丁妈妈挂了电话,一脸的歉疚, “小叶,俊彦,可能暂时走丢了。 ” 叶妃舒整个人都呆了,半天都说不出话来,眼神木木地看着丁妈妈。 叶俊彦是在和丁晓佳逛百货商场的时候突然间不见的,当时除了丁晓佳在场,还有陆玥。 丁晓佳都快要把百货商场给翻遍了,就是死活没有找到叶俊彦的影子。 叶俊彦就跟凭空消失了一样。 叶妃舒在百货商场里面亲自去找,广播里面喊了一次又一次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如果没有了俊彦……叶妃舒简直不敢想,那可是她一手带大的弟弟! 丁晓佳看叶妃舒脸色发白地坐在休息区的长椅上面,满眼的担心,紧抿着唇线却什么都不说,深深的自责刺激在心头,忍不住低声哭了起来。 “都怪我,我当时不应该打了个马虎眼。”她当时一时没有忍住跑到了隔壁的区,去看一件摆饰,本来以为俊彦换完衣服出来会在原地等她,却发现试衣间已经空了。 “叶妃舒,你没事吧?”陌生的男声忽然间打破了此刻尴尬而压抑的气氛。 叶妃舒慢慢抬起眼,是许久不见的卫少卿,她现在实在是没有精力微笑着客套,面无表情地摇摇头。 这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怎么看都不会是没有事的样子。 卫少卿扫了一眼叶妃舒旁边的丁晓佳,“她怎么了?” 丁晓佳边哭边说,“我把妃舒的弟弟给弄丢了,就在这个百货商场里面。” “在这着急有什么用?把弟弟的照片给我 ,我着人去调取监控。” 卫少卿的话无异于是黑暗绝望中的一盏突然间而止的明灯。 只不过是五分钟之后,卫少卿的手上已经拿到了俊彦失踪的所有经过。俊彦是被一名个子高挑的女人给抱走的。 大热天,女人脸上戴了一副超大的蛤蟆镜,遮挡住了大半张脸。 “你看一下,认识这个人吗?” 卫少卿将那人的照片推到叶妃舒的面前。 叶妃舒莫名地觉得好熟悉,“我觉得这个人好熟悉,感觉好像在哪儿见过她一样。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了。” “你好好再想想,会不会是熟人?很熟悉你们的人抱走的?这样就能缩小范围,确定嫌疑目标。”卫少卿屈起手指在那女人的照片上轻轻敲了敲。 熟人? 叶妃舒的脑子都围绕着这两个字转,一个大胆的想法忽然间闪过了脑海之中,眼睛一亮,再一次抓起那张照片,细细地看起来。 手指忍不住摩挲着照片上的女人,像是轻抚着那曾经在梦里面出现过无数次的人,叶妃舒心潮澎湃起来,会不会是……妈妈? “想起来了?”卫少卿没有错过叶妃舒眼中的光芒,可以肯定她心里必然是有了一个人选,虽然她的反应有点奇怪。 该不该告诉他?叶妃舒抬眼打量着面前这个其实不算是很熟悉的人,卫少卿魅惑的桃花眼如水般沉静,给人一种安定的力量。刚才就是这个人二话不说出手帮助了自己。 “其实,其实 ,我也不是很确定。”叶妃舒期期艾艾地说。 卫少卿撩开腕表,轻描淡写的语气,“拖得越久,越不利。” 叶妃舒深吸一口气,这是在提醒她最好抓紧时间了。拿着照片的手微微用力,正准备说出来的时候,兜里的电话响了。 陌生的号码,像是在哪个公用电话亭里面拨出来的。 “姐姐。”电话那头传出了俊彦稚嫩的童声,脆生生的,让叶妃舒心头的大石减轻了一半。 “俊彦,你在哪儿?你还好不好?”叶妃舒欢喜地眼泪立刻流了出来。 “我在以前晓佳姐姐家楼下。姐姐,你快点来接我。” 挂了电话,叶妃舒还不敢相信弟弟居然回来了,归心似箭的她立刻要往外走,谁知道不知道踩到哪儿,踉跄了一下,差点就摔倒。 一双手稳稳地拦腰稳住了她,卫少卿在旁边叮嘱道,“别着急,我送你过去。” 远远地就看见了蹲在楼下的小小身影,叶俊彦背对着大家,在那儿蹦蹦跳跳, 玩的不亦乐乎。 叶妃舒火急火燎地等着车子停稳了,小跑着上前抱住了叶俊彦。 小家伙转过身来,惊讶的神情变成了喜悦,“姐姐,你真的来了。白禹哥哥和我打赌说数到一百声你就会出现,你真的出现了!” VIP136我只记得白禹哥哥 “白禹?” 叶妃舒下意识地扫视了四周一圈,这儿根本就没有看到他的人影。 “快点让姐姐看看,身上有没有事?”叶妃舒连忙松开了叶俊彦,作势要检查一遍,才几个月没有见,小家伙像是长高了许多,笑吟吟地 躲避着叶妃舒的手,“姐姐别挠我,我怕痒,好痒啊。” 看他笑个不停,估计着是确实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了。 叶妃舒这才彻底放下心来,身后的丁晓佳哭哭啼啼地上来,抱着叶俊彦不撒手,“俊彦,你吓死姐姐了,都是姐姐的错, 吓坏你了吧?” 俊彦疑惑地看着丁晓佳满脸的泪痕,有点搞不懂这个平常总是笑嘻嘻的姐姐怎么会突然间哭成了这个样子,伸出白嫩嫩的手在晓佳的脸蛋上揉了揉,“晓佳姐姐不哭,我跟姐姐一起走,还会回来看你的。” 叶妃舒在旁边欣慰地微笑,俊彦是真的长大了许多。 她转过身,这才注意到卫少卿还在身后站着,颇有兴味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嘴角含着浅浅的柔和笑意。 “有什么很高兴的事情吗?” 叶妃舒莫名觉得这个时候的卫少卿看上去特别温柔。 “没什么。我只是想起了一个人。一个跟你朋友一样,也动不动就爱哭鼻子的人。” “你喜欢的人?”叶妃舒挑眉笑问道。 卫少卿嘴角的温柔笑意骤然间就消失了,就像是雪化无声,再也寻不着踪迹。 “我先走了。 ”卫少卿站直了身体,车钥匙在食指上潇洒地转了一圈,绕到了驾驶座那头,发动了汽车。 “对了,我建议你最好带着你弟弟离开这座城市,越远越好。” 临走之前,卫少卿降下车窗,对着叶妃舒叮嘱道。 叶妃舒疑惑地眨了眨眼,想要再问原因,他一句一脚油门驶出了老远,飞快地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虽然不是很明白,可是叶妃舒却觉得他说的很对,至少现在的自己怀着孩子,就不应该在这儿久呆。 乡下的生活虽然简单,可是好在平和。 趁着吃晚饭的空隙,叶妃舒偷偷把叶俊彦带到了客房里面询问他今天失踪的过程。 小家伙挠着头,费力地想了很久,却怎么都想不起当时被抱走的情形。 “我只记得醒来的时候看到了白禹哥哥,白禹哥哥把我抱下了车,跟我说来玩一个游戏,最后我就见到你啦。” 叶妃舒不禁皱了眉头,怎么会跟白禹扯上了关系? 明明他当初做的那么绝情,几乎让她沦落到流浪街头的下场,可是现在这么帮俊彦又是怎么 回事? 有太多的问题搞不懂,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 几乎是这个念头一冒头,叶妃舒忍不住打了个颤,不要犯贱!难道在白禹的身上吃得亏还少吗? 丁妈妈特意做了一大桌子的饭菜,丰盛得快要赶上满汉全席,这样的隆重,让叶妃舒觉得很不好意思。 “阿姨,你真的太客气了。本来俊彦这段时间一直都在麻烦你们,现在还这么客气。”叶妃舒明白丁妈妈郑重其事的意思,这里面有替丁晓佳今天闹出来的弄丢俊彦这件事赔罪的意味。 丁爸爸拿手点着坐在末席的丁晓佳,他刚下班才知道今天差点出了大事,“你啊,你啊,让我说你什么好呢?这么粗心大意!” 愧疚的丁晓佳垂着头不说话,筷子戳着面前的米饭。 叶妃舒赶紧转移话题,问起了丁爸爸最近的身体怎么样了。先前开饭前好像听丁妈妈提了这么一句。 丁爸爸在自己的腰上揉了揉,“老了,老了。最近开会开得太频繁。市里面最近出了一笔特大的洗黑钱案件,银行好像都有牵扯进去,所以最近开会整顿的比较多。” “洗黑钱?”叶妃舒觉得这个词挺新鲜,好奇地问了一句。 丁爸爸示意大家可以开始吃饭,一边夹菜一边说,“嗯,跟某个传媒公司牵扯得很深,牵扯到很多方的利益,鱼龙混杂,就连地下的非法组织也有牵扯。听说那个姓毕的老板都跑了,留下来一摊烂摊子。” “姓毕?是不是叫毕夏然?” 丁爸爸停下来思考了一下,点点头,“好像是这个名字。” 叶妃舒垂下了头,再没有说话。这段时间毕家接二连三地出事,难道是因为资金周转不过来,所以白禹把那栋房子给收回去了? 叶妃舒咽下嘴里忽然间就失去了滋味的饭菜,人生际遇本就是起起落落,或许这个时候站在了顶端俯瞰所有,可是下个时候就会瞬间跌落到谷底。 谁知道? 叶妃舒第二天早上,带着叶俊彦回到了乡下。小家伙没有接触过这样原生态的大自然田园生活,整天爬上爬下,跟村里的同龄孩子们玩疯了。 一个暑假过去,整个人黑了不少,可也壮实了许多。 在九月开学前,丁晓佳特意和陆玥开车来接 叶俊彦。 这个时候叶妃舒的肚子已经很大了,丁晓佳一直围着她打转,跟看稀罕宝贝一样好奇得不得了。 “小家伙长得好大的样子,这才几个月啊?” 叶妃舒嘴角含笑,一边轻抚在肚子上面,“七个月了。” 一晃居然已经有七个月了。叶妃舒心底里感慨,多么感谢有这个孩子,让她挺过了那些曾经以为难以逾越的难关。 叶俊彦恋恋不舍地从房子里面出来,抱着叶妃舒的手不想松开,“姐姐,我不想离开这儿。” “没事儿的,以后你还会认识更多的小伙伴呀。今天我们把你姐姐一起接回去呆几天好不好?” 丁晓佳的话勉强让从早上开始就在郁闷的叶俊彦不再愁眉苦脸了。 这一次回到市里,叶妃舒主要是去做产检。先前一直都是县里的妇产科医院,丁晓佳不放心那儿的医疗水平,非要亲自开车过来接她去市里的大医院检查。 车子直接开到了医院门口。 “慢点。”丁晓佳和陆玥一左一右扶着大肚子行动不方便的叶妃舒下了车。 刚走进医院的大厅,忽然间听到一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尖利地让在场所有人都竖起了寒毛。 “不可能!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镇定下来的叶妃舒循声望去,那个哭倒在地上的女人居然是……白瑛! VIP137他死了! 她毫无形象坐在医院人来人往不知道多少人走过的地面上,像是精神崩溃了一样,几乎撕心裂肺地重复着,“我不相信,那个人绝对不是他,不是他!” “走吧,别看了,医院里面这种事比较多。”丁晓佳没有认出来那个疯子一样的女人是曾经吵过架的白瑛,在身边催促着叶妃舒赶紧上楼去做检查。 叶妃舒迟疑着点点头,毕竟真的说起来,白瑛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了。可才转身踏上了几步台阶,忽然间听到了一声撕扯着哭喊,“哥,哥!醒一醒啊!白禹!你睁开眼看看啊!” 脚下的步子突然间就跟灌了铅一样,沉重地再也迈不开步子。 是不是自己产生了幻听,所以才觉得白瑛是在哭喊着白禹的名字? 叶妃舒微微侧转头,与此同时丁晓佳也转脸过来,对上了叶妃舒的眼。在对方的眼里,她们确信都看到了相同的东西。 丁晓佳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口水,小心翼翼地 开口,“是不是听错了?” 叶妃舒的心跳已然乱了,就像是一瞬间从和暖的春天到了萧瑟的秋天。 脑子里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先于意念调转了,采取了举动,几步就跨下了台阶。这样矫健的动作对一个孕妇来说是极为不合适的,丁晓佳在后面看的吓得不轻,赶紧追了上去,“快,陆玥,扶住叶妃舒!” 叶妃舒走得飞快,步履轻盈,挺着大肚子朝着白瑛所在的方向走去,走廊的尽头,光线渐渐暗沉,阴凉的冷空气扑面而来。 叶妃舒的一颗心渐渐地沉了下去,急切的脚步反倒忽然间减慢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会有种心慌气短的莫名紧张感。 她想去看看,可是心底里面另外一个声音却在咆哮, 叶妃舒,你看了又能如何? 白瑛面前的那间病房门忽然间打开了,现在想走已经来不及了, 从里面推出来一个人,上面蒙着白布,遮挡住了脸部,从头盖到了脚。 从来不知道白色这样纯洁的颜色居然能这样讨人厌! 庆祝婚礼的喜庆可以穿白,为离世的人送行也能盖上白色。 这样的寓意丰富,是不是就是象征着人生的多变? “哥,哥 !”一直哭倒在地上起不来的白瑛忽然间一纵而起,扑了上去。身后的医生护士们赶紧地抓住了她。她奋力地挣扎着,像是癫狂了一样。 白布被拉开,一张无比熟悉的脸毫无征兆地撞击进了叶妃舒的视线里。 猝不及防地破裂感扼住了叶妃舒这一刻所有的呼吸,周身的血液都聚集到了脑子里面。 “怎么会?怎么会?” 就连身边的丁晓佳也惊讶地低低呢喃出声。 轮廓分明的俊颜,那一双沉郁的眸子紧紧闭着,苍白虚弱地没有一点血色的唇,叶妃舒曾经偷偷在心里面描绘过很多次,从来没有见过它现在这样颓靡凋败。 推着病床的医生是张扬,上前去小心翼翼地将白布重新盖了上去。这个脸圆圆的男人,泪流满面,紧咬着牙齿,没有发出一点悲痛的声音。可是 无声压抑的悲痛是如此震撼人心。 眼看着那刺痛人眼的白色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宛若飘来的一片云在眼前蒙住了她的世界。 “慢着!”叶妃舒忽然间伸手,按在了那张病床上。 这个举动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死的这个人真的是白禹?”那清冷到没有任何感情起伏的声音就好像是从远方飘来,叶妃舒觉得这声音好像有点熟悉,看到一直低垂着头沉浸在哀伤中的张扬朝着自己望了过来,叶妃舒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刚才那话是自己说的。 “是,节哀顺变。” 张扬顿了顿,忍了又忍,挤出了这么一句话。 “怎么……死的?” 叶妃舒紧盯着那张白布下面的人,希望能看出来他有生命体征的一点点蛛丝马迹,可是白色仍是白色,不动如山平平稳稳的白色,象征着死亡的白色! “在国际援助医疗任务中。” 耳边忽然间回想曾经他和自己的对话,“如果我死了呢?” 她回答了什么? 那就改嫁呗。 多么没心没肺的愉快对话。 叶妃舒忽然间呵呵地低笑起来,这个不合时宜的举动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把目光投了过来。 “叶妃舒!你高兴了是不是?你得意了是不是?”白瑛腾地站了起来,骤然扬起的声音就跟刀子刮在玻璃上发出的声音类似,十分渗人。 她立刻冲了过来,陆玥及时地挡在了叶妃舒面前,隔开了这个冲动得跟发怒的雄狮一样的女人。 “你……”白瑛忽然间目光定住了,像是被黏住了一样站在了叶妃舒的肚子上面,现在是六月天,叶妃舒怀孕的身形是怎么都无法遮掩住了。 白瑛讽刺地笑出了声,目光在叶妃舒和挡在叶妃舒身前的陆玥之间流转,轻哼了一声,“滚! 恶心的女人,别碰白禹的遗体,你不配! 当初你把他打破了头害得他在医院里面呆了一个星期,差点成为植物人,你知道吗?你害得他失忆,又不要脸的出现,你怎么就这么极品呢?求你放过他吧,我哥已经死了!” 死了……白禹死了…… 这个世界上爱白禹爱的偏执疯狂的白瑛都说白禹死了,所有熟悉的白禹的人都说他死了。 那个嘴贱毒舌冷血无情脸皮厚腹黑的男人死了? 救过俊彦宠着她陪着她纵容她的男人死了? 叶妃舒慢慢地蹲下了身,为什么明明很恨他,为什么说好了要把他从心里面永远地赶出去,可是听到他出事的事情,还是这么难过? 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那种几乎要将灵魂撕裂般的痛楚,是不是就是永远地失去一个人的感觉? 有一股力量在朝着相反的方向拉扯着她,别走,让我再看看白禹,可是双脚却怎么都使不上力,她只能感觉到病床的金属栏杆一点点地从自己的指缝之间抽离。 “妃舒,妃舒,你出血了!”丁晓佳惊慌的尖叫声在耳边跟炮竹一样爆炸。 VIP138早产 出血了? 应该是出血了吧,受伤了当然就会流血了,不然心里怎么会这么痛哭,这么难过呢? 再也见不到一个人了!就算是她想恨,都无法找到那个人了。 叶妃舒怎么会不难过。 “妃舒,你别怕,别怕,陆玥叫医生去了。你别怕……”明明是丁晓佳的声音一直抖得厉害。 叶妃舒想说一句安慰的话,肚子里面猛然间出来一阵剧痛,疼得她倒吸了一大口凉气。 疼得晕晕乎乎的时候,叶妃舒感觉到有许多人在耳边不停地说着话。 “不好了,孕妇要早产了,快,快,快准备手术!” 孩子?孩子要生下来了? 不是才七个月吗? 叶妃舒想要挣扎着坐起来,可怎么都使不上力气。 巨大的痛苦如同黑洞一样,将她彻底给吞噬。 产房外面,丁晓佳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不停地到处转圈,嘴里面不停地念叨着,“怎么回事?为什么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陆玥看不下去她逼着自己的样子,紧紧揽住丁晓佳的肩膀,试图平复她的情绪,温言细语道,“你要相信叶妃舒会没有事的。” “可是我记得电视上面生孩子的时候,产妇都会喊得撕心裂肺呀!怎么我一点都没有听到妃舒的叫声呢?” 丁晓佳急的直咬着自己的袖口,紧盯着面前的病房大门。 “你不是说叶妃舒一直都很厉害吗?或许她都忍下来了呢?再说了,电视上面那都是坑小孩子的。” 对哦, 叶妃舒一直都很坚强,什么苦都能捱过去。 陆玥的话无疑是一颗定心丸,瞬间安抚了暴躁忧心的丁晓佳。 当病房里面传来一声婴儿哭声的时候,在病房外面等了许久,麻木到几乎要奔溃的丁晓佳在得到了里面的护士传来的一声母子平安之后,转身揪住了陆玥胸口的衣服,流下了喜悦的泪水。 只是这种新生的喜悦并未持续很久,早产儿很快就被送到了icu,重点监护着生命体征。 丁晓佳跟着过去看,趴在隔离窗上往里面看,全透明的病房里面刚刚生下不久的孩子现在连眼睛都还没有睁开。 “好小啊,怎么会那么小!”丁晓佳新奇得不得了,凝神看了小家伙一会,那小手掌粉红嫩嫩的,还没有她的一只手掌那么大。她的心情忽然间又低落了,转过来脸对陆玥担心地说道,“他会好好的长大吧?” 陆玥郑重地点点头,“会的。别东想西想了。去看看叶妃舒吧。” 在病床上昏睡了一个小时候之后,叶妃舒缓缓醒来,一睁眼就看到了丁晓佳放大的脸,小小的欢呼一声,“你终于醒了!饿不饿?想不想吃带点什么?” 叶妃舒摇摇头,试图想要撑坐坐起来,可刚刚一动就觉得全身疼得厉害。 “孩子呢?” 叶妃舒缓和了一阵,觉得痛楚减缓 一些,终于忍不住想要看看从自己肚子七月怀胎,提前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孩子。 她的脸色还发白,刚才只不过是轻轻动了动,才擦干的汗水这会就濡湿了额发。 丁晓佳看的心疼,又用温毛巾轻轻替她擦拭,“你现在需要休息。小家伙现在在……育婴室呢。护士抱着检查身体啦,要打针啦,很多程序的!” 叶妃舒听了也没有多想,先前恶补过产妇育婴知识,好像新生儿确实是这样。她不再动作,刚经历过痛楚之后的身体这个时候急需要好好休息。 “再睡一会吧。” 丁晓佳柔声安慰叶妃舒,叶妃舒虚弱地点点头,感觉到身体的困倦再一次席卷上头, 很快沉睡了过去。 看着叶妃舒沉静的睡颜,丁晓佳莫名觉得心酸。 刚才她给妈妈打电话,说了叶妃舒突然间早产的事情,妈妈听了事情的始末,不由得叹息,“生日居然是父亲的祭日,这个孩子,唉……妃舒怎么就那么命苦呢?” 丁晓佳现在回想起来就觉得揪心一样难受,曾经的那些豪言壮语,说要把孩子的亲子鉴定报告扔到白禹脸上的美好想法,都随着白禹的突然间死亡而破灭了。 叶妃舒以后该怎么办? 丁晓佳一直担心叶妃舒知道孩子的情况会很奔溃,可实际上叶妃舒比她所料想的更要坚强许多。 “早产儿身体状况不太好,是很正常的事情。”叶妃舒还反倒过来安慰愁眉苦脸的丁晓佳。 这两天好友为了她和宝宝的事情忙的团团转,叶妃舒都看在眼里,“你看看你,下巴都尖了。认识你这么多年,还头一回看到你拥有了下巴。” 丁晓佳呸了一声,得意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人家一直都是瓜子脸,只不过是西瓜子而已!” 大半个月很快就过去,叶妃舒在张姐和丁晓佳的轮番照顾下,痊愈得很快。 私底下丁晓佳会和张姐讨论叶妃舒的情况,“她心情还好吗?有没有偷偷哭什么的?” 张姐认真地想了想,这段时间的叶妃舒确确实实是没有任何的异样,跟平常一样。每天会定时去看小宝宝,看完孩子回来的时候会笑吟吟的,让每个见到她的人都觉得心情很阳光 “没有。” 丁晓佳这才舒口气,或许白禹在叶妃舒的心里并没有那么重要吧,毕竟现在有了一个孩子,从母亲的角度来说,孩子是最重要的。 看来这个宝宝来的真及时。 孩子满一个月的时候,叶妃舒终于亲手抱到了自己的孩子。 护士看了叶妃舒抱孩子的姿势,在旁边止不住地夸赞,“我见过很多早产儿的妈妈,看到这么小的孩子,连抱都不敢抱的都有。可是像你专业专业的妈妈却还是头一次看见。这是第一胎吧?” 叶妃舒笑了笑,点点头,目光眷恋地流连在孩子的巴掌大的脸上,这可是她的宝贝儿,就算是再害怕再担心,也要稳稳地抱住了。 因为这个孩子,只有妈妈,不会有爸爸了。 出院的前一天,丁晓佳先来帮叶妃舒带一部分走,叶妃舒把衣服清理的完毕,看着窗外如血的残阳忽然间心念一动,“晓佳,我 想带着孩子去那个人的墓地上拜祭。 ” VIP139伴郎 不管怎么说,白禹都是这个孩子的爸爸,哪怕白禹不爱这个孩子,不欢迎这个孩子的到来。 丁晓佳手上的动作顿时僵硬,这还是一个多月以来头一次听见叶妃舒提到那个人,那件事。她立刻调整过来,瞧着叶妃舒轻轻一笑,尽量试着用最平淡的口吻回答,“好呀,你等我去打听打听地址在哪儿。” 第二天出院,叶妃舒被接到丁晓佳的家里吃饭。席上丁妈妈提出让叶妃舒在家里住下,可是叶妃舒怎么都不愿意在这里打扰着别人。 丁晓佳知道叶妃舒的打算,是想回乡下住一段时间,把孩子带大一点,只好做了妥协,“你总归要参加完我的婚礼再走吧?我那个单身公寓这段时间都是空置的,你就带着俊彦和宝宝住那儿去。” 叶妃舒想想确实不好再推却了,顺势点了头,好友终于跟喜欢的人好不容易突破了父母亲的障碍,结成了正果,她怎么能缺席这场婚礼。 丁晓佳的婚礼在半个月之后,每天围绕着孩子和婚礼的琐碎事情,时间过得飞快。 叶妃舒穿着伴娘的紫色礼服短裙, 在台下看着身披头纱,逶迤着拖地纯白婚纱长裙的丁晓佳挽着身长玉立的陆玥一步步走到众人的面前,忍不住湿了眼眶。 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到彩虹,那些负重都终将变成生命中的礼物,变成了光芒,照亮了未来的路。 这个时候的丁晓佳笑容明媚,跟以前那个在胡岩面前唯唯诺诺小心翼翼的女人完全判若两人。 那句话说的很对,爱上一个对的人,会让你看到全世界,而不是只以那个人为你的全世界。 正在她偷偷以手拭泪的时候,从旁边递来了一包纸巾。 叶妃舒怔了一下,本以为自己悄无声息地流泪是不会被人发现的。她接了过来,低头道了声谢谢,很快用纸巾擦了个干净。 “新人很登对,是不是?” 略微轻快但不轻佻的男声,叶妃舒侧头看了一眼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自己身边的男人,原来是陆玥的伴郎。 年轻的男人微微一笑,月牙弯弯的双眸,一看就让人心生亲近。 叶妃舒点点头,不无自豪地肯定,“那必须登对,简直是珠联璧合。 ” 年轻男人抿唇轻笑。 后来新娘新郎敬酒的时候,他们俩跟在后面,有人想要给灌丁晓佳喝酒,被新郎挡住了,改为灌新郎的酒。陆玥长得斯文,整张脸都红遍了。丁晓佳心疼的不得了,可那些敬酒的人怎么都不放过,叶妃舒立刻站了出来。 “新娘新郎都喝倒了,就没有意思了,我来喝吧。” 丁晓佳投以感激的一瞥,叶妃舒的酒量是不动声色的大,是个普通人都会被她柔弱的外表给欺骗。 一下子叶妃舒面前就多了一杯白酒。 “这样吧,只要你把这杯白酒喝了,我们这一桌就不为难你了!” 领头的人拍桌子起哄道。 叶妃舒脸上做出为难的样子,嘴上说着,“白酒啊,太多了,别为难我好吗?” 那些人自然再三保证喝这一杯就放过新娘新郎。 叶妃舒看着那一张张兴奋地等着她出丑出糗的陌生脸孔,心里在冷笑,你们这些无知的人类…… 手上缓缓举起了白酒杯,刚抬到了唇边,就被一只手夺了过去。 “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我来替她喝!”年轻的伴郎仰头就一口干完。 众人都纷纷愣了一下,然后又开始起哄,“再来一杯!” “哎,怎么能这样,刚才不是说好了,不就喝这么一杯吗?”叶妃舒连忙替那个伴郎解围。 “没事!我能喝!”伴郎大手一挥,高吼一声震住了喧闹的全场。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了过来。 砰…… 才刚刚放出豪言壮语的伴郎直愣愣地向后倒了。 “这小子外号一杯倒!喝啤酒都能是一杯倒的!”陆玥赶过来,看了看已经人事不省的伴郎不禁无语地摇头,赶紧找人把他拖到后面的休息室里面躺着去。 婚宴完成之后,叶妃舒放心不下,去休息室里面一看,那个伴郎居然还在睡着。 叶妃舒忍不住伸手去推他,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在这个时候睁开眼,慢慢地坐起了身子。 “婚宴完成了?” 看不出来脑子还很清楚呀,叶妃舒笑着点点头,“已经完成了。该回家啦。辛苦你了。你能自己走吗?” “能!” 他站起来,步子很稳,看着就像是已经完全清醒的人。 可是……下一秒,他居然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在走廊的尽头那儿发呆。 “你站这儿干什么?”叶妃舒好奇地跟了过去。 “我找不到出去的路 了。”这人还挺委屈的,一米八的男人冲着自己撒娇的样子,叶妃舒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这人根本就没有清醒, 至少脑子里面根本就没有想事。 “我送你吧。”叶妃舒走在前面,带着他上了出租车,伴郎报上了地址,就开始在座位上大睡特睡。 到了地方,叶妃舒又负责把他叫醒,他还是刚才那副样子,跟上了发条一样,动作沉稳地下了车,走了没有几步,就站在原地开始发呆。 叶妃舒好脾气地把他送进了公寓大门里,领着他到了家门口。 “是这儿吧?” “嗯!” 他根本眼睛都没有睁开,看都没有看门牌号,他脑子里面只会说,其实根本就不胡运作。 叶妃舒后悔让这个男人替自己挡那杯酒了,不过现在是哺乳期,不饮酒才是最好的。 叶妃舒从他身上摸出了钥匙,一把把地试着套上去,终于打开了门。 “你回来了?” 里面传来了男人的说话声音。 叶妃舒的脚步顿住,探进去一个头,立刻就转过身。 裸男啊! “我只是来送他回家的。这个人喝多了酒,不是,就是一杯白酒,然后就醉了。” 叶妃舒也不再管倚靠在门口开启了发呆模式的伴郎,脚下飞快地跑走了。 电梯关上的时候,叶妃舒捂着发热的脸颊,忽然间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咦,我怎么觉得刚才那个裸男好像在哪儿见过?” 明明那个名字已经到了嘴边,叶妃舒却怎么都说不出那个名字,直到出了电梯的时候,苦思无果的叶妃舒放弃了。 生一个孩子,笨三年! VIP140飞来横祸 叶妃舒第二天抱着孩子,按照丁晓佳给出的地址,最终来到了一片巨大的骨灰盒安放地。 白禹居然是被火化的?居然不是土葬? 一股莫名的凄凉忽然间萦绕上了她的心头,她曾经诅咒过白禹没有好下场,现在跻身在这样的小小盒子里面,是不是应验了她曾经的说法。 怀里的孩子忽然间打了一个喷嚏,叶妃舒把孩子的襁褓拢了拢,以免冷风直接吹到孩子的脸上。 “请问一下,白禹的骨灰盒在哪儿?” 叶妃舒就近找了一个工作人员,那个人服务态度非常到位,主动领着叶妃舒往前面走,“您是他的家属是吧?法事已经做完了,您是今天来取走骨灰盒的吗?” 叶妃舒怔了一下,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估计是这个工作人员搞错了对象。 “叶妃舒,你居然还有脸来这儿!”尖利的女声在身后咋然响起来,叶妃舒的背脊一凛,怎么会这么巧,又碰上了白瑛 。 “我告诉你,白禹的骨灰是我的!你休想假冒着拿走!” 白瑛直接越过了叶妃舒,抱起了案桌上摆放的的黑色盒子,牢牢地藏在了怀里,警惕地瞪着叶妃舒。 叶妃舒知道白瑛这是误会了, 但也懒得去解释,跟白瑛是说不清楚道理的,因为在白瑛的心里,自己就是个十足十的坏女人。 “我只是想来拜祭一下他。” “拜祭?” 白瑛摘下了墨镜,一双眼睛肿的跟核桃似的,一看就是哭了很久,“你是想泼硫酸还是想毁了这个骨灰盒,让白禹最后一点的容身之处都没有?” “不是。”怀里的宝贝似乎对白瑛尖利的声音敏感,不安地轻哼了一声。叶妃舒轻轻地拍了拍小孩子的后背,让宝宝平复下来。“我和他怎么说也是夫妻一场。” 白瑛冷冷一笑,“夫妻,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夫妻?在他最艰难的时候离开他的夫妻?不知道怀了谁的野种的妻子?还抱着野种来祭奠的妻子?” 一口一个野种,实在是太过难听,叶妃舒忍不住出声反驳,“你放尊重点! 什么野种不野种的! 你别忘记了,你到白家之前,也不过是一个不知道父母的孤儿,你自己难道没有被人戳着脊梁骨说过是野种,你没有体会到那种难受?你怎么好意思去嘲笑别人?” 这些事情叶妃舒怎么会知道?这确实是白瑛心头一直以来的痛楚,深埋在记忆里面,差不多贯穿了整个童年。那个时候,哥哥白禹最疼她,处处维护她,总是第一个站出来替她打跑 那些屡教不改欺负她的人。 白瑛憋红了脸,又变成了青白,最后回复了平静,“你没有资格,我也不会给你这个资格拜祭我哥哥。” 撂下了这句狠话,白瑛抱着骨灰盒趾高气扬地扬长而去。 叶妃舒无奈地仰头看天,忍住了眼眶里面快要溢出来的温热,感觉到情绪平复地差不多了,低头在宝贝的额头上亲了亲。 “宝贝,我们已经尽力了。我来过了,我努力过了,送上来的真心,只不过别人都不稀罕而已。” 本来一直在沉睡的孩子忽然间在这一刻睁开了眼,大眼睛如同黑葡萄一样,水灵灵地盯着叶妃舒瞧,忽然间就咧开了嘴,笑了。 叶妃舒失望的情绪瞬间被宝贝的这个表情给一扫而空,不稀罕又怎样,那就给稀罕的人看。 吃完丁晓佳的回门酒,叶妃舒打算在第二天回乡下去呆上一段时间。 丁晓佳知道留不住叶妃舒,也觉得能换个环境也不错,乡下至少空气清新,环境不错。 吃过晚饭之后,叶妃舒把孩子交给了丁妈妈,拉着丁晓佳一起出门去逛童装店。 她打算给张姐的小孙子带一套衣服,挑中一套之后,她抽出了自己的银行卡,谁知道店员非常歉疚地摆手,“不好意思,今天pos机突然间坏了,暂时无法刷卡。您用现金行吗?” 丁晓佳和叶妃舒吃过饭出来身上只带了一些零钱和银行卡,零钱加起来五十都没有,都不够买一条儿童服装的裤腿。 “我去取钱吧。穿过这条马路,向左转,你就会看到自动提款机。”店员为叶妃舒指了路。 丁晓佳想要跟上来,被叶妃舒给拒绝了。 “又不是很远。我马上就回来。”她几乎是一路小跑出了门。她一向是个遵守安全规则的人,过马路必须走斑马线。 这个时间点马路上的人倒是不多,因为这个地段算是外环线。叶妃舒过马路的时候瞅准了绿灯就走,谁知道突然间一股力量从侧面撞了过来。 下一秒,整个人已经腾空飞起。 长长的汽车刹车声划破了长街的安静。 “怎么办?怎么办?我刚才好像撞到人了!” 坐在驾驶座上的人已经呆滞了,扶着方向盘的手抖 个不停。 很快后面就追来一辆跑车,停在这辆车的前面。 车门打开,身着墨色西装的男人冷着一张脸走下来,扫了一眼车里还在发呆的人,走过去,直接把他给抓了出来。 “我告诉你多少遍了,不要在马路上飙车!你他妈这回玩出人命了,爽不爽?” 厉焱忽然间弯下身,跟刀锋一样锐利的眼神狐疑地扫过男人眼泪鼻涕一大把的脸,“你刚才还嗨冰了?”他不由得气笑了,“好,好,毒驾,撞伤人,足够你把牢底坐穿!” “哥,哥,我真的不知道,你救我,我真的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撞上她的!是这个女人,她突然间跑出来的,我来不及了!你相信我!”厉纬抱着哥哥的裤腿,牢牢地抓着。 “还不快给我滚上去!” 厉焱实在是看不惯厉纬现在这副德行,一脚踹了过去,厉纬直接摔了进去。 司机很快就把车子开走了。 厉焱拿出了手机拨了一个电话,通知人马上来处理这事。 昏黄的路灯晕开了迷蒙的光,笼罩在在地面上一直没有任何动静的女人。 从打扮来看,是个很年轻的女人。 厉焱习惯性地抱手环绕在胸前,盘算着她可能会有的反应,会狮子大开口?这还好,就怕扯出弟弟厉纬。该怎么处理? 直接杀了她? VIP141命运的转折 躺在地上的女人的手指忽然间动了,那只手上染满了血,在血色的衬托下白的晃眼,缓缓地伸展。 厉焱微微走近一些,这个女人居然好像还醒着,眸子微睁成一条细线,盈盈地望着他,一只手朝着他伸过来,像是在祈求着什么。 她丰润的唇动了动,无声地发出了两个字,厉焱看懂了,是“救我”。 刚才的撞击厉焱没有看到,但是出了车祸居然还能保持清醒的人倒是第一次见到。 厉焱眸光微敛,心思在这一刻转过千万回,得不到回应的叶妃舒,终于挣扎不过身体的巨大疼痛,昏迷了过去,一滴晶莹的泪水缓缓流过了脸颊。 身后停下了两辆车,他的人已经到了。 “老大,要不要把这个女人给处理了?” 厉焱恢复了冷漠,眼眸低垂,低沉地吐出两个字:“带走。” 他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突然间动了自己从来以为没有过的恻隐之心,他也不知道的是,这一刻的心软,会给他以后带来致命的伤害。 ********* 霓虹闪烁的夜色,本已经是午夜时分,可是最大的酒吧门口仍旧门庭若市,穿着时尚的男女络绎不绝,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忽然间打破了酒吧门口的 热闹景象,所有的人目光都被那辆冲破了夜色而来的黄色兰博基尼给吸引了。 这样的跑车在这样的不算顶尖发达的城市里面可以说是数一数二。 砰的一声,从跑车上面下来一个长发及腰的女人,素面朝天的一张脸,未施粉黛却有种独特的吸引力。尤其是那一双眸子,潋滟盈盈水光了般清亮,只是眼神凌厉得厉害,盯着酒吧门口偌大的招牌,忽然间饱满的红唇轻轻勾起,露出一个极其轻蔑的笑。 “对不起,小姐,这里不准停车。”门童走了上去,想要跟她交涉,把这辆兰博基尼靠边停放。 “小姐?”女人红唇轻启,玩味地重复着这两个字,寒冷的眸光忽然间如刀子一样射向这个门童,“也就这儿宽敞能停车,这车你要是敢碰着磕着试试!” 女人直接越过了目瞪口呆的门童,大步走进了酒吧里面,面无表情地穿过了酒吧里面群魔乱舞的人群,直接走上了二楼的包厢。 “雅典明珠,就是这儿了。”她一脚踹开了门,巨大的响动惊扰了里面的所有人。 “哟,这是谁啊?谁叫来的这个公主,怎么妆都不化啊?不过这清纯中透着野性的感觉我喜欢!”坐在所有人中心的男人猥琐地调笑。 她目光从这一圈人身上快速扫过,就在最里面的一个娇小身影在闪闪躲躲。 她轻轻一跳,直接踩上了众人中间围坐着的玻璃茶几,黑色的罗马鞋一路踢翻了茶几上所有的阻碍,红酒、果盘、骰子等等。 “给我回去。” 她直接抓住了娇小的身影,一个漂亮的像是娃娃的女人被提了起来。 “舒舒,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未未软着嗓子哀求着,看着自己的经纪人,“我真的知道错了,舒舒。” “现在知道错了,晚了!”被唤作舒舒的女人,是未未的经纪人,揪着未未的头发往外走。 “站住!”刚才戏弄舒舒的光头男人拍案而起,因为发怒,一双金鱼眼凸得快要掉出来,“哪儿来的臭女人,搅了我的局不说,还要带走我的女人!找死是不是?” 未未感觉到舒舒的步子一顿,不禁在心里哀叹一句,这个曹老板真的是个棒槌,简直是在找死。 舒舒转过身,冰冷地盯着他,双手环抱在胸前,“找死?我看你是寿星公上吊,嫌自己命长了!这个叶未是你的女人?你让厉四少的脸往哪儿搁?” 厉四少! 这可是本市十分有名的人物! 这个看着长得十分漂亮的叶未是厉四少的女人? 曹老板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口水,换上了讨好的笑,“哈哈,怎么不早说?大水冲了龙王庙,差点自家人打了自家人!” “谁跟你是自家人?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往他身上贴?” 舒舒已经不耐烦到了极点,丝毫周璇下去的想法都没有,也不卖这个曹老板的面子,直接拽着叶未的头发出了门。 走到了楼梯口,舒舒松开了叶未的头发,不屑地抽出一张湿巾把自己的手擦了又擦,当着叶未的面丝毫不掩嫌恶地扔到了地上。 “下次再做这种蠢事,我就把你直接送别人被窝里去。” 叶未红着的脸又慢慢地变白,感觉自己就像是被舒舒扔到了地面上用过的湿巾。 “我是想要出名! 这个曹老板能让我当女主角!” 叶未握紧了拳头,朝着舒舒的背影吼道,“陪着吃一顿饭,就能达到目的,为什么不可以?我又没有偷没有抢!我不像你,什么都有,天生就是千金大小姐,出来工作只是当娱乐而已!” 舒舒的心里莫名地难受,这样的话似乎在哪儿听过一样,她深呼吸,转过头,神情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冷漠,“一顿饭就能达到目的?这只是开始,你能接受吃饭,就要能接受滚床单,就要能接受打上价格,出卖自己的青春!” 叶未的嘴动了动了,那句我不在意还没有说出来,舒舒就好像非常了解她的想法一样,毫不留情地打击她,“身边躺不同的人,卖给不同的人,高级鸡知不知道?” 舒舒看到了叶未眼里的迷茫和震惊,还好,还有救,如果仍然是麻木,那她这一趟还是真的是白来了。 她快速地走下了楼梯,朝着酒吧的大门走去。 “在看什么呢?岚少,快走吧,大家都在等着你呢。” 欧阳岚予被身后的人拍了一记,微微侧头,是满脸笑意的卫少卿。 “我刚才……好像看到了一个人……” 他自己也觉得非常惊讶,不经意间看到之后就整个人就震惊地站在这儿看呆了。 “谁啊?你的初恋?”卫少卿邪气的笑,桃花眼里面邪气四溢。 欧阳岚予无语地摇头,说出那个这些年几乎成为了禁忌的名字:“叶妃舒。” VIP142请叫我,毕总 轰鸣的引擎声疾驰在夜色里,一阵风似的冲进了庭院里面。 脚步声飞快,几步跃上了台阶,高跟鞋在光滑的大理石面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一连串轻快地像是钢琴曲上奏的乐曲。 厉焱放下手里的平板,看着自己猜想的人走了进来,居然没有看见坐在沙发上的他,直接往二楼去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女人墨色的发尾轻荡在窈窕不堪一握的细腰间,然后一个转身就消失在了二楼的转角。 好大的火气。 也不知道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惹到了她。 厉焱等了一会,迟迟不见那个女人下来,随手将平板扔到了沙发上,慢条斯理地沿着旋转楼梯走上去。 房间的门被反锁了,可是这对他来说不过是小意思,招来管家打开了门,他独自一人走进去。 满浴缸的泡沫,而她就枕着浴缸的边沿,睡歪着头睡着了。 这个女人睡着的样子才会这样平和,纤长浓密的睫毛如扇,在她细腻无暇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厉焱倚靠在门边,欣赏着美人的睡浴图。 只是可惜,她没有睡很久,不扫而黛的眉头微蹙,忽然间就从梦里面清醒了过来。 “你怎么在这儿?什么时候回来的?”她慢慢地坐直了身子,一边继续沐浴,按摩着肩颈,没有半分被人撞见洗澡的尴尬。 “刚到。”厉焱从她脸上看不到害羞的神色,有些意兴阑珊,从浴室里面退出去了。 一直退到了卧室的外面,厉焱忽然间意识到一个问题,明明是一个捡回来的女人,怎么什么时候自己会对她这么容忍了? 其实浴缸里面的水早冷了,叶妃舒听到外间的关门声,心里莫名地安定下来,打了一个喷嚏,这才从浴缸里面爬起来,草草地淋浴了一下,这才换上了睡衣。 镜子里映出一张红润的脸,眉眼间被温热的湿意濡染。叶妃舒保养完脸部之后,又开始涂抹身体乳。触碰到腰腹上面那道疤痕,手下的动作一顿,心里会有种莫名的怅然。 刚才在浴缸里面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里面她梦到自己居然抱着一个孩子,吻着那个孩子叫宝宝。俨然就是一副当母亲的样子。 可是她明明至今未婚,怎么会有一个孩子? 叶妃舒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自己的心底里面难道是有一颗异常恨嫁的女人,甚至连孩子都给想好了? 下到一楼,厉焱人已经不在,只剩下一个平板扔在沙发上。叶妃舒也不多问,早已经习惯了厉焱突然间出现,然后又突然间消失。 第二天早上叶妃舒还在睡觉,就被手机嗡嗡地震动声给吵醒。昨晚上没有睡好的叶妃舒看了一眼闹钟,居然才六点,没有好气地接了电话,“我警告你,最好是有很重要的事情,不然我就让你后悔认识我。” “舒姐,冤枉啊,实在是这边有一个很重要的通告需要赶,可是未未玩起了失踪啊!那可是她第一次代言广告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电话那头都快要哭出来了。 叶妃舒立马扔了手里的电话,跟上了发条一样,弹坐起来。 “这个小姑奶奶就不能有一天消停一点吗?”叶妃舒边穿衣服边恼怒地骂,三下五除二地收拾好了,风风火火地上了车,飞速赶到了叶未的公寓楼下。 她有备用钥匙,坐电梯上去直接打开了叶未的公寓大门,转了一圈,可是家里根本就没有她的影子。 手机已经跟催命一样再一次响了起来。 “舒姐,未未找到了吗?” “催什么催!我这不是在找吗?”叶妃舒急匆匆地往车上去,脑海里搜索着叶未可能去的地方。 “可是,商家说了,要是今天不拍好,这笔合同就作废了。还要让我们赔偿他们的损失! 误工费精神损失费等等……” 叶妃舒戴上耳机,发动了跑车,“网游的代言不是说好在后天才开始拍广告吗?为什么这么突然?这是他们提前改了合约,凭什么要我们负责?” “舒姐,这个这个……我不敢说……要不,你现在过来吧……我真的要hold不住了。” 叶妃舒猛地拍在方向盘上,猛踩油门,呵,去就去, 倒是要看看是什么样的人,这么大的排场,霸道得厉害! 进入拍摄现场,往常热闹非常的摄影棚里面居然安静得听不见任何人的说话声。 这倒是稀奇了,叶妃舒脚步不停,走到了最里面。没有任何开工的迹象,分成了两大阵营,一边是以小胖为首的工作人员,一边倒是清一色的西装男。 “舒姐,你可来了!”都快要吓尿的小胖看到了救星,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地大叫起来。所有工作人员都像是看到了亲人,眼里饱含着泪花,看着天神一样的叶妃舒。 “那就是我们老大,你可以和她谈!”小胖 指着叶妃舒。 叶妃舒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为接下来的一场唇枪舌战做好了准备,可是从黑衣人身后走出来的,却是一个还没有到她腰上的小孩子! “你就是这儿的老大?”小朋友的声音脆生生地,他生的非常漂亮,眼眸如浸泡过泉水的圆润珍珠,唇红齿白,只是说话的神情不大像是一个小孩子。 叶妃舒蹲下了身,能够让这个孩子与自己平视,“小朋友,你的爸爸妈妈没有来吗?” “这事情完全交给我处理。”小孩子还一副小大人的语气,漂亮得跟瓷娃娃一样的小脸紧紧绷着,铿锵有力地强调,“另外,请不要叫我小朋友。请叫我毕总。” 说完,器宇轩昂地转身,走回了那群黑衣人中间的位置上。 “毕……总?”叶妃舒无语地重复了一遍,拿询问和质疑的眼光看向了站在不远处的小胖,接受到小胖无奈而又畏惧的眼神之后,她终于明白了, 为什么这件事会这么难以处理了。 “开始吧,为什么女主角还没有到位?到底还要我等到什么时候?知不知道我今天是牺牲了看动画片的时间赶过来的!”“毕总”不耐烦地敲了敲椅子的扶手,总裁范十足,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是十足的孩子气。 VIP143那就你好了 如果对方是个和自己同样成年的大人,叶妃舒大可以毫不客气地唇枪舌战,拿出自己这些年学到的东西来绕晕他。可是眼前这位“毕总”却只是个孩子。 她想了想,蹲到了小家伙的面前,“女主角今天有事,来不了了。” 没有那些弯弯绕绕,直接用最直白的语言把责任都给担了下来。 叶妃舒身后的那群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难道舒姐这是要破罐子破摔了?孩子嘛!哄哄就好了!大家伙担心的同时却又有些小激动,等会可能就会看到女强人一样无坚不摧的叶妃舒在众人面前遭遇第一次滑铁卢,出大糗! “嗯。知道了。那就换一个人。”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这个派头不小的毕总居然没有生气,很平静地点点头。 叶妃舒心念一转,微微一笑,用商量的语气,“那你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小家伙往后一靠,玉白的手指把玩着自己脖子上的精致绅士小领结,这个举动总算是有些像这个年纪的小孩子了。 黑溜溜如同水灵灵葡萄般的眸子转了转,忽然间就定到了叶妃舒的脸上,小家伙微微一笑,伸出小指在空中重重一点,“那就你好了!” “我?”叶妃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孩子也太随意了吧,她本来以为这个孩子会有设想好的对象,可现在这样子随便点人,也太随便了吧。 她反手指向了自己,确认道,“你说的是我吗?” “对啊。”小毕总不喜欢别人质疑他的决定,英气的眉头微微一拧,这个动作让他整个人神情严肃起来,看着有种不合年龄的凌厉感和老成。 “可是,我不是演员啊。”叶妃舒无奈地 摊开了双手,耸耸肩。 小毕总身子往前倾,无聊地看了看自己细胳膊腕子上的手表,单手撑住了下巴,“只有三个小时了。今天之内没有完成,我就取消这笔生意,我还要告诉所有人,你们公司的人是怎么不负责的。” 小家伙那语气别提有多气人,凉凉地带着笑意,明显是在跟叶妃舒故意抬杠。 叶妃舒头一回被一个小鬼头噎得没有话说,靠,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派个牙都没有长齐的孩子来谈生意才是最不负责那一方好不好! 她几乎是同时站直了身子,刚刚清了清嗓子而已,双手就已经被人按住了。 “舒姐,舒姐,你就接了吧!反正叶未不在,你担责也是应该的对不对! 来来来,化妆师,马上准备!”该死的小胖见缝插针 ,联合着其他的同事左右夹攻着叶妃舒,把她挟制到了一边的化妆间里面。 从头到尾叶妃舒都是摆着一张臭脸,小胖巧舌如簧,极尽吹捧之事,又把叶妃舒平常训大家要尽业的话来堵她的嘴,让叶妃舒不得不任由化妆师把自己从一个职场精英变身为妖媚的龙女。 镜子里的自己浓妆艳抹,妖艳闪亮的眼线妩媚地上扬,眉心一点花钿,红唇丰润饱满如同开到了极致的花。 “舒姐,你这样子根本就不比叶未差啊!你完全有当明星的潜质啊!” 化妆师在旁边赞叹个不停,小胖走过来,轻轻在化妆师的背后抽了一记,比出一个妖娆的兰花指,“胡说!舒姐现在这样子比明星还要美!什么潜质不潜质的!” 这些人吹嘘夸捧的本事还真是让人肉麻到不行。叶妃舒不自在地扯了身上轻薄的纱裙,冷着脸呵斥这两个人,“上班时间,废话什么呢?还不赶紧做事!” 两个人立刻做了一个关闭嘴巴的手势,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什么明星不明星!”叶妃舒莫名就讨厌把她和明星去对比,她是她,她是个普通人,才不是什么明星。明星怎么了,只不过是圈外的人看着光鲜,实际上怎么心酸怎么无奈悲苦都只有只知道,哪儿赶得上她现在只是个经纪人来的轻松。 这一次的拍摄是为一款《女王大人》的网络游戏做一款宣传广告。叶妃舒饰演的是其中一个重要的角色龙女尧月,主要是突出龙女尧月从仙界堕为魔族幕后首领之后的冷酷与妖媚。 叶妃舒试了几个动作之后,接连被小毕总身边坐着的导演喊了停。 “你这个不对,要妖艳中带着毒辣,清冷中带着柔情,总之就是要跟冰山一样,让人不敢靠近却又不想离开。” 戴着黑款眼镜的导演认真地给叶妃舒讲了一堆,叶妃舒越听越觉得这表演也太悬乎了,她提出了自己的疑惑。谁知道导演立刻就炸毛了,“我是导演还是你是导演?不准啰嗦,再啰嗦我就不让你领盒饭吃!” 叶妃舒暗地里捧着剧本开始琢磨,一看这个剧情更是觉得难受,什么男主鸣玉一开始死在了龙女的手上,其实男主一直都暗恋着龙女,可是龙女却是为了那个一直不喜欢她的人杀了鸣玉。最后龙女尧月不得不嫁给了已经死亡的鸣玉,用自己的眼泪来救回鸣玉。省去中间各种爱恨纠缠,女主在受尽折磨之后入魔了,失去了记忆之后就变得冷血无情了,而这个时候鸣玉就出现了。 看完之后,叶妃舒被这其中错综复杂的关系给弄得头都大了。 旁边有个小小的声音问她,“是不是觉得好纠结?” 叶妃舒想也没多想,直接点头,“是!” “是不是觉得挺狗血?” “对。”而且还不是一点的狗血,这是一篇仙侠文哎,什么神啊妖啊仙的,叶妃舒的脑袋绕的更晕了。 “因为这是一个叫做石三少的狗血小言作者写得啊,她最喜欢这样的爱恨纠缠啦。什么失忆啊什么女主由弱变强的戏码就是她的最爱啦。”这一串话把叶妃舒的注意力彻底给转移了,自己旁边坐着的居然是小毕总。小家伙眨眨眼,“就可就是因为这样,我们才会根据这部小说改编游戏。因为我喜欢啦。” 叶妃舒听出了一丝不对劲,“就是因为你喜欢,所以才改编成网游的?” 小家伙点点头,“对啊,爸爸说让我做自己有兴趣的事情,不要老是宅在家里面,当啃老族。” ———————— 大家可以猜猜小毕总的身份~ 这一章……纯粹是我的恶搞,哈哈哈!我这是在用生命自黑,请给我更猛烈的推荐,和票票吧!! VIP144一百万的赎金 啃老族? 那不是形容已经成年了还在家里靠着父母养的人的词语吗? 可是,眼前这个明显年纪很小的孩子如果不靠父母还能靠谁? 叶妃舒还真想看看生出这样一个极其厉害小孩的父母会是什么样子!这该是多么的极品! 终于在历经了四个多小时的折磨之后,叶妃舒勉强拍完了这个宣传片,就为了短短的一分钟的广告,折腾得她坐下后只想找个地儿睡下了。 “你好,这是我的名片。” 昏昏欲睡的时候,身后传来清脆的童音,叶妃舒一个激灵就清醒了,转过身去笑吟吟地看着这个小毕总。 “以后可以常联系。”他极其绅士地双手递了过来,不卑不亢地举止,显示了良好的家教。 这是叶妃舒第一次收到这么小的男士送来的名片。 “毕——念——己。”叶妃舒一字一顿地念出了名片上的字,上面还真的像模像样地印出了他的头衔。 “毕氏集团总裁特别行政助理” “这是我的名片,请你笑纳。”平等对待,叶妃舒也从自己的手提包里面拿出了一张名片,双手递了过去。 小家伙只是看了一眼,随手放进了自己的小西装口袋里面,礼貌地道了一声再见,转身离开了。 “再见。”终于应付完这个小毕总,叶妃舒立刻趴回了桌面上,手指轻点在小小的卡片上,“毕念己。”她低低地呢喃着,嘴角泛起了轻柔的笑,这个孩子还真是有意思。不过,再见什么的,应该不会了吧。她还真的不想再见呢,因为再见意味着这个宣传片又出什么问题。 她还可真的不想再受这份折磨了。 夜色已浓,整个城市华灯初上,叶妃舒独自一人从录音棚里面出来。刚刚睡了一觉之后,整个人的精神好上了许多,被微凉的夜风一吹,疲惫的感觉淡了许多。 坐在驾驶座上,拿出手机给叶未发了今天的第十条信息, “事不过十,这是最后一条短信,你可以不用再回来了。” 放出了狠话,静等了一会,手机里面还是安安静静的跟平静的池水一样,没有任何波动。叶妃舒立刻烦躁起来,狠狠地掷出了手机,砸到了副驾驶座上,又反弹回来。 手机屏幕居然亮了起来。 叶妃舒眼睛忍不住亮了起来,终于有回复了! 准备好了满腹的尖刻质问,叶妃舒怒气冲冲地拿起了电话,准备朝着失踪了大半天差点闹出大事的叶未开火,要是不狠狠教训着她连她爹妈都不认识她,叶妃舒是绝对不会罢手的! “舒舒,救我,救命!”里面立刻传来了叶未紧张的声音,刻意压低了,尾音颤抖。 “叶未,我告诉你啊,别以为装可怜我就会放过你啊!”叶妃舒火气正盛,根本就不把她的话当回事,这人又想了什么主意想逃过责骂吧! “啊……救命……救命……不要……” 叶未刚才还压低的悄声细语,陡然间变成了刺痛耳膜的尖叫,凄厉的高声惨烈地让叶妃舒全身的鸡皮疙瘩吗冒了出来。 叶妃舒的手顿时一抖,手机啪地一下掉到了座位下面,再拿起来的时候,那边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喂喂喂,叶未! 你在哪儿!在哪儿?怎么样了?”一连声的询问,那边都是死寂一般的沉默,就在叶妃舒几乎要被这令人窒息般的绝望淹没的时候,那边传来一个粗犷的男声。 “想要救叶未,马上带一百万来妖夜会所,敢报警,我们就立马把她打包成四分寄送给你!” 没有给叶妃舒任何询问的机会,那边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叶妃舒犯了难,现在已经是晚上,银行已经下班,想要拿到现金有些困难。她飞快开车回到了家里,从保险柜里面拿出了这些年积攒下来的金条。她也不数。直接拿了一个大包,将金条全部都装了进去。 整个包沉得跟装了石头一样,她跟做贼一样飞快地下了楼,驱车开往妖夜会所。 车子开到城东的时候,厉焱的电话忽然间打了过来。 “在哪儿呢?”他的声音懒散,估计是躺在床上准备休息了,只有这个时候他的声音才听上去很放松。 “在外面逛呢。”叶妃舒没有说确切的地方。本来叶妃舒做经纪人这件事,厉焱就不是很支持。 “嗯,早点回去。”他没有多问,对叶妃舒一直采取放风筝的态度,只要线牵在手里就行。 叶妃舒不想和他多聊,本来想挂电话的时候,厉焱忽然间叮嘱道,“最近不要随便去城东。” 叶妃舒的车子停了下来,在左方,藤蔓交织生长的幽深之处,隐约可见霓虹闪烁的招牌,妖夜。 红色的灯光就跟妖怪魔幻的眼一样,诡异而阴森。 “好。” 她理直气壮地答应了下来,然后下了车,抱着装满了金条的包下了车。 走进锈迹斑斑的铁门,沿着鹅卵石小道,叶妃舒屏住了呼吸,为什么这间会所灯光这样幽暗,沿路都是点着蜡烛,微弱的烛光在夜风中摇曳 ,满地的影子都在晃荡。 路已经到了尽头,面前是一片种满了睡莲的池塘和嶙峋的假山。 手机在这个时候再一次响起,“到了没有?” “到了。我在池塘边。” “往右边走,走进假山后面的蔷薇花后面。” “知道了。” 叶妃舒深吸一口气,走进了假山群中,默念着刚才电话里面的那个人说的话,可是走着,走着,她就发现一个大问题,她迷路了! 叶妃舒一着急,脚下一个踩空,啪嗒,手里的手机跌了出去,整个世界昏暗了。 她悲剧地发现,手机咕咚一声,掉进了一个地缝里面,再也拿不出来了。 瞎往前走,听见前面有说话声,叶妃舒加快了脚步,走了过去,转过一个假山,叶妃舒脚步太急,直接摔了出去。 装满金条的包摔到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说话声同时戛然而止, 诡异的安静。 掌心的刺痛让叶妃舒慢慢撑起来,眼前有了光亮,映出满地的朱红,浓郁的几乎要成黑色的浅浅的溪流,一个人,不,应该不能说成是人,或许是虫更加贴切!因为没有了手脚,失去了四肢在地面上艰难地蠕动。 叶妃舒惊得屏住了呼吸,呆滞在原地,忽然间一个黑影笼罩了她。 她木木地抬起头,入目的是一双浓郁如墨的眸子,像是深深的暗海,几乎要把人给淹没。 好熟悉的人,好熟悉的眼睛。 她心头一跳,下一刻那双眼睛近到了叶妃舒的面前,线条分明的俊颜近在咫尺! ———————————————— 白禹到底死没有死~ 小毕总是什么人~ 叶妃舒当初的孩子呢~ 很快就能揭晓啦~ 很有可能今天只有一更,争取明后两天恢复正常更新 VIP145不想死就松手 一只手在暗影里面忽然间触上了她的脸颊,指尖的冷意让人忍不住颤栗,叶妃舒下意识地想要偏转脸颊,却被牢牢地按住了下巴。 那双浓郁深沉的眸子里面映出神情仓皇的自己,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顺着脸颊蜿蜒而下,双光盈盈。 完了,完了,来迟了,未未一定是已经被撕票了。 叶未的笑脸忽然在眼前浮现,想当初她刚刚经营这家公司的时候,叶未一直在自己的身边给着自己支持,几乎是无条件的信任。那些异常艰难的时刻一起相伴的情意,在压抑的心头翻涌。 叶妃舒伸手猛力揪住了这个男人的衣服,“你们怎么可以这样?你们怎么能把叶未折磨成这样子?她还那么年轻,你们非要毁了一个漂亮女孩的健康身体!” 悲戚的声音从牙缝里面挤出来,声声凄厉,那是她的心头血,是对命运不公和不幸的控诉。 这个英俊的男人面无表情地任由她扯着衣领,可是周围却是清一色金属撞击的声音,一团冷硬几乎是在同时抵上了她的后脑勺。 “不想死就松手。不想活了敢对夏爷动手。” 冷硬的声音在叶妃舒身后响起。 叶妃舒身体僵硬住了,那一团冷硬不是枪还能是什么? 可是,有枪就了不起? 叶妃舒这一刻已经被愤怒给充盈了,理智所剩无几,只剩下了孤勇。她不知道为什么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揪着英俊男人的衣服更加用力了,手指收拢得恨不得勒死眼前这个男人。 被叶妃舒控制住的男人神情始终未变,慢慢抬起手,做了一个手势。叶妃舒立刻就感觉到脑后的死亡威胁暂时消除了。 “你说得对,已经成这样,只会更痛苦。” 英俊男人声音也非常好听,磁性地如同小提琴上奏着的沉缓名曲。 叶妃舒还没有反应过来,眼前一黑,一直温热的大手覆盖在了她的双眸之上。 一声低沉的枪响,整个世界陷入了死一样的静谧之中。 她的世界里面只有黑暗,旁边的脚步声有条不紊。 很快再见光明的时候,刚才那个形状可怜的血人已经消失了。 刚才站在这儿的那些黑色西装的壮汉们都消失了,只有面前这个男人,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叶妃舒,沉郁的眼里似乎有星光的碎芒,冷冷地闪烁着,幽幽地盯着叶妃舒,就像是一头暗夜里面猎食的孤狼。 叶妃舒打了个颤,难道说现在就要轮到她了吗? “你要杀我吗?” 她下意识地问出了自己心里所想。 英俊的男人没有说话,沉默着转身离开。 叶妃舒一个人发了会呆,被凉凉的夜风一吹,整个人才回过神来,站起来的时候才发现那袋子黄金居然还在脚边。 她抱着金子摸了出去,走到了光亮充足的安全地带。 忽然间听到了有陌生的说话声朝着自己过来。 惊弓之鸟般的叶妃舒立刻躲到了暗影里的树丛中。 “找到那个女人了没有?” “没有!” 两个恼怒的男人在说话。 “叶未不是说那个什么舒一定会来的吗!刚才明明看到她走进来了!” ———————————— 明天正常更新!! VIP146熊孩子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远,消失在了不远处的假山背后。 叶妃舒长叹一口气,心有余悸地摸了自己的额头,触手是一片湿冷,全部都是刚才吓得。她飞快站起来,抱着金条跨出了路边的矮树丛,循着刚才那两个人的去向跟了过去。 叶未应该是没有事的,她这样安慰自己,脚下的步子十分小心,尽量不发出声音。这一次可千万不能再出现像是刚才那样的糗事了。 “人呢?怎么没有找到人吗?” “没有找到,明明是进到了这片园子里面,不会是临时跑了吧?叶未,你不是说她一定会来的吗?” 叶妃舒听到了叶未的名字,心里莫名一跳,紧接着叶未说话的声音让叶妃舒跳动的心凉透了。 “根据我对她的了解,她是一定会来的,而且一定会带钱过来。厉四少宠她,她从来就不缺钱,一百万什么的不过是小意思。她就是那种蠢女人,绝对不会报警。你们要是把她给抓住了,要挟厉四少,能拿到的何止一百万!?”叶未声音清亮妩媚,带着烟雨江南特有的娇软,可说话的语气却是叶妃舒从未听过的凉薄。 抱在叶妃舒怀里的金条瞬间有如千斤重,差点就要抱不住。可是她咬牙坚持住了。 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子?就因为她不想让叶未通过娱乐圈潜规则这条路上位,所以叶未心生怨怼了?叶妃舒自问,这些年对叶未不薄,为什么两个人之间的相处了解变成了对准她的尖刀? 叶妃舒跌跌撞撞走出妖夜会所的时候,身上单薄的夏裙几乎都被露水打湿,那些人离开了很久,她才慢悠悠地从假山群里面转了出来。 刚走出锈迹斑斑的铁门,一辆熟悉的玛莎拉蒂在她面前停下。 厉焱神色冷凝地走过来,抓着叶妃舒的手就往车上拉。叶妃舒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手里的包就掉到了地上,黄灿灿的金条滚了出来。 “你拿这么多金条出来干什么?”厉焱紧盯着面无表情的叶妃舒,要不是发现叶妃舒一直没有回家,打电话也没有反应,他也不知道叶妃舒居然会玩这套把戏,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我……”感觉到厉焱的怒意,叶妃舒开口想要解释,可是抬头就看见了从玛莎拉蒂上面下来的窈窕身影,嘴里还没有来得及说出来的话瞬间就哽住。 “舒姐,四少不是提醒过你不要来城东了吗?你没事吧?”叶未从厉焱的车上下来,一袭粉嫩的红色裙子衬托得她眉目如画,精致得宛若公主一样优雅。 反观叶妃舒自己,刚才不知道摔了多少次,又在草丛里面蹲了那么久,形象早已经没有了,光手掌心里面都是脏兮兮的。 叶未怎么会从厉焱的车上下来?厉焱这个人有怪毛病,不怎么喜欢和不熟悉的女人同乘一辆车。 叶妃舒冷冰冰盯着叶未的样子并没有让叶未脸上出现胆怯的神情,叶未嘴角的笑容更加柔媚,走上前来伸手拂去了叶妃舒发鬓上挂着的一片绿色叶子。 这样亲昵的举动,忽然间叶妃舒觉得莫名恶心,如果不是亲耳听见,亲眼看见,她都不会相信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举止亲密的女人笑容下面隐藏着一把恶毒的尖刀。 “我没事。” 叶妃舒垂下眼去,敛着眸光,蹲下身将散落在地上的金条尽数收拾到包里面。 “让别人来收拾,赶紧走。” 厉焱语气不耐烦,催促着叶妃舒。 她恍若未闻,收拾好了才站起来。 “厉四少,好不容易来了一趟,怎么这么着急着就走呢?” 就在他们即将上车的时候,陌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妖夜会所被诡异的红灯笼照亮,飞起的屋檐翘角之下一个身着孔雀蓝西装的男人正倚靠在走廊的木柱边,魅惑的桃花眼里面流转着风情的光。 “原来是卫少。”厉焱声音里淡淡的,跟卫少卿不是第一次见面了,深知这个脸上带笑,长相阴柔的男人心思深沉毒辣,本是可以避开直接交锋,不知道为什么卫少卿会突然间出现,看样子还是一副准备挑事的架势。 厉焱不动声色地扫了一圈四周,这周围有多少红灯笼怕是就埋伏了多少人。 “既然来了,怎么说我也应该尽尽我的地主之谊。”卫少卿站直了身子, 微笑着走到了厉焱的身前,主动放下了架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叶妃舒站着没有动作,对于这座跟名字一样诡异的会所,是真的没有兴趣再进去。 卫少卿回过头看向了叶妃舒,挑眉将形容有些狼狈的叶妃舒快速打量了一遍,“这位怎么称呼?” “姓舒。”叶妃舒很冷淡,说出这两个字就紧闭上了唇。 厉焱一看叶妃舒抿唇不说话的样子就知道她没有兴趣参与他的这些社交活动,他也有意不让她参与进来,本想开口让她留在车上休息,可是卫少卿异常地谦卑跟客气,“不如一起进去吧,一看这位美女这样子就知道应该是疲倦了,需要休息。” 叶妃舒眉头一皱,旁边的叶未娇滴滴地开口,“要不我陪着舒姐在车上休息好了,四少您去忙吧。” “不,我还是跟着一起进去参观一下好了。” 叶妃舒十分不给面子地反驳了叶未的话,几步走到了厉焱的身边。 卫少卿挑眉笑了笑,走在最前面带着大家转回了迂回的长廊,进入到了一个四合院里面。 一行人在金碧辉煌的客厅里坐下,气质出众的服务员送上了茶,在卫少卿的调动下,气氛和乐。 叶妃舒倒是意兴阑珊,看着叶未在厉焱身边出尽风头,从未觉得眼前这个认识了几年的人这样陌生。 她想事情想的入神,就连服务员给她上果汁都没有注意,大半杯的西瓜汁都尽数泼洒到了她的衣服上面。 “对不起,对不起。”服务员吓得整个人都抖了。 叶妃舒心里憋了火,在她一连声地道歉中却也发不出来,只好板着脸自己擦拭。可是夏天的裙子本就单薄,果汁撒上去渗到了皮肤上,还黏乎乎的,十分不舒服。 卫少卿站起身,“实在是我的人招呼不周,请您到隔壁去把衣服换一下,冲洗一个澡,马上就能给您送上新的衣服。” 厉焱皱着眉头想说不要,可是叶妃舒像是唱反调一样,站了起来,“好。我去换洗一下。” 叶妃舒一进房间就把自己关进了洗手间里面,换下来的衣服被服务员拿走,不过是十分钟,她草草冲洗的功夫,新的衣服就送了过来。 只是,送来的裙子有些难穿,背后的拉链,叶妃舒一个人怎么 拉不上来,所幸服务员一直守在门外,走进来给叶妃舒拉好了,还替她重新梳理了头发。 “谢谢。”镜子里的自己焕然一新,叶妃舒心情也好上了许多,重新回到了四合院的会客厅。厉焱一见叶妃舒安全回来,心里压得大石这才勉强放下,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晚上会这样焦躁,非要让叶妃舒出现自己的视线里面才能彻底放松下来。 “走吧。”厉焱站起来,勾住了叶妃舒的肩膀,这个突然间的亲昵举动让叶妃舒忽然间一怔。厉焱从来没有和她有亲昵的举动,人前还是人后,都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卫少卿这一次倒是没有再挽留了,亲自把他们送到门口,看着他们上了车。 车子驶出一段距离的时候,叶妃舒忍不住回头去看隐藏在暗处的妖夜会所,这个举动落入到了厉焱的眼中。 “怎么了?” 叶妃舒看了一眼坐在另外一边一直做乖巧状的叶未,冷笑了一声,“我只是觉得刚才那个卫少长得很不错,如果能加入到我的公司里来,一定能把他捧场明星。” 叶未吃吃地笑,“舒姐,现在可是凌晨了,你也太敬业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喜欢上那个卫少。”话一出口,叶未就捂住了自己的唇,睁大了无辜的眼,水汪汪的。 叶妃舒盯了一眼叶未,“你今天的话特别多。” 厉焱从身后搂住叶妃舒的肩膀,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拍了一记,“这是恼羞成怒了?你不是一向喜欢叶未活泼吗?” 这话刺耳得很,叶妃舒听了十分不舒服,却也忍住了,转头望向了车窗外,闭上眼假寐。 本来是装睡,谁知道真的睡着了。叶妃舒睡醒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床上。 温暖的金色阳光穿破了白色的窗帘,投射到窗台上的绿色植物上面,镀上了一层金色。 又是一个好天气! 叶妃舒心情也莫名好起来,直接下了床, 赤着脚走在微凉的地板上,打开了窗子,让阳光彻底照射进来。 电话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陌生的号码,叶妃舒只是看了一眼,就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今天是周末,她不想接陌生人的电话,也不想过问工作上的事情。 换上衣服,叶妃舒准备去一楼找点吃的东西,没有想到的是在走廊的另外一头,叶未穿着睡衣走了出来。 “早啊,舒姐。”叶未大眼睛忽闪,脸上还漾着粉嫩的红晕,羞中带怯地跟叶妃舒打招呼。 叶妃舒的脚步顿了一下,目光落到叶未身后紧闭的房门上,那是……厉焱的房间。 “早。”叶妃舒声音淡淡的,再也不看叶未,直接下楼,走出了别墅的大门,坐上了跑车。 把别墅远远地抛在脑后,叶妃舒才觉得心头的沉重舒缓了一些。 今天早上的事情已经把叶未的变化解释明白了。 还有什么比抱上厉四少这颗大树更厉害的事情? 车子驶入了江边的观光道,江风吹拂,叶妃舒放慢了车速,漫不经心地看着沿路的风景。一阵巨大的力忽然间从后面撞上了她,叶妃舒整个人往前面一扑,额头恰好扑到了方向盘上面,疼得叶妃舒整个头皮都发麻。 下车一看,一辆甲壳虫撞上了兰博基尼的尾部。 这人到底会不会开车?这样子都能追尾? 叶妃舒捂着额头,恼火地敲了敲甲壳虫驾驶座的玻璃。 等了一阵,深色的车窗玻璃降下来,一张熟悉的脸映入了眼帘。 “怎么会是你?”叶妃舒惊得长大了嘴,连额头都顾不上捂,“你几岁了,就能开车上路了,你这么厉害,你家里人知道吗?” “不知道。”毕念己很淡定,长长的睫毛像是一把羽扇,垂下去的时候轻柔地滑过了叶妃舒的心头,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孩子低头的样子,心底里面会有种心疼的感觉,因为他身上散发出了落寞。 “你知不知道这样子很危险!”叶妃舒打开了驾驶座的门,弯身进去,抱起毕念己往副驾驶座上一放,自己坐上了驾驶座。 “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毕念己作势要推门下车,被叶妃舒及时地给抓住了,小家伙挥舞着手脚乱抓乱踢, 刚好一巴掌刮到了叶妃舒的脸颊上。 叶妃舒吃痛,叫了一声,捂住了阵阵发疼的脸,一边按住了车锁的中控。逃不出去的毕念己缩在副驾驶座上,睁着大眼睛,懵懂地看着脸上神情痛苦的叶妃舒。 “对不起。”毕念己低低地道歉。 叶妃舒放下了手,没有任何遮挡的脸颊上五道刮痕,还渗出了血。 他是无心的,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子。 叶妃舒皱着眉头,嘶嘶地倒吸着气,对着镜子里面照了一会,这小子的指甲怎么那么长,跟猫爪子似的,她不满地扫了毕念己一眼,“要么告诉我你家在哪里,要么我就把你送到警察局,让你爸妈来领你。” 毕念己紧抿着红润的唇,和叶妃舒对视着,死死扛着不说话。 叶妃舒叹口气,自己怎么就和一个孩子闹脾气,算了,直接把车子开到毕氏集团就行了。 “你不说话的话,我就把你送到你们公司了。”叶妃舒发动了汽车。 “我要回家。”毕念己忽然间改了口,“我家就在那儿。” 叶妃舒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看过去,沿江风光带的权贵聚集处。 “你家里人怎么会放心让你把车子开出来?你这个年纪连字都还不认识多少,居然就敢偷偷开车,你有十岁了吗?”这才第二次见面,毕念己的出场方式还不是一般的震撼人心,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奇葩父母才能养出这样的儿子。 毕念己不在意地偏头看着外面,“认字多的人就会开车吗?谁规定的?我不是偷偷开出来的,我是正大光明开出来的。” 小家伙还理直气壮,叶妃舒磨磨牙,现在的小孩子是不是都这么厉害,根本就不知道无证驾驶的危险。 车子一停下,从别墅里面走出来一个身姿曼妙的女人。 毕念己蹦下了车,冲着她喊了一声,“妈妈。” “我现在要出门,你自己在家里玩。”年轻女人神色匆忙,着急着出门的样子。 叶妃舒上前去就拦住了她,“您是毕念己的妈妈吧?我有事想和您谈谈。” “我现在没有空。”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这家长也太不靠谱了,叶妃舒想到刚才被追尾的那一幕,心里就冒火,“没空?你知不知道你儿子刚才开车出门撞车了?” 年轻女人脸色微变,转过头去看毕念己,“撞死人了吗?” 毕念己背着双手,摇摇头。 “没死人就行。开个价吧,你想要多少。”年轻女人淡漠的语气,涂着猩红指甲油的手挑开了钱夹子,从里面抽出一打粉色老人头,“一万够不够?” 见叶妃舒没有接,她不耐地挑了挑眉,“三万?只能给这么多了,我劝你识相点,不然到时候钱还一分都拿不到。” 呵,这还反倒来威胁人了! 叶妃舒被这奇葩的砸钱行径给气得乐了,“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好不好?你的孩子才几岁,这么点大的孩子就开车,难道不危险?会伤到别人不说,还会伤到自己!” 年轻女人眼神古怪地看着叶妃舒,“到底你是他妈还说我是他妈?要不你来当他妈好了? 毕念己要是不伤到别人都已经万幸了,怎么可能伤到自己。对吧,念己?” 毕念己板着脸,从鼻子里面懒懒地哼了一声,权当是应了。 “好了,好了,不要再耽误我时间了。我还赶着和谈生意。”年轻女人把钱全部塞到了叶妃舒的怀里,也不管叶妃舒接没接住,踩着高跟鞋钻进了候在一边的林肯加长里面,飞速消失在了视线里面。 叶妃舒一松手,三捆老人头掉到了地上。毕念己用脚嫌弃地往叶妃舒的身边踢了踢,“喂,钱已经到手了,赶紧拿着走人。” 这一家子都是什么人。 叶妃舒忍不住怒视着他,这张天使一样可爱的小脸上,为什么神情这么淡漠,有种魔鬼一般的心性? “你爸呢?把你爸叫出来!” 叶妃舒匆匆捡起地上的钱,拽住了小家伙的衣领就往大门里面冲。 “我爸从来不管我的好不好?”毕念己被提着小跑,十分无所谓。 叶妃舒一脚踢门而入,巨大的响动吸引了客厅里面所有人的目光。 “谁是毕念己的爸爸?” 叶妃舒大喝一声,在这群人中间居然还看到了昨晚上见过的卫少卿,不过她现在没有心思和卫少卿打招呼。 窒息一般的静默里面,一个高大的男人站了起来,浮光掠影般分明的轮廓,神情清冷地咬着雪茄,“有事?” 叶妃舒定睛一看,心脏扑通扑通地加快了速度,怎么会是他? 隔着袅袅上升的烟雾,他的眸子深沉如海,跟昨天截然不同。 叶妃舒稳住了呼吸,不去想昨天不小心撞见的血腥场景,“你就是毕念己的爸爸?” 男人没有说话,叶妃舒只当他默认了。 “你们到底是怎么教孩子的?毕念己这么小的年纪开车多危险,亏得是 撞上了我的车,要是撞到了别人的车呢?要是撞到了路人怎么办?你们家长到底是怎么当得?” 叶妃舒跟吃了火药一样,噼里啪啦地把心里的怒气倒豆子一样全部都说了出来。 “多少钱?”听了这么多,男人的反应让叶妃舒差点吐血,“我要得不是钱,我要得是一个你们会好好教孩子的态度!好好的一个孩子,被你们教成了这样!” “关你什么事?”男人懒懒地坐回了沙发上,轻描淡写地一句话几乎要把叶妃舒给噎死。 “你是我的谁?你是我妈还是我妹?你凭什么来管我的家事?” 男人丰润的唇接连发问,不费一句重话,足以将叶妃舒堵得说不出来。 叶妃舒低头看向小家伙,毕念己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像是在嘲笑叶妃舒的不自量力。 靠,自己真的是中了什么邪,才会跑到别人家里面教训别人家的孩子! 叶妃舒冷笑一声,把手里的钱狠狠地砸到了英俊男人的脚下,“行,有钱了不起!赔钱,我的车要送去修,维修费保守估计要二十万。” 英俊男人倾身上前,手肘撑在了膝头,唇边溢出一声轻笑,“修什么修,我赔你一辆全新的。什么牌子?” 叶妃舒这会彻底说不出话来了,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恼恨地瞪着这个笑容可恶的男人,咬牙切齿道,“不稀罕!” “也是,厉四少的女人怎么会稀罕一辆车?” 英俊的男人往后一靠,姿态优雅地翘起了腿,长腿交叠,说不出的痞气。 彻底说不下去了,叶妃舒气得转身就走,一直走出了别墅的大门,才忍不住对着身后的小尾巴吼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毕念己畏惧地缩了缩肩膀,可怜巴巴地皱着鼻子,“我怕你出事嘛。” 叶妃舒指向那栋欧式别墅,“滚回你家去,我不稀罕你操心。” 毕念己惊住了,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大滴大滴的眼泪成串地掉。 叶妃舒心里发软,火气就跟泄了气的气球一样扁了,蹲下身去替他擦泪。 别墅里面,卫少卿看着大门口这一幕,侧头看向了身边的欧阳岚予,两个人对视一眼,望向了坐在沙发上正低头看财务分析报表的男人。 “你真的不记得叶妃舒了?” 男人皱了眉头,“叶妃舒,是谁?” VIP147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卫少卿和欧阳岚予面面相觑,都对这个答案感到吃惊,难道说当年死里逃生之后白禹居然把叶妃舒给忘记了?一点点都没有想起了?这么些年没有提叶妃舒其实只是因为忘记了这个人,而不是因为她的不告而别? 欧阳岚予还想再说什么,被卫少卿的一个眼神给止住了。 既然忘记了,那就不要再想起来。 白禹已经不是当年的白禹,现在的他是毕夏然,越少的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越好。 走出毕家大宅的时候,欧阳岚予忽然间叹息一声,“那个叫舒叶的女人真的确定是叶妃舒了吗?” 卫少卿轻轻晃了晃手里的钥匙圈,“确定了,上次在妖夜使计让人搜集了她的头发,已经验明了正身。难怪这么些年找不到叶妃舒,被厉四少藏起来了。再说,叶妃舒那样子,估计也是记不得以前的事情了。” “这对夫妻还真是……”欧阳岚予的话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 因为小家伙毕念己正蹦蹦跳跳地朝着走而走来。 毕念己一改刚才哭哭啼啼的样子,一脸淡漠地朝着他们打招呼,“卫叔叔,欧阳叔叔好。”  卫少卿点点头,这个小家伙好像天生就长了一副面瘫脸,一点孩子气都没有。想想也是,白禹忙,孩子的母亲也忙,怎么会有时间好好教育这个孩子。 毕念己进入客厅,压低了脚步声,蹑手蹑脚地朝着二楼走去。谁知道本来背对着他的爸爸仿佛眼睛长在了后脑勺上一样,“过来。” 毕念己脚步僵住了,不情不愿地苦了脸碎步挪了过去,站定在白禹的对面。 白禹抬眼看他,眸光深邃,“跪下。” 毕念己露出胆怯的神情,想要求饶却又欲言又止,知道爸爸的脾气,他说一不二的个性,如果求饶还会被惩罚得更惨。 毕念己立马干脆地跪倒在了白禹的面前,腰板挺得笔直,紧咬着唇,不说一句话。 “胡闹!”白禹低声呵斥,看着这个缩小版的自己。 “知道自己做错了吗?” “知道。” “知道还做?”这个孩子每次都是说的好听,只要一离开他的视线就会故态复萌。白禹也头疼,为什么明明年纪还小,却有这样那样数不清的毛病。好像等到他发现的时候,这个孩子已经顽皮到了无法改变了。 毕念己低头看自己的手指,“我又没有撞死人。我完全能开好车。” 白禹冷哼一声,低头看自己手上的财务报表,再也不去管他。 一个小时过去,两个小时过去……时间很快就到了晚上十一点,毕念己的双腿已经发麻,一直颤抖个不停,可是他不敢站起来,也不敢用手撑在地面上。 所幸庭院里面传来停车的声音,是妈妈回来了。 一连串清脆的高跟鞋在毕念己身后停住,“怎么又被罚了?” 毕念己不敢回答,只能耷拉着脑袋,等着白禹良心发现,让自己去睡觉。 “快,快起来,去睡觉,不理你爸爸。” 赵媛直接把毕念己给抱起来,小家伙双腿发软,根本就无法自己走动。 赵媛只好双手把孩子抱起来,送到了楼上去。 “老公,念己还那么小,你不应该这么对他。” 赵媛从楼上下来,走到了白禹的身前,郑重地说。 白禹凉凉地扫了这个名义上的妻子一眼,径直站起身,出门去了。 赵媛紧追了几步,被无情关上的大门给隔断了步子,门外传来汽车发动的引擎声音,没有任何留恋地迅速消失了。 早该习惯了,自己的丈夫在没有失踪之前就已经不爱回家,现在好歹还会为了这个孩子呆在家里,她该满足了。 赵媛低声叹息,背部抵在冰冷的金属门上,现在对她来说,人生大概只有赚钱才是最快乐的事情了吧。 ******* 叶妃舒一个人在街上逛得无聊,在电子屏幕上看到了相邻市的古城,心里忽然间一动,最近公司里面有拍古装周播剧的打算,或许那里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叶妃舒说走就走,买票上车,一觉睡醒人已经到了古城的门口。一进入巍峨的大门,越往里面走,青石板的街道,雕花木门,让人的心静了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觉得这个地方很熟悉。在一个不起眼的四合院门口站定的时候,她被门口挂着的婚纱小人个吸引了,走进去才发现内里别有洞天,这居然是个婚纱店。 身后忽然间有人惊呼,“妃舒?” 那声音近在耳边,把正在聚精会神看婚纱的叶妃舒吓到了,忍不住侧头皱眉看了那个陌生女人一眼。 这一眼,把叶妃舒给惊住了。 那个女人居然在哭,激动地哭了,又笑又哭。 “妃舒,你还活着?这么些年,你去哪儿了啊?”陌生女人上前来就是一个熊抱,勒得叶妃舒差点窒息,她赶紧推开了这个莫名其妙的人,“你认错了吧,我姓舒。” 被推开的人睁大了眼,惊诧地看着她,“叶妃舒,是我啊,我是丁晓佳啊!我怎么可能认错你!我们认识了十多年了好不好!” 丁晓佳身上还穿着婚纱,今天是七周年结婚纪念,特意和陆玥来拍婚纱照,没有想到会在这儿看到消失了七年的叶妃舒! “妃舒,妃舒,你知不知道当年我多后悔没有和你一起去取钱!”丁晓佳认定了眼前的人就是叶妃舒,哭泣着要冲上去抱住她。 叶妃舒已经什么都记不得了,她只觉得这个丁晓佳是精神病。 “叶妃舒,你就装!我告诉你你全身我都看遍了。你胸口上还有个月牙形的胎记,就在心口上,对不对?有种你脱下衣服让我看看,要是没有的话,我就相信你不是叶妃舒!”丁晓佳满腔重逢的喜悦都被破灭了,恼怒地上前要扒开叶妃舒的衣服。 叶妃舒赶紧护住了,身形灵活地一躲,“我不认识你!你再碰我我报警了!”急急忙忙地往门口跑去,身后传来丁晓佳气急败坏地大吼声,“叶妃舒,你连你的孩子也不想认了吗?” VIP148找毕总! 只是这一句话根本就没有落入到叶妃舒的耳朵里面,她急匆匆地跑走,将婚纱店远远地抛在了脑后。 一直跑到了人最多的地方,叶妃舒气喘吁吁地停下来,顺势靠在路边的树上盯着路上的情况,还好,还好那个精神病没有再跟来了。 这究竟是什么样的运气,才会接连碰到一连串的糟心事。失去了继续逛古城兴趣的叶妃舒打算返程, 她看了看表,时间也不早了,该回去了。 回到别墅的时候,厉焱刚好在客厅里面看电视,叶未捧着托盘,从厨房里面出来,跟走进门的叶妃舒打招呼,“舒姐,你终于回来了,快点来吃点樱桃,刚刚空运来的,正新鲜呢。” 叶未抬手就喂了一个到厉焱的嘴边,他顺势张嘴咬住了,两个人相处的样子默契而亲昵,流淌着一种淡淡的温情,但却让人无法进入到其中,甚至是不忍心过去打扰他们。 叶妃舒勉强打起精神露出一个笑容,“我在外面吃太多了,吃不下去了,你们吃吧。我现在上去睡觉。” 她迈开了步子,起先还是慢条斯理地步伐,一走出了他们的视线,叶妃舒脚下的速度飞快,恨不得飞回自己的房间里面。 刚在床上躺下没有多久,房间的门被敲响,厉焱走了进来,到叶妃舒的床边坐下。 “你今天去哪里了?怎么打你电话也没有反应?” 叶妃舒闭着眼睛懒懒地回答,“我出去逛逛而已。手机被我不小心弄丢了,还没有来得及去买。” 手心里面忽然多了一样东西,叶妃舒睁开眼,是一支跟先前一模一样的手机。 “你是不是买了一打一模一样的手机?”叶妃舒忍不住调笑,这么些年,她每一次掉手机或是弄坏了手机,厉焱总是会给她一支和先前一模一样的手机。 “习惯而已。”厉焱轻描淡写地回答,目光捕捉到叶妃舒眼眸里的古怪,“怎么了?不喜欢?” 叶妃舒敛着眸光,何止不喜欢,上一次的事情已经让她明白,自己的手机应该是被监控了。 “我今天遇到一个精神病, 非说我姓叶。一直叫我叶什么舒。”叶妃舒一边将手机扔到了枕头下面,伸着懒腰转移了话题。 厉焱本要转身的动作突然间顿住,慢慢转过身来,看着在床上躺着状似无意提起的叶妃舒,“在哪儿?” “就在邻市的古城区呀。”叶妃舒歪头看着厉焱,他侧过了头,留给了她一个侧面,轮廓分明的五官在暗影的渲染下镀上了一层阴翳的光。 “以后不准再去那里。”厉焱的声音里面多了警告,邻市就是当初他把叶妃舒带走的地方,估计叶妃舒是遇到了熟人。 “知道了,我也不想再被神经病纠缠。”叶妃舒闭上了眼睛,一副明显不想再谈,只想睡觉的样子。 厉焱站在床边看了叶妃舒一会,沉默着带上了房门,神情阴郁的他在叶妃舒的房门口站了一会,直到叶未娇笑着走到他身边,“怎么了?是不是舒姐心情不好?” 厉焱看了她一眼,揽住了叶未的肩膀,压低了声音提醒她,“她现在在睡觉,不要吵到她。” 两个人沿着走廊往下走,叶未偷偷捕捉到厉焱此刻脸上的神色游移,忍不住关心地询问,“怎么了?不高兴吗?” 一连重复了两遍,厉焱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一边松开了揽着叶未的手,一边轻描淡写地说,“我还有事,让司机送你回去。” 叶未保持着乖巧的笑,直到转过身背对着厉焱的时候脸上的微笑萎顿了,厉焱宠一个人的时候确实很对那个人很好,可是这样的宠转瞬即逝,就跟天空中的月光,皎洁而明亮,可是呢? 叶未慢慢地收拢了掌心,月光就变成了徒劳的灰暗,其实什么都没有得到。 司机将车子开到了叶未家的楼下,下了车之后的叶未并没有立刻上楼,她的目光忽然间被路边的广告牌给吸引了。 璀璨如星的光芒之中,一个身穿白纱的古装女人妩媚而清冷,身姿曼妙而妖娆。叶未忍不住靠近了,一步步地走近,这个广告灯上的女人五官越发清晰,潋滟的眸光盈盈如同星河璀璨,这一双眸子她很熟悉,这不是叶妃舒吗? 叶未眉头一皱,再看广告牌下面的小字,是一款仙侠网游,搜寻了脑海里的记忆,“这不是我的广告吗?怎么变成叶妃舒去拍了?” 她不屑地撇撇嘴,叶妃舒化妆的样子也不过如此嘛,算了,这种小代言就让给叶妃舒算了。 周一早上开始正常上班,叶妃舒从进到公司开始就发现所有人几乎都在用奇怪的眼光看着她,可是一等她的目光望过去的时候,那些人就偏头躲闪过去了。 叶妃舒的郁闷在看到桌面上堆积的各种工作之后就被抛到了脑后。昏头昏脑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轰然被一脚推开。 “这是什么意思?” 一张海报被扔到了叶妃舒的桌面上,挡住了她的视线。中途被打扰到叶妃舒感到不悦,抬头冰冷地目光射向了不知道哪根神经的叶未,“没有人教过你要敲门再进来?” 叶未环抱双手在胸前,居高临下地睨视着她,“别说这些废话,本来应该是我的广告,你为什么自作主张地把它给抢走了?你是经纪人还是明星?干脆我的位置让你来做好了?” 原来是为了这样的事情,叶妃舒捡起差不多占据了大半个桌子的海报给捡起来,上面印刷的古装女子正是她自己,经过后期处理后的海报美得简直不像是真人。 叶妃舒只是看了一眼就把海报给扔到了一边去,慵懒地往后一靠,神色严肃地看着叶未,口气也是前所未有的严厉,“公司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我找了你那么多次,你在哪里?这个位置不是我抢的,是公司收回来的。” 叶未忍不住咬住了下唇,在气定神闲的叶妃舒面前她总是有种气短的感觉,可是明明现在的自己比叶妃舒年轻,比叶妃舒漂亮,而且自己还榜上了厉四少这颗大树,为什么还要心慌气短? “还不是你抢的?你明明有能力推迟这份合约!” 叶妃舒站起身来,双手撑在了桌面上,一字一顿地强调,“我有能力,但不代表全世界都要围绕着你转。知道为什么我有能力吗?因为我才是你的老板,是我一手包装你。我能捧你红,也能放弃你。都随我,懂?”屈起手指在桌面上重重一敲,“出去。” 叶未憋红了脸,重重地跺了跺脚,扭身走了出去。 办公室里面再一次安静了下来,叶妃舒抬手轻轻按在了太阳穴上,揉了几下,让翻涌的情绪慢慢地平复下来。 以前的自己怎么就没有发现叶未身上这么多缺点,几乎都是些自己无法忍受的毛病! “咚咚咚”办公室的门再一次被敲响,叶妃舒不悦地朝着外面吼,“没人!” 谁知道门还是被推开了,老宋迈着四方步神色悠闲地踱步进来,“哟,这是怎么了?一大早就跟吃了火药似的。” 一见是公司的创意总监,叶妃舒收敛了自己的怒气,摆上笑脸,“有事说事。” 老宋和叶妃舒共事已久,知道这位女强人一样的叶妃舒的个性,朝着叶妃舒拱拱手,恭喜道:“我们公司要出一个新星了!” “谁?”叶妃舒感兴趣地挑眉,老宋故作神秘地一笑,走到叶妃舒的身边,拿出藏在身后的平板,点开了一个视频。 “这个视频才上传短短二十个小时,点击就已经破百万,大家都对短片的女主角感到好奇,网上的评价几乎都是一致的好评!” 老宋兴奋地摩拳擦掌。 可是叶妃舒脸上的神情却不怎么高兴,视频上的自己很美,先前拍摄的时候还觉得各种不适应,谁知道拍出来经过后期出来之后的视频会出奇地美,评价还很不错。 “你知道的,老宋,我不是演员,我是经纪人。”叶妃舒将平板上的视频关闭了,身子往后面一靠。 老宋无所谓地耸肩,“那又如何?现在毕氏大力花钱力捧这款女王大人的网游,你作为代言人,后期还会有更多的活动,产品发布会甚至是广告的拍摄等等。” 叶妃舒弹坐直了身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等等,你说更多的活动?产品发布会?还有拍摄?怎么我都不知道?” 老宋无辜地睁大了眼,“这个是当初的合同上面写好了的呀,最终解释权都是归属毕氏集团。”他重重拍了拍叶妃舒的肩膀,“好好干,我觉得你完全可以。从幕后到台前,也是很不错的嘛!” 叶妃舒这才知道这款网游的公测是有多火,以百万的巨资作为奖金,国外的尖端制作班底,打出了国内首款3d魔法游戏,以精致的画面、流畅的剧情早已经在国内打出了名气。 她被这一系列的信息给震得在椅子上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难怪,难怪刚才叶未会那么大的反应,原来当这个网游的代言人其实是一件很容易出名的事情,可是她是真的不知道! 叶妃舒直接开车到了毕氏的办公大楼,要求见到毕氏的特助毕念己。 “不好意思,小毕总今天休息。”接待处的秘书小姐笑眯眯地道。 “不会吧?那他什么时候上班呢?”要不是拨打他的电话没有人接通,叶妃舒也不至于专门跑到这里一趟。 “这个我们不知道,很有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来公司。” 秘书小姐的话让叶妃舒无语到极点,“那很长是多久?” “短则一个星期,长则半年。” 叶妃舒被这个答案彻底雷到,不情愿就这么轻易放弃的她又继续追问,“那现在公司主事的人是谁?” “毕总。” “那他现在在公司嘛?” “请问您有预约吗?没有预约的话,是无法见到毕先生的。” 叶妃舒眼珠子一转,随口扯出了一个谎言,“有。” 她答得非常理直气壮,“告诉你们毕总,他答应我的事情还没有办到,我只有十分钟,否则我就发律师函给他。” 秘书小姐从来没有见到叶妃舒这样的访客,接待叶妃舒的神态中多了几分郑重,立刻给上面打了电话,很快就放叶妃舒上楼去。 顺利到达了顶楼,叶妃舒走在宽敞空旷的走廊里面,看到了正在悠闲练习着高尔夫球的男人。 这个男人叶妃舒已经略有耳闻,在四年前这个男人如同天神一般将濒临倒闭的毕氏起死回生,一力将这家公司发展到现在涉及多个领域的上市公司。 毕夏然是上过时代周刊最年轻的的执行总裁,他塑造了一个传奇的商业神话。 可是对着这个天神一样被众人赞颂的商业巨子,叶妃舒的心里却是畏惧,这个男人远不是杂志上说的那样好,她在妖夜里面见到的那血腥的画面还在心里面记忆犹新。 他挥舞着高尔夫球杆,利落地扬起,一杆进洞。 “找念己有什么事情?” 他头也不抬,目光仍旧专注着自己脚下的球。 叶妃舒深吸一口气,快速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白禹听完之后,抬头对上了叶妃舒的眼睛,眸光微眯,“出名不是一件好事吗?” “嗯或许对大家来说是一件好事,可是……”叶妃舒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心里对这次出名的事情没有多大的喜悦,反倒觉得自己很反感,“我不想。因为我只想做好经纪人这个职业。” 话音一落,一声突兀的嗤笑声让叶妃舒紧闭上了嘴,看向了这个面上神情嘲讽的男人。 真的是奇怪,自己又何必和这个陌生的男人多说。 “这事我已经给全权授予了念己,他目前没有任何改变主意的意思。你作为代言人,突然间毁约,你要做好承担所有后果的准备。” 白禹三言两语将话题的主动权抢了过去,叶妃舒皱眉思索着,“我没有说要毁约,我是来商量的。” 白禹将高尔夫球杆一丢,“商量?那还要签约干什么?白纸黑字防的就是你这种朝令夕改的人。” VIP149我说了算! 叶妃舒噎得说不出话来,白禹气势太强,朝着叶妃舒望过来的那一眼让叶妃舒心口发闷。 这个毕氏集团里的最高领导人都没有一个是正常的,派个小孩子来管理网游制作的父亲,拿钱砸人的父亲,早该知道就会是这样强势的人。 叶妃舒怪自己太天真,居然会想要和这样的人来沟通。 她不甘心,尝试着做最后一次的努力,“我提供更好的人选也不行吗?我们公司旗下还有更优秀的明星,何必找我这样的新人。” 白禹在办公桌后面坐下,修长的双腿往宽敞的老板桌上面懒懒散散地一放,“可以换新人,只要你们公司赔偿违约金。” 给了希望又破灭,从天堂掉入到地狱的瞬间,叶妃舒垂在身后的手握紧了又松开,脸上浮出最职业的笑容,“那好,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面前的男人垂着眼,拿起了手边的平板,摆出拒绝的姿态,叶妃舒只好退了出去。 刚走出毕氏集团的大楼,叶妃舒就接到了厉焱的电话,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厉,“马上,现在给我回来!” 只是一句话就挂断了电话,听筒里面滴滴滴机械的声音不断地重复,让叶妃舒本就疲惫的心更加沉重。 厉焱很少会亲自来到叶妃舒的公司,从叶妃舒走进前台开始,所有人都用同情而又畏惧的眼神看着。 同叶妃舒平时关系不错的秘书大着胆子凑上前来低声告诉叶妃舒,“里面是暴风中心,一级警告!” 叶妃舒露出了一个无所谓的笑,转过脸之后神情变得凝重起来。暗地里深呼吸之后,推开了门,一股阴冷的低气压扑面而来,一脚踩进去就是满地的碎片,整个办公室几乎是被毁灭了一遍。 叶妃舒的心落入到了谷底,这何止是暴风肆虐过的悲惨场景,简直就是犯罪现场,而且特别悲惨的那种。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面前的这个人,他正站在宽大的落地窗前,平静地眺望着夕阳下的城市,暖色阳光沐浴在他的修长的身形上,看上去分外的平和。 “我回来了。”叶妃舒走到他的身后。 “你是不是应该给我解释,为什么你的照片会遍布大街小巷和网络上面?我当初的话,你是不是忘记了?” 厉焱的声音平静地可怕,这简直就是最糟糕的一种情况。 “我当时是被逼无奈才会去做这个代言宣传,我不知道这会火的这么快,我以为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宣传……” “你以为?”她的话被厉焱阴沉地打断,转过身来的厉焱脸上居然带了笑容,讽刺的笑容没有任何温度,“这么些年我是太过放任你了是不是?当初你是怎么保证的?我才允许你出来的?你就这么想火?甚至不惜想要抢走你员工的工作?” 说到底其实还是未了叶未吗? 叶妃舒忽然间就平静下来,毫无畏惧地看着他,“我是老板,我怎么安排是我的事情!” 厉焱的手忽然间掐住了叶妃舒的脖子,“那你的死活也是我说了算!”你 VIP150凭什么要我救你 呼吸瞬间就被他的大手扼住,叶妃舒憋红了脸,忍着胸腔里空气越来越稀薄的隐痛,平静地看着这个突然间暴怒的男人,艰难地挤出一句话,“难道这些年我赚得钱还不够偿还你吗?” 钱,钱,钱,他们之间的关系简单到只能用钱来衡量。厉焱看着叶妃舒眼底里倔强的泪光,星星点点投射到他的心底里面,这个女人,只不过是自己当初发了好心捡回来的女人,发现她的赚钱本能从而发善心养到了现在,他已经把她看为自己的私有物品,她却无时无刻地在用自己的方式挑战着他的权威,稍微不注意就闯下这样的祸事! 突兀的电话铃声忽然间唤回了厉焱飘远的思绪,叶妃舒已经面颊通红,显然是难受到了极点,眼角缀着摇摇欲坠的泪光,可是从头到尾她仍旧是一句求饶的话都没有。 厉焱忽然间心头无力,事已至此,现在再来说这些已经没有多大的意义,最紧要的是尽量弥补这件事。 厉焱无力地松开了对叶妃舒的桎梏,几乎是同时叶妃舒往后退了一步,力竭一般软软地跪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刚刚……就在刚刚她看到了厉焱眼底的杀意,不明白不过就是一次代言而已,为什么他会这样大的反应。叶妃舒抚着自己的脖颈,她的肤色白,现在上面肯定留下了指痕,缓了一阵,听到在厉焱语气严厉地朝着电话里面吼,“你他妈已经这么大的人了,为什么还会犯这样的错误?你他妈是想毁了这一次的竞选是不是?” 听着气急败坏的语气跟骂孙子似的疾言厉色,除了对厉焱的弟弟厉纬之外,厉焱不会这样接连两次说出国骂。 叶妃舒缓缓地站起身来,准备退出了办公室,可走到门口又犹豫了,这里本来就是她的办公室,她要走到哪里去?又能去哪儿? “从今天起,你给我在家里面呆着,不准再出门。” 厉焱从身后拖住了叶妃舒的手,拉着走出了办公室,一路上所有的目光都隐隐约约地窥伺过来,每个人都貌似在低头忙着自己的事情,其实目光都在游移。叶妃舒也管不住,也没有能力管了,只能尽量赶上厉焱的脚步 ,尽力让自己看上去不是很狼狈。 叶妃舒过上了被软禁的生活,和外界的接触几乎都被断绝,唯一的娱乐活动就是可以在客厅里面看会电视。她把这样的生活当做是放假,本来这几年忙得就跟陀螺一样旋转个不停,现在难得能够这么清闲。 足足在别墅里面呆了大半个月,叶妃舒宅得几乎都要发霉,在花园里面给已经吐露花骨朵的玫瑰花浇水的时候,面前终于来了一个可以与之说话的人。 一身红色露肩长裙的叶未站在玫瑰花圃前面,缓缓摘下了太阳镜,露出了妆容精致的脸,朝着叶妃舒微笑。 反观叶妃舒自己,头发随意挽起扎在脑后,身上随意套着一件简单的睡衣,摆弄过花草的手满是泥泞。 叶未眼底的笑意多了轻视,就这样的女人也能跟她争?褪下了妆容跟后期的效果,站在这儿就跟大街上那些女人有什么区别? 叶妃舒本就不喜欢叶未,自从知道这个女人有两副面孔之后,叶妃舒心里就不舒服,不过碍着公事没有必要撕破脸皮,她站起来,目光随意地落在叶未的下巴上面,“又打瘦脸针了?这次数会不会太频繁了?难怪我在电视上看到你觉得你板着张脸,那可对你形象不好。公司给你定位的可是清纯的国民妹妹形象。” 叶未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面前这个人再落魄嘴巴也还是那么不饶人,不过她倒是想看看这个女人还能撑多久。 “我怀孕了。” 叶未唇边的笑容越加妩媚,静静地看着叶妃舒。 叶妃舒倒是眯了眯眼,脸上没有出现叶未所想见到的失望或者是难受神色,“谁的?” “焱的。” 焱?这么亲昵地只称呼一个字? 叶妃舒拧开水龙头,把手洗干净,语气随意地问她,“厉焱知道吗?” 叶未摸了摸自己还十分平坦的肚子,一脸甜蜜地说,“他还不知道,我想给他一个惊喜。” 惊喜?我看是惊悚还差不多。 叶妃舒心里这样想,可是嘴上还是很高兴地恭喜她,“嗯,希望如你所愿。” “他在家吗?”叶未终于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 连男人都找不着,这样的男人真的可以托付终身吗?叶妃舒缓缓地摇头,不为难她,“不在。” 可是叶未明显就不相信,坚定地站在那儿神情踟蹰,叶妃舒暗地里觉得这样的女人挺可怜,叶未好歹还会有为了厉焱怀孕的勇气和魄力,而自己呢?连喜欢一个人的念头都觉得是奢侈。 赚钱赚多了,围绕着事业拼命打转,大概就是在同现在没有心一般的自己做抗争,不想沦为行尸走肉一般的怪物。 叶妃舒还是没有抵抗住自己的心软,主动替叶未开了口,解了围,“这样吧,我试着联系他,让他尽早知道这个……消息。” 尾音一落,叶妃舒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这只是一个消息,可是不是好消息,还真的不知道。 厉焱那边很快就传来消息,只不过不是本人回复的,而是他的手下,让叶妃舒陪同着叶未去医院里面做产检。 这样的回复出乎了叶妃舒的意料,不过转念一想却又觉得情理之中,人不是永远都不会变化的,或许厉焱也玩累了,知道疲倦了,会想要停下来,有一个家庭,有妻子孩子。 车子直接开到了本市的一家私人医院,做好预约之后,全程都有专人引导。 叶妃舒在门外等候的时候一个年轻的女孩忽然间被一个男人抱了进来,口里惊慌地喊着,“医生,医生!” 飞快地跑过她的身边,叶妃舒忽然间就想起了这个男人的名字,“卫少卿!”,一向脸上挂着不羁笑意的漂亮男人脸上居然会有这样慌乱的神情,叶妃舒惊得半天回过神,不经意地低下头去,刚才他跑过的地方,居然一路上都有血迹! 叶妃舒按耐住心里的悸动,有心想要跟过去看看,转过一个拐角,听到了卫少卿这个一向风度翩翩的雅痞公子咬牙切齿的声音,“张淘淘,你要是敢死,你试试!” 张淘淘?是不是躺在病床上飞快被医生们推进了抢救室的女人?身下的白色床单几乎是很快就被染红了,叶妃舒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血! 她呆呆地震住,在原地站着不动,卫少卿忽然间转过身来,脸上惊慌、伤心。失措等等复杂的情绪都僵在了他略显阴柔的脸上,他眉头一皱,脱口而出,“叶妃舒,你怎么在这儿?” 叶妃舒? 这是在跟我说话吗? 叶妃舒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这个名字好像很耳熟,好像在哪儿听到过一样,那边卫少卿在等候了几秒钟之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面不改色地转移了话题,“舒小姐,是来医院看望朋友吗?” 叶妃舒扯了扯嘴角,点点头,目光定在了卫少卿布满了斑斑血迹的白色衬衫上面,他像是没有任何察觉一样,斜斜倚靠在了白色的冰凉墙面上,从兜里面摸出一支烟,放到了唇上。 “不好意思,医院里面是不允许抽烟的。”墙面上禁止抽烟的标志大喇喇地在眼前,叶妃舒实在是做不到忽略了它,看着卫少卿在医院里面当众抽烟。 卫少卿淡定地收了已经放到了唇上的烟,在掌心里面揉了几下,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面。 气氛忽然间尴尬了起来,叶妃舒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回头看了看,叶未还没有从病房里面出来,她想要找个什么借口离开,卫少卿忽然间开口,“舒小姐,如果一个女人怀了孩子却又不告诉孩子的父亲,你觉得这个女人是怎么想的?” 叶妃舒停顿了一下,徐徐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大概是从孩子的父亲那里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吧。” 卫少卿偏阴柔的五官上顿时就蒙上了一层难言的阴翳,浅褐色的眸子如同琥珀般晶莹迷人,目光直勾勾地望着叶妃舒,“想要什么?” “或许是想要爱情,想要名分,想要婚姻?”答案左右不过是男女之间的那点爱恨纠缠,叶妃舒早些年看剧本对这些东西已经总结出了一套自己的想法。 卫少卿忽然间歪头,饶有兴味地看着叶妃舒,“舒小姐跟了厉四少这么多年,求的又是什么?” 话题忽然间就绕到了她的身上,叶妃舒淡淡地笑了笑,沉静美丽的脸上在含笑的那一瞬笼罩上了一层轻薄的忧伤。 求的什么? 大概是求的心安吧。 她知道自己是被厉焱好心救回来的,他给了她一个安稳的栖身之所,给了她发展的空间,让她能够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哪怕是至始至终只能在有限的舞台幕后默默无闻,耗费了青春与年华。 可是这样的日子要继续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为什么她的心里总觉得缺少了什么?以至于让自己的生命再也无法点燃火焰般热烈的温暖激情,再也无法轻灵地愉悦。 “我,求仁得仁罢了。”对着一个不算是很熟的人,她只能给出这样一个模糊的答案。 身后传来了医生的说话声,是叶未检查完了,叶妃舒对着卫少卿道了一声再见,快步走了回去。 “怎么样了,医生?”叶妃舒跟着医生走进了办公室里面。 “一切都好,已经怀孕了八周了,这个时候要特别注意。” 叶妃舒听完了医生的嘱咐,跟叶未一起 回到了别墅里面。 “从今天起,你就住在这里吧,工作什么的都暂时停下来,养胎重要。”叶妃舒吩咐管家打扫出房间来,把二楼最大的卧室让给了叶未住。 叶未捧着肚子,笑眯眯地接受了叶妃舒的所有安排。能够住进这里就代表着她的位置在厉焱心里开始不一样了,以往这栋别墅都是给叶妃舒一个人独住的,这里可是厉焱在本市最常住的居所。 “那焱什么时候回来,他说了吗?”叶未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这样子让她看起来特别无辜清纯。 叶妃舒不忍让一个孕妇心情郁闷,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快了。” 其实她也不知道厉焱什么时候回来。 叶妃舒坐在客厅里面看新闻,电视上面闪过了邻市的古城区画面,恰好下楼来的叶未看见了,连呼好美!特别想去看看。 叶妃舒没有做声,叶未蹭到了她的身边,挽着叶妃舒的手臂,不停地撒娇,“最近天气好,这地方又近,我们当天去当天回不行吗?这几天总是呆在家里,我觉得我都要发霉了。孕妇心情不好,会对肚子里面的宝宝不好呢!” 叶妃舒居然鬼使神差地答应了她的请求。 重新来到这座古城,叶妃舒忽然间又心生了怯意,临到下车的时候,她又改了主意不打算进去了。叶未兴致高昂,扯着叶妃舒非要一起进去,“我一个多没有意思,你让我和保姆一起逛嘛?” 叶妃舒几乎是被拽进去的,古城里面有一大片荷塘,夏天的凉风一吹,碧绿的荷叶向两边散开,粉色娇嫩的荷花在风中摇曳,婷婷生姿。 叶妃舒只是看了一会风景,再回头就找不着叶未的身影了。 “叶未?未未?”叶妃舒边喊着她的名字,边往荷塘深处的一条小道里面走,一人多高的荷叶密集,叶妃舒加大了呼喊的声音,疾风一吹,喊声似乎被荷叶摩擦的声音冲散,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忽然间望下面一扑,噗通一声掉进了荷塘里面。 回过神来的她立刻回头去看,身后什么人都没有,万幸的是这个泥水好像只到了她的胸口,叶妃舒尝试着往岸边走去,可包裹着她全身的泥水似乎有力量一样,吸附在她的身上,把她一点点往下压。 渐渐地胸口越来越闷,叶妃舒惊恐地意识到,自己在下沉,一点点,缓缓的,慢慢的,下沉! “救命啊!救命啊!” 呼喊声在密集的荷叶中似乎被掩盖了一样。 叶妃舒怎么努力都无法够到岸边,眼睁睁地看着泥水到了自己的下巴,即将将自己吞没。 “哈!看我发现了什么!”一个稚嫩的童声点燃了叶妃舒即将绝望的心,大荷叶摇摇晃晃地顶在脑袋上,露出了一双充满了灵气的眸子,“原来是你啊,你不肯演戏,就是因为你到这里来种荷花了吗?” 怎么都想不到再见面会是在这样的场景下,面前蹲着的人居然是毕念己。 “救我……”叶妃舒拼命地仰着脖子,转头看着这生下去的希望,哀求地努力朝着他伸出手。 毕念己盯着叶妃舒一动不动地看了一会,忽然间笑了笑,“我为什么要救你?凭什么?” 凭什么?还要问为什么?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这个孩子居然还能和自己笑着谈条件? 叶妃舒从来没有这样子栽在一个小孩子手上,不,不对,这不是一般的孩子,这个孩子会做生意,敢没有驾照的情况下就开车到路上去,本来就不应该用正常的思维去想他。 “救我,叫大人来救我。我给你钱!”既然不是普通的小孩子,叶妃舒就把他当成是大人来看待,成人之间不就是利益吗? 毕念己像是忽然间得了面瘫一样,手上撕扯着荷叶的柄,弄得满手绿色的汁水,无所谓至极的语气,“最不值钱的就是钱。我爸爸说了,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算是问题。” 泥巴已经差不多到了耳朵,若不是她仰着一张脸,估计都要说不出话来了。 “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已经没有时间了叶妃舒飞快地喊道,眼泪都要被憋出来了,这个孩子可真会坐地起价! 毕念己淡淡地嗯了一声,这才漫步离开。 叶妃舒几乎都绝望了,这嗯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是救还是不救啊! 泥水在吞噬着她,她仰头努力地长大了眼睛,渴望地看着蓝天,脑海里面莫名地闪过了一个相同的场景。 好像自己曾经也经历过相同的事情! 脚步声纷乱,小家伙带着一群人赶过来了,灌进了耳朵里的泥巴阻碍了叶妃舒的听力,她什么都听不见,只能看见神色淡漠的毕念己身后站着的白禹在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什么。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么大个人了,怎么会摔进荷花塘里面?这种错误连念己一个几岁的小孩子都不会犯。小脑不发达就不应该到处走。”被挪到室内,洗过一个澡的叶妃舒缩在阳光下的躺椅上,任由这个每次见面都不欢而散的男人数落着自己。 叶妃舒不满地看了他一眼,看在他救过自己一面上,不打算和他多说,随意擦了几下湿漉漉的头发,叶妃舒忽然间惊叫一声,“糟了,叶未不知道去哪儿了!” 既然池塘边上那么容易摔倒,说不定叶未也有可能出意外。 白禹在叶妃舒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迟了,估计这会人已经僵透了。” VIP151说你蠢 叶妃舒几乎是立刻就弹坐起来,紧张地看着白禹,“你什么意思?真的出事了?她现在可是怀孕了,弄不好就是一尸两命!” 白禹仍旧是事不关己地淡漠样子,翘起了两条长腿搭在躺椅前的椅子上。叶妃舒不敢大意,草草地擦了头发就把毛巾往椅子上一放,往院子外面跑。 “不许动!”戴着墨镜的毕念己忽然间跑出来挡在了门口,伸出了双手挡住了叶妃舒的去路。 “小朋友,让一下!”叶妃舒伸手要去拨开毕念己的碍事的手,这一家子总是在关键的时刻不正常。 毕念己双手朝着两边一招,立刻有保镖站在了他的身后,建起了一堵人墙,包围得严严实实。 “你刚才答应了我什么,你现在就要翻脸不认人吗?”毕念己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仰着小脸无可奈何地盯着叶妃舒摇摇头,啧啧了两声,“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不可信!” 叶妃舒无语到了极点,扫清了面前的情形,估算了冲破的可能性,只好压制住心里的着急,心平气和地跟这个熊孩子沟通,“我没有说话不算话,我这是想去找人,跟我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女的,怀着宝宝的,我怕她也会出事。” “是不是一个穿着红色裙子的女人?我看到她早走了。”毕念己的话让叶妃舒提起的心又立刻放下,脸上焦虑的神情瞬间就舒展了, 放松的同时忍不住长舒了一口气,口里庆幸地说着,“那就好,那就好。” 身后传来一声冷笑,那个男人慵懒地站起身来,“蠢。” 蠢?这是在骂谁? 叶妃舒忍不住回头,只来得及看到白禹修长优雅的背影,漫步跨上台阶。 叶妃舒一脸的莫名,对上了毕念己的小脸,他白了叶妃舒一眼,“说你蠢,还到处看。” “我哪儿蠢了?为什么这么说我!” 毕念己耸耸肩,“爸爸说的肯定没有错。” 叶妃舒倒吸一口气,深呼吸,冷静,一定要冷静,不和小孩子还有不正常的人计较。 “你想要我怎么报答你?”叶妃舒觉得自己平静下来之后,转移了话题。 “这个我还没有想好,这样吧,我要你……”小家伙伸手点了点了自己的下颌,“你答应我三个要求,怎么样?” 呵,这还玩上了武侠里面那一套吗?叶妃舒好想问他,孩子,你到底看了多少小说呀! 叶妃舒郑重地点点头,毕竟这是救命之恩,不是一般的恩情。 “那我是不是可以走了?”留下了电话号码之后,叶妃舒用下颌点点了还堵在门口的那一排黑衣保镖。毕念己盯着叶妃舒看了一阵,这才轻描淡写地点点头,让叶妃舒得以离开。 坐上了城际快车,到达汽车站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饿得不行的叶妃舒在附近随便吃了一点,这才慢悠悠地沿着江边大道回家。 吹了大半夜的风,打算回家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十一点半。 站在路边等车的时候,忽然间一阵刺耳的刹车声打破了空旷路面的安静。叶妃舒下意识地望过去,一辆跑车堪堪停住,一个小孩从空中飞起,飞快地落到了地面上。 顿时溅了地面一滩血迹! 目睹了全过程的叶妃舒整个人呆住。 这……这一幕为什么这么熟悉? 她的心跳几乎停滞。 VIP152她是谁? 跑车的轰鸣声再起,竟然飞快地来了一个掉头,仓皇地急速离开了! 那个孩子还躺在血泊当中,周围是死寂一般的宁静,叶妃舒飞快地跑过去,蹲在满身是血的孩子身边,掏出了手机拨打了120。 叶妃舒手足无措地看着这个可怜的孩子,模样长得十分俊俏,非常漂亮的一个孩子,居然会遭到这样的横祸。 “你还好吗?”叶妃舒不知道该怎么做,尝试着和这个孩子说话。小男生居然睁开了眸子,黑白分明的眼里弥漫着迷蒙的水光,明明应该很疼,明明出了很多血,可是他的脸庞上居然绽开了一个满足的笑。 叶妃舒的心在他烂漫美好的笑容里面猛然间剧烈收缩。 他染了斑驳血迹的唇张张合合,叶妃舒忽然间觉得分外难过,这种忧伤低落的情绪让她俯身下去,侧耳倾听他想要说什么。 “姐……姐……” 这个孩子在叫她姐姐,叶妃舒心疼地摸了摸小男生的脸,“别怕,别怕,救护车很快就会来了,你会没事的。” 小男生的手慢慢地抬起,揪住了叶妃舒的裙摆,用力地握了握,眼睛慢慢地闭上了。 救护车赶到得很快,小男孩被送进了急救室,叶妃舒也跟了过去,在门外守着。护士大概把她当成了小男生的家属,让她先去交钱。 叶妃舒跑到一楼交了八千,再跑上来的时候,护士又说病人大出血,急需输血,叶妃舒恰好血型对的上,过去输了40的血。忙完一切之后她整个人都瘫软在了椅子上,再没有多余的力气。 病人的家属很快就来了,一个年青的高个男人冲到了急救室的门口和刚好出来的护士交涉,叶妃舒默默地从另外一边走廊退了出去,孩子的家里人来了,她应该走了。 回到别墅里面,所有人都睡了,叶飞脚步轻缓,慢慢地走到二楼,谁知道书房里面还亮着灯。难道厉焱在家里?或者是叶未还没有睡觉? 叶妃舒好奇地走过去,还没有走近就听到里面一个男人压低的怒吼声,“我告诉你多少遍了,你就是想玩也要等到你的竞选结果出来再去玩,可是你偏偏不听,现在他妈的居然又出了车祸!这一次你他妈别告诉我你又撞到了人!” 这是厉焱的声音,一连两次说出了国骂,可见心里的愤怒程度。 “没……没有……哥,你听我说。” “没有?没有你惊慌失措地来找我?没有你神不守舍得干什么? ” “哥,我,我跑了,撞到了一个小孩子。” 叶妃舒心里咯噔一跳,怎么会那么巧? “孩子?孩子呢?死了没有?” “我不知道……我跑了。” 里面安静了一会,厉焱开口,“你居然跑了?是在哪里?当时周围有没有人看到?” “在沿江大道……我不记得了,我当时神志不清,看到撞到了人,吓都吓死了,只顾着逃跑了!” “你他妈是个猪头啊!怎么这么多年你一点长进都没有!”厉焱气急败坏,里面传出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估计是扬手摔了什么东西。 叶妃舒都能想见里面厉焱的脸色,他生气的时候最喜欢摔东西,拿到手里就摔,不管是便宜的水晶烟灰缸还是价值不菲的古董。 “哥,哥,要不我们现在回去,把那个孩子捡回来?就跟你当初捡回了那个女人一样?” “住嘴!舒叶是一个大人,能和孩子比吗?你以为每次你撞伤人都能那么好运,恰好把人撞失忆吗?” 叶妃舒整个人就像是被雷劈过了一样,把她和孩子比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当年的她根本就不是被厉焱发好心就回来,其实是因为被厉纬撞到了,最后是被捡回来了? 叶妃舒忽然间心跳加快,整个人慌乱地不行,仓皇地跌跌撞撞跑回了自己的房间里面,牢牢地反锁了门,紧靠在渗着凉意的门板上,一点点地顺着光滑的平面跌坐到了地板上面。 沉静的月光幽幽地投射到了木制的地板上,凄惨地如同冬日里的寒霜,反射出一圈冰冷的光。 叶妃舒无助地缩成了一团,十指顺着脸颊插入了细密的发根里面,紧紧地揪住了自己的头发。一阵阵头皮发麻疼痛的感觉让她觉得清醒,好像虐待自己才能让自己纷乱复杂的思绪得到了清理。 如果说她是被捡回来的,她不属于这里,那么她本来应该属于那哪里?她原本的生活轨迹是不是就因为这样一场突然而至的车祸这样,彻底就改变了。 莫名地想要哭泣,湿热的泪顺着脸颊蜿蜒而下,转变为满颊的冰凉湿冷。 叶妃舒最后哭累了直接在地板上睡着了,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全身酸痛,走下楼梯的时候仿佛全身的骨头都在咯吱咯吱作响。大概是她下楼的动作太过僵硬,以至于坐在一楼沙发上的叶未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你昨天为什么突然间不见了?”叶妃舒面无表情地发问,她当时是太担心了,不代表过后想不明白。 “明明是突然间找不到你了好吧!”叶未嘟着水润的唇抱怨,嘴里咬着一颗红色饱满的大樱桃,染得一张小嘴鲜红,莫名让叶妃舒想起了昨天那出车祸被撞的孩子。 “去吃早饭吧。”叶未笑着提醒她,一边打开了电视。 叶妃舒想在软绵绵的沙发上休息,干脆把三明治和牛奶拿到了客厅来吃。 电视上面忽然间播放了一则新闻,画面恰好跳转到了一个车祸现场的录像。 “有奖征集线索,只要能提供现场这辆肇事车辆主人的信息,就能得到10到50万的奖金。” 这么多钱? 叶妃舒勉强睁大了肿胀的眼,细致地看着再一次重复的画面,不算清晰的画面上跑车飞速地掉头,仓皇逃走。 这一幕多么熟悉。 叶妃舒心头如遭一击,这不就是昨天她目睹的那一场车祸吗? “听说这个孩子还在医院里面抢救呢,孩子的肾脏功能都出现了衰竭,估计是凶多吉少了!”叶未一脸地惋惜。 VIP153你是哥哥的姐姐 才咬了一口的三明治在嘴里如同嚼蜡一般,机械地咀嚼了几口,努力了几次才把它彻底咽下去。 不行,她要去看看那个孩子。 这个念头一在脑海里面出现叶妃舒立刻就扔了手上的三明治,简单地喝了一口牛奶,跑回了楼上去换衣服。再下来的时候,叶未一脸好奇地问她去哪儿,叶妃舒匆匆忙忙换上鞋子,随口回了一句,“出去买点东西。” 没有想到叶未会忽然间跟过来,在后面喊着,“我也想去。” 叶妃舒已经跑上了自己的车,一脚油门,车子就像是离弦的箭一样射了出去。 还是昨天的医院,本来一腔热血和急切的叶妃舒忽然间胆怯了,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害怕自己进去的时候会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电梯上的红色数字在飞快地跳转,还在犹豫的时候,咚地一声电梯开了,叶妃舒随着其他的人一起出了电梯,走了几步,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 要去看看那个孩子,那个无辜遭殃,和自己一样悲剧的孩子! 走过了转角,医院的急救室已经关闭了,外面的灯已经熄灭,叶妃舒的心再一次悬了起来。 她很想往好处去思考这些事情,可是身体却在忠实地害怕畏惧,垂在身体两侧手不由自主地拳起了。 “护士,昨天半夜送来的那个出车祸的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叶妃舒抓住了从自己身边走过的一个护士问道。 “我不知道,你去走廊另外一头的值班台问一问吧。” 叶妃舒只好朝着她说得那个地方走去,途中经过一个病房,里面突然间走出一个人,心神不定的叶妃舒直接撞上了她。 “对不起。”感觉到自己一脚踩到了她的后跟上,叶妃舒连忙道歉。 那个女人转了过来,满脸泪痕,双眼红肿着,看到叶妃舒的时候充满了低落情绪的双眼忽然间一亮,“妃舒!” 叶妃舒呆在那里,这不就是上一次在邻市里面遇到的那个“神经病”吗? 这个女人抓住了叶妃舒的双臂,直接冲上去抱住了她大哭起来,“我终于再见到你了!你到底去哪里了啊?” 叶妃舒愣愣地任由她抱着自己,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像是上一次那样,想要努力挣脱了这个陌生人。 直觉告诉她,这个人或许不是认错人了,或许她真的是这个陌生女人口中的“叶妃舒。” 女人只哭了一会,忽然间大叫一声,退开了一步,“快点,快点,俊彦出事了,你快点去看看他。” 叶妃舒任由她拉着自己,走进了病房里面,外间的休息室里面坐了一个陌生的男人,他抬起头对上了叶妃舒的脸也是一愣。 这个男人不就是昨天那个小男孩的家属吗? 叶妃舒正想说什么,已经被拉进了里面那间病房里面,雪白的病床上面,一个孩子的脸苍白得近乎一张白纸,在周围的白色映衬下,一点血色都没有。 漂亮的五官没有生气,紧闭着眼睛,安静得像是一只精致的娃娃。 “妃舒,俊彦昨天来找你,才会出了车祸!” 丁晓佳刚才才忍住的泪意再一次汹涌,当时怎么就没有好好管住俊彦,让这个孩子单独出来就遭遇到了车祸,看叶妃舒呆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丁晓佳在她身后推了一把。 叶妃舒踉跄了一下,脚下迈开了步子,耳边是丁晓佳哽咽的声音,“妃舒,俊彦找你找了七年了,当初你突然间失踪,这个孩子几乎绝食了三天,被我们送到医院里面强行打了针,才慢慢回复过来。” “七年?我失踪七年了?”每每靠近这个孩子一点,叶妃舒就觉得胸口里面的闷痛在蓬勃地生长。 “是啊,当初我们俩去童装店买衣服,你说你去对面的银行里面取钱,你一个人出去了,然后我等了很久,你都没有回来。谁知道你这一去,就是七年,七年都没有任何消息。” 叶妃舒俯下身,细细打量着这个孩子苍白虚弱的脸,他靠着氧气机维持着生命,脆弱的蓝色血管在细白的皮肤下清晰可见。 这个就是自己分别了七年的弟弟? 脑海里面浮现出昨天半夜那个孩子盈满了水光的漂亮眼睛,明明流了那么多血,在最痛的时候他望着她忽然间笑了,笑得那么满足。 原来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有个身上跟自己流着相同的血的人也在想念着自己,一直在寻找着自己。 眼眶里面一热,心底里的酸涩再难以支撑地涌了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叶妃舒流着泪,喃喃地低声说着。 丁晓佳从身后抱住了叶妃舒,“应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没有照顾好的他,我一个都没有照顾好……” “妈妈。”稚嫩的童声忽然间打破了低落沉闷的气氛。 丁晓佳的哭声一滞,泪眼模糊地转过脸,自己的女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来了,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仰着俏生生的嫩白小脸,懵懵懂懂地看着她们。 丁晓佳连忙胡乱地擦了一把脸,蹲下身去抱起了女儿,叶妃舒转过身看着眉眼里跟丁晓佳有些相似的孩子,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孩子的脸颊。 “我认得你,你是哥哥的姐姐。” 小姑娘口齿清晰,童声清脆,水灵灵的样子特别招人喜欢。 这里的每个人几乎都认识自己,就连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孩子都认识自己,叶妃舒在高兴的同时却又隐隐觉得失落。 如果她没有出车祸,现在弟弟是不是也不会躺在这儿跟没有朝气的娃娃一样。 叶妃舒和丁晓佳陆陆续续说了一些这些年的事情,一直到了傍晚。叶妃舒接到叶未的电话,说是不小心在家里摔了一跤,让她赶紧赶回去。 急匆匆回到别墅里面,推开门,没有见到电话里面痛得要死要活的叶未,等着她的却是脸上乌云密布的厉焱。 “你还知道回来?” 随之而来的一个水晶烟灰缸,叶妃舒下意识地躲闪,堪堪从自己的耳边擦过。 “你发什么疯?”叶妃舒对他已经忍耐到了极点,怒视着表情狰狞的厉焱。 VIP154决裂 叶妃舒居然还敢用这样厌恶和愤怒的语气和自己说话,厉焱随手抓到什么东西就顺势朝着叶妃舒狠狠地掷了过去,这一次叶妃舒没有再躲,任由突然而至的黑影砸到了自己的额头上。 撕裂一般的剧痛,几乎大半个脑袋都麻木了,右眼的视线忽然间被黑影挡住,叶妃舒抬手一摸,满手刺目的鲜红。 厉焱也没有想到叶妃舒会没有躲开,明明这一次她能够躲开的,一时之间也有些慌乱,尤其是看到她的发间有鲜红的血飞快地蔓延下来,染红了她白皙如瓷的额头。 叶妃舒的表情很平静,即使是看到了额头上的血,神情淡漠地近乎麻木,轻轻地扫了一眼厉焱。 “你做了什么?是不是你去告发的?我养着你就是养你在背后捅我刀子?”厉焱刚刚冷却下去的怒气被叶妃舒这冷静到近似淡漠的一眼给点燃,“你居然去告发了厉纬?你知不知道他的竞选很重要?现在居然都被你给毁了!我这么几年的心血!你怎么都没有想到把我弟弟给送进监狱的人会是你!” 难道说就是为了这个事情所以才把她给诓骗回来的吗? 叶妃舒忍不住冷笑,心里跟寒冬腊月一样凉透了,视线越过了厉焱,扫过了这栋别墅里面的每一件布置摆设。曾经住了五年多的地方,现在看来却觉得处处都透着陌生,尤其是眼前这个人。 叶妃舒闭上眼,缓缓睁开之后,心底里的那个念头更加坚定了。 离开这里,再也不想回来了。 决定一旦做出了,叶妃舒没有丝毫犹豫得转身,朝着大门走去,步履甚至是前所未有的轻快。 “你去哪儿?你给我回来!你难道一句话都没有?” 厉焱在身后大吼,前所未有的愤怒。 叶妃舒的脚步微微顿住,回头给了厉焱一个极为平淡的笑容,“什么话?你觉得是我做的就我做的吧!事实上我也很想这么做,因为你弟弟撞得孩子是我的亲弟弟!” “亲……弟……弟?”厉焱心头如遭重击,刚才还理直气壮的语气这个时候变得支支吾吾起来,他锐利的眸子眯成了一条线,灼灼地看着叶妃舒,“你……恢复记忆了?” 叶妃舒如果记起了过去的那一切,那么做出来背后去告密这样的事情就十分合情合理了。 叶妃舒一看厉焱那副表情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语气嘲讽地开口,“没有。可是有些事情跟记忆无关,有些感情也不会因为记忆消失而消亡!” 叶妃舒飞快地走出了大门,坐上了自己的车,飞快地发动了兰博基尼,在即将出庭院的时候,看到了站在院落阴暗角落里的叶未,发现叶妃舒看过来的时候飞快地往身后一躲。 看都看到了,还躲什么躲?真的是阴暗的人夺在阴暗的角落里面。 但是叶妃舒也没有心思再去管叶未了,她迫不及待地回到本该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去,重新回到自己的人生轨迹,开始原本的人生! VIP155想死别祸害无辜的人! 电话放在手边,这一路上不知道响了多少次,叶妃舒只是瞄了一眼上面显示的电话号码,就再也没有去管它。 七年的空白,人生能有几个七年? 只要一想到这七年跟赚钱机器一样马不停蹄地麻木生活,心里面就跟血淋淋地撕扯一般揪着阵阵地疼痛。 谁能想到再见面,会是车祸的现场? 叶妃舒猜测到当时叶俊彦可能是想穿过马路来找自己才会被厉纬开的车子给撞到,懊恼和后悔的眼泪就在眼眶里面不停地打转。 视线模糊了,凉风呼呼地拂在脸上,吹不散拂不开眼里的波光,叶妃舒不知不觉越开越快,耳边的风声呼啸,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天空中飞翔,仿佛在这样超越极限的刺激中能够追回逝去的时间一样。 砰地一声巨响,车头不知道撞击到了什么阻碍,叶妃舒整个人往前面扑去,安全气囊几乎是同时间打开。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叶妃舒脑子里面一片迷糊,懵懵懂懂地趴在安全气囊里面一动不动。 肩膀上忽然间一疼,叶妃舒被拽出了驾驶座,对上了一张不算陌生的脸。 “你疯了?想死别祸害无辜的人!”又是这个讨厌的毕氏总裁,他居然横眉冷对着她低低地吼,仿佛气得不轻的样子。 原来是她的车子撞上了一辆玛莎拉蒂,奇怪的是那辆车横在马路中间,像是为了拦截下她的疯狂近乎自杀的行径。 “蠢!”白禹一看叶妃舒一副茫然的样子忍不住再一次骂了出来,眸光忽然间定在叶妃舒的额头上,血液已经凝结留下了嫣红的印记,“撞伤了?” 叶妃舒啊了一声,这才后知后觉地捂上了自己的额头,轻轻地摇摇头。 “打电话叫人来接你!”白禹负手站立在一边,不耐烦地对着叶妃舒吩咐道。 谁能来接她?最亲的人还是个半大的孩子,躺在医院里面生死未卜。 叶妃舒呆呆地站在原地没有任何举措,实在是想不出来一个能来接自己的人。 “走。” 白禹直接拖着叶妃舒往前走,钻进了后面的一辆车里面。 叶妃舒发了一会呆,这才回过神来,整个车子里面坐着的人她只认识坐在自己旁边的这位。 “先送我去公司,等会再送你。” 白禹上车之后,只说了一句话就闭上了眼睛,一副拒绝交谈的姿态。 很快车子就开到了毕氏集团的标志性大楼下面,矗立在江边新区的地标性建筑。 白禹下车后没有立刻走,站在车窗边,“你的跑车那边保险公司估计无法赔偿那么多,毕竟这是你的失误在先。” “没事,那辆车我也打算不要了。”叶妃舒语气很淡然,兰博基尼其实也算是厉焱送给自己的,不过也可以说是自己这些年的辛苦费用。或许这是命中注定,冥冥之中告诉她和这七年彻底断了。 白禹没有说话,英俊的眉眼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 “老公!”赵媛从旋转门里面走出,身姿窈窕地踩着高跟鞋快步下了台阶,走到白禹的身板挽住了他的胳膊。 “真高兴你能准时到达。”赵媛甜甜地一笑,小鸟依人地踮起了脚尖在白禹的下巴上亲了亲。太久没有这么亲昵的举止了,赵媛心里有些忐忑,偷眼看了看丈夫的神情,眉眼英俊,漂亮的唇微微弯着,没有任何的不悦。 “这位是?” 赵媛才注意到白禹的车上坐了一个陌生的女人,刚才还雀跃的心这个时候微微沉了沉,脸上的笑容更加平稳,“老公,你怎么不介绍一下啊?” 叶妃舒记得赵媛,就是毕念己的母亲,一个成功的女商人。她正准备下车正式地打个招呼,白禹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让她准备推开门锁的手僵住的话,“路人而已,不值得浪费时间。先进去再说。” 叶妃舒看着他们俩登对的背影,恨恨地磨牙,刚刚才对白禹好上那么一点点的印象,瞬间就化成了灰。 走进旋转门,进入公司大堂的时候,赵媛忍不住回头,白禹本应该停靠在路边的车子已经开走了。 赵媛不动声色地转过头,心里还在回味着身边的丈夫说的那句话,路人而已,不值得浪费时间。如果是路人,不值得浪费时间,怎么会下车了还磨蹭在车门边,没有立刻走进来? 一进入宴会厅,周围上来寒暄的人多起来,许多人都夸赞着他们夫妻俩的感情好,恩爱而登对。赵媛的笑容在这些人的奉承中越来越灿烂,好像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就是此刻的她。 “恭喜赵总。” 面前突然间多了一张妩媚的面孔,赵媛听见她娇柔的声音就觉得寒毛竖起来。 赵媛眼底里多了不悦,这个蓝心雅什么时候出现不好,偏偏在她的庆功宴上面出现。还有这声赵总是什么意思,明明她今天和丈夫一起出席了活动,只要是稍微有点眼色的都是称呼她为毕太太。 “蓝小姐,好久不见。”赵媛压制住了心里的不快,神情高傲,礼貌而又生疏地无懈可击。 蓝心雅眨了眨美丽的大眼睛,优雅地举起了手里的酒杯,朝着赵媛身边的白禹走近了一步,“毕总,最近过的好吗?” 她身上有种独特的香气,若有若无的,不动声色地热烈着,撩动人心底的神经。 “很好。”白禹朝着蓝心雅点点头,主动跟她轻轻碰了碰杯子。 赵媛心底里的火气几乎都要爆炸,这是当着她的面眉来眼去吗?她知道自己管不住自己的丈夫,因为眼前这个身材火辣长相野性的女人是他典型的菜。 蓝心雅只随意地寒暄了几句就捧着酒杯离开了。 赵媛看着蓝心雅消失心里的戒备松懈,不过五分钟之后,又惊讶地发现自己的丈夫也在聚会中失去了踪影。 她心里泛起了苦涩与恼恨,不用说,丈夫肯定是被蓝心雅给勾走了!以前这种事还少吗? 蓝心雅真的太过分了!欺负到她头上了!以前还没有哪个女人敢送上门到她赵媛眼皮子底下抢人的! 身上忽然一凉,耳边是一叠声地对不起,赵媛气恼地看向自己刚刚新穿上的礼服被红酒毁去了大片的裙摆,这可是她刚从法国私人定制的礼服,今天可是第一次穿,很喜欢的一条裙子,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弄脏了。 服务生手足无措地眼泪直打转,赵媛看到她这副窝囊的样子更加心里不舒服,也知道这个服务员即使花费一年的工资也无法偿还。 赵媛在更丢脸之前转身走出了宴会厅到进入到专门的vip洗手间里面,整个心情都已经坏透了,对着镜子用湿纸巾擦了几下就再也擦不下去,拿出了手机 准备给助手打电话,让他们送来一套全新的礼服。 打开屏幕,上面显示的却是一条陌生的彩信。 高个子男人痞气地搂着身形娇小的女人,低头吻在她的脸颊上,画面不是很清晰,男人脸部的轮廓只能看到一个大概,可是女人的脸却能看得清清楚楚。 这……不就是自己丈夫今天口中所说的不值得浪费时间的路人吗? 赵媛心里止不住的冷笑,忽然间闪过一个念头,蓝心雅不是很高傲吗?那如果让她知道这个女人的存在,狠狠地让小四打上她那张臭屁的高傲的小三脸,岂不是特别精彩的剧情? 赵媛想想就觉得心里特别解气,反正自己的丈夫心思不会定在了自己的身上,无所谓多一个,但最关键的就是不能有任何一个女人踩到自己的面前来! ******** 病房里面,叶妃舒静静地坐在俊彦的床前,额头上已经包扎过了,围了一圈厚厚的纱布,这让她感觉到自己就像是个傻瓜。她对着病房套间里面的镜子自我嘲笑道,可是即使傻,她终于回归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上面。 这让叶妃舒感觉到十分欣慰,即使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这儿什么都不干,做着自己以前无比鄙视的无所事事的生活,也感觉到心里无比的满足。 大概是她内心的祈祷感动了上天,叶俊彦到傍晚的时候生命体征终于稳重了。 “妃舒,要不你今天晚上去睡觉吧,你看看你脑袋上还受伤了。”丁晓佳来看叶俊彦,看到叶妃舒的情况十分担心,专门请来了一个特护来看守着情况稳定的叶俊彦。 叶妃舒当然选择了拒绝,没有放心地看到叶俊彦彻底清醒过来,她就无法安然地入睡。 丁晓佳陪着叶妃舒坐到了晚上十一点,放心不下一个人在家里的孩子,这才回家去了。 深夜的医院,叶妃舒也不知道是因为头被打伤的缘故,整个人清醒得不行,睡不着就干脆到外面去走廊里面吹吹夜晚的凉风。 转过了走廊,只在花园里面呆了一会,叶妃舒又慢慢地绕了回去,经过大门口的时候,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大夫,大夫这个得缝多少针啊?会不会很疼啊?”他旁边的女人眼泪汪汪地,搂着他的手臂,一副随时都会崩溃的样子。 VIP156还能继续做朋友吗? “没事,没事,贞岚,别紧张。”男人低沉的声音温柔,像是他轻拍在女人手背上的动作一样,透着股亲昵。 “你们跟着我过来。”护士要带着他们到对面的病房里面去处理。 就在这个时候,男人也许是因为敏感或者是感受到了叶妃舒目光的注视,忽然间望了过来。 “陆玥,怎么了?怎么突然间停下来了?”他身边的女人依附在他的臂弯上面,全心全意依赖地姿势。 听到这一声名字,叶妃舒更加确定了眼前这个本就眼熟的男人的身份。她走上前,神情平淡地跟陆玥打招呼,“怎么这么晚了到医院里来?额头上是怎么回事?”微微停顿一下,叶妃舒还是没有忍住把那句带着挑衅的话给说了出来,“晓佳知道吗?” 晓佳知道你这么晚了出现在医院里面身边还依偎着一个陌生的女人吗? 陆玥微微勾唇一笑,轻轻推了推身边神情疑惑的女人,“贞岚,你去门口的便利店给我买瓶牛奶吧。” 贞岚的目光在叶妃舒跟陆玥之间打了一圈转,明显是不情愿,而陆玥又轻轻地催促了一次,“我现在觉得有点饿了,一到半夜就会想吃点东西。” 岚贞一听就紧张了,郑重地点点头,急匆匆地跑走了。 “贞岚是我小时候的一个朋友,人胆小了点。”陆玥微笑着看着叶妃舒,像是在给叶妃舒解释。 叶妃舒深吸一口气,语气淡漠,神情嘲讽地问,“是吗?” 陆玥觉得自己的事情不需要向叶妃舒解释太多,收敛了脸上客套的笑容,“女人的友谊让我觉得很奇怪。即使是好朋友卖掉了你的亲生孩子,你们也能继续做朋友吗?” 深夜的走廊里面阴气深重,凉意袭人。好像是有无数的阴灵附着到了自己的皮肤上,叶妃舒忍不住颤抖了一下,抱紧了双臂,戒备而又不悦地紧盯着陆玥。 叶妃舒神情的平静,在陆玥看来都是掩饰而已,不过是借着冷静的外表来遮掩心里深处的波动。他随意地伸手捂了捂额头上隐隐作痛的伤口,不疾不徐地开口,“你当初是怎么被你前夫给赶出来的,你是怎么被你前夫一家欺负的,晓佳没有告诉你吧?晓佳难道没有告诉你这些?看你现在这样子就知道你肯定不知道,还有,晓佳肯定也没有和你谈及你的孩子吧?” 前夫?孩子? 这些事情对她来说全部都是非常陌生的词语,丁晓佳没有根本就没有提过这方面的东西,他们之间的谈话完全就是围绕着弟弟俊彦展开。 叶妃舒下意识地想要撕掉陆玥脸上高高在上的嘲讽,“你这样子说,我只会当成你真的是在心虚。” 陆玥的目光越过了叶妃舒,眸孔微微缩了缩,语气平淡,“随便你。” 身后传来一连串急匆匆的脚步声,刚才急急跑走去买牛奶的贞岚回来了,嗔怪道,“陆玥你怎么还站在这儿啊!快点去处理伤口啦。”一边说话一边用不满的眼神瞪着叶妃舒。 陆玥温柔地笑了笑,刚才眼眸里的冷漠消失了,柔和地如同一池春水,牵着贞岚往病房里面走。 VIP157想离婚,能有那么容易? 第二天的老时间,丁晓佳并没有出现,只是打来一个电话说家里有些事情,无法及时赶过来。“没事,俊彦这边已经稳定了许多,一点都不需要担心了,应该很快就会醒过来。反正前段时间你已经够辛苦了,最近就让我这个姐姐来尽责任吧。”叶妃舒语气非常诚恳,让她多多休息几天都没有问题。 挂了电话之后,叶妃舒在空荡荡的走廊里面深吸了一口气,每到了晚上,叶妃舒总会觉得医院里面太过阴凉。 只是呆了一会,叶妃舒又走了病房,换上了跟刚才截然不同的笑脸。 “俊彦,怎么还没有睡啊?” 叶俊彦已经睁开了双眼,这个时候还不能动弹,因为受伤太过严重,手和脚都出现了骨折的情况。虽然精神看着不好,可是黑白分明的双眼十分灵动,泪光闪烁地盯着叶妃舒,就连眨眼都觉得多余。 叶妃舒怜惜地摸了摸俊彦的脸颊,小家伙标准的正太脸,看着好看,摸上去也是肉嘟嘟的,“好了,姐姐在这儿,不会走的,以后都不会走的。乖乖的睡觉,好不好啊?等你好了,姐姐带你到处去玩。” 叶俊彦还是不肯睡,执着地盯着叶妃舒的脸看。 叶妃舒眼角一热,暗中吸了吸了鼻子,又一次保证自己会陪在旁边,俊彦也实在支撑不住了,再一次睡了过去。 叶妃舒坐在床边,贴心地给他掖了被角,叶俊彦还不能说话,苏醒也不过是今天傍晚的事情,所以叶妃舒不想太早把这件事告诉别人。 一个星期之后,叶妃舒听医生的建议给俊彦做点滋补身体的汤,她现在还没有另外找房子住,干脆找个机会专门去拜访一下丁晓佳。 毕竟是七年多没有联系的朋友了,也是丁晓佳这么多年带大了俊彦,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去探望。 沿途是江边的风景区,丁晓佳的家就在江边新区的公寓楼里面。叶妃舒按照丁晓佳先前给她说过的,来到了最顶层。 刚出电梯就听到了小孩子哭哭啼啼的声音,加快了脚步,就看到一个小女孩蹲在家门口的滴水观音下面哭个不停。 叶妃舒狐疑地看了看门牌,确实没有错,是丁晓佳的家里啊,怎么会有个孩子蹲在门口哭呢? “小朋友,你怎么在这里哭啊?”叶妃舒蹲下身去,小女孩抬起头,满脸的泪痕,一张粉嫩嫩的小脸花得跟心小猫一样。 “娆娆,怎么啦?”叶妃舒认出这个就是丁晓佳的女儿,赶紧掏出了纸巾给小家伙擦脸,“你妈妈呢?” “爸爸妈妈吵架啦。不要娆娆了。”小丫头哭得更凶了,也不知道哭了多久了,就连声音都嘶哑了,一抽一抽的样子,看着特别招人疼。 叶妃舒抱起小姑娘,轻轻拍了拍小孩子的背,试图给她顺气,一边伸手去敲门,谁知道手刚刚触及到门上面,门吱呀一声就顺势打开了。 “晓佳,晓佳?有人在吗?”叶妃舒抱着孩子走了进去,喊了几声都没有人。一楼里面乱糟糟的,玻璃碎渣满地,看样子是经历了一场恶战。 叶妃舒抱着孩子,艰难地踩过这一片狼藉,二楼的主卧被反锁了,叶妃舒怎么都推不开,正准备放弃的时候,小姑娘忽然间怯生生地说,“妈妈在里面。” “真的吗?”叶妃舒轻轻地问,如果是这样的话,居然还把这么小的孩子扔在家门口,岂不是太不负责了? 小姑娘扁着嘴点点头,挂在睫毛上的晶莹的眼泪珠儿突然间就滚了下来。 叶妃舒只好尝试着拍门,里面什么声音都没有,安静地让人心里面发慌。 “你再不开门,我就给你妈妈打电话了。”叶妃舒在门外大声地喊。等了半分钟之后,门终于就开了。 “妃舒,就你一个人进来,好吗?” 丁晓佳提出了要求,叶妃舒无奈地看了一眼要哭不哭的娆娆, 小姑娘倒是很懂事,叶妃舒只好把她放下,独自推门进去。 卧室里面黑漆漆的一片,而这个时候明明是大白天。昏暗的光线里面,丁晓佳坐在床脚边,缩在那个角落里面。 走近了才发现,她的手里捏着的一个相框,上面是陆玥和丁晓佳的结婚照。 叶妃舒心头闪过熟悉的感觉,那上面的丁晓佳依偎在陆玥的身边,笑得甜蜜,跟抱着相框的丁晓佳简直是判若两人。 “到底是怎么了?”叶妃舒轻轻地蹲下身,给丁晓佳递出了纸巾。心跳在暗地里加快,不会是陆玥在外面有人的事情被丁晓佳知道了吧?所以两个人才闹成了这个样子吧? 丁晓佳的眼泪是擦了又掉,一张纸很快就湿透了,再也不能用了,她紧紧地攥在手里,就像是捏住了自己的心。 “陆玥要离婚。我们结婚七年了呀,难道真的挨不过七年之痒吗?呵呵呵……”神情呆滞地跟木偶似的丁晓佳忽然间笑了起来,只是这样低沉的笑声听着比哭还让人心里难受。 心跳瞬间就慢了一拍,叶妃舒感觉喉咙里面塞了一团棉花似的,难受得浑身都不舒服。 “他倒是想离,能那么容易?我让他一分钱都拿不到!”丁晓佳咬牙切齿地恨声道,抓着相框的手忽然间收紧,用力地几乎能看见白皙手背上的青筋突起。 “对,要抓住财产。像他这种有过错的,只要列出证据,在离婚官司的时候能够拿到更多的钱。” 事已至此,叶妃舒只好尽量想尽可能减小损失的法子。也不是没有见过这种事情,以前看剧本的时候,多多少少积累了家庭伦理剧里面的经验。 丁晓佳忽然抬头,望向了叶妃舒,目光幽幽。昏暗的光线里面,她的眼神空洞的跟古井一样,幽冷地没有一点温度。 “你怎么知道他有错?” 丁晓佳的语气也是凉的。 叶妃舒一哽,忽然间意识到自己刚才说漏了嘴。 丁晓佳的思维在这个时候转的得飞快,“你居然已经知道他在外面有人的事情了?叶妃舒,你还是不是我朋友?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VIP158哭泣是没有用的! “晓佳,我…… 也是前几天偶然间看到的,当时我也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真的是前所未有的尴尬,叶妃舒忍不住支支吾吾,面对着丁晓佳灼灼逼问的眼神,压力是前所未有的大。 丁晓佳的心痛得几乎难以呼吸,结婚七年的丈夫忽然间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而自己的好友明明知道这件事,却什么都没有说。这一刻几乎有种被全世界抛弃的窒息感。 “你走!你走!我不想看到你!”丁晓佳猛然间伸手过来,猛地推了一把叶妃舒,让她整个人往后再去。 叶妃舒狼狈地爬起来,丁晓佳已经爬到了榻上,把自己裹进了被子里面。 “如果我是你,现在要做的不是自怨自艾,不是在这里哭着不管自己的孩子,不是推开关心你的朋友,而是尽可能的减少损失。” 叶妃舒揉了揉自己的手肘,刚才情急之下手肘下意识地先撑到了地面上,几乎整个手臂都麻掉了。 丁晓佳从被窝里面探出头来,整个头发乱糟糟的一片像鸡窝,撕心裂肺地吼,“损失损失!我的七年我的爱我的心我的青春,钱能偿还?还有我的孩子,我的丈夫没有了!叶妃舒,你懂不懂?你是不是希望我和你一样,都是离婚的失败者?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那么倒霉催,怀着孕都能被赶出来!丈夫不信任你?” 叶妃舒静静地听着,看着呼哧呼哧喘着气的丁晓佳,骂的很尽兴的她就像一个疯婆子,完全丧失里理智。 “是,我是不懂。因为我失忆了七年!我当年是出车祸被车子撞得失忆了七年!我不知道我当年是发生了什么,可是有一件事情我很明白, 即使我想不起来当年的事情,我想我也会活的好好的,不就是一个男人吗?你如果不嫌弃他在外面有人了,你不想相信这一切,你就好好去争取呀!” 丁晓佳昂着的下巴一点点地垂了下来,是呀,她现在这样的疾言厉色完全就是在拿别人撒气,其实最失败的人是她自己,她完全不愿意去相信而已。 “丁晓佳,你自己也说这七年难得,既然你这样不舍得,你就不应该在这里自怨自艾。你哭你砸东西你不见人你把女儿都抛在了一边,你骂我,这一切行为就能够让陆玥回头了?” 叶妃舒说完,也不想去管丁晓佳什么反应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即使是好朋友,夫妻之间的事情,也不能插手管太多。 “娆娆,饿不饿呀?姨姨去给做好吃的好不好?” 叶妃舒带上了门,抱着娆娆下了楼。好在刚才夫妻俩的战争没有波及到厨房,锅碗瓢盆都还能用。叶妃舒刚才在超市里面带了菜品过来,有些是半成品,很快就做出了三菜一汤。刚吃了几个饺子垫肚子的小姑娘等着饭熟了,又吃了一碗饭。 叶妃舒知道她这是饿坏了,把小姑娘哄睡着之后,又给丁晓佳盛了一碗饭上去。 “饭菜都是热的,我给你放在保温瓶里面,就在床头这儿放着。你什么时候饿了就什么时候吃。俊彦那儿晚上不能没有人,我现在就回去了。有事再给我打电话吧。” 叶妃舒站起身,在床边等了一会,被窝里的丁晓佳还是没有反应,只好无声地叹口气,走出了房间。 外面已经是华灯初上,霓虹的光如暗夜里的彩虹。万家灯火,在高楼大厦里的小格子里面像是一簇簇温暖的火苗。 叶妃舒回头看了一眼丁晓佳的屋里,一点微光,就好像这个家庭里正在流失的温暖一样。 曾经在书上看到过一句话,每过七年,人体身上的细胞就会全部更新一次。也就是说每过七年,我们就会是全新的自己。所以婚姻里面,当初的感情也随着时间流逝了,当初的我们变成了现在讨厌的样子,感情不再,依赖不再,甚至是责任都不再。 叶妃舒无助地仰头,深吸了一口气,当初的自己,到底是怎么度过那段时光的,自己的前夫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还有那个孩子……为什么偏偏脑海里面一点记忆都没有!? 叶妃舒又不敢冒失地问出口,今天到丁晓佳家里面看过来,真的没有七岁左右的孩子。 那个孩子,真的存在吗? 夜幕下,一辆林肯加长忽然间滑到了叶妃舒的面前,悄无声息地打开了车窗。 赵媛静静地看了一会正在发呆的叶妃舒,这个女人长得还行,虽然跟自己丈夫一贯的审美有点出入。皮肤好的就像是牛奶一般嫩滑,一双大眼睛清亮就好像是星光投射到了她的眼底,这个角度看上去有些忧郁,冲淡了她精致的五官组合后的莫名的野性的媚。 “叶小姐。”赵媛实在是等不起叶妃舒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了。 “啊?”叶妃舒回过神来,看着这个突然间出现的女人,疑惑地眨眨眼。 这个人看上去有点呆呢。赵媛心底里面暗笑,这样子的人如果打败了蓝心雅这样骄傲的孔雀心机女,那该是多么快意的一件事。 “叶小姐, 去哪儿?我让司机送你一程?” “不用了吧,那多麻烦。”叶妃舒客气地推辞,和赵媛不熟悉,平白让别人送自己,不是叶妃舒的风格。 “叶小姐,何必太客气。你怎么说也跟我们公司有过合作对不对?”这一点提醒了叶妃舒,自己现在离开了厉四少,生意场上最紧要的是人脉,何必不识抬举让赵媛这样的人物不快。 “那就多谢了。”叶妃舒坐进了车里。 赵媛手里举着一杯红酒,在林肯加长宽敞的车厢里面平稳地跟在房间里面一样,轻轻2地啜一口,“叶小姐,是来看朋友吗?” “嗯。” 旁边一位秘书给叶妃舒递过来一杯红酒,叶妃舒没有客气,接下来了。 “住在江边新区的陆太太?” 叶妃舒举着杯子的手一顿,赵媛怎么会认识。 “其实这样的,我的哥哥嫂子在江边新区里面有一套房子,我偶尔去过那里。再说,一个商业圈子里面的,陆先生的商业头脑是公认的好。短短几年时间,就已经从默默无闻发展到在本市占据一席之地,不容小觑。” 赵媛轻轻晃动高脚杯中的红酒,红波荡漾,一层层的轻柔的水纹,拉菲的酒香随之淡淡地漾了出来。 “不过最近我听说陆总频频失误,公司好像出现了什么问题。” “什么问题?”叶妃舒很感兴趣,把高脚杯放到了膝头,在掌心里面握着。 赵媛含了一口拉菲在舌尖,感受着红酒的丝滑回甘,慢慢地一笑,“大概是损失了几上千万吧。” 几千万在赵媛的眼中根本就不值得一提,那是因为赵媛的家底是深厚。叶妃舒以前听人说过毕氏集团的女主人的身家背景,早在民国时期祖父就是有名的实业家,带起第一批的民族产业,而她的亲戚也遍布了各个行业,在两岸三地的政界中都有各种人脉。 大家都说赵媛的老公毕夏然也不知道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这辈子才能娶上这么一个无论背景还是自身素养实力都超群的女人当妻子,当初毕家突然间陷入了危机之中,也是因为有了赵媛这样的妻子在背后撑腰,才能够飞速地恢复了元气,甚至是比当初风头更盛。 叶妃舒敛着眸光,垂头看着手里的红酒,如果在这个时候亏空看,如果丁晓佳和陆玥无法再继续下去,那是不是也分不到多少钱了? 晓佳以后怎么生活? 叶妃舒不自觉地握紧了高脚杯的下沿,晓佳现在根本就没有正式的工作,娆娆又还小,那么多年的全职太太的生活,单身之后如何生活下去? 赵媛嘴角含笑,将叶妃舒若有所思的表情都尽收到眼底,有些话点到为止就够了。 “其实我以前跟陆先生接触过,深深觉得他是个人才。说起来可能有点好笑,英雄相惜。如果能帮他一把,进行以后的能源开发案,共谋利润,那是最好的。”赵媛修饰过的漂亮指甲在膝头轻轻地跳。 叶妃舒没有作声,因为跟赵媛不熟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但是心底里面却是疑惑的。生意自来都是想着垄断,又何必跟别人分同一杯羹。 这不符合资本家的本性! 临下车的时候, 叶妃舒站在路边对赵媛道谢。 “不客气。”赵媛朝着叶妃舒不在意地摆手,“叶小姐,我今天说的话都很诚心。你可能觉得疑惑,但是我觉得中国有一句古话说的很对,树大招风。你觉得呢?” 豪华的林肯加长滑进了黑夜里面,消失在了滚滚的车流里。 叶妃舒的心忽然间安定了下来,赵媛这样的女商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地说这么一些话,应该是有想法的。 在这个社会,只有有价值,才会被人利用! 叶妃舒迈上台阶的脚步轻快了起来,几步跃进了医院的大厅里,电梯的的门打开,正正撞上了一个熟悉的人。 赵媛的丈夫居然搂着一个陌生的女人! 这到底是什么运气! VIP159男人心,海底针 叶妃舒还在那儿尴尬得不得了,自己刚刚才跟他的妻子分别,现在就遇上了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叶妃舒心底里哀怨地大呼,这世界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就没有一个安安分分的男人守着妻子一个? “真巧,在医院里面都能碰见你。”偏偏这个当事人脸皮厚得可以,松松懒懒地搂着身边的女人,旁若无人地跟她打招呼。 “巧。”叶妃舒仓皇地看了一眼白禹身边的女人,跟娱乐圈大多数的美人一样,大眼睛高鼻子尖下巴,就像是从流水线条上面下来的一样,没有什么不一样。 这口味,还真不咋地。 鄙视的念头在心里转过,叶妃舒低下头,准备擦肩而过,进入到电梯里面。 “对了,念己可一直念叨着你,说你居然敢玩失踪。你答应他什么事情了是不是?” 这句话让叶妃舒的动作忽然间一顿。 真的忘记了,她当初确实是答应了那个古灵精怪的小家伙三个要求,这段时间因为事情多,她先前的那支手机已经被扔掉了,新的号码也没有办法通知以前的认识的人。 她转身对白禹歉意地一笑,“真是不好意思,我换号码了。要不你把念己的号码给我,我会打给他的。” 白禹挑挑眉,“念己的号码是私人专用号,不方便在公众场合说出来。” 公众场合? 叶妃舒疑惑地往四周看了看,这里虽然是公众场合,可是除了他们三个人,就没有其他人了。 手上忽然间一轻,她的手机已经到了白禹的手里,他修长的手指在上面飞速地跳跃,已经飞快地存下念己的号码。 “谢谢你啊。”叶妃舒微笑着道谢,他做事细心,连名字都已经存好了。她只是扫了一眼就放进了兜里面。 “明天中午给他打电话。否则后果会严重。熊孩子发起熊来,我不敢保证后果。” 白禹两指并拢,举到了太阳穴边,帅气地比了一个类似于敬礼的姿势,只不过英俊不凡的脸上透着股邪气。 这话怎么听着透着一股威胁? 叶妃舒按下了电梯的关闭键,隔绝这个长腿英气的男人搂着那个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的女人走出了医院的大门。 “毕总,刚才那个女人是谁啊?”走上车之后,依偎在白禹怀里一直小鸟依人的女人有些吃醋地娇声询问。 白禹修长手指敲击着盘起的右腿上的动作一顿,神色倏然间变冷,漠然地收回了搂着这个女人手臂,“下车!” 他线条流丽的唇冷冰冰地吐出两个字,突然间的翻脸,让身边的新宠愕然,怎么会,自己不过就是多问了一句而已。 “毕总,亲爱的,为什么?就因为我多问了一句吗?”新宠有些不敢置信地强笑着,可是白禹的脸上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她在他没有任何温度的眼神下尝到了绝望的滋味。 刚才这个男人还因为自己的月经痛贴心地专门接自己到医院里面看专家,可就在回来的路上,居然就在半路上要她下车了! VIP160别给脸不要脸! “亲爱的?”白禹冷笑一声,“你以为我宠你,你就可以插足管我的事情了?谁给你这样的权力?我的话不喜欢重复第二次,自己保有自尊地下去,还是让我的助手把你扔下去。” 这话说的一点情面都不留,新宠在这短短的两个小时之内,从天堂到地狱里面走了一遭。 白禹没有任何留恋地转过头去,前排的助手望向了这个才两个小时就打入了冷宫的女人,“请。” 从新宠变成了旧人的女人哭着下了车。 回到家里,毕念己还在客厅里面看电视,一见自己的爸爸回来了,刺溜一下飞快地朝着楼上的房间的奔去。 “站住!作业做完了没有?” 毕念己的背影一僵,想迈开步子却又顾忌父亲的威望,扭捏地绞着手指,声音细的跟蚊子叫似的,“没,没有……” “暑假都要过完了,你的作业是不想做了是吧?明天起,我监督你做作业,不做完不许出门,不许玩游戏看电视玩手机。” 白禹走到毕念己的背后,暗中用力在孩子的脑袋上拍了拍,忽略他一张粉白的小脸悲伤成了苦瓜脸。 “臭小子,敢不好好学习?老子现在要亲自好好地管你!”白禹又捏了一把儿子的肉嘟嘟的脸,不再管他脸上是什么表情,径直去到了书房里面。 等到脚步声彻底消失,毕念己偷偷地抬头望向了楼上,爸爸已经进入到书房里了,四周已经没有人了。 “太好了!” 毕念己长吁一口气的同时脸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灿烂无比。上一次爸爸能够陪着自己是什么时候?去年还是前年?不对,是上才一次他闯出了祸,他板着脸教训自己,让自己跪在客厅里面足足四个小时。那个时候他一句话都没有跟自己说过。 这一次不一样哎! 小家伙屁颠屁颠地一溜烟跑回了自己的房间里面,把压在最底层的作业本都给翻检出来,一本本崭新。他把作业本翻开,里面其实已经写了一大半。小家伙年纪不大,可是写了一手的好字,这上面的每一笔每一画都是自己的心血。 “终于能够给爸爸看了。”小家伙的心里跟吃了蜜一样甜丝丝的,天知道他等着爸爸给自己检查作业,等着爸爸的夸奖自己这一天,有多久了! 毕念己欢呼一声,在大床上来回翻了几个滚,兴奋地睡不着,爬上爬下地跳个不停,直到大半夜才睡着。 第二天毕念己特意起了个早床,又一次翻检了自己的作业,确认了应该没有什么问题,这才抱着作业本子下床。 只是到了客厅里面,餐桌边只有他一个人,管家说爸爸一大早就出门去了。 毕念己等啊等啊,等了好久,一边看着手表一边慢腾腾地写着作业,白禹终于从外面回来了。 “爸爸。”毕念己期待地看着白禹,等着他给自己检查作业,书桌上面整整齐齐地,一本本地摆好了他的作业。 白禹嗯了一声,心不在焉地坐下了,盯着他手里的平板,就再也没有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直到已经两点,毕念己把最后剩下的那点作业都做完了,白禹也同时站起了身。 “爸爸,你去哪儿?” 毕念己腾地一下站起来,小脸上都是紧张。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的热烈。 白禹拿出手机扫了一眼,又收回了兜里,等了一会,看了一眼没有下文的毕念己,皱了皱眉,往门外走去。 “爸爸,你不给我检查作业了吗?”话终于说了出来,毕念己一颗心在不停地往下坠。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说话又算数? “我还有事。你交给管家检查。” 白禹双手插袋,语气严肃地交代完毕,毫不犹豫地关上了门。 *** 医院里面,叶妃舒跟主治医生聊完叶俊彦的身体情况。所有的消息都是好的,小孩子虽然受伤严重,可是愈合的情况很好。 “那医生,那医疗费的问题呢?”这个问题好像一直都被她忽略了,现在丁晓佳家里出了问题,俊彦的医疗费就怎么都不能够让丁晓佳去支付了。 “费用的问题,不需要担心,已经有人付了。” “谁?”叶妃舒不希望是丁晓佳,如果是的话,就要把这笔费用还回去。 “嗯,厉先生。” 厉先生?厉焱吗? 主治医生办公室的门在这个时候被推开,医生站了起来,满脸恭敬地笑,“厉少,快请坐。” 医生直接让出了自己的位置,借口出去倒茶,留下了叶妃舒跟厉焱两个人在办公室里面。 “跟我回去。” 厉焱沉默了一会,主动开口打破了现在的沉默。叶妃舒始终坐在椅子上,看到他进来挺直了倔强的背,单薄而纤细的背影窈窕,筑造出了一道无形的高墙。 当初已经闹翻,现在如何弥补,都已经无济于事。 厉焱上前,直接拽住了叶妃舒纤细的手腕,将她拽起来,“闹脾气也该有个限度。我已经容忍了你那么多。” “回去?” 叶妃舒狠狠地甩开他的桎梏,退开了一大步,语气就跟此刻的心境一样平静,“我的根在这里,我的亲人在这里,厉四少,是不是找错人了。” 厉焱眸光深邃,幽幽地如同是暗夜里面凶狠的狼,“舒叶,我对一个女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叶妃舒觉得特别好笑,“我什么时候求着你忍了?我都已经远离你了,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我郑重地告诉你,我不是舒叶,我是叶妃舒!” 说完直接朝着门口跑去,手刚打开了门,一阵剧痛从头皮上传来,厉焱从身后抓住了叶妃舒脑后的头发,逼得她不得不往后仰去。 “我告诉过你,别给脸不要脸!没有人可以忤逆我! ”厉焱咬牙切齿地撕裂了一贯的伪装,这个女人太不听话,他这一辈子就没有见过这么给脸不要脸的女人。 “你当初怎么不直接杀了我!”叶妃舒反手抓住了自己的头发,直接往地上一蹲,另外一只手用力地在他的手背上用力一抠。 厉焱吃疼,松开了手,叶妃舒乘机跑了出去,刚走到转角的地方就撞到了一堵人墙。 “对不起。”匆匆地道了歉,准备继续往前跑,谁知道这堵人墙直接捏住了她的肩膀。 “慌慌张张地跑什么?”白禹不悦地看着叶妃舒。 VIP161脸红了? 叶妃舒没有跑成功,感觉到厉焱魔鬼一般的脚步声靠近了,不禁着急了,“你放开我!” 白禹却跟失聪了一样,捏着叶妃舒的手跟铁似的坚硬,叶妃舒挣扎了几下都没有跑掉。 “呵,毕总。”厉焱低沉的声音响起,“真巧,在这儿都能碰上你。” 白禹低低地笑,“对呀,我是来接她。怎么厉四少也准备到这儿来发展了?” 两个同为人中龙凤,个中翘楚的男人三言两语,不露声色地锋芒交会。 叶妃舒已经镇定了下来,她能感觉到这个平常总是不靠谱的人这一次实际是在帮着她。 厉焱的目光投射到叶妃舒的身上,这个女人居然靠在了那个男人的怀里,难道说这才是叶妃舒吃了雄心豹子胆,打死不回头的原因? “这段时间你必须好好休息了。你看看你,都熬瘦了。俊彦已经好多了,我请专业的特护来照顾他,比你这个姐姐更懂得怎么照顾病人。”白禹低头望向叶妃舒,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亲和,这几乎让叶妃舒产生一种错觉,这个男人深沉的眼眸里面满满的都是自己,也唯独只有自己。 “别想太多了。”他的手轻轻地叶妃舒的唇上一碰,如同蝴蝶短暂停留,留下了淡淡的温热,“你也不想等到他康复了你这个当姐姐的又倒下了吧?” 叶妃舒点点头,配合着他,“好。” 白禹朝着厉焱轻轻点头,“对不起,我们还有事,先走了。”也不等厉焱有什么反应,揽住了叶妃舒的肩膀,朝着楼上的病房走去。 一直到走入了电梯里面,金属的大门关上,后背那种如芒在背的不适感才消失了。厉焱一直在盯着她的背影,即使不回头,叶妃舒也能够感觉到。 松了口气的同时,叶妃舒这才醒悟过来自己还靠在男人的怀里,赶紧退了出来,站到了角落里。 “不好意思,刚才真的是多谢你。”她不自在地撩了撩落到脸颊上的头发,别到了耳后去。指尖不经意地触到耳朵上,上面是一片不同寻常的热度,居然在发烫! 以前的自己可是在厉焱的目光注视下能够坦然洗澡的女人,可是刚才居然就是靠了一会这个不算陌生也数说不上熟悉的男人就开始发烫了。 下巴上忽然间一疼,下一刻就被抬了起来,对上白禹放大的俊颜,“呵,脸红了?” 他邪气的笑容里面带着一丝讽刺,尤其是他的语气,这让叶妃舒感觉到无地自容的羞愧感,期期艾艾地解释,“不,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白禹的眸光倏然间阴沉,“最好不是。” 他傲慢地收回了手,快速而又利落,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叶妃舒,“我是不会对厉四少玩过的女人有兴趣的,我怕得病。” 胸口里面就像是被人射了一箭,耳朵上的热度转瞬间就变成了可耻的存在,叶妃舒抬眼冷冷地瞪着这个可恶而又嘴贱的男人,这个男人居然敢说她有病?明明这个男人才换了不知道多少个女人,叶妃舒无语地哼了哼,“我不是厉四少的女人。我和他只是老板和属下的关系,比纯净水还纯!他到现在为止也就碰过我的头发丝!” 白禹一脸无所谓,“你告诉我干什么?这跟我有什么关系?”顿了一顿,说出了让叶妃舒彻底闭上嘴的话,“原来厉四少口味那么重,喜欢玩女人头发?” 深呼吸,深呼吸,不能和这种四处留情的情场高手,上半身已经荒废的男人争吵。因为他会把你拉到和他一个水平的无节操程度上去,然后用他丰富的经验打败你。 同理这个经验也是可以用到和白痴、疯子吵架上面去。 电梯门咚地一声开了,叶妃舒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地立刻跨了出去,赶紧走,快点走,真的是一刻都不想再在这儿呆下去了。 俊彦的病房眼看着就要到了,叶妃舒大步跨了进去,准备关上门的同时却遇到了阻碍。 可恶的无节操男居然一只手撑在了门上,挡住了叶妃舒关门的动作。 “你干嘛?”叶妃舒怒视这个男人,居然还跟过来了,走了一路,她居然都没有发现。 “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 白禹用力推一把,叶妃舒的遮挡瞬间不堪一击,他顺势堂而皇之地走了进去。 “什么事?” 白禹听到这个不算意外的答案轻轻挑了挑眉,“念己今天中午等了你一个中午电话,你是不是打算说谎骗他了?” “这个……”叶妃舒还真的忘记了,难堪地捏了捏自己的手指,“我……我是有事。” “什么事?跟厉四少玩头发?”白禹还伸手在叶妃舒的脑后恶意地拨了一把,柔顺的马尾荡了一下。 叶妃舒真的不喜欢不熟悉的人碰她的头发,伸手恼怒地捉住了发尾,刚才被厉焱揪住了发尾的头还记忆犹新,只要一想起来就觉得头皮发麻得厉害。 “那我现在就给他打。” 叶妃舒退了一步,要远离这个嘴贱加手贱的男人。 “念己现在在上击剑课,没功夫搭理你。” 白禹轻轻地扫了叶妃舒一眼,转身推开了内里病房的门,走到了叶俊彦的面前。 叶妃舒急急地跟了进去,她实在是怕这个恶魔一样的人物会在小孩子啊面前说出来什么不好听的话,她那句你快点出去,别打扰我弟弟休息的话还只是在心里转了转,就听到小家伙兴奋的声音,“姐夫!” 白禹的步子也顿住了。 “姐夫,你终于来看我了呀,姐姐回来了,你也回来了,真的是太好了!” 小家伙说着说着,晶莹的泪花在眼眶里闪闪烁烁,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了。 这是闹哪样? 一口一个姐夫? 叶妃舒的目光在白禹波澜不兴的脸上转了转,又在俊彦的脸上转了转。 “俊彦,我不是你姐夫。” 白禹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撇了撇嘴,这个动作他做起来透着一股痞气, 叶俊彦的目光在白禹的脸上停了一会,发现这个男人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VIP162人生若只如初见(1) “白禹哥哥,你在逗我吗?”俊彦的喉咙还有些疼,顿了一会这才回答,眼神里面刚才的闪烁已经在动摇。 白禹负手抱在胸前,有些无奈,“小朋友,这个玩笑好笑吗?你问问你姐姐,好笑吗?” “毕总,你如果没有什么事就请离开好吗?我弟弟现在需要休息了。”叶妃舒不忍看到叶俊彦失落的样子,这样稚嫩年轻的脸上不应该蒙上一层暗暗的灰色。 白禹耸耸肩,轻轻在小家伙的脑袋上拍了一记,“小朋友命大,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白禹走出了病房,叶妃舒跟在后面把门关好。回到病床前,小家伙睁着黑白分明的眼,出神地看着天花板。 “姐姐,那个真不是姐夫吗?真的不是白禹哥哥吗?” 叶俊彦的声音分外低落。 就算是,那也是前夫啊。更何况那个人根本就不姓白。 “俊彦,我们不想这些了好不好?刚才那个叔叔是姓毕,不是你说的姓白。”叶妃舒无可奈何,如果那个前夫还在,如果真的有那个孩子,现在她回来了,至少也应该出现啊。可是一直以来都没有出现,说明这消失的七年改变了太多。 俊彦将目光转向了叶妃舒,小孩子的眸光纯净地像是深海里的水,干净地没有一点杂质。 “姐姐。”他试图伸起手,叶妃舒察觉到了立刻伸手握住了。两姐弟的手紧紧地握住了,其实俊彦的手也不小了,差不多跟她的手一样大了。 “其实姐夫已经死了是不是?他再也不回来了对不对?” 叶俊彦的眼眸里流淌出了哀伤,晶莹透明的一滴泪,沉甸甸地落到了叶妃舒的心头。 死了? 这个词眼就像是一道闪电,凭空劈了下来,轰得全无准备的她心头剧烈地震动。 到底当年的事情是什么样子,是那个记忆里面怎么都搜不出来的前夫离婚后遭了报应,还是实际上有了隐情才不得已离婚而身死了? 叶妃舒不说话发蒙的样子,让叶俊彦意识到自己的冒失,从小就是姐姐亲手带大的,这么多年的独立生活,让他比同龄的男孩更懂识别人的脸色。 “姐姐,没事,姐夫不在了,你还有我,等我再大一点就能够更好地照顾你了。”俊彦的手指在叶妃舒的手心里面轻轻地摩挲,许下了一个郑重的承诺。 明明还是一个需要人照顾的孩子,居然说要来照顾自己,这让人又是欣慰又觉得好笑。 叶妃舒摸了摸弟弟的头,顿了一会,终于还是打算把那个问题问出口,“俊彦,姐姐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所以我想知道,当年我是不是有一个孩子?那个孩子到哪儿去了?” 叶俊彦抿住了唇,眼睛一眨不眨地跟叶妃舒对峙着。说还是不说,该不该说?姐姐能承受那么多吗? 沉默中,叶妃舒屏住了呼吸,心跳也在不自觉的加快,俊彦一定是知道什么。这样沉默的越久,心里不好的预感就越大。 急促的电话铃声突然间打破了这阵沉默。 “喂,晓佳。” “妃舒,妃舒,我要杀了陆玥,他居然……居然把公司给玩垮了!我不信,他一定是把钱都给了那个什么小贱人!” —————————————— 祝福大家双节快乐!马上有钱~马上有对象~故事很快就过渡啦~ VIP163人生若只如初见(2) v 叶妃舒飞快赶往了陆玥的公司,整层楼的格子间里面几乎没有人了,差不多都空了。 一路进去,沿途都是满地的碎纸屑,透出凌乱与萧条。 这不是一个有朝气的公司,是真的走到了困境了。 走进最里面的一间房,叶妃舒推门而入,丁晓佳一个人坐在宽大的老板桌子后面,整个人憔悴了很多,几乎都陷入到了椅背里面,看着就像是一个木偶一样,没有任何生气。 “妃舒,公司的账我已经找人查过了,账户上面本来上亿元的资产居然亏空到了只剩下了不到五十万。我爸妈的钱,养老资本几乎都投入进去了,居然不到五十万了!”丁晓佳戚戚地冷笑,手指在桌面上用力地敲击,大概是实在太过气愤,这样的反应在叶妃舒看来已经算得上平静了。 叶妃舒拿起丁晓佳手边的账本,这些年在厉焱的磨砺下学了一些工商管理的知识,其中就有涉猎了会计,看账本不是难事。 粗粗扫了几眼,叶妃舒心里就有一个声音在止不住地叹气,最后放下账本,叶妃舒也找不出一个可以安慰丁晓佳的根据。 “那你打算怎么办?” 叶妃舒轻声询问。 丁晓佳站起身,刚才和陆玥见过一面,除了吵架两个人就再也没有其他的话可以说,这让她的心非常得累,从里面疲倦到了外面,难受得厉害。 “打官司。”曾经以为相爱相守一场,不会走到这样互相撕破脸皮走上法庭的地步,可最终还是到了这样难堪的一步。 丁晓佳握紧了拳头,心里已经有了想法,冰凉的声音,“他有过失,我有证据,我会让他一分钱都拿不到。” 女人曾经有多柔情,一旦翻脸就会有多绝情。 叶妃舒跟在丁晓佳的后面,送她回到了家里。 “娆娆怎么不在家?”叶妃舒没有看到家里有孩子的身影,不禁好奇。 “孩子送到我妈家里去了。我这段时间感觉很累,照顾不好娆娆,干脆让我妈给我带一段时间。”丁晓佳在沙发上坐一会,就觉得瞌睡上了头,眯着眼睛趴在沙发上。 叶妃舒给她盖上一床薄被,略略坐了一会回医院去。 丁晓佳一觉睡得昏天黑地,再醒来的时候才觉得肚子有点饿,从冰箱里面随便翻出来一点凉菜,打算应付着吃点。 可是刚吃一口,恶心的味道从胃里涌了上来。 她跑到厨房里面把刚才吃的东西都吐了出来,整个人更加难受。 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恶心。 丁晓佳迷迷糊糊地想,忽然间发现一件很惊悚的事情,自己的大姨妈好像也有很久没有来! 整个人瞬间就清醒,跟触电了一样,弹坐了起来。不会吧! 可是十分钟之后,跌坐在马桶上的丁晓佳无措地看着手里的验孕棒,整个人欲哭无泪。 当初生了娆娆之后,她就伤了身体,一直都没有再怀上。医生也说怀孩子的几率太小,小到可以忽略。 这个曾经很期盼孩子,居然在这样尴尬的时间点不是时候得来了! VIP164(3 ) 医院走廊一如以往的昏暗,叶妃舒担心在病房里面的俊彦,从医院的草坪里面穿过去。黑的几乎都看不见五指,周围是一片片的矮树林,叶妃舒加快了脚步,在看到亮着微光的走廊的时候长抒了一口气。 “嘿!”伴随着一声大吼,从柱子后面转出来一团黑影。 叶妃舒吓得捂住了心口,生生忍住了惊呼的冲动,因为眼前这团黑影不过是到了自己齐腰的高度。 “没意思。”稚嫩的童声不满地嘟哝,摘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了一张嫩白的正太脸。 “毕念己,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叶妃舒心里悬着的大石彻底放下了,这个熊孩子的出场方式还真够特别的,夜深了,周围黑漆漆地又安静,叶妃舒一个大人走这儿都会心里面打鼓,他一个几岁的小屁孩居然还藏在这儿。 “哼。”毕念己还傲娇地把头转到了一边,抱着双手明显是不想搭理叶妃舒的样子。 叶妃舒自讨没趣,一边踏上了台阶,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既然你不想理我,那我先走了。” 毕念己起先还挺沉得住气,等着叶妃舒来低声下气地哄着自己,可等了一会却发现叶妃舒还真的走了!都快走到了门口,眼看着就要进入到医院走廊里面了! “哎!你怎么能这样!”毕念己不满地跺跺脚,“你这个大骗子!大人都是大骗子!” 叶妃舒故意当做没有听到,直接进入到门内,任由他在自己身后喊着。她在门内等了一会,没有等到小家伙追上来,心里还是不放心一个孩子一个人在那儿呆着,偷偷地蹲下身朝着外面望去。 凄冷昏暗的灯光下,小家伙背对着她,路灯将他的背影拉得长长的。很快,传来低低地哭泣声。 那个从见面开始就骄傲地不可一世的孩子,高高在上的毕念己居然哭了,低声地抽泣着,小脑袋低低地垂了下去,估计是在抹眼泪。 心有不忍,毕竟还是个孩子,自己又何必跟一个孩子过不去。毕念己不过就是一个被宠坏了的有钱人家的孩子而已。 叶妃舒快步走了过去,歉疚地伸手在小家伙的背脊上拍拍,“我和你开玩笑的呢,你怎么哭了啊?别哭了,我这不回来了吗?”她走到低着头的小家伙的面前,“对不起啦。” 毕念己抽泣着,双手揉着眼睛,边哭边喊,“大人都是骗子!你这个骗子!” 叶妃舒嘴角微抽,“我那是跟你开玩笑的而已。” “可是你居然都换了号码,也不给我主动打电话?” 这直接戳到了问题的核心,这个孩子可真不好糊弄,叶妃舒无奈地在心里叹口气,“我真的知道错了,最近这段时间,我的弟弟出车祸了,所以我不得不在医院里面呆着,都忙晕啦。原谅我好不好?” 真的是没有大人的尊严了,叶妃舒蹲下身,举手做讨饶状,难怪熊孩子的爸爸都那么说自己的孩子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毕念己还是没有释然的样子,垂着头不说一句话。 叶妃舒心底里有些挫败,无奈地看一眼四周的幽暗,俊彦还在病房里面等着自己,现在已经时间不早了。 “小朋友,你父母呢?还不赶紧去找你爸爸妈妈呀?不然你爸爸妈妈找不着你会着急难过的呀!” “我爸爸妈妈都不要我了。”毕念己的哭声又大了起来,呜呜呜呜呜地哭个不停,重复着,“不要我了!不要我了!” 这还真让人无语,叶妃舒把毕念己抱进怀里,轻轻拍在他的背上,细声细气地哄,“好了,好了,你爸爸妈妈怎么会不要你呢。别哭了好不好?都是我不好,最近都没有给你打电话呢。我还记得我答应你三个要求呢!” “真的!”毕念己的哭声忽然间停了下来,从叶妃舒的怀中退了出来,“这可是你说的。你不能再骗我了!” 这哭声收的可真快! “你这个小骗子!”小家伙得意的脸上没有一点泪水的痕迹,刚才的哭声全部都是他装出来,骗她的! “居然敢假哭骗我!”叶妃舒真的被这个孩子的演技给打败了,忍不住伸手捏住了小家伙的脸颊,肉感细腻,软绵绵的,滑嫩嫩的。忍不住多掐了两把,“你这么会骗人,你家里人知道吗?” 毕念己不乐意被捏住脸颊,晃了晃脑袋没有摆脱叶妃舒的魔爪,只好伸手抓住了叶妃舒的手,瞪大了黑白分明的眼,故作凶狠的瞪着叶妃舒,“你要是再骗我,我就告诉我爸爸妈妈,你是想要绑架我。故意把我骗到这里来的。” 熊孩子居然还会用这一招! 叶妃舒翻了个白眼,捏着脸颊的手微微用力,这才不舍地松开了手,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小孩子。 “你还反过来威胁我!”叶妃舒哼了一声,这孩子心眼贼多,实在是让人喜欢不起来,“那我不管你了。你爱去哪儿就去哪儿吧。” 这一次真的是转身就走,叶妃舒大步走进了走廊后的门,走进了电梯里面。毕念己也跟了进来,臭着一张小脸跟她成对角线相对站着。 叶妃舒没有搭理他,只当没有看见他,到了病房区,直接跨了出去。 叶俊彦已经在特护的帮助下洗漱了,躺在病床上没有睡着,一看叶妃舒进来,没有神采的双眼忽然间就亮了起来。 “姐姐,你终于回来了啊!” 俊彦脸上露出了愉悦地笑。 叶妃舒快步走过去,俊彦忽然间疑惑地问,“那个小朋友是谁呀?” 什么小朋友? 叶妃舒回头一看,顿感头大,毕念己居然悄无声息地跟了进来,站在铁架子床尾,趴在铁栏杆的缝隙之间,好奇地看着手脚上都打着绷带的叶俊彦。 “大哥哥,你怎么了啊?” 毕念己倒是个自来熟,嘴甜地先和叶俊彦套上了近乎。 俊彦毕竟还是个孩子,终于看到了一个小孩子进来,倒是挺高兴的,礼貌地回答,“我被车撞了啊。” 毕念己吃惊地长大了嘴,“好厉害!哥哥你很快就能好起来的。” VIP165(4) “好了,好了,毕念己,现在就给你的爸爸妈妈打电话,让他们来接你。”叶妃舒深知这个孩子的顽劣,不想让他在这儿打扰到俊彦的休息,万一毕念己这个孩子忽然间兴起,碰到了俊彦的伤处。对他们毕家来说,不过就是赔钱而已,钱对他们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可是叶俊彦这次车祸本就严重,哪儿承受得起再受一次伤害? “不要!”毕念己小嘴一扁,蹬蹬地跑到了叶俊彦的手边,和叶妃舒隔着病床对峙着,“你答应过我的三个要求,我现在就要求你,我要呆在你这里,让我在你这里住着。你不能催我回家!” 叶妃舒试着跟他打商量,“小朋友,你在这儿有什么意思啊?这里可是医院呢!再说了,你爸爸妈妈现在肯定是很着急啦。” 毕念己小脑袋一歪,黑白分明的眼里闪烁着不屑,“着急?他们都不在乎我,怎么会着急?你骗谁呢!你就是不想我留在这儿,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我当初可是救过你的!” 还真是一个口齿伶俐的熊孩子,这才多大,就这么能说会道。 叶妃舒无语地揉了揉太阳穴,“那你告诉我你爸爸妈妈电话好不好?” “不好!”毕念己回到得非常干脆! 这孩子警惕性真高,跟平常的孩子不相同,叶妃舒也没有办法了,只好给小家伙找了一张小椅子,让他坐得离病床远一点。 “我想喝牛奶,我想吃冰淇淋。”毕念己提出来的要求让叶妃舒脑袋发胀,这孩子在家里是小皇帝吧?怎么就这么多事! 叶妃舒把床头放着的牛奶送到毕念己的手里,“牛奶有,冰淇淋不行。” 毕念己的眼睛瞬间瞪大,黑白分明的眼滴溜溜地转,小嘴儿眼看着就要扁了。 “可以,除非这是你的第二个要求!” 耍心机,叶妃舒也会!怎么可能一次又一次地被一个几岁的孩子玩的团团转。 毕念己立刻就噤声了,这孩子狡猾,知道要冰淇淋就算作是一个要求,这太没有含金量了。 毕念己还算安静,在旁边坐着没有多久就开始打瞌睡了,嘴巴里含着牛奶的吸管,不停地“钓鱼”。 叶妃舒只好端出一盆水,让叶俊彦洗脚,给他擦脸。 迷蒙着双眼的叶俊彦这个时候非常地乖巧,叶妃舒说擦手,就把小手抬了起来。叶妃舒说脱衣服睡衣,自己就脱了衣服裤子,钻进了旁边的床上。 “你能不能和我一起睡?” 叶妃舒从卫生间里面出来,这孩子居然还没有睡着,眯着眼,明显是强撑着精神和叶妃舒说话。 叶妃舒一愣熊孩子这软绵绵说话的语气是在撒娇吗?不得不说,这样子才是这个年龄段孩子该有的表现吧? “好。快睡吧。”大概是上了年纪,大概是身为女性,都是无法抵挡孩子的要求。 第二天叶妃舒很早就醒了过来,一看明明昨晚上面对着外面睡的毕念己,居然钻到她的怀里来了,几乎是蜷缩的姿势,透着股依赖 。 叶妃舒的脑海里面闪过一个念头,这样子睡姿说明缺乏安全感,个性有些怯弱。 这个孩子不是很嚣张吗?一向就表现得强势怎么会怯弱? 看来有些专家的话也做不得准啊。 叶妃舒轻手轻脚地下了床,这段时间都会去外面一家粥店给俊彦买早饭,因为离医院有段距离,她都会尽量早点起来。 手上提了两盒粥,叶妃舒边走边喝一杯豆浆。今天是个好天气,清晨的阳光穿透了薄雾,暖暖地撒在身上。 刚走进了医院大门,一辆车忽然间停在了叶妃舒的面前,从车上走下来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 “毕念己呢?他是不是来找你了?” 白禹迈着长腿,走到了叶妃舒的面前,神情淡漠。 叶妃舒被他这不痛不痒的语气给激怒,故意说不知道。 “你会不知道?”白禹根本就不相信。 叶妃舒翻了个白眼,将目光转到了远处青青的草地上,“他是你儿子,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去哪儿了,居然来问我?奇怪了,关我什么事情?儿子不见了,难道是我绑架了?” 这话出口,心里别提有多舒服,因为白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能够让白禹不吭声,叶妃舒非常满意,这当爸爸的居然过了一夜才来找儿子,也忒不负责了,她要专门来气气他。 擦过了白禹的肩,叶妃舒准备往医院大门里面走。 手上忽然间一轻,啪地一声,近似于玻璃砸落到地上的声音,刺激地叶妃舒脚步一顿,回头一看,满地的狼藉,那两盒热腾腾的粥全部毁了,溅了一地,看着特别恶心! “你他妈有病啊?”叶妃舒怒视着这个不知道哪根筋搭错的人,“朝着我发什么脾气?有钱了不起?有钱就可以随便砸别人的东西吗?” 白禹脸上戴着墨镜,看不清他的双眸,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眸光的温度,冰冷得如同这四周骤然降低的低气压一样。 “叶妃舒,你会后悔的。” 白禹盯得叶妃舒头皮发麻,忽然间启唇,留下了这么一句类似于诅咒的话,转身上了车,迅速消失在了晨光里。 “神经病!” 叶妃舒只好又返回粥店,重新买了一份,急匆匆地跑回了病房里面。 叶俊彦已经醒了,靠在床边发着呆。 叶妃舒没有注意,只当弟弟是饿狠了,歉意地加快了手里的动作,把粥重新盛出来一碗,“是不是饿得难受了?姐姐今天耽误了一会时间,真的太对不起了。” 叶俊彦沉默着摇摇头,含了一口粥,咽下去之后,看了一眼四周,“姐姐,你看到念己了吗?他去哪儿了?” 叶妃舒轻轻地吹了吹碗里的粥,搅拌之后,十分不在地继续喂叶俊彦喝粥,“没看见。” “要不你去找找他吧!” 叶俊彦看着叶妃舒。 “找什么找?跟我们没有半毛线关系,自然有他父母找。走了也好,免得出什么事情了,还要我们负责。”叶妃舒没有一点好语气,事实上一肚子火压抑着。 叶俊彦的眉一皱,不敢置信地看着叶妃舒,“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念己不是一般人!” VIP166(5) 叶妃舒拿着汤匙的手一顿,不明白弟弟叶俊彦着急什么,毕念己也不是一般的孩子,那么狡猾能说会道怎么会轻易被人伤害呢。他那样子调皮的个性不伤别人才是万幸。 “先喝完这碗粥,好不好?说不定等会他就回来了啊。” 叶俊彦固执地摇头,“不要,姐姐,你现在就去找念己。” 他的态度很坚定,抿紧了唇,明显打定了主意不愿意再吃下去了。 叶妃舒也有些不高兴了,一个个的怎么都想围着毕念己这样的熊孩子打转,又不是什么乖孩子。 “俊彦,要是我出去找花了很久的时间,你的早饭不用吃吗?毕念己的爸爸已经来找他了,说不定就是跟着他爸爸回去了。你说的很对,他不是一般人,他是有钱人家的小皇帝。” 叶俊彦眉头紧蹙,双眸忽然间望着白色的被子出神,低声喃喃道,“我不知道是不是……我不知道……可是真的太像了……” 叶俊彦这样子怎么看都不对劲,叶妃舒放下了手里的碗,关切地望着他,“俊彦,你到底怎么了啊?” “姐。”叶俊彦回了神,有件事,他突然间发现的事情,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如果讲出来,却又发现是错误的话,那会不会是白欢喜一场?可是如果不讲出来,却又是真的,姐姐又情何以堪? 俊彦还是个孩子,虽然比同龄人要成熟,可还是难以抉择,因为他自己都觉得这件事真的太难以置信了。 “俊彦,到底怎么了啊?”他神情里面的挣扎和难受都尽收到叶妃舒的眼底,看得她心里面也跟着着急起来,“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是的话,千万别忍着,姐姐叫医生马上过来好不好?” 起身去按床头的呼叫铃,叶俊彦赶紧大喊一声,“不用叫医生!” 叶妃舒起身的动作僵在那儿,神情凝重地看着叶俊彦,一个孩子到底能有什么不能说,无法启齿的事情? 叶俊彦眼一闭,一狠心,一咬牙,终于把话说了出来,“姐,我发现一件事,我看到念己的心口有块心形的胎记!” 等了一会,没有等到叶妃舒的回应,叶俊彦奇怪地睁开眼了,叶妃舒脸色平静地望着他,眼底里面皆是疑惑。 叶俊彦眨眨眼,也妃舒也回应,跟着眨眨眼。 “难道说这就是他不一般的地方?”叶妃舒跟听了一个笑话似的,孩子就是孩子,六七岁也好还是十一二岁也好,都是个孩子。都说隔了三岁就是一个代沟,叶妃舒觉得自己和俊彦之间的代沟有点大,都快赶上了东非大裂谷了。 “那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呀,这种胎记连我身上都有一个呀。”叶妃舒很不在意地说,再一次拿起了放在床头柜上的粥,催促道,“快点吃,等会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叶俊彦睁圆了眼,腮帮子鼓鼓的,气呼呼地看着叶妃舒,这个姐姐怎么这么笨,“姐,你怎么不好好想想,怎么会那么巧呢,你身上刚好就有和他一模一样的胎记呢!”顿了顿,叶俊彦终于把那句最核心的话给吼了出来,“毕念己是你的孩子!” 呼,话出口了,心头就抒了一大口气,叶俊彦期待地看着姐姐的表情。 手里的粥差点就打翻,叶妃舒感觉到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想笑,嘴角却牵扯着拉动不了,最后只能僵硬地抽了抽嘴角,用了一个很奇怪的表情看着叶俊彦,“俊彦,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哦。” “我没有……”叶俊彦想要辩解,自己又不是三岁小孩子怎么会乱说,今天早上姐姐不在病房里面,毕念己从被窝里面爬出来,把贴身的衣服给脱了,刚好就让他看到了心口上的月牙胎记。形状真的非常相似! “当年你失踪以后,我有抱过小宝宝,在旁边看着丁奶奶给小孩子洗澡,看的清清楚楚,怎会忘记呢?”叶俊彦紧盯着姐姐的脸,试图说服她相信自己,“姐姐,你真的相信我。” “我……”叶妃舒想说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去却又说不出来,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的心跳是有多么热烈,喉咙里发干,眼眶里阵阵的发热。 “我先出去一下,我去找找他。”叶妃舒把特护叫了进来,自己快步出了病房,周围有熟悉的护士跟她打招呼,叶妃舒好像也看不见了,机械地走到了楼梯的拐角。这里是十分僻静,她整个人往渗着凉意的白色瓷砖墙面上一靠,拿出了手机,手指居然在颤抖。 稳住,稳住! 拨通了丁晓佳的电话,叶妃舒深吸一口气,“晓佳,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电话那头的丁晓佳刚好从医院里面出来,手里捏着病历,上面写着确认怀孕。她正在迷茫中,站在人来人往的医院门口,不知道未来的路该如何选择,这个孩子明明来的多么不是时候,可是她心底里面居然有一丝隐秘的舍不得。 “我……”丁晓佳诧异了,“你知道了?”难道说妃舒知道她怀孕的事情了?捏着手机的手倏然间握紧,丁晓佳其实正想和叶妃舒说这件事,不能告诉年迈的父母,他们已经无法再承受更多了,而自己身边这么多年能说心里话的好朋友也只有叶妃舒一个了。 叶妃舒叹一口气,“我问你,我当年的孩子呢?” 丁晓佳的脑子里面空白一片,怎么都么没有想到她居然是想问这个,说还是不说,她不是失忆了吗? “妃舒,你都恢复记忆了?” “晓佳,回答我,我的孩子呢?”叶妃舒不想顾左右而言他,按压住的躁动在这一刻就跟即将爆发的火山一样,地动山摇。 “妃舒,妃舒,你听我说,你先别着急,这件事我们当面再说好吗?”一听叶妃舒的语气不对,丁晓佳的语气变得小心翼翼。 “不!不要!”叶妃舒的语气彻底冷了下来,几乎是咬着牙,“我要你现在说。” V167(6) “妃舒,这个事情,在电话里面一时半会说不清楚,我还是当面跟你说吧。” 丁晓佳不由分说地挂了电话,没有给叶妃舒一点说话的机会。叶妃舒阴沉着脸把手机紧紧地攥在掌心里,这么慌张干什么?居然非要当面来说这件事! 叶妃舒慢慢走回去,在走廊里面转了一圈,没有看到毕念己的身影。 不知不觉的沿着楼梯步行到了一楼大厅里面,找了一圈还是没有看到毕念己,叶妃舒无功而返,走回病房里的步子沉缓。 如果说毕念己真的是自己的孩子,想到他被教育成嚣张跋扈的性格,叶妃舒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样子的滋味。这种感觉真的很复杂,小家伙是在智力上是早熟的,可是其他的方面呢?毫无疑问,他可以说是一个问题儿童。 “唉……”这不知道是今天的第几次叹气了,叶妃舒推门进入病房里,叶俊彦一看到叶妃舒进来,着急地询问,“找到了吗?” 叶妃舒摇摇头,“没有。” 叶俊彦眼中的光彩淡去了。 “大概是被他的……父母接走了吧。”说出父母两个字的时候,叶妃舒不自觉地顿了顿,还没有确认信息,心里就已经觉得异样了。 叶妃舒借故把特护支走,病房里面只剩下了她们姐弟俩。 “俊彦,姐姐心里面一直有个疑问。既然你提起了,那么就说明你应该知道这件事。”叶妃舒尽量把声音放温柔,“为什么我的孩子会到了毕家?为什么你会一副好像很久没有见到这个孩子的样子?我当年失踪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病床上的叶俊彦不能动弹,面对姐姐看似温柔实则强势的逼问,被迫地选择了沉默。 终于到了该把所有事情说清楚的时候了。 “姐,我一直不告诉你,是因为我害怕你会伤心。”叶俊彦低垂着头,像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当初宝宝两岁的时候,突然间得了急病。我那个时候在学校里面住宿,等我知道的时候,宝宝已经没了。” “没了?”叶妃舒艰难地吞咽口水,这是不是太滑稽了,如果孩子夭折了,那今天俊彦说的这一切是在跟她开玩笑吗?叶妃舒身子往前倾,认真地扶起弟弟的脸,郑重地凝视着他,“俊彦,这些事情不能开玩笑知不知道 ?哪怕是再残酷的事实,你也要说实话,不能因为害怕我伤心就找了一些假话来哄骗我开心。” 叶俊彦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湿热顺着脸颊蜿蜒而下,滴落到叶妃舒的手掌中。 “姐姐,所有人都告诉我,你的宝宝已经死了,得急病死的。晓佳姐姐也是这么给我说的,我们那个时候都很难过。” 他的泪在叶妃舒的手掌心里由热转凉,像是一片突如其来的潮水几乎将人淹没,叶妃舒缓缓地松开了手,默默地看着眼泪流个不停的俊彦。 即使她的手离开了他的脸颊,可是他的泪好像已经钻进了她的手上,顺着血液一点点地浇灭了她心里的火热。悸动在消亡,还没有来得及壮大的希望已经被扼杀。 “然后呢?” “我很希望……毕念己是姐姐的孩子……所以我才会那么说的!” 叶俊彦咬住了自己的唇,姐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这样子的她看上去好让人害怕。他好想摸摸姐姐的脸,安慰安慰姐姐不要难过,可是自己是个病人,只能躺在床上,动不了。 “希望?希望这两个字其实还可以理解成事实上不是这样,所以才会这么想。”叶妃舒也不是很难过,只是很郁闷,郁闷地几乎要吐出血来而已。 “姐,姐姐,说不定真的是呢。”叶俊彦激动地说,“我这么多年常常梦到你抱着宝宝的样子,我有预感小宝宝应该还活着。你看,毕念己心口上的胎记和你的一模一样,怎么会那么巧呢?说不定是晓佳姐姐搞错了呢?对了,当初姐夫白禹有一个弟弟就是姓毕!” 叶妃舒点点头,从床头抽了两张纸,细细地替他擦干净了,“好了,这件事就交给姐姐自己去处理。你就不要再想了好不好?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身体养好,好不好?” 叶俊彦乖巧地应下了,用力地点点头,终于破涕为笑。 中午,叶妃舒接到了丁晓佳打来的电话,约她到医院附近的咖啡厅。 叶妃舒进去的时候,丁晓佳已经到了,坐在最里面靠窗的位置朝着叶妃舒轻轻地招了招手。 “你还好吧?怎么感觉你的脸色不大好?”一走近,叶妃舒就发现了丁晓佳的不正常,双眼红肿着,跟核桃一样。 “没事。”丁晓佳十分勉强地勾唇笑了笑,示意叶妃舒坐下,“你想喝点什么?” “不用了。我现在出来不是为了喝咖啡的。晓佳,如果是朋友的话,现在就把事情给数说清楚了。我的目的很明确。”以前在职场上,她就是这样干净利落的风格,不喜欢拖泥带水。 丁晓佳双手交叉在一起,闻言尴尬地一笑,“也是,我也不该问这个问题,不然等会说不定你会忍不住你面前的东西泼我脸上来。如果是冷饮还好,热饮就要遭殃了。我现在怀孕了,可受不了太大的刺激。” “你怀孕了?”叶妃舒眉头一皱,这个孩子来的可真突然,“你老公的?” “前夫,叫他前夫。”丁晓佳情不自禁地扬高了声音纠正道,抬手捂住了胸口,现在只要一想到这个人,就会有一股忍不住想要吐的冲动。 叶妃舒沉默。 丁晓佳轻轻地顺了顺胸口,忍住了那股厌恶,鼓起勇气看向了叶妃舒,“妃舒,我对不起,当年是我没有照顾好你的孩子。” 疾风骤雨瞬间席卷了叶妃舒的心房,听了太多悲伤消息的她好像已经产生了免疫能力。叶妃舒木然地听着,身子倚靠在软绵的椅背里面,不发一语。 “当年……当年宝宝两岁的时候,突然间得了急病。我们把他送到了都城里最大的儿童医院,所有的专家会诊,可是还是没有办法,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丁晓佳现在想起当时的场景还觉得记忆犹新,“我当时几乎都要崩溃,再加上我怀了着娆娆,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的时候,我当场就晕了过去,娆娆也在那个时候突然间出生了。” 声音忽然间哽咽,“我从产房里面出来的时候,毕家的人找到我了,要求把这个孩子带走。” 叶妃舒的呼吸一下子屏住了。 丁晓佳眼里的泪慢慢地掉了出来,“他们说毕夏然的儿子需要器官捐助,需要心脏……而他们是有血缘的兄弟……孩子在那个时候已经病危了,不行了……”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因为面前相对而坐的叶妃舒的眼神越来越冷,跟刀子一样,锋利地割在人的心上。 叶妃舒忍不住冷笑,“他们给了你多少钱?丁晓佳,你说实话,毕氏给了你家里多少钱?到底是什么样的价码会让你动了心,不顾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把我的孩子给卖了出去!” “妃舒……”丁晓佳似乎被叶妃舒的话给惊住了,红肿的眼悲伤地望着叶妃舒,“你怎么这么说……” “晓佳,你知道吗?当初我第一次撞见陆玥在外面有人的时候,就是在医院里面。我当时还挺气愤,问他这么晚出现在医院里面晓佳知道吗?”叶妃舒的嘴角慢慢地勾起,“他当时就问了我一句话,她都出卖了你,你们居然还能做朋友。你们女人之间的友谊还真奇怪。” 丁晓佳呆住了,就连眼泪都静止了一般,早已经被翻脸无情的陆玥给伤的血肉模糊的心再添上了一道深深的伤口。 叶妃舒居然早就知道了,而她却一直按压着不说,这根本就不像是以前的叶妃舒! 丁晓佳动了动唇,苦涩地发不出一点声音。 叶妃舒再也坐不下去,腾地一下站起来,“你其实说错了,就算是眼前有一杯饮料,我也不会泼你脸上,因为泼你脸上我嫌脏!这些年多谢你的良心还没有完全被狗吃了,可是当初卖掉我孩子赚的钱现在亏空了,你不觉得是活该吗?” 她转身就想走,手臂忽然间被拽住了。 “妃舒,是我对不起你,可是,可是……”丁晓佳可是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了。 叶妃舒不耐烦地甩开,被握着地方就感觉有无数个毒蜘蛛在爬,“可是什么?可是你有苦衷吗?”这个说法让叶妃舒想想就觉得好笑,如果不是念在弟弟叶俊彦这么多年都是靠着他们养大的,叶妃舒真的不想就这么轻易地罢手,“你也是当母亲的人!”喉头似乎有血气翻涌,叶妃舒忍住鼻头的酸涩,“你怎么就能这么狠心?我的宝宝才两岁!就被送去……”后面的话她再也说不下去了。 在眼泪掉下来之前,叶妃舒决然地快步走出了咖啡厅。随手招了一辆的士,叶妃舒飞快地跳上去,眼泪瞬间汹涌成潮。 “小姐,去哪儿?”的士师傅小心地问。 VIP168(7) 去哪儿? 叶妃舒也很迷茫,现在只想找一个谁都不认识自己的地方,躲起来,大哭一场。 “去江边吧。”脑海里面好像只有这么一个地方。 江风一阵阵的,吹得青丝飞舞,甚至还挡在了眼前,叶妃舒也不去管,愣愣地站在江边上。广阔的江面上在阳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荡起一层层细碎的银光。 滚滚江水已经静静流淌了近千年,看尽多少悲欢离合,千年前它是这样,千年后它还是这样,默然地静观行人悲喜,城市变迁,历史此消彼长。 如果自己跳进去,化身这滚滚江水中的一朵小浪花是否再无忧伤,是喜是悲,是合是离,都是其他人的事情,她只会这样永不停歇地走下去。 双手在江边的护栏上用力的撑了撑,那一刻她真的有跳下去一了百了的冲动,可也只是那一瞬间而已。 踮起的双脚又慢慢地落回了地上,叶妃舒深吸了一口气。曾经有过一段婚姻,有过一个孩子,可那全部都只是曾经而已。婚姻没有了,孩子也没有了,偏偏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却要来承受这个结果。 并不是没有经历过就不会心痛难受的! 想到这里叶妃舒眼眶里好不容易止住的温热再一次氤氲出来,如果当初她在孩子的身边,陪着宝宝,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眼前只有滚滚流逝不停歇的江水,涛声阵阵,重复又重复,却无法回答她的问题。 这能怪谁? 叶妃舒失魂落魄地重新回到了医院,人来人往的医院跟往常没有什么不一样,可是她看到这么多人,心里却异常地烦躁。 快步地穿过了大厅,叶妃舒选择了一条僻静的道路,经过花繁叶茂花园,这个时候突然间觉得眼熟,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那一天就是在这儿碰到了毕念己。 毕念己的身体里面是不是跳动着她孩子的心脏,或者是像弟弟俊彦说的那样,很有可能宝宝没有死,毕念己就是她的孩子? 叶妃舒心念一动,猛然间想起自己的手机里面存了毕念己的号码!几乎是立刻就拨打了过去,等待的几秒钟,叶妃舒甚至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谁啊?”稚嫩的童声丝毫不客气地透过话筒穿了过来,一点礼貌都没有,换做以前,叶妃舒肯定觉得这样子孩子不讨人喜欢,可是现在却觉得孩子还小,天真率性了一些而已。 前所未有的紧张,哪怕是当年第一次签下了上亿的单子,叶妃舒都没有这样胆怯过,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又忘记了。 “谁啊,打电话过来不说话是耍我吗?再不说我就挂了!” “别……别挂!是我!我,是我!”叶妃舒期期艾艾地抢着大声喊道,“我是……” 突然间又一次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我是谁?该怎么解释自己?说名字?好像不对劲,说身份,好像也不对。 “你是大骗子!”毕念己在那边不满地喊道。 “我……我不是……”怎么能留给孩子这样子不好的印象,叶妃舒急着辩白,“我昨天不是都让你住在病房里面了吗?你到底是去哪里了?是回家了吗?” “对啊,我回家了。”毕念己漫不经心的声音忽然间变了,“叶阿姨,我现在在家里,昨天多谢你招待我。” 突然的礼貌,客气地称呼她为叶阿姨,这滋味……说不出的怪异,叶妃舒心底里不是滋味,“没事,欢迎你再来。我……你俊彦哥哥很想你呀。今天还一直问我,你怎么不打声招呼就走了。” “走的匆忙,也实在是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不打扰,怎么是打扰呢?”叶妃舒很快地接口,那边短暂的沉默,让她意识到自己是不是表现地太热情了,“我不是还欠你两个要求吗?你想好了吗?我随时都愿意兑现。” 面前忽然间笼下一层黑影,叶妃舒下意识地抬头一看,一张很熟悉的脸近在眼前,吓得叶妃舒飞快地往后退。 “你来干什么?”她不悦地看着突然间出现的厉焱。 “舒舒,你怎么能这么绝情呢?我们相处了这么久的时间,这么大惊小怪的样子做什么?你洗澡的样子我都见过了。” 厉焱随之往前走一步,再一次靠近了叶妃舒,熏人的酒气喷了过来,叶妃舒捂住了嘴,“你喝多了!” “我没醉!”厉焱不满地挥挥手,伸手想要捉住叶妃舒。 早有防备的叶妃舒灵巧地一躲,退到了门边,他的眼睛都是红的,走起路来还有点摇摇晃晃,鄙视地说,“酒鬼都说自己没有醉!” 厉焱呵呵地傻笑,叶妃舒从来没有见过泛着傻气的他,如果此刻她把他的样子给拍下来,卖给娱乐八卦杂志估计能卖个天价! 这情景太诡异,眼看着厉焱再一次摇摇晃晃地上前来了,预感到不好的叶妃舒飞快地转身,把链接走廊和室内的门给反锁了,飞奔着进入到电梯里。 拿起手机一看,居然给挂了! 叶妃舒飞快地再拨了过去,没有人接,她着急了,好不容易和毕念己能够正常的接触了,怎么就因为突然间冒出来的厉焱给搞砸了! 叶妃舒别提有多沮丧! 姓厉的一家简直就是她的倒霉星! 叶妃舒心里一边骂,一边再一次 拨了过去,结果还是一样,电话始终没有人接。 连拨了五个,叶妃舒站在俊彦病房门口的回廊里面转了三个来回,这才不情不愿地放弃了。 这个孩子是不是生她的气了? 叶妃舒郁闷地收起了手机,转身走向病房。 “舒舒,你还想跑?” 走廊的另一头,厉焱居然走过来了。 叶妃舒飞快地跑进了病房里面,将门反锁,反身用力地抵在上面,任凭厉焱在外面敲门。 “厉焱,你喝醉了,快点走吧。这里是医院,不要在这儿打扰到其他病人的休息!”叶妃舒真的是一点都不想看到这个男人。 “你担心其他人,你就不关心我?你就不担心我一个喝醉酒的人会出什么意外?” 叶妃舒暗暗地冷笑一声,美丽的脸上浮现出厌恶,“你只要不亲自开车,还能出什么意外?要担心的是路上的那些行人吧?你弟弟已经进监狱了,你也想跟着进去和他兄弟团聚吗?” “开门!”只是沉默了一会之后,厉焱的拳头砰砰地接二连三用力砸在门上。 “姐姐,怎么了?”俊彦在里面的房间大声地询问。 就不应该嘴贱刺激到喝醉酒的人。 叶妃舒一边安抚俊彦,“没有什么事情,你好好休息,别担心。”一边将俊彦的房门紧紧地关上了。 “你再敲下去我就报警了!”叶妃舒突然间打开了门,实在是难以忍受了。 “舒舒……”厉焱要突然间扑过来。 叶妃舒大喊,“别过来!”手里早已经准备好的刀子亮了出来! 雪白的刀尖锋利地锃亮,叶妃舒示威一般狠狠地在空气中挥舞,“厉焱,你要发酒疯,去找你的叶未,或者是你其他的女人,就是别在这儿!” “你又何必这样子!” 厉焱蹙起了英气的眉头,抬起了手在领结上面不耐烦地扯了一把。 叶妃舒丝毫不敢放松,握紧了手里的刀子,“这可是你教我的,对着敌人一点都不能麻痹大意。” “我教了你那么多,难道就是教出了一只白眼狼,你在我背后捅刀子还不够,现在还要当着我的面来捅我吗?”厉焱神情阴鸷,修长的手解开了领口上的两颗扣子,邪魅地一笑,“那你就捅好了,有种你就下刀子。只要你能消气。” 消气? 他居然能这样轻轻松松地说出口,这根本就不是消气不消气的问题,难道他听不懂自己的话,还当她是在耍心眼闹脾气的手段吗? 叶妃舒将刀尖对准了步步紧逼的厉焱,怒火在胸口里面烈烈燃烧,“消气?我好好过着我自己的人生,被你弟给撞毁了。我本来有个宝宝,可是就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得了急病,被我的朋友卖了,在不在人世都不知道了!还有我的记忆,我二十多年的记忆都没有了!我就跟个傻逼一样!” “可是你有我啊!”厉焱试图靠近叶妃舒,被叶妃舒竖起的刀子被逼退了。她真的不是开玩笑的,眼里心里都是被逼之后的孤勇和狠戾。 “我他妈最恶心的记忆就是你!跟你们姓厉的有关的!”这些话几乎是用吼的,叶妃舒眼里涌出了心酸和痛苦的泪,心口里面几乎是撕裂一般的痛,“我居然,居然为害了我、害了我的弟弟的凶手做牛做马那么多年!简直就是世界上最大的傻子!” “舒舒……”厉焱眼眸里面的迷醉似乎被叶妃舒泣血般的倾诉给震惊了,他站直了身子,刚才摇摇晃晃的神态恢复了正常。 “滚!”叶妃舒大吼,几乎是用尽了自己全副的力气,她真的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一刀子捅了过去! VIP169(8)(红包加更!) 厉焱眉头不耐烦地一皱,一把将脖子上的领结给扯了下来,啪地一下扔到了地上,不客气地踩了过去。 “滚?好啊,只要你让我不再记得你就行!”厉焱一步步地靠近了叶妃舒,任凭叶妃舒怎么挥舞着锋利的匕首,都没有丝毫畏惧。 最可怕的是什么,就是这种明知道前面是死路还一点都没有知觉地往前走,义无反顾。 叶妃舒反倒就怯了,自己的步子反而在他的逼近中往后退去。 门外,静静听着里面动静的毕念己仰头疑惑地看着一直不做声的白禹,为什么突然间带他来了,却又站在外面一直都不进去,在这儿听着他们在说话。 “你进去。” 白禹在毕念己的背后推了一把。 小家伙早就耐不住了,几乎是立刻就冲了进去,一边还不忘叫上保镖跟上来。 “把他给我扔出去!”毕念己人虽然小,可是气势很足,一进去就双手叉腰大吼一声。 厉焱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黑衣保镖们按住了。 “你们干什么!你们知道我是什么人吗?居然敢动我!”厉焱挣扎不脱,恼怒地朝着这些破坏了他好事的人大吼大叫。 毕念己不耐烦地挥挥手,跟看垃圾一样吩咐自己的保镖,“快点把他带走了,吵死了。” “是!”保镖们整齐划一的应到,手上擒着厉焱的力气加大。 “对了,医院大门前不是有个喷泉吗?把这个酒鬼扔到里面去,让他醒醒酒。”毕念己十分嫌弃地捂住了鼻子,“满屋子都是人渣味和酒精味,真讨厌!” 啪地一声,叶妃舒刚才僵持了许久的手终于在脱线的这一刻软了下来,掉到了地上。怎么都想不到来救自己的居然会是这个小家伙,叶妃舒欣喜地呜咽一声,上前去一把抱住了毕念己,“念己,念己,谢谢你……谢谢你……” 捂着鼻子的毕念己本来想说几句讽刺叶妃舒的话,怎么这么大个人了还被一个酒鬼逼到了墙角里面,干什么和酒鬼磨磨唧唧那么久!要是换了他,早就把这个酒鬼给打趴下了,最好是打的这个酒鬼以后再也不敢来骚扰! 可是这一刻,毕念己忽然听到了叶妃舒哭泣的声音,上一次这个女人栽进了荷塘里面,明明都快要被淤泥给吞噬了,她都没有哭过。现在明明已经脱险了啊! 她的泪水甚至顺着他的脸颊滚到脖颈上,最后落入到衣服里面。 毕念己的眼睛一亮,一定是吓坏了才会像现在这个样子。无奈地摇摇头,“好了,好了,不哭了,已经安全啦。以后有我在,肯定不会有人再敢骚扰你了!” 叶妃舒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这个孩子牙都还没有长齐,居然就说要保护自己,虽然是童真稚语,可是也不失温馨。 “嗯,念己最乖了,最厉害了。你一来就把坏人给打走了!”叶妃舒胡乱地擦了几下泪,露出了笑颜。 毕念己也丝毫不客气,“那是当然!因为我爸爸就很厉害!” “你爸爸?”叶妃舒脑海里浮现出毕念己那个土豪父亲的样子,明明是端正而又英俊不凡的长相,可是举手投足之间总有股痞气。最让人印象深刻的莫过于他花钱时候的磅礴大气,撞坏了车就赔一辆新的,又不是普通的国产车,可是数百万的跑车! “对啊,”大概这个年纪最崇拜的都是自己的父亲,当做是无所不能的超人一般,毕念己提起爸爸的时候眼里都能放出光,“就是我爸爸带我来的呀!爸爸说你可能有危险!果然你就遇到危险了呀!我爸爸厉害吧?” 叶妃舒心里咯噔一跳,不会是巧合吧? “那你爸爸呢?”叶妃舒明显是不相信这个疯狂赚钱为乐趣的土豪会有那么好心,会像毕念己说的那样来解救自己。 毕念己牵起叶妃舒的手,拉着她往外走,外面空荡荡的根本就没有人影。 “奇怪呀,我爸爸刚才明明就站在这儿的呀!” 毕念己不想被叶妃舒认为自己是在说谎,郑重地向叶妃舒保证道,“我爸爸刚才真的在这儿!” 叶妃舒点点头,“是是是,你爸爸刚才在这儿。” 小孩子听出了叶妃舒有敷衍的意思,松开了叶妃舒的手,往走廊的另外一头跑过去,忽然间像惊喜地大喊一声,“爸爸!原来你在这儿!” 叶妃舒飞快地跟过去,恰好看到要朝着楼下走去的白禹,她大喊出声,“毕先生,请等一等,我有话想和你说。” 白禹的步子没有停,叶妃舒飞快地跑下楼,终于在下一个楼层的拐角处追上来他。 “我,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叶妃舒真的不想再拖下去了,从今天起,她想明明白白地活着,而不是当一个一无所知的大傻瓜。 “毕念己是不是我的孩子?” 白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不是。”线条漂亮的唇轻佻地勾起,露出一个痞气的笑,“叶小姐,你的脑子是不是刚才被吓坏了,回复不了正常了?” 叶妃舒没有心思搭理他的冷嘲热讽,“可是他的心口上有一个月牙形状的胎记,跟我一模一样! ” “一模一样?”白禹皱眉重复道,忽然间走近一步,瞬间强烈的男性气息靠近了,这让招架不住的叶妃舒往后退了一步,心跳突然间就加快了。 这个男人身上的味道就像是某种奇异的药,让身体里面的血液忍不住地加快。 “口说无凭。”白禹紧跟着靠近了,低靡的声音像是在故意地撩拨,“眼见为实。” “你……”叶妃舒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就像是在故意挑逗一般。叶妃舒迟疑了,心口上的胎记,那个位置说来其实也算是隐秘,今天自己穿的衣服如果要露出那个位置就必须要把衣服扯到肩头,露出大半个肩膀。 “怎么?不敢?想找回自己的孩子,连这点代价都不愿意吗?你都愿意给厉焱看你洗澡,现在我只不过是看看胸口,都不行了?” __________ 泪流满面地感谢风月无边打赏的大红包和月票!让我觉得这段时间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还是有人看到了三少的努力!! V170(9) 叶妃舒深吸一口气,面对白禹的咄咄逼人,眼神语气里面的不屑和嘲讽,一旦退缩就是输人和输气场了。心一横,叶妃舒抬手毫不犹豫地把扯下了裙子的左边肩带,露出了大半个肩膀和心口。 叶妃舒极力漠视着自己现在的情况,“看清楚了没有?就是这个胎记!一模一样的位置,一模一样的形状是不是?” “穿好!”白禹听到身后传来了陌生的说话声,低声呵斥道,这个女人是怎么想的,说让她脱就真的脱了? “你看清楚了?”叶妃舒不满地问,这个人在往哪儿看呢,是他提的要求要看的,却没有好好地把目光放到上面认真地看! 白禹直接上前,修长的手指在垂落到臂弯的肩带上利落地一拉,顺势把叶妃舒给逼到了墙角里面。高大的身影几乎将叶妃舒完全笼罩住,叶妃舒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听到了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似乎有人从这这个楼道里面经过。 等着这阵急匆匆的脚步声消失了,叶妃舒忍不住伸手推了几乎都要靠到自己身上来的白禹一把,“毕夏然,你说实话,念己是不是我的孩子?当年我失踪之后,是你们毕氏的人把孩子给带走的!” 白禹英俊不凡的脸上神色冷淡,跟叶妃舒拉开了不小的距离,“对。” 没有任何的波澜,就跟幽静的古井一样。 “可是……”这样的可是,一听就让人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叶妃舒凝神看着他,暗地里甚至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白禹的唇边露出了残酷的冷笑,“可是孩子已经死了,就跟他的父亲一样,死了。” 叶妃舒不发一言,定定地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在沉默对视中变得严肃,“我不相信,我要求跟念己做亲子鉴定。” 她真的不想再耽误时间了,如果孩子是她的,她必须要把孩子给要回来!她已经在孩子的生命中缺失了七年的时间,她从现在起要尽到自己做母亲的责任。 “你要求?”白禹轻蔑地一笑,“你凭什么要求?你以什么资格来要求?叶妃舒,你以为你是在厉四少那里被惯成现在这副样子的?” 高高在上的语气,真的让人觉得难以接受。尤其还用他这副面瘫似的表情说出来。叶妃舒的语气也变得不善,“少跟我提他,我犯恶心!姓毕的,你不让我做亲子鉴定,你心虚是不是?如果不是我的孩子,就让我死了这条心都不行?” 脖子上忽然间一紧,叶妃舒被忽然间出手的白禹推到了墙上,他的大手牢牢地卡在自己的脖子上。 “你以为你是谁?毕念己是我和赵媛的孩子,这一点毋庸置疑。你居然想要做亲子鉴定?你把我们毕家的脸面往哪儿放了?”他的呼吸火热熨帖着她的耳膜,可叶妃舒却觉得心里面一阵阵地发凉。他的手就跟铁一样坚硬,掐的叶妃舒连说话都觉得艰难。 “你也不看看你,听说你失忆了是吧?有些事情估计你身边的人也不会告诉你,毕竟都是些丑事。”白禹轻佻地在她娇软的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说来我和你曾经也算是亲戚的。只是有你这样的亲戚,实在是太过丢脸。你是有了孩子没有错,可是那个孩子……他不是我哥的。” 叶妃舒正努力扒拉着白禹卡在自己脖子上的动作忽然间僵住了。 不是前夫的? 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事情? 简直就跟晴天霹雳一样! 耳边传来一声低靡的轻笑,“你这样的女人,我凭什么要帮你?” 叶妃舒发狠了,狠狠地瞪着他,“你说谎!” 白禹慢慢地松开了对叶妃舒的桎梏,眼里的讽刺渐渐地深邃成了浩瀚沉寂的银河黑洞,“你以为我是怎么知道的?当初我们的人确实是把你的孩子给带走了,可是没有还没有送到医院里面,孩子就没有心跳了,而最终也证明,不同的血缘,根本就无法匹配。” 希望就像是暴风雨天的风筝,线还在手里, 而风筝已经在狂放不羁的暴雨里面消失在了天际。 身后有脚步声,叶妃舒茫然地转过头,毕念己站在上一层楼的楼梯尽头,真是个漂亮的孩子。头顶的白炽光撒下来,类似于温柔的月光,让小家伙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精致的瓷娃娃,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笔挺俊俏的鼻子,线条漂亮的粉嫩嘴唇。 如果这个孩子,就是她的孩子,该多好?可是她的孩子,已经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视线猛然间模糊了,溢满了绝望和痛苦,苦涩席卷了她的世界。 “叶妃舒,念己是我们毕氏的继承人,唯一的继承人。身家价值早已经过亿。你现在跳出来痴心妄想说是他的母亲,你是想让赵媛和赵氏家族的脸面扫地?赵家是你得罪的起的?毕家也不是你一个无名小卒能够攀得上的!” 白禹轻蔑地越过了叶妃舒,一步一步地走上了台阶。修长的双腿交叠,锃亮的皮鞋踩在瓷砖铺就的台阶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念己。”白禹的手轻抚在搞不懂状况一脸懵懂的毕念己头顶上,他回过头来,神态轻蔑地睨了叶妃舒一眼,“你要记住,像这种看上去是好人的女人,其实满肚子的坏算盘。” 叶妃舒胸口闷得厉害,不仅是白禹的那一眼,还因为他说的话对毕念己产生了影响。 毕念己漂亮的大眼睛眨了眨,几乎是没有任何迟疑地大力点点头,“好!” 孩子的目光清澈,悲喜都不加掩饰,就像是清澈的浅水溪底一样,一眼就能望到了底部,看透。 叶妃舒很清楚得看到了孩子眼中的警戒和讨厌,这犹如一把锋利的刀子,无往不利,势如破竹一般,直直击中了叶妃舒在早已经千疮百孔的心。 她心底里的欢喜才刚刚产生,还没有来得及升温发酵啊。这个孩子就已经开始讨厌自己了! 是不是她命里注定了,没有孩子的福缘? V171友尽 白禹带走了毕念己,叶妃舒一个人站在楼梯的拐角里面,不断有人来来往往,行色匆匆的人经过的时候都会对这个一直站在角落里的漂亮女人多看上两眼。 叶妃舒无知无觉,脑海里面盘旋的都是刚才白禹在耳边说的那些话,过去的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可是记忆里面找不出一丁点能够支撑自己信念的证据。 身体像是被掏空了一样,那颗曾经鲜活跳动的心失去了生气,脚下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云端上那么飘渺。叶妃舒机械地走着,眼睛里面什么都看不见了,盲目地朝前走着。 眼前有黑影投下来,有人抓住了自己的双手,叶妃舒涣散的目光这才慢慢地收回来。是丁晓佳,她居然还好意思出现。 “妃舒,我求求你,求求你帮帮我,好不好?” 丁晓佳满脸的泪痕,噗通一声,直愣愣地跪倒在了叶妃舒的面前,谦卑到了尘土里面的姿势仰望着叶妃舒。 “我能帮你什么?我什么都没有,我什么都不算,我能帮你什么?”叶妃舒悲戚地一笑,满眼的苦涩。 她自己都在苦海里面挣扎不脱,何至于去帮助别人,又何至于能让丁晓佳能够跪地祈求? “妃舒,你能去帮我求求厉四少吗?求他高抬贵手,放过陆玥?”丁晓佳始终跪着,哭喊着。 这里是医院的走廊里面,四周都有来来往往的行人,都对他们之间奇怪的行为感到十分新奇。 一听到那个让人恶心的名字,叶妃舒再也忍受不住了,大力地从丁晓佳的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任由她失去支撑,双手撑到不干净的地面上去。 “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了,我不认为自己有那个能力,能够去左右他的决定!” 丁晓佳五体投地,似乎已经没有力气再直起来,只能无助地仰着头,泪光朦胧地看着叶妃舒,“妃舒,如果你不帮他,陆玥很有可能就要被判刑,很有可能是死刑……我不想让孩子没有父亲啊!妃舒,妃舒,我求求你,你去求求他。” “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我是怎么失踪的?我是被厉四少的弟弟开车撞失忆的,是厉焱把我给藏了起来,你们才会找不到我!如果我没有失踪,我的孩子说不定也不会没有!”丁晓佳眼泪长流不止,叶妃舒何尝不痛苦,心底里的痛苦无处可诉说,连流泪都变成了奢侈,于是现在就变成了一句句刻薄伤人的语言,“晓佳,我凭什么要帮你,你觉得在你做了那样没有良心的事情之后,我还有义务去帮你吗?” 心底里几乎是一阵罪恶的快意。 丁晓佳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凝注了,显然没有料想到叶妃舒会说出这样残忍冷酷的话,动了动唇,却感觉到有什么堵在了喉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了。 “我不会去求厉四少的!休想!你说我恶毒也好,见死不救也好!没有人性都好!我不会去求他!死都不会!”一口气把话说的足够决绝,几乎没有再留退路,叶妃舒抬脚就走,连看都不想看丁晓佳一眼。 重新回到了病房,叶妃舒在外间的沙发上独自坐了很久,发了很久的呆。 “咚咚咚。”三声有规律的敲门声,唤回了叶妃舒不知道神游到哪里的思绪,她坐直了身体。 门被打开,一个不算是陌生的人走了进来。 “叶小姐,冒昧打扰了。”一身香奈儿定制夏款的赵媛身姿袅娜地走了进来,身后紧跟着一个年轻干练的助手,手里提着一大束花和果篮。 叶妃舒站起身,换上了笑脸,“毕太太,真是客气。” “真是不好意思,偶然间才从念己那孩子那里得知你弟弟住院了,特意来看看。”赵媛朝着病房门口望了一眼,“俊彦在睡觉是吧?那我就不进去了,免得打扰到他。” 叶妃舒赶紧请她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来访皆是客,虽然和赵媛只是见过几次面而已。 “其实我最主要的是想要谢谢你。”赵媛是个极有眼色的人,看得出来叶妃舒心底里的疑惑。“念己前几天给你添了不小的麻烦吧?” 原来是为这个事情来。 叶妃舒淡淡地笑了笑,极其云淡风轻,“小事情而已,怎么会是麻烦呢?当时我不知道你们的联系方式,没有及时联系你们,让你们急坏了吧?” 赵媛眉头微蹙,有些不好意思,“其实叶小姐你不用说我也知道,念己这个孩子任性,他要是不想让我们找到他,肯定也不会告诉你,我们的联系方式的。这个孩子啊,从小就被我宠坏了。” “哪儿,我觉得念己挺好的。”反反复复提到毕念己,叶妃舒心里不是滋味,嘴上却一直客套着。 赵媛脸上的笑容这个时候看上去特别柔和,母性的光辉增添了她五官之间的美丽,“念己小的时候身体不是很好,两三岁的时候还生过一场大病,差点就没了。所以从那儿以后起,我对念己的要求只有一个,只希望他健康快乐地长大就好,其他的,我都不做要求。所以养成他现在有些调皮了。希望叶小姐能够包容。” “嗯……”叶妃舒点头抿唇一笑,掩住眼眸中的苦涩,“念己很好。” 赵媛询问了一下俊彦的病情,康复的进程,还主动给叶妃舒介绍了一个儿童骨科方面的老医生。实实在在是一个极为健谈的女强人。 “对了,叶小姐,我刚才进医院的时候,好像在花园里面看到了陆太太,被人搀扶着,好像非常伤心难过的样子。”赵媛的话题忽然间一转。 “是吗?”叶妃舒心里咯噔一跳,丁晓佳居然在医院里面哭了一个多小时?真的是无路可走,只剩下无用地哭泣了吗? “嗯,我听说陆玥好像是牵扯到一件融资案里面了。这一次的事情很典型,引起了上面的关注。”赵媛语气里面有些惋惜,保养得极好的指甲在膝头轻轻一点,“你还记得寒州那次的案子吗?拖了两年,最后那个主要责任人还是判了死刑。” VIP172谁是谁的棋子?(1) 这件事情当时轰动一时,叶妃舒还是知道的。民间融资案件本就是一种高空走钢丝的危险行为。陆玥牵扯到这样的事情里面,恐怕极难善终。丁晓佳以后该怎么办? 叶妃舒放在膝头的双手忍不住慢慢地拳了起来,说实话,心里面还是会放不下丁晓佳。现在正在闹着离婚,带着一个孩子,钱没有了,还怀了孩子。 叶妃舒不是个狠心的人,今天下午说的那些话大部分是因为心里面不太快,受不了那件事的真相。或许更多的是因为她自己,怨恨自己居然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这样的怨恨最终全部都变成了对丁晓佳的怨气。 “其实这件事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只要我丈夫的好朋友,卫少卿能够打声招呼,或许能够有转圜的余地。”赵媛柔和地一笑,高贵的豪门出身背景让她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一股难以言语的优雅,“同为商人,我也能懂的其中的苦。有些事情,总归是我们冒得风险比较大。苦的是我们,分钱少的那一个也是我们。” “毕太太,”机会稍纵即逝,叶妃舒还是决定厚着脸皮帮丁晓佳这一把,“说来我和陆先生的太太是好朋友,她现在情况不大好,我想帮他她这个忙。只是,我人微言轻,恐怕在卫先生那里说不上话。” “这个好办。明天晚上,在空中花园,有晚宴。少卿也会到场。这是个好机会,他这个人呢,对长得漂亮的女士总是不大会拒绝的。”赵媛抿唇轻笑,“叶小姐,我相信以你的口才,至少能够帮陆玥从死刑改为有期吧。其实陆玥的事情,不过就是大家看着墙倒了,众人都去推罢了。” 第二天晚上,赵媛专门派车到了医院门口来接叶妃舒。 空中花园是本市最神秘的会所,这里实行会员制,每年花费百万才能保持这里的会员资格。叶妃舒还是第一次踏足这个传说中的消金窟。 一身简单小黑裙,外面披着一件羊毛的大围巾,包裹住了大半个身子,看上去极为普通的宴会装扮。 身着燕尾服的服务员领着叶妃舒走进去,脚下的走廊是透明的玻璃走道,里面是淙淙的流水,青青的水草荡漾,各色的锦鲤穿行其中。 推开一扇复古的雕花大门,金碧辉煌的大厅映入眼帘,巨大的吊顶水晶灯繁复地垂下来,发出的璀璨光芒柔和地照亮了大厅的每一个角落。 衣香鬓影,奢华靡丽的气息扑面而来。叶妃舒有些不适应,慢慢地踏出去一步之后,忽然间发现了脚下地板的特别。同样是透明的玻璃,里面成列的是一朵朵的金色莲花,金光闪耀,当真是步步生莲。 好熟悉。 好像在哪儿见过。 叶妃舒抬头在人群里面搜寻了一圈,忽然间发现了一抹妖艳而又耀眼的红,艳压了在场的所有佳丽。 总是有一种人,似乎天生就是人群的聚光点所在,不管是坐着,还是站着,就能轻轻松松地吸引住大家的眼球。 很明显这位美女就有这样的魅力。 叶妃舒不认识她,可是在场的很多男士,甚至就连许多女士都将目光投向了她。 会场的二楼雅间里面,赵媛脸色不悦地看着一楼大厅里面摇曳生姿的蓝心雅,“她是不是故意的?” 站在一边跟朵小百花似的蓝妙怯怯地低声解释,“我姐姐大概不知道空中花园的规矩吧?” 赵媛扯了扯自己身上同样大红色耀眼而飘逸的红色长裙,厌烦地在沙发上坐下了,“她不知道?这个会所里面的所有人都知道,周五的晚上,我举行的主题晚会是不允许任何跟我撞衫,尤其是颜色!蓝心雅她是三岁小孩子?第一次出来参加晚宴?” 蓝妙紧跟着上前,主动地倒了一杯酒,小心翼翼地双手递了过去,“你知道的,我姐姐,她一向是个骄傲的人,特立独行就是她的风格。她是被追她的男人给宠坏了,所以仗着背后有毕少……”话音戛然而止,蓝妙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赶紧捂住了唇,害怕地看着女王一样端着高脚杯不说话的赵媛。 “说啊,继续说下去呀。”赵媛轻轻晃了晃手里的红酒,“她做得那些狐媚事情还少吗?” “她应该不是知道这是你举办的主题晚宴才故意穿红的吧?”蓝妙小心地觑着赵媛的脸色。 赵媛不屑地撇撇嘴,蓝心雅以前就以社交公主著称,怎么会在参加晚宴之前不打听清楚这些事情?她站起身,走到了鎏金的扶手旁边,目光定在了站在大门口的叶妃舒旁边,“你,去帮我接待她。她可是我的客人,今晚的重头戏。” 那真是一个极为普通的女人。蓝妙匆匆地望了一眼,出入上流社会有一段时间了,很早以前就对这些名牌服装十分有了解的她一眼就能看出叶妃舒身上穿的衣服不过如此,不知道为什么今晚宴会的主人要把她当成贵宾,还让她亲自去接待。 “你好,欢迎来到空中花园。请问你是叶小姐吗?我是蓝雅,毕太太让我带你参观这里。”蓝雅落落大方地出现在叶妃舒的面前,这对还在迷茫中的叶妃舒来说简直就是救命稻草,否则她不知道还要在这里盲目地站上多久。 “你的披肩可以交给服务生,会有专人替你保管,在你走的时候再带走。”蓝妙实在是受不了叶妃舒身上那条看上去非常不怎么的披肩,善意地提醒。 “好的。”叶妃舒扬手招来了一位服务生,“麻烦你帮我保管。”顺手就将披肩脱了下来,站在她身边的蓝妙心底里面不禁赞叹一声,看不出来保守的羊毛披肩下来会是这样一件精致的黑色晚礼服。 深v 的设计,露出女性的美丽曲线,后背更是细细的吊带设计,几何状的镂空,露出了大片的雪背,直到起伏的翘臀处才制住,留下令人回味的韵致。 叶妃舒从蓝妙的眼中看到了惊艳,淡然地一笑,这件衣服可是她的杀手锏,当然不能一开始就露出来。有保守的一面才能这样奔放的热烈。 VIP173谁是谁的棋子?(2) 坐在酒吧台旁边的欧阳岚予一杯接着一杯地灌,这样的豪饮引得卫少卿侧目,“哥们儿,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说出来,让我们大家开心开心呗。” 欧阳岚予不耐烦地推开了笑容痞气的卫少卿,“滚一边去。就你这副嘴贱的样子,难怪小老婆跑了。” 这话简直就是直直戳在了卫少卿还没有来得及愈合的伤口上,他不悦地要了一杯血腥玛丽,灌了一大口,“什么小老婆!别胡说,那可是我正经的老婆。” “对哦,以前那个眼睛大大的,瘦瘦的娃娃脸姑娘怎么好久都没有出现了?”修瑜接过话,攥着酒杯作思考状,“叫什么,张淘淘来着?是不是?那姑娘不是你的娃娃亲对象吗?你不是一直以来都吐槽说都什么年代了,还整娃娃亲这么一万恶的旧社会习惯吗?怎么?现在突然间转性了?” 说起这个来,卫少卿都觉得极为不好意思,长相俊美的脸上飘过一阵乌云,以前的自己嘴怎么那么贱,那个时候的自己是怎么对着张淘淘接二连三地冷嘲热讽的,终于她对自己心灰意冷了,自己才发现,那个自己一直讨厌的像是小尾巴一样的姑娘,早已经在他的心里生了根,发了芽。 尤其是上一次,他亲眼看着她被她的爸爸暴打一顿,躺在血泊之中的可怜样子。 “说,那个让你怀了孽种的孩子是谁?!”张爸爸挥起鞭子来真的是一点都不留情,实在是太过震惊了,才十八岁的姑娘家居然就有了孩子,这事换了任何一个父母都会震惊吧。可是她死死咬住了唇,任由他爸爸软了下来哄着她,“只要你把那个畜生的名字说出来,我就只找他的麻烦!” 可是张淘淘始终都没有说,孩子生生被她暴怒的爸爸给打掉了。 “是我们张家对不起你,少卿,你现在也撞见了。我明天就去你家给你父母说吧,取消两家的婚约好了。” 卫少卿当时尴尬地特别不行,蹲下身去抱起张淘淘的时候,她在他的耳边,沙哑着声音,微笑着说,“我是最后一次为你隐瞒了。少卿哥哥。” 他现在都记得当时是什么样的感觉,就像是被一道雷劈过了。为什么是为他隐瞒,他需要这个姑娘隐瞒什么? “终于要自由了。我为你失去了这个孩子,我也不想再爱你了。” 她在他的怀里,晕了过去。 那一天,大概是他这一辈子以来最惊慌的一次。他发誓,哪怕是他玩徒手登山,从悬崖上掉下来,差一点摔死,最后幸运地挂在了一颗树上的生死边缘,都没有像看着张淘淘身体里面源源不断流出来的血那样惊慌过! 卫少卿忍不住再喝了一大口酒,满心里面都是苦涩,只有强烈刺激的酒精才能够抚平心里的空虚。 他睡了那么多的女人,在风月场上从来都是你情我愿的肉体关系。可是他却在无意识地情况下强迫了一个自己发誓绝对不会去碰的小姑娘,让她怀孕了不说,还在旁边眼睁睁地看着她被父亲打,逼问着那个让她怀孕的混蛋是谁。 “卫少,有什么烦心的事情哪,这么可着劲地灌醉自己?长夜漫漫,现在就开始买醉了,不会觉得没意思嘛?”旁边传来一个柔和的女声。 卫少卿放下了酒杯,蓝妙俏生生地站在旁边。 蓝家的私生女,最近才得以有正大光明身份的蓝妙出现在这个晚宴上了。不用说,蓝家的大小姐,蓝妙的姐姐蓝心雅这个祸水肯定也来了。 他回头一看,刚才修瑜坐的位置上没有人了。 “重色轻友!”卫少卿低声骂了一句,这小子的女神就是蓝心雅,恨不得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面怕摔了。大家都说,估计蓝心雅只要他去死就和他结婚,他都会毫不犹豫地照做了。修瑜对蓝心雅的痴迷就有这么深和盲目, 简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卫少,介绍给你认识一位新的美女。”蓝妙微微往旁边一侧,叶妃舒适时上前一步,身姿优雅,笑容美好,“你好,卫少,我是叶妃舒。” 叶!妃!舒! 这三个字就跟炸弹一样,突然间在卫少卿的脑海里面炸开了,眼前这个穿着一件设计大胆前卫的黑色晚礼服的女人,居然是叶妃舒! 那白的晃眼的胸口……卫少卿跟触电似的,只刚刚放上去,就立刻移开了。 不得不说是极品的美女,可是她穿成这样子,招摇过市,白禹知道吗? 卫少卿扫了一圈人群,还没有看到白禹的影子,估计还没有到。 跟身边的欧阳岚予对了个眼色,他倒是十分平静,和叶妃舒笑着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 “我们认识?怎么称呼您?”叶妃舒疑惑地问。 这回轮到欧阳岚予看了一眼卫少卿,明白了,这两夫妻敢情是都失忆了,把前尘旧事都给忘了个干净。 “请坐,请坐。”卫少卿亲自站了起来了,亲自给叶妃舒伺候了座椅,这个热络中甚至带了一些讨好的举动让旁边的蓝妙不禁暗中诧异,卫少是什么人?满城等着讨好他的女人都能绕城一圈了,什么时候见过他这样殷勤? 叶妃舒和卫少卿见过面,打算和他先聊一些别的,熟悉一下,再把陆玥的事情给牵扯出来,这样子比较不容易被拒绝。 可还没有说几句,卫少卿忽然间站了起来,朝着一个方向帅气地打了一个响指,“毕少,这里!” 叶妃舒转过头去,是一身孔雀蓝西装的白禹,这样出挑的颜色在他的身上有种奇异的美感,仿佛他唇角只是微微挑起的弧度,都如同孔雀开屏般耀眼,令人瞩目。 他朝着卫少卿轻轻地点点头,准备朝着这边走过来,只是刚走到一半就被一个火红的身影给拦住了。 蓝心雅直接上前挽住了白禹的臂弯,“亲爱的,我们来跳一支舞如何?” 恰好节奏热烈的音乐声起,早已经有盛装的男女双双挽着开始了舞步。 这响起的音乐简直就是套近乎的最佳方式!叶妃舒拉住了卫少卿的胳膊,“卫少,能不能赏脸跳一支舞?” 不是吧! 卫少卿不敢置信地看着叶妃舒,她到底有没有失忆,确定这不是吃醋的行为? VIP174谁是谁的棋子?(3) “怎么?卫少不愿意给我这份薄面?”叶妃舒巧笑倩兮,美眸中流出微微撒娇的流光。 拒绝一个美女的要求,实在不是卫少卿的作风。他一向主张人生需要及时行乐,怜香惜玉更是他的人生座右铭。尤其是看到白禹那边已经牵着蓝心雅的手到了舞池的中间开始翩翩起舞,卫少卿还是选择答应了。 这是一首节奏稍快的舞曲,卫少卿已经驾轻就熟,叶妃舒身姿更是轻盈,跳动的时候腿部的单薄的黑色纱裙像是花瓣一样绽开,宛若是落入了人间的精灵。 赵媛始终站在二楼,漠然地看着楼下最起眼的两对。明明这一支舞是该她这个女主人来和她的丈夫跳,现在却被蓝心雅这个走到哪里都喜欢抢风头的女人跟霸占了。 “等会,你就去这样做……”赵媛冷笑着转过身,交代着始终站在身后的蓝妙,这个一直以来在蓝家像是影子一样存在的女人。 “事成之后,我会把这次工程的代理权交给你们蓝家的公司。” 蓝妙眼眸里一亮,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她在蓝家就能够更受人关注!爸爸就会发现她这个二女儿,其实一点都不比明珠一样的蓝心雅差!蓝心雅算什么,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罢了!最擅长的就是勾男人,看看那个站在角落里看上去有些忧郁的修瑜哥哥,他在她的心里,可是太阳一样光明温暖的人,居然会被蓝心雅那样冷落,摆在一边,郁闷伤心。 “刚才那支舞跳得可真好。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能和姐姐跳得一样好的人。叶小姐,你也是学跳舞的吗?”一曲结束之后,蓝妙主动充当了服务生的角色,笑容灿烂地靠近了慢慢下场休息的两对人。 已经很久没有跳了,叶妃舒气息微喘,扬手轻轻地扇了扇,运动过后的面颊润红地像是枝头正艳的桃花,眼眸里面清亮地让人移不开眼。 “不是,我不是学跳舞的。我怎么能和蓝小姐这样的专业人士比,都是卫少带的好。他才是真的高手。”叶妃舒接过了蓝妙递过来的苏打水去,一边对卫少卿举杯示意。 卫少卿也回应地举杯,两个人的目光相对,彼此微笑,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刚才在跳舞的过程中,卫少卿在刚才跳舞的过程中答应了叶妃舒的请求。 “叶小姐你太谦虚了。毕少,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卫少和叶小姐不仅跳得好,还配合的好。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蓝妙笑吟吟地看着一直沉默不语的白禹,满脸地期待,希望他能够给自己一个回应。 “蓝妙,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蓝心雅不悦地瞪了蓝妙一眼,居然敢说一个不是专业跳舞的人和她这个专业的舞者一样好,这不是在变着法子说她跳的不好吗?私生女就是私生女,说个话都不会说,上不来台面。 “是……”蓝妙怯怯地看了蓝心雅一眼,在这个明珠一样闪耀的姐姐面前,她总是表现的十分怯弱的样子,只消这个姐姐一个眼神,她就会紧紧地闭上了嘴,赶紧双手奉上一杯苏打水,那谦卑的样子,就像是平常做惯了小丫鬟似的。 蓝心雅昂着下巴,不耐烦地接了,顺势轻蔑地横了叶妃舒一眼。 蓝心雅那副颐指气使的样子在场的每个人都看在心里,不禁同情这个显然就是一副被欺负惯了的妹妹。 “我们走吧。”蓝心雅不耐烦再跟蓝妙站在一起,一手挽住了白禹的胳膊,因为她同时还看到了款款朝着这儿走来的赵媛。那是她更加不想看见的人。 就在即将走过叶妃舒身边的时候,蓝心雅忽然间就把手里的酒朝着叶妃舒的身上泼了过去。一大杯的苏打水从胸口浇到了腿上,本就是轻薄飘逸的黑纱材质,沾了水,几乎是立刻就紧紧地贴在了身上。 “你……”叶妃舒显然也惊住了,这个公主一般被宠坏了的女人,怎么就说泼就泼了,自己好像明明没有哪里惹到了他吧? “蓝心雅,你哪根筋不对了?”卫少卿因为和修瑜的关系好,平常就看不惯这个公主病简直是病入膏肓的女人,在他看来,女人可以不漂亮,但是绝对不能脾气太坏,受不了!再加上平常这个女人就对修瑜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他愤愤不平已久。 卫少卿几乎是立刻横眉冷对着她。 蓝心雅脸上闪过一瞬间的无措,可是面对着卫少卿咄咄逼人的声音和神态,她昂起了舞者引以为傲的优雅的脖子,一向就是人群的焦点,怎么会有低下头低声道歉的时候,更何况她的人生字典里面根本就没有做错了这样的说法。 “卫少卿,管你什么事?你这么着急干什么?看到漂亮女人你就走不动路了是不是?脑子就蒸发了是不是?没有看到我不是故意的吗?我怎么知道我好好的会突然间绊了一下?”蓝心雅恼怒地回头瞪向就站在自己身后的蓝妙,“是不是你搞得鬼?” “不……不是我!我怎么敢!”蓝妙双手惊慌地举了起来,一副受到了惊吓就要哭出来的样子,“姐,我怎么敢绊你?回家爸爸会打死我的呀!” “你……”蓝心雅无语地看着哭出来了的蓝妙,没出息的东西,居然就这么哭了!感觉到周围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她眉头蹙了起来。 “够了,蓝心雅,我说你就做错了事情就不要去怪无辜的人了。我刚才可是看得好好的,是你把水泼到叶妃舒的身上!不就是嫉妒别人一个业余的都能跳出你这个所谓的专业舞者的水平嘛!”卫少卿凉凉地讽刺,毫不客气。 “行!我泼的,对,就是我泼的,要怪就怪她不会躲开啊。”蓝心雅从来就不知道退让是什么。 作为最尴尬的人,叶妃舒无心再听他们做这些无聊的争执了。她决定结束这场无意义的争执,“卫少,能带我去清理一下吗?” 卫少卿立马点头,“好,楼上有我的房间,我马上带你上去。” 旁边忽然间伸出一只手,“披上外套。”白禹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将自己的外套递了过来。 叶妃舒有些意外,对上白禹深邃的眸子,那里面没有任何嘲讽,这样平静如风和日丽的湖面,叶妃舒心里觉得异样,可还是接过了那件外套。 “谢谢。”她没有客气,当面就立刻披上了,因为再不披上,估计就要被全场的人给看光了。 “怎么了,这是?”赵媛这个女主人出现的刚刚好,柔和的声音缓解了现在郁闷与尴尬并存的气氛。 “叶小姐,真不好意思,都是我招待不周,真是对不起了。少卿,赶紧带她去v房清理一下吧。”赵媛的目光在叶妃舒身上那件宽大的孔雀蓝西装上微微停住,望向了身板的丈夫,他很平静,英俊的脸庞如同大师笔下的绝美的雕刻艺术品。 “相信蓝心雅小姐也应该不是故意的吧?好了,这是小事,别为了这种小事情影响到大家的心情。”赵媛的话已有所指,蓝心雅不满地横了一眼这个说话总是绵里藏针的女人,以为她听不出来这是在拐着弯子的说她是个不知进退的女人,满是小家子气吗! “亲爱的,我们再去跳舞吧。”蓝心雅故意往白禹身上蹭,她就是故意刺激着赵媛,这种一心钻进了钱眼里的黄脸婆有什么意思?真以为大家仗着她的家世奉承她是气质美女就当真是个大美人了吗?也不回家照照镜子。 “不了。我还是和我夫人跳一曲吧。”白禹没有丝毫犹豫地松开了蓝心雅的手,极其绅士地走到了一身曳地水红色长裙的赵媛身前,微微躬身,“这位美丽的女士,可否愿意共舞一曲?” 这个优秀的男人,如同太阳一样耀眼的男人,在她的面前弯下了腰,邀请她共舞一曲,赵媛就像是回到了当年初见的时候。 当年就是在一个舞会上,她见到了还不是她丈夫的毕夏然,风度翩翩的英俊男人,超越了全场任何一个男人,走到了她的面前,牵起了她的手,就像是现在这样,引领着她走入到舞池中。 正牌上场的时候,女王跟国王一样的人物出场,周围的人都纷纷懂事地退了出去。整个舞池都是他们的。 “你知道吗?当年,也是相同的华尔兹,让我对你一见钟情,从此再也无法移开了双眼。”赵媛陷入了甜美的回忆中,旧时光是一个精心装扮过的美人儿,一颦一笑都让人情不自禁地倾倒。 “我那个时候就想,每一年都要举行一次这样的舞会,起码每一年的结婚纪念日就要跳一次,纪念我们初次见面定情的方式。”舞步轻旋,她觉得自己像是踩在了轻飘飘的云端上。 幸福的时光总是别样的短暂。 舞曲结束的时候,周围的掌声像是潮水一般涌了过来。 赵媛微微喘息着,身子娇软地伏在了白禹的怀里,只隔着内里的衬衣,好像能清楚地听见他的心跳声。 他的心跳是如此的平稳,而她自己的,几乎是要兴奋地跳了出来。 “老公,我爱你,我爱了你十年了。”赵媛喃喃地说。 白禹的目光从二楼不动声色地收了回来,感觉到怀里的女人依赖地倚靠在自己的怀里,周围的人几乎都在用羡慕的眼神望着她们俩。 他扶住了赵媛的肩膀,清冷的声音,“你喝多了。” “我没醉。”赵媛吃吃得笑,明眸皓齿的风情美人,总是女强人面孔的女人醉了也会有这样风情的一面。 “我送你去休息。”白禹扶住了她的肩膀,这个贴心的举动让赵媛乖巧地像是小猫,整个人都靠到了他的身上。 电梯的门合上,直接进入到了赵媛的专用房间里面。 圆形的大床上,轻薄梦幻一般的白色纱帐,迪拜的奢靡装修风格。赵媛被白禹放到了床上,她顺势翻了一个身,一手勾住了白禹的皮带。 本以为能够毫无压力地带倒了他,可是他却稳稳地站在了床边,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老公~今天可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哎,难道不应该做点什么吗?我们已经很久没有了哎~”赵媛可怜巴巴地眨着眼,借着醉意,用一种平常绝对不会使用的娇嗲说话语气。 白禹定定地看了一会赵媛,沉郁的眼神盯得 赵媛心里一阵阵地发凉。 他忽然间俯下脸上身,大手抚上了她的肩膀,指尖在她光滑的肌肤上轻轻地游走,就像是在故意挑逗一样。 这个恍若羽毛拂过的动作让她身体里一阵阵地发痒,赵媛的呼吸不可抑制地急促起来,“老~公~” “赵媛,你怎么会这么寂寞?”他低沉的声音里笑意凉薄,讽刺丝毫不加掩饰,“难道你养在外面的男人们就没有一个能够满足你的?” 他抚在她手臂上的手忽然间向上一提,将她刚才故意滑落的肩带恢复了原位。 “我只能陪你演戏到这儿,至于真做什么的,我对你还真没有兴趣。”白禹恶劣地一笑,站直了身子,恢复了一贯的雅痞。 “演戏?”赵媛倏然间弹坐起来,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这么多年,我为你们毕家做的还少吗?毕家能够有今天难道大部分的功劳都是我的吗?毕夏然,你对我怎么就没有一点点的良心?” “有啊。”白禹歪头一笑,伴随着一个耸肩的动作,朝着大门走去,“我就是看在你对毕家的功劳上面,才没有把你在外面偷人还生下孩子充当毕家子孙的事情给说出来。” “你……你说什么……你不要乱说!”赵媛忽然间慌了,一贯伶俐的口齿忽然间就结巴了,眼神慌乱地打转,“你自己在外面养女人,就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乱搞吗?念己是你的儿子,不信你就去验dna !” “真当我不知道当年那场交易吗?最后死的孩子根本就不是叶妃舒的!” —————————————— 感谢各位的红包和月票!!! VIP175谁是谁的棋子?(4) “你不信的话,你大可以去验dna 啊!”赵媛冷哼,强作在镇定地看着白禹,“去验啊!验了就知道是不是你的孩子了!” 白禹拉开了大门,轻蔑的一笑,“相比之下,我觉得更有必要验证一下,念己是不是你的孩子。” 他这么快就抓住了她怀里的逻辑漏洞,飞速的反驳,赵媛哽住了,说不出话来了。 白禹用力地将门关上,走廊的另外一头助手飞快地走过来,神情严肃地冲他点点头,“人在房间里面。” 白禹不置一词,英俊的脸上冷冷地没有任何表情,双手插袋,脚下的步子加快了,朝着另外一头的房间走去。 “房间里的空调怎么会这么热呢?”感觉到全身都在发热,叶妃舒一摸后背,甚至能摸到一层细细密密的汗水。 房间里的空调控制器显示气温是26摄氏度,这在夏天的晚上是非常正常的温度。叶妃舒忍不住将气温调得更低一些,最后直接跳到了最低温度。 刚才的那件礼服已经被服务员送到洗衣房紧急清理了,叶妃舒现在身上穿着的是客房里的睡袍。 反正这个房间里面也没有人,叶妃舒干脆解开了睡衣,松松垮垮地褪到了臂弯之间,翘着腿,坐在房间里软绵绵的躺椅上,那个位置正好对着房间空调的出风口。 只是没有安静多久,那股燥热的感觉再一次席卷了身体,她拿起了房间里面刚才喝了一口的依云矿泉水,灌下了一大口。清凉的矿泉水顺着喉咙间滑下去,那种清凉的感觉不过是短暂的,杯水车薪而已,叶妃舒不耐烦地脱下了睡衣外袍。 “怎么会这么热?”她现在身上脱得只剩下了贴身的衣裤。 就在这个时候,房间里面忽然间就黑了。所有的灯都灭了,叶妃舒在黑暗里面呆了一会,不会吧,头一回住酒店遇上了房间停电的事情。 叶妃舒在黑暗里面站起身,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里面摸索着门口走去,她记得灯控按钮就在门口的位置。 只是没有走几步,就听到了轻轻地一声响。 叶妃舒顿住了,黑暗里面看不清前面的情况,可还是能感觉得到声音是从门口发出来的,好像是有什么人走进来了。 “谁?是谁走进来了?”叶妃舒忽然间意识到自己身上还穿着贴身的衣裤,又重新返身回去摸索自己的衣服。 刚弯下身子,腰上忽然间一热,有一双手放到了她的腰上。 再次醒来的时候,房间里的灯亮着。 来电了。 叶妃舒迷茫地眨了眨眼,自己身上还穿着睡衣,所有的衣服都穿的好好的。 房间的门在这个时候被敲响,服务员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叶小姐,您的衣服已经清理好了。我可以进来吗?” “好!”叶妃舒急急地起身,服务员走进来,手里面提着她的礼服。 叶妃舒换上了自己的礼服,准备出门的时候目光忽然间落到了走廊的迷你吧台上。她明明记得有喝了一瓶依云矿泉水,可是现在这里摆放的是两瓶没有动过的矿泉水。 叶妃舒心口里面忽然间一跳,甩了甩微微发沉的脑袋,好像有什么东西被自己忽略了。 她走出门,才知道自己这一睡,居然是过了一个晚上! VIP176棋子?(5) 酒店的门口,叶妃舒一个人站着等车,她是被赵媛接来的,回去的时候却没有车。 空中花园是本市最高级神秘的会所,可是所处的地段有点偏僻,再加上从这儿进出的一般都是非富即贵,都是有专门的座驾出行,所以在这个地方很难等到车。叶妃舒站在空荡荡的街头好一会,都没有等到一辆的士经过。 无奈之下她只好漫步朝前走,万幸这个点街上没有什么人,否则她这一身在晚上看着漂亮迷人白天实际却有些暴露的晚礼服会别提有多吸引眼球。 没有走几步,一辆黑色的林肯加长滑到了叶妃舒的面前。 “妃舒。”陌生的男人从车上下来了,口中却叫着她的名字,还称呼得挺亲密的。 叶妃舒双手环抱在胸前,警惕而又迷茫的眼光看着这个男人。 一双魅惑的丹凤眼,风情地眼尾向上挑起,略带着琥珀光环的眸色,组合成了一个极具侵犯美感的清俊男人。 “我认识你?” 叶妃舒的记忆里还是搜寻不出有关这个人的信息。 “妃舒,你不知道我找你找的好辛苦。七年了,我终于找到你了!”他一脸的激动,雀跃地几步跨到了叶妃舒的面前,“妃舒,这些年你去哪儿了?” 他的手眼看着就要到了叶妃舒裸露的肩头,叶妃舒及时的往后一退,“对不起,我不记得我认识你。” “我是你的池哥哥。”男人的手尴尬地悬在空中,就跟被定住了一样,“妃舒,我是封池。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难道就不记得我了?难道是还在怪我当时的不辞而别吗?” 池哥哥?一起长大? 无比沮丧地发现,眼前这个男人是跟她失去的那段记忆有关,叶妃舒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我……失忆了。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 封池定定地看着叶妃舒,神情严峻,眼光里面都是研判和探究。 “阿嚏!”叶妃舒居然在清凉的早上忽然间打了一个喷嚏,紧接着又是两个喷嚏。 叶妃舒的眼泪都被呛了出来。奇怪了,好好的大夏天怎么会有突然间要感冒的倾向? “穿上吧。” 叶妃舒感觉到身上一暖,封池已经脱下了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到了叶妃舒身上。衣服里的暖意和舒适的香气让叶妃舒骤然间觉得舒缓了许多。 “俊彦还好吗?那小子有没有长高了很多?这些年你去哪里了?我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你。”封池提到了俊彦,叶妃舒感觉跟眼前这个人的距离拉近了许多,即使是陌生人,可是他的贴心,让叶妃舒心生了好感,因为她感激他在她困难的时候伸出了援助之手。 “走吧,要去哪儿?我送你?是回家吗?”封池主动替叶妃舒拉开了车门。她没有多犹豫,反正这个地方打车困难,何必在这儿干耗着时间。 弟弟俊彦还在医院里面等着一夜未归的她呢! 就在对面的一条街,白禹坐在轿车里,静静地看着那一出“感人”的相认戏码,叶妃舒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上了封池的车。 难道说有些人,有些关系哪怕是时隔了多年,也无法斩断? 又或者说,叶妃舒其实只是单单地忘记了他?忘记了那些是他们相处的时间,不管是甜蜜也好,痛苦的也好,羞辱也好,仇恨也好,只要是与他有关系的,她都选择了忘记吗? 后视镜里映出了自己这一刻的脸色,面沉如水,幽深的一潭死水,沉寂了百年,无尽的黑暗看不到底。 按下了车窗,随手就将一件女式外套给扔了出去,准确地投进了路边的垃圾桶里面。 那是给她准备的,既然她已经选择了别的男人的外套,那他宁愿把这份心意给扔掉了。 不管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的叶妃舒,都有各种招蜂引蝶的本事。仿佛只要他一出现,那些个平常似乎不出现的男人,就都出现了。 “回毕氏。” 白禹面无表情地按下了关窗的按键, 寒着声音命令道。 医院的病房里面,封池看望了在病床上的叶俊彦,听了叶妃舒简略地说了几句出车祸的经历之后,他立刻就反应过来,“就是前段时间因为酒驾撞人现在还在监狱里面的厉纬干的?” 厉纬当初可是红极一时的政界新星,居然毁在了一次车祸上面。 叶妃舒并不怎么关注厉纬的事情,反正他已经为自己做错了的事情付出了代价。虽然不知道到底是谁干的,谁举报的,但是叶妃舒不得不说一句,那人简直就是在为民除害。 如果能让叶妃舒知道那个人的身份的话,她一定要给举报人送上一面锦旗,中国良心! “妃舒,有什么困难你都可以来找我。俊彦的手术费,我已经交了五十万记在了你们账上。”封池不过是出去了趟,不动神色地豪气地出手了五十万! “真不用。”不是叶妃舒故意客气,而是俊彦的手术费,毕家已经给医院打过了招呼,她现在完全都不用担心医疗费用的问题。 “妃舒,当年是我对不起你,所以我现在要尽我所能补偿你。” 封池的态度非常坚决,脸上露出了愧疚的神色,“我一回国就在满城的找你。谁知道这么幸运,居然会在路上就碰到了你。” 他说的过去,每一句都让叶妃舒觉得陌生而好奇。她的生命就像是一块巨大的拼图,每个人说的话都是一块小拼图,来拼凑她遗忘的人生。 封池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她小时候的那些事情,叶妃舒听得认真。他口中的那些事虽然没有了印象,可还是让她觉得无比的亲切。 到了晚上的时候,封池又专门带了私家厨房的饭菜过来。 他亲自动手给使用左手吃饭还不灵便的叶俊彦喂饭吃。 一身服饰考究的男人,放下了姿态,在旁边帮着叶妃舒做着那些琐碎的事情。不得不说,这样又帅气又愿意做事的男人,本身就极具打动人的魅力。 连着一个星期,封池都是这样按时过来。 叶妃舒觉得不好意思了,在晚上送他出门的时候提出来让他还是不要老过来了。 “怎么?难道不欢迎我?”封池挑眉笑问。 “怎么会。我只是怕耽误你自己的事情。”叶妃舒一向独立惯了。 “难道妃舒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思?”一阵沉默之后,封池忽然间开口,“你当初心里就有我,我当时没有及时回应你。现在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VIP177棋子?(6) 叶妃舒还没有反应过来,手腕已经被封池握住,她愣愣地看向他。 这个有一双魅惑眸子的男人,脸上居然出现了疑似害羞的神色,耳朵已然露出了红色,唇抿了又舒张,“舒舒,让我照顾你。” 封池等了一会,叶妃舒的脸上只有惊讶,甚至是没有喜,他眉头一蹙。这是个绝佳的机会,忘记了过去的叶妃舒应该会愿意接受现在的他,所以他要把握好这个机会。 “舒舒,你可能会觉得我太急了,可是我真的不想再错过你了,我先前已经错过了你七年。你遇到过一次渣男人,但是这一次不会了。我愿意把我名下的全部财产都写上你的名字。” 封池说完这些话之后,心情忐忑地看着还是不发一言的叶妃舒。 “这是协议书。只要你愿意,签上名字,我的财产我的人,都属于你。”只说不做不是他的分风格,身后的助手递上来了一份文件,封池亲自把它送到了叶妃舒的手里。 一份几页的文件,却是一笔不菲的财产。叶妃舒的目光在那页纸上扫过,恰好注意到那一笔财产的零,数不清的感觉……像是被烫了一样,叶妃舒立刻就移开了目光。 “你让我……想想……”这件事确确实实是太突然了,叶妃舒一时之间心里面满满的都是慌张,“你知道的,我失忆了,我记不住以前的事情……所以……你对我来说,就跟陌生人一样。” 即使是这话听着不好听,叶妃舒也还是选择说了出来。 真是成也失忆……败也失忆…… 封池的心在暗中微微地下沉,脸上的笑容却更为绅士,“舒舒,失忆是忘记了对过去的回忆。可是人的五官在前,就是要我们向前看,对不对?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和你创造一个属于我们的未来。” “我……给我一个星期的时间,好吗?”叶妃舒将那份文件给退还了回去,他的诚心,她已经看到了,却不见得非要签下了字才能考虑以后的事情。“池哥哥,你让我想一想,我会认真想的。” 封池也不再说什么,抿唇笑了笑,手里摩挲着刚才她手心里握过的文件的位置,感受着那里正在消失的余温,“好。” 这样落落大方的宽和态度瞬间就让叶妃舒松了一口气。 今晚的月亮看上去格外的清亮皎洁,经过走廊的时候,叶妃舒忍不住在窗口边停伫,欣赏了一会树影婆娑的花园。 可惜安静的时刻立刻就被响起的电话铃声给打破了。 叶妃舒没有想到的是丁妈妈会打电话过来。 “妃舒,晓佳有没有来找你?”一接通电话,丁妈妈着急的声音就从电话里面蹦了出来。 这个点已经将近晚上十二点。 “没有啊。”叶妃舒跟丁晓佳的关系其实已经可以说是闹翻了,自从自己上回跟丁晓佳说了那么一番绝情的话之后丁晓佳再也没有来找过她。 “这可怎么是好哦,晓佳这个孩子一大早的时候说出去办点事,结果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丁妈妈急的都要哭出来了。 叶妃舒赶紧安慰她,“您别急啊,阿姨,说不定再等等就会回来了。” “晓佳这段时间从来没有这么晚了都还没有回家。娆娆也哭个不停,吵着要妈妈。我实在是头疼的没有办法了。” 叶妃舒也没有办法,只能说几句安慰的话。 那边丁妈妈骤然间尖叫一声,“娆娆!娆娆,你怎么了!不要吓外婆啊!” 叶妃舒的心瞬间就被这凄厉的声音给提了起来,喂喂地着急喊了几声,就听到那边丁爸爸在厉声呵斥,“还不赶紧打120!” 二十分钟后,叶妃舒在医院里面见到了神色仓皇的丁晓佳父母。两个老人家已经年纪不小了,头发花白了,坐在抢救室的门口,瞬间就跟老了十岁一样。 “叔叔阿姨,到底是怎么回事,娆娆怎么会突然间成这样了?” 丁爸爸长叹一口气,负手在原地烦躁地转圈,明显就是不想说的样子。 丁妈妈哭了一阵,缓和下来,才慢慢地道来,“娆娆,她是早产儿,当初晓佳怀孕的时候心情太紧张,又加上当时受到了惊吓,伤心过度,生产的时候吃了不小的苦伤了她自己的身体不说,娆娆的身体也不好,有先天性的心脏病。刚才娆娆这孩子,就是哭着哭着说胸口痛,然后就……”丁妈妈说到这里,眼泪再一次涌了出来。 “晓佳她当时受到了什么惊吓?”叶妃舒好奇地追问。 “就是……那个孩子下了病危通知书……”丁妈妈边哭边说了出来。 叶妃舒整个人都愣了。 “那个孩子是不是就是我的孩子?” “嗯……”丁妈妈垂着头抹着泪,双鬓的雪白十分地刺眼。 “说什么呢?哭昏头了吧你!”丁爸爸忽然间厉声呵斥,“你怎么把这些事情都说出来了!” 丁妈妈长大了嘴,后知后觉自己刚才是伤心哭泣的时候和叶妃舒说了些什么,“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妃舒,晓佳不让我们说的。都是我们没有照顾好的你孩子!” “可是……可是……”当初丁晓佳泪水涟涟地拉着自己一连说了几个可是,自己是怎样回答她的,冷酷而又嘲讽地看着她,“可是你有苦衷是不是?” 如果自己是丁晓佳,又会怎么样去选择? 又怎么能去怪她呢? 娆娆那么可爱的孩子,居然有先天性的心脏病。 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这里是人的活动根源,如果痛起来,自己一个大人都觉得会难以忍受,更何况一个那么小的孩子。 都是母亲,丁晓佳甚至时时刻刻都在承受着会失去自己孩子的担忧。 叶妃舒深吸一口气,“我去打个电话,让人托着帮忙找晓佳。” 想了想,叶妃舒第一个电话拨给了封池。 他二话不说应了。 犹豫了一下,叶妃舒还是给陆玥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陆玥,娆娆进医院了。” “哪间医院?不会又是老毛病发了吧?”他的声音很紧张,这样的他让叶妃舒觉得欣慰,也不是那么冷血到无药可救。 “丁晓佳这个女人是怎么当妈的?” VIP178棋子?(7) 陆玥的话锋一转,“她是怎么当妈妈的?我们已经离婚了,该给她的,我已经给她了。是她自己说要带着女儿的,现在又带不好孩子来找我干什么?我是医生吗?要钱没有,我们之间的账已经算清楚了。” 电话猛然间就被挂断了,刚才被狂轰滥炸了一番之后的叶妃舒呆滞地听着电话里面机械的嘟嘟声。 怎么会这样?刚才明明还担心着娆娆,怎么突然就跟精神病发了一样对着她大小声?她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吧! 还真是一个喜怒无常的男人! 叶妃舒恼怒地挂了电话,自己怎么能指望这个无情无义的男人能够帮到忙? ***** “陆总怎么能这么绝情呢?”房间的门被推开,也不知道这个男人在门外站了多久,估计从一开始他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已经在门外了。 陆玥面色一沉,将手机随意地放进了兜里,“这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毒蜥蜴。” 外号叫做毒蜥蜴的男人有一双阴沉的吊三角眼,犀利的眸光在闪闪烁烁,这个人一笑就会有种毒蛇发出嘶嘶的感觉,“怎么会没有关系呢?你是我们的合作伙伴。” 陆玥低垂着头,在毒蜥蜴看不见的地方眼里闪过了怨毒和不耐,招惹上这么一群人见钱眼开不要命的亡命之徒,等于是招惹到了无穷无尽的麻烦。 “陆总,不会是现在发达了,就忘本了吧?” 毒蜥蜴的话让陆玥抬起了头。 “我哥哥当年已经为组织付出了生命的代价。现在我也已经把我的公司都牺牲了,你们还想要怎么样?难道非要我和你们一样去贩毒,这才是不忘本?毒蜥蜴,我哥当初跟你们定下的契约,就是用命换来我的自由! ” 陆玥寒着声音提起当年的事情,这些过去太久没有提起了,他几乎都要忘记了,直到三个月前他见到了这张年少阴森肮脏回忆里面的熟悉面孔。 沾上了这个组织,就会有无止境的麻烦,一个接着一个地接踵而至。 他现在的生活就是用哥哥的命换来的,可是哥哥的命只给了他短短八年的平稳宁和生活。 “哟,这么说话可就伤感情了。好歹现在住在医院里面的也是你的亲生骨肉,我们也不是没有感情的人,你大可以去看看你女儿啊,是叫娆娆吧?”蝎老大一脚踩在了陆玥身边的椅子上,那张薄情的嘴咬着一根点燃的雪茄,三角眼里随时都像是在闪着算计的邪光。 “都已经离婚了,还去什么。是死是活,都跟我没有关系了。我已经抚养费十万一次性给出去了。”陆玥一脸的无所谓,语气十分鄙夷,仿佛想起这个女儿都觉得很烦躁。 毒蜥蜴垂眼定定地看了一会陆玥, 研判的目光里面含着研判的意味,“啧啧啧,真是够无情的啊。你的妻子,哦,不是,你的前妻,可是找你找到这里来了呢。” 陆玥的心头巨震,丁晓佳居然会找到了这里!怎么会? 他抬头扫了一眼毒蜥蜴,对上了毒蜥蜴眼里冰冷阴森的探究,冷冷的一笑,“不见,叫她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我早就腻她了。” 毒蜥蜴老神在在地抽了一口烟,恶作剧地喷到了陆玥的脸上,看到他被这口浓烟呛得咳嗽忍不住满足地笑了,“上门都是客,再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做的出来把她赶走,我们倒觉得没有必要。” 毒蜥蜴转身朝着门口走去,在关上门之前对着陆玥比了一个手枪的姿势,“我已经让贞岚好好去招待她了。” 大门关上了。 陆玥死死地盯着那扇紧紧闭上的大门,如果眸光有杀伤力的话,估计毒蜥蜴已经被射杀。这群人,说的好听罢了,其实还是对他不放心。 垂在两侧的手紧紧地拳起,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都已经妻离子散,难道说还不愿意放过他的家人? 娆娆……娆娆……眼前浮现了宝贝女儿稚气可爱的音容笑貌,已经经历过分离的痛,也已经做好了粉身碎骨的下场,可他还是难受地发现,加诸在自己最亲的人身上的痛,远远大过于自己所遭受的痛苦。 难怪哥哥当年会选择了妥协,甚至到最后把自己的命都给卖了出去。 陆玥无力地仰头靠在了椅背上,明明现在恨不得杀光这里的所有人,可是他现在什么都不能够做,只能够做一件事,忍! 忍字头上悬着的可是一把刀,哪怕是血淋淋得痛着! 很快房间的门再一次被推开了,两个武装了冲锋枪的保卫走了进来。 “老大请你下去。” 其中一个人冷着声音命令道。 平常都是被关在了房间里面,今天怎么会突然间让他出去了?陆玥心里感到奇怪,动作上略微迟疑,脑后就被一团冷硬给抵上了。 那是黑洞洞的枪口。 这些人都是不要命的匪徒,根本就不会讲道理也不会讲底线。 陆玥只好站起身,沿着走廊走到了一楼的会客室里面。 长长的圆桌,两大派系相对着形成了对峙之势。 几乎是一进去陆玥就看到了坐在圆桌边的丁晓佳。 她瘦了…… 以前她嘴上总是嚷着要减肥,可还是瘦不下来的圆嘟嘟的脸,居然在短短的一个月之内瘦出了尖。 隔空两人的目光悄然相对。 丁晓佳灰暗的目光像是被火光点亮,看着多时不见的陆玥就再也无法移开了目光。 可是……陆玥只是看了她一眼,极其冷漠的一眼就移开了目光。 丁晓佳即使预料到了这样的方式,心底里还是不免会觉得难过,忍不住沮丧地暗暗揪住了衣摆。 “席易,你把不相干的人带到这个会议桌是什么意思?” 低沉的男声响起,一边还伴随着不悦地敲击桌面的声音。 陆玥这才注意到坐在毒蜥蜴对面的人居然是熟人! 白禹在自己的助手中间,慵懒地斜斜倚靠在椅背上,“我谈生意的时候不喜欢有女人在场。除非……那个女人是服侍我的。” VIP179棋子?(8) 毒蜥蜴阴测测地一笑,不怀好意地看了一眼丁晓佳和贞岚,又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在自己手边上坐下的陆玥。 他倒是想试试看,这个陆玥是不是真的对个前妻没有感情了。 “只要我兄弟愿意就行。” 毒蜥蜴摆出一副十分客气的样子,好像必须要经过陆玥的同意。 可是这样的事情,搁哪个男人头上都是一种耻辱,如果他还在意那个女人的话。 “对了,我还没有给你们介绍过吧。毕少,这位是我的兄弟。他哥哥可是我们的元老级人物了。”毒蜥蜴指着陆玥,“陆玥,这位毕少,可是本市有名的人物,除开他的经济手腕,还有他玩女人的手段。每天晚上都有不同的女人吧?哈哈,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这样的本事,可是让人羡慕呀。” 陆玥主动站起身,“久仰毕少大名,曾经还和毕太太在生意场上交过手。两夫妻都是十分出众的人物。” 白禹颔首,脸上保持着矜持的淡笑,高高在上的样子。 “好好的提家里的那位干什么?工作的时候就不要谈家事了。”白禹不耐地将双脚往桌面上一翘,下巴朝着丁晓佳那个方向一点,“昨天打拳击,腿有点酸。” 这是在叫谁?丁晓佳侧头看了看贞岚,她才是这里的熟人,要去也是应该她去服侍吧? “还看什么看?毕少叫的就是你。”耳边忽然间传来了恼怒的呵斥声,丁晓佳不敢置信地望了过去。陆玥居然满脸不屑地看着自己,这竟然是要叫自己去服侍毕夏然? “难道让贞岚去吗?”陆玥紧张地看向了白禹,“她那个样子看上去会是做粗活的人?” 白禹漠然地勾了勾唇,眼里闪过不耐,“还不快滚过来。席易,你这里的人到底会不会看眼色?” 毒蜥蜴倒是看了一眼陆玥。 他在等陆玥表态,谁不知道服侍这个活,很有可能不仅仅是捶个腿那么简单。 “还不快去!”陆玥直接伸手指向着还在发愣的丁晓佳。 “贞岚,你过来。昨天晚上你帮我倒水的时候不是不小心烫着手了吗?”跟另外一个人说话的时候,陆玥的声音又降下了几个调,变得分外温柔。 丁晓佳眼里氤氲出了委屈的雾水,难道自己真的是在犯贱?他其实已经变了心,所以能够无所谓自己去伺候别的男人? 刚才坐在自己身边的年轻女人已经到了陆玥的身板,被陆玥揽进了怀里,两个人低声絮语。她最喜欢他的侧面,看着有种温暖的感觉,尤其是他的唇角勾起,飞扬的角度,让人的心情都会忍不住充满了阳光。 可是这个时候,那个飞扬的唇角弧度却宛若一把锋利的尖刀,扎进了丁晓佳的心头,顷刻间血流如注。 好,好,很好。 既然这样的无情,她又何必再去关注着他的感受。 丁晓佳走到了白禹的身边,她是被抓进来的,现在是已经是囚笼中的鸟,捶个腿而已,又能怎么样。 丁晓佳看了一眼白禹,对于这个男人的长相她也不意外了,是叶妃舒那个已经过世的前夫的弟弟。 “好了,你先到外面等我。”白禹收回了自己的腿,示意丁晓佳跟自己的人退下。 这是什么意思?是要带她走吗? 圆桌的另外一头,毒蜥蜴哈哈哈地大笑了出声,即使是开怀大笑,听在丁晓佳的耳里也觉得说不出的阴沉,这个男人是这些看上去的凶神恶煞的男人们的老大。甚至就连陆玥也要看着他的脸色。 “难得毕少喜欢,陆玥,带这个女人出场子没有问题吧?” 注意力再一起都聚集到了陆玥的身上。 他的脸色漠然,只是抬了一下脸,“随意。”然后就立刻搂紧了怀里的贞岚,像是捧在怀里的宝贝一样。 丁晓佳难过地垂下了头,不得不相信,陆玥真的是变了,他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温暖体贴的丈夫,而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丁晓佳和贞岚一同退到了外面的休息室。 坐在对面的贞岚年轻漂亮,拥有着她十分羡慕的瓜子脸,窈窕的身段。不施粉黛的五官透着天然的媚。 真是一个妩媚的女人。所以才会把陆玥迷得完全就像是变了另外一个人一样吗? 丁晓佳的自信已经被冷漠的陆玥打击得所剩无几。她看了看自己,从婚变之后就再也没有心思去打扮自己,指甲长的没有修剪了,以前涂的指甲油已经脱落得变成了零碎的小块,斑驳得痕迹就像是旧年脱落的墙面。 失败的婚姻,就像是现在失败的自己,映出胜利者的光鲜亮丽。 “走吧。”塌落的肩膀上忽然间一沉,失落的丁晓佳愣愣地抬起头,望见的是白禹英俊的面孔。 她想站起来,可疲倦地没有力气。 白禹手上用力,丁晓佳就被拉扯了起来,踉跄了一下,被白禹牢牢地搂住了。她脚下的步子几乎是虚浮的,跨进电梯的时候,丁晓佳还是忍不住去搜寻陆玥的踪影。 只看到了一对紧紧抱在一起几乎融为了一体的幸福影子。 丁晓佳的眼泪同时奔溃。 “想哭就哭吧,免费借你一次肩膀。”白禹同情这个女人苍白如脆纸的脸色,明明是摇摇欲坠了。 丁晓佳再也忍不住,大哭了出来,在这个借来的怀抱里面,堵住了自己喉咙里面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电梯在下一层楼停住了,白禹默默地等她发泄,直到感觉到她的动静渐小了,这才按下到停车站的电梯。 白禹揽着丁晓佳出了电梯的门,意识到自己失态的丁晓佳想要退出来。 “你如果想安全回到家,现在就跟着我上车。”白禹做出一个类似亲吻在她发鬓的亲昵动作,实际是在她耳边快速地低声耳语。 丁晓佳立刻就打消了念头。 两个人并肩朝着车子走去,还没有走两步,就看到了迎面而来的两个人。 叶妃舒的脚步顿住,“晓佳……你……” “你认识他们?”白禹冷冷地扫了一眼站在叶妃舒身边的封池,侧头看向了丁晓佳。 “不认识。”丁晓佳神情冷淡地说道。 VIP180棋子?(9) 叶妃舒不意外丁晓佳会这么说,反正她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关键是看到丁晓佳安全地出来了。 白禹和丁晓佳朝着另外一边的车上走去,根本没有停留的意思,甚至是多呆一秒都觉得难受一样。 “娆娆现在在医院里面,她今天发病了。”叶妃舒望着他们俩的背影,大声提醒道。 丁晓佳的背影一僵,旁边的白禹眉头微蹙,安慰道,“我送你过去。” 车子很快扬长而去。 叶妃舒站在那儿看了一会,直到旁边的封池低声询问,“妃舒,现在打算做什么?” “回去吧。” 那颗悬着的心已经落回去了,叶妃舒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大庄园。 绿幽幽的爬山虎布满了整个墙面,看上去有些幽冷。 直觉告诉她,这个地方不适合进去,看着特别阴森。 医院门口,封池因为有事,并没有送叶妃舒进去。她站在门口,目送着封池的车子消失在大门之外。 本来想去娆娆那里看看,但是想想丁晓佳估计也不欢迎自己过去,叶妃舒临时改变了主意。却没有想到会在电梯口碰见了丁家父母。 “小叶,多谢你,晓佳刚才回来了!” 丁爸爸很客气的道谢。 “哪儿,叔叔,我也没有做什么。”叶妃舒有些不好意思,尤其是就在几步之外站着白禹。 叶妃舒借口要去看弟弟,着急地朝着弟弟的病房里面走去。 大概是脚步太过匆忙,心里装着事情的叶妃舒居然没有注意到一个小孩子急急地朝着自己跑了过来。 叶妃舒只觉得身体一下子失去了平衡,脑部重重地撞击大地面上。 咚地一声响。 这回估计是要脑震荡了吧! 叶妃舒脑子里面闪过这么一个念头,然后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你没事吧?” 耳边有人不停地喊着自己的名字,叶妃舒迷茫地睁开眼。面前围了好几个人,其中还有护士,是她正在和自己说话。 “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现在能站起来吗?” 叶妃舒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还躺在地面上,回想起刚才自己本来是好好地走在路上,突然间被一个熊孩子给撞倒了。 在护士的帮助下,叶妃舒站起来。 “真对不起,刚才我的孩子太调皮,居然把你撞倒了。要不要去照个片儿什么的?” 一个中年妇女牵着垂着头的孩子,估计肇事的孩子已经被父母教训过了。 叶妃舒缓了缓,除开后脑勺还有点麻之外,好像也没有什么大碍了。 “不用了。孩子还小嘛,他也不是故意的。”毕竟只是一次意外,对方还是小孩子,叶妃舒没有那个兴趣跟孩子过不去,谢过了刚才帮助过她的护士之后,叶妃舒走到了楼梯的拐角。 扶着楼梯慢慢地走了几步,眼前的景象就忽然间旋转起来。 双手紧紧地抓住了楼梯的扶手,叶妃舒慢慢地蹲了下去,抱住了自己的腿,等着那股眩晕的感觉过去了。 试着站起来的时候,叶妃舒脚步踉跄了一下,一双有力的大手稳稳地扶住了她。 慢慢地抬起头,顺着那只手腕间露出的金属表边缘,只消一眼就知道那款表价值不菲。叶妃舒看到了边缘的钻石logo,那是厉焱很钟爱的一个手表牌子,每一块都是私人定制的专款。 剪裁精致的西装,穿在这个人身上十分合体。 那张脸,浮光掠影般地轮廓,线条分明地如同欧洲文艺复兴时期雕刻大师笔下完美的艺术品,产生强烈的视觉冲击。 叶妃舒深深觉得自己要再一次的晕过去了。 “怎么?觉得我太帅了?爱上我了?”白禹在叶妃舒近乎呆滞的眼神中慢慢地轻轻勾唇,邪魅地一笑。 叶妃舒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血液在这一刻都像是刻意 被放慢,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它们流动的速度。 叶妃舒看着他,久久没有说话。 这样异样的叶妃舒让白禹唇角的那抹笑再也无法维持下去。 “你没事吧?”这个样子的叶妃舒真的太奇怪了,白禹忍不住关心地询问。 叶妃舒推开了他还扶着自己的手,神情恢复了正常,“你只要不出现在我眼前我就会没事。” 白禹一哽,被叶妃舒甩开的手还僵在了空中,她的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自动忽略了叶妃舒带刺的那句话,“你真的没事?你脸色不大好。” 多管闲事! 叶妃舒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奇怪了,你怎么管的那么多?我可是给你哥戴绿帽子的人!” 这一回白禹是彻底说不出话了,无奈地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没有发出来。 叶妃舒就知道他什么都说不来,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不耐烦地冷声道,“麻烦你让开好吗?别挡路行不行?不知道你的个头大,很占地方吗?” 她忽然间就翻脸了,一改往日在自己面前有些犯傻的样子,白禹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你吃火药了?” 叶妃舒冷哼一声,不客气地拿手去拨白禹,扶着楼梯的扶手往上面走。 “这扶手脏死了。” 白禹还站在那里颇有兴趣地看着叶妃舒虽然步子缓步却又倔强地向前一步一步地走去。 “不知道被多少人摸过了。” “细菌又多,比厕所的马桶水还脏。” 几乎是她走一步,白禹就会在后面说上一句。 叶妃舒一口气咬牙爬到了顶,这才回头转身看向了还在那儿看热闹的白禹,“这扶手脏,再脏能有你脏吗?” 白禹淡淡的一笑,“我怎么就脏了?” 如果叶妃舒知道前两天,她嘴里说脏的男人,才跟她滚过床单,她会怎么想?当时的她,别提有多享受了。 可惜,这些事情还不能说。 因为他知道,这只会加深叶妃舒对他的讨厌。 叶妃舒厌恶地转过了头,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你自己做过的那些事情,哪一件不脏?以为我这一辈子都不会恢复记忆吗?” 叶妃舒的手抵在门上,眼眸中流露出晶莹的泪光。 她想起来了,什么都想起来了。 VIP181棋子?(10) 叶妃舒重新回到了俊彦的病房里面。病床上,俊彦正睁大着黑白分明的眼睛,聚精会神地看着壁挂电视屏幕,就连叶妃舒走进去,到了他的身边,也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看什么呢……”叶妃舒询问的话语在看清屏幕上播放的内容的时候顿住了。热火朝天的nba现场,球星们正在上面尽情地挥洒汗水,比拼球技。 可是现在,本该活蹦乱跳的俊彦,却只能在病床上呆着,叶妃舒心里觉得跟刀子割了一样难受。 俊彦跟着自己就没有过多少年的好日子,现在还因为自己遭受了这样的罪。 叶妃舒借故走到了病房外间的洗手间里面,掩饰住她眸中涌出的酸涩泪水。 镜子里面映出一个神情凄惶的自己,岁月像是厚待了自己,失忆的这七年,似乎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任何岁月的痕迹。 可是恢复了心心念念的回忆,叶妃舒打心眼里面并不觉得有多开心。 岁月的痕迹全部都刻在了她的心头,早已经是一颗苍老斑驳,伤痕累累的心。 晚上赵媛居然带着毕念己一起到了医院里面看望叶俊彦。 叶妃舒不免对着这个孩子多看了两眼,尤其是当赵媛起身到走廊里面接电话的时候,叶妃舒看的更加肆无忌惮,一点遮掩都没有。 这个孩子真的很漂亮,线条分明的五官就像是缩小版的毕夏然……当然也像是已经过世的白禹。 只是……叶妃舒的目光游移到了毕念己的耳垂上,那里有一颗不起眼的黑色小痣。 叶妃舒情不自禁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在相同的位置,她也有一颗黑色的小痣。 “看什么看?” 毕念己感觉到了叶妃舒的眼光,这个孩子还不满地白了叶妃舒一眼,带着敌意的态度估计是还记着他那个土豪父亲说的那些话。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叶妃舒拿出了一瓶牛奶递过去,“要不要喝牛奶?” “我爸爸说了,不能理你这个坏女人。”毕念己小嘴一扁,低下头了去看自己手上的手机,那上面的小人正在他的操控下飞速地前进。 叶妃舒瞄了一眼,好家伙,分数已经过了三百万。 “这是什么游戏?好像很好玩的样子?”叶妃舒稍微靠近了一些毕念己。 谈及了自己喜欢的东西,毕念己的敌意倒是减轻了一些,没有刚才那么严重,“这是我们公司正在试验开发的游戏,还没有公测。我在查看它的极限在哪里,有些什么问题。” 其实叶妃舒对这些东西也不是很了解,但是毕念己才多少岁,居然就已经在做这些大人在做的事情。 “这是你的工作吗?”叶妃舒惊讶道,朝着看上去漫不经心的毕念己竖起了大拇指,“你可真厉害!好像会很多东西!” 毕念己小大人一样地耸耸肩膀,似乎对这样的褒奖司空见惯,不动于衷。 叶妃舒把自己手里的牛奶插上了管子,递送到小家伙的手边,“喝点牛奶吧,这个味道不错的,俊彦也很喜欢,能够长高身体的。” 毕念己嗯了一声,只是眼睛还黏在屏幕上面。 叶妃舒保持着手拿牛奶的动作,估摸着赵媛上面时候会进来,一边努力分散着毕念己的注意力,降低他的警戒心,“今天好像是周四吧,学校难道放假吗?你不需要上课吗?” “靠!”毕念己忽然咒骂出声,不耐烦地将手里的手机扬高了,在手心里面发泄似的狠狠捶了两把,不满地看向了叶妃舒,“关你什么事!啊……你干嘛!” 腾地一下站起来的毕念己无语地看着自己已经被泼了大片牛年的裤子,滴滴答答地,还在滴着牛奶。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想到你会突然间站起来,牛奶都给你插好管子了,你刚才说要喝的。”叶妃舒赶紧抽了纸巾替毕念己擦,擦了几下,又把叶俊彦给带到了洗手间里面,“我用毛巾给你擦擦。” “不用!” 毕念己抢过了叶妃舒手里的毛巾,不满地瞪了叶妃舒一眼,“你知不知道这件衣服是我用自己的工资买的!才第一天穿就被你给弄脏了。” “自己买的?”叶妃舒不敢相信,毕夏然那跟白禹一样的土豪作风,怎么会对孩子苛刻呢。 “你爸妈不给你钱吗?” 毕念己无所谓地低头擦拭,嘟着嘴巴抱怨,“爸爸说要锻炼我,他能够给我他认为可以的,但是如果我想要更多,就必须靠自己的努力去争取。” 这教育方针,对一个才七岁的孩子,是不是有些太过苛求了? 毕念己觉得头上忽然间一重,他警觉地抬起头,是叶妃舒把手放在他脑袋上,正用一种他看不懂的表情望着自己。 “你干嘛?”毕念己晃了晃脑袋,摆脱了叶妃舒的手,“不知道男人的头是不能随便乱碰的吗?” “男人?你只不过是个孩子。”叶妃舒笑了笑,最终还是没有将心里想的这句话给说了出来。 虽然及时擦干了身上的牛奶,可还是在新的衣服上留下了痕迹。叶妃舒很内疚,提出要给毕念己买套新的。 毕念己起先没有说话,直到赵媛的助手这个时候匆匆走进来,“小毕总,赵总公司里面有急事,现在已经走了。等会会有司机来接你回家。” 毕念己脸色淡漠地哦了一声,似乎对于妈妈赵媛不打一声招呼就走的情况习以为常。 叶妃舒在这个时候再提了一次给他买套新衣服作为赔礼的要求。 “好吧。”毕念己小脸上出现了落寞的神色,居然暗中还小小地叹了一口气。 叶妃舒带着他去到市中心的百货商店逛了一圈。小家伙很有主见,几乎是看中了就直接穿上了。 整个过程不到十分钟。 可是穿了新衣服的小家伙心情还是不见好,在麦当劳门口站着。灯火通明的店子里面,幸福的一家人正在吃着儿童套餐,爸爸孩子气地陪着儿子玩玩具,旁边的妈妈一脸宠溺地笑,给玩的不亦乐乎的两父子喂薯条吃。 透明窗户上映出毕念己落寞的神色。 VIP182棋子?(11) 谁会想的到一个才七岁,拥有了很多成年人奋斗一辈子都可能无法赚到的钱,经历了很多同龄小朋友都没有经历过的事情,却会在喧嚣的夜色里面,在普通得再不能普通的快餐店门口停驻了目光。 他看得几乎连眼睛都不眨了。 “想进去吗?想不想吃?” 叶妃舒在毕念己的身板蹲下,目光平视着这个孩子。 “我……才不想吃。”毕念己虽然嘴上否认,可是目光还在没有出息地流连,没有底气的声音完全表露了他此时的口是心非。 “走啦,走啦,我特别想吃。刚好肚子饿了呢。”叶妃舒强行拉着这个孩子的手,推开了麦当劳的玻璃门。 “味道怎么样?” 叶妃舒点了一个相同的儿童套餐,又点了一份薯条。 毕念己似乎有些手足无措,盯着托盘里面的东西看着迟迟不下手。 叶妃舒替他打开了酱料包,撒在薯条上,“尝尝,看看好不好吃?” 毕念己接了过去,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然后把那一根薯条吃完了。 他的脸上并未出现叶妃舒想象的那种喜悦。 “也不过如此嘛。”毕念己吃了几根薯条就没有再动手,“骗子。” 他朝着坐在窗口的那和乐的一家人看了一眼,低低地骂道。 “怎么了?他们怎么招惹你了?”毕念己这个孩子的心情怎么就跟坐海盗船似的,忽上忽下的。 “根本就没有那么好吃。”他扁了扁花瓣一样娇嫩的唇,“会不会是这家店子请来的托?” “托儿?”叶妃舒无法理解这个孩子说的话了。 毕念己不耐烦地跟叶妃舒解释,“就是那种专门作秀的,表现得东西很好吃,专门吸引顾客的那种骗子。这个你都不懂吗?” 彻底无语了。 叶妃舒被这个孩子如此复杂的想法给震惊了,牵扯着嘴角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悲伤。 “谁教你这些的?怎么能把人想的这么复杂呢?”叶妃舒将托盘里的东西给打包好,牵着毕念己走出了麦当劳的店子,这才和他好好讲道理。 这个孩子的想法太过成人化了,不像个孩子。 “我爸爸!爸爸说人性本恶!只有傻瓜才把每个人都想得太好!”毕念己从叶妃舒的手中挣脱出来,理直气壮地昂着小脸,“你难道也不一样吗?你当初不就是一再地骗过我吗?你带我吃这些东西,以为我就会感激你吗?你套近乎的方式,真的太老套了!好歹也应该给我一套手工定制的纯金镶钻模型啊。” 叶妃舒被犯起了熊的孩子说的这一番话给气得不轻,“好,是我多管闲事。你爸爸妈妈都不管你,我一个外人管你了,反倒让你觉得我是图谋你的东西了吗?行,毕小少爷,我走还成吗?” 反正熊孩子家的司机将车停在了不远处的路边。 叶妃舒转身的同时就听到一声极其嚣张的哼声,似乎是从鼻子里面发出来的。 叶妃舒无语地加快了脚步,这都是什么人啊! 走到了建筑物的转角,叶妃舒还是忍不住偷偷地藏了起来,悄悄地往毕念己的方向望过去。 小家伙已经上车了,低调奢靡的林肯加长滑入了华丽喧嚣的夜色之中。 第二天中午,炎炎夏日里面最热的一天,脸上戴着墨镜的叶妃舒手撑着遮阳伞,走进了位于城西的司法鉴定中心。 这里是本市最权威的鉴定处,以严谨的风格、一流的技术闻名,最重要的是法院只认可这里的鉴定结果。 “这是头发样本。一份是孩子的,一份是母亲的。我想要做亲子鉴定,最快什么时候能够有结果?” 叶妃舒从包里拿出了自己昨晚上准备好的两份头发。 一份是她自己的,今天早上剪下来的。 一份则是毕念己的,是昨天趁着他低头擦身上牛奶的时候偷偷剪下来的。 “最快要三天。” “那三天之后,我会亲自来取。”叶妃舒交完了钱,这才低调地撑着伞,步履飞快的走出了司法鉴定中心的大门,坐上了空的士。 “师傅,绕另外一个方向去医院。”车厢里面的凉气让人感到舒服,叶妃舒整个人都感觉到力气枯竭了。了却一件心事的感觉,真像是经历了一场艰难的大战。 “可是那样会多上一倍的价钱。”的士司机疑惑地看着叶妃舒,不明白明明有近路可走,她却要绕了大半个城市。 “没事。钱我一分都不会少给你。”叶妃舒拿出了钱包,直接掏出两张粉色的钞票,“走吧。” 在最终的结果没有出来之前,她都要掩人耳目,做好保密工作,包括她恢复记忆的事情。 急匆匆地走回病房,叶妃舒就听到俊彦和封池的说话声。 叶妃舒着急的脚步不由得慢了下来,要不要避开封池?不是很想看到他,虽然过去对他的感情已经风逝在旧日的岁月里,不管是恨也好,还是爱也好。 可是专门在等着她的封池早已经感知到了叶妃舒的脚步,直接站起身,走到了外间来。 “你回来了?这么热的天气去哪儿了?你看你,满头的汗水。” 嗔怪的语气十分温柔,抽出了湿巾,封池要替叶妃舒擦拭。 “我出去有点事情。”叶妃舒不动声色地躲开了他的手,“我自己来吧,现在浑身都是臭汗,我自己都嫌弃我自己呢。” 她乐呵呵地傻笑,抓了湿巾走到了卫生间里面关上门对着镜子擦。 外面封池的电话忽然间响起,估计是有急事得走了,敲了敲卫生间的门。 “妃舒我有事,现在得走了。”封池的顿了顿,“三天之后,就是你要回复我的时候了。” “嗯,知道。” 眸光微敛,镜子里的自己没有一丝笑意。 当年的她,只要封池摸摸自己的头,愿意陪着自己多呆一会,都会乐地半夜睡不着。那个时候自己多渴望披上婚纱做他的新娘,独占池哥哥啊。 可是现在…… 当梦想触手可及,她却没有一点悸动。 VIP183棋子?(12) 等待的时间分外地煎熬,叶妃舒从来没有觉得日子是这么难熬。 现在是夏季,白天似乎变得特别得长。叶妃舒感觉像是熬过了一个星期的时候,却发现实际上才过去了两天! 叶妃舒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反反复复将手机看了几遍确认又确认,这才罢手。 很多年没有这么紧张过了,叶妃舒几乎夜不能眠。这种煎熬的感觉尤其是到了第三天的晚上,躺到了床上一个小时之后,她都还没有睡着。 隔壁床上的俊彦已经睡熟了,整个房间里面安静地只有空调的阵阵风声。 手机上显示现在是凌晨一点……叶妃舒忍不住哀叹一声,距离司法鉴定中心早上上班的时间还有八个小时。这可要怎么熬过去,她已经睡不着了。 悄悄地起身下了床,叶妃舒蹑手蹑脚地走到了病房的外间。没有开空调,一股热气几乎在她打开门的同时就包裹了她。 三伏天果然是不一样,如果没有空调,叶妃舒觉得自己跟铁板牛肉之间就只差一层孜然了。 干脆把所有的窗户都给打开了,让夜里的凉风都吹进来。树影婆娑,晚风阵阵袭人,叶妃舒心里的郁闷稍稍缓解了一些。 肚子忽然间唱起了空城计,刚才到饭点的时候自己没有吃下多少。大概是心情前所未有的烦躁,这三天的煎熬已经让她感觉到自己的腰又消减了一些。 叶妃舒决定去大门口的便利店里面买点夜宵回来。 这段时间已经在医院里面呆习惯了,叶妃舒胆子也算大,一个人走夜路也不害怕。吃了一份肠粉之后,叶妃舒意犹未尽,还买了一份酸辣粉,最后手里还拿着一瓶大果粒的酸奶助消化。 叶妃舒满足地往回走,经过住院部门前停车场的时候,忽然间扫到了深沉的夜色里面一点火光忽明忽暗。 这么晚了,还有人在抽烟? 叶妃舒忍不住加快了脚步,这一段路有点黑。 只是很快身后就传来了脚步声,叶妃舒只觉得背脊都在发凉,回过头去看,却又什么都没有看到! 昏暗的走廊里面,偏偏 还有一盏感应灯闪啊闪个不停。 脑海里面忽然间想起了以前看过的鬼故事,好像医院这种阴森的地方最容易闹鬼了。 偏偏自己还大半夜的时候出来吃东西,还是在夏天! 叶妃舒加快了脚步,身后果然间诡异地再一次出现了神秘的脚步声,几乎是随着她的步调。叶妃舒头皮一阵阵地发麻,身上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你别跟着我!我跟你无冤无仇的!” 她尖叫起来,脚下的步子骤然间凌乱了,慌张的她一脚踩空,身体失去了平衡向下栽去。 一只手有力地稳稳托住了她。 叶妃舒扯着嗓子一声尖叫,女高音几乎让整栋楼的感应灯都亮了起来。 “谁!谁在那儿叫呢!大半夜的不睡觉!”叶妃舒的尖叫声引来了保卫,一束手电筒的光亮从楼下照了上来。 叶妃舒被捂住了唇,被拖往了最阴暗的小阳台上。 清晰地听到了门卫经过这一层楼往上走去的脚步声,叶妃舒的心沉入到了谷底。 前所未有的恐惧,其实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过了。 叶妃舒宁愿刚才的自己是撞鬼了,因为这世上比鬼更可怕的人心!是人! 呼吸的热气一阵阵喷洒在叶妃舒的耳后,刚刚经历过一场惊吓的叶妃舒一阵阵地发凉,背脊上冒着虚汗。 “你倒是一点都不反抗。”熟悉的磁性声音响起, 叶妃舒冷哼,捂在自己口鼻上的手挪开了。 “有意思吗? ”叶妃舒声音凉凉地,“白禹,你就算是做鬼了也不想放过我吗?你就这么无聊吗?无聊到大半夜玩这么一出游戏?” 清楚地感觉到拥着自己的这具身体僵住了,每一处的肌肉线条绷紧得跟石头一样硬邦邦的,十分咯人。 “你是被吓傻了吧?我说你怎么没有反应,原来是被吓得。这世上哪里来的鬼,都是胆小的人的心魔。白禹是你的心魔,是不是?你是不是很怕看到他,因为你亏待过他?对不起过他?” “你这样子伪装,很有意思吗?”叶妃舒冷笑一声。 “你……恢复记忆了?”背后的人忽然间将叶妃舒的身体倒转了过来。 叶妃舒面无表情地跟白禹对峙着。 “你什么都想起来了?”白禹轻轻摇了摇叶妃舒的肩膀,说不出心情的悲喜,略微着急地催促道,“你说话呀。”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叶妃舒死活不说话,白禹微微眯起双眸,犀利的审判眸光,尖锐地几乎要把她的伪装给看破。 看吧,这是开始紧张了吧? 叶妃舒轻轻地勾起了唇角,嘲讽地看着他,“毕夏然,你说你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医院里面是想做什么?如果被人知道堂堂的毕氏总裁其实有病,这样子的新闻该多有价值!上头条都没有问题!” “呵,你怎么这么天真,以为我会让你有机会说出去?”白禹邪魅地一笑,按住了叶妃舒的肩膀,朝着后面推,“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 叶妃舒的身体悬空了,心高高地悬起,脸上却是波澜不兴,“有种你就推我下去。不推我下去,你他妈就不是个男人!” 黑暗中,两个人的目光冷冷地交织在一起,叶妃舒始终都是一副相同的表情,一句求饶的话也没有。 时间静默,恍若厚重的车轮碾过心头。每一秒都像是被放慢了一样。 只不过一分钟不到,白禹猛然间就将叶妃舒给提了回来。 “啪”双脚一落地的叶妃舒立时就给了白禹一巴掌,用力地推开了白禹,“你这个疯子!”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地冲出了这个隐蔽的小角落,蹬蹬瞪地往光亮的地方跑去。 她没有看到被留在隐蔽角落里的白禹无力地倚靠在墙上,颓废地沿着墙根蹲了下去。 自己这是疯了,才会在大半夜发烧的时候守在楼下,都到了医院的门口却又不愿意进来,可是一看到了她,又忍不住地跟在她的后面。 “不推我下去,你他妈就不是个男人!”女人嚣张的话语似乎还在耳边回响。 他是真的有想过,把她推下去,把这个已经不记得自己,可自己却已经将她铭刻到了骨子里成为一种固执偏执的女人也给推下去。和她一起离开,好像只有这样子,自己才能永远的拥有她。 VIP184棋子?(13) 可是,这也只能是想想而已。所以这个想法他自己都觉得实在是非常地可笑,很快就抛弃了。 白禹眼中的热度慢慢地凉了下来,艰难地撑起了自己身体,刚才的一路跟踪已经耗费了他不少的体力,本来就一直在发着高烧。 他想,他真的是疯了,疯了才会做出这些事情来。 白禹慢慢地走下了楼,回到了车上。今天没有带司机来,他在车内缓和了一阵,这才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发动了汽车。 叶妃舒站在病房的窗户后面,没有开灯的房间里面看着白禹的车子消失在了楼下的出口里面。 真的是非常奇怪。毕夏然怎么会半夜到这里来? 叶妃舒心里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当初白禹就曾经扮过毕夏然哄骗她,那现在这个跟着自己的人会不会是…… 深夜里的夜风微凉,轻轻地拂动着窗外婆娑的树影,发出沙沙的响声。 叶妃舒伴随着满脑子的疑惑终于沉沉地睡去。 一个晚上都在做梦,全部都是关于白禹的事情。 鉴定报告拿到手上的时候,叶妃舒并没有当场打开,她直接放到了包里,直接出门上了刚才特意嘱咐等在门口的的士师傅。 “送我去江边大道。” 叶妃舒牢牢地抱着自己手里的包,双手用力地勒着,就像是抱着一个价值连城的宝贝一样。 这样东西实在是太过重要了,叶妃舒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可是她的心里又实在是非常紧张,需要一个能够抒发心情的地方让自己冷静下来。 沿江水面宽阔,观光大道上并没有什么人,只有阵阵江风摇曳着观景绿化带的声音。 晨曦下的城市在复苏,宽阔干净的马路上汽车飞驰,周遭的而一切似乎都在沿着自己固有的轨迹在行走着。 手里的报告紧紧地攥在掌心里面,她怕自己稍微一个不注意,这份轻薄的报告就会随风飘走。 深呼吸之后,叶妃舒咬牙打开了,满脸的肃静,神情狰狞。 咦…… 叶妃舒的眸子凝注了,精致的眉头一蹙,像是山峰凝聚。 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读了一遍,叶妃舒猛然间合上了手里的报告,用力地按在了自己的心口上。 毕夏然,我去你二大爷! 叶妃舒的唇角露出了满意的笑,眼泪慢慢地在眼角里面闪闪烁烁。 俊彦说的没有错,毕念己是她的孩子! 上天还没有对她太过残忍,至少让她的孩子健健康康地活到了现在! 弯起的唇角又慢慢地平复了,叶妃舒捂住了自己的唇,任由温热的眼泪蜿蜒地爬过脸颊,活着就好,活着就好,以前她吃过的那些苦,现在都觉得值了! 收拾好心情之后,叶妃舒重新回到了医院。正要走进住院部的大门,身后传来封池低沉磁性的声音。 “你来了。”叶妃舒走过去。 “你今天好像看上去有点……不一样。”封池魅惑的目光停留在叶妃舒的脸上。 不会吧,叶妃舒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刚才回来的路上已经补过妆了,难道说还能看得出来自己哭过的痕迹? “我怎么了?” 叶妃舒疑惑地问,“怎么这么看着我,我脸上难道说有什么东西吗?” 这个答案逗乐了封池,他的桃花眼弯起来,跟夜空里面皎洁的月牙似的,十分吸引人的注意力,“你今天看上去心情很好。”封池伸手轻点在她的唇角。 从她走进他的视线开始,他就注意到叶妃舒的唇角向上弯起,十分漂亮地弧度,笑起来的叶妃舒整个人容光焕发,盛夏满园的花朵都不及她一个人的笑容娇艳。 原来是这样。 叶妃舒莫名悬起来的心就放了下来,“确实心情挺好的。” 因为确定了自己跟毕念己的关系。哪个母亲找回了失散的孩子不会高兴呢? 封池拉住了叶妃舒的手,似乎被叶妃舒的喜悦所感染,孩子气地撑在了车的后备箱上,“你猜猜,这里面是什么?” 封池在叶妃舒的记忆里面一向是个稳重的大哥哥的样子,即使他的长相是典型的妖孽祸水型,他眼眸里常常含了不羁的戏谑,可是从来不会对着叶妃舒做出这么稚气的举动。 叶妃舒有些吃惊,莫名地摇摇头,“不知道。” 封池冲着叶妃舒眨眨眼,啪嗒一声车子的后备箱打开了,粉色的气球瞬间就跟得到了自由的鸟儿一样冲了出来,慢悠悠地飘散到了空中。真正一个后备箱里面装满了五颜六色的……玫瑰。 这是赤道玫瑰,生长在赤道区域,添加了天然的色素,长出了七彩的颜色。不仅外观漂亮之外,还能够生吃。 叶妃舒之所以对这种玫瑰印象深刻,是因为就在中国七夕节的时候,这种初初登陆中国市场的赤道玫瑰卖出了天价! “妃舒,嫁给我吧,嫁给我,我会尽我所能给你完美的生活,让你每天都能像是现在这样,都能够有漂亮的心情。”封池像是变魔术一样,从手心里面拿出了一枚钻戒。鸽子蛋大小的钻石在阳光下闪烁着璀璨耀眼的光芒,锋利的光直直地刺入了叶妃舒的眼里。 看叶妃舒嘴角的笑意消失,封池捏紧了指尖攥着的钻戒,“当然,可能你会觉得我说的这个话有些不真实,但是我能保证,如果你不开心,我会比你更加得不高兴。” 这就是自己曾经的梦想啊! 心底里面有个声音在呐喊着,那是少年时期的叶妃舒。 可是现在的叶妃舒呢? “答应他吧!”一声高亢的喊声打破了这一刻的尴尬。叶妃舒转头一看,居然住院部的楼上很多人都在窗口边围观着这一幕呢。 “答应!答应!答应!” 好事者居然在旁边有节奏地喊了起来。 叶妃舒在这家医院里面呆了也有一段时间了,跟有些病友都混熟了。这凑热闹的人里面还有熟悉的面孔呢。 叶妃舒不好意思地去拉封池,“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 正要往车上走的时候,刚好撞见了一对人走了过来。 “怎么?叶妃舒你身板又换男人了?”白禹嘲讽出声。 叶妃舒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身边居然又换女人了! VIP185棋子?(14) 从知道毕夏然这个人开始,叶妃舒就知道这个人身边从来就没有断过女人,哪怕是结婚以后。其实平心而论,叶妃舒还是挺欣赏赵媛那样的事业型女强人,可是毕夏然明显就是不懂得珍惜妻子的人。 “比不上你换女人的速度。毕总,我换男人换的勤快不勤快都跟你是没有半点关系的,而且我这都是合法的,你也没有立场和资格来说我。” 叶妃舒无视白禹的沉下去的脸色,毫不留情地关上了车门。 封池斜斜地撑在了驾驶座的车门上,朝着白禹打了个手势,一双桃花眼邪气流转,“妃舒要不换男人,也不会轮到我。多谢你那个已经死去的哥哥,感谢他在死之前恢复了妃舒的自由之身。我会给妃舒幸福的。等到清明的时候,我会派人去给你哥哥白禹送束菊花。” 封池洋洋洒洒地说完, 嘴角魅惑地扬起一个胜利的微笑,这才进入到了车子里面。 “跟那种人还废话什么?”坐在车子里面的叶妃舒并没有听清楚封池跟毕夏然说了什么,她现在连看毕夏然一眼都觉得能沾上病毒似的。 “没什么,跟他也算是生意场的合作者,客套地寒暄几句走个过场罢了。”封池动作利落地发动了汽车。 叶妃舒忍不住看了一眼封池,他这话说的轻描淡写,似乎稀疏平常的样子。“池哥哥你跟毕夏然有工作上的往来?” “嗯。你很不喜欢他?”封池感觉到了叶妃舒对毕夏然的敌意。 叶妃舒没有做声。 “你不喜欢,以后我会尽量少和他往来。”封池伸手轻轻地在叶妃舒的手背上拍了拍。 在想心事的叶妃舒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封池说了些什么。如果刚才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是白禹,如果现在所谓的毕夏然实则是白禹,那么就极为地不科学了。 因为白禹以前非常地讨厌封池,怎么会愿意和封池做生意? 这个想法一出来,叶妃舒心头不知道一阵黯然,为什么自己心口里面会觉得闷闷的。 车子忽然间停了下来,耳边传来封池的声音,“妃舒,你的答案……” 叶妃舒回过神来,往窗外望了一眼,奇怪地问这里是哪里,怎么会在这里停下来了。 “这里是民政局。”封池握住了叶妃舒的手,“妃舒,嫁给我吧。” 叶妃舒感觉到指间一凉,那枚戒指已经套到手上。 “池哥哥……我……”这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了,她其实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和封池好好的说一说,可是谁知道一个走神,封池居然会把车子开到了民政局门口。 这民政局离医院也太近了吧! 车门忽然间被打开,一群人冲了过来,欢呼着簇拥着叶妃舒下了车。 “欢迎新娘子喽!” 彩带纷纷扬扬地从头顶上飘了下来,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对她道着恭喜。 “封少,恭喜终于佳人在怀了呀!” “封少, 恭喜你夙愿成真了啊!” 这里几乎都是一片恭喜的海洋,每个人都在高兴,唯独叶妃舒这个主角是满脸的迷茫。 这些人都是陌生的面孔,可是却都认识封池,可见都是封池的好友。 叶妃舒看向了封池,他在这个时候恰好走到了她的身边,牵起了叶妃舒的手,十指交握的姿势,向着民政局的大门里面走去。 看着婚姻登记处越来越近,叶妃舒的心里忽然就被恐慌给填满,脚步越来越拖沓,仿佛前面不是神圣的登记处,而是一个吞噬人的黑洞,一走进就会跌得粉身碎骨。 “怎么了?” 封池感觉到了叶妃舒的不对劲,回头关切地询问。 恰好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 叶妃舒趁机松开了手,“我先接个电话,是丁妈妈打过来的,估计是有什么急事。” “嗯。那你先接吧。”封池很体贴。 叶妃舒接通了电话,“啊?定妈妈,怎么了?你先别急,有什么事情慢慢说。” 紧跟在他们身后的人群还在有说有笑,叶妃舒朝着封池打了手势,就走到了外面去接电话。 一出那道玻璃门,叶妃舒一连又走了几步,直到走到了安全的范围,确定了身边再没有人听到自己的电话,叶妃舒这才继续说话,“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跟刚才的声音截然不同,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变得冷漠而又不耐。 那边丁晓佳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有种做贼的感觉,“你现在在哪儿?不会是准备和封池结婚吧?” 丁晓佳的女儿娆娆现在也在住院,所以刚才发生在住院部轰动了的求婚现场,估计她也看到了,所以才会很快就打来了电话。 虽然叶妃舒真的而很想直接吐槽她一句,“管你什么事。”可还是没有说出口来,“我们认识吗?我们不熟吧?” “你要和封池结婚了?你就那么难以忘记这个男人吗?十年前的倒贴你忘记了?怎么被羞辱的你也忘记了?”丁晓佳的声音忽然间激动地上扬。 这人是来给自己添堵的吧? 要不是感谢丁晓佳这通来的及时的电话,叶妃舒真不愿意和她多废话一句。 “这一次,不是我倒贴。而是他向我求的婚!”叶妃舒骄傲地说道。 这事儿换成了谁都觉得是一件扬眉吐气的事情。当初死活不肯搭理自己的男神,现在突然间向自己求婚了,这怎么不是一件令人觉得高兴的事情。 “你不要和封池结婚。一个男人当初你那么死缠烂打,都不愿意要你,现在怎么会在事隔那么久之后还来找你?你觉得他真的爱你吗?你不要犯傻!”丁晓佳苦口婆心地劝告。 叶妃舒不乐意听这些,即使自己也不是很期待这件事,可就是不愿意丁晓佳这么说。 “你居然来劝告我?丁晓佳,你觉得我会听一个接二连三都没有看准男人的女人劝告?你自己就是一个婚姻的失败者,大家都是半斤八两,别五十步笑百步。”叶妃舒顿了顿,看到从大厅里面走出来的封池,遥遥地对着自己温温柔柔地一笑。 “不需要你来慰问我,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叶妃舒没有说出口的是,离开我就别劝告我,要知道每一次缝补也会遭遇穿刺的痛,每一次的劝告都是在翻检着过去的伤口,这样子只会让结疤的伤口再一次流血而已。 “还有,我告诉你,不要和毕夏然这类种马玩到一起。”叶妃舒想起了上回在他们倆人举止亲密地从那个阴冷的会所里面出来的情景,“除非现在毕夏然是玩腻了青春少女,现在开始对失婚的落魄妇女感兴趣了。你和他玩,根本就不是对手。我劝你,别玩火。即使封池以前对我不好,可是他现在毕竟是要娶我了。” “叶妃舒,你没有毛病吧!”丁晓佳被激怒了。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最有价值的承诺就是愿意娶她。你跟着毕夏然那样的土豪,根本就不会有未来。丁晓佳,在没有彻底陷进去之前醒醒吧。” “好,好, 好!”丁晓佳被气得不轻,“我本来是担心你失去了记忆会脑子糊涂答应了,现在看来其实你很清楚嘛,根本就是心甘情愿的。是我多管闲事了!”啪地一声,她毫不客气地挂了电话。 封池刚好走到了叶妃舒的面前,看她脸色不虞,担心地问,“怎么了?” 叶妃舒深吸一口气,“好像是娆娆那边出了点事情。我现在可能要马上过去一趟。” 封池牵住了叶妃舒的手,说出了让叶妃舒颇为意外的话,“我送你过去。” “可是你的朋友们都还在那儿等着呢。”叶妃舒看向那群人,都在好奇地望着这边。 “没事。你的事情比较重要。再说了,新娘子在我的身边,我还担心什么呢?”封池替她打开了车门,让叶妃舒坐了进去。 车子很快就驶出了民政局的大门。 “池哥哥。”叶妃舒低头摩挲了手指上的钻戒,鸽子蛋大的钻石,足够沉重,直接压在了她的心头上,“我记得你给我说过,我以前很喜欢你的,对吧?” “嗯,对。那个时候你很喜欢我,可是那个时候的你年纪太小,性子还没有定下来。我也不敢回应你什么,怕你以后会后悔。”封池的语气很感慨,“都说时间久了感情会淡。可是我经历了那么多之后,却发现最忘不掉的,还是那个时候一直围着我的你。” 叶妃舒心一横,手上用力把戒指给拔了下来,谁知道用力过猛,戒指直接啪地飞出去,掉到了座位底下。 “戒指掉了!”叶妃舒叫了一声,一边低下身子去捡,封池在旁边询问,“我来帮你,戒指难道是大了吗?” 叶妃舒没有回答,忽然间听到封池厉声低喝,“小心!” 封池的方向盘急速地朝着叶妃舒这个方向一转,一阵巨大的冲击力,安全气囊轰地一下打开。死寂之后,叶妃舒从安全气囊里面艰难地直起身子,刚才的巨震几乎让全身的骨头都要碎了。 “池哥哥……”看清了身边封池的情况,叶妃舒整个人都呆住。 血……额头上都是血……手腕上也是血…… 封池就像是死了一样,整个人失去了动静! VIP186棋子?(15)(感谢ykkkkk大红包!) 急救室门口,叶妃舒焦躁地来回走动着,现在的她根本就没有办法冷静下来。两个人同坐在一辆车车上,她只是受到了一些轻伤,可是封池却受了挺严重的伤。最重要的是,叶妃舒清楚地记得,在发生车祸的危机关头,最至关紧要的生死一刻,封池的方向盘是打向了她。 这无疑于是将生的机会留给了她。 那一幕就像是电影一样,不停地在脑海里面盘旋着。 千万不能有事……一定不能有事…… 叶妃舒在心里面不停地祈祷着。 手术在持续了四个小时之后终于结束了。 万幸的是封池脱离了危险,转入了病房里面。 晚上八点,封池幽幽地醒转。 叶妃舒一直守候在床边,看到他醒过来,高兴得立刻就哭了出来,“太好了,池哥哥,你醒来就好了。” “哭……什么……”封池吃力地吐出单音节,努力想要抬手替叶妃舒擦拭掉脸颊上的泪水,却发现手上没有力气,动作幅度稍微大上一点就能够扯得五脏六腑都疼。 “你别动。”叶妃舒惊慌地握住了他的手,那只手上还打着点滴,这么随便乱动很容易回血。“想要什么都给我说好了,我去做。” 封池虚弱地笑了笑,魅惑的桃花眼微微敛起,“我没事。时间不早了,俊彦那里,我知道你是不放心的。”他停了一下,“我这边有助手。” “那我去买点吃的东西上来。”封池的助手一直守在套房的外间,叶妃舒就将照顾封池的任务交给了助手。 “池哥哥,那你先再睡一会。我会尽快赶过来的。” 叶妃舒细心的叮嘱让封池嘴角勾起。 房间的门被走出去的叶妃舒细心地关紧了。 “封总,肇事司机已经被关起来了。是一个普通的外地司机,疲劳驾驶。”助手俯身在封池的耳边恭敬地说道。 封池闭上了眸子,略显单薄的唇紧紧地抿着。 “对了,我们还在事故现场找到了这样一份文件。”即使是病房的门已经确认过被锁紧了,出于谨慎的职业习惯,封池的助手还是扫了一眼大门,从包里面将那份封存在透明塑料口袋里面的文件拿了出来。 “这份文件,跟叶小姐有关。” 一直都是闭着眼睛养神的封池缓缓地睁开了双眸,疲惫无光的眸子在看到了那一份文件的时候闪过了精光。 “打开。”紧抿的薄唇冷冷地命令道。 助手恭敬地将打开的文件放到了封池的面前,封池飞速地扫完,目光在最后那一行的结论上流连了许久。 妃舒居然在找自己的孩子?这个被验证的对象是谁? “封总,这份文件打算怎么处理?”助手将文件收起来,询问道。 “放进保险柜里。”封池蹙起了眉头。 “是。”助手将文件收起,又拿出一个盒子,“这也是在现场找到的。” 那枚鸽子蛋大的钻戒被放置在深紫色天鹅绒的盒子里面,就是因为找这枚戒指,他们俩才会大意出了车祸。 封池有些无力地闭上眼,“现在给我收起来吧。”现在自己受伤了,结婚的事情只能暂时往后推了。 叶妃舒匆匆忙忙地买了两份粥,先去给俊彦送去,交代了特护好好照顾弟弟,她就带着简单的洗漱品去到了另外一栋住院部。 走进电梯,叶妃舒居然看到了熟人,今天才和她在电话里面吵过架的丁晓佳居然也在电梯里面,身边跟着穿着病服的娆娆。 小姑娘记性好,看到叶妃舒就甜甜地喊了一声“姨姨。” 本来想假装没有看到而躲过去的叶妃舒只好回头对着小姑娘还以微笑,“娆娆,现在能下床走动了吗?” “对啊,晚上凉快,妈妈刚才带我去看花园里面的萤火虫了呢。哥哥呢?哥哥好些了吗?我好想去看看哥哥的,但是妈妈说我太调皮了,会影响哥哥恢复健康。”娆娆的大眼睛水灵灵的,配着红扑扑、粉嫩嫩的脸蛋,真是个十分漂亮惹人爱的孩子。 偏偏却是一个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孩子。 叶妃舒心头黯然,脸上的笑容更加和蔼,“等哥哥好一点了,我就让哥哥来看你好不好呀?” “嗯!”娆娆大力地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温暖得如同一个小小的太阳。 丁晓佳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直到叶妃舒率先一步出了电梯,也没有说上一句话。 叶妃舒想起很久以前读过的一句诗,“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她以前和丁晓佳关系最好的时候,说过彼此是彼此的空气,重要得不能失去彼此,离开了就会活不下去。可是,那个时候的她们又怎么会想到后来的她们居然会有在同一个电梯里面互相当彼此是空气一样,可以完全忽略的时候。 叶妃舒打算这几天都陪在封池的身边,毕竟这一次出车祸都是自己的缘故。如果当时自己不是那么心急得想要把话说清楚,也不会把贵重的戒指给弄丢了,还急匆匆地去找,最后酿出了车祸。 如果受伤的人是自己还好。 可,最终躺在病床上不能动弹的人却是封池。 早上,叶妃舒替封池擦拭脸庞,又替他端上漱口水,最后又亲自喂他吃助手送来的早餐。 “妃舒,我觉得这一次出车祸很值得。”封池动情地看着叶妃舒,她认真用勺子搅拌碗里清粥的样子,美丽妩媚的眉目宁和平静,清亮的乌发柔和地垂在了脸颊两侧,衬托得肤色如瓷如玉。 当初那个活泼好动的小姑娘终于长大了,成就了现在的温婉、风韵。 叶妃舒手里的动作忽然间一顿,笑容暗淡,“说什么呢?这一次都是我的错,不应该在你开车的时候分散了你的注意力。”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封池眼神柔和,“我是觉得,你守在我的身边,这样简单的幸福让我觉得很值得。有种家人的感觉。” 叶妃舒低下头去,“不管怎么样,你还也是我的哥哥啊。” 气氛忽然间就尴尬起来,安静就像是瘟疫一样弥漫着,让人觉得不舒适。 “妃舒,我不仅仅想当你的哥哥。我们现在是夫妻了。”封池磁性的声音低低的,从她的头顶传来,就像是从不知名的地方飘了过来。 终于还是又一次把话挑到了关键的地方。 叶妃舒深吸一口气,暗地里抓紧了手里捧着的碗,真的是很想说出来,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又忍住了。 现在还不能说,总归是要等到封池出院了,再找个合适的机会和他好好地摊牌说吧。 时间一晃到了秋天,俊彦开始做康复训练,尝试着拄着拐杖下床走路。俊彦很努力,很快就能运用自如,叶妃舒就带着他去花园里面走走。 已经快有三个多月没有下来走动过的叶俊彦对着眼前这一切都十分感兴趣,走得满头大汗也乐此不疲。 “休息一会,你看你都满头大汗了。姐姐知道你很想快点好起来,可是运动要适量,我们要慢慢来知道吗?” 叶俊彦被拉到花园的长凳上坐下了,抬头就望见了站在窗户边的封池。 “姐姐,你是打算和那个哥哥结婚了吗?” 他忽然间发问,让还在给他擦汗的叶妃舒有些发愣,“你怎么这么问啊?” “娆娆说的。”娆娆来看过他了,小妹妹给他说了很多事情,还偷偷地问过他这个问题了,可是他却不知道自己的姐姐要嫁人的事情。“姐姐,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叶俊彦一脸的凝肃。 “因为,我自己都还没有想好啊。”楼上的封池对她投以一个微笑,叶妃舒笑着挥挥手,可是语气却极其地淡漠,带着几分无可奈何。 “你不爱他。”叶俊彦跟小大人似的蹦出了爱这种词眼,“姐姐,你不爱他。你当初跟白禹哥哥结婚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想那么多。” 这样毫无逻辑的答案让叶妃舒忍不住发笑,“难道你觉得结婚迅速就是爱吗?谁告诉你的?这样的逻辑思维太片面了。” “你自己心里清楚。”叶俊彦忽然间生气了,“姐姐,你真的相信别人说宝宝没有了的话吗?我前两天还看到白禹哥哥了呢!他居然到病房里面来看我了!” 叶妃舒伸手在叶俊彦的脑袋上摸了摸,“你要相信姐姐。乖,以后这些话千万不能再当着别人的面说了,知不知道?我怕泄露出去,我们很有可能就找不回来宝宝了。还有,白禹已经死了,俊彦你要接受这个事实。” 叶俊彦不满地将她的手拿开了,郑重异常地一字一句说道,“我没有说谎。前天半夜,你不在病房里面。我看到白禹哥哥在你睡的那张床边站着。我当时还迷迷糊糊地喊了一声。” 叶妃舒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好了,俊彦,别再说了。” 那种诡异的场景,想想就觉得很恐怖的好不好! VIP187棋子?(16) 今天晚上,叶妃舒决定留在了弟弟俊彦的身边。 特护是个四十岁的中年妇女,圆圆的脸上总是挂着和气的笑容,做起事来十分贴心和利落,每天晚上都会给叶俊彦泡上一杯温热的牛奶,有助于睡眠。只要叶妃舒晚上在这里睡,还会给叶妃舒泡上一杯。 叶妃舒喝了一杯温热的牛奶,最近的天气是秋老虎发作,晚上还是有点余热的,病房里面开了空调。 叶妃舒很快就睡得很熟,几乎是一觉就睡到了大天亮。 叶俊彦已经醒过来了,正坐在床上吃着早饭。 时间已经是早上九点了。 这一觉睡得有点长,平常叶妃舒可是睡到八点就会自动醒过来。她下了床,走到卫生间里面去洗漱。 满嘴的泡沫,无聊的叶妃舒目光在脖子上的一抹小红点上停了一下,咦,这一块怎么会突然间红了,不会是被蚊子叮咬了吧? 加大了力气在上面按了一下,也没有痒的感觉或者是痛感。洗漱完的叶妃舒走出去对着在打扫卫生的特护吩咐,“房间里面是不是要做一下除虫了?我脖子上都好像被咬了,我怕晚上俊彦也会被咬。” 特护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在叶妃舒出门去之后,她飞速地走到了墙角里面,把一样的东西神神秘秘地飞速倒进了垃圾桶里面。 ***** 咖啡厅里,叶妃舒戴着宽大的蛤蟆镜,一身低调的黑色长裙,窈窕地走进了最靠着里面的位置坐下了。 很快就有一个头戴着棒球帽的男人背着挎包走了进来,在叶妃舒的对面坐下。 “难道说一点资料都没有找到?”叶妃舒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可以在线上交易的侦探社却偏要约出来谈。 “不是。”压低了帽檐的男人从包里拿出了一个信封递送到叶妃舒的手里。 “怎么只有这么点照片?”叶妃舒拿出来数了数,不过寥寥几张,她可是花了几千块钱,居然只买来这么几张。 “主要是毕家对这个孩子保护的太周密了。我们蹲点守了一个星期,才冒死拍到了这么点。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毕氏集团的小少爷不上学。在家里请了专人来教学。每到周四的下午,就会去城郊最大的私人马场去骑马。周日会去邻市的打靶场。” 叶妃舒将手上的那些照片反反复复地看,不是很清晰,唯独只有一张将毕念己的面部表情照的十分清楚。小小的孩子脸上没有一丝笑容,面无表情地从车上下来,跟小大人似的。 为什么这么不开心呢? “只有这么点信息吗?”叶妃舒将照片都小心翼翼地收进了包里面,不满地问道。 “是啊,真是对不起。而且最近我们事务所好像遇上麻烦了,电脑系统都有被黑客入侵的迹象,所以我不得不亲自和你面谈这件事。” 戴着棒球帽的男人歉意地不停点头。 叶妃舒只好让他先行离开。 咖啡厅里面流淌着钢琴名曲梦中的婚礼,叶妃舒侧耳倾听着入神,心不在焉地搅拌着杯子里的咖啡。 忽然间咖啡厅的正中爆出一声尖叫,“不行!” 叶妃舒转过头去, 没有想到会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这个孩子我要生下来!这个孩子是你的!你怎么能让我把他打掉呢!”一个拥有着一头梦幻卷曲长发的女人指着毕夏然,“你怎么能这样?” 相对于这个女人的歇斯底里,毕夏然这个被指着鼻子骂的事主稳若磐石,英俊不凡的脸上浮着冷淡的笑,高高在上的清贵,仿若俯瞰人间的天神。 又换了一个女人。 叶妃舒漠然地转过头,将杯子里面最后一点咖啡给喝了个干净,干脆地拿起了包,朝着门外走去。 只是还没有走几步,唰地一声一个不瓷杯子堪堪砸到了她的脚下,崩裂的 瓷片渣滓四处飞溅。 受惊不小的叶妃舒往后连退两步,恼怒地看向风暴中心,那个暴怒的女人居然还举起了手里的椅子。 “疯了!”白禹腾地一下站起来,“你只要敢砸一件东西试试?孩子?我根本就没有碰过你。” “你没有?”女人的脸上怒气狰狞,一张标准的瓜子脸几乎被气得扭曲,“毕夏然,没有碰过我,我是自己受精的?那要你们这些男人干什么?” 好一个彪悍的女人呢。叶妃舒不禁佩服她,看着挺斯文的,没有想到发起飙来这么厉害。只是……脚上传来一阵刺痛,叶妃舒低头看去,一块玻璃碎渣居然嵌入到了小腿肚子的侧面上。 鲜红的血如同一条小蛇蜿蜒着顺着白皙的腿流下去。 眼前忽然间一阵发晕,恶心的感觉骤然席卷而来,就像是夏日闷热午后突然间而至的雷阵雨,来得又急又猛,叶妃舒整个人向前栽去。 双手本能得去抓身边可以搀扶的东西,刚好一只手抓到了旁边的桌布,用尽了全力抓紧,可是身体还是不可抑制地往前倒去。 “哐当”一声响,叶妃舒的身体彻底倒到了地上,肩膀上一疼,有什么东西砸到了上面。她尝试着努力爬起来,身体忽然间就被抱起来了。 强烈的男性气息包裹了她,叶妃舒感觉到自己被人抱着飞速往外面走去。轻微地颠簸中她勉强睁开了眼,看到完美的侧面轮廓,分明的线条每一处都看着让人心动。 只是……怎么会是他出手帮了自己? “去最近的医院。” 白禹将叶妃舒抱上了车,飞快地厉声吩咐前面的司机。 脑袋好晕啊,叶妃舒睁开眼,又忍不住那股眩晕的感觉又紧紧闭上了。 怎么到的医院,怎么被包扎的,叶妃舒都不记得了。再醒来的时候,她躺在了床上。 金色的阳光几乎都被站在窗户的高大声音给挡住了。沐浴在阳光中的男人背影瘦削挺拔。 叶妃舒准备坐起身,可是右手刚一动就觉得一疼,居然在输液。 白禹转过身来,走到叶妃舒的床边,“你醒了,有什么想吃的?寿司还是清粥?” 他挽起了袖子,打开了摆在床头柜上印着知名酒店logo的购物袋子,掀开了清粥的盖子,热气伴随着香气溢出来。 叶妃舒没有任何反应。 “那吃点寿司好了?” 白禹又将盛着寿司的木盒打开,卖相可口轻易就能勾起人食欲的寿司一字排开,送到了叶妃舒的面前。 “都不想吃?”白禹英气的眉头一皱,“那你想吃什么?酸辣粉?” 说到酸辣粉,叶妃舒还真觉的有点饿了,想想那股劲爽的味道,又辣又酸,吃完就冒着热气。叶妃舒也不客气地点头。 “不行,你现在不能吃太刺激的东西。”白禹轻描淡写地否定,这个反复无常的举止让叶妃舒恨得牙痒痒,这不是耍人吗? “毕夏然,你没病吧?我爱吃什么想吃什么难道说还要你来管?”叶妃舒冷冷地一哼,支起了身子,伸手就去拔针头。 白禹及时地伸手按住了她的手,“你干什么!” “我要走,我要回去。”今天的事情已经足够诡异了,居然是被毕夏然给救了,她现在一看到他就会想起那天的事情。 “这么着急着回去,是等不及去见你的老相好?”白禹压制着怒气,这么着急着逃离,居然到了不惜伤害自己的身体的程度吗? “老相好?”挣脱不了,叶妃舒不满地重复着这三个非常讽刺的字眼,“我就想不通了,你怎么就老爱来管我的事情?” “说他你生气了?”白禹微眯双眸,神色嘲讽。 “对。”叶妃舒咬牙,“你算什么,凭什么来侮辱他?你也不看看你,不知道糟蹋过多少女人了?被你这么一碰,我都怕我会得病死!” 白禹慢慢地松开了对叶妃舒的桎梏,站直了身子,器宇轩昂,神态倨傲地看着她,“糟蹋?都是别人心甘情愿贴上来的。” 毫不犹豫地利落拔出了针管,叶妃舒立刻下床,拖沓着鞋子快步走出去。 病房的大门关上,凌乱的脚步声飞快地消失了。 宽阔宁静的病房里面,只剩下白禹一个人。夕阳的余晖投过了干净的窗户洒进来,看似安静的阳光光束里面有金色的灰尘在不停地飞舞着。 就像是这一刻的他,看似平静,可是心潮如尘质摇动,虚空寂然。 没有人知道他的心里,从来都是只想要一个人的温柔眸光。 可是他现在,只能做这阳光里浮动的扬尘,给她隐形的相伴。 **** 晚上,叶妃舒因为不想被封池发现自己的腿伤,没有过去。 照旧是一杯温热的牛奶,叶妃舒躺在床上之后,忽然间觉得今晚上的空调有些凉,干脆又起身去将窗户推开了一些,又拉上了窗帘。 做完了这些之后,叶妃舒躺回了床上,慢慢地闭上眼,沉沉地睡去。 梦中忽然间感觉到有一只手轻抚在自己的脸颊上,暖暖的气息拂过了皮肤。 叶妃舒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在黑暗中对上了一双深邃的眸子,近在咫尺! VIP188棋子?(17)(红包加更) “胡姐!胡姐!”大声地喊着睡在外间的特助的名字,怎么会有人混进来了。 “胡……”叶妃舒的声音被捂住了,紧接着脖子上一疼,叶妃舒居然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一大清早,陷在被窝里的叶妃舒懒懒地伸了一个懒腰,没有想到脖子会在这个时候忽然间疼起来。 脑子里面闪过了一个模糊的片段。 叶妃舒立刻撑坐了起来,“胡姐,你昨晚上有看到什么人进来了吗?” 特护胡姐正在窗台前抹尘,闻言转过身来一脸迷茫地摇摇头,“昨晚上门反锁了,早上起来的时候我注意到了,锁的好好的。没有人进来吧。” 叶妃舒郁闷了,明明记得昨晚上有个人在自己的床边,甚至是离得自己非常近! “那你听到我昨晚上叫你了吗?”叶妃舒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顺手在自己的脖子上揉了揉。 “没有啊,什么声音都没有听见啊。叶小姐,你不会是做恶梦了吧?”特护一脸憨厚的笑。 “这样啊,好像是的吧。”叶妃舒迷茫地笑了笑,低下头去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叶小姐啊,你睡的枕头太高了,很容易失枕的。”特护胡姐善意地提醒道。 好像确实是这样,叶妃舒将枕头抽离了一个,慢慢地下了床,手心里面忽然间一疼,像是撑到了什么咯人的东西。 她一愣,居然是一颗猫眼石镶钻金色袖口。 “叶小姐,今天天气好,我帮你把这套被褥都换了吧。 ”特护走到了叶妃舒的身边。 “好。”叶妃舒的掌心不动声色地一收,跳下了床,把位置让了出来。 昨晚上的那一切……绝对不是梦。 洗手间里面叶妃舒对着那枚袖扣研究了半天,这是男人的东西,而且还不是普通的凡品。 昨晚上,那双深邃的眸子,会是谁呢?叶妃舒慢慢地收紧自己的掌心,心里隐隐地有了一个人选。 “池哥哥,昨晚上睡得好吗?”叶妃舒买了新鲜的草莓,一个个都已经洗过了,放到了病房的床头。 封池合上了手上的笔记本,“很不错。” 目光落到新鲜的草莓上,水灵灵的,散发出淡淡的香气,封池的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翘起,她还记得自己喜欢吃草莓。 叶妃舒递了消毒湿纸巾给他擦手,“池哥哥,出院的手续都已经办好了吗?” “嗯。”封池已经康复的差不多了,到了该出院的日子了。实际上,为了多跟叶妃舒相处一段时间,他已经将出院的日子拖延了一个星期。 “出院穿的衣服准备好了吗?”叶妃舒站起身,径直打开了衣柜,里面倒是准备了两套西装。 “想穿哪一套呢?”手指状似不经意地滑过西装的的袖口,用身体挡住了封池的视线,快速地扫过了第一套。 “拿那套深蓝色的吧。”叶妃舒突然间的关心让封池心里十分受用。 叶妃舒慢慢地拿起了第二套,扫过袖口的时候目光忽然间定住了。 VIP189棋子?(18) 叶妃舒伸手擦过西装的袖口,从旁边取出了白色纸张的一角。巴掌大的一张纸上血迹斑驳,触目惊心。 “池哥哥,你的西装里面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叶妃舒走到封池的身边,扬了扬手里的纸片,“怎么上面好像是血的样子?” 封池眉头一挑,魅惑的桃花眼里面精光一瞬间黯淡,“这个……上次不小心上火流鼻血,随手拿一张纸擦了。”他伸手将那张纸拿了过去,在掌心里面揉成了小小的一团,投掷到了墙角的垃圾桶里面。 “先出去吧,我换衣服了。” 封池接过了叶妃舒手里的西装,微微一笑,“或者是你想在这儿看我换,也没有问题。” 这玩笑一点儿都不好笑,叶妃舒赶紧低头退到了门外。很快西装革履的封池优雅清贵地走了出来。 “真帅!”叶妃舒竖起了大拇指夸赞,少女时期对他的迷恋不是没有原因的。这世上总有一种人,独独站在那儿,浅浅地勾唇一笑,就足以让周遭的一切风景都暗淡了颜色。 封池一步一步走到了叶妃舒的面前,忽然间俯身抱住了她。骤然间的亲密举止,让叶妃舒手足无措,睁大了眼睛看着天花板,双手僵硬地垂在身体两侧。 “妃舒,只要你愿意,我和我的一切都可以完全属于你。”他的声音在耳边深情低喃。 被刻意遗忘了许久的话题终于再一次要被提起了吗? 一颗心在这个时候悬了起来,叶妃舒好想这个时候能够有个人突然间冲进来,或者是一个电话打进来,不管是什么,只要能够中断现在这样的气氛就好。 叶妃舒眼眸里流露出悲伤,他深沉的情感,她感觉得到,可是自己就是一面沉静的湖,被岁月的风霜冰冻,坚硬地没有任何波澜。 “池哥哥……我……”鼓了勇气,甚至是冒着再也不会见到封池的危险,因为这样的拒绝,很有可能是意味着友情走到了尽头。 “没事,什么都不用说。其实这样子就已经足够了,对不对?”封池的声音温柔如暖暖的太阳,体贴地一语双关,不再是先前的步步紧逼,“这样子就已经足够。我不该强求。妃舒,我希望你能开心就好。” 叶妃舒愣住了,怎么都没有想到封池自己做出了选择。她的退缩。她的闪闪躲躲,其实他都看在了眼里。 爱或者不爱一个人,眼神就能看的出来。一个小小的细节,就能感受得到。 “妃舒,我只想在你身边,哪怕是用一个朋友的身份照顾着你,看着你幸福都好。不要拒绝我这个请求,你就当我是赎罪也好。”封池抱着的叶妃舒的手倏然间收紧,好像抱在怀里的人是一阵风,如果不用力,她就会被吹散到望不见触不到的高空。 可,终究还是不属于自己。 “嗯……池哥哥,你不仅仅是我的朋友,你还是我的哥哥。”叶妃舒终于回应了封池,抬手抱住了他,给与他一个亲人间的拥抱。 叶妃舒挽着封池一起走进了叶俊彦的病房,在离开医院之前,封池专门来和小家伙道别。 叶妃舒又专门送了封池下楼,上车之前,封池给了叶妃舒一张卡和一个礼物盒。 叶妃舒当场打开了,发现深紫色的天鹅绒盒子里面装着的是当初封池求婚的钻戒。眉头一皱,叶妃舒立刻合上了盒子。 “收下吧。这枚戒指本身就是为你专门量身定做的,除了你,其他人戴着都没有意义。现在,这枚戒指,你喜欢就戴,不喜欢就留作收藏也行。”封池宠溺地在叶妃舒的发顶上温柔地一抚,“就这样吧,我改天再来看你。有事给我打电话。” 叶妃舒手捧着盒子,目送着封池的车子驶出了医院。正准备转身踏上医院台阶的时候,忽然间听到背后有人疑惑地叫着她的名字,“叶妃舒?” 回过头,几乎是一眼就辨认出这个中年骨干的女人是当初的经纪人,叶妃舒惊讶地叫出声,“张姐?” “哈哈,你还认得我呀!”戴着大黑框眼镜的张姐激动地上前来给叶妃舒一个大大的拥抱“这么多年你去哪儿了啊?小样,居然一点都没有看出来岁月的痕迹啊?倒是比以前还漂亮了。” 叶妃舒有些不好意思,“哪儿呀,你才是岁月沉淀之后的气质美!” 交换了号码之后,张姐说起了自己工作的近况,“现在我自己开经纪公司,单干了,最近刚走上正轨,事儿多的我感觉自己都要老上几岁了。” 叶妃舒开玩笑道,“你别说,我以前也干过经纪人。也知道当经纪人的不容易了。当初也就你人好,才能容忍我。” 张姐的双眼一亮,“真的?你做过?要不这样吧,晚上我们一起出来吃个饭,再详谈?” 听着张姐的意思,居然是打算给她介绍一份工作了。 叶妃舒高高兴兴地答应了,她已经很久没有工作了,俊彦很快就要康复了,她必须要有自己的经济来源了。 本以为和张姐的聚会是两个人的私人聚餐,谁知道到了预定好的包厢里面,才发现这儿七七八八坐了一桌子的人。 在路上因为堵车耽误了一会功夫,叶妃舒迟到了十分钟,整个桌子都被围满了,只剩下了两个空位。 她只好挑了看上去没有人坐的那个位置坐了下来,还好距离着张姐这个熟悉面孔不算远,刚说了几句话,席面上的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毕总!” 几乎是众口一致的恭敬称呼。 唯独慢了一拍的叶妃舒还没有站起来,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朝着自己走来,越走越近,越来越近,最后在身边坐下 。 叶妃舒差点没有弹起来。 张姐对着满脸郁闷的叶妃舒讨好地眨眨眼。 叶妃舒不禁气闷,早知道就不应该来,这不是拿着自己来当陪酒的吗? 包里的手机在这个时候突然间响起,叶妃舒拿出来一看,发件人是张姐。 “妃舒,求求你啦,毕总怎么说也和你是旧相识对不对?我不需要你做什么,就坐那儿,笑一笑,一笑泯恩仇啊对不对?我这是小公司,如果能靠上这个传媒巨头,那么你就是我们公司的功臣啦!股东!股东!” 叶妃舒看得牙直痒痒,一笑泯恩仇,说的倒是容易。可是心里又感叹,张姐可真能够见缝插针的,居然把毕夏然都请来了。 “感谢毕总赏脸光临,我们大家敬毕总一杯吧!”张姐手腕长袖善舞,非常善于调节气氛。 叶妃舒想想自己也好像没有那个必要搞砸了张姐专门设下的饭局,也跟着所有人一样,端起了面前的酒杯,站了起来。 “对不起,我不喝酒。”白禹深深看了一眼跟在后面凑热闹的叶妃舒,气定神闲地说道。 拽什么拽呢,叶妃舒暗地里不满地扫了他一眼,这人架子可真大,所有人都站起来敬酒了,丫居然连尊臀都不舍得抬一下,跟皇帝似的。 亏得张姐这样见惯了江湖的老麻雀呵呵一笑,“没事,没事,您要不喝酒,我们敬您就行。” “是是是,我们敬您就行。”其他人都跟着连声附和,跟着领头的张姐一起,仰脖子就把酒给喝干净了。 叶妃舒倒没有那么豪爽,虽然自己一向是个能喝酒的人,她就打算浅浅啜两口,意思意思就行。 正要放到唇边的时候,旁边忽然间伸出了一只手,将酒杯给夺了过去。 叶妃舒保持着空手握杯的姿势,不明白自己是哪儿得罪了这位爷。 白禹不客气地将酒杯往桌面上一顿,热闹的席面上立刻鸦雀无声,全部人都将目光集中到了她和他的身上。 “她,不能喝酒。” 白禹的一句话恍若石破天惊。 张姐的双眼几乎都要冒绿光,这一招,果然是走对了吗? 叶妃舒注意到她冒光跟见到了鸡的黄鼠狼一样,不咸不淡地回应,“多谢小叔子,这点酒我还是能喝的。” 白禹脸色微凝。 “服务员,让饮料。大家想喝什么?鲜榨的玉米汁怎么样?”张姐立刻又将气氛活跃起来。 菜品很快就上齐了。 叶妃舒始终都保持着沉默,偶尔接上一两句张姐的话茬,尽量忽略着左手边的人。 “妃舒啊,你打算什么时候来上班啊?”张姐的话题忽然间就转到了这上面。 叶妃舒莫名地心里不舒服,敷衍道,“不知道,弟弟还在住院,放他一个人,我实在是不放心。以后再说吧。” 张姐含笑点点头,善解人意地表示赞同。 洗手间里面,找了借口出来的叶妃舒打算找个借口乘机从那个饭局上面溜了。发出去短信之后,叶妃舒这才满足地走出去。 转过走廊的拐角,叶妃舒忽然间就被人抓住了,扯进了一间包厢里面。 “你干什么?毕夏然你是又犯病了?回家去,别放弃治疗,别出来祸害人!”叶妃舒不客气地一脚踢了过去,重重地踩到白禹的皮鞋上。 他却像是没有任何感觉一样,皮厚得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你恢复了记忆了?” “没有!”想也不想,叶妃舒一口否决,恢复记忆的事情,她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没有?”白禹冷笑一声,英气的眉眼间戾气腾腾,“没有,你会和你以前的经纪人出来吃饭,甘心被她利用?难不成叶妃舒你还是二八少女单蠢吗?” 他的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只消一低头就能够看见西装外套露出的一截衬衣袖口。 猫眼石镶钻的金色袖扣,彰显了主人品味和身份。 “这个袖扣不错。” 叶妃舒莫名其妙地赞扬,让白禹怒气更盛,“你喜欢?要不要我送你一对,让你送给你老相好?” “好啊。”叶妃舒微微挑眉,脸上的笑容一下子璀璨如同夏花颓靡,眸光里却是截然相反的寒冷,“不过我没有那么贪心,我只要一个就行了。因为,我也碰巧捡到了一个,在我的榻上。你说巧不巧?”顿了顿,终于将心底里面几乎成为了禁忌的名字说了出来,“白——禹。” 白禹按着叶妃舒肩膀的手忽然间加大了力量,叶妃舒忍不住轻轻蹙了眉头。 “白禹已经死了。”他低声呢喃,眸光虽然是看着叶妃舒,可又不像是看着她,也不知道是透过了她,望向了不知名的哪里。 那个地方,很遥远,是她和他,都无法再回去的地方。 只有钟表,在走了一圈之后还能回到最初的地方。 人生不行。 人生是一场单程的旅行,没有回头路。 叶妃舒这一刻莫名地心酸,那股酸涩刺激得眼底一阵阵胀痛,一咬牙,“是吗?堂堂毕氏总裁其实早已经换了一个人,却没有人发现。当初的医生,现在居然摇身一变成为了总裁。这其中怕是隐藏着一个很大的不能宣之于众的秘密吧?” 白禹已经变回冷静理智的模样,恢复了焦点的眸光紧紧盯着叶妃舒,锋利地如同匕首的刀尖。 “我对你这个秘密没有兴趣,你是毕夏然也好,是白禹也好,对我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只要你答应一个要求,我想要回我的儿子。” 白禹微眯双眸,眸底的研判下一刻变为了嘲讽,“我居然小看你了。” “把念己还给我!”叶妃舒没有那么多废话,蛰伏了那么久,不就是为了麻痹白禹,他想当毕夏然,她想要儿子,各自不妨碍。 “还给你?”白禹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邪气地挑起叶妃舒的下巴,轻轻地吹着气,压低的声线撩人,“凭什么?” “我已经做了亲子鉴定。你当初不是说这个孩子不是你的种吗?你为什么非要把这个孩子当成自己的儿子,还不肯把他还给我?”叶妃舒微微侧开头,厌恶地斜睨着他。 “你当初不是口口声声都要跟我离婚吗?你不是口口声声都说讨厌我吗?为什么非得把这个孩子给生下来?” VIP190棋子?(19) “不就是你说的吗?我偷生下来的,为了我的老相好,我心爱之人生下来的孩子,怎么会不愿意呢?” 几乎是赌气一样说出了这些不堪的话。 当初,白禹能这样冤枉她,现在,她就能够用相同的方式给他堵回去。 “心爱之人?”白禹一贯深沉如同深深的暗海一样的眸子骤然间亮了起来,将想要逃离的叶妃舒整个都钉在了墙上,欺身紧贴着她柔软的身体。 “你激动个毛线啊!”白禹热情的反应和突然间靠近的身体,让叶妃舒心底里有了不好的预感。试图挣脱,可是扭转的身体实际上却是在不停地蹭着他,反倒像是在不停地点火。 “你爱我?”白禹板正了叶妃舒侧过去的头,强迫她看着自己,小心翼翼地压抑着内心的 快要喷薄而出的喜悦,“叶妃舒,你爱我?” 好像从来就没有从这个女人的嘴里听到过关于爱的词眼。 以往的那些伤心郁闷以及走到现在吃过的常人难以想象的苦,都好像是浮云一样散开了。就因为叶妃舒这样一句赌气的话,温暖的朝阳普照大地。 叶妃舒跟看神经病似的看着他,“拜托,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戴了绿帽子还这么高兴?白禹,不,不对,毕夏然,毕总,你的口味可真重。” 没有想到的是他忽然间亲了她,叶妃舒几乎是立刻就推开了他,跟触电了一样。 “把我的儿子还我!”叶妃舒丝毫不掩饰自己对白禹的嫌弃,当着他的面一连擦了好几遍嘴唇,就跟被恶心的东西吻过了一眼。 “不——可——能!”白禹一字一顿地说道,“你想要儿子,不如再生一个。”他的眸光若有所指地瞟向了她的肚子。 叶妃舒抑制着怒气,强迫自己面对着白禹这副雅痞无赖的样子,不给他一大嘴巴子,“你想要儿子,你怎么不和你老婆再生一个?非要喜当爹,替别人养儿子吗?那可是我给你戴绿帽子怀的孩子!” “我就喜欢偷来的。”白禹邪气地一笑,眸光深邃地如一方砚台泼洒,渲染出诡异的色彩,“既然是你背着我偷人生下来的孩子,我更加不可能把他还给你。” “你玩我呢?白禹!”叶妃舒真的要抓狂了,“你被欺人太甚了,我告诉你!你信不信我把你的事情公布于众,让所有人都看看你的冒牌身份!你根本就是冒充的,你的家里人知道吗?那个一直为着你毕家忙上忙下的赵媛知道自己的老公和孩子都是假的吗?” 叶妃舒的手段还是太嫩了一些。因为这个圈子里就没有什么是纯粹的真实。赵媛这个看似一心扑在家族企业,为着花心丈夫操劳的妻子,其实早已经用自己的身体给了丈夫一个身为男人的最大耻辱。 白禹冷哼一声,脸上并没有出现叶妃舒意料中的那种戒备神色。 “叶妃舒,当初你还是个小明星的时候,就斗不过我。现在,我掌握着本市的传媒行业,你觉得你还可以翻出我的手掌心去?” 白禹的高傲的一面,就像是布满了寒冰和荆棘的高山,让人望而生畏,根本就不敢靠近。 “那这么说,你就是死活不愿意把这个孩子还给我了?”这个局面,叶妃舒也不是没有想过,“哪怕我把这些事情都告诉赵媛?” “去,你大可以去。”白禹十分无所谓,线条分明的俊颜上神情讥讽,“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赵媛反倒会对你下手。” 其实把这些事情宣扬出来,并不是一个明智之举。 对着白禹的试探,让叶妃舒心灰意冷。 “你想要儿子,其实也很简单。”白禹忽然间走到了叶妃舒面前,抓住了叶妃舒纤细的手腕一拖,将她圈进了自己的怀里,“我愿意贡献自己的力量,咱们再生一个和俊彦差不多的不就行了。” 无耻! 叶妃舒立刻推搡开他,“你有病!恶心!你也不看看你现在,种马一个!被你摸一下,我都怕我会得艾滋!” 叶妃舒转身就朝着门外走去,肩膀被赶上来的白禹给捉住了,叶妃舒立刻就像是被针扎了一样,反手就把手里的包当成了自卫的武器,劈头盖脸地朝着他砸了过去。 “混蛋!神经病!白禹,你就欺负我!你欺负我上瘾了是吧!恶心!” 下手可一点都没有手软,哗地一声,手里的包拉链都开了,里面的东西尽数都倾倒了出来,七零八落地散步到地上。 叶妃舒这才停下手来,撩拨了额前的乱发,弯身去捡掉落在地上的手机。 同一时间,白禹也弯腰捡起了掉落到了脚边的盒子。 “你干什么!”叶妃舒劈手要夺过来,那是封池给她的戒指,“还给我。” 白禹的反应比她更快,躲过了叶妃舒的手,啪地一声打开了盒子,一枚耀眼的钻石闪烁着晶莹的光。 空荡荡的包厢里面,昏暗的光影投射在摆设整齐的餐具上呈现出没有死沉沉的冷意。 白禹看着那枚钻戒,就像是被定格了一样。 背脊上面一阵森森的凉,叶妃舒忍不住再一次上前伸手去抢夺,“还给我,难不成这枚钻戒你也想要?你自己生不出来儿子就算了,连一枚钻戒也买不起?” 白禹深深地看了一眼叶妃舒,“你答应跟他结婚了?” 那一眼看的叶妃舒极为不舒服,嘲笑着故意说反话,“对啊,我答应了啊。我以前心心念念的人终于给我求婚了呢!我的老相好啊!要不是我出车祸了失忆了七年,我早就和他在一起了!” 她腾地一下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白禹,“白禹,请你滚出的我世界好不好?现在!立刻!马上!” “怎么滚?我不会啊,你倒是可以给我示范一下。”白禹漂亮的唇形轻轻地勾起完美的弧度,没有人知道他心里漾起的一层层淡淡的波纹。 仿佛站在了空旷的田野上,面对着丰收的麦田,内心却盈满了凄凉。 VIP191棋子?(20) 他其实更想反问她,他进入过她的世界了吗? 可是这样示弱的话,他问不出口,只能在舌尖上面苦涩迟疑地滚了一圈,到了最后终于还是选择独自艰难地咽下去,用着惯常的嬉笑痞赖的模样,来逗叶妃舒。然后看着叶妃舒被自己气的瞪大了水盈盈的眸子,鼓起了白皙细腻的腮,无奈而又恼怒的样子,就觉得极为的满足。 这样子的叶妃舒,真好,至少这个时候,她的眼里,他看得到,有他。 “行,你不滚,我滚,可以了吗?”叶妃舒扫了一眼被白禹捏在宽大掌心里的钻戒,她其实是想要找个机会还回去的,这个戒指太贵重,如果丢了的话,以后怎么和封池交代? 叶妃舒直觉,不想随便从封池那里拿东西,尤其是这种象征着承诺和义务的东西。 “戒指还给我。” 叶妃舒抓紧了手里的包,一边伸出手讨要,拿在手里既可以当做是武器又可以当做是装饰品。 “好啊。”白禹挑了挑英气的眉,嘴角勾起清冽的笑,若有若无的一抹邪恶从眼底里闪过。 就在叶妃舒伸出手准备去拿的时候,他忽然间扬手朝着窗外用力地一抛。 这整个过程都太快了,快的叶妃舒整个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只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而已! “你自己去捡吧。” 脸上的神情倏然间冷漠,白禹毫不留情地转过了身,大力拉开了包厢的门又恨恨地摔上。 关门的巨响声震得叶妃舒全身一跳。扑到了窗户边一看,让叶妃舒失望的是居然恰好顶上有一扇窗户是开着的,而楼下却是一条车辆川流不息的宽敞马路。 一辆辆的车辆飞快地驶过,叶妃舒看的眼前一阵发晕,用力地撑住了窗台的边沿,嘴里却骂不出一个字来。 白禹,你够狠! 叶妃舒发誓自己这是第一次违规横穿马路,平常的自己根本就不会在这样车流不息的路上走来走去。可是现在,她为了找回那枚被扔掉的钻戒,不得不冒着生命的危险,走在这条大街上,一边躲避着车辆,一边还要注意着路面上的情况。 “找死吗?知不知道这里是马路上!”有些司机从驾驶座里面探出头来不客气地对着叶妃舒破口大骂,她红着脸不住地道歉,一面抓紧时间去看地面上的情况。 这困难程度简直就跟大海捞针一样。 叶妃舒无助地站在马路中间的隔离带上,两边都是快速驶过的车辆。本就是被车子撞过的人,加上又目睹过弟弟出车祸的全部过程,叶妃舒感觉自己陷入了荒岛之中,仰头看向了刚才白禹扔下戒指的那一间包厢,拼命回想着他那个时候的动作姿势和方向,想要进一步地缩小搜索的范围。 可是……脑子里面却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叶妃舒的目光渐渐上移,城市的上空被高楼割裂成了小块,有一两颗寥落的星星,散发着微弱的光。 她曾经看到过很美的星空,比这个真实的星空不知道美上多少倍。可是假的,终究就是假的。就好像是一场美梦,终究还是要醒过来的。 虚弱的无力感从外到内,从头到脚地包裹了她,过去的回忆就像是打开了闸门的洪水,几乎要将人淹没在汹涌的波浪中。 为什么会走到了现在这一步? 白禹,你真的爱过我吗? 既然爱我,为什么不相信我? 颊边有什么迅速地滑过,由热转凉,落入了柔软乌黑的头发里面,叶妃舒沉沉地深吸一口气,心口里面似乎被回忆充斥,快要喘不过气来。 她是真的想要把念己带到身边来,不仅仅是因为那个是她十月怀胎辛苦生下来的孩子,更因为那是她和他的孩子。 如果现实再也无法续写曾经的美梦,那就紧紧地抱住自己能够拥有的。 马路拐角的隐蔽角落里面,白禹坐在车里静静地看着车流之中呆呆望着天空的叶妃舒。 女人保持着仰望的姿势,侧面的线条细腻柔和,白皙如瓷的肌肤就好像是夏日里的萤火虫,微小却足以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夜风撩动着她齐腰的黑发,在纤细的腰间轻摆着。 他的心也跟着轻摆。 “去,把这枚戒指交给她,就说是你捡的。” 他不忍看她脸上忧郁的神情,他以为自己难受,就让她也难受,好像就能减轻自己心里所承受的痛楚。 可是他发现自己错的离谱。 她跟发疯了一样穿行在滚滚的车流里,不要命地寻找戒指的时候,他就明白了,她难受,他更难受。 她是他的心尖,最柔软,最珍惜的所在,也是最软弱无力的所在。 “是。”跟在白禹身后的助手接过了戒指,他聪明地叫来了一个环卫工人,一起去到马路中间把叶妃舒给安全地接回到了人行道上。 助手办事很牢靠,扮演者一个好心的人,而环卫工人则在助手的授意下扮演了拾到了戒指的人。 “谢谢,谢谢,真的太感谢你了!”愁眉苦脸的叶妃舒瞬间就雨过天晴,五官舒展,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 她的眼底有激动的泪花在闪烁,白禹只觉得那双水光盈盈的眸子这一刻看上去分外地刺眼,还有她那双饱满水润的红唇翘起的漂亮弧度,也十分令人讨厌。 刚才在包厢里面,他是真的很想把那枚钻戒给扔掉,扔到再也看不见的地方去。 可是他没有。 不能让叶妃舒欠着封池,想都别想! 白禹气闷地偏过头去,还是做不到看着她为着另外一个男人牵动着每一个表情和每一种情绪。 “毕总,顺利完成任务。她没有怀疑,全当是环卫个人拾到的,还非要给环卫工人酬金。” 回到车上的助手恭敬地向白禹报告道。 白禹心里不是滋味,叶妃舒这个人,对着外人倒是十分地客气,出手大方。可是对他呢?却吝啬又防备,就像是随时都能竖起了利刺的小兽,稍微不对劲就狠狠咬上一口。 VIP192棋子?(21) 手机在这个时候忽然间响了起来,白禹漠然地扫了一眼上面的号码,是赵媛打过来的。 他的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这个动作让他立体而分明的五官在黑暗中看上去十分地凌厉,不怒而威。 这个时候,她打电话过来干什么?早已经是一种默契的约定,在外面的时候各自不打扰到各自的生活,想怎么玩都好,绝对不干涉。 白禹冷傲地扬高了下巴,冷凝的眸光睥睨着掌中亮起的屏幕,静静地等待着赵媛挂掉。 可是这个女人,居然不识趣,还打来了第二个。 车窗外,叶妃舒此时已经拦下了一辆的士。 坐在前排的司机看了一眼副驾驶座上的助手,这到底是打算怎么办? 助手面无表情。 司机也面无表情地发动了汽车,按照惯例,跟上了叶妃舒上的那辆的士。 手机的屏幕亮了又灭,白禹始终不打算接这个电话。 终于消停了下来之后的几秒钟,本已经灰暗下去的屏幕再一次的亮了起来。 一条彩信在这个时候进来了。 没有任何署名,白禹点开一看,上面是一对亲密相拥的男女。 男人看不清楚,可是那个女人,平常看着漂亮得恍若天山上的雪莲一样无暇的女人,热情地近乎妖异,手臂跟埃及艳后臂弯上的游蛇一样缠在男人的脖颈上。 这个角度看上去,似乎那个女人渴望而又急切,紧紧地想要拉下男人的头,自己的身体舒展成一个高贵扬起了优美曲线的天鹅。 蓝心雅。 白禹默念着这个人的名字,唇边溢出了一抹冷笑,即使这条短信不署名,他也知道是谁发过来的。 还有谁会像是赵媛这样无聊,做着这样掩耳盗铃一样的事情。这个女人真的很奇怪,何必做这种不讨喜的事情,要知道他根本就不去管她跟她那些牵扯不清的男人们。 将手机懒懒地扔到了一边去,白禹慵懒地往后一靠。车子已经开到了医院的门口,叶妃舒已经从的士上下去了,窈窕的黑色长裙飘逸地消失在了大门里面。 “毕总,现在是回家还是?” 助手扭头询问白禹的意见。 白禹修长的手指在膝头轻快地敲击,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一般,“不回家。去皇朝夜总会。” 秋天的夜里,萧瑟的风一吹,道路两边的梧桐叶在凉意中打着转,纷纷扬扬地不住往下落。 皇朝夜总会里是跟着外界的萧条截然不同的纸醉金迷。 低靡頽丽的气氛里繁复的宫廷式装饰风格。 白禹是这里的常客之一,他的脸就是他的会员通行证,直接被大堂经理引到了最高层的vip活动区域。 “你们卫少呢?” 卫少卿是皇朝的主人,一般都会在这里看到他的身影,可是意外地,白禹只在这里看到了修瑜的身影,旁边还坐了一个身穿红色裙子的女人。 白禹扫了一眼,那女人有点眼熟,清秀的眉眼间有些蓝心雅的影子,还有那坐姿,那笑起来眼睛风情地眯起样子,都跟蓝心雅很相似。 可惜,再相似也不会是蓝心雅。 模仿品永远都无法取代正品。 白禹挑了一个圆沙发坐下了,服务员早已经送上了他储藏在这里的法国拉菲。 每到无法入眠的夜晚,他都会到这里点上一杯拉菲。 柔和的暖色灯光之下,透明晶莹的高脚杯里面红酒醇厚的香气若有若无地散发出来。轻轻晃动杯底,一层一层的波纹在高脚杯中柔和地漾开。 真像是血。 白禹深邃的眸子绽开了冷血的寒光,仰脖就将杯子里的拉菲一饮而尽,这样的方式无疑是奢侈的浪费。 感觉到胃里蔓延出来的暖意,白禹单手挑来了脖子上的领带。 全身渐渐地在发热,可是一颗心却凉的厉害,怎么都暖不起来。 七年了,隐忍了那么久,该是慢慢收网的时候了。 服务员在旁边立刻倒上了第二杯,白禹这一次没有跟上一回一样豪爽地饮尽,而是端起了酒杯,带着微笑走进了旁边的电梯里面。 从顶楼达到了地下室里面,有一个按钮。而那个按钮只有他和少卿两个人才能够有权利按下,因为需要他们其中一个人的指纹。 地下室里面是黑漆漆的一片,他在墙上的按钮上轻轻地一按,幽幽地冷光亮了起来,投射在墙面上死气沉沉的,让这个没有任何多余色彩,只有无尽的令人窒息的白色的地方,看着就像是地狱一般。 这里就是地狱,这是他为某些人专门设下的地狱。 转进了一个暗室里面,案桌上面供奉着神佛的雕塑,慈祥的微笑,高高在上,柔和地俯视着人间。 白禹对着佛像冷冷地一笑,然后推开了墙面上暗格子里的机关。 空气里面漂浮着浓郁的檀香气息,本是十分好闻的味道,象征着清净圣洁无欲的香,实际上却是在掩盖着这间暗室里刺鼻的血腥气。 墙面上挂满了各种刑具,缀满了锋利钉子的镣铐冰凉的如同一条条恶毒的蛇,将一个人定在了房间正中的墙面上。 白禹在正对面的一张椅子上面坐下了,优雅地看着那个已经气息奄奄的人,满身血肉模糊,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了。 他像是看着艺术品一样,看着自己亲手打造出来的杰作,双眸在昏暗的环境里面似乎亮着幽幽的光。 他在椅子扶手上面一按,一盆水从头浇到了底,被来是静止的人这个时候痛苦地扭曲起来。 “味道如何?为了你,我专门在这个水里面养了水蛭。这样的药水,本来就会让你的伤口无法愈合。这可是花重金,专门研发给你享受的。” 白禹的声音里带着阴冷的笑意,一边惬意地啜着高脚杯中的红酒,姿势优雅。 “你杀了我……杀了我!”被捆绑住的人撕心裂肺地疼,可是疲惫的声音只能痛苦地低喊。 “杀你?” 白禹怜悯地一笑,望向了墙面上福尔马林泡着的尸体,“怎么可能?” VIP193棋子?(22)(感谢月票!) “死对你这样的人来说,是最微不足道的惩罚。你想死?我偏偏不会成全你。”白禹将杯中的最后一点红酒喝完,被熏染过的唇散发着水润的光,在冷暗的房间里看上去诡异魅惑。 拿着杯子的手轻轻一歪,高脚杯碎裂在脚下,一片片的晶莹四处飞溅。心里漾起了毁灭的满足,他嘴角的那一抹笑倏然间转冷,“我倒是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我的耐性非常有限。” 站起身来,沿着墙壁走了一圈,被钉在起房间正中的人目光一直跟随着他的身影。 “等我腻了,或许会找个新的进来替代你,然后把你泡在福尔马林里面,让你跟着这些人一样,最后变成标本。” 冷漠的人说起这样阴森的话的时候,声线里面带着一丝不加掩饰的兴奋。 “你想干什么?你想把我的家人给牵扯进来?当初的那件事情跟他们都无关!我们当初不是也没有牵连你的家人吗?”铁链因为激动地挣扎发出咔咔的声音,早已经精疲力尽的囚徒喘着粗气低吼着,身上附着的水蛭开始吸他的血了,疼痛几乎麻木了他的脑子。 白禹负手而立,目光如刀锋般尖锐,“你们把我侄子剥皮,送来了一副血淋淋的人皮。才三岁的孩子,就被你们活活折磨死了。” 身体里面的血液加速了流动,压抑的邪恶兽性因为回忆着黑色毒药一般的过往而蠢蠢欲动。白禹阴冷地握紧了拳头,那个孩子长得很可爱,和念己很像,他以前只在弟弟毕夏然的钱包里面看到过孩子的照片,可没有想到第一次见到本人,却是一副没有生气的人皮,血淋淋的,痛苦的,扭曲的人皮! “我……我不知道……”墙上被钉住的人因为水蛭的吸血痛苦地挣扎着,手腕上套着的铁链里面的钉子又深入地嵌入了几分。 空气里面的血腥气息浓重地让人快要窒息,就连虔诚圣洁的檀香也无法掩饰。这种混合起来的复杂味道,真让人作呕。 每个人都说自己不知道,可是每个人都在这场悄无声息的厮杀与狩猎中扮演了帮凶的角色。 走出暗室,又回到了神像的面前。它仍旧是一副仁慈悲悯的面孔,哪怕是底下站着的是一个已经被染黑,背负着血债,心底里面邪恶占据主导的男人。 白禹轻蔑地一笑,这个世界只有强者才有资格微笑着淡然俯视别人,只有弱者才会祈求着虚妄的神佛帮助。 回到最高层的时候,恰好遇到神色匆匆的修瑜走进电梯。 那个像是蓝心雅影子的女人紧紧地追了过来,“瑜哥哥,你要去哪里啊?不是说好陪我过生日的吗?不是说好凌晨陪我许愿的吗?” 她脚下的高跟鞋忽然间踉跄一下,耽误了脚下的路,修瑜没有犹豫地按上了关闭键,“心雅忽然间胃不舒服,我去看看她,妙妙,你在这儿等会,我尽快赶回来!” 蓝妙跟个傻瓜一样站在原地,眼眸中的失望被恨意席卷,“又是她,怎么又是她!她明明就不喜欢你!” 白禹从她身边擦肩而过,朝着自己的位置上走去。 “毕总。”蓝妙出声喊住白禹。 白禹转过身,微微挑眉,沉默地看着这个可怜的备胎。追逐着别人目光的人总是可怜的,从她的身上,白禹好像能看到那个求而不得的自己,心底里面极为地不舒服。 “蓝心雅难道不是你的女伴吗?”蓝妙眨着眼睛,神情一贯地怯弱,说话的时候声音不自觉地拖长,这或许已经是一种习惯,伪装自己到了骨子里的习惯,成就了一种自我保护的本能。 “她现在胃不舒服呢。” 几乎是说曹操,曹操就到。白禹的电话在同一个时刻就响了起来,他扫了一眼屏幕,已经是第五个电话了。刚才他去地下室,并没有带电话过去。 白禹没有兴趣去接,直接选择了摁掉。 蓝妙注意到了白禹挂掉的是谁的电话,不由得诧异,紧跟在白禹的身后追问,“毕总,如果你不过去,我姐姐会伤心的。我很少见她主动给谁打电话的!” 白禹在沙发上慵懒地坐下,嘴角挑起一抹清冽的笑,“只有弱者才会求助于别人。想要就自己争取,蓝二小姐,在我这里耍心机是没有用的。” 蓝妙张了张嘴,却被白禹不要再打扰的低气压给震住,一向对于这种天生高高在上的强者就忍不住本能退避的她立刻远离了白禹。想到修瑜在往蓝心雅那里奔走,她的心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捏住,窒息一般的痛。 他说他会回来,那她就在这儿等吧。 可是外面的城市已经灯火渐黯,早在年前她就一直在磨着修瑜陪她过凌晨的生日,她想在自己二十岁生日的这一天,把自己最宝贵的东西献给他。 可是……蓝妙狠狠地灌下了一杯鸡尾酒,却因为喝得太猛呛住了,抑制不住地咳嗽起来,眼泪都被呛了出来。 十二点已经过了,他不会回来了。 最伤人的莫过于她捧出了一颗心,而他却什么都没有看到,当成了空气。 白禹独自喝了两杯,还没有看到卫少卿这个主人回来,觉得无聊,给家里打去电话,询问管家毕念己那个小子的情况。 “小少爷他睡了。今天很早就睡了。” 白禹不由得惊讶,这个孩子一向是个夜猫子,今天难得的听话,“嗯,很好。” 挂了电话,白禹忽然间想回家看看念己,于是起身朝着电梯走去。 电梯的门突然间打开,去而复返的修瑜,神色匆匆地回来了。 白禹下意识地顿足扫向了趴在那儿蜷缩起来的蓝妙,有时候等待还是值得的,有些离开的人还是会回来的。 耳边有什么呼啸着而来,白禹本能地向后一躲,堪堪躲过了忽然间发难的修瑜的拳击。 “行啊,居然还能躲得过去?”修瑜的脸上戾气腾腾,“那我倒是想看看,这个你躲不躲得过!” 他的手从衣摆里面一摸,一把手枪猛然间对准了白禹。 VIP194离婚娶她! 白禹波澜不兴,神情淡漠地看着修瑜手上银色的消音手枪,“修二少,这是想干什么?” 修瑜双眼猩红,布满了愤怒的血色荆棘,紧紧地扣住了扳机,“干什么?你做了什么,你还不知道?你居然让心雅怀孕了!” 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白禹笑得讽刺,“蓝心雅告诉你的?她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蓝心雅是修瑜心目中一直以来的女神,眼前这个恶名声在外的男人居然用不屑的语气谈起自己恨不得捧着手心里处处给与最温柔妥帖 保护的女人,修瑜紧紧逼上前,冷硬的枪口用力地抵上了白禹的额头,“她爱着你,她给你打电话,你居然不给她回电话!你这是不想负责?信不信我一枪打死你这个败类!” 败类? 这个词曾经绝对不会跟他牵扯到一起,那个时候的白禹是根正苗红的军官,仕途顺利,人生前所未有的一片光明。 可是现在的他,除了外表是白的,里面从心到肝,哪怕是一根头发丝,都黑透了,都带着毒。 “我从来没有碰过她,我跟她只不过是普通的朋友而已。”白禹的目光直接地望进修瑜的眸子里面,这个男人为着自己一直心里爱着却求而不得的女人来讨公道,可是更多的是却是在发泄即将失去了心爱之人的惊惧和愤怒。 “谁信!” 白禹握着枪的手用力,仅剩下的一点理智克制着他,不能一枪打死这个男人,否则,否则心雅会难过的。 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他的心里还是在惦念着心雅会不会难过,会不会流泪。哪怕她的眼中从来就没有他的容身之所。 他要的不多啊,甘心沦为她的骑士,为她披荆斩棘,抚平所有伤痛。 “你不说是吧!毕少,亏得你还是黑白两道上响当当的人物,在我看来也不过是个孬种!你搞大多少女人肚子不认账了,这也不是头一次了!” 白禹第一次觉得人言可畏,那些真真假假的绯闻成就了别人眼中不堪的自己。 “跟我走!跟我去见心雅!我要你……离婚娶她!” 可是娶蓝心雅是他自己的梦想,修瑜说出口的时候,心口里面闷痛,语气也不易察觉地停顿了一下。 “离婚?修少,你脑子没有问题吧?你自己想要的女人,居然要拱手让人?”这事摊在谁头上,都是一件糟心事,白禹自问……做不到。 被戳到了心口的伤处上,修瑜怒了,激动地拿枪狠狠地砸过去,“你他妈废话什么!” “修少,您要是再激动,我们也不保证手里的枪会冷静。”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从暗处里面走出了一圈手里拿着枪的保镖,开口威胁修瑜的是得到了消息立刻赶来的助手,为着保护白禹而来。 这个皇朝夜总会,有一半的股份是白禹的,白禹就是卫少卿身后的黑色后台势力。 金碧辉煌的奢靡房间里面,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只要修瑜有任何轻举妄动,埋伏在各个地方的狙击手都能一枪致命。 就在僵持的时候,电梯的门叮铃一声开了,一个晚上都没有出现的卫少卿终于来了,神情淡定地穿过包围圈,直接走到了暴风的中心地带,“你们在干什么?修瑜,你他妈没事儿吧?” 卫少卿桃花眼里面淬满了不耐烦,直接伸手夺过了修瑜手中的枪,“都是朋友,这样子拿枪指着,有意思吗?想死也行,出去玩,南山公墓上去玩,死了就地就埋了,省时省力。” 白禹敛眸不语。 修瑜推开卫少卿搭上来的手,恶狠狠地指着白禹,“什么朋友?朋友会抢我喜欢的?老子要是睡了你的女人,你还觉得我是朋友吗?” 修瑜真的是疯了,脑子不清醒了吧。卫少卿的心里实在是无语至极,这蓝心雅是一种毒,毒害的修瑜已经脑残了。 “我真保证,我相信毕少的人品。” “你保证?你凭什么保证?心雅肚子里都已经怀了!还有假吗?”修瑜用力地推在卫少卿这个拼命想要缓和气氛的人身上,“心雅喜欢他,你不知道啊?她那样单纯的女孩,肯定是被这个男人给骗了!” 卫少卿被修瑜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给气得胸口疼,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会下降,可是他却觉得单恋中的男人智商也是会下降,都快为负了! 他无奈地一笑,蓝心雅要是单纯,就不会把修瑜给当备胎了。 他心底里有一句话一直没有对修瑜说,你丫简直就是备胎中的战斗机,黄金备胎,指哪儿打哪儿。 可是这话他不敢说,一旦说出来,修瑜这个脑子里都是蓝心雅的男人说不定会和他断绝关系。 白禹不耐烦地抬高了手臂,时间已经不早了,扫一眼一向手段了得长袖善舞的卫少卿,一副便秘的痛苦郁结的表情,白禹决定结束这无意义的争执。 “给你看一样东西,看看你的女神是不是真的像你说的那样纯洁无暇。” 他将手机拿起来,屏幕上放着的正好是他今天在车上接到的那张激情的图片。 修瑜的表情凝滞了,就像是被什么魔法击中了,微妙而纠结。 本来以为修瑜这个疯狂的脑残粉丝会大吼一声这他妈是ps出来的吧,可是他没有,吼出来这句话的竟然是站在一边的卫少卿。 “你从哪儿得到的这照片,这个玩笑可不能随便开的!”卫少卿着急了,桃花眼瞪大了,失去了往日贵公子笑面的惬意气度。 一直在旁边不说话的蓝妙捂住了唇,表情惊惧,颇为顾忌地扫向了身边沉默着的修瑜。 “这照片是赵媛发给我的。你们爱信不信。我没有碰过蓝心雅。” 白禹将手机收回掌中。 蓝妙艰难地吞咽,怜悯地看向了呆滞状态的修瑜,“修瑜哥哥,你没事吧?说不定这照片只是角度问题呢?” 角度问题? 蓝心雅都热烈地恨不得整个人都贴上去了,还是角度问题? 没有人否认,照片上那个男人的身份。 VIP195死也不离婚! 修瑜几乎是转身就走,明明是大步流星的步子,可是他伟岸挺拔的背影却怎么看都觉得有些狼狈和踉跄,透着股失魂落魄的萧瑟。 “修瑜哥哥!”蓝妙着急地大喊一声,立刻拔腿跟了上去,脚下的高跟鞋再一次歪了一下,她干脆直接甩开了那双不大合脚的鞋子,光着脚追了上去。 “摊上事了!摊上大事儿了!”卫少卿跟世界末日到来了一样惊惧,白禹还是一副波澜不兴的淡然。 “至于吗,不就是失恋而已,这一关都过不去,还能算男人吗?”在白禹看来这就是小事一桩,不值得一提。 卫少卿瞪大了眼,凑上来八卦兮兮地压低了声音,“那个男人你不认识,可是我们都认识!” 故作神秘地顿了一下,看白禹还是没有兴趣的样子,卫少卿憋不住自己先招了,“那男人是修容,那是修瑜的亲哥哥!” 走进电梯里的白禹这才大方地给了卫少卿一眼,“现在可不是做不做朋友的事情了,这可是做不做的了兄弟的事情了。” 卫少卿颇为赞同地大力点头,“这下子好了,牵扯到两兄弟之间了。这个蓝心雅啊,可真是的,明知道瑜子那么喜欢她,还要去招惹瑜子的哥哥。”说到这个,卫少卿的话匣子打开了,把持不住地停不下来。 “你不知道,从小修容的哥哥就是我们那大院里面最牛逼哄哄的。你知道的,从小父母亲念叨的最厉害的人,就是别人家孩子。我们那个大院里面所有孩子都害怕的别人家孩子就是修瑜的哥哥,修容。修容一出现,就跟太阳一样,所有的星星月亮都要暗淡了,就跟不存在了一样。受伤最严重的,就莫过于修容的亲弟弟,修瑜了。凡事在修容的对比之下,就根本就不值得一提了。” 走出皇朝夜总会的时候,卫少卿看着萧条的秋景长叹一口气,“现在连喜欢了十多年的女人都是哥哥的了,瑜子的人生,怎么一个惨字了的。” 白禹忍不住白了卫少卿一眼,“你这么八婆,你的女粉丝们知道吗?” 卫少卿一脸受伤状地捧住了心口,扑到了白禹的面前,“人家也就在你面前这样,你这么毒舌,难怪你家爱妃不搭理你。” 爱妃是卫少卿给叶妃舒取的外号。白禹以前的名字叫毕夏,听着就像是古代称呼皇帝的陛下,所以卫少就把叶妃舒叫爱妃。 夜幕下,白禹的俊颜阴翳,看不出来情绪的波动,就跟一口幽深的古井似的,凛冽而神秘,带着危险的气息。 不发一语,白禹直接摔门上了自己的车,毫不客气地留给卫少卿一个 背影。 卫少卿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不能轻易碰触的所在,能让嘴毒且贱的白禹保持缄默的,大概就是叶妃舒了。 冷风萧瑟地吹,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成就了生命华章的树叶扑簌扑簌地往下落,落下的是枯叶,可升起的却是新生的希望。 卫少卿看的入神,面前晃过了张淘淘的小脸,东方的典型面孔,还是个单眼皮,身材干瘦得跟豆芽菜似的,怎么看都是跟他一贯的审美观不相干,可怎么就抹不去她的音容笑貌? 不漂亮的单眼皮,居然看出来风情的神秘东方韵味,干瘦的身材居然看出了青柳的不胜东风的纤弱美感。 着魔了,这个秋天里面,每个人都着魔了! ***** 白禹走进了别墅的时候,赵媛正抱手坐在沙发上。 “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白禹的脚步不停,径直往楼上走去。 这样傲慢的态度惹得赵媛突然间就像是爆竹被点燃了一样,弹蹦起来,冲上来就对着白禹大吼,“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这还用问? 不想接,还有什么原因? 白禹不痛不痒地看了她一眼,他脸上的淡漠跟她近乎癫狂的暴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赵媛的怒气更盛,直接拿起了桌面上的水晶烟灰缸朝着白禹砸过去。 哐当一声巨响,白禹身边的青花瓷落地大花瓶碎裂了,价值连城的古董变成了一堆垃圾。 “赵媛,发病了就去看医生,而不是来找我。”白禹不耐烦地松开了领口的扣子,一贯的冷静淡漠。 “你知不知道我当时都快要被吓死了!你差一点就再也见不到我了!”赵媛想起那个时候的场景,绝望和无助的恐惧已经刻在了骨子里,双腿克制不住地再一次打起了颤。 哪怕是一个蚊子飞过,眉宇间都会有点变化,可是现在的白禹就跟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径直往前面走去,英挺如松,身长玉立的背影,一步步地优雅踏在汉白玉石的台阶上。 赵媛前所未有的恨,用力地咬住了牙齿,“我是你的妻子!你为什么一点都不关心我的生死!” 已经走到了二楼的白禹停下里,站在高处,怜悯地看着底下这个紧握了双拳的女人,“离婚协议一直都放在你的房间里,随时都可以签署。” 赵媛愣住了,可只是一瞬间,神情狰狞,歇斯底里的大吼,“姓毕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在等着我离婚!我告诉你,你休想! 我是绝对不会离婚的!我可以容忍你在外面玩各种各样的女人,随便你怎么玩都可以,但是毕太太的位置,就只能是我一个人!我赵媛!” 修长的手指轻点在扶手上,玉石的冰凉触感在指尖,安抚了白禹心内的躁动,今天就没有一件事是顺利的,每个人都跟疯了一样,他真没有这个义务陪着这些无关紧要的人浪费时间。 “那你就不要管我是否接电话。与其等着我来救你,不如把拨电话的那点时间都拿了自救的份上。” 白禹淡漠的话语,都跟一把把刀子似的,在赵媛的心头一扎一个洞。 “我是绝对不会离婚的,你别以为你玩那么多女人我就会离婚!”赵媛的表情扭曲了,阴森地望着白禹绝情离去的背影,“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的人是谁,我要她生不如死!” VIP196带走毕念己 叶妃舒一夜好梦,一早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秋日里的暖阳温和地照射进来,让人心情舒畅。 还打着呵欠的叶妃舒推开病房的门的时候差点被脚下的一团给吓得尖叫起来。 这儿什么时候蹲了一个孩子! 叶妃舒拨开了这个孩子脑袋上的帽子,看清楚了这个孩子的脸。嫩白的小脸,长长的睫毛浓密如同羽扇,宛若轻盈地落在孩子闭着的眼睫毛之上的蝴蝶,在他嫩白地几乎能看清楚脆弱血管的脸上投下淡淡的光影。 不敢置信,她心心念念的孩子,居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叶妃舒本想叫醒他,问问他怎么会突然间在这儿睡着了,可是一双手,刚刚放上去,叶妃舒就改变了主意,轻轻地将孩子抱起来,放到了尚有余温的被窝里。 满意地看着没有被吵醒的毕念己,叶妃舒几次想俯身下去亲一亲这个宝贝,可总怕自己的举动会让沉睡中的毕念己突然间醒过来。 忘不掉白禹教这个孩子防备着自己的时候,他脸上的戒备和疏离。叶妃舒心里就跟刀子剜肉一样作痛。 时间不早了,这个孩子等会起来要吃早饭。叶妃舒忽然间激动了起来,要买点什么给他?好像给他什么都不够好,她恨不得把自己的心都给捧出来,只要念己能够亲近她。 叶妃舒简单地匆匆洗漱了,走到了医院对面一家的包子铺,买了一笼小笼包。可又怕孩子觉得腻,又去买了清粥。可是光是清粥,又怕单调,叶妃舒又买了鸡肉卷。 等回到医院,叶妃舒才发现自己这一路上居然是把自己看到的早餐都给买了,光是豆浆就买了几份,不同的口味,为的就是考虑念己的喜好。 心头莫名地涌上了一股怅然,之所以会这样,就是因为他的成长,她这个做母亲的没有经历过。 怪谁? 叶妃舒磨着牙暗骂白禹。 一路脚步匆匆,恨不得飞回病房里面,回去的时候,毕念己还在睡觉。 叶俊彦已经起床了,坐在床边一脸笑容,体贴地刻意压低了声音,“姐……是念己哎!” 俊彦年轻的脸庞上笑容纯粹,比窗外的阳光还要灿烂,接过叶妃舒递过来的早餐,乐呵呵地大口大口吃。 “念己是不是以后都跟我们在一起了?”俊彦的手脚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在病房的外间和叶妃舒笑着说道。他先前是需要两个拐杖搀扶着,现在单手能够自如地使用一个拐杖行走。 这个问题让叶妃舒心里的喜悦骤然间淡了下去。 毕念己一旦醒,叶妃舒的好梦也就醒了。 俊彦是个敏感的孩子,虽然叶妃舒没有说,可还是敏锐地察觉到叶妃舒沉默背后的意义。 “姐。”叶俊彦长得很快,个头已经到了叶妃舒肩膀,少年人身姿挺拔,即使是用着拐杖也不影响到他身上蓬勃的朝气。 他靠在叶妃舒身边的窗台上,双眼眯起,压低了声音,却是跟刚才截然不同的阴冷,“我们把念己偷偷带走吧!” 叶妃舒心头一震,不敢置信地睁圆了双眸。 “姐姐,念己本来就是你的孩子,凭什么不能带走!” 俊彦加重了语气,少年人认真的模样,让叶妃舒觉得陌生,这个孩子,是以前那个娇憨天真善良的弟弟吗? “你如果不好做什么,就让我来出马。一个小孩子,哄一哄就好了!”叶俊彦眼神坚定地看着叶妃舒,只要她一点头,他愿意做任何事情。 叶妃舒心一横,这个法子或许是不怎么光明,可是白禹耍无赖在先!不管怎么说,不搏一搏,她怎么都不甘心! 兴许,这一次大胆的冒险,就能够让她得到自己的孩子,尽自己身为人母的义务和权力呢? “可是,念己不是一般的小孩子。”叶妃舒有些犹疑,毕念己这孩子贼精,七岁的年纪就能够在商场上混了,还胆大包天地开车上马路。 “没问题!都交给我!”叶俊彦胸有成竹地拍了拍胸膛,然后进入到了病房里面。 叶妃舒忐忑地在外面等着,感觉每一秒都是煎熬。带着毕念己离开这里的念头一冒出来,叶妃舒觉得整个人踩在了云端之上,飘渺地不踏实,可又兴奋地享受着这种惊险的刺激。 十分钟之后,叶俊彦就出来,大大的笑脸,打了一个成功的手势。 “姐姐,我们现在就走!” 叶妃舒丝毫不迟疑,带着一大一小,连东西也顾不上收拾了,先离开医院再说。 的士直接将叶妃舒三人载到了汽车站。 叶妃舒的目光忽然间被一个熟悉的地面给吸引,“我们就去那儿吧!” 几乎是一坐上汽车,车子就启动了。叶俊彦还在疑惑,“姐姐,为什么去这儿呀?” “因为在那儿有姐姐的回忆。”旁边坐着一声不吭的毕念己,叶妃舒不好说的太过直白。这孩子不知道怎么回事从上车来就一直没有说话,闷闷地,乖巧地不像样子。 叶俊彦伸手在毕念己的脑袋上摸了摸,跟大哥哥一样,“那是个好地方,你肯定会喜欢的。” 毕念己点点头,忧伤的眸子在望了一眼窗外的景色之后,又漠然地闭上了。 “怎么回事?”叶妃舒用目光询问弟弟。 叶俊彦无奈地耸耸肩,说实话,也不知道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小小的年纪居然玩起了忧郁。 不过,玩什么都好,反正只要跟着他们走就行。 七年了,阔别这个小山村七年了。 翠绿的山水,鸟语怡然。城市里盎然的秋意让人心里揪着难受,可是这里却处处彰显着秋天另外的一面,象征着积极意义的那一面。 金黄的稻田像是巨幅的拼图,一望无际,秋风一吹,金灿灿的波浪起伏,像是巨大的海洋,让人心里生出了丰收的喜悦。 叶妃舒偷眼看向毕念己,小家伙明显十分好奇,不像是刚才消极的态度,而是眺望着稻田。 出车祸之前,她就是想带着念己到这个恍若世外桃源的小山村里面居住一段日子,可是白驹过隙,再来到这个小山村居然已经是七年之后。 当初在襁褓里的孩子,瘦的跟小猫似的,早产儿孱弱,就连哭声都跟小猫叫似的,闷在喉咙里面发不出来。 眼角的湿意弥漫出来,回忆扬起的灰尘迷蒙了她的眼睛,偷偷地别过头去,擦了擦泪。 “走吧。” 叶妃舒一手牵起了叶俊彦,一手试图去拉毕念己。 毕念己看了叶妃舒一眼,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面藏着掩饰,沉默地无视了叶妃舒主动伸过去的手,径直走在了前面。 叶妃舒有些难受,知道念己还需要时间来接受她。 叶俊彦出声喊住了一个劲埋头往前走的毕念己,“念己 ,哥哥的脚不方便,你来扶哥哥一下,好吗?” 毕念己停下了步子,没有任何迟疑地跑到了叶俊彦的身边,小手攥住了叶俊彦的衣角,真的担起了搀扶的责任。 叶俊彦一路上兴奋地说着自己以前在这里的经历,“那个时候可好玩了,上山摸雀儿窝,下河摸鱼。还有很多很多在城里都吃不到的好吃的。” 毕念己毕竟是个孩子,到了一个全新的环境里面,渐渐地也开始跟叶俊彦搭腔了。 三人说着话就走到了记忆中的那处房子。背靠着青山的水中小洲。 老远地就看到一个老人家手脚灵便地在堂屋的门槛上编着竹筐。 “张姨!”迟疑着,叶妃舒喊出了那个曾经很熟悉的名字。 戴着老花镜的老人家慢慢地抬起了头,看清了眼前站着的人之后,手里的竹筐都扔掉了。 旧相识再见,叶妃舒觉得分外亲切。 “张姨,不瞒你说,我是想在这里住上几天。你是这儿的熟人,能帮我找套房子吗?” 张姨不满意地一拍大腿,“找什么房子,就住我家呗!我儿子不在家,就跟着媳妇住。当初你的房间我都还空着!” 叶妃舒已经不记得当初房间的摆设了,只记得这院子前的荷塘,跟垂柳。如果不是张姨的脸上已经刻上了岁月的痕迹,叶妃舒会觉得时间没有走过。 晚上叶妃舒协助着张姐一起做了顿地道的农家菜。 “来来来,念己多吃一点。”叶妃舒不停地给他夹菜,几乎是这个孩子目光看到哪一道菜上,叶妃舒就主动把菜送到他碗里。 毕念己大概是饿了,闷头吃了两碗饭。 张姨笑呵呵地,目光一直注视着毕念己。 等着两个孩子在房间里面睡下了之后,张姨将叶妃舒拉到了走廊上。 “那个小点的,长得跟白先生多像啊!” 叶妃舒心里莫名地一跳,干笑了两声,“没有想到你居然还记得他。” “记得!记得!怎么不记得!”张姐忍不住叹口气,“我看你好像都没有变化,还把孩子养到这么大了,心里真替白先生高兴。” “关他什么事儿?”叶妃舒有些不大高兴。 “小叶,当初其实我有件事情一直瞒着你!”夜色中张姨有些不好意思,“其实当年,都是白先生让我收留你的。” VIP197用心去感受(感谢月票!) 叶妃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就跟听到了笑话一样,“他让你收留……我?”为了确认,她还举起手指着自己,“当初可是他将我赶出来的,是他认为我肚子里面的,不是他的孩子。” 再说起往事,努力平静的语气里还带着股她都没有发现的怨气。 她怨念,一直以来都是这都是她深藏在她心里面的一个结。她以为这一切随着白禹当初所谓的出事之后,会淡去,可是好像没有。 “小叶,你这又是何必呢?白先生已经过世了,那么好的人,我不想你还这么怨着他。我虽然不知道白先生和你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当初出钱聘我来照顾你的 ,甚至是你现在住的这栋房子,也是白先生出钱的!” 张姨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她不知道白禹还活着的事情,所以神态中流露出来的是惋惜和怀念。 微凉的秋风忽然间拂过了,吹拂起颊边的发丝,痒痒的。叶妃舒背后一阵莫名地燥热,自己现在站着的这栋楼房居然都是白禹出钱修的。 “可是……你当初明明是丁晓佳的妈妈介绍过来的吗?” 叶妃舒不敢相信,迟疑地问道。 张姨凝眉望着叶妃舒,“想要对一个人好不让一个不愿意相信的人知道,还是很容易的。” 叶妃舒喉头一紧,张姨的目光明明十分平和,可是叶妃舒还是感觉到了那目光中的责备。 “白先生亲自给我说了你的很多习惯,叮嘱我在你怀孕的时候,一定要小心的照顾。他说你这个人,喜欢死扛着,脾气跟脑子一样拧,发起脾气来,不管不顾。可是,你却是没有坏心的。你独立习惯了,你只是不习惯依赖别人,只要对你好,你就会对别人好。” 张姨回忆的时候嘴角还带着温暖的笑,“说真的,我没见过哪个男人说出这样的话,我觉得这比电视剧上面那些男主角深情的表白更加打动人。因为我看得到,他为你做的,不是假的。” 张姨口中描述的那个人,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白禹。她不敢相信,一直嘴毒且贱的白禹会这样评价自己。 “可是……他一直以来表现的根本就不是你说的那样子……会不会是……演戏?”心里忐忑的厉害,叶妃舒在闪躲,她听到了有什么碎裂的声音,一点点的裂纹在破开,这样的变化让她自己都觉得害怕。 “演戏?”张姨忍不住摇摇头,“对着我一个月嫂,演戏有意思吗?” 叶妃舒还想要说什么,却被张嫂给截住了。 “小叶,我这一辈子,可能就年纪比你长,也算是看到过很多的夫妻。有些男人很会说话,把女人哄得心花怒放,实际呢,在背地里对着另外的女人也可以做相同的事情。所以,看人,不是凭着眼睛,而是……” 张姐指向了自己,那里是心口的位置,“这里。用心去感受。” 叶妃舒一个人站在走廊上很久,起先还有不知名的虫儿在隐蔽的角落里面叫着,到最后就只剩下了天上的一弯月牙儿。 如果真是像张姨说的那样,白禹又何必把她赶出来? 叹了一口气,叶妃舒回到了房间里,俊彦和念己睡在大床上。两个孩子并肩而睡,都说外甥肖舅,其实两个孩子眉宇之间有些相似,尤其是鼻子和下巴。 叶妃舒上前去,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将单薄的被单再一次好好地盖在了两个孩子的肚子上面。忍不住俯下身去在念己的额头上轻轻地亲了亲,叶妃舒这才蹑手蹑脚地关上了灯,退到了外间的小床上去睡。 黑暗中,本来已经沉睡的毕念己悄悄地睁开了眼,摩挲着刚才叶妃舒亲过的额头,发了一会呆,又慢慢地闭上眼,翻了个身,安静地睡去。 不是不恐慌的,叶妃舒深知白禹的厉害,在小山村里面忐忑地过了两天,结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难不成是白禹根本就没有想到毕念己是藏到这里来了吗? 叶妃舒知道毕念己失踪的第一个怀疑对象就是自己,不是没有想过带着毕念己去到国外,可是俊彦现在这个样子,她根本就没有那个能力去到国外,就算去了呢,在异国他乡怎么抚养大这两个孩子? 诸多的顾忌让叶妃舒只能暂时在这个山村里面按兵不动,因为现在跟念己朝夕相处的时间是偷来的,所以她也觉得现在没有任何人打扰的状态也非常的不错。 晚饭之后,念己坐在门槛前,捧着白嫩嫩的小脸,望着一点点沉下山去的夕阳发呆。 “在想什么呢?为什么总是好像不高兴的样子?” 在旁边观察了他很久的叶妃舒趁机坐在了毕念己的身边,将削好的苹果递送到毕念己的手里。 小家伙接过了苹果,懒洋洋地咬了一口,吸了吸鼻子,“你猜,我在想什么。” “是不是想你的爸爸?”知道白禹在毕念己心目中的地位,再不愿意提起他,叶妃舒也不得不用白禹来跟毕念己套近乎。 “猜错了,我在想我妈妈。”毕念己 晃悠着小腿,悠然自得的样子。 可是……你妈妈就在你身边啊,就是我啊…… 天知道她多想把这句话给说出来,大声呐喊出声,告诉自己辛苦怀孕生下来的毕念己。 可是她不能,说了他估计也不回信,还会反感她。 有时候生恩哪及养恩重? 竭力掩饰住眸底的黯然,叶妃舒强撑起一个和蔼的笑,“那你是想回去看妈妈吗?你妈妈是不是对你很好啊?” 毕念己嘎嘣连咬了几口苹果,塞满了整个嘴巴,小脸鼓的圆嘟嘟的,看上去分外可爱,她真的很想把念己给抱进怀里,亲一亲他。 “妈妈从来不骂我……她也不会打我,更加不会罚我下跪。”毕念己将嘴里的苹果咽完了,这才说话。 叶妃舒听得心里泛酸。 “可是,”毕念己停住了啃苹果的动作,“她也从来不会守在我床边,不会等着我起床,也没有抱过我,更加没有亲过我。” 说这些话的时候,小家伙的脸色超乎年龄的漠然,可是那双清亮漂亮如同黑瞿石的眸子里面盛满了如雪般的落寞。 这个神情,叶妃舒不陌生,当初私家侦探社里面给她送来的照片里面,那唯一一张能清晰看到毕念己脸部神情的照片,他也是现在这个样子。 当初以为是白禹的面瘫传染给了这个孩子,可是现在看来,毕念己不过是个没有得到完整母爱的孩子。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去上学吗?”毕念己望向了叶妃舒,澄澈的眸子无暇得令叶妃舒心里一阵阵地隐痛,“学校里面开亲子运动会,我父母从来都是在忙,我爸爸偶尔会陪我来。他们从来没有一起出现过。别的小孩子都同情我,说我是没有妈妈的孩子!” “怎么会!”心痛的叶妃舒几乎是立刻就脱口而出,急急地否认道。 毕念己冷冷地一笑,浅浅牵着唇角,用力地将咬了一半的苹果攥在手心里面,“他们是嫉妒我,嫉妒我的家世。一个个的,在我面前都是穷鬼。” 这话说的忒毒,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正常孩子能说出来的话。 叶妃舒心痛而怜悯地看着毕念己。 “我就干脆不再去上学了。我不屑和他们在一起。”毕念己神情倨傲,扬起下巴的样子跟白禹土豪的那一面格外相似,可以说是神似。 只是下一秒,毕念己的语气低落了下去,稚嫩的声音颓丧,“我其实知道,他们再怎么不如我,他们都是有爸爸妈妈的。而我再有钱,都不会有正常的爸爸妈妈。” “哪儿不正常了?”叶妃舒小心翼翼地问。 毕念己蹙起了小眉头,并没有直接回答叶妃舒的问题,“我记得你还欠我两个要求。” “嗯,我记得呢。我说话算话的。你想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这一回叶妃舒答应地非常积极,这可是树立形象的大好时刻。 “那你就把我藏起来吧,保证我不被我父母发现就行。” “那你不害怕我是坏人吗?” 毕念己闻言轻飘飘地扫了叶妃舒一眼,小眼神居然还挺鄙视叶妃舒的样子,“我现在不想相信我爸爸的话了。” 这简直就是奇闻,叶妃舒求之不得的机会,“怎么了?难道是你爸爸打你了?” 毕念己闭上了眼,脑海里面浮现出父母亲在别墅里面吵架的情形,他们吵得心无旁骛,根本就没有发现角落里的他正在看着。 本来爸爸妈妈的感情不合,他现在也明白了自己家跟别人家不一样的地方。就连在快餐店里面也能看到爸爸妈妈小朋友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吃东西,哪怕是吃着他平常觉得廉价的垃圾食品。 毕念己第一次觉得有些东西,是钱永远都无法给与自己的。 所以他逃离了。 本来家里就不正常,可是已经到了吵架要离婚的地步。 那他以后是不是走哪儿都会被人用同情的眼神望着了? 没有爸爸,没有妈妈的孩子…… ______ 感谢月票!!!!三少跪求月票!!! VIP198怀孕了! “不是。”毕念己小大人似的深吸了一口气,“他们要离婚了。” 这……终于要离婚了!? 叶妃舒睁圆了眸子,其实就冲着白禹现在在外面数不清的绯闻,数不清的女人,赵媛早该把这种男人给甩了。可是她居然生生地咬牙忍了这么多年。 毕夏然跟白禹还真的是亲兄弟,当初毕夏然闹出来的种种绯闻让叶妃舒误会了当时顶着毕夏然名号的白禹,可是现在呢?估计当初死的人是毕夏然,而现在白禹居然延续了毕夏然一贯流连在外的作风,一般人哪儿看得出来这个人其实不是原来的毕夏然了? 脑海里面忽然间闪过了一个念头,白禹是在掩饰什么吗? 裙摆忽然间被拽了拽,发散开的思绪被毕念己给收了回来。 “你好像挺高兴的样子。”毕念己仰着小脸,蹙着眉头,脸色凝重地看着叶妃舒。 “怎么会?”叶妃舒赶紧摆手,她那是为着赵媛高兴,恭喜这么一个事业型的女强人终于幡然醒悟了,“我们在这里最多再两天,然后就要离开。我怕迟早会被找到。” “随你吧。”毕念己无精打采地继续啃苹果。反正走哪儿都可以,只要不回去那个不像是家的地方就行。 叶妃舒决定带着两个孩子坐火车去都城,大隐隐于市,到一个更大的地方,工作的机会也更多。 三个人一人一副大口罩一戴,挡住了大半张脸,又戴上了帽子,几乎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在外面。所幸这是深秋的季节,打扮成这样子,出现在人口密集的火车站再正常不过。 叶妃舒四处观察了一下,并没有出现寻人启事或者是警察巡逻之类的情况。 舒了一口气,在大厅排队买完票等着进站的时候,叶妃舒带着两个孩子去隔壁的快餐店吃中饭。 热腾腾的汤一上来,叶妃舒刚尝了一口,就抑制不住地吐了出来。胃里就像是突然间打翻了什么一样,翻涌着,她立刻去往卫生间里面。大吐特吐之后,一张脸苍白地跟脆弱的纸片一样。 “没事儿吧?来,喝点水漱漱口。刚怀孕吧?怀孕的人都这样,难受起来都是一阵阵儿的。”旁边站了一个肚子微微隆起的孕妇,好心的给依靠在洗手台边上喘息的叶妃舒递上了一瓶水。 “谢谢。”叶妃舒也不客气地漱口,感觉到舒服了之后这才走出了洗手间。 可是脑子里面还在盘旋着刚才那个好心人说的那句话。 怀孕了……怀孕了…… 怎么可能? 叶妃舒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瞬间就跟被雷击中了一样,“大姨妈好像多久没有来了?多久?这好像都快要两个月了吧!” 不会的,不会的。叶妃舒瞬间就失去了方向,即使嘴里面这样安慰自己着自己,可一颗心却在砰砰地跳个不停。 白——禹! 叶妃舒想到了一种可能,他不是半夜潜入到她的房间里面来嘛!肯定不是一次两次了!谁知道那个人对自己做了些什么! 叶妃舒匆匆跑到旁边的药店去买了验孕棒,第一时间冲到了卫生间里面。当上面出现了两条红艳艳的两道杠的时候,叶妃舒震惊了,指甲狠狠地掐在验孕棒的塑料上面,恨不得这个人就是白禹的脸。 除了他还能是谁! 偷偷摸摸的非奸即盗,还能做什么好事!他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叶妃舒耳边想起白禹当初在包厢里对自己说的话,愿意贡献力量,生一个像念己一样的孩子。 当时她是怎回答他的? 那一连串的骂词和嫌弃,现在都不忍再一次想起来,简直就是自己打自己耳光!白禹那厮当时还不知道在心里怎么笑吧! 还有那一次喝酒,他不让她喝酒。 叶妃舒郁闷地紧闭上了眼睛,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简直不敢相信! 被震惊得外焦里嫩的叶妃舒都不知道自己走出的卫生间,游魂一样回到了两个孩子的身边。 “姐姐,我们现在是不是该上车了?”俊彦看了看自己腕上的手表,距离发车只有二十分钟了,是时候进站了。 茫然地站了起来,跟随着进站的大军挪步进入到了候车室。 火车晚点了二十分钟,他们只能在候车室里面等着。 “姐姐,你看……”叶俊彦凑到了叶妃舒的耳边,示意她顺着一点钟方向望过去。 挂在墙上的电视正在播放着新闻。 “据悉本市著名的芭蕾舞演员蓝心雅疑似怀孕,而毕氏集团的毕总,为博美人一笑,传出了离婚的新闻。目前,有人目睹,毕总已经连续三天出入一处神秘的庄园。” 候车大厅里面吵闹,主持人的声音不是很清楚,可是叶妃舒的视力足够好,将下面的字幕看的清清楚楚。 叶妃舒下意识地回头去看想身边的毕念己,小家伙拿着俊彦的手机,在玩里面的游戏,俊彦也十分懂事地分散着毕念己的注意力,以免他看到墙上的电视。 这……难道是真的打算要离婚了? 电视上面的白禹神情严峻,面容英俊,这样的男人要离婚了,得引起多少女人蠢蠢欲动。 毕氏别墅里面,赵媛狠狠地将手里的遥控器朝着播放着新闻的电视液晶显示屏幕上砸了过去。 啪地一声,遥控器掉落到地上,烂成了两半,电视机屏幕倒是好好的。 “这是哪家电视台?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把这些没影的事情给传出去!我要封杀它!”气急败坏的赵媛烦躁地走来走去。 “是啊,这个新闻真的是乱写。明明我姐姐怀的孩子根本就不是毕总的,怎么能胡说呢?” 蓝妙在旁边义愤填膺。 赵媛忽然间顿住了烦躁的脚步,其实他们两个烦躁的点根本就不一样,她是在烦躁居然会有人胆大包天将他们要离婚的事情给传了出去,“蓝心雅那个贱人怀的是谁的?” 蓝妙怯怯地回应,“好像是修容的。” 修容? 这个名字不陌生,本市非常有名的优秀男人,最有前途不说,家世背景更是令人羡慕。修容母亲的e。m公司,这两年是唯一可以跟毕氏抗衡的传媒巨头。 蓝心雅倒是会挑选,居然傍上了这么一颗大树。 一直暗地里注意着赵媛神情变化的蓝妙不动声色地添油加醋,“可是这一次的新闻居然传出来跟毕总有关。你也知道的,我姐姐她一直对毕先生有想法,不是一天两天了,甚至不顾家族颜面一样缠着毕总。这条新闻……会不会就是她放出来的烟雾弹?” 赵媛扫了一眼蓝妙,眼神里面明显已经有七八分信了她说的话,“既然这样,那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就把她搞不清肚子里面孩子父亲的事情给宣扬出去。什么芭蕾舞演员,最美的女神,我要她跌下男人供奉的神坛,跌的粉身碎骨,看这个女表子还怎么树牌坊!” 蓝妙没有说话,低头喝茶,嘴角的笑意却是怎么都藏不住。 蓝心雅啊,蓝心雅,就不信这一次扳不倒你。 “你是不是认识李木?”平静下来的赵媛又恢复了落落大方的大家闺秀模样,庄重地喝茶,端庄优雅。 “嗯,李木是修瑜的表妹。其实也算得上是修家的半个养女了。经常在修家见到她,所以也曾经有过交往。”蓝妙有些好奇,不知道怎么就突然问到了不怎么有交集的李木。 “我想见她。你帮我把她约出来。” 蓝妙本来是想答应的,可临时想起来李木这两天好像都很忙,“什么时间见呢?我怕她这两天都没有空。” 赵媛的神情倏然间变冷,“忙什么?忙着去救那个女人吗?” 又来了…… 蓝妙也有些吃不住赵媛说翻脸就翻脸的脾气,要不是看在她的背景和人脉,蓝妙真不想在这儿鞍前马后地伺候她。 “我现在就问问她吧。”为了避免被赵媛大喷特喷,蓝妙赶紧掏出电话,一遍不成,她又拨第二遍。一直坚持到了第六个,终于拨通了! “什么事?”李木很不耐烦。 “我啊,蓝妙啊。木木你在干嘛呢?这……”寒暄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无情地直接打断。 “我很忙,你说重点。没事,我就挂电话了。”李木还真不客气。 蓝妙干笑了两声,“你是不是还在庄园里呢?那个病人怎么样了?难道说很棘手吗?是不是怀孕了?孩子抱住了吗?” “蓝妙,我还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改行去做狗仔了。”李木的嘴跟修瑜一样毒,有时候一点都不客气,“抱歉,我有我的职业操守。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就不要为难我。否则就做不成朋友。” “那……”蓝妙有些慌了,这个姑奶奶简直就是修家里面最难讨好的一个人,可是自己的对面还坐着一个随时都要爆炸的,人生怎么这么艰难。 “嘟嘟嘟嘟嘟嘟……” 没有耐心的李木直接挂断了电话。 “她……她说那个女人情况不大好……”在赵媛寒冷的目光逼视下,蓝妙硬着头皮撒谎。 VIP199不要了!(求月票!!) “不大好?”赵媛明显很满意这个答案,翘起了嘴角,高兴道,“是应该不大好。想跟我我抢老公的女人,还想有好下场?我还后悔,三天前对她下手太轻,太过仁慈了。” 仁慈? 蓝妙暗地里面艰难地吞咽了口水,跟在赵媛的身边时间不算短,但是根据这些天的相处还是能够看出来,这个女人哪儿是个仁慈的主。 其实赵媛也够可怜的,这么强势的一个女人,让一般人只能够仰望都无法触及到的强大背景和家世,本人精明的商业头脑,怎么看都应该是一个让人羡慕的女人,可是却摊上了毕夏然这么一个喜欢流连在外不爱回家的老公。 这个富豪的圈子里面,哪个有钱男人不在外面有几个小的,可是为了外室,要和妻子闹离婚的,却只有一个男人,毕夏然! 蓝妙又觉得眼前这个女王一样的赵媛不过是一个可怜的黄脸婆,打了小三又如何,现在连老公都不回来了,简直丢脸丢到家了。 三天前的一个下午,赵媛忽然间闯进了城郊的一座庄园,把据说是毕夏然藏在里面的娇花一样的外室给痛打了一顿,据说里面能砸的都给砸的稀烂,甚至是连草坪,都被赵媛派人浇了汽油,一把火点燃了,烧个干干净净! 先前还回家的毕夏然现在干脆都不回家了,就跟新闻上说的那样,住进了那个神秘的庄园,三天了!整整三天没有回来了! “盯着新闻的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做了。”赵媛慢条斯理地放下了手里的杯盏,如同猫一样优雅地起身离开。 那高高在上的语气,吩咐人做事时候的理所当然,让蓝妙心里极为不舒服。 还盯个什么劲啊!这次新闻爆料的事情还用想吗?肯定是毕夏然做的! 为什么? 因为本市的电视台没有人会胆子肥到了私自八卦传媒大亨家事的程度上。那么敢于做第一个吃螃蟹的电视台必然是得到了毕夏然的首肯! 赵媛是怒极攻心,或许是不敢相信,不然怎么会想不到这一层? 蓝妙颇为幸灾乐祸,这下子可好了,这些曾经都是高高在上的人马上一个个的都要沦为笑柄了。就让她们去狗咬狗吧! ****** 都城。 叶妃舒带着两个孩子住到了酒店里面。 她现在脑子里面就跟团浆糊似的,一进入到酒店里面就躺在床上休息了,让俊彦自己带着毕念己打电话叫送餐服务。 昏沉沉地睡了一觉,再睁开眼的时候,房间里的光线幽暗,只有墙角亮着一盏壁灯。 睡眼惺忪地揉揉眼,扫到了窗户边站着一个人影,叶妃舒以为是俊彦站在那儿,语气随意地问道,“吃过了吗?念己呢?” “念己,已经被接走。” 低沉磁性的男声如同冬日里清冽的冰,叶妃舒整个人立刻清醒了,弹坐起来,“你怎么在这儿!” 一身黑色西装的白禹长身玉立在落地窗前,慢慢地转过身来,盯着叶妃舒充满了戒备的脸。 这样子真是不可爱,还是睡着的叶妃舒比较乖巧。 “你觉得这个问题有意义吗?” 白禹漫步走近,锃亮的皮鞋踩在房间的地毯上,落地无声。 叶妃舒紧张地扫了一圈房间,没有念己的身影,也没有俊彦的身影,整个房间里面莫名只有了他们两个人! 早就料到了这一天的到来,叶妃舒想过很多次被白禹抓到的场景,可是没有想到会来的这么快,就在她已经将悬起来的心给放下来的时候。 难受地抓紧了身下的被子,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下了床,跑到了门边想要逃离这个危险环境,逃离这个散发出邪气的白禹! 绝望的是,门从外面锁住了。 用力地抵在了门上面,叶妃舒握紧了垂在身侧的双手,怒视着白禹,“你现在不是忙着找小三,跟你老婆离婚吗?三天了,三天了才知道来找念己,难道说是因为离婚离不了?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儿子在外面?白禹,你算什么父亲?你给过念己什么?你知道他是为什么才逃离出来的吗?这个孩子,跟在你身边,居然没有被你养成自闭症!” 提起念己,叶妃舒激动得甚至语无伦次,她是恨着白禹的,恨他霸占着儿子,却又不能给他最好的呵护。 “叶妃舒,你拐走我的儿子,你知知不知道这是要坐牢的?”白禹笑容邪魅,双手插袋,一步步地逼近了叶妃舒,“如果坐牢了,你觉得念己会愿意跟着我这个父亲,还是跟着一个有案底的母亲?” “白禹!”叶妃舒尖叫着打断他恶毒刻薄的话,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这比逼死她还难受! “你问我能给他什么?他可以有最好的老师单独授课,每周换一个国家度假。你可以吗?叶妃舒,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打着感情牌来和我说教育问题?你给过念己什么?你失踪的这七年,是我带大了念己!你现在突然出现,口口声声想要要走孩子,跟强盗有什么区别!这种人,就该送去该去的地方!好好改造!” 白禹已经逼近到了叶妃舒的面前,他身上独特的个人香味霸道地钻入了叶妃舒的鼻尖。 血液疯狂地在身体里面翻涌,叶妃舒的双眼瞪得发红,太过分了,真的是太过分了! “我和你拼了!” 叶妃舒张牙舞爪地扑了过去,白禹脸上出现了惊愕,似乎是没有料到叶妃舒会有这样的举动。 两个人在地上滚做一团,喘息声交织,叶妃舒在他脸上连挠了几下,就被白禹压制住了。 “够了,叶妃舒,你给我老实点!”白禹不耐烦地控制住了叶妃舒的四肢,脸上跟火烧了似的疼,估计是刚才被叶妃舒挠了两下。 “白禹,你这个混蛋,你就会欺负我!”被制服的叶妃舒委屈地哭了出来,“当初我明明就没有给你戴绿帽子,你就冤枉我!现在你不让我见念己就算了,还让我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又怀了!好,你不把孩子给我,我明天就去把肚子里的这个给打掉!” VIP200不要离开我 她紧闭着眼睛,任由温热的泪水涌出眼角,这口气憋在心里很久,不发泄出来都快要郁结成疾。 耳边落入了一声轻轻的叹息,似乎含着无奈。紧接着叶妃舒只觉得脸颊上一暖,似乎有什么轻柔温热的东西一点点地滑过了她的脸颊。 白禹正在一点点温柔替她擦去泪水。 叶妃舒睁开了眼,一双泪水洗过后的眸子格外地清亮,氤氲着一汪澄澈柔和的清泉。面前这个人怎么比女人还难以揣测,一直在自己面前表现得根本对自己没有心思,口口声声在指责着叶妃舒当年所谓的偷人事件,可是暗地里面却又做了那么多……为她好的事情。 安静的气氛被骤然间响起的电话给打断。 白禹只看了一眼那上面的电话就立刻接听,本是一张冷漠的俊脸却在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之后立刻就变得紧张。 “怎么会这样!我马上回庄园!” 他没有丝毫犹豫地站了起来,匆忙穿上了自己的外套,看也不看叶妃舒一眼就直接走出了客房。 门被大力地关上。 没有过多久,门再一次被打开,身后传来匆匆的脚步声。 叶妃舒被扶坐起来,轻柔的女声在叶妃舒耳边响起,“叶小姐,我是毕总派来留下来陪你的。有任何需要都可以跟我说。” 重新得到了自由的叶妃舒并没有觉得有多高兴,被扶着坐到了床上,顺势躺下了。 房间里的光线再一次被调暗了,秘书小姐在床头放了新鲜的水果和温热的牛奶,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南小姐吵着要自杀。” 刚才白禹接听的那一通电话里面,那个着急的声音只说了这样一句,就让一向是沉稳内敛,不轻易表露情绪的白禹着急了。 他的紧张和焦急不是假的。 他走的那么果断,没有丝毫犹豫,甚至是一句废话都没有。不过,最让叶妃舒在意和好奇的,还是那个神秘住在庄园里面的南小姐。 叶妃舒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熬到了后半夜才勉强入睡,再醒过来的时候是到了阳光充足的下午。 仍旧是昨晚上的秘书小姐,脸上挂着微笑,专业地给叶妃舒送上了全新的衣服。 新衣服里面是甚至还有贴身的衣物,不过全部都是叶妃舒喜欢的质地,棉的贴身穿着舒服。 尺寸还恰恰好。 叶妃舒洗漱好,打开了房门,被门口站着的两个门神一样的保镖吓到了。 “叶小姐,您在这里的全程都由着我们陪护。” 秘书小姐微笑着给叶妃舒解释,主动走到叶妃舒前面一两步,体贴地按下了电梯。 吃饭的地点是一间小型的宴会厅,自助的方式。叶妃舒正想自己拿起盘子动手的时候,秘书已经先叶妃舒一步,“叶小姐,您想吃什么告诉我一声,这些重一点的东西,不适合孕妇拿。” 叶妃舒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不就是一个盘子而已,装点东西能有多重?我是怀孕,又不是残疾了。” 秘书唰得一下变了脸,哀婉地看着叶妃舒,“叶小姐,你就可怜可怜我吧!要是我没有伺候好你,毕总肯定会开除我的!我还没有找到男朋友的,我还没有存够钱买房子的,我没了工作就更加没人要了。” “好吧……”叶妃舒无语地做出了退让,泫然欲泣的秘书立刻就笑吟吟地问,“叶小姐想吃什么?要不要先来碗燕窝?对皮肤好!” 这翻脸的功夫比翻书还快。 整个宴会厅里面只有叶妃舒一个客人,她不禁觉得奇怪。 “哦,是这样的。”秘书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笑起来的时候双眼弯成了月牙,“因为这间宴会厅只用来招待毕总和毕总的贵客的。” 叶妃舒淡了脸色,目光掠过盘子里的东西,食欲淡了下来,懒懒地吃了几口,就放下了。 “叶小姐想去哪儿?”秘书及时地递上了餐巾,让叶妃舒擦嘴。 “我想回家。”叶妃舒不想再呆在这里了,“我想去见我弟弟。你们总裁把我弟弟藏哪里去了?” “这个……请稍等,我马上向毕总请示。” 秘书背过身去,打算到外面去打电话。 叶妃舒喊住了她,下巴一点,“你就在这儿打。” 秘书小心翼翼地觑了觑叶妃舒的脸色,好像不是很好,只好照着叶妃舒的吩咐按下了扩音器。 “喂,毕总,我是小夏啊,叶小姐说想要见她的弟弟,不想再呆在这里了,您看……” “看住她,不要让她离开你的视线。她想见弟弟也不是不可以,除非她肚子里面的那个孩子好好地生下来。” 电话里面白禹的声音冷酷地如同冬日的朔风,没有一点感情。 原来这看似特别的一切不过是他为了得到她肚子里面这个孩子的手段而已。 他为了这个孩子,给她这个生母打造了一个华丽的牢笼。 “亲爱的,亲爱的,你在哪儿?”电话那头忽然间传来了女人惊恐的尖叫声。 “我在这儿,音音,不要怕……不要怕……”白禹的声音前所未有地温柔,虽然看不到他现在的样子,可是光听着这低沉如同絮语一般的温柔声音,也可以想见他此时必然抱着那个惊慌声音的主人,如珠如宝似的抱在怀里,安抚着她,陪伴着她。 “我好怕,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娇娇软软的声音带着哭音,像是被噩梦惊醒的无助孩子。 “好……好……好,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音音乖,我会陪着你的。” 听听这有求必应的话,叶妃舒甚至觉得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好像哪怕是她和他感情最好的时候,他也不曾说过这样温柔安抚的话吧? 叶妃舒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心底涌过了尖锐的痛楚,虽然只是那短短的一瞬间,可还是填满了她的胸口。 秘书想要把放在桌子上的电话给拿走挂断,因为她才意识到,毕总那边很有可能是情急之下忘记挂断电话了,好像没有继续和自己说下去的兴趣。 可是叶妃舒伸手拨开了她的手,眼神冰凉。 VIP201疯狂了 “叶小姐……”秘书被打叶妃舒那个深沉而没有温度的冰冷眼神给看的心里面一阵阵地发麻,压低了声音可怜兮兮地哀求,“这样……不大好吧?” 叶妃舒挑了挑眉,将手机握在了手心里面。 电话那头,温情的对话还在继续。 “亲爱的,你摸摸我的肚子,我有宝宝了呢。医生说这个宝宝是个男孩,生下来肯定像你。” 女人的声音透过话筒里面传来像是从某个遥远的高空里面传来,甜蜜而又悠扬,像是午后一阵轻轻的凉风。 只是,叶妃舒心里面却刮起了暴烈的狂风,五脏六腑都搅得疼。 “嗯,像我,一定会像的。也会跟你很像,一样的笑起来有个小酒窝。” 低沉的男声缱绻而温柔,轻轻地,柔和地,一点点地如同细小锋利的针尖,穿破了叶妃舒的心口,留下绵绵的印记,轻微的痛,缓缓地流血。 他陪在这个叫做音音的女人身边,温言细语如同四月的暖暖风轻般。 而自己呢? 自己也怀着他的孩子,却不是妻子,甚至连外室都不如。 熊熊地怒火让叶妃舒发狠一般把掌中的手机砸向了地面,哐当一声,机身立刻碎裂成了两半。 “叶小姐,别激动!”秘书被吓得不轻,意图上前来安抚。 “滚开!”叶妃舒挥开了她的手。 秘书为难地劝道,“叶小姐,你现在可是孕妇,要注意情绪啊!” 孕妇这两个字简直就是狠狠地一耳光,打得她心底里面好不容易涌起的勇气和幻想都变成了令自己难堪的痴梦。 叶妃舒气得胸口起伏,扬手急掀翻了面前的桌子,哗啦啦的盘子都碎了一地,那刺耳的声音让叶妃舒心里一阵快意。 终于知道为什么有人生气的时候喜欢砸东西了,因为能把这些东西想成那个人的脸,狠狠地摔! “砸吧!叶小姐,你要是不高兴,我也帮你砸!”秘书捧起了另一个桌子上的水晶花瓶,毫不客气地朝着地面上摔去,立刻就是一片狼藉。 砸就砸,叶妃舒还真不客气了,不然这些人还以为她是个没有脾气的吗! 她扯着台布,只需要稍微地用力一拽,放着食物的容器哗啦啦地跟下雨似的,叮叮咚咚地接二连三砸到了地面上。 初时奢华低调装修的vip宴会厅现在就像是垃圾场一样凌乱不堪。 出了一口气的叶妃舒傲然无视这个成果,拍了拍手,重新回到了房间里面。 秘书看到这尊大佛终于老实回到了房间里面,赶紧通知了酒店的会务部和财务部,统计vip宴会厅的损失。 最后得来的结果,几乎让秘书傻掉了眼。 “这可怎么办才好?必须要通知总裁吗?”她不情不愿地问道,因为搞不好这个失误就会让她真的丢了工作。 “你说呢!”酒店的财务总监非常火大,这可是新装修好的宴会厅,级别足够能接待国家领导人了! 秘书只好给总公司报备。 最后得来的指示是,“会议室宴会厅,都让她砸,只要她乐意,保证她安全就行。” ———————————— 欠下来的更新明后两天保证补回来。谢谢大家二月份的月票红包支持! 请大家相信男主角…… VIP202墙上蚊子血 又到了用餐的时候,这一次换了一个宴会厅,又是偌大的房间里面只有她一个客人,独自用餐,哪怕现在这个时候到了饭点。 “叶小姐,您这一次还想砸东西吗?” 用餐完毕,秘书在旁边递上了餐巾,叶妃舒颇为意外地盯了她一眼,“你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 夏秘书一怔,微笑着回应,“暂时没有。” “我要在这里住多久?我不想一直呆在酒店里面,这里呆久了空气不好。”叶妃舒站了起来,朝着门外走去。 夏秘书疾走两步到了叶妃舒前面替她打开了门,“毕总让您在这里等他回来。” 叶妃舒脚下的动作微滞,脸上浮出了嘲讽的冷笑,目光一转,指向了旁边的那间紧锁大门的vip会议室。 “想要我消气也可以,把vip会议室装修一遍,跟先前一模一样,让我再砸一遍,在你们总裁回来之前。” “啊?”夏秘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呆了几秒眼见着电梯门打开了,这才赶紧地跟上去。 叶妃舒敛着眸光,抱手站立着,面无表情,发出我现在心情很差,任何生人都勿扰的强烈信号。 秘书心里算了算账,毕总是怎么交代自己的,让这位叶小姐保持良好的心情! 只是这代价也忒大了吧? 偷眼看向叶妃舒,一头柔顺的长发如瀑般,长及窈窕的腰部,明明是怀孕了的女人,却看不出来任何发胖的迹象,只觉得山是山,水是水,身体的每一处线条匀称极了,恰到好处的风韵。 夏秘书不是第一次见到毕总身边的女人了,可是唯独只有眼前这个女人脾气最臭,还十分火爆,死活一点顾忌都没有。哪里都不像是毕总以前的那些女伴,恨不得整个人都腻到毕总怀里,娇弱地菟丝花一般。 回到酒店的房间里面,叶妃舒就躺在了沙发上不想动。先前怀孕的时候还没有感觉,现在三个月之后明显感觉到自己比以前要容易疲倦了。 不想这么快就入睡,叶妃舒随手打开了电视,刚好这个点在播放娱乐新闻,闹得沸沸扬扬的居然是……芭蕾舞新星蓝心雅的怀孕丑闻,跟不同的男人闹出了丑闻,甚至连肚子里面孩子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 记者们团团戴着大墨镜几乎将整个小脸都遮挡住的蓝心雅,长枪短炮地向她开炮,询问她怀孕的消息,孩子的父亲是谁。 人群拥挤,她的经纪人在强大的记者面前脆弱地如同螳臂当车,而她被人也逼迫地行走艰难。 “这个女人不是当初你们毕总的女伴吗?怎么你们毕总不去为她遮风挡雨?她肚子里面怀的说不定就是你们毕氏的皇子呢!”叶妃舒语气嘲讽地看向了坐在一边沏水果茶的夏秘书。 夏秘书试试杯子的温度,这个温度刚好不会太烫,也不会失去了牛奶的香气,于是恭敬地双手递了过去 “叶小姐,说实话,我们毕总的女伴不少,这一点相信你估计也听说过了。出席各种场合换不同的女伴,这在商场上是很正常的事情。只不过,能怀孕的,这么多年,我只见过一个。”夏秘书望着叶妃舒,微微一笑。 叶妃舒无精打采,端着水果茶只浅浅啜了一口,就失去了兴趣。有些答案不需要说出口,很明显不是吗? “我只见过你,叶小姐。我跟在毕总后面已经三年了,我只见过你一个人怀孕了。” 这话让叶妃舒听得心里发笑,漠然地垂下了眼眸,摩挲着手中小巧的水晶杯,温热的暖意源源不断地透过杯壁传到她的指尖,却无法传到她渐渐被酸涩冰凉的心里面。 “那位住在庄园里面的南小姐呢?夏秘书,你怎么把她给忘记了?” “额……”夏秘书说不出话了,本来想要安慰叶妃舒,让她明白自己其实是很重要的,因为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资格怀上毕氏总裁的孩子。 叶妃舒扯起嘴角,牵出一个笑,自嘲道,“其实你说的也对。我或许真的是你见过的怀了毕夏然孩子的唯一一个女人,那是因为他亲自去陪了他认为更重要的人,亲力亲为地去陪着。而我,只配让你一个秘书陪着而已。” 这话说的心酸,尤其是叶妃舒强撑着的微笑,同为女人,能够感同身受的夏秘书都想对她说一句,要是真的难受,不如哭出来,还是不要再强迫自己笑好了。 “叶小姐,请别这样说。毕总还是很在意你的。他……” 叶妃舒不耐烦地抬起手,做了个停止的手势,“我不想再听这些。我先去睡觉,下午我想去逛古城。” 夏秘书愉快地答应了,“我会安排好的。叶小姐,您先好好休息。” 叶妃舒进入到卧室里面,倒在那张柔软的大床上,随意地把自己裹了起来。 再睡醒,感觉全身都像是充过电了一样,叶妃舒在夏秘书和四名保镖的陪伴下去到了古城里面。 故地重游,大抵就是她现在的样子,每一次来,都会有全新的感受,而当初的感觉却再也不会有了。 接天莲叶无穷碧的荷塘里面在深秋的季节里面只剩下了几簇凋敝的莲蓬和枯叶,露出了底下的污泥。 她忍不住想念自己的儿子念己,这种思念的感觉一旦打开了闸门,就难以停下来。 她不说话,夏秘书也乖觉地沉默,跟在叶妃舒的身后。 不知不觉地,叶妃舒在一扇朱红大门前停下了。 夏秘书立刻上前一步,替叶妃舒推开了大门。 叶妃舒迟疑了一下,本来是不打算进去的,最终还是抬脚,迈了进去。 游廊下悬挂着一排的红色小灯笼在秋风中打着旋,底部的流苏旋转成了一条线。 往里走,深藏在脑海里的记忆在这一刻复活,纷至沓来,让人措手不及。试婚纱的情景,她被人追杀到河边,他突然间的出现,月光下的身影,把自己紧紧包裹在怀里的样子。 那时候的自己,是他掌中的明珠吧。 可是现在的自己,如同张爱玲说的那样,床前明月光成为了衣襟上的饭粒子,或是心口朱砂痣成为了墙上蚊子血。 VIP203红杏要出墙 这个四合院还是跟往常一样,在橱窗里摆放着景设计精巧的婚纱。叶妃舒漫无目的地走,目光忽然间被最里面的那一套大红色旗袍改良婚裙给吸引了。 站在这里良久,盯着裙子上的百鸟朝凤的花纹不说话。 当初游轮上的那一场婚礼,她就是穿着类似这样的婚纱,走上了红毯,走到了白禹的身边,成为 了他的妻子。 玻璃橱窗上忽然间映出一个高大的身影。 “这套婚纱是我们的设计师亲自设计,结合了东西方的经典元素,是我们这里设计师的代表之作。” 温和声音,醇厚得如同一杯温度刚好的奶茶。 声音的主人也如同他的声音一样,围着一条羊毛围巾,笑起来一双眼睛跟月牙似的,看着让人忍不住心生亲近。 “咦,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看清了叶妃舒的脸,这个貌似是这里员工的男人忽然间说道。 “大概是我长得一张大众脸吧。”叶妃舒自嘲道。 “不是……我见过你的婚纱照,就是同款的改良旗袍婚裙。”男人想了一会,恍然大悟道,“还有,你记得吗?我们当初也在一场婚礼上见过。你当的伴娘,我当的伴郎。” 经过这个男人一提醒,叶妃舒想起来了,自己当初只给过丁晓佳一个人当过伴娘,记忆里面那个伴郎是个挺不错的人,不能喝酒却为了她挺身而出,最后还是她给送回家的。 “我们进去说吧,外面冷。”男人带着叶妃舒进到了店子里面。 “想喝什么?喝茶还是咖啡?” 叶妃舒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不用了。” “我煮的咖啡不错,要不要尝尝?”这位伴郎很热情。可是叶妃舒怀孕了,这些东西都是不能再碰的。 “真的不用了。”叶妃舒再一次拒绝,将话题转移,“你现在是这家店的老板吗?我记得以前的老板好像是欧阳岚予。” 欧阳岚予,那个表情略带忧郁,有种让人羡慕的飘逸发质的男人,对于美和设计有着超凡的鉴赏能力。 “不,我不是老板,我只不过是帮着他看店子而已,他去了很远的地方,暂时忙。”他低头轻笑,壁炉里燃着的跳跃火光投射在他的脸上,让他看起来有种大男孩的青涩纯净的美。 “啊,对了,我好像还没有自我介绍过吧。我姓叶,叶辰。” “好巧,我也姓叶呢,叶妃舒。” 两个人相视一笑。 “当初我们在婚礼上居然都没有自我介绍过,想想有点好笑。” 叶辰的话引得叶妃舒赞同,“我还记得你当初非要为我挡酒,本来以为你好厉害的样子,谁知道你却是一杯就倒!” 叶辰有些不好意思,“这你都还记得啊。当时也没有想那么多,总觉得不能让你一个女人被那些明显是想要灌醉你的人欺负。” “你现在和陆玥有联系吗?”叶妃舒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丁晓佳的消息了,也不知道那个可爱的女孩娆娆怎么样了,是不是顺利地出院了。 “这个…… 没有,怎么了?”叶辰看到了叶妃舒眼中闪过的凝重。 叶妃舒深吸一口气,“他们俩离婚了,你知道吗?” 叶辰的眸子瞬间睁大了,凝视着叶妃舒足足有一分钟,“怎么会?怎么会突然间离婚了?他们夫妻俩的感情不是一直都挺好的吗?” 叶妃舒苦笑一声,“我没事儿拿这种事开玩笑干什么?离婚了,还是陆玥提出来的,他在外面有人了,还把公司给玩垮了。” 叶辰还在不敢置信地喃喃低语,“不会吧……陆玥怎么会是这种人……” “你有多久没有见他了?人是会变得。”叶妃舒幽幽地叹口气,“当初丁晓佳结婚的时候,不顾父母亲的反对,那么坚决的跟陆玥很快在一起了。我以为那一定是真爱,才会让丁晓佳奋不顾身地投入到这段婚姻里面。可是,爱情最残酷的地方就在于,没有什么能绝对使之保鲜,真诚不能,善良不能,同甘共苦也不能。” 两个人都同时沉默了下来。 叶辰幽幽地叹口气,“至少得到过了对不对?或许这中间是发生了什么,陆玥才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叶妃舒不禁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她一个女人都不相信爱情这玩意了,叶辰居然还相信,这未免让人觉得有些单纯,或者说的不好听是单蠢。 叶妃舒在夜色即将降临的时候离开了婚纱店。 坐车离开古城,看着华灯初上的城市,叶妃舒忽然间不想就这么回到那间只有她一个人的酒店房间里面。 “就在这里停下。”叶妃舒目光扫到了路边的酒吧招牌,叫司机停车。 夏秘书还以为叶妃舒是想买什么东西,可是等发现叶妃舒是朝着喧闹的酒吧里面走去的时候,赶紧跟上去苦口婆心地劝,“叶小姐,您可是不能喝酒的人啊!您肚子里面还怀着宝宝呢!” “知道。”叶妃舒白了她一眼,“谁说来酒吧就一定要喝酒?” “哦……”夏秘书悬起的心瞬间就放了下来。 “我是来看帅哥的。” 叶妃舒带着笑意的话让夏秘书的心悬了起来。 看!帅!哥! 夏秘书笑得比哭还难看,“叶小姐,这里人太多了吧?还是回去吧。” 叶妃舒径直找了一个雅座坐下,“你们毕总是怎么说的?” “保证你的安全为前提,满足你的一切要求。” “这就对了。”叶妃舒满意地笑,幽暗的灯光下,她的双眸里闪动着诱人的光,红唇饱满地舒展,“我看帅哥有利于生个帅气的孩子。” “您要想看,我们总部收集了很多毕总的照片。”夏秘书狗腿地谄媚道,毕总多帅啊,不笑的时候是冰山一样的帅哥,线条坚毅,冷酷地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如果笑起来……那更是要让人大流鼻血的迷人…… 一点点的小坏,凝聚在线条流丽的唇角。 曾经公司里面的女下属发起过一项评比,最喜欢毕总五官的哪一部分? 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投给了毕总的嘴唇。 感性与理智的矛盾而奇异的结合体,让人心潮澎湃,如果能被毕总亲上一口,吻吻那迷死人的双唇,估计会幸福地晕过去。 “我怕我会吐出来。”叶妃舒丝毫不客气地打击夏秘书的花痴想法,“我一不舒服,肚子里的宝宝也不舒服。所以,你最后不要再在我的面前提到这个人。” 夏秘书暗地里吐舌,鸡啄米似的应道,“好好好。我不提。” 怎么就忘记了眼前这个女人是和毕总有仇的呢? 夏秘书默默地念叨着,强迫自己千万给记住了,下一次千万千万不能再提到毕总了。电话却在这个时候震动起来,拿起来一看,居然是被叶妃舒明令禁止不准再提起来的毕总! “喂,毕总。”夏秘书赶紧偷偷跑到了相对安静的洗手间里面接听电话。 “你们不在酒店里面,跑哪儿去了?怎么这么半天才接我的电话?” “叶小姐说要逛古城,所以我们现在在外面。” “具体位置。” 夏秘书瞬间就跟被闪电击中了一样,支支吾吾地问,“毕总,您回来了?” “夏语,你是不想干了是吧?”冷冷的声音透过话筒里面传过来。 每一次毕总发脾气之前就会这样连名带姓地喊她的名字。夏秘书有种虎躯一震的悚然,“我们……我们马上回来……” “她是不是又发什么脾气了?你们在哪儿?我来接她。古城?” “不……不是……”算了算了,横竖都是死,夏秘书还是打算豁出去了,兴许还不一定会死呢,“我们在酒吧。” 那边死一样的静默。 夏秘书感觉到阴森的气息从手机屏幕上透出来。 “酒吧是孕妇去的地方吗?”白禹压制着怒气,“夏语,叶妃舒她一个孕妇怀了孩子智商下降了搞不清楚利弊关系情有可原,你做了这么多年的秘书还有先前让你去的妇产知识,都他妈白学了?” 夏秘书冷汗涔涔,“毕总,叶小姐说,说要来酒吧看帅哥,对肚子里的宝宝好。” “看——帅——哥?”几乎是一字一顿,仿佛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一样。一向是漫不经心的白禹暴走了,“老子长成这样,儿子还需要看什么帅哥?” 这个……这个……虽然是实话,可是您这么说,也忒自恋了吧? 夏秘书被吼的噤若寒蝉。 “叶小姐,我刚才接到了毕总的电话。”夏秘书一脸担忧地靠近了 坐在沙发上满脸悠然的叶妃舒。 “我们赶紧走吧。” 叶妃舒不动,稳如泰山。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夏秘书看了看时间,如果现在离开这里,说不定毕总的怒气会少上一些? “已经来不及了。”叶妃舒笑着说道。 一身简约的黑色西装,白禹器宇轩昂地大步走近,通身的清贵的气质引得所经之处的女人目光流连不已。 酒吧里面幽暗的光线笼罩在他的周身,最神秘的黑色似乎格外的衬他,傲然出尘。 他立在她的面前,挡住了她的视线,就那样神情倨傲地看着她,幽深的眸子里面怒气翻涌。 VIP204回家看我 “你在这里干嘛?”白禹不耐烦得扯了领口,“这里是你该来的地方吗?” 叶妃舒翘起了二郎腿,语气无比地挑衅,“看帅哥啊!” 这里气氛嘈杂,dj的音乐几乎能将人的耳膜震聋,可以说是鱼龙混杂的环境,白禹不耐地扫了一眼四周,还真有不少的男人,猥琐的目光游移地正在朝着这边张望。 “回去。”白禹上前抓住了叶妃舒的手,怒气已经压抑到爆发的临界点,这个女人就没有一刻让人消停。 “我不!”叶妃舒直接砸了手里的杯子,不小的响动一下子吸引了周围很多人的目光。 “哟呵,你就这点出息?”白禹勾唇痞气地一笑,握着叶妃舒的手加大了力气。 就在大家都以为他会爆发的时候,他一把将叶妃舒揽进了怀里,圈住了她。 “摔个酒吧里的杯子不解气,我们回去砸古董花瓶,那才带劲。” 这反应……不科学! 叶妃舒傻了眼,不应该是这句台词吧,被带着往前走了两步,她不满地吼,“我要看帅哥!” “乖,回去看我,不仅能看,”白禹在叶妃舒的耳边出了一口气,像是暖暖的春风吹过了湖面,漾起了一阵阵的波纹。 叶妃舒直接被拖上了车。 “有没有想我?” 白禹也习惯了叶妃舒无视自己的样子,自顾自拉住叶妃舒的手,“你不想我没有关系,我想你就行了。”白禹低沉的声线温柔,缱绻地诉说着绮思,“宝贝,我很想你。” 宝贝……这个词是恋人之间亲昵的称呼,可是这一刻叶妃舒只觉得什么飘渺的东西洞穿了心口。 为什么男人可以一边将另外一个女人抱在怀里,仿佛全世界唯有她最珍贵,然后转头又来对着其他的女人诉说他的思念。 这样的痴情,这样的演技高超…… 叶妃舒真的想问一句,你的音音知道吗? “我听说你要离婚了。”叶妃舒仰头看向了白禹。 “嗯。” 他低沉地应了一声,叶妃舒只觉得额头上一暖,然后再没有了声音。 悄悄地抬头一看,窗外霓虹灯的流光投射在了他轮廓分明的脸上,他居然睡着了。 这个时候,她才注意到他眼脸下的淡淡青影。 是照顾那个娇弱的女人太疲倦了吗? 叶妃舒眸底里面闪过黯然,何必呢,何必这样费力地周璇在两个女人之间。 车子在酒店的门口停下。 叶妃舒推了推身边的白禹,“到了。” 他皱着眉头从梦中醒来,难得的一次小憩被打扰,他有些不大高兴。只是在看清眼前的人的时候凌厉的五官瞬间柔和了。五官瞬间舒展,绽开一个微笑,他忍不住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有你在身边,好像连睡觉都格外舒服。” “是你太累了。”叶妃舒脸色冷淡地一语双关。 “你心疼我?”白禹颇为意外,甚至还有些喜悦,难道说叶妃舒突然间转变了性子?拉住她的手双手合十地握在掌心里面,“没事,为了你还有肚子里面的孩子,一切都值得。” 异样的感觉从叶妃舒心底里面升起来。 人大抵是会变化的吧,以前的白禹从来都是嘴贱毒舌,鲜少说着这样温软的话。心底里冷笑,情圣一样的男人是不是都具备了巧舌如簧的技能。 叶妃舒淡淡地笑,眼眸里面没有任何的喜悦,只有沧海桑田之后的世故,“多养一个孩子,确实辛苦。”心底里面有一个嘲笑的声音响起,多宠一个女人,也挺辛苦。 只是这其中的深意,她没有说出来。 白禹揽着叶妃舒到了顶楼的旋转餐厅,能够俯瞰全城景色的位置,只有他们两个人相对着而坐。 烛光摇曳,暖色的光线氤氲投射到白禹的脸上,这让他看上去神情分外地柔和,就连目光都是暖的。 叶妃舒只觉得深深的疲倦涌上了心头,没吃几口就已经觉得够了。 “只吃这么点?”看到叶妃舒放下刀叉,白禹诧异地问。 叶妃舒懒懒地点头,清丽的眉眼间透出疲倦。 “走吧。”白禹也放下了刀叉,走到叶妃舒的身边,揽住了她的肩膀,“今天是不是玩累了?回去泡个澡,早点休息。” 叶妃舒不做声,疲倦还真是个好理由。 电梯的门打开,迎面走出来两个人。 “岚予?”白禹很意外在这里看到他。 欧阳岚予笑着点点头,看到白禹怀里的叶妃舒也有些意外,却不动声色,“什么时候来的?也不告诉我一声?” “我以为你人一直在国外。”白禹扫了一眼欧阳岚予身边站的女人,高挑的个子眉宇间透出英气,含笑亭亭而立。 “没有。上个月就陪着她回国了。” 叶妃舒听到这里忽然间插了一句,“岚少,我今天到你的婚纱店里面看了。” “是吗?市中心的那家,我怎么没有看到这位小姐?”一直含笑不语的女人回答道。 “不是,是古城里的那一间。” “古城里面?”女人很是疑惑地看向欧阳岚予,“你在古城里面开新店了吗?我怎么不知道啊?你不是说那里不适合开婚纱店吗?” 叶妃舒感觉到自己的腰上一紧,白禹的声音滑过她的耳际,“估计她搞错了。岚予,她身体不舒服,我们就先走了。有时间再约见。” “嗯。”欧阳岚予目送着白禹进入到了电梯里面,这才跟身边女伴一起走进餐厅里。 “古城里面有婚纱店吗?下次我也去看看。” 欧阳岚予抬眼,凉凉地盯了对面这个女人,“你是看不上我的设计?所以非要去逛别人家的婚纱店?” 景静意识到自己踩了雷区,急急忙忙地否认,“不是。” 欧阳岚予缓了缓,强迫自己嘴角牵起一个笑容,“不好意思,我去一趟洗手间。你先点菜那。我和你一样就行。” “好……好的。”景静不安地呐呐道。 到了僻静无人的洗手间里面,欧阳岚予第一件事就是拿出了手机,翻开通讯录,第一个号码那人的联系方式。 欧阳岚予凝视了许久,最终还是忍住了没有拨出去。 婚纱店还开着,这又是何必?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欧阳岚予掏出了雪茄,恶狠狠地吸上了两口,任用那种刺激的感觉忽然间充满了整个肺部。 疼痛让人清醒,又让人麻木。 他多想沉溺在这状似解脱的感觉中,一支接着一支抽下去。 很快手机突然响起。 沉寂了的心猛然间一跳,像是从平地一下子弹到了百米的高空上。 可是一看清屏幕上亮着的号码,欧阳岚予烦躁地立刻摁灭了手里的雪茄。 “儿子,今天和静儿的相处怎么样?你可要抓紧机会啊!这么好的女孩儿!” 妈妈关心的喋喋不休,“过了这一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你可要把握住了。加把劲,哪怕是生米煮成熟饭也可以!非常时期,就用非常手段好了!” “妈!”欧阳岚予不耐烦地打断她,真的是越说越离谱了,“我现在在和她吃饭,到时候再说!” 他没有任何犹豫的挂了电话。 这一顿晚餐,几乎是在沉默中度过。 景静确实是个懂事的女人,估计也知道欧阳岚予的家教是不习惯在餐桌上用餐的时候说话,所以从头到尾都很安静。 欧阳岚予将景静送到了房间门口,道了一声晚安,“我就在隔壁的房间,有事可以叫我。” 他留了一个背影,直接进入到了自己的房间。 景静咬住了下唇,站在房门口,盯着欧阳岚予的房门口看了很久。 半夜,欧阳岚予还倚靠在床头抽雪茄的时候,一阵急匆匆的敲门声响起。 门外站着的是一脸慌张的景静。 出什么事情了? 欧阳岚予拉紧了身上的睡袍,这才打开了门。 “我好害怕!” 景静几乎是同一个时刻扑到了欧阳岚予的怀里。 欧阳岚予关上门,这才询问出什么事情了。 “房间里面好像有什么影子。” 景静抬起了满脸泪痕的小脸,柔软的小手搭在了他脖子上,“我好怕,我可不可以和你一起睡?” “你先冷静。”欧阳岚予皱着眉头,想要推开景静。 就在这个时候,景静身上的浴巾居然掉了。 女性曼妙的身躯没有一丝遮挡地呈现在了欧阳岚予的眼前。 “我们已经是未婚夫妻了,为什么要拒绝我?难道是我不够美吗?” 景静故意放柔了的声音,柔柔弱弱地道,“岚予,我愿意把我最宝贵的东西给你。” 欧阳岚予并没有任何反应,直接转过身,将搭在衣架上的大衣披到了景静的身上,用力地拢在了她的身上。 “早点休息吧。” 他从她的身边擦肩而过。 景静整个人呆若木鸡,他居然拒绝了自己?她这么主动地送上来居然还被拒绝了? “为什么?” 景静不敢置信地朝着他的背影大喊,“为什么我都这样了,你还不愿意碰我?你从来都没有吻过我,甚至连抱我都没有!你如果不喜欢我,又何必答应订婚!” VIP205可我不再是唯一 欧阳岚予的脚步一顿,明亮的光线下,颀长的背影僵住。 他慢慢地转过身来,略微忧郁的眸子,深沉地能吸引住景静所有心神的眸子往向了她。 一步、两步,三步…… 他朝着她走了过去。 景静刚才还枯萎的心这一刻被期待和兴奋所充盈,他的手放到了她的肩头,动作温柔地像是对待着易碎的珍品。 景静几乎感觉不到他的手指加诸在自己肩头的力量,那么轻,她感觉到自己好像就要飘起来了,因为平常总是让自己仰望的人这一刻正俯下身来。 时间就像是被静止了一样,她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伴随着他身上独特的男人香气靠近了,宛若一只无形的手包裹了她。 景静紧张地屏住了呼吸,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喜欢一个人,就要闭上眼睛,闭上耳朵,全心全意用嘴唇去感受他唇上的温软。 欧阳岚予定住了,幽暗的眸光在激烈的翻涌着,亲下去……亲下去……亲下去就可以了。 一狠心,一咬牙,在即将碰触到的时候,还是犹豫着停下来。 现在是一个吻,接下来就会是一个拥抱,再然后就是一起睡…… 他烦躁地闭上眼睛,没有一点点的兴奋,有的是难以忍受和想要逃离的冲动。 这个时候,那个人在哪里?是不是守候在婚纱店里面,等着他? 欧阳岚予的脑海里面,眼前都是那个人的脸。 “对不起……” 耳边划过了欧阳岚予匆匆道歉的声音,紧接着大步离开的声音,一声关门的巨响,这个房间成为了一座孤岛。 景静茫然而失望地慢慢睁开眼,为什么,为什么明明他刚才是想要亲自己的呀!他眼中的坚定,不会是骗人的啊! 眼泪慢慢地溢出来,一滴滴晶莹的泪水顺着脸颊滚下来,就像是一颗珍珠。 景静最喜欢珍珠了,因为那是贝壳里面用自己最柔软的的部分一点点的包裹而成,合该是这世上最光滑圆润的所在。可是现在看着自己的泪珠,她终于明白,欧阳岚予这样如同珍珠一样光彩夺人,温润儒雅的男人放在心头,是这样地令人撕裂般的痛。 ****** 浴室里面,叶妃舒已经泡了许久,热水源源不断地冲刷着自己的身体,可是再舒服,手也已经被泡得发白了。 浴室的门被敲响,低沉的男声响起,“还没有洗好?不要泡太久了。” “嗯。” 叶妃舒懒懒地应了一声,不情不愿地从浴缸里面起来,有些事情是不能再拖下去了,比如今晚上的同床共枕,怕是逃不掉。 叶妃舒有些恍惚,茫然地擦赶紧身上的水,动作细致地没有放过每一寸细腻的肌肤,这具身体其实已经被他享用过了,上一次和上两次,三次有什么区别? 叶妃舒手上的动作一顿,不禁为自己这样消极的想法感到悲哀,什么时候自己抛却了那些可笑的坚持? 大抵是这样无奈的人生,明明他和她是两条平行线,上天却让他们有了交集。哪怕是长达七年的分离,都没有断了他对她的想法。 白禹,究竟是想干什么? 难道说,是对没有到手的女人念念不忘? 她的脑海中想的全部都是一个念头,白禹和那个音音是不是也这样躺在一张床上,那个音音是不是腻在他的怀里,分享着最亲密的事情。 “在想什么?”白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因为白禹躺在自己的身后,叶妃舒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他说话时胸腔的震动。 “白禹,如果我和别的男人睡过了,你碰我有什么感觉?” 抚在自己腰上的手猛然间加大了力气,紧贴着自己背部的胸膛绷紧了,上面每一块完美肌肉的线条硬的就像是石头一样,咯的她肌肤不适。 一种报复的快意隐隐从叶妃舒心底里面升起来。 “是不是想杀了我?”她启唇,娇软的声音里面带着阴森的笑意。 “我是会杀人。会把那个男人杀了。”白禹支起了上半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叶妃舒柔和的侧面,“厉纬已经进到牢里了,厉焱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这森冷的话令她暗地里面打了个颤。 “你想干什么?”叶妃舒仰望着他线条分明,透着坚毅的五官。 “放心,我不会杀了他。”白禹勾唇冷冷地一笑,眸中有戾气缓缓地流动着,“我会让他生不如死,让他明明活着,却跟死了一样从上层社会跌入到最底层。” 他的手慢慢地抚过叶妃舒的脸颊,“敢藏着我的女人,藏了七年,我怎么会放过他。怎么?难道你伤心了?” 叶妃舒保持沉默,她是被白禹身上散发出的阴沉煞气给震得说不出话来。 “那我放过他?”白禹邪魅地一笑。 居然询问她的意见? 放过厉焱? 她好像也不怎么甘心,可是若是把厉焱整治到白禹所说的那个地步,又确实于心不忍。 她的沉默看在白禹的眼中却是另外一个意思。 杀意在他眼中一闪而过,白禹挑起了叶妃舒的下巴,“干脆直接杀了他,觉得怎么样?” 叶妃舒艰难地吞咽,动辄就是死啊,折磨啊,生不如死什么的,尤其还是从白禹的口中说出来,别提有多么怪异。 “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心底里的想法几乎是脱口而出,叶妃舒愣愣地看着白禹,他神色轻佻,虽然嘴角噙着笑意,可是那邪魅的笑意却未达眼底。 白禹颇为意外地挑眉,“我以前什么样子?” 这个问题让叶妃舒陷入了回忆。 脑海里面他各种样子,所有的神态都像是放电影一样复活了。 他借着毕夏然的名号挥金如土的痞气,土豪一掷千金的磅礴大气,霸道专制与刻薄和毒舌,笑起来有点坏坏的。 他失忆时候白医生的正气凛然,不苟言笑的严肃刻板又不失温柔细心。 好像不需要费什么劲,就能说出他很多的样子,音容笑貌都在心底,静候着她细细地品味,呼啦啦地将她包裹,任用她沦陷在回忆当中。 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白禹在她心里已经刻下了这样深厚的印记,与她的血肉、灵魂,炽热激烈融合。 如果一旦强行拨出,最疼的,还是她。 叶妃舒的眼底里有了温热的泪意,“我好累,想睡觉了。” 白禹爱怜地在她的脸颊上轻抚,在她的眉心间温柔地印下一个吻。 “不管我现在变成什么样,我对你始终如一。” 他的声音滑过她的耳畔。 一滴泪从叶妃舒紧闭的眼眸中迅速地滑了出来。 可是我却不再是你的唯一。 叶妃舒在心里轻轻地说道。 VIP206没有永远的朋友 吃早饭的时候叶妃舒一直板着一张脸,只要白禹一喝自己说话,她就给他一对白眼。 “多喝点牛奶,早饭要营养均衡。” 白禹将温度适中的杯子递送到叶妃舒的手边。 “不要。”叶妃舒不满地推开,现在只要一看到这种白白的看着有点粘稠的东西,就觉得会反胃。 “乖,别闹。”白禹眉头一蹙,语气里面带了呵斥的意思。 叶妃舒忍不住扬高了声音,“喝什么喝,一大早看到的那些东西都饱了!” 说不出口的他刚才居然……叶妃舒忍不住拿起清水,压住涌出来的不适应,感觉那种特有的腥味还在身上,脸上,阴魂不散似的。 “谁让你不穿衣服的?”白禹拿起杯子来同样喝了一大口水,压住身体里面的悸动。 叶妃舒横眉,“昨晚上你让我穿衣服了吗?你有本事让我不穿衣服,就应该有本事控制住你自己啊。” “咳咳咳……”一阵咳嗽声打断了这越说越露骨的话题。 欧阳岚予微笑着站在金色的晨光里面,“实在是抱歉打扰到你们打情骂俏了。好歹也顾忌一下,我怎么说也是一个大活人站着这里呢。” 叶妃舒瞪了白禹一眼,紧闭上了唇,不再说话。 白禹的目光在餐厅里面一转,没有发现昨天站在欧阳岚予身边女人的影子,瞬间了然,扬手招来服务员要求加上一个凳子,“一起吃早饭吧。” 欧阳岚予在白禹的旁边坐下,也不客气地开动,三两下就吃完一个三明治,却没有给人一种粗鲁的感觉,又招来服务员,“把我存在这里的红酒拿来,我要喝一杯。” 叶妃舒有些诧异,这可是早上,极少见到人这个时候就着早餐喝红酒的。 欧阳岚予几乎是一口干掉,连续喝了三杯,豪爽的让人咋舌。 “岚少,好东西要适量。”白禹朝着服务员示意,把红酒拿下去。 欧阳岚予捏着高脚杯,极为无所谓地晃了晃,“只要我有钱,就能买到的东西就算是好东西吗?只要有钱,谁都可以买到的,还算是什么好东西!” 手肘撑在桌面上,欧阳岚予纤长的指间慵懒地夹着高脚杯细长的底部,苍白的脸颊上浮出不正常的红色,那种红色甚至是弥漫到了他的眼底。 “所以,有钱买不到的,才是好东西。你说对不对?”欧阳岚予甚至笑了,有些发傻的笑容,“你不要像我,我知道的,你和我不一样,你比我好多了。” 白禹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是望着欧阳岚予,眸光深沉。 “你,叶妃舒,你去古城那间婚纱店了是不是?”欧阳岚予忽然间看向了在旁边默默吃东西的叶妃舒。 “嗯。” “那……”欧阳岚予双手合起,支住了下巴,似乎醉了,看着她的眼神仿佛都是飘忽的,声音也轻轻的,仿佛透过她,在看着谁一样,“你有没有见到她……她怎么样了?” “她?”叶妃舒很疑惑,“谁?” “她……”欧阳岚予的眼神柔和地几乎要滴出了水来,那是叶妃舒从来没见过的岚少,这个高傲自负的设计师,嘴角弯弯地带着羞怯,“她就是她。” 一头雾水的叶妃舒更加不明白了,“婚纱店里面只有一个人,那个叫叶辰的员工在里面。” “哦……”欧阳岚予痴痴地一笑,正想要说什么,急促的手机铃声忽然间响起来。 欧阳岚予只是扫了一眼,就立刻蹙起了眉头,手握成拳抵在眉心,等了一会,就立刻站了起来,“我去接个电话。” 白禹点点头。 欧阳岚予按下了接通键,却没有立刻就放到了耳边,任由话筒里面女高音一阵炮轰。 “儿子,你怎么能这样呢?这都是第几个了?静儿这么好的女孩子你怎么能让她伤心呢?你知不知道她哥哥马上就升省里的一把手了,这么好的条件背景,你还犹豫着什么?你现在老大不小了,是想要气死我吗?” 欧阳岚予只觉得心头一阵无力,终于还是说出了实话是不是,歇斯底里地朝着电话里面那个聒噪的源泉大声地嘶吼,“你干脆把我卖到她床上去好了,下药,最好要下药!看我能换回来多少钱!” 砰,欧阳岚予直接把电话给砸了出去,手机四分五裂地碎在了墙角。 这一阵巨大的响动,叶妃舒和白禹自然都注意到了。 “这是怎么回事?好像很生气的样子?”叶妃舒头一次见到风度翩翩的欧阳岚予失去了贵公子形象的暴怒。 白禹垂眸不语。 “我有事,先回去了。”去而复返的欧阳岚予失去了脸上的笑意,简单地跟他们俩打声招呼就走出了餐厅。 白禹眉头皱着看着盘子里面的东西,抬眼的时候对上了叶妃舒的眼神。 她的眸子里面充满了探究的意味,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怎么了?”白禹觉得这个样子的叶妃舒有点奇怪,他一向习惯了追随着叶妃舒的身影,等到她望着自己的时候又会觉得好像不大习惯。 “不对劲。”叶妃舒冷冷的吐出这三个字。 “哪儿不对劲?”白禹面色不变,心下却微沉,她不会这么敏感,只言片语就察觉出来不对劲了吧。 “你跟欧阳岚予,当初不是死对头吗?岚少可真是够大度的,居然能和抢走他未婚妻的你继续做兄弟。”叶妃舒终于回想起当初卫少卿带着自己看到的那一幕了,忽然间觉得很多事情都被大意的自己给忽略了,“很奇怪的是,当初口口声声说不把你当兄弟的卫少卿,现在好像也和你恢复了关系。” “那又如何?”白禹仍旧是稳如磐石,不动声色,“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这话让叶妃舒彻底无语。 “刚才岚少说的那个人一定是他爱的人吧?那个人到底是谁啊?难道说是灰姑娘和王子的故事?”叶妃舒忘不掉刚才欧阳岚予的样子。 白禹沉了脸色,“吃够了没有?一口一个岚少,是不想吃了?” 不会吧!这都能吃醋? 叶妃舒不满地瞪他! VIP207我爱的人,要跟别人结婚 白禹再一次离开了,在接到一个电话之后,形色匆匆地离开。 这一次,他倒不像是上一次那样走的决绝,倒是在叶妃舒唇上亲了亲,“等我。” 叶妃舒慵懒地在躺椅上眯了眯眸子,跟只猫儿似的,翻了个身,将背影留给他。 怀孕的最大变化就莫过于能吃能睡,刚起床吃完早饭没有多久,叶妃舒就犯了困,要不是白禹非要拖着她到楼顶的空中花园散步,她估计直接就倒下了,过上猪一样的生活。 慵懒地过了三天宅女的一样的生活,叶妃舒感觉到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提出要出去走走。 又不想去百货商场那种人多的地方,叶妃舒再一次去往了古城。婚纱店仍旧开着,叶妃舒怀着碰运气的心情走了进去,安静的店子里面,静得几乎能听见院子里面树叶落下的声音。 从门里面飞快地奔出一个高大的身影。 “是你。” 叶辰微微一笑,“进来吧,外面冷。” 叶妃舒跟了进去,这一次壁炉已经烧了起来,旺旺的一炉火旁边放了两把摇椅,铺着软绵绵的毯子。 “除了你,还有人也在这里吗?”注意到藤木的小桌子上面放了两个茶杯,叶妃舒不禁两眼放光。 “这个……不是。”叶辰 温和地一笑,“你想要喝什么吗?我记得你好像不喝茶也不喝咖啡,牛奶怎么样?” 叶妃舒点点头,没有想到叶辰居然还记得,这个男人的性格就跟他的笑容一样温和。 她捧着温热的牛奶喝了一口,暖意在胃里面蔓延出来,让人整个人从内到外都觉得舒服。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啊,这家店子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员工啊?有没有一个女的?是你们岚少的朋友?”叶妃舒终于把这个问题给问了出来。 她真的是,太好奇了,也实在是无聊。 叶辰一愣,有些好笑,“没有。这里来的几乎都是游客或者是客人,但是没有女员工。” “那……”叶妃舒耳边响起了欧阳岚予那天说的话,忍不住咬 了下唇,“那欧阳岚予怎么会问我在这里看到她?” 叶辰的笑意僵在了唇角,“你……见过他了?他……回来了?” 叶妃舒有些奇怪,“对啊,我前几天就见过他了。好像回来很久了,至少有一个月了吧。” “他应该很忙吧?” 叶辰将咖啡杯捧在手心里面,眸光注视着火焰跳跃的壁炉。 火光投射在他温润的脸上,反倒有种斑驳的模糊感觉。 “是啊。”叶妃舒回答,说起来颇有感触,“估计是在忙着相亲。很有可能是家里的长辈催的紧。” “是该结婚了呢。”叶辰轻笑道。 叶妃舒想起自己以前给白禹介绍对象的事情,忽然间觉得有些好笑,仿佛心情都被这秋日里的壁炉给温暖了,心底里的坚冰被融化,她看着叶辰,“你呢?你这么优秀,是不是结婚了?” “没有。”叶辰轻轻否认,低下了头。 叶妃舒有些诧异,“这不科学啊。” 叶辰可是时下流行的暖男呢。 “我爱的人,要跟别的人结婚了。” 他轻描淡写地说,云淡风轻的样子,让叶妃舒意识到自己在无意中说错了什么。 “对不起。”她急急道歉。 VIP208他是最好的一个,再没有更好 “不需要道歉。”叶辰宽慰地对着叶妃舒一笑,“你不是有意的。” 叶妃舒意兴阑珊,“说起来,我也是一样。我爱的人,是别人的爱人。” “他们结婚了吗?” “没有……” “那你就去争取啊,你就去努力啊,把他抢回来。”叶辰这样温暖如冬日火光般的男人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话来,叶妃舒不禁感到惊讶。 “抢回来?可是他心里都有别人了啊!”叶妃舒一想到住在神秘庄园里的音音,心里就莫名地酸涩胀痛。不是不知道白禹这些年臭名昭著的名声,可是真的亲眼见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其实会难受,跟吃了酸东西一样,胸口里面闷得慌。 叶辰蹙起了眉,“你试过了?” 叶妃舒呆滞了两秒钟,“没有。” “没有试过,从一开始就认输了。你想想,这样一开始就认输的人会梦想成真么?凭什么要老天厚待不努力的人。” 叶妃舒久久不语,良久才说一句,“我明白了。” 叶辰只是笑笑,将壁炉里的火烧得更旺一些。 “你试过了吗?”叶妃舒看着壁炉里面跳跃的火焰,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也在慢慢地燃烧起来。 “嗯。”叶辰脸上的笑容淡泊如水,“可是我失败了。” 叶妃舒看着他的目光露出了怜悯,“你会遇到更好的。” “不,不会了。”叶辰的语气寂寞,仿佛是经年不化的雪山,布满了寒冰,“在我眼里,那个人就是最好的,绝无仅有的最好的一个。” 自古多情空余恨。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外表温暖如冬阳一样的男人,背后有这样寂寞如雪的伤心事。 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就到了晚餐的时间,叶妃舒邀请叶辰一同出去吃饭。 “不了。”叶辰微笑着友善拒绝,“我要在这里守着。” “可是,这个点应该不会有客人来了呀。”实际上是一个下午都没有一个客人。叶妃舒和他就这么坐在壁炉前一个下午。 叶辰垂下了眼眸,坚持道:“我随便吃点泡面就行了,你自己去吧。” 叶妃舒于是不再坚持,走出了婚纱店。叶辰将她送到了四合院的大门口,这才进去。 古城里面都是羊肠小道,车子进不来。夏秘书和两个保镖跟在叶妃舒身边,一行人步行到古城的正门口。 即将上车的时候,叶妃舒忽然间注意到停车场不起眼的角落里面停放着一辆车,驾驶座上坐着一个熟人。 他仰靠在驾驶座上抽着雪茄,蒸腾的烟雾缭绕,几乎模糊了他的神色,蒙上了一层忧郁的面纱,仿佛心事重重。 “岚少。”叶妃舒走近了,敲敲了驾驶座的窗户。 “好巧。”车窗玻璃降下来,欧阳岚予摁灭了手中的烟。 “是啊,刚才我和叶辰还说到你呢。你怎么到了古城门口不进去啊?婚纱店还没有关门呢。叶辰可真敬业,吃饭都不愿意出来,要守在店子里,宁愿吃泡面。”叶妃舒有心给叶辰说几句好话,“你这个老板可要这样的尽职的员工涨工资!” 欧阳岚予的脸色不大好,似乎没有多少交谈的兴趣,很敷衍地随意应了一声。 叶妃舒很识趣地上了自己的车。 过了三天,叶妃舒再一次去到了古城里面。只是这一次一直以来安静的婚纱店似乎颇不宁静。 老远地就听到了吵吵嚷嚷的声音,似乎起了争执。 叶妃舒着急地想进去看看,却被夏秘书拦住了,“叶小姐,里面很有可能对你的安全造成威胁。” “我看看,要真危险,马上就走。”叶妃舒当然知道自己的身份,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早已经白禹被叮嘱过的夏秘书只好紧跟着叶妃舒。 “我问你,到底跟不跟我们回去?”五个人将叶辰围在了中间,那些人有一个年纪比较大的女的,被年轻女人扶着,一直在抹眼泪,另外的三个男人,各个年龄段都有。 “爸妈,我有自己的想法。”叶辰低垂着,声音坚定地拒绝了。 “放屁!”最年长的男人跳起来一巴掌就扇到了叶辰的脸上,“最后一次问你,把这里给卖了,然后跟着我们回老家,我就当还有你这个儿子。否则我们就断绝父子关系!” 那一巴掌响亮得异常,落到叶妃舒的耳朵里,都觉得一阵抽痛。可是叶辰仍旧是那句话,“不。” “我说二哥,村里面像是你这个年纪的可都结婚了,孩子都有了,你说这样单着,还闹出那种事情来,还让我们家的脸面往哪儿搁啊?现在村里面的人都在说你啊!你要是不肯回去,那不就是坐实了那种说法。” 那个年轻的女人皱着眉头说话了,声音尖利,说话的时候斜眼看人,怎么都觉得不是个善茬。 见叶辰仍旧没有说话,年轻女人扬高了声音,“我说二哥你要是不想回去,难道说是不想拿出钱来养父母?明知道家里现在缺钱修房子,还有你侄儿们等着上初中,你现在有这么多钱,干什么不肯拿出来,这么大一个婚纱店开着,怎么会没有钱?” “对,你弟媳说的对。要么就跟着我们回去,要么就拿出五十万来,就当时还了这么多年的养你的钱,断绝父子关系,我也懒得再管你这样丢人现眼的东西!” 叶辰的父亲手叉着腰,喘着粗气看着沉默不语的叶辰,似乎对他此时的表现非常的不满意,伸手又是一巴掌打了过去,边打边骂,“不孝子,要丢尽我的脸吗?老子白养你这么大了,早知道就该把你扔茅坑里面淹死,生出这么个不要脸的东西来!” 再好的脾气也招架不住的打骂,叶辰抬手挡了一下,老人家就立刻就响起了杀猪般的叫声,“哟呵,不孝子,翅膀硬了,还敢打老子了!老三老四,给我把这里砸了!让他还怎么丢人!” “孩子他爸,你不能这样啊!辰辰,你说啊,你愿意跟着我们回去啊!”一直只知道哭泣的母亲泪水涟涟地求着叶辰。 叶辰挡在了自己的弟弟们面前,怒视着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有这样兄弟对峙的时候。 “你不要执迷不悟了!” “我只要一想到那钱是你用……换来的我就觉得恶心!我们没有你这样的哥哥!” 比拳脚更令人痛心的是兄弟的冷言冷语。 叶辰脸上浮出苦笑,“我没偷没抢,有什么错。” 就在这个时候哐当一声响,橱窗的玻璃上出现了巨大的类似蜘蛛网的裂纹。 “还啰嗦什么!砸!反正是他欠我的!能带走什么是什么!这个儿子不要算了!”老头子手里还剩下一块板砖,朝着那身旗袍改良婚裙砸了过去。 一声惊呼,叶辰慢慢地顺着玻璃窗蹲了下去。 看清楚了整个过程的叶妃舒不敢置信地捂住了唇,他……他居然用自己的身体去挡砖头。 “砸!继续砸!让他死!想死就随他去!” 老头子骂骂咧咧的话让人心里一阵冰冷,这样的冷血无情,哪里还有半分的亲情血缘。 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出手的叶妃舒再也无法等待下去了,“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叫警察!” 她在保镖和夏秘书的保护下,扶起了蹲在强跟上半天没有动静的叶辰。 半边的脸颊几乎都肿了起来,血顺着额头留下来,看到扶起自己的人是叶妃舒,他似乎想要露出一个笑容,却牵动了脸颊上的伤口。 “别动。” 叶妃舒着急地叮嘱,“马上就会有医生赶过来。” 叶辰无力的目光移向了那群被保镖隔开的家人身上,又慢慢地望向了身边的橱窗,抬手艰难地指了指静静地陈列在橱窗里的婚裙。 “我懂的,我会让人好好保护的。”叶妃舒急的眼泪都要出来了,都已经打破了额头,都已经被家人逼迫到绝望的边缘,他心里想的念的居然还是这间婚纱店。 有那么重要吗? 叶妃舒别提有多后悔自己刚才没有及时出手了。 “对不起,我早该站出来的。”叶妃舒用手帕按住了他额头上的伤口,看着红色的血一点点地浸润了这方纯白的手帕,简直令人触目惊心。 叶辰虚弱地摆摆手,“没事,这本来就是应该我来做的。” 送到医院之后在脑袋上缝了足足二十针,清理过的伤口几乎覆盖了叶辰大半张脸颊。 叶妃舒守在床边,看着昏睡中的叶辰,心里不是滋味。 她决定给白禹打个电话,询问一下婚纱店的老板欧阳岚予的联系方式。 谁知道白禹立时就否决了。 “不行。不需要。” 这样的专制遭到了叶妃舒的反弹,不满地质问,“为什么?难道不需要通知欧阳岚予吗?婚纱店也遭到毁坏了!” “你要是可怜他的话,我出钱找人去维修,找人看着店子,行了吗?”白禹耐着性子做出了退让,孕妇最大,不能情绪波动太大。 叶妃舒稍微气平,“好吧。” 挂了电话之后,在床上本来昏睡着的叶辰似乎有了苏醒的迹象。 注意到他似乎在低低呢喃着什么,叶妃舒俯身贴了过去,“你说什么?” “岚……予……” “什么?要我通知他吗?” “岚……岚予……我想……你” 轰地一声,叶妃舒的脑子空白了。 VIP209爱一个人,有错吗? 病房里面万籁俱静,安静地只剩下了叶辰低低呢喃近乎梦呓的声音。 他没有清醒,似乎在梦里。刚才一直皱着眉头的他,这个时候脸上的神情柔和,嘴角甚至牵起了浅浅的满足的笑。 叶妃舒慢慢地坐直了身体,清丽的脸上神色变化,从震惊然后平静转而成为了怜悯。 这就是他说不可能的原因是吗? 他爱的人,要结婚了。 欧阳岚予就要结婚了。 他努力过了,失败了。 欧阳岚予呢? 他是不是知道来自于叶辰的这份情意。 晚上,白禹亲自到医院里面来接叶妃舒。 “我已经把他转到了高干病房,不用担心。” 似乎完全知道叶妃舒的想法,白禹抢在了叶妃舒开口之前把话给说清楚。 叶妃舒满满地点点头,却又忍不住问一句,“真不打算告诉岚少吗?” 白禹的眉头一皱,深邃的眸子有轻微的恼,“你怎么那么关心别的男人?怎么不见你问问我怎么样?好不好?” “有什么好看的?你不是好好地站在我面前吗?”叶妃舒受不了他这样子说话的语气,先前还觉得这是醋意,可是现在,她却隐隐觉得白禹这是在巧妙地转移话题。 月光疏淡,皎洁而清冷地洒在婆娑的树叶上。 叶妃舒停下了脚步,脸色比刚才凝重,似乎连声音都被这萧瑟的秋风所感染,“白禹,你别瞒着我了。” 白禹俊颜沉静,跟着叶妃舒停下脚步,“你知道什么?” “你如果真的吃醋,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允许我去古城里面。”叶妃舒的目光扫向了伺立在车边神色恭敬的夏秘书,这个人是来照顾自己,可也是在监视着自己,“更不用说对我做出更大的让步。只有一种可能呢。” 白禹伸手揽住叶妃舒的腰,将她贴近自己,捉住了她的手握在掌心里面,夜里的秋风凉,还好不是很冷。 “那就是叶辰其实跟欧阳岚予是一对是不是?” “你想太多。”白禹揽着叶妃舒进到车子里面。 只是说她想太多,却没有直接否认。 叶妃舒了然地一笑,“当初你可是抢走了欧阳岚予未婚妻的人,卫少卿还在我面前说了你一堆的坏话,表示要和你断绝兄弟情分,可是七年之后呢?我再见你们的时候,你们三个人之间的感情就像是没有变过。别说什么利益,我宁愿相信是欧阳岚予根本就对那个女人没有兴趣,借你的手甩开而已。至于你们在掩饰什么,甚至是不惜把我也拖进这个局里面,我不得而知。” 眉心忽然间轻轻一疼,耳边滑过白禹轻笑的声音,“怀个孕,还能把你怀聪明了。” 叶妃舒不满地捂了额头,得意地哼了哼,“我本来就很聪明的好不好?” “他们之间的事情,不要去管。留给他们自己处理。” 白禹叮嘱叶妃舒,一来是她怀着孕,不宜想太多;二来是感情的事情,尤其还是这样的感情并不为大众所接受,与主流价值观相悖。 “欧阳岚予必须要结婚吗?”叶妃舒想到为了保住欧阳岚予的设计作品疯狂到跟整个家庭对抗,以自己的身体去挡住坚硬的砖头的叶辰,悲凉和同情的感情在心底里面泛滥。 叶辰在欧阳岚予开着的婚纱店里面等着,从早到晚,安静地执着着,期盼着,哪怕是知道没有了希望。 只要一想到自己亲自带去了欧阳岚予要相亲结婚的消息,即使是无意的,她也觉得无法原谅自己。 破灭一个人的梦想,比杀了这个人的还要残忍。 “没有选择。”感受到叶妃舒的低落,白禹将她搂进怀里,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靠的更加舒服。 “他的家族是不会允许出现这种事情。我已经帮过他一回,可是拖的了一时,却无法延迟一辈子。” 叶妃舒在心底里面叹了一口气,“叶辰…… 叶辰好可怜,你没有看到他今天被他的家人围攻的样子。不对,那样子没心没肺还能称作家人吗?”一说起这个叶妃舒就生气,“话里话外都是在要钱,要不就是要面子啊,没有人问过他的想法,没有人关心他是不是过的好?难道就因为爱上了一个人,而那个人恰好是同性,就要遭受这样的羞辱?” 关于叶辰家人的事情,白禹略有所耳闻,那是极品的一家子,当初叶辰背着岚少在外面打工劳累,就是为了养活那一群永远不知道满足的家人,现在居然反过来嫌弃叶辰赚得钱脏了?用钱的时候,怎么就没有人问过他是不是辛苦了?没有人关心他这钱是不是来的屈辱或者是辛苦。 “我会尽力帮忙。”白禹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面打转,一句话作为了结尾。 “嗯。”叶妃舒也觉得累了,靠在白禹的怀里渐渐地睡着。 再醒来,白禹已经离开了。 叶妃舒摸了摸自己身边的被子,触手是柔软的冰凉,他昨晚上没有在自己的身边睡,或者是很早就离开了。 靠在床头发了一会呆,叶妃舒下床洗漱,用过早餐之后,她提出要去医院看望叶辰。 夏秘书委婉地拒绝,“叶小姐,毕总说了,您现在怀孕,不适合去那种地方。” “那我要去古城。” “这个……”夏秘书面露难色。 也妃舒放下了手里的杯子,冷笑着盯着她,“怎么?难道这里也不让去?这里也不让去,那里也不让去,我心情不好!” “好吧。”相比去医院,夏秘书当然宁愿叶妃舒选择去古城。 婚纱店紧闭着大门,叶妃舒敲了很久,都没有人回应。 “这是怎么回事?”叶妃舒非常不满,“不是说会找人来看店吗?” “是这样的,现在店子在装修,所以闭店了。”夏秘书赶紧安抚叶妃舒。 叶妃舒只好无奈地返回去。 当天晚上,叶妃舒无聊地躺在床上看电视,恰好赶上晚间新闻。 本来打算关电视睡觉的她,目光忽然间被屏幕上熊熊燃起的烈火给吸引住了。 “今晚九点,古城中突然间发生一起大火。火势凶猛,几乎将荷塘边那一片房子都烧毁。目前火警正在奋力扑救火势。” VIP210你来迟了 镜头扫过滔天的火势,几乎照亮了半边天空。 叶妃舒只觉得心尖上一阵悸动,婚纱店不就在荷塘那一片吗?怎么会这样? 叶辰怎么办? 叶辰坚守的婚纱店,如果真的烧毁了怎么办? 第二天,早早醒来的叶妃舒立刻让夏秘书去询问火灾的情况。 可是等来的消息明显是不幸的:婚纱店已经在大火中变为了一片焦黑的废墟。 叶妃舒亲自去查看现场的时候,那场面更加震撼,包括婚纱店在内的一大片建筑都在大火中只剩下了断壁残垣,甚至还有一些朴素灵巧的古代保留至今的建筑。 没了,都没了。 叶妃舒呆呆地站在那儿,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身后急促而凌乱的脚步声靠近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男声反反复复地重复着这句话。 叶妃舒转过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他,终于还是来了。 “岚少,你来迟了。” “他人呢?他人呢?”欧阳岚予忽然间激动地上前握住了叶妃舒的肩膀,“他人呢?” “谁啊?”叶妃舒故作疑惑,十分不解地反问。 “叶辰!叶辰!”欧阳岚予歇斯底里地喊出了他的名字。 “他不是一直在这儿等你这个主人回来吗?”叶妃舒面无表情地地看着他,看着这个贵公子的神情一点点地凝注了,眸子里的光线寂灭,“不可能!没有人员伤亡的报道!” 叶妃舒讽刺地笑,“这么大的火,到凌晨才扑灭。你觉得呢?他始终不肯离开一步,你觉得呢?” “不可能!”欧阳岚予大吼一声,跌跌撞撞地朝着黑漆漆的废墟走去,像是失魂落魄的幽魂一样在废墟上面游荡,失去了方向。 是不是真的要到了这一步,才会知道他最可贵。 “辰,辰……你出来……我来见你了……”欧阳岚予忽然间跪倒在地面上,双肩深深地塌下去,轻微的颤栗着。 叶妃舒无奈地叹息,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告诉欧阳岚予实话,或许这一次是转机也说不定。手臂忽然间被人勾了勾,叶妃舒转过头,是夏秘书,正在用目光示意叶妃舒往身后的看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叶辰站在了那里。 这还真是巧! 叶妃舒高兴地准备打招呼,谁知道叶辰忽然间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匆匆忙忙的背影近似于逃难一样。只留下了目瞪口呆的叶妃舒还保持着打招呼的姿势,看着他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小道的拐角。 他脸上还绑着纱布,他头上还有伤,他这是想跑到哪里去? 担心他出事的叶妃舒立刻小跑着跟了上去,没有想到转过拐角的时候会撞上一个人。 叶妃舒闪躲的快,及时撑住了墙壁,没有摔倒。 可是这个人却踉跄了一下,发出一声痛呼。 “对不起,对不起。”叶妃舒不住地道歉。 “长没有长眼睛啊?”一身朴素长裙打扮的女人不耐烦地推开了叶妃舒的手。 四目相对的瞬间,叶妃舒不禁呆住,脱口而出,“白瑛?” 女人立刻低下来头,声音慌张,“你,你认错了!” VIP211情敌是个疯子 女人几乎是立刻就跑走了,几步就消失在了曲折的古城幽深小道之中。 身后的夏秘书追上了叶妃舒,看她发着呆,生怕是刚才的一个不小心伤到了她,不由得十分紧张。 “叶小姐,你没事吧?” 叶妃舒终于在夏秘书关切的连声询问中回过神来。 “没事。” 重新回到酒店的时候,叶妃舒都还在想刚才撞到的那个女人,确信自己应该没有看错,即使从前一直利落短发的白瑛现在已经留了一头的长发。 为什么要否认呢? 难道自己是真的认错了? 想到后面,叶妃舒自己也迷糊了,在床上睡了一个下午再起来,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依旧是空无一人的顶楼旋转餐厅,叶妃舒在悠扬的小提琴曲声中独自用餐。 忽然间发现,一个人的时候,时间是这样难熬。哪怕是白禹在身边,跟着自己斗嘴,好像都会过的有意义一些。 肚子已经有些微微凸起了,宝宝发育得很好,明天就是约定好去做产检的日子。 叶妃舒心里柔软地像是巧克力融化了一般甜丝丝的,这个孩子,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再错过他的成长了。 她要看着这个孩子长出第一颗牙齿,第一次牙牙学语,第一次清清楚楚地叫出妈妈,第一次走路,第一次奔跑,第一次上小学…… 太多太多第一次了,以至于每每想起,一阵难以言表的温柔暖意清漾在心头,叶妃舒抑制不住地勾了唇角,轻笑出声。 “在想什么开心的事情呢?”一道熟悉的女声突然间在面前响起。 看清楚面前站的人是赵媛的时候,叶妃舒心里莫名地一缩,虽然知道白禹不会去碰这个女人,虽然知道白禹不是毕夏然,和这个女人只是名义上的夫妻关系,可看到赵媛的时候,叶妃舒心里还是不大舒服。 以前的叶妃舒是不知道,纯粹从欣赏同类的角度欣赏赵媛。 可是现在的叶妃舒……她心底里不愿意承认,她是嫉妒着赵媛的,因为赵媛是白禹的妻子,而那个位置……曾经是专属于叶妃舒的。 “毕太太。”叶妃舒礼貌地微笑,清丽的五官中流露了客气的疏淡,“真巧在这里遇到你。” 赵媛不请而在叶妃舒的面前坐下了,和蔼可亲只是她平常用在社交场合的一种手段,而骨子里面却是高高在上的,所以不喜欢自己站着,叶妃舒却坐着。 “不巧。我是专门来的。”赵媛微眯着细长的眼,打量着面前的叶妃舒。 素面朝天的一张脸,不施粉黛而白,双颊上又有健康的红润,刚刚吃过的东西唇,在灯光下泛起水润的光泽。 她就想不明白了,怎么这么一张看着不算极美的脸,居然能让白禹分出心神来照顾着,宠爱着。 “叶小姐,你这么能吃,难道说是怀孕了?还是为了怀孕做准备?”赵媛的目光移到了桌面上摆满了整张桌子的碟子上,吃的这么多,哪里是一般女人的胃。现在的女人,哪个不是费尽心机去减肥,多吃一口肉都是奢侈,而叶妃舒几乎是无肉不欢。 就知道来者不善。可就算猜中了她的来意,叶妃舒也并未觉得有多高兴,随意地夹了一筷子石斑鱼,叶妃舒这才漫不经心地回答,“我天生就是能吃的吃货,毕太,你也想来点吗?这家酒店的厨师真的不错。” 赵媛坐直了身体,眼底的打量改为了研判,她这个人一丝不苟地几乎武装到了头发丝,没有一点乱发,涂着暗哑深灰指甲油的手指在扶手上轻轻地敲击,“ 你知道我跟我先生闹离婚的事情吧?” 叶妃舒没有想到这个要强的女人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直白地戳中了毫无防备的那一块上面。 赵媛讽刺一笑,语气幽幽,“你不可能不知道,我和他的事情已经闹得满城皆知,娱乐板块上面几乎是每周都会占据一次头条。” 本来离婚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合则来不合则去,可是这样的事情落到了赵媛这样的家庭里面,却成为了全城的关注点,沸沸扬扬地议论着。 叶妃舒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保持沉默。 “你知道住在神秘庄园里面的那个女人吗?就是为了她,毕夏然死活要离婚。我和他多少年的夫妻了?我忍了他那么多次,他玩了多少女人,居然非要离婚了。我当初还以为那个女人是什么天仙,公主,等到我见到的时候,才知道……呵呵。”赵媛抬手将颊边的头发顺到耳后,眼里闪烁着恨意,“可她居然是个疯子!” 疯子? 叶妃舒听到这个词的时候,心脏剧烈地收缩了一下,皱起了眉头。 在电话里面那个娇娇弱弱声音的主人怎么都不像是疯子啊。 “毕夏然玩女人从来都是玩过就甩,最多给点钱补偿。可是那处庄园差不多价值上亿的资产,就藏着一个女人。我查出来就找人上门了,你知道怎么着吗?我还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就跟个三岁的孩子一样大哭大闹,满地打滚。”赵媛回想起那天的场景都觉得好笑,满脸的不屑和愤恨,“就这种货色,也值得成为我的对手?简直就是对我的侮辱!” 赵媛说话的时候胸口甚至随着起伏,显然是确实气得不轻,缓了缓之后,她又才开口,“叶小姐,你跟着我先生的原因是什么?是要钱还是要感情?” 叶妃舒屏住了呼吸,赵媛的直接和坦白太过锐利,再一次提醒了叶妃舒,现在处于怎么样尴尬和悲剧的处境。 她不是白禹的妻子,却怀着白禹的孩子。 白禹什么都没有说过,可就算说了什么,叶妃舒也不会天真地相信。 过去的他们都没能走到一起,现在的他们呢?叶妃舒心里有他,却也不敢奢望,仿佛因为这肚子里的孩子的缘故,她抛却了顾忌,贪恋着这不可多得的美好……或者是假象。 VIP212要钱,还是要感情? vv 赵媛也不打算等到叶妃舒的回答,“叶小姐,你想想你现在的处境,难不成是等到南音这个小三上位了,才有可能轮到你吗?你知道毕夏然有多宠这个女人吗?她明明没有怀孕,却找了最好的妇科医生,陪着疯子一样的南音胡闹,说肚子里面有宝宝了!” 看叶妃舒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赵媛有些厌烦了,“我今天来,也不算是好心,只是不想毕夏然那么好过而已。我想告诉你的是,如果你肚子里面有了孩子,这个孩子很有可能就会变为新一任毕太太的孩子。” “为什么?”关系到肚子里面的宝宝,叶妃舒再也无法做到保持着平静,“要是想生的话,完全可以自己去生一个啊!” 赵媛忍不住白了叶妃舒一眼,嘴角的笑意十分不屑,“因为她生不出来,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当母亲了!这些都是我花重金从医生的嘴里面套出来的。所以我就觉得奇怪了,毕夏然那么看重南音,却还会抽时间来看你,你肚子里面不会刚好怀着一个吧?” 感觉到赵媛落到自己肚子上的目光,叶妃舒就觉得好像是一只美女蛇用着森冷的目光嘶嘶地吐着毒舌盯着自己。 “既然你说没有,那也算是你幸运吧。”赵媛掸了掸衣服,保持着优雅的姿态,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说实话,毕太太我已经当够了。南音也不见得会比我幸运多少,她也要跟我一样,养着不知道是哪个女人生的孩子。她会比我还要失败,呵呵。以为嫁个有钱老公就能够进入上层社会?像这种什么都没有做过就想嫁个什么都有的老公的女人,我见得多了。叶小姐,你以前是在厉四少的公司里面,我敬你是职场女性,还是不要走这种拜金的路了,简直就是自我毁灭。” 赵媛走了,器宇轩昂地踩着优雅的步子离开了。 这个女人即使面临着失败,也没有出现灰心丧气的颓废,仅仅凭着这一点,就比一般的女人好上了许多。 叶妃舒坐在位置上发起了呆,这个时候夏秘书才一脸着急地跑过来,“叶小姐,你没事吧?” 叶妃舒摇头,表示没有事。 “刚才我们都被毕太带来的人控制住了,你你放心,我们已经给毕总打电话了,毕总说会马上赶过来。” 夏秘书确认叶妃舒真的没事之后,这才放心去打电话。 “你就在这里打。”叶妃舒出声喊住夏秘书,再一次强调,“我要你就站在我面前打电话,跟上一次一样,开免提。” 夏秘书虽然不明白叶妃舒为什么非要这么做,可还是照着叶妃舒说得做了。 “怎么了?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她有没有受伤?”几乎是电话一接通,白禹低沉中略微着急的声音就迅速地传了出来。 “没事,没事,毕总,叶小姐很好,一切都好。似乎毕太只是在这里和叶小姐聊了一会。” “聊什么?” 白禹的声音变得警惕和冷漠。 夏秘书为难地向了叶妃舒,“这个……” 叶妃舒在旁边用口型示意她,“没什么。” 夏秘书只好硬着头皮照着回答了。 “她现在看起来怎么样?” “嗯,叶小姐……跟平常一样。”夏秘书顺着叶妃舒的提示说话。 “那就这样。”白禹准备挂了电话,夏秘书赶紧地追问,“毕总,那您今天晚上还过来吗?” 白禹没有马上回答,出现了两三秒的沉默空隙,夏秘书以为出现了信号的问题,又重复问了一遍,电话那头传来白禹轻声的呵斥,“音音,别闹,把电话给我。” “不嘛,不嘛,你说好今天陪我和肚子里面的宝宝的,趁我睡着了,你就跑到这里打电话了!哼!说话不算话,骗子!真讨厌!” 软糯糯地撒娇,真像是一个被宠坏的小女孩。 可是,在男人宠爱的女人,热恋中的女人都会撒娇,都会智商下降,都会无理取闹,这一切都是仗着男人的爱。 叶妃舒漠然地站起了身,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坚持要听这一通电话,最终却是作茧自缚一般,酸涩隐隐地细细密密缠绕上了她的心。 轻轻的痛,温柔的残酷,叶妃舒觉得自己都要窒息了。 这一夜,叶妃舒失眠到了凌晨两点。 房间门始终紧紧地锁着,那个说好要来的人却始终都没有出现过。 他,终于还是选择守在了音音的身边吗? 被困倦包裹的叶妃舒在黑暗里悄无声息地流泪,紧紧地抱住了身边的被子。 第二天是阴雨绵绵,坏心情的时候,就连天气都是坏的。 没有休息好的叶妃舒赖在被窝里面,像是一只失去了自由的蛹,眯着肿胀的眼盯着电视屏幕。 又是聒噪的娱乐节目,换做平常,叶妃舒是不乐意看的,可今天她觉得格外的空虚,需要很多很多的热闹填满身体里面迅速苍老的灵魂。 很快,她就看到了毕氏总裁的离婚进展报道。 赵媛居然开了新闻发布会,表示要跟毕夏然离婚。 屏幕上的她没有走着弃妇的哀怨路线,不用眼泪博取同情,整个过程中都戴着酷酷的黑色蛤蟆镜,大红的唇紧抿着,就像是大牌的明星,坐在旁边等着律师做声明。 叶妃舒听完了记者的分析报道,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天价庄园里面的神秘女子。娱乐记者们都不知道南音的名字,都称呼她为神秘女子,很有可能就是下一任商业大亨毕夏然的妻子,成为第一夫人。 叶妃舒忍不住笑了出来,第一夫人这个称呼仔细想想还有些讽刺的意味。 一连几天都是阴雨天气,叶妃舒更加懒懒地不想动,产检的日期被一再地往后推。这一推就是一个星期。 白禹也整整一个星期都没有音讯。 叶妃舒一开始还会失眠,想着怎么开口询问白禹,可是到了后来,那些问题都在等待中烟消云散了。 有些问题,不需要答案了。 她想,她懂了。 VIP213最重要的是,我们的未来 同时失去了消息的,还有本应该住院养伤的叶辰。 托人去找过了,医院的护士说病人第二天早上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 叶妃舒放心不下,又托夏秘书去叶辰老家看了,得到的消息是令人失望的,他也没有回去。 派去叶家找叶辰的人还差点被打出来,村子里面的人多用奇奇怪怪的眼神看着被派去的人。 “为什么会差点被打?”叶妃舒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皱起了眉头,想不明白了,叶辰看着十分有礼貌的一个人怎么会出自于这么没有教养的家庭,那天叶家一家人“精彩绝伦”的表演真是让人记忆犹新。 夏秘书脸上有些为难,“叶小姐,这个事情可能涉及到叶辰的私事了。那个村子里面的人都在传叶辰和男人在一起,派去上门打听的人又刚好是个男人,所以就被赶回来了。不过那家人还真是不讲理。” 叶妃舒摆摆手,示意不想再继续下去这个话题,伸手在太阳穴上轻轻地揉了揉,同性之间的爱情本就是不为大众所接受的,更何况是农村。 可想起那天叶辰被他的家人围攻的场景,叶妃舒心底里面为他感到难过,他肯定为家里付出了很多,那些人口口声声地要他回去,要他卖了婚纱店,不也是在变着法子要钱吗?反倒嫌弃起了叶辰的钱脏了! 进入到顶楼餐厅的时候,叶妃舒发现窗口的位置坐了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刚走到他的身后,一股浓重的酒气迎面而来,刺激的味道让叶妃舒几乎要吐出来,不禁用手牢牢地捏住了鼻子,“岚少,你到底是喝了多少酒?” 她绕到了他的前面,也不坐下,隔着一定的距离皱眉看着已经满脸通红的欧阳岚予,“叶辰不见了,你知不知道?” 欧阳岚予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平常总是看上去柔和着忧郁的眼眸赤红,像是一片愤怒的血海。倒酒的动作近似于机械,一杯紧接着一杯,没有止境地灌着自己。 “我说你这么喝酒有意义吗?”叶妃舒上前去劈手夺过了他手中的酒,“与其有这个时间,不如去找他!” 欧阳岚予保持着举杯的动作,慢了一拍这才抬眼定定地瞧着她,朦胧的目光慢悠悠地聚焦,大着舌头问,“找……谁?” “叶辰!”叶妃舒几乎是磨着牙低吼,喝酒有什么用,把自己麻痹了沉醉了就会让一切事情不一样吗?根本就是无济于事,因为只是一时的遗忘,醒来之后,一切,一切,都还是一样地没有改变! 欧阳岚予动作缓慢地抬起来了头,透过眼前削薄的刘海注视着叶妃舒,眼里的血海翻涌着。他忽然间慢慢地勾唇笑了出来,暗哑的声音让人心里发凉,“我连我自己都找不回来了,还能找谁?” “你找过了?你确定你真的找过了吗?你真的做过努力了吗?” 欧阳岚予不羁地吹了一口气,撩起额前的刘海,“叶妃舒,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看看你自己!” “我怎么了?”叶妃舒觉得他的话大有内涵。 欧阳岚予腾地一下站起来,醉酒的身体晃了一下用力地撑在了桌子上,猩红的眼危险地眯成缝,眸光凌厉,“你努力过吗?你知道当初白禹付出了什么代价吗?你知道吗?你什么都不知道!” “是。我什么都不知道。”叶妃舒敛着眸光,“你倒是告诉我,他付出了什么代价?你们没有一个人告诉我!” 僵持的气氛被忽然间响起的脚步声打破。 白禹大步流星地朝着这里走来,线条流丽的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这让他看上去更加吸引人的目光。 “岚予,我就说你会在这里,你知不知道你父母找你都快要找疯了。”几乎是一靠近了,白禹英气的眉头也随之紧蹙,脚步稍缓,抬手按住了欧阳岚予的肩膀,“逃避不是办法,事已至此,你总是要做出选择。要么回去,去完成你的婚礼。要么,就去找你心里的那个人,远走高飞。” 白禹的手暗中用力,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该怎么选择,都要看欧阳岚予自己了。 叶妃舒简直不敢相信,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指着跟木偶一样失神的欧阳岚予,质问白禹,“他要结婚了?他今天结婚?” 白禹没有说话,目光沉静地望着叶妃舒。 沉默表示默认。 欧阳岚予在这个时候慢慢地站起来,摇摇晃晃地朝着外面走去。 “去哪儿?”白禹担心地追问,他现在这副样子,如果是去找人的话,说不定是会出事的,尤其外面还有欧阳家派出来搜寻他的人。 “结婚。” 欧阳岚予冷冷地吐出简短的两个字,头也不回地离开。 “呵呵……呵呵,”叶妃舒止不住地冷笑,敢情他在这里买醉一场就是祭奠了过往的感情,一个在感情上这样怯懦的人刚才居然好意思来指责自己,“活该叶辰离开了他,就这种人,也配得上叶辰吗?” 白禹伸手轻轻地揽住了叶妃舒,“别为这些事情动气。” 叶妃舒不耐烦地推开白禹搭上来的手,眸光不屑地扫过这个一个星期都没有出现的人,“刚才你知道你的好朋友说了什么吗?他质问我有什么资格打抱不平,质问我知不知道你当初付出了什么代价?” “他喝醉了。”白禹皱着眉头,扬高了声音打断了她的话,“酒鬼的话,你也信?” “酒后吐真言你难道不知道吗?”叶妃舒漠然地点点头,“我就纳闷了,当初明明我是被赶出来的人,为什么最后还反过来怪我?你倒是说说你做了什么,有什么苦衷必须让你非得冤枉我出墙,究竟是什么样的苦衷让你当初就连亲生的骨肉不认?” 她真的是憋不住了,凭什么每个人都来指责她?有没有人想过她的感受,怀着孩子的时候离婚,经济得不到保障,还被迫跟着保姆到了小山村里面养胎。 难道她就不爱他了?难道她咬着牙把孩子生下来,做好了当单亲妈妈的准备,仅仅就是为了赌一口气或者是吃饱了撑的,觉得自己这一辈子的磨难还不够多? 如果不是爱…… 叶妃舒的眼前氤氲起了温柔的水雾,咬牙坚持着想要把面前的白禹看清楚,“你说啊?你为什么不说?” 脸颊上忽然间一暖,他的指尖掠过了她的眼角,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眼泪已经渗出,颤颤巍巍地垂在眼睫上。 “别哭。” 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身上熟悉的气息近在咫尺,在鼻尖萦绕。 “这些事情都过去了。”白禹深沉的目光在叶妃舒的脸颊上眷恋流连,“现在最重要的是,未来。我们的未来。” 未来在哪里? 叶妃舒一阵发冷,深吸一口气压下了刚才不受控制的情绪,怎么还这么笨,居然想要听他说出来,如果要是想说,他就会告诉自己了。何必是到了今天这一步。 利落地收拾了自己的情绪,擦干了脸上已经冷掉的泪痕,叶妃舒又变回了平常的自己。 回到酒店的房间之后,白禹将叶妃舒一把抱起来,掂了掂,自言自语地呢喃,“怎么好像又瘦了。” “有吗?我怎么不觉得。”叶妃舒摸了摸自己腰间的赘肉,明显能感觉得到自己是长肉了。 “变瘦了。”白禹将叶妃舒放下来,眸光认真打量着叶妃舒,再一次肯定地说,“确实是瘦了。” 叶妃舒转过身去,留给他一个背影,似笑非笑地说,“你别不是把我跟别的人搞错了吧?” 其实她更想问,是不是把她跟那位音音给弄错了。 没有走两步,被白禹从身后紧紧地抱住,他的手温柔地放在了她的肚子上,缓缓地轻轻地摩挲着,像是捧着一个宝贝,“是不是营养都给宝宝了?你现在怀着孩子,不能饿到自己。” “我要见念己。” “见他当然可以,但是要等你肚子里面的孩子月份再大一点,更加稳定一点,才可以见念己。那个孩子调皮,我怕他不知道轻重,伤到你。” 叶妃舒立时不乐意,在他的虎口上用力地一拧,一掐,摆脱了白禹。她气鼓鼓地在一边坐下,斜睨着白禹,当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都已经要替他生第二个孩子了,他还这么防备着她? “对了,我那天在古城里面好像看到了白瑛。”叶妃舒慢慢地在躺椅上坐下,这里是离白禹最远的位置。 白禹英气的眉微微一挑,颇有些意外,“你确定?” 叶妃舒也有些迟疑,隔得时间有点久了,现在回想起来,自己好像都不能确定。 “她不是你妹妹吗?怎么我看你的样子,好像一点都不了解她行踪的样子。她知道你没死的事情吗?” 叶妃舒慵懒地调整了一个最舒服的位置,看着白禹站立在床边,房间的灯光柔和地投射下下来,衬托地一身墨色精致剪裁西装的白禹不染纤尘,气质出众。 可是光再柔和,他嘴角上扬的弧度再美,也抵不过他脸部的冷峻。 “这事情,只有我的女人才能知道。”他望着叶妃舒,目光灼灼,低沉的声线撩人。 叶妃舒偏过了头,避开了他眼里灼人的热度。话说的好听,他的女人不知道有多少个。 宽大的玻璃窗上映出了此刻的自己,嘴角弯成了漂亮的弧度,像是身不由己地戴上了一个面具,而眸光却了被时光磨旧的瓷器,失去了光芒。 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他的秘密,他不愿意说的秘密,不想让她知道的秘密。 叶妃舒真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知道这些事情,如果不知道是不是就可以当个傻瓜,这样一来就用不着为着那些不知道的事情而感到难过。 她很明白,自己难过的是,明明是此刻最亲密的人,可是他却什么都不说。 本来昏昏沉沉即将睡去的叶妃舒感觉到身后本来抱着自己的白禹起身了。 黑暗里面,他没有开灯,只有一点点幽暗的光,叶妃舒知道,那应该是手机屏幕亮起发出来的光芒。 她听见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很快就是极轻地一声啪嗒,那是门上锁的声音。 叶妃舒静静地保持着刚才的动作,确定白禹不会再回来了,这才从被窝里面爬出来,按量了床头柜的台灯。 现在的时间是凌晨两点半。 叶妃舒神色黯然,倒也不觉得有多难受,能让他这么晚离开的,大概就是那位音音了吧。想起白禹白天说的那句过去不重要,未来才是最重要的,叶妃舒强压制住的情绪瞬间如同决堤的洪水奔涌而出。 鼻尖一酸,两滴大大的泪水从眼眶中滚落出来,落到雪白的被子上,发出啪地响声。 “如果没有了过去,未来就跟海市蜃楼一样漂浮在半空中,说得再美都是虚无的假象!”叶妃舒颤抖着声音呢喃,“我和你之间,有七年时间的空白,我在你身边多少年?不到四年,我根本就没有信心打败那位音音。” 现在音音能夺走后半夜的相处时间,迟早,她就会占据全部! 叶妃舒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自己问自己,真的做得到就此认输? 拖了许久的孕检终于到了,叶妃舒拿到肚子里面宝宝发晕的照片的时候,就跟拿到了宝贝一样不住地摩挲。 “孩子发育得不错。” 医生的话更是一枚定心丸。 这大概是最近以来最值得高兴的一件事了。 叶妃舒走出检查室的时候,就跟踩在云端似的。 走廊里面还有许多孕妇,一个个身边走陪着一个男人。那些男人面目各个不同,可是相同的是都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怀孕的妻子,陪着小心。 叶妃舒心里的那点喜悦散开了,就跟小小的灰尘一样被现实的一阵风吹得无影无踪。 上车之后,一直沉默的叶妃舒忽然间开口,“我不要回酒店,我要去见你们毕总。” VIP214毕念己的日记 坐在身边的夏秘书点了点头,准备拿出手里的电话,“那我给毕总打个电话。” 叶妃舒凌厉地眯起眼睛,“怎么?我想去看他也不可以吗?” “不……怎么会呢?”夏秘书小心翼翼地赔不是,额头上直冒汗,这孕妇的脾气日渐怪异,怎么明明一句极为普通的话也会惹到了她! 叶妃舒扬了扬手里的报告,“这是孩子第一次的照片,我想给他一个惊喜。他现在不是已经和赵媛离婚了吗?我也不去毕氏的办公大楼,我回家,到他家里等他都不可以吗?” 夏秘书一直点头,“这个……当然是可以的,我主要是怕毕总突然间去出差到国外或者是国内的其他省市,那你过去不久扑了个空了吗?” 叶妃舒仍旧是坚持,“我想给他一个惊喜。不允许我到其他的地方去,难道连他家都不允许我去了吗?” 强硬的态度终于让夏秘书屈服了,车子直接开往了机场,飞回了邻市。 叶妃舒阔别这个城市有一段时间了,看着秋风中的城市,那种熟悉的感觉让她整个人都身心舒畅了, 只是车子行到半路,叶妃舒忽然间饿得不行,夏秘书早已经准备好的那些水果零食,叶妃舒看了一点胃口都没有。 司机只好把车子开到了市中心的私家菜馆。 夏秘书早已经打电话过去预约好了一桌饭菜,叶妃舒进去之后,几乎没有等多久,菜品就陆陆续续上来了。 一碗热腾腾的燕窝粥下到肚子里面,整个人都通体舒畅了不少,叶妃舒挑挑拣拣地吃了几样,终于安抚了肚子里面刚才异常躁动的食欲。 没有办法,孕妇一饿起来,就跟抓耳挠腮一样难受得厉害,如果不马上满足,叶妃舒几乎都忍不住要跳车了。 吃饱喝足的叶妃舒就像是充满了电一样,精神充沛地朝着外面走去。 耳边忽然间传来熟悉的喊声,叶妃舒下意识地顿住了步子,是许久没有见到的封池朝着自己快步走过来。 “妃舒,好久不见,你去哪里了?怎么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联系了?” 封池薄责道,魅惑的桃花眼愉悦地微微上扬,勾勒出漂亮的弧度。 “最近去外地旅游了。”叶妃舒没有说实话,而是选择说了一个不算谎言的谎言。 “是吗?”封池眸光微闪,声音黯然地压低,“我还以为你拒绝了拒绝了我的求婚,就连朋友也没得做了。” “怎么会?”叶妃舒诚恳地笑着,“池哥哥,你在我心里,就像是亲人一样,是我的哥哥。”顿了顿,叶妃舒忽然间想起那枚求婚戒指,“还有,那枚戒指,我一直都想找个机会还给你。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封池深深地看了一眼叶妃舒,魅惑的眸子里面是叶妃舒也看不明白的研判,然后又恢复了平常的温润如水,“你先收着吧,或许你哪天会改了主意也说不定。” 他递过一张名片,“这上面有我的号码,你有什么事情可以打这个电话报上你的名字就能够找到我。妃舒,记住你说的话,把我当哥哥的话,有困难就来找我。” 一股暖流温热了她的心,叶妃舒用力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车子驶进毕家别墅的时候,叶妃舒心里略微忐忑,透过落地玻璃可以看见里面的灯光,家里面应该是有人的。 她倒是极为地希望,这一次能既看到白禹又能看到毕念己,还有弟弟叶俊彦。 新生的喜悦就应该和亲人一起分享。 只是走进去之后,客厅里只有管家和佣人在打扫着卫生,并没有看到熟悉的面孔。 叶妃舒径直走向了二楼,书房的门锁着,而主卧室里面也没有灯光。 白禹不在家。 现在时间还早,不会那么早回家也在叶妃舒的预料中。 只是,毕念己居然也不在家,这一点让叶妃舒觉得奇怪。 叶妃舒在管家的带领下走到了毕念己的房间里,“叶小姐,小少爷不喜欢别的人随便动他的东西,我希望您能够尊重他。” 小家伙这才多大,居然还这么注重保护自己的世界。 叶妃舒点点头,微笑着感谢管家,“我知道了,我就在里面看看,保证不会乱动他的东西。” 管家将房间的灯打开,映出一个七彩的世界。天花板是清澈的湛蓝,空着挂着同样清纯颜色的海豚,大大小小不等大概有二十多只。 “整个房间的设计都是小少爷亲自定下来的。房顶的壁画也是小少爷亲自画的。”管家在旁边介绍道。 叶妃舒忍不住赞叹,“真不错,看不出小家伙平常酷酷的,居然还有这么童可爱的内心。” 管家抿唇笑,“小少爷怎么说还是个孩子。只是,这个话,千万不能当着他的面上说。他很不喜欢别人说他是个孩子。” 管家将门轻轻地带上,留下叶妃舒一个人在里面。 房间里的每一处摆设都充满了毕念己的气息。叶妃舒忍不住抬手摩挲,感受着床面、床头柜的纹路,最后来到了书桌面前。 上面放着几本数学书,洋洋洒洒地写满了算式。 也不知道这个孩子去哪儿了,本子就这么随意地摊开着。 叶妃舒好奇这个七岁的孩子数学学到了哪里,忍不住拿起来。 上面刚好有一个题目,请问1、2、3这三个数字能组成的最大数是多少? 叶妃舒忍不住微微一笑,这个题目倒是挺简单的嘛,应该是321了。 毕竟是七岁的孩子,又不去上学,但是学的东西还是跟正常孩子一样。 可是往下面一看,毕念己简短地写了一个跟叶妃舒想的完全不同的答案。 10460353203 叶妃舒看的傻眼了,这……这答案是不是胡乱写的啊,怎么会是这么多呢?题目要求的明明不是这么多啊。 叶妃舒不禁皱起了眉头,想到毕念己古灵精怪的样子,幽幽地叹了口气,这个孩子心里面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无奈地放下了作业本,念己这个孩子跟自己都不亲,哪儿会愿意听她的教导。 叶妃舒的目光忽然间被那一叠数学书露出来的白色格子纸张的一角给吸引了。 她好奇地拿了起来,意外地发现这好像是……毕念己的日记本。 心里砰砰地跳,明知道看孩子的日记也算是侵犯了孩子的权利,可是叶妃舒还是把持不住地心里的那阵悸动。 作为一个母亲,一个跟孩子分离了七年的母亲,她真的想知道孩子的内心世界了。 可是无奈,一直都没有办法,找到一条有效的路径,让自己走进去。 所以明知道看他的日记,是错误的,叶妃舒还是忍不住了。 今天的日记写的极为简短,只写了三个字,而且字迹还特别潦草,“又来了!”后面紧跟着一个巨大的感叹号拖得老长,仿佛是匆匆地一笔写就。 到底是什么又来了啊? 难道说是什么不想上的课吗?数学课吗? 叶妃舒不禁弯了唇角,灯光下清丽精致的眉眼染上了温柔的母爱光辉,看上去特别祥和。 好奇心一旦打开,就难以再关上。 “爸爸今天又让我去那个女人,她抱着又哭又笑,一直不停地亲我。眼泪水沾到了我的脸上,这让我很不舒服。可是我忍住了。 因为爸爸在旁边看着。 这个女人一直叫着我宝贝,宝贝,让我喊她妈妈。她抓我的肩膀抓的很紧,抓痛了我。 我不想喊她,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她。 如果真的是我的妈妈,为什么不早点出现? 她难受地大哭,都快要晕过去了一样,爸爸在旁边看着我,脸色很难看,我不得不服从于他,叫了那个女人妈妈 刚才还哭得要晕过去的女人又笑了。 或许这个才真的是我的妈妈。如果不是这样的话,跟爸爸离婚的妈妈就应该带我走。可是她没有,一次都没有再来看过我。 以前好歹还有个爸爸妈妈,现在连妈妈都没有了。 或许我认下了这个妈妈,她应该会很疼我? 我不知道,不管怎么说,至少我要让爸爸高兴,如果他也不要我的话,我怎么办? 爸爸应该是喜欢那个女人的吧,因为爸爸以前从来就不会叫那个妈妈媛媛什么的,可是现在他叫那个女人音音。” 一字一句的读完,读到最后叶妃舒的双手颤抖得几乎握不住那薄薄的日记本,怎么会这样子? 白!禹! 几乎快要愈合的伤口在孩子的日记面前彻底崩裂,揪心的痛楚如潮水一般,冷冰冰地从头浇灌到脚。 眼前的灯光晃了一下,叶妃舒及时地撑住了书桌的边缘,这才没有倒下去。 手心里面用力地捏着那本日记本,她真的恨,恨到了极点,恨到了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生出了锋利的刺,割裂着自己的肌肤。 眼泪啪地一下,不受控制地掉了下去。 叶妃舒骄傲地昂起了下巴,将不争气的眼泪擦掉,可是到了最后,却越擦越多。 叶妃舒几次深呼吸,才压下去那股难受。 走出房间,叶妃舒直奔到了厨房,管家关切地跟上来,“叶小姐,您是想要什么吗?” “我要杀人。”叶妃舒牙咬切齿地低吼,直接拿起了流理台上明晃晃的水果刀。 VIP215初恋 “叶小姐,您别开玩笑,水果刀很锋利,要是伤到您自己可就不好了。”管家强撑着笑脸,试图靠近叶妃舒,却被她手里的水果刀挥退了。 叶妃舒攥紧了水果刀的刀柄,神色冷漠,“念己呢?是不是跟着你们主人一起出去了?” “是的。” 这个回答在叶妃舒揣测之中,毕念己日记的最新一篇就能看出来肯定是被白禹带去见那个音音了。 “我要见到毕念己,现在,马上!”叶妃舒朝着管家急吼吼地命令道。 只要一想到念己正在试着把那个音音认作母亲,叶妃舒全身都像是有无数根针扎着自己一样,明明已经和赵媛离婚了,明明知道自己才是毕念己的亲身母亲,白禹居然还强迫着念己去做不愿意的事情! 不可原谅! 管家立刻拿出了电话,一边拨号,一边安抚情绪激动的叶妃舒,“叶小姐,你别着急,我马上就打电话,现在念己应该和毕先生在一起。” “不用。”叶妃舒忽然间就改了主意,“他们是不是在庄园?我要去那个庄园见他们。” 管家一脸的犹豫,捏着电话期期艾艾道,“可是……可是……庄园一般人都进不去……毕先生下了禁足令,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进去。” “为什么?” “因为先前的那位太太,哦,不对,是赵小姐,毁了大半个庄园。所以现在毕先生明令禁止。” “那又怎么样?”叶妃舒无动于衷,竖起了手里的水果刀,锋利的刀尖对准了自己,“即使我死在你面前呢?” 有那么一瞬间,叶妃舒是真的不想活了。 一想想念己在日记里的无助彷徨,叶妃舒下定了勇气,一定要去见见这位神秘的女人南音! 闻讯赶来的夏秘书赶紧点头,“叶小姐,送你去庄园不过是一件小事而已,何必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呢?对不对?” 很快安排好了车子,将叶妃舒送到了庄园的门口。 夏秘书替叶妃舒打开车门,扫了一眼叶妃舒仍旧紧攥在手心里的水果刀,不禁哀叹这位祖宗可真是个爆碳脾气,估计等会毕总见到她这样子,自己又要遭罪了。 “叶小姐,我来帮你拿刀子吧。万一伤到手可就不好了。” 夏秘书笑着上前来,准备不动声色地拿走叶妃舒手中的利器,谁知道叶妃舒飞快地一收,贴紧了自己的腰间。 夏秘书立刻不敢动了。 庄园门口大门紧闭,设立了三个警卫岗,显然是严阵以待。 叶妃舒静静地站了一会,脸色凝重。 夏秘书为难地解释,“叶小姐,实在是没有办法,没有毕总的命令,任何人都进不去,所以暂时委屈你在这儿等着。” 宽敞的马路从两边的法国梧桐中延伸进去,被高大的树木挡住,只能隐约看见建筑物的欧式屋顶。 可以想见,这座庄园占地有多广阔。 很快一辆林肯加长从里面慢慢滑了出来,没有在叶妃舒的面前停下来,径直开了过去。 “那是小毕总的车。” 夏秘书在旁边小声地说道。 “跟上。” 叶妃舒几乎是立刻就钻进了车里。 一路尾随着林肯加长到达了城西的儿童乐园。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即将闭园。 林肯加长却如入无人之境,没有任何阻碍地进去。 叶妃舒坐在车里,看着停在院内的林肯加长上面下来了一大一小的两个人。 小的那个是毕念己,而大的,则是一个长发及腰的女人,两个人手牵着手。 那个女人身穿着白色欧根纱蓬蓬裙,就像是落入了尘世间的公主一样,她蹲在了念己的身前,带着宠溺的笑,替念己系好鞋带。 那个女人指了指自己的侧脸,念己犹豫了一小会,顺从地亲了上去。 那个瞬间,叶妃舒看清了她的脸。 呼吸几乎是立刻被蛮横地夺去,不仅是因为她漂亮的不食人间烟火,更是因为这张美得让人嫉妒的脸似曾相识! 已经过世的白老爷子曾经给叶妃舒说过,白禹心里面有一个忘不掉的初恋!那个时候他还拿出了一张照片给自己看! 就是这张脸,就是这种极具侵略的美,耀眼地令夜空星辰都要黯然失色。 这就是他珍而重之的音音? 叶妃舒手脚发凉,在暖意融融的车子里面忽然间止不住地一阵阵发凉。 本已经熄灯的摩天轮重新被点亮,在夜色里面如同一道彩虹画出的圆,晕出了一圈圈朦胧的七彩的光。 叶妃舒觉得耳边似乎都能听见银铃般欢快的笑声,也不知道是幻听还是真的。 如果自己爱的人根本就不爱自己了,自己的孩子都要被拱手送人了,那这个人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试问,还能爱的下去吗? 手心里紧攥着的刀柄咯得刺痛,最锋利的水果刀紧贴着的是她肚子里面最柔软的宝贝。 只要稍微用力刺进去,带着这个孩子一起走,或许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可是……仅仅只是这么一想,手臂就发软。 “回去吧。” 最终还是放弃,叶妃舒有气无力地靠倒在座位上。 有些情感握得太紧,首先第一个伤到的人就会是自己,比如恨意。 夏秘书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是毕总的电话。”她看着叶妃舒说道。 叶妃舒倏然间抓起了水果刀,对准了夏秘书。 “不许接,我要现在马上回酒店。我不想在这里呆着。一刻都不想。” 大概是被叶妃舒迸发出的煞气给吓到,夏秘书噤若寒蝉,话都不敢多说一句一个劲儿地点头。 飞机起飞的那个瞬间,叶妃舒对着身边的夏秘书道歉,“对不起。” 夏秘书给叶妃舒盖好薄毯,“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我也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只是,你要多为你肚子里面的孩子考虑。” 叶妃舒报以一个微笑,闭上眼睡过去。 回到酒店之后,毕夏然的电话打到了酒店里面来。 叶妃舒没有接,让夏秘书转告说已经睡着了。 洗澡换衣服的时候,叶妃舒摸到了兜里的那张名片,上面有封池的电话号码。 号码特别好记,后八位刚好是……她的生日。 叶妃舒无意间发现这一点,心里顿时觉得十分复杂,将名片撕碎了扔进了马桶里面,看着它被一点不剩地冲了干净。 第二天清早叶妃舒提出要去附近最有名的南山寺烧香。 秋沈露重,山风刮在脸上一阵阵地疼。叶妃舒将自己整张脸都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戴上一副大口罩,最后干脆只剩下了一双眼睛。 寺庙里面焚香的气味悠悠然,扫地僧唰唰地扫地声音有节奏地响着。 早上的香客不多,只有寥寥几人。 叶妃舒站立在佛像下,听着内堂和尚们齐齐做早课的声音,有种恍如隔世的寂寥。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还会在这里遇上熟人。 丁妈妈正俯首虔诚地跪在蒲团上,嘴里念念有词,旁边还跪着一个熟悉人的,丁晓佳。 叶妃舒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去打招呼,没有想到站起来的丁妈妈会突然间转过头来。 “妃舒?”丁妈妈眯着眼睛,疑惑着问道。 叶妃舒走上前去,微笑着打招呼,“丁阿姨,你们也来祈福啊?” “是啊,最近家里事情多,想着要不要来转转运,会不会好一点。” 才有多久没有见到,丁妈妈的双鬓染了霜色,看着像是迅速苍老了许多。 叶妃舒不大想跟丁晓佳面对面,只简单地和丁妈妈聊了两句就借口有事,先走出了大殿,往后院里面去了。 后院提供斋菜,非常有名,叶妃舒也算是慕名而来。简单地吃了一些之后,叶妃舒准备消消食,和夏秘书一起往后山去。 叶妃舒的脚步忽然间停住,因为看到了丁晓佳。 先前在大殿里面光线不好,叶妃舒没有仔细看她,现在出来了,才注意到她瘦的厉害。风衣外套松松垮垮地罩在了身上,好像极为不合身的一样,可是叶妃舒见过以前丁晓佳穿这件衣服的样子,极为的合身,就像是量身定做的一样。 因为是她亲自陪着丁晓佳买的。 “那个人没事吧?怎么站在那儿跟要跳崖了一样?”夏秘书无意识地嘀咕。 丁晓佳站着的地方确实是陡峭的边缘。 叶妃舒情不自禁地握紧了夏秘书的手,给旁边的保镖打了个眼色,“帮我把她抓过来!” 保镖是专业培训过的,趁着丁晓佳还站那儿发呆的时候成功地把她给脱离了危险的处境。 “丁晓佳……你没事吧你!”叶妃舒不禁带了火气,“什么事情想不开,非要做蠢事?” 丁晓佳还一脸迷茫,看清叶妃舒的脸之后,忽然间哭了出来,“孩子……孩子没有了……” 叶妃舒立刻望向她的肚子,照理来说应该如同西瓜大小了,可是那里却十分平坦,空扁扁的。 “可是你还有娆娆啊!”叶妃舒心疼地蹲在丁晓佳的面前,“你要是真做了什么傻事,让娆娆怎么办?” 丁晓佳哭得伤心,忽然间抱着叶妃舒,“可是我对不起他……我对不起陆玥…… 我答应了陆玥……” ______ 要相信三少……么么哒~感谢各位的积极留言 VIP216情敌,狭路相逢 久违的拥抱,在两个人经历了争吵、不信任之后,叶妃舒心里早先的怨念已经平息了许多,轻轻拍着丁晓佳的背部安抚她,“答应了陆玥什么?你不是跟他离婚了吗?” 丁晓佳凑到叶妃舒的耳边,抽抽搭搭地压低了声音,“陆玥,陆玥他……私底下……留了一笔钱给……我……那是他……用命……换来的。” 拖长的尾音,最后的理智彻底的奔溃,丁晓佳的呜咽在秋风里一点点地破碎。 好不容易等到丁晓佳的情绪稳定下来,叶妃舒这才细问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丁晓佳咬住了唇,抵住那股涌上来的难受,说好了不能再让父母亲难过了,要是哭的太多,等会上了年纪的妈妈爸爸看到了又该要难过了。 “先前我以为公司都垮了,什么钱都没有了。可就是先前我的账户上多了一笔钱,很大的一笔钱,至少足够娆娆和肚子里面宝宝的好好的长大。只是肚子里面的孩子没了,是个男孩,没有了。想想娆娆身体又那么差,而陆家就要断在我手里,我就难受。” 叶妃舒握住了丁晓佳的手,“所以,你刚才才会一时之间想不明白吗?” 悲伤到极点的时候,会觉得周围的一切都了无生趣。 丁晓佳的眼眸里面悄无声息地盛满了晶莹的泪花,怕眼泪太快掉出来,她扬起了头,努力地看着灰蒙蒙雾沉沉的天空。 “虽然陆玥什么都没有给我说……可我还是知道了……他沾上麻烦了,上一次我去到那个别墅里面就应该猜测到他遇到了麻烦了,他什么都没有告诉我!” 两行泪水从丁晓佳的脸上滚落下来。 “为什么不说?难道两个人的感情,你们七年的婚姻不应该共同承担吗?非要走到那一步?” 叶妃舒不敢相信,是什么样的困境会让陆玥 选择了用出车九的方式,扮演一个负心无能的丈夫的手段,跟自己的妻子、女儿离婚,还做得那么绝情。 在叶妃舒看来,七年的感情了,夫妻俩应该有了默契,对彼此坦白和共同承担啊,难道不是团结力量大吗? 丁晓佳有些无奈地看了叶妃舒一眼,笑容苦涩,“有担当的男人怎么会愿意让女人去忧愁,去担心?白禹以前和你结婚的时候有让你担心过吗?万事都给你处理好了,能告诉你的,自然是已经解决的又无足轻重的。不能告诉你的,那就是不想你有负担。” 叶妃舒只觉得一阵阵地迷茫,现在的白禹是哪一种呢? 是不希望她有心理负担呢,还是不想跟她分享? 叶妃舒忽然间不确定起来,现在的她也没有自信的勇气和底气去确定白禹是出于第一种考虑。 因为白禹的初恋,南音的存在。 念己的日记和念己跟南音相处的情景,都像是一根锐利的刺深深地扎进了叶妃舒的心里面,几乎是随着她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在折磨着她。 “那你准备怎么办?” 即将走到寺院的后门的时候,叶妃舒看着丁晓佳问道。 “我不知道……现在陆玥不在,孩子也没有,我已经寻死过一回,现在也没有那个勇气再来一次了。”丁晓佳当时是一时想不开,哭过之后,感觉到舒服了很多,不再是压抑得生命无光。 “可是我还有娆娆。她已经没有了爸爸,再没有了我,再有钱又怎么样呢?” 叶妃舒非常赞同丁晓佳说的话,在好友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拍,“这样子想就对了。” “那你呢?”丁晓佳刚才只顾着自己的情绪发泄,都没有来得及问一问叶妃舒的情况。两个人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其实她也会想知道叶妃舒的情况,奈何自己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的,焦头烂额。 叶妃舒垂下头去,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该何去何从,自己也是不清楚的。 可笑的是自己居然还在这里,扮演着开导者的角色。 是不是每个人都会是这样,分析起别人的事情来头头是道。可一旦轮到了自己,仍旧是一团糟。 “我想我会努力让自己过得明白吧。”叶妃舒幽幽地叹口气道。 至少不能让肚子里面的这个孩子……也变成南音的孩子。 这,绝对,绝对不允许。 丁晓佳拖着叶妃舒的手,沿着曲折的走廊,说着娆娆的近况,一边朝着大殿走去。 烟雾缭绕的大殿里面宝相庄严,这一会倒是极为安静了,僧侣们已经下了早课。 整座大殿里面站了七八个人,却没有一个人说话,鸦雀无声地并列成一排,就跟他们身上的深色西装一样,神色冷厉。 蒲团上跪着一个长发及腰的女人,华贵的欧根纱蓬裙跟绽放的花朵一样颓靡地散开,衬托得她的腰部线条盈盈地不堪一握。 她虔诚地连着拜了三拜,每一次俯下身去,额头几乎都贴在了地上,整个人都与青砖铺就的地面相平行。 丁晓佳牵着叶妃舒往供奉在神像面前的功德箱走去,拿出了早已经准备好的钱塞了进去。 正好可以听到那个女人祷告的声音。 “佛祖,观世音菩萨,保佑我肚子里面的宝宝健健康康地生下来,我想给夏然生一个大胖小子。” 女人的声音娇软的声音几乎能揉出水来。 叶妃舒却觉得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控制不住地回头看去,一股冷意从脚底传到了发顶。 “南音!” 叶妃舒情不自禁地喊出了那个让自己难受的名字。 跪在蒲团前的女人恰好睁开了眼睛,那双水汪汪的桃花眼跟叶妃舒的眸光相对。 “你认识我?” 南音鲜嫩饱满如同妖冶的红色玫瑰的唇轻启,嘴角柔柔上扬的时候,白嫩的脸颊上出现了一对精巧的梨涡。 她仍旧保持着跪坐在蒲团的姿势,仰头看着叶妃舒,一脸的天真无邪。 这个样子的南音,怎么看都是一个天使一般纯洁的天使,怎么会是一个疯子? 叶妃舒心里面越发的不是滋味,昨天还跟踪她们,今天居然就会在寺庙里面见到她。 “我当然认识你。”叶妃舒微微一笑。 VIP217小三和小四 “我当然认识你。”叶妃舒微微一笑,“你不是毕夏然未来的太太吗?电视上新闻上都在这么报道。” 南音无辜地睁大了眼,清澈的眸子湿漉漉地像是受惊了的小鹿一样,“电视上?新闻上?我都不知道居然会这么多的人知道这件事情。” 叶妃舒将她的反应尽收到眼底,她说她不知道,她当然会不知道了,白禹将她保护的那么好,电视上新闻上最多有个捕风捉影的揣测而已,根本就没有泄露她的信息。 南音随即抿唇轻柔地低头一笑,那一笑恍若是徐志摩笔下描写的美丽诗句,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南小姐,跪久了对你的身体不好。”身后助手模样的女人走上前来,将南音搀扶起来。 南音慢慢地站直了身体,随即抚上了自己的肚子,甜蜜地嗔怪道,“我差点就忘记了,肚子里面怀着宝宝是不能长跪的。” 指尖用倏然间攥紧了自己的衣摆,叶妃舒的眸光一寸寸地变冷,因为南音的肚子突起的弧度十分明显,那圆润柔和的曲线,显然就是肚子里面了有身孕。 当初赵媛说了什么? 赵媛说这个南音是根本就没有怀孕! 丁晓佳看出叶妃舒的神情不对,担心地扶住了好友的手肘,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 叶妃舒满脸的茫然,回过神来定了定,这才摇头回答没有。 而这个时候南音已经在助手的帮助下,被搀扶着走出了寺庙的大殿。 “你看那个女人,像不像是怀孕了?”叶妃舒望着南音的背影轻声地问。 丁晓佳凝神看了几秒钟,那个女人走路的时候单手还撑在了腰上,那可不就是标准的孕妇走路姿势? “怀孕了吧!你看看,肚子都那么大了!走路还手扶着腰部,当初我怀着娆娆的时候也是这样。” “是吗?”叶妃舒唇边漾起了冷笑,胸口沉沉地起伏,无论怎么深呼吸都无法排解出心里的郁闷。 究竟是谁在说谎? 叶妃舒抬眼看了看天空,灰蒙蒙的云沉沉地压下来,仿佛沉甸甸地压在了心头。 一个念头忽然间闪过叶妃舒的脑海。 “你说,像赵媛那样的女强人,会对小三、小四有怜悯之心吗?”说出小四这个词的时候,叶妃舒心里微微地痛了一下,没有想到自己会沦落到这样一个可悲的地步,真让人鄙薄。 丁晓佳认真地看着叶妃舒,反问道,“如果你是赵媛,你是妻子的话,你会对小三、小四有怜悯之心吗?” 换个角度,确实是这样,丁晓佳的话直接地势如破竹,让人招架不住。 这个话题总是让人心里不舒服,丁晓佳赶紧开了个玩笑,“要是我是赵媛,我才不离婚呢。最好的法子就是让小三和小四去斗,斗得个你死我活,反正都是上不了台面的。你看看,赵媛是是什么样的背景?高高在上的人被迫离婚了,怎么会咽得下这口气啊?” 这一番话瞬间击中了叶妃舒迷雾重重的心扉。她慢慢地勾起了唇,“我也是这样想的。” 对啊,赵媛的手段才是最高的,她能找到自己,还说了那么一番话,怎么会是纯粹出于一番好心呢? 赵媛当时说欣赏自己? 这样的理由怎么会是职场上勾心斗角之王的女强人怜悯一个人的原因?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叶妃舒有利用的价值。 丁晓佳陪着丁母打算在半山腰的禅房里面住一个晚上。叶妃舒本来也想住下来,却被夏秘书以宾馆条件太差给劝住了。 下到山下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本来还说阴沉沉的天忽然间就下起了蒙蒙的细雨。 秋风伴着冷冷的秋雨,秋意的忧郁渗入到整个人的肌肤里面,叶妃舒上了车之后就不想动,一直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 车速忽然间明显地降下来,叶妃舒转过偏着的头,看向了前方,好像前面一辆车发生了事故,停在了马路中间,妨碍了交通。 车队跟蜗牛爬行一样缓缓地前进,很快就直接一点动静都没有了,整个就直接在原地停止了。 “怎么回事?” 隐隐约约觉得肚子有饥饿征兆的叶妃舒不禁有些烦躁,刚才在寺庙里面用的斋菜虽然清淡可口,可是对于她一个孕妇来说根本只能填饱肚子一会。 “嗯,好像是对面忽然间来了许多车,把对面的路都堵死了。”司机探头去看外面的情况回答道。 “不能快点吗?我感觉我要饿了。”叶妃舒烦躁地催促道,本来心情不好就需要大量温暖的事物来填满自己。 “我去看看。”副驾驶座的保镖下了车,朝着事故中心走过去。叶妃舒的目光跟随着他,期待着他能够快速地解决这个问题。 可是保镖走了几步,前进的脚步就停了下来。 叶妃舒好奇地问怎么了。 夏秘书伸长了脖子,从窗户里探出去,随即立刻跟触电一样缩回来,兴奋地对叶妃舒喊道,“叶小姐,是毕总来了。” 那兴高采烈的样子就跟看到了救星一样。 叶妃舒倒是极为平静,昨天自己出现在了他家,他肯定已经知道了,今天来找自己,倒也不出乎她的意料。 “哦。”她淡淡地应了,很无所谓,“早料到了。” 夏秘书好奇得问,“为什么?” “因为他的宝贝在这儿啊。”叶妃舒讽刺地嘲笑,可不是吗?南音在这儿啊!他能不跟来吗? “对。”夏秘书笑嘻嘻地肯定,“叶小姐您在这儿,毕总就过来了。” 知道夏秘书这是误解了,叶妃舒也懒得去解释了。现在的自己只不过是白禹的顺便而已吧。 像是吃多了华丽的正餐,偶尔吃点零食小点,调节一下胃口。 零食就是零食,永远都是想到才需要,而不是非要不可。 只是,毕夏然并没有走到她的车边来。 出去查看情况的保镖很快就回来了。 “马上就会恢复交通,稍微等等。” 叶妃舒的眸光黯淡,径直地推开了车门下车,丝丝凉凉的秋雨飞扬着落到了脸上,骤然间的寒意让叶妃舒暗地里打了个颤。 她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去,将夏秘书着急的惊讶呼声尽数抛在了身后,一步步地走到了事故的中心。 整齐一色的墨色西装保镖,威武地站在了两旁,撑起了一把把黑色忧郁的打伞。 最引人注意的莫过于就是白禹,高大英气的面容,桀骜的冷冽气质恍若一把精致打磨过的兵器,让人望之身寒,却又情不自禁地将目光投向了他。 隔着细密成线的绵绵雨雾,他深邃的眸光仿佛也沾染上了秋风秋雨的清冷。 他怀里抱着一个美丽娇弱的身影。 南音仿佛是这世上最艳丽的菟丝花,惹人怜爱地埋头在白禹的怀里,她的身上裹着不合身的宽大外套,很明显那是白禹刚刚脱下来的。 时间在他望过来的这一刻定格。 天地静默。 冷意随着越来越多的秋雨沁入了她的肌肤,可是再冷也不过是白禹这一刻绝情的转身更让人寒心。 心一旦冷了,那么四肢五体,甚至是流淌的血液都会冷下来。 那是生命的花朵,在一点点的枯萎。 她眼睁睁地看着他在停顿了几秒钟之后,直接无视了她,走向了他的林肯加长里。 “叶小姐,下着雨呢!你这样淋湿了,要是感冒了可怎么办?你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啊!毕总知道了会担心的啊!” 夏秘书急吼吼地跑过来,拿着借来的外套努力地撑起来,挡在叶妃舒的头顶上,给她小小的一方栖身之地。 “他已经知道了。”叶妃舒面无表情地说道,幽幽地看了一眼头顶上简陋的遮挡,又看看刚才白禹抱着南音走回自己车里的时候有两个人同时打着大伞的排场,心底里面被腐蚀出来的洞 空荡荡的。 原来幸福是一件那么简单的事情,哪怕是在荒原上随时都面临着死去的危险,只要这微弱的简陋的遮挡,就会有安心的幸福。 可是现在的她……没有了。 叶妃舒回头看了一眼夏秘书,她的脸上,头发上早已经被秋雨打湿,亮晶晶地水珠儿落在她的眼睫毛上。 已经是很狼狈的样子了,夏秘书还在努力安抚着她,冲她微笑。 叶妃舒心里感动,这陌生的人都比白禹在乎自己,自己却要努力为着白禹生孩子。 她忽然间疑惑了,动摇了长久以来坚持着的信念,这个孩子,真的有必要再生吗? 她安静顺从地跟着夏秘书回到了车上。 道路很快就恢复了畅通。 一路上极为顺利地开回了酒店。 回到套房里面,餐厅服务员早已经将晚餐送到了房间里面。 叶妃舒吃得比往常都要多,直到把胃撑得隐隐作痛,这才停下来。 洗完澡之后就到床上躺下来,没有一会,叶妃舒就抱着肚子不住地喊疼。 夏秘书急匆匆地把她送到了医院里面。 医生听了夏秘书描述的病情之后有些无语,“孕妇也不能一下子吃太多。这明显就是撑到了。” 夏秘书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我还真怕叶小姐你是要生了呢。” “怎么会那么快?”恢复过来的叶妃舒躺在病床上,笑容虚弱地请求,“我觉得我好像有点饿了,我只想吃点流食可以不可以?医院外面有家粥店的粥不错。” 夏秘书给叶妃舒留下一只手机,立刻带上门出去了。 病房外只剩下了两个保镖守在门口。 叶妃舒拨出了那个一直记在心底里的电话。 VIP218选谁? 第一个拨出去,怀着煎熬的心情的叶妃舒等来的是嘀嘀嘀的机械声音。 看了一眼外面深沉幽暗的夜色,叶妃舒的心情也被这萧瑟的秋意沁冷,不知道封池哥哥会不会接这个电话,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愿意帮自己这个忙。 可是她现在实在是找不到一个能够帮助自己的人了 没有犹豫地再一次拨出了第二通电话,不停地在心里面默念着,接电话,一定要接电话啊! 现实却是不如她的所愿,似乎今天遇到的所有事情都没有顺利过,突然间吃撑了肚子里面不舒服,打电话向封池求助也没有接通电话。 无奈之下,不甘心的叶妃舒给封池发去了一条短信,简单地报上了自己的地点和身份。 五分钟之后,病房的门突然间打开,刚发完短信的叶妃舒吓得手上的手机啪地一下掉到了 被子里面。 “我走到一半才发现自己忘记带钱包了。”夏秘书气喘吁吁地挪到床头柜边,取走了她的小包,“我马上就会回来,你别急啊。” 叶妃舒忽然间心有不忍,“算了,这件事就让保镖去做好啦。你是女孩子,跑腿的事情当然就应该让男人去做。” 夏秘书有些不放心,一脸的犹豫,“真的吗?可是我怕他们粗心买错了。” 对待叶妃舒的饮食,夏秘书一向是非常小心。 “就说是我让做的。他们保管不会多说什么。”叶妃舒抬出了自己的身份,其实也就是拿出了白禹的身份来说事情。 “好吧。” 夏秘书其实也感觉到有些累,出门去把事情交代给门外的保镖。 趁着这个空隙,叶妃舒飞快地扫了一眼手机,还是没有反应,她失望地将上面所有自己制造出来的通讯记录都给快速地删去了。 关键的时候,还是要靠自己。叶妃舒默念着这句话,上帝会帮助那些自己帮助自己的人。 可是,怎么能摆脱这样的困境? 叶妃舒眸光忧郁地看着自己微微凸起的肚子,她跟白禹的牵扯千丝万缕,念己在他那里,就连自己的亲弟弟俊彦也在他那里。 叶妃舒悲哀地发现,自己现在最亲的人最重视的人都在白禹的手里。 如果要走,就要割舍掉这些与生俱来,刻骨铭心到骨血里的亲情。试问,她做得到吗? 无力地紧闭上眼睛,将自己埋进了医院病床的被子里,鼻尖萦绕着消毒水的味道,不算好闻。 其实不是割舍过,她失忆的那七年,不就都忘记了前尘旧事吗? 叶妃舒想着这些纷繁复杂的事情,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摇摇晃晃地感觉就像是在海上一样,叶妃舒觉得自己做的这个梦也太真实了,睁开了眼入目的是令人恐慌的黑暗。 黑漆漆的一片,身体随着自己所处的环境一前一后的晃荡。 叶妃舒试图撑手保持住自己的平衡,却发现根本就动弹不了。 艰难的吞咽,将那句愤怒的卧槽给发泄在了被堵住的嘴里面。 这境遇不算陌生,估计是遇上了绑架了!   这会颠簸地厉害,叶妃舒揣测自己是在车上。 很快,车子就停了下来,那阵让人难受的颠终于静止。叶妃舒还没有来得及喘口气,一束刺目的灯光刺破了浓郁的黑暗直直地照射到她的脸上。 强光的刺激下,叶妃舒忍不住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把她们两个都抓下来。” 粗犷的男声刮过她的耳膜。 她们? 难道可怜的夏秘书也被抓了? 叶妃舒不禁同情这个跟着自己就一直没有过过好日子的秘书,可是很快她就发现自己其实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就跟拎小鸡一样,叶妃舒被人揪下了车,换到了另外一辆面包车上面。 前面坐了四个彪行大汉,各个脸上都蒙着面,只露出一双冷冰冰的眸子,闪着阴森的光,毫无感情。 叶妃舒缩在车后座上,感觉被那些人的眸光一看,就像是被摆上了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这个时候车门哗地一下被大力打开,一个拼命挣扎的女人被扔了进来,落到了叶妃舒的身边,甚至一头栽到了叶妃舒的腿上。 昏暗的环境里面,叶妃舒只注意到这个女人一头卷曲的长发,像是深海里面的海藻一样铺散在自己的膝头。 “姓毕的来了?” “来了。” “他带钱来了?” “是的。” “多少?” “说是时间匆忙,只准备了五百万。” “五百万?”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男人冷笑,“不是说好一千万吗?告诉他,五百万的话,就只能要一个女人。” “好。” 一个男人应了,下车朝着前方的夜色深处走去。 叶妃舒睁大了眼,努力想要看清楚外面的情景,可是周围太黑了,什么都看不见。 这个时候坐在前排的男人忽然间转过头来,啪嗒一声轻响,小小的火光跳跃在他的指尖,足以照亮这小小的一方空间。 “不错啊,这两个妞都长得漂亮。尤其是这个,是毕氏集团总裁的新夫人吧?” 声音猥琐,笑得也猥琐。 叶妃舒不耐烦地偏过头去,这才注意到自己旁边的这个女人居然不是夏秘书,好像是……南音! 叶妃舒脑子里面轰地一下炸了,一片空白,颓然的失落和挫败瞬间包裹她。 怎么会是她? 如果是她的话,那……自己还有什么胜算? 叶妃舒心底里苦笑连连,如果只能保住一个女人的话,白禹的选择根本就没有悬念,必然是会选择……南音。 即使是到了这样狼狈悲催的环境里面,南音依旧美丽得惊心动魄,一双漂亮的眼睛水光盈盈,就是这暗夜里面璀璨的星星投射到了她的眸底,几缕青丝贴在她的白皙如玉的额间,更衬得肌肤娇嫩如同婴儿,吹弹可破似的。 如果自己是男人,面对着这样美丽的女人,怕也是恨不得捧在手心里面,珍而重之,妥帖收藏,免她受俗世打扰,免她被俗世觊觎,自私而又霸道地收为最隐秘的宝贝。 更何况……南音还是白禹的初恋! 那是情窦初开的初始的纯真爱恋,干净得不夹杂一点瑕疵。 想来想去,叶妃舒发现自己真的是一点胜算都没有了。 可即使是这样,叶妃舒的一颗心还是悄悄地悬了起来。 “哎,你们俩说,毕夏然会怎么选?选你还是选你?”坐在前排的男人阴测测地调笑,似乎乐见这样的场面,“我们的人开出的条件是只能救一个,另外一个嘛,呵呵……” 猥琐的笑声就像是他猥琐的眼神一样,来来回回在她们两个人之间来来回回地晃。 车门打开的声音打断了这个男人的说话。 “说了,要救南音。哪个是南音?” 粗犷的男声就像是锋利的匕首,瞬间刺破了叶妃舒的心口。 她低低地笑起来,即使是料到了这样的选择,即使是早知如此,可还是会难过。 叶妃舒眼睁睁地看着南音被拖下了车,关上的车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音。缩在车后座的叶妃舒就像是置身在了孤岛之上,空气里面静静地飘着淡淡的花香味道,甜美而又带着丝丝的妖娆。 那是南音留下来的香水的味道。 “老大,现在这个女人怎么办?”刚才一直猥琐看她的男人说话了,漆黑中叶妃舒仿佛能看见他猥琐的放着绿光的眼神,色眯眯的。 “我草,居然会叫警察来了!这是不想救这个女人了吗?” “毕夏然难道以为我们说敢报警就撕票这种话是说得好玩的?” 车子里面突然间就混乱了。 很快,车子飞快地发动,在后排的叶妃舒紧紧地靠在车后座上面,她不知道这是要去往哪里,一颗心随着车子上上下下的颠簸着,晃荡着。 可是不管去哪里,她都知道,绝对不是去好地方。 被拖下车的时候,叶妃舒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刚才那段车子开得太猛太急,一向很少晕车的她眼前都是晕乎乎的一片。 双腿发软的叶妃舒几乎是一下车就跪倒在了地上,所幸这里好像是在草地上面,松软的泥巴,跪上去也不觉得有多疼。 发丝被人狠狠地一揪,被迫仰起脸来的叶妃舒感觉到一团冷硬抵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 “既然你男人不给我们活路,那也别怪我心狠!要怪,就怪你自己倒霉,跟了这样一个男人。” 阴冷的声音像是刀子一样刮过耳膜。 寒冷的秋风呼啸着,叶妃舒从未如此的平静,白禹的选择已经伤透了她的心,她不想去求饶,因为面对这些穷凶极恶的歹徒,求饶根本就无济于事。 浓郁得化不开的深沉夜色里面,响起了一声突兀的枪声。 叶妃舒全身的神经猛然间一缩,却没有感受到任何的痛楚。 只听见沉闷地痛苦哼声,好像是身边的人倒了下去。 一束光飞快地朝着自己靠近。 是谁…… 是救自己的人嘛? 叶妃舒努力地睁大了眼睛,那束光近到了自己的面前,忽然间就消失了。 难道是错觉? 叶妃舒心头正失望,感觉到肩头上束缚的绳子忽然间就松开了。 眼眸上一暖,低沉的男声响起。 “我来迟了……” —————————— 我又欠更新了……我 ,我……对不起大家……呜呜呜原谅我昨天今天都过节…… VIP219我已经老了 这宛若天籁一般动听的声音,是……池哥哥。 叶妃舒听到自己心里的一声长叹,终于得救了,最后来救自己的,不是心尖上的人,不过……这也算了吧。 叶妃舒被封池抱起来,男人的呼吸声速度略快,微微地喘息,感觉得到封池是匆匆地赶来。 “对不起,刚才没有及时接到你的电话。”封池温柔的声音里面透着浓重的歉意,“如果我早点接到的话……你也不会受到惊吓,妃舒,对不起……” “别说了,池哥哥。”叶妃舒将自己的重量都放到他温暖沉稳的怀抱,头枕在他的心口,那里的心跳声稳健,真是让人有安全感的声音。 她,真的累了。 “好吧……你好好休息,有我在,不会有危险了。”封池感知到了叶妃舒情绪的低落,体贴地不再说话,专心走好脚下的路。 被抱上车之前,叶妃舒睁开了眼,看到深蓝苍穹上缀着的星子,闪闪发亮,就像是无数颗宝石。 这真是难得的美景。 只是那璀璨的星光再难以落到她的心间。 终于得见光明,是在半个小时之后,封池将她带到了一处灯火通明的别墅里面。开足了暖气的房间里面暖意融融,叶妃舒躺在沙发上,舒展着自己有些僵硬的手脚。 “喝点牛奶。”封池亲自端来一杯温热的牛奶送到叶妃舒的手里。 叶妃舒一口气喝了半杯,直觉牛奶的暖意甜美填满了大半个胃,浑身的血液这好像才渐渐再一次流动起来。 “我已经让人给你放洗澡水了。房间里的东西都已经让佣人给换了全新的。你上去洗个澡,就好好的睡一觉吧。” 封池也没有多问什么,贴心地为叶妃舒准备好了一切。 现在的情况确实是没有什么比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更为舒服了。 叶妃舒木然地点头,喝完剩下半杯之后慢慢上了楼。进入到浴室才知道现在的自己有多狼狈,浑身都是泥泞,头发上上还有碎草屑。 活该你输了啊! 叶妃舒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咧嘴一笑,眼眸里面讽刺渐渐暗淡,不去想了,不想去想去了。 好好地洗完之后,叶妃舒换上了新的睡衣。坐在梳妆台前准备将头发吹干就睡觉,卧室的门在这一刻被推开。 “池哥哥。”叶妃舒注意到封池手里托着的果盘,知道他这是给自己送来了水果。 “我来帮你吹头发吧。” 他将托盘放到了叶妃舒面前的梳妆台上,顺势接过了叶妃舒手里的电吹风。 温热的风吹拂过的她的发间,他的手指撩动着她湿润的青丝。叶妃舒看着镜子里专注于自己头发的封池,恍惚中感觉回到了小时候。青涩的少年如玉如兰站立在自己的身后,强行拖着好动顽皮的她吹头发。 “一晃这么多年就过去了,调皮的小姑娘变成了温婉沉静的女人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让我吹头发。”封池有些感慨,狭长的桃花眼长睫覆盖着,只留下淡淡的清影如羽毛般轻盈。 叶妃舒微微地笑了笑,“池哥哥还是老样子,时光总是厚待美人。” 封池一直是叶妃舒从小到大认为长得最为好看的人,阴柔与阳刚的矛盾完美结合。 “我,已经老了。”封池的这一句话近似于悠长的叹息。 “怎么会?”叶妃舒不明白刚过而立之年的封池怎么就说出了这样的话来。 吹风的声音在这一刻大了起来,封池的嘴唇动了动,叶妃舒没有听见他说了什么。 “做个好梦。”吹完头发之后,封池俯身在叶妃舒的发顶轻轻地一吻,温柔地道了一声晚安。 门被带上,只留下了一盏暖色的床头灯,叶妃舒躺在软绵绵的被窝里面,睁着眼睛想了很久很久,这才慢慢地睡着。 叶妃舒清早就醒了过来,外面的天还没有完全凉透,萧瑟的秋意将清朗的白色天空染上了灰色。 叶妃舒是被饿醒的。 她决定去楼下的厨房里面找点吃的。 别墅里面静悄悄的,睡眼惺忪的叶妃舒扶着扶手慢慢地走下去,刚走到一楼就听到类似于玻璃碎裂的声音,在静谧的早晨十分刺耳。 叶妃舒的瞌睡立时就被吓走一半,快步走到厨房里面,没有想到会看到封池蹲在冰箱的旁边。 “池哥哥?” 叶妃舒快步走近,不敢确信地疑惑问道,“怎么了?” “别过来!” 他低声呵斥道,就像是竖起了全身防备的野兽发出沉沉的威胁。 叶妃舒从来没有想到封池会用这样严厉的语气对自己这样说话。 “你受伤了?” 蹲下身的叶妃舒注意到封池那摊玻璃碎渣上面好像有血迹。顾不上封池刚才的威慑,叶妃舒走上前去,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是不是割伤手了?让我来收拾……” “不用!”几乎是没有半点商量,封池的语气阴沉地可怕,“别给我添乱! ” 叶妃舒僵持在那里,隐约觉得这个时候的封池非常得不对劲。 啪啪两声血滴了下来,溅落在玻璃碎渣上,绽开了两朵血花,晕染开来。 这好像不是从他的手上落下来的……因为他的双手垂着。 “池哥哥?你到底是怎么了?你难道是在流鼻血吗?”意识到不对劲的叶妃舒立刻捧起了封池的脸,果然跟她所想的那样。 封池难堪地转过脸去,挥开了叶妃舒的手。 一下子失去了平衡的叶妃舒跌坐到了冰冷的地面上。 封池捂住了自己的鼻子,看了一眼叶妃舒,眼中懊恼与难受交织,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快步走过来,拉住了叶妃舒的手腕,把她从地面上扯了起来。 叶妃舒顺势抓住了他的手不放。 “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封池背过身去,因为捂住了鼻子,说话的时候瓮声瓮气,“没肿么。” 叶妃舒根本就不信,“没怎么会突然间流鼻血?没怎么会不让我靠近你?没怎么你那么大的反应?” “我那是……觉得太丢脸。”封池有些着急,想要摆脱紧抓着自己不放的叶妃舒,她这个人有时候固执起来,狗皮膏药都要自愧不如。 叶妃舒根本就不信这样的说法,拽住了想要逃走的封池,朝着门口走去,“快,快点,我们去医院里面。不去医院里面怎么止得住血!” “不用!”封池很抗拒叶妃舒的作法。两个人拉扯起来,混乱中不知道谁撞到了餐桌,哗啦啦地一声响,一瓶药片撒到了地面上,像是无数颗小星星似的,只不过都是白色的暗淡无光。 两个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这是什么?” “没什么。”封池更加不耐烦,趁着叶妃舒松手的空隙摆脱了她的纠缠,飞快地上到了二楼的卧室里面。 叶妃舒想要跟上去,目光却注意到了在餐桌脚边不起眼的角落里面躺着一个白色的小药瓶。 叶妃舒顺手捡起来,疑惑地看着上面的名字,是一种她看不懂的药物。 不一会就响起了脚步声,封池换上了外套,匆匆地出了门,连一句话都没有和叶妃舒多说。 叶妃舒没有跟上去,在疑惑中慢慢地上了楼,走进了封池的书房里面。 还好他的电脑不需要密码,叶妃舒顺利上网,输入这款药的名字之后,很快跳出了十多个页面。 叶妃舒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这是真的吗? 右手在兵荒马乱的心跳声中握住了鼠标,滑动了几下才有反应,叶妃舒这才注意到是自己的右手在情不自禁地颤抖。 几乎都是一模一样的说法,都是千篇一律的定义:白血病。 叶妃舒瞪着电脑的液晶显示屏,眼泪忽然间就跟下雨一样啪啪地掉落到键盘上面。 难道说……她身边的亲人都要一个个的离开她了吗? 叶妃舒哭了一会,骤然就改了主意,不行这样继续哭下去了,因为哭是没有用的。 捏着袖子用力地擦干了泪水,叶妃舒迅速关好了电脑,走回了自己的房间里面,换好了衣服。 叶妃舒坐在沙发边上,等待着。 大概九点钟的时候,院子外面响起了车子的声音,很快门就被打开。 封池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你最爱吃的港式甜点。” 他温柔的声音如常,桃花眼里面盛满了笑意,仿佛清晨两个人之间的不欢而散早已经烟消云散,甚至是没有存在过。 将盒子一样样地打开,几乎摆满了整个餐桌,封池含笑催促道,“怎么不吃啊?这些都还是热的,我早上特意出去给你买的。” 叶妃舒乖巧地夹起一块法兰西多士,做出极为享受的样子大口大口地吃,一边发出愉快地赞叹,“真好吃,好久没有吃到过这么好吃的了甜品了。” “喜欢就多吃一点。”封池始终都没有动筷子,周到而体贴地为叶妃舒夹东西。 可是……叶妃舒明明是食不知味,却还是强颜欢笑地努力填满自己,几乎是机械地咀嚼着。 天知道她多想哭,为坐在自己面前一直笑得若无其事的池哥哥哭。 VIP220我不爱你,你也不爱我 “池哥哥,你为什么还不结婚?”叶妃舒实在吃不下了,借着低头喝姜撞奶的时候岔开了话题。 封池嘴角的笑容微僵,眼眸里魅惑的光在一瞬间破碎,“这不是……还没有遇到合适的吗?” “怎么会?怎么会遇不到合适的?你这么好……”叶妃舒低声呢喃,在她看来,封池真的是很好的,不论是性格还是长相家世。 封池深深地看了一眼叶妃舒,“既然我这么好,你为什么看不上?” 叶妃舒被噎住了,胸口里面闷闷的,像是被车轮沉沉地碾压过。 封池嘴角的笑容苦涩,看的叶妃舒捧着的姜撞奶都失去香甜的滋味,尤其是封池低垂下头,语气落寞地说了一句话。 “不是我想要的,我宁愿这样孤独地过一辈子。” 叶妃舒暗中拳起了手指,十指用力地抓着陶瓷杯的边缘,极力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非常的自然,“池哥哥,刚才你流鼻血,去医院看了吗?医生怎么说的?” “小事,上火而已。”封池十分随意地答道。 叶妃舒干笑了两声,“那今天早上打翻的那瓶药是什么?钙片吗?” 封池抬起了眼,望向了叶妃舒,“你吃饱了吗?还是不好吃?” 叶妃舒心底里默默地叹口气,慢慢地放下了手里的筷子,把所有的事情都挑开了说,“我都知道了。” 封池捏紧了手里的筷子,“知道什么?” 叶妃舒叹了口气,站了起来,双手撑在了桌面上,一脸郑重地看着封池,“池哥哥,你还愿不愿意娶我?” 封池像是雕塑一样一动不动,暗哑着声音问,“你怎么了?” “你不愿意吗?我现在改主意了,想嫁给你。” 叶妃舒牵扯着自己的嘴角,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有些娇羞有些兴奋,可是只有自己知道此刻紧紧捏着桌子边缘的动作几乎透支了全身的力气,指甲甚至使劲地拼命掐进了桌子里面。 封池慢慢地抬起头,神情沉静地盯着叶妃舒看,直直看得叶妃舒心里一阵阵的发慌。 “妃舒,你知不知道你的眼睛里面都是哀伤。” 封池表情无奈,情不自禁地摇摇头。 “是。”叶妃舒郑重地点头,“你不答应我,我肯定难受。加上这一次,我都不知道被你拒绝多少次了。难道你永远都不能答应我吗?” 叶妃舒以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嫁给自己青梅竹马长大的池哥哥,小时候就没脸没皮地追着封池说要嫁给他,想要霸占他。 “你还记得呀……”想起那段过往,封池眼神变得格外温柔,嘴角带着一抹醉人的笑,“那个时候你年纪好小,根本就不懂嫁给一个人的真实意义。” “可是我现在懂了啊。” 叶妃舒坚持着回到了原先的话题。 封池垂下了眼眸,骨节分明的双手交叉在一起,沉默了一会,他站了起来。 “对不起,这一次,我还是要拒绝你。” 叶妃舒一下子就奔溃了,“为什么?为什么还是要拒绝我?你先前不是都已经给我求过婚了吗?那枚戒指,都还在我那里!” 封池背对着叶妃舒,客厅里面明亮璀璨的光芒投射到他的身上,在大理石地板上拖长了青灰色的影子,散发出忧郁的气息。 “妃舒,时间不等人…… ” 叶妃舒冷了声音,咄咄逼人地打断了他的话,“你难道不爱我了?” 又是一段尴尬的沉默。 封池忽然间扬高了声音,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坚定道,“对。” “很好啊,既然你不爱我,那你就娶我啊。” 纵使知道这句话很无耻很无赖,叶妃舒还是咬牙说出来。 她唇角带着飘渺的笑意,“池哥哥,我想摆脱……一个人,只有你,只有你能帮助我了。如果你不能,那……对不起,我不打扰你了。” 叶妃舒甩手就准备走。 经过封池身边的时候,几乎是没有任何悬念地被握住了手腕。 “别走……”封池低低地几乎于耳语的声音说道。 叶妃舒垂着头,“池哥哥,你不爱我,我也不爱你,这样大家就都不会伤心了是不是?” 封池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握着叶妃舒的手,把她抱进了自己的怀里。 “嗯,我不爱你,你也不爱我。”他重复着叶妃舒的话,像是在努力说服自己。 ****** 医院的病房里面,一身墨色深沉西装的白禹站立在病床前,看着空无一人的被窝,只有揉乱的褶皱寥落地昭示着叶妃舒曾经的存在。 不大不小的房间里面站了起码有二十个人,几乎将整个房间都站满,却听不到一定点多余的噪音。 夏秘书颓丧地耷拉着脑袋,怯弱地缩着肩膀,一双手拼命地绞在了一起,房间里面充斥的低气压沉闷地几乎要让人窒息了。 尤其是站在床边整整五分钟都没有说话的毕总。 如果他发火都还好,可是这雄狮一样桀骜的男人却一句话都不说 ,像是预兆着翻天覆地的暴风雨。 “报告总裁,医院走廊的摄像头被做了手脚。查不出来到底是谁带走了叶小姐。” 这样的消息一传来,房间里面的温度瞬间就降低了许多。 夏秘书心里面一听就更加难受了,这叶小姐居然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那可是毕总的宝贝啊! “你好好回想一下,叶妃舒最近有没有见过什么人?” 白禹低沉地声音响起,夏秘书整个神经立刻就绷紧,“寺庙里见到了她的朋友,姓丁。” “男人。” 白禹转过脸来,英俊不凡的五官上面阴翳一片,那深邃的眸子里面是逼人的寒意。 夏秘书立刻就在脑海中搜寻叶妃舒可能接触到的男人,可是她知道,叶妃舒几乎都在自己的监视下,不可能有机会接触到陌生的男人啊! “好像……没有……”夏秘书畏畏缩缩地说道,“因为我几乎都跟在叶小姐的身边。” “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白禹轻轻启唇,凉薄的笑意在他线条流丽的唇角,“好像……这种似是而非的词。你被开除了。” 夏秘书眼里的泪水几乎是立刻就崩了出来,“毕总,我……” 白禹眼神瞬间凌厉,“我从来不留废物!你警校出来居然还会被人放倒,人怎么被带走的,你都不知道?” 夏秘书愧疚地说不出话了,太丢脸了,居然是被赶来医院探望的毕总给叫醒的,都过去一个晚上了,被下了药的自己还在床上呼呼睡大觉。 “总裁,昨晚上失去消息的叶小姐……找到了。” “在哪儿?”白禹阴沉的眼眸一亮。 助手沉默着递来了一份报纸。 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我给暗示了……可以解答上一章哦!! VIP221只要我有,只要你要 “总裁,昨晚上失去消息的叶小姐……找到了。” “在哪儿?”白禹阴沉的眼眸一亮。 助手沉默着递来了一份报纸。 鲜红醒目的标题几乎占据了一整个版面,金融新贵池即将步入婚姻殿堂,新娘则是……他此时此刻担心的女人,叶妃舒。 报纸一点一点地在白禹的掌心中缩小,伴随着骨节用力绷紧而发出的咯吱声音,最后那份报纸被揉成了一团废纸。 “把这家报社吞并,我要它从本市传媒行业消失,杀鸡儆猴,看谁还敢报道这些无聊的八卦。” 白禹阴沉着脸下了命令,一句话就决定了一家报社的生死,杀伐果断的手段令秘书暗地里佩服的同时又觉得一阵背脊发寒。 看来有人是要到大霉了! “阿嚏。”叶妃舒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连眼泪水都出来了,“也不知道是谁在背后骂我。”捂着鼻子瓮声瓮气地说完,旁边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递来了纸巾。 “估计是昨天晚上吹了冷风,不小心冷到了。”封池在叶妃舒的发顶轻抚了一下,宠溺地笑看着毫无形象擦鼻子的叶妃舒,“我等会让私人医生来给你开点药。” 叶妃舒擦鼻子的动作一顿,自己现在怀着孩子,怎么能够吃感冒药呢,听说好像这些药物会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 “还是不用了。”叶妃舒想要拒绝,努力表现出自己只是打了几个喷嚏而已,可是话语刚落,又是一声响亮的喷嚏。 封池又递上了纸巾,满脸无奈地笑,像是看着任性的孩子一样,“这么大的人,还怕吃药打针吗?” 叶妃舒借着擦鼻子的动作低下头去,遮挡住了脸上闪过的不自然。 车子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停下。 封池先一步下了车,主动走到叶妃舒的这一边为她绅士地打开了车门。 只需一眼就被眼前的别墅吸引住了,再难移开眸光。 欧式城堡类型的梦幻风格,粉嫩而分明的颜色在一众别墅里面分外地显眼和别树一帜。 “怎么了?高兴傻了?” 封池温柔带笑的声音滑过了叶妃舒的耳边。 她情不自禁地点点头,“我高兴,很高兴。” 这可是她少女时期的纯真幻想,希冀自己是被保护起来的公主,住在梦幻的迪士尼城堡里面,嫁给英俊帅气的王子,幸福地过上童话一般的生活。 “这栋别墅已经记在了你的名下。” 叶妃舒立刻回过了神来,认真地看着嘴角噙着魅惑笑意的封池,“为什么?” “你忘记我说过的了吗?只要你答应嫁给我,我,包括我的一切,都将属于你。”封池牵住了叶妃舒的手,大手包裹着她的小手,往别墅里面走去,“财产就是第一步。” 走进去,内里的所有摆设都是欧式宫廷风格,繁复的金色花纹浮雕,精致的复古装饰,处处都透出靡丽的奢华。 整栋别墅就像是开到了极致的花朵,热烈而奔放地妖异挥霍。 二楼的阳台上可以看到后花园,修剪整齐的草坪旁边是玻璃花房,从高处俯瞰下去,里面是被留住的春天,色彩纷呈的花朵争奇斗艳着。 “池哥哥,我以后希望我的房子里有一个透明的温室花房,秋天和冬天的时候,我就可以到里面看到我想开的花,在花香里面泡上一杯茶,看上自己喜欢的小说。” 耳边似乎回响着当时不谙世事的自己兴高采烈的声音,就像是一只麻雀一样叽叽喳喳个不停。那时少女多情多思,一部偶像剧就让自己浮想联翩。 回忆起过去的自己,叶妃舒忍不住牵起了嘴角,调皮地眨眨眼,“不会在楼顶还有室内游泳池吧?” 封池只是微微一笑,保持沉默,带着叶妃舒一步步走向了三楼。 跟自己想象的一样,还真有一个游泳池。 “这里是恒温泳池,你现在要是想下去游一游也可以。” 封池看叶妃舒的目光一直盯着泳池不放,在旁边轻轻地打趣道。 叶妃舒回过神来,轻轻咬住了下唇,这个是她有话想说却又觉得难以启齿的时候,惯有的动作。 “池哥哥,这栋别墅,不可能是一天就能完成的吧?” 这一切就好像是在梦里面一样,明明她说要嫁给封池的事情就在几个小时以前。她看到少女时期的烂漫幻想全部都变为了现实在自己眼前的时候,心里更多的是不敢置信,而非喜悦。 诚实的来说,叶妃舒感觉得到心里面的真实的自己,在平静地看着这一切本应该让自己尖叫兴奋的东西。 “是啊。我先前向你求婚的时候,实际上这些东西就已经准备好了。”封池抿紧了唇,魅惑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叶妃舒,“妃舒,我不能保证说给你最好的,但是,我能保证,这是我能给你的,最好的。” 叶妃舒愣愣地看着封池,他私底下为着自己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只需要自己一个点头,答应嫁给他就可以了。 可是自己呢? 叶妃舒忽然间不敢肯定起来。犹豫的神情浮现在脸上,叶妃舒精致的眉头微微蹙起,眼眸里面没有出现封池人所希冀看到的羞涩或者感动。 那双他曾经在梦里面见到过很多回的清亮眼眸,平静地如同沉郁的大海,巍峨的青山,沧桑的古迹。 “池哥哥,我,你真的很好,可是……我忽然间觉得好像有点太快了。我一时之间觉得自己好像太贪心了。” 叶妃舒忽然间不敢同封池的眼睛对视,无措之下撇开了眼,看到了自己藏在大衣底下的肚子。 就像是她的自私的心一样,她还私藏着一个孩子在肚子里面。 可是封池这样的郑重,让猝不及防的她产生了罪恶感。 他是认真地在准备,认真地想要娶自己,可是自己呢? 她是想逃避白禹,肚子里面还怀着白禹的种。 这不公平…… 这真的不公平。 “没事。”封池轻柔地声音如常,安抚着叶妃舒紧张慌乱的神经,“是不是我吓到你了?没有关系,这都是我愿意的,我愿意为你做这些。” “可是……”叶妃舒还想要说什么,唇上被封池的手指轻点住。 “妃舒,娶到你,我终生无憾。” VIP222喜当爹 终生无憾这样的词对叶妃舒来说本来是极其遥远的,因为她总觉得自己还年轻,自己身边关系亲近的都还极为的年轻。 可是封池呢? 正值壮年,却遭受着白血病的威胁。 其实这种几乎等于是绝症的病症,老早就已经在封池的身上有了征兆。近似于完美的天才少年,唯独身体不好。不能轻易地流血,否则会难以愈合。 以前还不懂,或者是即使明白,也不愿意往那方面去想。 他说的终生,很有可能是……这几年,很有可能不再是是几十年,或者是活到白发苍苍,牙齿掉光的七老八十的年纪。 叶妃舒心口里面隐隐地疼,“一辈子还长着呢,池哥哥,别这么说。” 封池靠近了叶妃舒,指尖掠过叶妃舒的脸颊,将那一缕调皮地散落到她脸颊上的乱发别到了她的耳后。 “我也希望是这样。”他的声音醇厚低沉,“可是有时候想想,如果没有自己爱的人陪伴,活的再长也不过是简单的量的相加。我想要的是,是生命的质。剩下的时间里面,我希望都能够有你。” 叶妃舒还想要说什么,封池按住了叶妃舒的肩膀,宽慰道,“我知道你可能一时之间接受这么多东西觉得太突然了,我也知道是我以前伤到你了,伤口太深,一时之间还没有愈合。妃舒,这些都没有关系,我愿意给你时间,只要你想明白了,我们再举行婚礼怎么样?” 封池的语气依旧低到了不能再低,可以说是低到了尘土里面。 面对他这样谦卑姿态的请求,叶妃舒怎么都说不出口那个不字。 叶妃舒将丁晓佳约了出来,在市中心的港式餐厅里见面。 这一回晓佳带了自己的女儿娆娆出来,小姑娘在病房里面呆久了,央求着丁晓佳带着出来玩一会。 叶妃舒看到娆娆安安静静坐在沙发上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的样子就喜欢的厉害,点上了许多孩子喜欢吃的甜品,一边和丁晓佳说结婚的事情。 “你真想好了?”丁晓佳的眉头蹙起,即使心底里面不赞成,可也没有说出来。 “可是……我已经有了身孕。”叶妃舒期期艾艾地说道。 丁晓佳顿时一脸的了然,原来如此的表情,“原来是因为孩子结婚啊,怎么那么不注意?” 叶妃舒一脸的纠结,左顾右盼地看了看,还好这个餐厅里面没有其他的人,她就放心地说了,“这个孩子不是他的!” 正在喝鸳鸯奶茶的丁晓佳差点没有喷出来,无语地瞪大了眼,“我说你当初明明死活不愿意在和他有关系了,现在又想嫁给他,原来是喜当爹啊。真有你的的,逆袭男神里面,你算是最厉害的一个了。” 丁晓佳的吐槽功力看来是有增无减。 叶妃舒无奈地求饶,“行行好吧,我找你来,是想问问怎么办的。” “封池肯定不知道吧?”丁晓佳一语道出了问题的关键。 叶妃舒点点头,“他不知道,我就是觉得愧疚,所以才会这样……” “你愧疚?”丁晓佳明白了一大半,直白而又犀利地问她,“你不想要这个孩子了吧?” VIP224愿者上钩 “我……确实不想要了。”犹豫再三,叶妃舒还是艰难地启齿,狠心说出口。 丁晓佳微微挑眉,想起自己失去的那个孩子,眼眸里闪过了哀伤。 叶妃舒注意到丁晓佳骤然间的沉默,知道自己的话是勾起了她的伤心事,倾身上前握住了丁晓佳的手。 丁晓佳深吸一口气,将自己心底里的翻涌强行压制回去,“妃舒,把握住自己的幸福,你觉得幸福就好。如果真的想嫁给他,那就去嫁吧。” 叶妃舒倒觉得奇怪了,丁晓佳是一向不喜欢封池的,这会居然三言两语就突然间的改换了态度。 “我以为你坚持反对。” 丁晓佳想到过去的自己,暴躁而又直接,爱憎分明,不爱就永远不爱,爱上就会全部投入。那个时候以为和陆玥在一起会平平淡淡的幸福,谁知道看似平凡的生活 ,也会被不平凡的狂风暴雨侵袭。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我最大的感受就是以后的事情谁都不知道,未来充满了太多未知。不如把握好现在,过好现在。兴许这位我一直不看好的封池哥哥,会带给你幸福呢?” 这一番话让叶妃舒想起了白禹。当初大家都看好他,可是最后呢? 吃过东西之后,叶妃舒陪着丁晓佳带娆娆去童装区买衣服。 小姑娘长得漂亮,穿着粉嫩嫩的童装就跟小公主一样可爱,叶妃舒这才发现现在的童装款式多种多样,一件件的都跟时装一样漂亮。 她第一个念头就是想给念己买一套,手里不舍地摩挲着一款斗篷风衣,可是转念一想到孩子的父亲白禹,还有漂亮的不像样的女人南音,叶妃舒心里涌起的情绪瞬间就跟被扎破的气球一样,蔫了。 本来说好一起去逛逛冬款,丁晓佳接到家里的电话,说是家里面来了亲戚,不得不提早回去。只剩下叶妃舒一个人,她又不想太早回去,本来已经走到了百货商场的门口,叶妃舒又折回去,鬼使神差地指着刚才自己看上的那一套童装,要求包起来。 封池的电话在这个时候打了过来,邀请她陪着他去出席一个慈善晚宴。 叶妃舒立刻驱车赶往晚宴的地点,封池的车早已经等在了门口,两个人一起相携着进入到了宴会中心。 金碧辉煌的大厅里面,早已经坐了不少的人。 叶妃舒已经很久没有出席过这种场合了,不免有些不适应。封池敏锐地感觉到叶妃舒的情绪变化,握住了叶妃舒揽在自己臂弯上的手,低声在她耳边安抚,“在这里呆一会就走,不会很久的。不用紧张,只是一个非正式的慈善晚宴。” 很快就有人迎了上来,跟封池打招呼。 叶妃舒不认识这些挂着行长、总裁名号的人,只能微笑地陪着旁边。 本来气氛和谐的会场上忽然间一阵动静不小的喧哗。 许多人都站了起来,朝着那个喧哗的来源望去。 “快看,是毕氏集团的毕总!现在本市有有价值的钻石单身汉!” “还有旁边的那两个帅哥,几乎垄断本市娱乐业的笑面虎卫少,还有那位才华横溢的岚少,这三个人走在一起简直太亮眼了!” 听到这些努力压制着兴奋的私语,叶妃舒暗中不屑地撇撇嘴。 钻石单身汉? 哪只眼睛能看到他是单身了?不论是先前的毕夏然还是现在的白禹,都从来没有单身过! 隔着衣香鬓影的人群,叶妃舒暗藏了嘲讽的目光在空中与白禹沉郁如冰的眼神对上。 叶妃舒甚至挑衅地勾起了唇角,小样儿,我现在终于脱离你的掌控了,你不珍惜我,多的是人愿意珍惜我! 接受到叶妃舒毫不避讳的挑衅目光,白禹的眸子幽暗了几分,叶妃舒明显是知道如何气死人的,她几乎整个人都贴到了封池的身上,小鸟依人的乖巧温婉。 而封池与她对视时,两个人脸上流露出默契度极高的相视一笑,都让白禹觉得尤其的扎眼。 即使不去看白禹,叶妃舒也能感觉到有一道极为有侵犯力的目光紧锁在自己的身上。 看吧,看吧,随便你看,反正封池现在能够保护我。 叶妃舒这样一想,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非常高兴得跟封池认识的人打交道。 可是紧接着,一个小身影出现,将叶妃舒的全副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穿着小西装打着深蓝色袖珍领结的毕念己走到了白禹的身边,在毕念己的身后,还跟着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的叶俊彦! “怎么了?”封池在注意到叶妃舒的神不守舍,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极为谅解地一笑,“那不是俊彦吗?我也很久没有看到他了,过去打声招呼吧。” 封池陪着叶妃舒走过去。 卫少卿立刻就和欧阳岚予对视了一眼,压低了声音,八卦兮兮地说,“我说怎么突然间想到来这种无聊的慈善晚宴了,原来是因为她。” 欧阳岚予表情淡漠,深深地看了叶妃舒一眼,转过头去,只当做没有看见。 “俊彦……念己……”叶妃舒看了看叶俊彦,又小心翼翼地看向了毕念己。 叶俊彦十分高兴,“姐,我好想你啊。” 叶妃舒心里发酸,自己的弟弟居然都不能见到……暗地里面恨地咬了牙,最让她心疼的还是念己,他见到了自己,没有任何表情,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面没有任何波动,就跟看着陌生人一样。 “毕总。”封池矜持地含笑,冲着白禹打了一声招呼。 白禹只是略略勾唇,极为不客气地没有一个好脸色,神情倨傲,“念己,你和你俊彦哥哥先去楼下的餐厅吃晚饭。” 毕念己点点头,拉住了叶俊彦的衣服,声音软糯,“哥哥,我饿了,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叶俊彦有些为难地看了叶妃舒一眼。 “去吧,赶紧去,多吃点。”都已经快到晚上八点了,这两个孩子居然还没有晚饭,叶妃舒别提有多心疼了。 她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两个孩子的背影消失在了楼梯的拐角。 孩子一走,她的心就跟着飘走了。 叶妃舒寻了个空隙,借口自己要去上洗手间,偷偷地出了宴会厅,奔向了楼下的餐厅。 刚好一出门就看到了一个服务员,不熟悉路的叶妃舒立刻就上前去问路。 “您请跟我来。”服务员热情地为她带路,走到了走廊最里面的门口。 叶妃舒推开门走了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幅巨大的屏风,绣着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的场景。 隐约看到屏风后面有人影,叶妃舒尝试着喊出俊彦的名字,一边朝着里面走去。 里面确实坐着人,可却不是自己想见的毕念己和叶俊彦,反倒是自己这一刻最不想见到的人,白禹。 “宝贝。”白禹邪魅地一笑,唇角瞬间扬起了美丽的弧度,眼眸里面印染了愉悦的色彩,就像是一个终于等到了鱼儿上钩的垂钓者,神情满足而又春风得意。 意识到不对劲的叶妃舒几乎是立刻反身走跑。可是刚才明明只是轻轻带上的门,这一刻却被从外面锁上了。 叶妃舒还在用力地拉扯着门的金属把手,上面的质感握在手心里面凉透了掌心。 “你要和他结婚?”白禹的声音一点点地冷了下去,大手一寸寸地向下滑到了她的肚子上,以画圆的方式打转着转。摩挲着她温和的肌理,“他知道,你这里怀着我的种吗?” 看叶妃舒不说话,白禹冷笑一声,“你怀着我的孩子,去嫁给别人。叶妃舒,你是不想要念己了?” 不提这个,一提起这个叶妃舒心里更加难受,冷笑着回应,“你别说的好像我跟着你,就能得到念己一样。” “但是,你敢跟封池结婚,就绝对别想看到念己,还有你弟弟!” 这个时候的白禹如同躁动的野兽,压低的吼声刺激着叶妃舒的耳膜。 “没关系,念己不是马上就会有新妈妈了吗?我这个亲生母亲又算得了什么?”叶妃舒心里溢满了苦涩,想到这一切都是因为白禹,她刚才还难受的心立刻坚硬无比,“那我会让你永远看不到我肚子里的孩子!” “好,好……”在压抑得几乎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白禹忽然间连声叹了两个“好”字,声音里面意外地带了森冷的笑意,“那我倒是要看看,一个一无所有的人怎么娶你。” 他退离了叶妃舒的身体,骤然间拉大的距离要那点刚刚积蓄起来的暖意立刻烟消云散了。她只觉得背脊后面是阴凉的一片,僵硬地转过身去,看着表情阴翳的白禹,“你什么意思?” 白禹轻勾着嘴唇,眼神漠然地盯着叶妃舒,他不满她眼里的紧张,她眼神里面的戒备,她眼里任何为封池漾起的波澜,哪怕是一丝丝,一点点。 他,都不满! “封池早先牵扯进一桩金融犯罪案件里面,估计大部分人都忘记了吧。可是,我还记得清清楚楚。利用这一点,足以冻结他的资金,一个金融公司一旦资金周转不灵,那么搞垮它,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VIP225你别说自己是空气 白禹逼近了叶妃舒,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神情倨傲,“一个没有钱又进入牢房的男人,你还想嫁吗?” 他咄咄逼人的话语随着灼热的呼吸撒在了她的脸上,叶妃舒抿紧了唇,竭力往后靠着,整个人已经退无可退,因为已经被逼到了门上。 “你真的要这么做?白禹,你非得把我逼到绝路?” 他眼里都是深邃的墨色,浓郁得近乎魔鬼的阴沉,叶妃舒心里发凉的同时又感到一阵阵的失望。 她不是没有给过他机会的,她也曾对他敞开过心扉的,她也曾努力去接受他的。 可是他呢,一个阴魂不散的初恋,已经足够毁了她所有关于他们之间美好的幻想! 叶妃舒眼眸里渗出了星星点点的水光,氤氲出了朦胧的水雾。 白禹忽然间伸手,撑在了叶妃舒的身后,再一次将她抵在了门上,夹在了一个进退两难的难堪境地。 “与其被人逼迫,我选择逼迫别人。”白禹讽刺地一笑,心里面却有一个悲伤的声音同时在悄悄地说,如果眼睁睁地看着你跟别人在一起,这才是把我逼到了绝路! 叶妃舒的心狠狠的抽痛,这样子霸道强制又不讲道理的白禹实在是太过陌生,甚至是让她产生了一种错觉,根本就不认识眼前这个人。 该不该埋怨时间的手,把最爱的人变成了最讨厌的人。 叶妃舒心灰意冷,却做出无所谓的样子,“没事,池哥哥没钱了,我也跟他在一起。我嫁给他,不是贪图他的钱,不是贪图他的地位。我就是想嫁给他这个人!” 耳边忽然间滑过了骨节活动的咯吱声。 那是白禹收紧了他的拳头。 他的俊颜近在咫尺,她甚至能看到他额头上的青筋用力地凸起。 叶妃舒心底里一阵快意,自己痛,也不能让他好过! “你要是有能力搞快池哥哥,你就去,您请便。反正这个婚,我结定了。你要是把他弄监狱去了,我等他,你要是敢把他弄残了,我照顾他,你要是敢把他杀了,我就陪着他去!” 这一番陈辞激情昂扬,叶妃舒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一口气说完。流利的程度可见思虑之深,白禹站直了身体,又恢复了刚才的雅痞样子,邪气地挑着眉头,“行,行,很好。叶妃舒,我算是明白了,这么多年,我在你心里面根本就比不上封池。” “对!”叶妃舒倔强地昂起了下巴,用同样嘲讽的眼神回敬他,“在我的心里面,你,连池哥哥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我是你两个孩子的父亲,一个是念己,一个还在你的肚子里面,你却口口声声地要嫁给别的男人,你他妈把我当空气呢?”白禹怒目瞪着什么话都敢往外说的叶妃舒,以前的叶妃舒好歹还没有这么明目张胆地说过对封池的情感,现在过去了这么多年,她居然大胆地说出了口! 他的那些努力,居然连封池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叶妃舒勾唇冷笑,“你别说自己是空气,你没有那么重要!我告诉你白禹,我叶妃舒离不开空气,但是离得开你!” 白禹彻底气结,一张英俊不凡的脸阴沉到了极致。 低气压蔓延,周遭的气温都下降了许多度。 门在这个时候被敲响,响起了一道恭敬的男声,“毕总,有人来了。” 叶妃舒的眼眸一亮,这是脱身的最好机会。 “开门!”白禹的眸光跟刀尖般锋利,扫了一眼叶妃舒,直接抬腿走了出去。 还靠在门边的叶妃舒顿时就觉得跟新生了一样,重新找回了呼吸。 没有想到白禹在这个时候会突然间再一次转过身来,恰好看到叶妃舒松懈下来长吁一口气的样子。 这样劫后余生的表情,跟一根尖利的针一样扎在了心上。 他无能为力,眼眸里暗藏了悲伤的深沉,可是说话的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强势,“既然这样,那就走着瞧。” 叶妃舒用力地点点头,满脸不屑和防备,极为挑衅地反驳回去,“我等着!” 只有白禹自己知道,心口里面压抑着一腔的老血,全部都是被叶妃舒气出来的。 那句话说的还真他妈的对,强扭的瓜,不甜。 叶妃舒等了一会,确定白禹真的已经离开了,她这才重新赶往了宴会大厅。 封池站在门口等着她,叶妃舒一看就知道糟糕了,估计自己刚才耽误的时间太久了,害得池哥哥担心了。 “池哥哥……”叶妃舒犹豫着要找一个什么样的借口。 “你平安回来就好。”封池温温柔柔地一笑,魅惑的桃花眼里面如水般轻柔,“我们进去拍一个东西就走吧。” 叶妃舒被封池牵着走进了拍卖会开始的会场里面。整个过程中,封池没有问过一句多余的话。 叶妃舒心底里面沉重地叹口气,池哥哥这样无条件地信任自己,可是自己却在瞒着他。 这种感觉真的让人觉得罪恶。 晚上回去之后,心事重重的叶妃舒怎么都睡不着,可是自己能聊天的人实在是少,无奈之下只好给丁晓佳发去一条短信,问她睡着了吗? 可是等了十多分钟,丁晓佳那边都没有动静,叶妃舒不免就觉得有些失落。大家都有各自的生后了,年纪越大,想找个彻夜聊天的人,就好像越难。 她抱着手机快要睡着的时候,电话铃声将她从昏昏沉沉惊醒。 丁晓佳居然打电话过来了。 叶妃舒立刻精神一震。 “我刚才把娆娆哄睡了,专门腾出时间来和你好好的聊一聊。我就知道你肯定是要纠结的。” 丁晓佳不愧是闺蜜,即使当初两个人争执过,闹翻过,甚至是撕破了脸,可扪心自问她们还是互相了解的。 叶妃舒立刻将悬在心头的问题说了出来。 丁晓佳沉吟了一会,“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院子里的一个小我几岁的姑娘,今天在她男朋友的电脑里面发现了男朋友和他前女友的艳照。当时她男朋友在睡觉,然后那姑娘就把艳照设置成了电脑桌面,走人了。” 叶妃舒听了连连啧舌,这一招也太厉害了。“那姑娘其实很早以前就想和这个男朋友分手了,只是苦于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你知道的,分手可是门学问,最近不是老出什么前男友杀人事件吗?我当时听这个姑娘说发现男友私藏前女友艳照的时候,还觉得这简直就是老天恩赐的一个机会。” “然后呢?”叶妃舒很好奇接下来的事情。 “可是那姑娘说,她是几个月前就发现了男朋友手机里面有前女友的艳照。” 叶妃舒不免震惊,“几个月前就发现了?她居然能忍下来?” 丁晓佳也同样赞叹,“她忍下来了,看到的时候保持沉默,是想给男朋友一个机会。其实她自己告诉我,这也是给了她自己一个机会,让自己能够按兵不动,顺利占据道德制高点分手的机会。” “这……这情商也太高了……”叶妃舒喃喃道,“可是,这跟我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吗?” 丁晓佳顿时就跟情感专家附体了一样,说了一句特有道理的话,“忘不了过去的人也走不到未来。” 叶妃舒贱兮兮地添上一句,“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当初陈老师的x照门不就是一典型的例子吗?这么家喻户晓的教训,居然都不吸取教训?” “哎哎,别瞎扯远了啊,这件事就是想告诉你,留着前任的东西,会变成你以后人生道路上的包袱。这个男的现在可是死活赖在姑娘家的门口,又哭又闹的,那熊样,啧啧…… ” 两个人倒是没有说多久就挂了电话。叶妃舒躺在床上,脑海里面一直回想着那句话。 忘不了过去的人,也走不到未来。 叶妃舒觉得自己想明白了。 第二天,她去了医院。 这是本市最好的一家私人妇产科医院,丁晓佳陪着她一起去,就连今天替叶妃舒检查的大夫也是丁晓佳推荐的李医生。 “孩子已经四个月了啊,不能药流,只能引产了。”李木检查完叶妃舒的情况之后,皱着眉说道。 这个事情在来医院之前,丁晓佳就已经给她说过了,所以叶妃舒也算是有心理准备了。 “可是,你确定真的要放弃这个孩子吗?”李医生看着叶妃舒详细的检查报告之后,语气凝重地问她。 “怎么了医生?”叶妃舒被她严肃的表情给吓到,就像是上学的时候突然间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里面的那种忐忑不安。 直觉告诉她,应该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你稍等一下,我们专家组去根据你的情况开一个短会。” 李医生一脸严肃地拿着叶妃舒的报告出了办公室,留下丁晓佳和叶妃舒两个人面面相觑。 “怎么回事?怎么还要开会?”叶妃舒紧张地压低了声音。 丁晓佳倒是很沉稳,安抚道,“没事的,这里的妇产科医生是国内一流的。你要相信他们是老字号了。” 在等了半个小时之后,李医生终于回来了。 “报告上面说了,叶小姐你的体质很特殊,而且你现在的年龄在产妇中也不算年轻了,如果在你现在的这个年纪做引产,我们几个专家组的医生讨论过了,你以后怀孕的可能性非常小,几乎是不可能。” VIP226坦白(月票留言加更!) 李医生双手交叉紧握在一起,紧盯着叶妃舒,观察着她的神色变化。叶妃舒立刻皱起了眉头,自己的年纪确实不小了,如果以后不要孩子的话…… 叶妃舒的脑海里面闪过了毕念己可爱的小脸,如果自己执意打掉孩子跟封池结婚,白禹绝对会说到做到,不让自己再见到念己。 只要一想到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念己,以后也可能再也当不了母亲,心底里面就像是被刀割着一样难受得厉害。 丁晓佳见叶妃舒没有说话,神情非常的难看,几乎就明白了一大半叶妃舒此刻的心情。她故意地问,“医生,如果我们坚持呢……” 李医生撇撇嘴,低下头去,公事公办的语气,“这台手术必须要有你的监护人签字,让你的老公来签字, 签下责任书。否则我们医院是不敢接下你这样体质的病人。”一边将病历本推到了叶妃舒的手里,“叫你的老公来签字。” “必须要签字是吧?不签字就不给做吗?”丁晓佳问道。 “对。我们这里的专家表示,这是一件影响女人一生的事情,所以我们不能轻率地决定。”李医生看着始终保持沉默的叶妃舒,“或许你会觉得我们小题大做,但是我们不能随便砸了我们医院的招牌。其实你肚子里面的孩子,发育的很好,是个很可爱的天使。” 叶妃舒在丁晓佳的搀扶之下出了病房,一直走到了医院的门口,丁晓佳这才停下脚步,“你打算怎么办?难道还坚持着去做吗?” 叶妃舒有些茫然,转头看向了医院的大门口,灰蒙蒙的天空,阴沉沉的云头,低低地几乎压到了人的心头。 丁晓佳不喜欢叶妃舒这样磨磨唧唧的,“你把电话给我。” “怎么了?”叶妃舒虽然疑惑,还是把手机递出去。 丁晓佳飞快地按了几下,然后手机里面突然跳出了电话接通的声音。 “喂,封池吗?叶妃舒现在在xx妇产医院里面,她要冒着大出血的后果做一场手术,就为了以后好好的和你生活。” 丁晓佳的话太快了,快的叶妃舒没有半点准备,她就噼里啪啦地说完了。 叶妃舒扑上去强电话的时候,丁晓佳干净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如果他真的在意这种事情的话,妃舒,我保证,你和他结婚了也不会幸福。所以现在干脆就把这些事情都挑开了说。”丁晓佳无视叶妃舒愤怒的眼神,“ 他如果真心想娶你,就应该爱着你的一切……妃舒,我知道这样说很自私,可是他如果爱你,就应该要为你的身体着想。” 叶妃舒紧紧捏着手机,看了一眼灰暗的天,还能有什么比现在更糟糕的吗? 手机一直静悄悄的,叶妃舒坐在椅子上等了一会,心里面也说不出此刻的滋味,等了十分钟之后,她忍不住笑了,自嘲道,“你猜我要是现在打电话过去,会不会传来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的回复?我是不是就这样被甩了?” 丁晓佳站起来,安慰叶妃舒,这其实也是看清楚一个人了,总比等到结婚了才发现,又要离婚的好。 想想也是,叶妃舒站起来,准备离开的时候,走廊的另外一头远远跑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丁晓佳不禁惊呼一声。 叶妃舒站在原地,凝神看着他气喘吁吁的样子,一向是温润贵公子保持形象的人,居然西装随意地散开了,衣领口的扣子被解开了,歪歪扭扭地被扯到了一边去。 他一步步地走近,额间的发丝已经被汗水濡湿,只是他的双眸是前所未有的清亮,在看到叶妃舒的那一刻,盛满了明亮璀璨的喜悦色彩。 “傻子,你怎么可以不管自己的身体?”语气里面是薄薄的嗔怪,封池走过来就将叶妃舒一把抱住,“只要你愿意嫁给我,这就是你最好的决心。其他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不希望你以牺牲自己身体为代价。 ” 叶妃舒的鼻子一酸,眼泪就情不自禁地掉了出来,“池哥哥……我……” “只要我们结婚,你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我的。我会视如己出。” “可是……池哥哥……” “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这个。”封池故作生气地打断 叶妃舒的话,“你只要告诉我,愿意不愿意。” 叶妃舒闭上了眼,反手用力抱住封池,“我……愿意。” 走廊的另外一头,李医生走进了一间休息室里面。 “我已经按照你们说的去做了。” 她大喇喇地在沙发上坐下。 卫少卿皱着眉头看着外面深情相拥的那一幕,“封池这小子还真跑过来了?真要喜当爹了?” 修瑜冷冷扫了他一眼,“我怎么会和你这种八卦的人做朋友的?你怎么不去居委会主任?” 封池冷哼,“我那是为了我的朋友!”、 其实是白禹让他做的。 修瑜冷冷扫了他一眼,“我怎么会和你这种八卦的人做朋友的?你怎么不去居委会主任?” 卫少卿冷哼,“我那是为了我的朋友!”、 其实是白禹让他做的。 修瑜不耐烦地摆弄着李木桌上的水晶摆饰,其实他很不愿意来的就是妇产医院,因为来到这里看到一个个的孕妇,就会让他想起那个即将成为自己嫂子的人。 李木在一边给自己栽种好的盆栽浇水,回身就看到修瑜脸上淡淡的忧郁,心底里面不由得黯然叹气,蓝家将要和修家结成秦晋之好,这是板上钉钉子的事情了,再也没有可能改变了。而修瑜将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喜欢了那么多年的女神蓝心雅变成了嫂子,输给了从小就高高在上的哥哥。 “好了,好了,你们让我办成的事情我已经搞定了。这可是违背了我作为医生职业道德的事情,以后这种事情最好不要再让我做了。”李木作势要赶修瑜和卫少卿走。 达到了目的的卫少卿满脸堆笑,满足地摸了摸鼻子,靠前去在李木的发顶揉了揉,“以后只要你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跟哥哥说。” VIP227蒙住 达到了目的的卫少卿满脸堆笑,满足地摸了摸鼻子,靠前去在李木的发顶揉了揉,“以后只要你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跟哥哥说。” “你,爪子往哪儿放呢?”修瑜直接一把拍开了卫少卿的手,拖着他出了病房。 卫少卿优哉游哉地驱车回到了皇朝夜总会,他是夜游动物,白天习惯地睡上一觉。直接到达顶楼的专属房间。 随手将外套一脱,旁边侍立的服务员立刻接了过去。 “卫少,毕总也在套房里。” 得,来的正好。卫少卿将袖口解开,房子里的暖气很足,反倒觉得有些热。走进套房里面,四下里一扫,卫少卿没有看到白禹,心知他可能是又到最底层去了。 外面的天灰蒙蒙的,就像是有人在苍穹上面蒙上了一大块上了年纪的抹布,让卫少卿这样有轻微洁癖的人觉得不适。 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卫少卿看了看表,不禁觉得奇怪,照理来说白禹每次都不会在地下室里面呆超过十分钟,怎么这一次居然都已经快二十分钟了。 卫少卿一边处于担心,一边又有些好奇。说实话,地下室他只去过一次,还是五年前。 那个时候地下室才刚刚建好。 地下室里面一如以往的幽暗,刚刚走进去就一股浓重的檀香气息扑面而来。 卫少卿不适宜地皱起了鼻子,不是没有闻过这种香火的味道,只是这股味道尤其浓烈而已,好像还夹杂了其他奇怪的东西,混合在了一起形成了全新的奇怪的味道。 在佛像前面站定,卫少卿忽然间发现自己好像遗忘了怎么开启接下来的机关,毕竟已经是太久没有来了。 他懒懒散散地给佛像点上了一支烟,摆在神龛上。自己也点上了一支烟,歪歪扭扭地倚靠在桌子边,打算在这里等一等,在看要不要叫白禹。 结果一支烟抽到了一半,墙壁哗啦一声移动了,从门后面走出一个熟悉的人。 一身墨色的白禹从阴翳的暗影里面慢慢踱步而出,看到吊儿郎当靠在佛像边抽烟的卫少卿,脸上倒是一愣,很意外他会出现在这儿,“你怎么来了?” 卫少卿嘴上咬着雪茄,皱着眉头看着他,也不说话,表情严肃。 “难道是……”白禹立刻想到了一种可能,“她出什么事情了?” 卫少卿迟缓地摇摇头,“她好着呢,我联合着医院的医生连蒙带骗地哄着她不要做手术,保住孩子。” 白禹微微敛睫,掩住了眸光里的神色,其实这个结果也不算是意外。叶妃舒不像是会随随便便对待自己孩子的人。 卫少卿倒是偏头,站直了身子,眸光里的探究研判变成了担忧,“这是第几个了?” 他看到了白禹身后的脚印,暗色的不起眼的朱红,除开血迹,别无他想。 这究竟是第几个了,到底要杀到第几个? 白禹没有说话,神情倏然变冷,线条流丽的唇紧抿成了一条线。 地下室的光线本就昏暗,朦朦胧胧的幽光沐浴在白禹的周身,沉默的他看上去就像是沐浴在阴暗里邪恶的魔。 卫少卿将嘴里的雪茄扔到地上,狠狠地用鞋尖碾灭,变成了一团破碎的烟丝。 “还没有抓到幕后的黑手?”知道白禹不喜欢提及这个话题,卫少卿识趣地自动换了一个话题,或者可以说是套话的方式。 “我在等一个机会。”白禹神色疏淡地盯着被供奉着的神像,语气清冷地跟这地下室的低温一样,“斩草除根的机会,我要一个不留。” 卫少卿只觉得背脊上一阵地发凉,脑海里面闪过的是当初将白禹救回来的样子,整个人几乎都成了一个血人,遍布全身的大大小小的伤,双手骨折,肋骨也被打断了五根。 当初就连最好的医生都觉得白禹即使救回来也会是个废人,可是他就偏偏硬气地咬牙挺了过来,跟重生一样,行动自如地站立在公众的面前。 只是……从此以后,这个世界上没有白禹,活在众人眼中,光鲜的炙手可热的毕氏集团总裁,是毕夏然,那个其实已经代替哥哥白禹死去的男人。 白禹看了表情怪异的卫少卿一眼,嘲讽地笑道,“怎么了?害怕了?” 卫少卿嗤笑,“怕?老子从小到大,就不知道怕这个字儿怎么写!怕的话,我就不会跟你做朋友!怕的话,我就不会从我家老爷子手里抢东西!” 卫少卿说完又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臂,“赶紧上去,这里比外面还冷。” 出电梯之前,卫少卿提醒白禹,“注意你鞋底。” 白禹嗯了一声,低头看了一眼锃亮的皮鞋,英挺的眉头暗中忍不住蹙起。 他不喜欢沾上血,因为他嫌脏,尤其是那些刽子手的血。 哪怕是粘在鞋底都觉得脏! high了一个晚上的卫少卿正在床上睡得正香,还打起了小小的呼噜。梦里面正好梦到了许久不见的张淘淘,总是对他板着脸的张淘淘居然对他笑了,从身后牵出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娃娃,说是他的孩子! 卫少卿乐得不行,正要上前去抱着自己的儿子亲上一口,就听到尖锐的巨响,把他给震醒了。 正要发火的卫少卿抬起头,就看到了坐在另外一张沙发上黑着的脸的白禹。 昨晚上他们两个喝多了,直接在沙发上睡下了。 “好,去结婚!结婚!都滚!”白禹猛然间弹了起来,气冲冲地摔门离去。 只留下一脸懵懂的卫少卿,看着电视机,上面正在播放着……叶妃舒和封池的婚礼直播! 一身雪白的婚纱拖地,长长的裙摆上面缀满了细碎的钻石,就像是漫天的星子跳到了她的婚裙上面,在莹白的灯光下闪着璀璨的光芒。 跟她奢靡的婚裙一样受人瞩目的还是这场盛大豪华的婚礼。 整座复古的教堂都被封池包了下来,只为他们举行婚礼。封池说是为了满足叶妃舒小时候的幻想,那个时候的她看多了迪士尼的动画片,童话里面的王子和公主都是在这种欧式华丽风格的教堂里面举行婚礼,结成幸福的一对。 VIP 228我不准你结婚 她其实还没有那种要结婚的感觉,虽然说已经做好了要嫁给了封池的准备,可是第二天就举行婚礼的事情,还是太快了。以至于清早就被拉到化妆打扮,一直就没有停下来的叶妃舒感觉脑子里面还是一片迷蒙。 丁晓佳从门外走进来,手里拿着热腾腾的汤包和豆浆,闻着那股清香的味道,叶妃舒立刻感觉到脑子里面清醒了不少。 “这是封池让我给你带进来的。”丁晓佳声音里面带了笑意,“虽然说我当初不怎么喜欢他,可是现在的他,我说真的,至少昨天的那件事情,让我对他改观了不少。” 丁晓佳还特意地竖起了大拇指。 叶妃舒忙着填肚子,暖暖的豆浆蔓延到胃里,整个人的细胞这才像是苏醒了。吃了几个汤包,感觉到有力气了,这才停下来,擦了擦嘴,“池哥哥是不错,可是,今天就结婚,这速度……太快了。我现在都觉得还是在梦里。” 丁晓佳听得发笑,替她理了理头纱,“匆忙吗?我一开始听说的时候,也觉得匆忙。可是我刚才出去看到那排场,都快赶上明星走红地毯了,你不知道有多少人。整整一个教堂都快要坐满啦。” 叶妃舒立时就吓到了,转头看着丁晓佳,“那么大的教堂,居然都要做满了?这么多人?” “人越多越好,不是吗?现在不是有种说法,越多人,说明越是对娶新娘的重视吗?” 其实刚才的话里面多多少少有点夸张的成分,只是因为这场本以为匆匆准备的婚礼会显得仓促和简单,可是现在看到了现场,却觉得远远超出了所期望的水准。 丁晓佳心里高兴,一是嘴快,一句话根本就没有经过大脑就直接脱口而出,“比当时某个人娶你的排场还要大多了。” 叶妃舒保持着沉默,低头咬着的美味汤包嚼在嘴里失去了鲜香的味道。 丁晓佳后悔地吐了吐舌头,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提起了以前的事情,赶紧地岔开了话题,“你池哥哥让你多吃点,免得等会饿起来不舒服。毕竟你现在不是一个人。” 叶妃舒擦了擦嘴,“嗯,给我重新补一下唇妆吧。” 完事之后,丁晓佳捧着叶妃舒的脸,左看右看,非常满意地赞叹,“真漂亮!妃舒,你还像是以前那样漂亮!我看了都觉得把持不住!” 叶妃舒嗔她一眼,眼眸里是水润的细腻光泽,看着分外令人心动。 “好了,你帮我把手机拿过来。”叶妃舒想要给弟弟俊彦打个电话。虽然白禹不让自己见到弟弟,可是他有张良计,叶妃舒有过墙梯,封池早已经将叶俊彦寄宿学校辅导员的电话拿到了。 叶妃舒的电话拨了过去,辅导员居然说叶俊彦刚刚请假了,不在学校里面。 叶妃舒失望地挂了电话,问了辅导员到底是为什么请假,是不是生病了,辅导员却又好像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坐在梳妆台前,手边摆放着刚刚空运来的新娘花束,鲜嫩欲滴的赤道玫瑰,每一朵上面还有晶莹的露水,像是刚刚从园子里面新鲜摘下来的一样。 镜子里面映出自己染上了忧郁色彩的脸庞,真的要结婚了,当初那种紧张和兴奋好像都没有,只是平平静静地,淡淡地去接受这件事,就像是两个人之间的一次牵手,拥抱,都跟吃饭喝水一样再平常不过。 房间的门再一次被推开,丁晓佳走进来,“妃舒,婚礼马上要开始了,可以出去了。” 叶妃舒缓缓地站起来,只要走出这道门,走入另外一道门,就能看到全新的人生在等着自己。 那是她小时候的梦乡啊,池哥哥终于要变成自己的了。 叶妃舒拿起了那束新娘捧花,牵起了裙摆准备离开的时候,手机忽然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叶妃舒准备回去拿,却被丁晓佳制止,“都要举行婚礼了,还接什么电话啊!” 叶妃舒想想也是,外面有池哥哥在等着自己,还有许多的观礼的宾客。 只是熟悉的铃声一遍遍地响着,折磨着她的耳膜,叶妃舒心里莫名地烦躁,这种抓狂的感觉就像是强迫症发作。 “等等。”叶妃舒立刻返回去,拿起了电话,上面显示的一个陌生的号码,没有任何犹豫的按下了接通键。 “喂,你哪位?”叶妃舒一边接着电话一边往外面走,“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俊彦啊?” 沉默了十秒钟之后,那边响起了一个稚嫩的童声。 “你是不是叶妃舒?” 这声音几乎就像是一道电流 一样迅速流遍了全身,叶妃舒呆立在当场,喃喃地回应,“是啊,我是叶妃舒,是不是你,是不是念己?” “你要结婚了?” 叶妃舒忽然间哽咽,答不出来话来。 “还记得我第三个要求吗?我要你放弃这个婚礼!我不准你结婚!” 一听这孩子气的霸道,叶妃舒有些为难,“念己……” 毕念己忽然间扬高了声音,“你要是敢结婚,我就敢死给你看! 我说到做到!” “念己,你……我……”叶妃舒心里难受的厉害,好不容易能够和毕念己说一次话,居然是这样的内容,“能不能换个要求?换一个好不好?” “不行!”他一口否决,斩钉截铁。 叶妃舒有些不高兴,“是不是你爸爸教你这样做的?让你爸爸接电话,让他不要再玩这些把戏了!这个婚,我结定了!” 叶妃舒还记得昨天受到的羞辱,白禹当时肯定是故意那么做的,用孩子和弟弟来诱她入局。 “爸爸什么都没有说,爸爸是骗子,你也是骗子!”毕念己的声音里揉了哭腔,“我以为我没有妈妈,我以为妈妈死了,妈妈不得已离开了我, 但是我怎么都没有想到我妈妈根本就不想要我!非要嫁给别的人!” 叶妃舒的心里立刻乱成了一团,呼吸急促起来,“念己……你说……什么” 他怎么会知道的,难道是白禹说的? “你们都去结婚!我死给你们看!”毕念己怒吼一声,啪地不留任何情面的挂断了电话。 ———————— 感谢大家的热切讨论和月票支持。 VIP229我会等她 叶妃舒苍白着一张脸,精致的妆容也掩饰不了她脸上的慌张和无措。 “怎么了,妃舒?”丁晓佳看出了叶妃舒的不对劲,关切地询问。 电话铃声再一次响起, 叶妃舒急急忙忙地接起来,“念己……” “姐……我是俊彦!” “俊彦……”听到亲人的声音,叶妃舒忍不住激动地呜咽,“你和念己在一起吗?念己他……他知道了……他说如果我要是结婚的话,就要自杀!” “姐!”叶俊彦的声音沉了下去,“姐,我其实也是想告诉你……念己今天早上就不在家里了,他本来应该去上马术课,可是老师打电话来,根本就没有看到他的人。” 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叶妃舒感觉眼前发黑,身体往后倒去,幸好丁晓佳及时地从后面扶住了叶妃舒,这才没有摔倒到地上去。 只是刚才手上发软,手机啪地一声掉到了地上。 “妃舒,你到底是怎么了?”丁晓佳非常着急,“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叶妃舒眼眸里氤氲出朦胧的水光,如果毕念己出事……这个念头只要一在脑海里面闪过,叶妃舒就觉得心里跟刀割似的疼。 叶妃舒几乎是立刻就往回走,重新走回了休息室里。一头雾水的丁晓佳跟在后面,不解地追问,“你要干什么?” 叶妃舒利索地扬手扯下了白色头纱,直接投掷到桌面上。 丁晓佳忍不住低呼一声,扑过去制住叶妃舒要解下盘发的动作,“你疯了不成?” “晓佳,这个婚,我不能结了。”她眼里含着盈盈的泪光,脆弱的样子令人疼惜,可单薄的腰线傲然挺直着。 丁晓佳感觉得到叶妃舒坚定的想法,叶妃舒在说真的。 雪白的缀着繁复钻石的婚纱被丢到了一边,叶妃舒换回了自己的衣服。 “那…… 封池那边怎么办?”丁晓佳担心地问,要是好友就这么一走,那外面的那些坐着的宾客怎么办? 叶妃舒抓起了自己的包和手机,朝着门外走去,“我…… 我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我现在要找到念己。” 叶妃舒快步走了出去,丁晓佳迟疑了一下跟着跑出去,拽住了脚步匆匆的叶妃舒,一脸恨铁不成钢地表情,“你往哪儿走?这个方向是通往教堂的中心!” 叶妃舒已经着急地完全失去了方向感,丁晓佳看她傻乎乎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是路痴的病又发作了,干脆直接牵着叶妃舒往外面走。 “这是我的车钥匙,你注意安全。婚礼这边,我先去替你拖一下时间好不好?你早点回来!”丁晓佳其实心里也异常的没底。 叶妃舒耳里根本什么都听不进去,戴着蓝牙耳机,不停地重复拨打着刚才毕念己打来的那个电话号码。 “我不结婚了,告诉妈妈,你在哪里?念己,妈妈不结婚了,妈妈听你的话,你接妈妈的电话好不好?” 叶妃舒心急如焚,颤抖着双手飞快地打出这么一段话,发出去了,静静地等待一会,那边回复了,皇朝大厦顶楼。 叶妃舒的眼泪急的唰唰往下掉,皇朝大厦位于市中心,可以说是最新修建的最高的大楼,楼顶更是可以俯瞰全城风光,著名的观景台。 毕念己才几岁,居然去到顶楼…… 叶妃舒心跳速度快的几乎要蹦出胸口,一脚油门轰地一下,车子就跟离弦的箭一样射了出去。 丁晓佳讶异地看着那辆车以一种超乎寻常的速度飞快地消失在视野里,心里默默地祈祷着,千万可出什么意外。 在原地踟蹰了一会,她咬咬牙,算了,总归是要面对封池的,自己在这里呆着浪费时间。 只是一转过头,丁晓佳就看到了本应该在礼堂等待的新郎,静静地站在台阶上,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他站了多久。 他的身后是灰蒙蒙的天幕,在这样深秋的天气里面,就连靡丽的教堂都变得萧瑟。 他立在那里,一身优雅的白色西装也黯然失色,本是如玉如兰一般的人物,却无端端地给丁晓佳一种凋零的沧桑感。 丁晓佳脸色几次变化,又是尴尬又是难看,这样新娘突然间离开的情况她也是第一次遇见。 机械地迈着步子,她的脑海里面正在激烈的思想斗争,头脑风暴肆虐着,要用什么样的借口,要用什么样的理由,到底是哪一个比较好? 丁晓佳多希望时间能够在这一刻停下来,因为她思来想去都发现,无论怎么说,都不过是虚弱的借口和简陋的掩饰,都是掩耳盗铃罢了。 “妃舒……她……” 丁晓佳强撑着露出一个看上去自然的笑容说道,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 “她……没事吧?” 封池主动开了口。 丁晓佳一愣,没有想到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封池还关心叶妃舒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她心里面更加难受,隐隐地怜悯这个面色平静的男人,“她……没事。” 其实她心底里面最想问封池一句,你没事吧? “妃舒她刚才接了一通电话,好像是弟弟俊彦出了什么事情,所以不得已先走了。因为走得匆忙,她让我告诉你一声。真的对不起。”丁晓佳努力让自己脸上的表情看上去自然。 “嗯,我明白。”封池回答地很简单,脸上仍旧是云淡风轻,温和如水。 气氛骤然间因为沉默而尴尬了起来。 丁晓佳站立在台阶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好像不管说什么,都不对劲。 封池抬头看向苍茫的天际,不知道从哪儿飞来了一群鸽子,像是一朵极淡的云落到了教堂的顶上。 封池收回目光,嘴角漾起了一抹苦涩的笑,“当初我让她等了我那么久,现在也轮到我来等她。” 丁晓佳垂眸不语,当初就是封池的不告而别才让她讨厌他的,她以前就是因为这事反对叶妃舒跟封池在一起。 “我会等她。” 他语气里透着坚定,丁晓佳心底里面一颤,抬起头看他。 “我会等她。”封池绽开一个明朗的笑,像是强调一样,重复道。转过身去,高大的白色背影玉立,消失在了走廊的拐角。 ********* 今天给大家一个交代!! VIP230发誓,发毒誓 叶妃舒气喘吁吁地赶到了皇朝大厦顶楼,累的双手双腿发软地倚靠在栏杆上,一边用目光搜寻着毕念己的身影。 可是这个时候根本就没有看到有孩子的身影。 “念己……”叶妃舒一边大声呼喊着他的名字,一边手撑着栏杆往前面走,转了一圈,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拨打手机,那边仍旧没有人接听。 巨大的挫败感将她淹没,因为焦虑而心急如焚,这个时候的她,真的快要支撑不住了。 没有出息的温热和心酸再一次涌到了鼻尖,在眼泪再一次掉下来之前,叶妃舒高高地抬起了头,水雾朦胧中注意到在最高点的台柱上,坐着一个身着黄色外套的孩子,两条小短腿还在空中晃晃悠悠地甩个不停。 叶妃舒几乎是立刻就站了起来,激动地张了张嘴,想要喊出那个令自己魂牵梦萦的名字, 可是注意到念己现在危险的处境:他坐在高处的边缘,稍有不慎就会掉下去。 于是她保持缄默,找到了通往最高处的门,小心翼翼地爬了过去。 毕念己还坐在柱子上,双手撑在身体的两边,耳朵里面戴着耳机,音乐声似乎开到了最大,叶妃舒隐隐约约地都能听到里面嘈杂的音乐声。 狂躁的风肆虐着,寒意刮在脸上,叶妃舒颊边的头发在风中胡乱地飞舞,碍事地挡住了她的视线。 一阵凉意从天而降,怎么都没有想到的是,居然在这个时候下起了大雨。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本来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毕念己跳下了那根柱子,转头就看到了差一点就要抓住他的叶妃舒。 小家伙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这个动作让叶妃舒的心立刻高高地悬在了空中。 “念己,不要往后退,那里很危险。”风大雨大,一张嘴雨水几乎就打到了里面,冰冷的秋雨中叶妃舒几乎用尽了力气大吼着,生怕毕念己会听不见她的警告。 毕念己扯下了自己的耳机,嫩白的脸上神色漠然,“关你什么事?” 叶妃舒极力忽略着他眼神里的漠然和寒冷,哀求地看着毕念己,“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现在下雨了,我们先下去好不好?” 毕念己始终仰着头,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透过风雨静静地看着叶妃舒。 叶妃舒试图上前,可是刚走了两步,毕念己警惕地扯着嗓子大吼,“别过来!”一边同时往后退了两步。 那已经快到边缘啊! 淋过雨之后的衣服紧紧贴在了身上,露出毕念己单薄的身子。 叶妃舒真害怕,他会被这骤然的疾风暴雨吹下去。 如果毕念己真的从她面前掉下去,或者是跳下去……她……她也不要活了! “念己,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你回来,你不要站在那里好不好?” 叶妃舒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了又冷又硬的水泥地上。她保持着哀求的姿势,双手合十,像是在跟上天祈祷一样,“妈妈错了,妈妈真的不是有意的。” 冰冷冷的雨水在毕念己稚嫩的脸上肆虐着,看着这个不算陌生的女人跪倒在自己面前,他心里不是没有感觉的。 她的哭喊声被疾风一字不落地送到了他的耳中,她的脸上湿哒哒的一片,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可是她脸上的痛苦神情那么明显,不像是假的。 毕念己忽然间也很想哭。 如果那一天不是爸爸带着他和俊彦哥哥出席了慈善晚宴,他也不会有机会发现爸爸的秘密。 他在门外听到了他们在宴会厅里面激烈的争执,他不是有意偷听,可是他听到了里面的人提到了自己的名字。 怎么都没有想到,叶妃舒会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可是爸爸却教他,这个女人是坏人。 明明这个女人就在自己的面前,她从来都不说。尤其是那一句反正念己也会有新的母亲了,一直回响在他的耳边。 那个女人? 哪怕再好,也不是他的亲生母亲啊。 鼻子一酸,温热的眼泪滚了出来。抬手想要擦,却又忍住了。因为很快就被冰冷冷的雨水给冲刷,变得同样没有温度。 哭吧,哭吧,反正是天在下雨,不是他在哭。 毕念己倔强地矗立在风雨中,跟跪在地面上的叶妃舒对峙着。 雨水很快打湿了全身,浸了水的呢子大衣在身上厚重,就像是一个天然的冰窖一样。 叶妃舒的双手撑在地上,僵硬着拖着双腿,慢慢地一点点地挪动向前,“念己, 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毕念己伸手在脸上用力一抹,用力地眨了眨眼,“你是骗子。你跟毕夏然一样,都是骗子!” 以往他最敬重毕夏然了,现在居然直接叫他名字。 叶妃舒忍不住咬住下唇,“你总是要给我一次机会对不对?”她甚至举起了双手,郑重地发誓保证,“我保证,只要你肯跟我下去,我什么都答应你!” “如果你没有做到呢?”毕念己得益于白禹的教育方式,根本就不像是一般孩子那么好哄,几句好听的话休想打发了他。 “我……就让我……不得好死!”叶妃舒一狠心,发了一个诅咒自己的誓言。她真的担心毕念己,他只要在那危险的边缘多站一秒,就有一把锐利的尖刀在心头研磨着她的心尖,那里早已经是血肉模糊。 “不,不用!”毕念己挑眉,小脸上忽然间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我要你发誓,只要你敢骗我,就诅咒我,不得好死!而且是死在你面前!” 这小子居然拿自己做赌咒,这对一个母亲来说,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叶妃舒满嘴苦涩,脸上露出了一个极为无可奈何的笑。 这个誓言,完美而又精准地戳中了她的致命点。 每一个字发出来,都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念己,你过来,我们一起下去,好不好?” 叶妃舒已经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她伸长了手,等待着毕念己自己走过来。 毕念己松了口气,自己的目的终于达到。他想起来,应该给俊彦哥哥打个电话过去,可是掏出手机的同时,没有想到的是把ipod掉了出来,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捞,然后身体突然间失去了平衡,向后跌去…… “不……” 凄厉的尖叫划破了凄风苦雨,叶妃舒瘫软在地上,念己眼睁睁地从她的视线里面消失了。 VIP231一起睡 叶妃舒强撑着手脚并用摩擦着冷硬的水泥地,趴在边缘上,探头看向一看……意料之外的没有见到令她不堪承受肝肠寸断的血腥场面,而是对上了一双浓郁如墨,黑的望不见底的眸子。 冷冷的雨水还在下着,白禹也是同样的湿透了全身。 叶妃舒的目光往下移,他的怀里稳稳抱着的是毕念己。 毕念己睁大了双眼,一向平静无波小大人的脸上难得地出现了惊讶的神色,添上了几分孩子气。 叶妃舒长舒了一口气,那颗悬起来的心还没有放回去,小腹突然间传来一阵刺痛,像是有人拿着一把尖刀在里面搅动着。 叶妃舒痛苦地缩成了一团,单手用力地按在了肚子上面。 很快,身子一轻,叶妃舒感觉到自己被人抱了起来。 她费力地抬眼,看到他线条坚毅的下颌,这个人一皱眉的时候,整个的面部线条都尤其的凌厉。 很快,就从淅沥沥的雨声中进入到一个极为安静的环境里面。 白禹直接抱着她进入到了浴室里面,他将她直接放入到了浴缸里面。 叶妃舒感觉自己全身上下都像是一块冰似的,抖个不停。白禹脱去了她的外面吸水之后笨重的外套,扔到了一边的地面上,准备再脱叶妃舒打底穿的裙子的时候,被叶妃舒哆嗦着手给制住了。 白禹不耐地皱起了眉头,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不会又要来闹个脾气什么的吧?她身体的哪一个地方,他没有看过,摸过? “听话。”即使不高兴,他的语气还是极其温柔的。 叶妃舒的唇已经冻得失去了原本鲜嫩的颜色,白中透着淡淡的乌紫,“念……己。” 白禹眉宇间的川字平复一瞬间之后再一次出现,比先前更加深刻,“他有人专门照顾,你不用担心。” 叶妃舒还是不放心,冷眼看着白禹,透着紫色的唇勾起了一个讽刺的笑,“音音?” 白禹挑眉看向她,否认道,“不是。”然后又开始继续刚才被打断的事情,直接伸手去解叶妃舒胸口上的扣子。 叶妃舒稍不注意,他就利落而又熟练地解开了一大半,直接将那件裙子从她发着抖的身体上剥离。 “你出去。”叶妃舒护住了胸前的最后一点遮挡,她拒绝这个人再触碰到她的身体。 白禹也没有坚持,调试了一下水的温度,这才站起来。 叶妃舒看他还没有走的意思,站在那儿,居高临下地用眼睛占着自己的便宜,不禁有些恼,“滚出去。” 白禹一声不吭,居然真的顺着她的意思,“滚”了出去。 叶妃舒这才放松了全身的神经,将自己完全浸泡在温热的水里面。摸了摸凸起来的肚子,刚才那阵突如其来的疼痛好像减轻了。 她默默地叹了口气,估计是刚才情绪起伏地太过厉害了,幸好毕念己是被白禹接住了,不然估计她今天也要跟着一起跳了。 等到身体渐渐地恢复了正常,有了温度,手脚都能够自如地活动了,放心不下念己的叶妃舒就想起身了。 双手撑在了浴缸的边缘,掌心里面却传来一阵刺痛,疼的她倒吸了一口凉气,举起掌心一看,上面是细细密密的伤口,被冷水泡过之后,惨白惨白的。 估计是刚才在顶楼上的水泥地面上摩擦成这样的。 再抬起膝盖来,叶妃舒再一次无奈地叹口气,都是一样的悲惨。 门在这个时候打开了,白禹走了进来。 叶妃舒不满地看着他。 白禹视若无睹她恶狠狠的眼神,直接把她给抱了起来,放到了外面的躺椅上站着。 “自己脱,还是我给你脱?” 白禹手里拿着一条宽大的白色浴巾,看着叶妃舒。 “我自己来。” 叶妃舒不耐烦地夺了过来,“你转过去。” 白禹的目光从叶妃舒的肚子上滑过,转了过去。 叶妃舒一边脱,一边狠狠地瞪着白禹的背影。 白禹就跟后脑勺长了眼睛一样,在叶妃舒换好衣服之后立刻就转过身来,直接把她打横抱起来,放到了床上。 叶妃舒不满意这样的安排,作势要下床,被白禹按住了,“你要干什么?” “我要去看我儿子。”叶妃舒不耐地偏过头去,就连看一眼白禹都觉得扎眼。 白禹在床边坐下,嗤笑一声,“你儿子?难道就不是我儿子吗?” 叶妃舒转过脸来,本来就大的眼睛瞪起啦就更大了,“他今天要自杀,你知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儿子的!” 叶妃舒说起这个就来气,“你干什么去了?一大早儿子不见了,你都不知道,你到底是干什么去了?你要是不想要了,陪着别人去了,没有问题,那就把念己给我,我很想要!” 白禹嘴角不动声色漾起的微笑消失了,冷着一张俊脸看着语气激动的叶妃舒,“你自己不是也准备嫁给别人了吗?你怎么有资格来说我?儿子我从小带大,他什么样子我比你清楚。” 他低头看了看表,冷哼一声,“已经是下午三点了,新郎据说还在教堂等着。要不要我现在送你回去?” 叶妃舒暗中捏紧了身下的被子,池哥哥居然还在教堂里等着她,可是……叶妃舒垂下了眼眸,激动的火焰被灭的无影无踪。 白禹斜眼睨着神色黯然的叶妃舒,嘴角漾起了微笑,可说出来的话还是一如既往的贱的风格,“感谢你来救念己,我亲自送你回去结婚,要不要?要的话,就赶紧地, 现在回去,还赶得上。” 叶妃舒暗地里面直磨牙,唰得一下抬起头来,那句好啊已经到了舌尖上,却在看到门口站着的小小一团,生生地给咽回去了。 叶妃舒立刻换上了一副笑脸,“念己,怎么只穿那么点啊?快过来。” 毕念己身上就穿了一件睡衣,脸色平静地走近了,却没有像叶妃舒想的那样走到她的身边来。 “你要走?” 稚嫩的童声脆生生的,透着股清冷的意味。 估计这个孩子刚才肯定是在房间的门口听到了她和白禹吵嘴的话。 叶妃舒觉得头疼的厉害,她和白禹怎么就没有在这个孩子面前树立起良好的榜样,他和她之间根本就是势同水火,在一起就各种磁场不对劲。轻微的风吹草动都能引起宇宙大战。 “不是,我是想去看看你。我答应你的事情,我还记得呢,怎么会走?”叶妃舒笑眯眯地,将自己的声音尽可能地放柔了,“念己,冷不冷啊?快到床上来,床上很暖和的。” 白禹在旁边深深地看了叶妃舒一眼,这个时候的她眼角眉梢处处都透着暖意,柔和而明媚,简直就像是三月拂面的春风一样,跟刚才那个总是和自己呼来喝去的女人判若两人。 心头黯然,什么时候她也能这样对自己? 白禹看向了毕念己,这小子居然也在看着他。 两父子的目光隔空对上。 白禹心里泛着酸,这小子刚才那么折腾叶妃舒还能够被这么温柔地对待,这差别对待简直是天差地别。 他眸光里面暗暗施压,现在是和叶妃舒接触的大好时光,尤其是叶妃舒的手脚上面还有伤,尤其是他等会还要单独教育这小子,居然敢玩自杀,还是在那么高的地方! 毕念己自然非常了解自己的父亲,也看懂了父亲眼中的警告,他暗地里面挑眉,又看了看一脸期盼着自己的叶妃舒,果断爬上了床。 白禹立刻暗地里深吸了一口气,眼睁睁地看着毕念己手脚并用地爬上了床,被高兴的叶妃舒抱进了怀里,就跟捧着个宝贝似的,端详着,轻轻地抚摸着。 “有没有觉得鼻子不舒服?” “有没有喝了热水?” “刚才有没有摔到哪里?” 叶妃舒问个不停,毕念己只是简简单单地摇摇头或者是点点头,虽然反应很单一,不算是热切,可叶妃舒也觉得十分满足了。 白禹不满自己在旁边受到冷楼,在等了一会,轻声咳嗽了一声,提醒这两人,自己还坐在这儿呢。 “念己,回自己的房间里面去。” 毕念己几乎是立刻就将身子倚靠进了叶妃舒的怀里,这可是他的大树,保护伞,必须要牢牢的抱住了。 叶妃舒敏感地察觉到孩子对自己的依赖,或者是其实可以说是对白禹的害怕,她将孩子搂住了,“我要和念己一起睡。你,出去。” 白禹无语地看着叶妃舒,“那你手脚上的伤怎么办?你肚子里面还有一个,他睡觉不老实,要是踢到你的肚子怎么办?” “我睡觉很乖的!”毕念己很不客气地在旁边拆台。 “对,念己一看就是乖孩子。”叶妃舒是说什么都不愿意放手的,瞪着白禹,“我肚子里面的是我的儿子,念己也是有我的儿子,我自己会注意!” 白禹沉沉叹气,做出了让步,“那好。但是,你得先让我给你上药。” ***** 教堂里,所有人都已经走光,夜已经深了。 她终究还是没有回来。 封池听到手下人的回报,冷笑一声,“当初我亲手制造的那场绑架,都还没有让她死心?” VIP232你会替我出气吗? 身边的念己已经睡着了,小小的人呼吸悠长而规律。房间里面留着一盏小灯,轻盈的光投射着如纱一样的光,足够叶妃舒看清念己。 这是叶妃舒第一次这样靠近毕念己。 她莫名地不想睡,一点都不想睡。哪怕是闭上眼去,脑海里面全部都是这个孩子。 叶妃舒目光眷恋地看着他,如果说要在池哥哥与念己之间做一个选择,她还是先选择了念己。 等到天亮再亲自去给池哥哥道歉吧。 只是一觉睡醒,叶妃舒昏昏沉沉的,旁边早已经空了,只剩下她一个人。 太阳穴里面像是被一根针扎着一样疼的厉害,叶妃舒坐起来,在床上缓了一会,这才起身下床。 房间里面空荡荡的,没有看到毕念己的身影。 叶妃舒有些失望,洗漱完之后,房间里的电话在这一刻响起来。 “你终于醒了吗?” 电话里面传出来毕念己稚嫩的童声。 叶妃舒心里莫名又高兴起来,“对啊,我醒了。你去哪儿了?” “我马上就回来了,你想吃什么?” 这孩子……这是在关心她吗? 叶妃舒心里暖暖的,高兴得都语无伦次了,“我……我什么都吃。” “嗯。那你开门吧。”毕念己跟小大人似的挂了电话。 叶妃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的意思是说他就在门外吗? 打开门,毕念己果然站在门外,后面还跟着推着餐车的服务生。 各式各样的食物摆满了整个桌子,看的叶妃舒眼花。 她心里面被巨大的暖意充满了,她真的真的没有想到念己会给自己送吃的,因为她亏欠了他那么多。 “念己……”叶妃舒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蹲下身去,拉住了念己的手,“谢……谢你……” 毕念己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低垂着头,“你快点吃吧。” 叶妃舒抿了抿唇,犹豫一下还是把话说了出来,“我可以不可以亲你一下?” 这可是她的宝贝,可是她不敢唐突了他,她不知道他喜欢什么,不知道他心里是不是能容许自己亲近他。 她害怕,这点点来之不易的平和的美好会被自己不小心就给打破了。 毕念己却沉默着,跟叶妃舒想的一样,没有说话。 叶妃舒心里略感失望,可还是觉得理解。她懂得,这个孩子心里还在怪自己。正想开口说没有关系的时候,毕念己抬起了头,“好吧。” 叶妃舒心花怒放,欢天喜地地凑了过去,亲吻的动作却在看到他脸颊边上的一丝血痕的时候停住。 “这是怎么了?是被谁抓的?”叶妃舒紧张地捧起了孩子的脸,那道血痕很明显是刚抓出来的,还没有结痂。 “没事。”毕念己想要挣脱,可终究是个孩子,没能成功。 “没事怎么会弄到脸上了?疼不疼?”这孩子皮肤白皙,那道血痕从下巴直接到了眼角,刚才她没有注意到,一靠近了,就会发现这伤口看着让人触目惊心。 尤其是叶妃舒会想到,要是再伤的厉害点,那说不定就是抓伤眼睛了。眼睛可是人类心灵的窗户! 毕念己看着叶妃舒,眼眸宛若在清泉里浸泡过的黑瞿石,清亮分明,“告诉你,告诉你就有用吗?告诉你,你就会替我出气吗?” 叶妃舒脸色严肃,郑重地看着他,“会!必须会!” 毕念己眼眸转了一圈,似乎在犹豫着要不要说。 叶妃舒不禁疑惑,这究竟是什么事情,居然让毕念己产生了踟蹰。她可还没有忘记当初见到第一次、第二次见到毕念己的情形,这个孩子根本就不是个容易吃亏的主,现在居然被抓伤了,那肯定不是一般人。 叶妃舒已经做好了担负起母亲责任的准备,为了孩子,不管做什么,她都会豁出去了! 毕念己一脸的郁闷,小眉头蹙起来,“毕夏然总是让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 他还记着仇呢,在叶妃舒面前直接叫毕夏然的名字,也不肯叫爸爸了。 叶妃舒听了更加雄心万丈,这可是把儿子拉拢到自己这边来的最佳机会,“他让你做什么事情了?那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过?我保证不会这样子逼你。” 毕念己嘟起了嘴,想到今天早上被爸爸从暖暖的被窝里面抓起来,带回庄园的情景就觉得很不开心。 “他让我陪着那个女人,甚至还让我叫她妈妈。我不喜欢她。” “那个女人?”叶妃舒心里闷痛,脸上却很平静,“是不是住在庄园里面,叫做南音?” 毕念己看了叶妃舒一眼,眼底里面浮出了意外,“你也知道她?” 叶妃舒点点头,忽然间意识到什么,声调立刻拔高了,“难道说这伤口是被你爸爸打出来的?” 真要是这样,她会忍不住把白禹的脸给挠花!讨好那个女人,居然逼着她的儿子去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白禹简直太过分了! “不是。”毕念己还是摇头,“我今天早上带了一束鲜花去看她,可是她却突然间发火了,把花给砸到了我的脸上。大概脸上这道痕迹就是那个时候刮出来的吧。” 叶妃舒一听就气得不行,立刻站了起来,“她为什么要把花砸你脸上?她有病吗?你才多大?居然敢这样对你!” 骂完之后,叶妃舒心疼地把毕念己抱到了床上,翻出了昨天白禹给她上过药之后留在床头柜的医疗箱,给小家伙上了药。 “念己,你愿不愿意跟着妈妈走,妈妈带你和俊彦哥哥……不对,俊彦舅舅一起离开这里好不好?妈妈保证不会再结婚,不让你受委屈,就让你爸爸和那个有病的女人在一起。”叶妃舒蹲在毕念己的面前,一脸诚恳地看着他。 她是真的想带走他,去到再也看不到白禹、南音的地方,开始全新的生活。 毕念己咬住了唇,盯着叶妃舒认真地看了一会,“那你为什么不能把那个女人赶走?我想要妈妈,又想要爸爸。你肚子里面不是还有小弟弟吗?” VIP233你当我是死的吗? 叶妃舒懵了,呆呆地看着一脸认真的毕念己,说不出话来。 孩子的眼眸是这世间最纯洁的,没有任何杂质,叶妃舒想说点好听的话,可终究说不出口。 她,过不了自己的那一关。 门在这个时候被推开了,白禹走了进来,看到母子俩亲昵的画面,不由的脚步微滞。 “念己,你出来。” 白禹低沉的声音响起,毕念己立刻求助地望向了叶妃舒。 面对孩子这样依赖的眼神,叶妃舒这个当母亲的立刻站了起来,将毕念己挡在了身后,“你想要干什么?” 她就跟竖起了全身刺的母兽一样,怒视着他。而毕念己则是躲在了她的身后,用眼神凉凉地看着他。 行,这母子俩果然是到一起了就会结成联盟对抗他。 白禹低头看了看表,压低了声音,“你已经连续旷课两天,当初你是怎么给我保证的?你说你会努力学,我才准许你不去学校上学。” 毕念己身体一僵,差点就忘记了这件事,他偷眼觑着白禹的神色,他眼眸里面黑幽幽的,看不出喜怒 。 还是去上课吧…… 毕念己慢慢地滑下了床,低垂着头,准备走过去。叶妃舒拉住了他,在情绪低落的念己头上轻轻摸了摸,“要上课,也不急着现在去。” 白禹不由得抱起了双手环绕在胸前,眼眸里面略带了不满,“叶妃舒,你这样是教坏孩子,你知不知道?” “教坏孩子?” 叶妃舒一听这话就冒火,勾着唇,语气嘲讽,“请问我有机会教孩子吗?”一出口又意识到场合不对,至少不能再当着孩子的面和白禹吵架了。 她拽住了白禹的手,把他往外面拉,“我有话要和你说。” 她抓着白禹,走到了走廊尽头的书房里面。 关上门之后,叶妃舒憋住的怒气都发泄了出来,“姓白的,你什么意思?你是当念己的亲生母亲我死了是吧?你想要结婚,想要娶谁娶谁去,但是请你,不要拿我的孩子来讨好你的女人!” 白禹眼眸里滑过不解,抬手示意叶妃舒放轻松,“孕妇要注意情绪。” “你也知道我是孕妇?你当初还不让我叫念己和我弟弟?你就是把我当生孩子的机器吧?”叶妃舒脑海里面闪过的还有那个阴沉的雨天,他抱着南音从她面前走过的场景,她不屑去说,因为白禹不值得自己去吃醋! “到底怎么了?” 叶妃舒不悦地挑眉,眸光里面是熊熊的火焰,一步步地逼近了他,“还问我怎么了?你怎么不去问问你的女人,问问她对念己做了什么!” “我的女人?不就是你吗?”白禹压低了声音,透着热切,顺势抱住了主动靠上前来的叶妃舒。 只是下一秒,下面传来一阵刺激的痛苦,从来高高在上英俊不凡的白禹表情扭曲地弯下身了。 退到了安全距离的叶妃舒漠然地看着白禹痛苦地弯下身就跟一只虾子似的,轻轻地转动了一下自己的右脚,好久没有用过这一招了,对付这种喜欢动手动脚又不要脸的人怎么能客气。 “谁是你女人?全世界都知道你的女人现在被你金屋藏娇藏在了庄园里面。” 白禹倒抽着气,发出嘶嘶的声音,这女人怎么就舍得下这么重的手。 “她……不是……” 额头上的青筋都疼得冒出来,说这个字已经是咬牙切齿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叶妃舒才不乐意听他这些所谓的解释,“我告诉你,今天是给你一点教训。我的儿子,有我这个亲妈在,不需要也没有必要去讨好那些女人。 她下一次要是再敢把花啊什么的砸我儿子脸上,别怪我泼硫酸到她脸上!” 叶妃舒还不解气,顺手抓了手边的纸巾砸了过去,这才施施然地走出了房间。 毕念己在房间的门口等着她,叶妃舒蹲下身去,跟孩子的眼睛齐平,“我已经和他说好了,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去了。” 毕念己轻轻地牵了牵嘴角,用力地点点头。 虽然那个笑容十分短暂,可是对叶妃舒来说已经极其足够了。 “那我现在去上课啦。”毕念己恢复了小大人的样子,端端正正地给叶妃舒道了一个再见,“我晚上再来看你。” 纵使是有多不舍,叶妃舒还是含着笑,温柔地跟毕念己道了再见,“我会在这儿等你。” 比念己进入电梯之前,恰好注意到爸爸从书房里面出来。 他没有丝毫犹豫地按上了关闭键,不打算和爸爸一起下去。 上到车里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毕念己知道肯定是爸爸打过来的,想了想,还是按下了接通键。 “毕念己,你皮子痒痒了是不是?” “怎么了,爸爸?” 白禹一听就知道孩子在装无辜,“你给你妈妈说了什么?你说你南音阿姨用花砸你了?” “难道不是吗?”毕念己靠倒在真皮柔软的椅背上,调整了一个更为舒适的坐姿,抖着自己两条小腿。这个动作当着爸爸的面是根本就不敢做的,可是他真的是心情很好啊,忍不住啊。 “特护不是叮嘱过你,你南音阿姨对花严重过敏吗!你居然还给她送花!她连带花香的香水都不能闻。你知不知道后果很严重!” 这熊孩子,几天不教训,就要上房揭瓦了。 毕念己满不在乎,“我不就送一朵赤道玫瑰给她吗?那东西,绿色无公害,还能吃!” “毕念己,过敏的后果很严重,我希望你以后再也不要开这种玩笑!” “好啦,知道啦。下次一定不会了。我要上课了。”毕念己直接将电话挂断了,嘟起了嘴,摸了摸自己脸颊上的那道血痕,呵呵一笑。 不枉费自己自导自演了一场苦肉戏。 ****** 叶妃舒换好衣服出来,没有想到白禹还坐在沙发上,看样子似乎在等她。 叶妃舒只当没有看见,直接朝着电梯走去。 “你要去哪里?” 白禹几步追上来,跟着进入到了电梯里。 叶妃舒刻意与他拉开了距离,“跟你无关。” “怎么跟我没有关系了,你可是念己的母亲。你肚子里面还怀着一个。” 叶妃舒跟看怪物一样看着他,“白禹,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副样子很让人误会。” VIP234道歉 “谁误会?误会什么?”白禹从后面贴近了叶妃舒,刻意压低的声线撩人。 电梯的门在这个时候叮地一声打开,叶妃舒当先一步跨了出去,“白禹,你现在跟着我,庄园里面的音音知道吗?” 白禹的神情微微凝滞,深邃的眼眸瞬间眸光锐利,“我跟她,不是你想的那样。” 叶妃舒妩媚地拨了拨自己颊边的卷发,冷笑着歪头看着白禹,“我想的什么样子,重要吗?” 她怎么想,有什么用,最关键的还是他的行动,处处都让人看着觉得郁闷,看着伤心难受。 所以从现在起,叶妃舒决定不再看。 叶妃舒利落地转身,留给白禹一个冷艳的背影,直接走进了萧瑟的秋风中等待着自己的车子。 叶妃舒现在要做的是去见封池,给他一个交代。 没有想到的是,刚关上的车门忽然间就被人打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钻了进来。 “你干什么?”叶妃舒不满地看着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劲的白禹,“你干嘛跟来?” 白禹毫不客气紧挨着叶妃舒坐下,“顺路不行?” 这借口……可真拙劣。 叶妃舒冷漠了神色, 干脆直接坐到了车的另外一边,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尽可能地拉到了最大化。 白禹这人脸皮在叶妃舒面前一向是厚习惯了,直接贴上来靠得紧紧的。叶妃舒无奈地被卡在了他跟门之间,纤细修长的手被他握在了掌心里面。 白禹的大手包裹着叶妃舒的小手,本应该是极其和谐的画面却让叶妃舒觉得心里非常不适。她强行要挣开,却反被白禹霸道地扣住了,十指交叉,牢牢地,稳稳地扣住,掌心对着掌心,没有缝隙地贴合。 上一次这样牵手,是什么时候? 叶妃舒心里微微地恍惚,可是脑子里面却是混沌一片,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好像是太久了。 叶妃舒执拗地偏过头去,即使现在他在身边,也觉得相隔了很远,那是丈量不出来的距离,是心口上的刀疤。 如果非要用一种计量单位,那肯定是用光年来做单位。 在封池门口按了一阵门铃,却迟迟都没有等到开门的人。 叶妃舒不得已给封池打去电话,等了一会,封池这才接起了电话。 “池哥哥……你在家吗?” 电话那头传来了广播的声音,叶妃舒听出来他是在机场,瞬间明白自己这一趟白来了。 “我……突然间有事,要去国外一趟。”封池的声音如同以往,可是叶妃舒心里却觉得异常的尴尬,终究是自己对不起封池了。 “池哥哥,我是来道歉的。”叶妃舒终于还是在电话里面说了出来。 “不,不需要。”封池在那头轻叹了一口气,“妃舒,这是你的选择,你选择了你想要的。” 叶妃舒心里更加内疚。 “池哥哥,你要去哪儿?还回来吗?”叶妃舒心里面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这一走,好像就不会再回来了一样。 “没事,还会回来的。”封池在电话那边笑了笑,“你被想太多了,我没事的。我们还是亲人啊。” 他越是这样体贴地安慰自己,叶妃舒心里面就更家不是滋味。 “妃舒,我曾经在很多年前抛下了你一个人离开。现在你在婚礼上离开了我。我们这算不算是扯平了呢?” 封池的声音里面带着笑意,叶妃舒感觉得出来那很勉强。 “对不起。” 除此之后,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够说什么。 “不需要道歉。我要登机了,妃舒,你要看清楚你身边的人。” 电话挂断了,只留下了嘟嘟嘟机械的声音。 机场那头的封池却朝着登机入口相反的方向走,最终走出了大厅。 VIP325住院吧 叶妃舒在别墅的门口站了一会,初冬的风肆虐着,无孔不入似的往衣服里钻。 “阿嚏。”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鼻子里面有点堵,呼吸不是很畅通,估计昨天淋的那场雨还是让她感冒了。 “走吧。”肩膀上一暖,一件大衣从后面包裹了她。 叶妃舒转过头,白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自己的身后。 “感冒了,就不要在风口里面站着。”白禹用力地将披在叶妃舒身上的大衣拢了拢,黑色的呢子立领几乎将她的小脸都包裹住了,一双大眼睛隐隐地有忧伤的水光流动。 叶妃舒漠然地扭转过头,再一次看了一眼这栋别墅,这是她少女时期最单纯美好的幻想。可是现在的自己却亲手放弃了,因为她的世界里面有了更重要的东西。 对不起,池哥哥。 她在心里悄悄地说,要怪就怪她作为母亲的自私。 感觉到白禹牵住了叶妃舒的手,叶妃舒不客气地甩开,先他一步上了车。 上车之后,叶妃舒一直很沉默,白禹倒也难得的没有来打扰她。 最后车子将白禹送到了毕氏集团的楼下。 叶妃舒一个人坐车回酒店,可是现在时间还早,于是她吩咐司机将车子开到了丁晓佳家楼下。 她有一段时间没有来了,在楼下买了点小孩子喜欢的东西。 丁晓佳开门的时候手上还戴着手套,一副家庭主妇的样子,见是叶妃舒来了,赶紧接过了她手里的东西,“你来就来了,还买什么东西,你现在可是孕妇,提重东西也不怕伤到。” “你放心,我心里有数。”叶妃舒不甚在意地一笑,跟着走进去却没有看到娆娆的身影,向丁晓佳问起,她一脸疲惫,“你不知道她最近老是发烧,折腾到天亮,现在还在睡觉呢。” 叶妃舒被丁晓佳安排到沙发上坐了,她又端上一杯热水。 叶妃舒喝了几口,暖了暖胃,正想开口和丁晓佳说说昨晚上的事情,门外响起了激烈的争执声音,乒乒乓乓地砸东西声音伴随着男人女人高亢的骂架声。 丁晓佳赶紧把娆娆房间的门关的紧紧的,现在她住的是父母的老房子,隔音不是很好。 “对面是对小夫妻,整天吵个不停,女的脾气暴躁,男的也不是个善茬,一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 丁晓佳眉头拧了起来,“等娆娆上小学了,我就带着她搬离这里。” 外面的骂声越来越难听,叶妃舒和丁晓佳都沉默了下来等着这尖锐的声音过去。 可是外面忽然间传来一声女人凄厉的惨叫声。那声音就像是指甲用力地刮过了黑板,刺激的全身的鸡皮疙瘩一阵阵的。 丁晓佳被吓得不轻,跑到门边透过猫眼往外面瞅,惊叫了一声,“好像打出血了。”她立刻开了门,叶妃舒也好奇地跟了过去。 丁晓佳正蹲在那个长发凌乱的女人旁边,似乎想要把她扶起来,试了几下,才把她从地上拖起来,扶着在墙边上靠着。 “这么严重,还是打120吧。”丁晓佳看了一眼她额头上的血窟窿,本来是想要简单的包扎一下,现在却觉得手上发软。 叶妃舒立刻拨打了120报上了地址,那个女人仰起了头,苍白着青一块紫一块的脸靠着墙壁。 叶妃舒越看越觉得这个女人好熟悉,脑海里面闪现出来上一次在古城里面的匆匆一瞥。 是白瑛…… 叶妃舒都不敢将这个鼻青脸肿,穿着落魄的女人跟当初趾高气扬的白瑛联系到一起。 120的医护人员赶到了,将似乎因为流血过多而陷入昏迷的白瑛搬到了车上。 “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看着救护车消失在了视线里面,叶妃舒询问丁晓佳。 丁晓佳挠了挠头,“我其实平常几乎都没有和她说过话,只是觉得同为女人,看到被打成这样,觉得她可怜,忍不住想帮一把。” 叶妃舒没有在丁晓佳面前提起白瑛,回到车上的时候,叶妃舒忍不住给白禹发去了一条短信,告知了今天所看的,又将白瑛送去的医院地址一起发了过去。 等了一会,没有收到任何回复,叶妃舒意兴阑珊,思来想去还是让司机把车子开到了医院的门口。 冬日里昼短夜长,夜幕降临得也格外早一些。鸽灰暗青的光照射在落的光秃秃的树干上面,跟医院门口来来往往的人们脸上漠然的神色十分相称。 叶妃舒跟护士打听到了白瑛所在的病房,人已经转移到了住院部里面。 这间医院叶妃舒不算陌生了,当初俊彦出车祸也就是住在这里。她挑了一条近路,想从花园里面直接穿过去,刚走进走廊,迎面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朝着自己走过来。 叶妃舒呆住了,看着封池震惊地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他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国外吗? 封池也跟叶妃舒一样,在原地呆了三秒,然后缓步走近了叶妃舒。 “航班突然间出问题了,所以我没有去成。” 封池轻描淡写地解释。 叶妃舒嗯了一声。 两个人相对着站着,没有说话。无声无息的距离拉开在她和他之间拉开。 叶妃舒清清嗓子,“怎么到医院里面来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封池垂下眼,“不是,是来看一个朋友。”他看了看表,似乎着急赶时间,“我还有事,先走。” 即将擦肩而过的时候,叶妃舒忍不住拉住了他的衣角。这个动作就跟小时候一样,有什么说不出口的请求的时候,她就只拉住了他衣摆的小小一角。 “哥,我都知道了。” 封池微微笑了笑,有些疑惑,“知道什么了?” 叶妃舒的手暗中握紧又放下去,如果说她都知道了,为什么她还这么狠心给了他希望,又让他立刻毁灭了希望。 人生难道就是这样不断地重演过去的悲剧,他负过她,她现在负了他。都在彼此最为艰难的时候。 “池哥哥,住院治疗吧。” 叶妃舒咬咬牙,终究还是将那句话说了出来。 封池很惊讶,“为什么?” 叶妃舒认真地看着他,“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呢?” 封池蹙着眉头,眼里似笑非笑,“我怎么都不知道瞒了你什么。” “你那天掉了一瓶药,我拿去查了,那是治疗白血病的。” 这句话在叶妃舒心里埋了很久了,现在终于有机会说出来,她感觉到心里一松。 “不是。”封池否定,“那是我朋友的药。我今天来医院就是来看他。” 他伸手在叶妃舒的发顶上揉了揉,笑声低沉,“你啊你,让我怎么说你。” 叶妃舒根本就不相信,抿紧了唇成一条线,“池哥哥,可是你那天的表现就很奇怪!” 封池缓缓收回手,淡淡地一笑,眼眸里弥漫出点点忧郁,“我那天突然间知道了那个朋友得病的事情,我的心情不是很好。” 叶妃舒狐疑的眼神在封池沉稳的脸上打转,思索着这里面的可能性,“可是你从小就身体不好……” “难道身体不好就会得绝症?”封池直接打断了叶妃舒的话,握拳抵在了唇上轻轻地咳嗽一声,无可奈何得笑,“你就不能想我点好的?” 叶妃舒尴尬了,一脸呆滞地看着封池,“真的吗?你真的身体没事吗?” “嗯,没事。”封池用力地郑重点头,“我自己的身体我最清楚。好了,你一个孕妇,就不要随便来医院了。早点走吧。” 封池跟叶妃舒道了别,先她一步走出了走廊。 叶妃舒站在窗子里面,隔着透明的玻璃看着封池的背影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了视野里面。 既然白血病只不过是自己的虚惊一场,叶妃舒的心彻底放下了。 护士刚才所说的病房好像是在走廊的最里面一间。一看到门紧闭着,叶妃舒踮起了脚尖,偷偷地往里面看去。 病床上包裹了一圈纱布的白瑛虚弱地躺着,而床边站立着一个黑色英挺的背影。 那个背影侧过了脸,看着病床上的人,在这个时候叶妃舒看清楚了他分明的脸部线条,那熟悉的轮廓,每一寸线条都像是刀裁出来的别致。 他还是来了啊。 叶妃舒默默地准备退开,没有想到的是白瑛忽然间从病床上直接摔了下去。 这太突然了……好好地怎会从床上摔下去,叶妃舒心里面疑惑,接下来白禹会去将白瑛扶起来吧? 毕竟当初白瑛那么任性的时候他一直都维护着这个妹妹。 可是出乎叶妃舒意料的是,白禹一直站在那儿,黑色的身影立成了一尊俊美的雕像,高高在上地俯瞰着摔倒在地面上狼狈的白瑛。 这不科学! 等了将近五秒钟之后,白禹还是没有过去扶起白瑛的意思,叶妃舒意识到了不对劲,自己这个角度,根本就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她凑得更近了一些,女人的八卦心理作祟,恨不得整个人都贴到门上,可还是什么都没有听见。 在病房里面的白禹却在这个时候忽然间转过身来。 VIP236抢过来! 白禹阴翳的俊颜上戾气腾腾,墨色的眸子里面闪烁着寒气。 糟糕了,被他看见了! 叶妃舒转身就跑,还没有跑出几米,身后就传来白禹低沉的声音,“看见你了。” 叶妃舒的步子不得已缓了下来,刚才干嘛非要跑啊,就找借口说自己是看她的不就行了,现在这么一跑,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吗? “你是不是没有当孕妇的自觉?”白禹责备的声音滑过了她的耳膜,他的手已经揽上了她的肩膀,将她带进了一个温暖宽大的怀里。 叶妃舒没有说话,悄悄地咬住下唇。 白禹并没有多问她为什么会在这里,沉默着带着她往下楼下走去。 回到了酒店的地下停车场,乘坐电梯上楼的时候,叶妃舒偷眼看白禹的神情,仍旧一副冷冰冰的面瘫脸。 “看什么?” 明明一直看着前方的白禹,居然注意到了叶妃舒的目光。 叶妃舒不自在地收回了目光,注视着面前的跳跃的红色数字,“你要是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 白禹侧头看了叶妃舒一眼,眼眸里带了笑意,就像是点点的星光缀在了他的眼底,“以后没事不要去医院。” 叶妃舒眨了眨眼,轻轻抚上了自己的肚子,“过两天应该要去做产检了。” “这一次我会好好陪在你和孩子身边。” 叶妃舒轻笑了一声,“这一次,你别想冤枉我了。” 因为现在的她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她不需要对他负责。 “那个时候迫不得已。” 仍旧是这句话,卫少卿也说白禹有他的迫不得已,可就是没有人告诉她,到底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叶妃舒保持缄默,疲惫地不想开口说话。因为她知道,自己是休想从一个不想说的人那里得到相关的只言片语。 毕念己早已经回来,看到叶妃舒跟白禹相拥着走进来,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就一直盯着他们俩不放。 叶妃舒俯下身去亲亲了毕念己的额头,“念己今天过的开心吗?” “嗯。”毕念己回答地很简单,其实每天的课都差不多,谈不上简单或者是不简单,只是一种习惯而已。 叶妃舒在毕念己身边坐下,那里放着他的数学书和作业本,她顺手拿过来看了看,忽然间想起上一次自己不小心看到毕念己日记的时候,注意到的那道数学题目。 不动声色地翻到了那个页面上,居然还是那个答案。 “这个题目为什么是这么多啊?不是说用123这三个数字所能组成的最大数吗?你写的这个答案明显就不止有123了。”叶妃舒沉吟了一会,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从房间里面走出来的白禹闻言绕到了叶妃舒的身后,俯下身来飞速地扫了一遍叶妃舒手指所点的那个题目。 “毕念己。”他压低的声音似乎是发怒的前兆,“你这么写,你们老师怎么能看得明白?” 叶妃舒愣了一下,难道不是写错了吗? 毕念己无所谓地耸肩,“看不懂是他的问题,这样的人也没有资格再当我的老师了。” 这父子俩的对话听得叶妃舒云里雾里,“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白禹伸手叶妃舒的发顶上柔柔地一抚,“你妈听不明白了,照顾一下她这个学渣。” 毕念己面瘫的小脸上难得的露出一个稚嫩的微笑,“她肯定也觉得这个答案是321是不是?” 对啊,难道不是这个答案吗?叶妃舒不解地眨眨眼,自己这么想难道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答案应该是3的21次方。”毕念己站起了身,摆出小大人的模样,“不要把我当成小孩子好不好?这样会让我觉得你很幼稚。”一边还把叶妃舒手里的作业本都给收走了。 叶妃舒脑子缓缓地转了个弯,想明白之后长叹一声,自己居然被儿子给鄙视了。可真够丢脸的。 她脸上懊恼的神色,白禹都看在了眼里,他眸中带了笑意,安抚地在叶妃舒的脸颊上亲昵地揉了揉,“自爆其短,说的就是你这种人。当初你可是出了名的理科学渣。” 瞧他得瑟的样子,叶妃舒不高兴地拍开了他的爪子,没有看到她正郁闷着自己第一回在尽母亲职责的时候的失败吗! 白禹轻轻拍了拍叶妃舒的脑袋,然后进入到浴室里面沐浴。 白色kingsize的榻上,他的衣服随意地铺放着。叶妃舒无聊的目光忽然间在他的手机上停住,屏幕正在闪烁着。 上面只存了两个简单的字母yy。 叶妃舒懒懒地眉头一挑,清丽的五官中流露出疏离。 身后传来浴室门打开的声音,白禹的脚步声随之而来,一步步地近到了叶妃舒的身后。 感觉到他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腰后,湿润的水汽伴随着男性的气息从后面轻轻淡淡地袭来,叶妃舒转过身来,将电话直接放到了白禹的手里。 “有你的电话。” 白禹一愣,低头看了一眼屏幕,英挺的眉头不动声色地蹙起来,只是一瞬间就恢复了雁过无痕。 叶妃舒了然地一笑,心里实际已经在冷笑,“接啊,怎么不接。兴许找你有急事呢。”只是话一出口又觉得没有意思,自己何必动这些小情绪,她干脆直接朝着门外走去,坐到了沙发上打开了电视。 十分钟之后,白禹匆匆出了门。 他走的急,关门的动作有点大,落在叶妃舒的耳里,就像是一把重捶落下来,震得脑子里面嗡嗡得响。 眼前电视节目虽然放着,可是她却一点儿都看不进去,液晶显示屏上里人物的热闹,好像只是让一个人的她在这一刻显得不是那么落寞孤单。 “毕夏然走了?”稚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拉回了叶妃舒不知道飘到了哪里的思绪。 毕念己皱着眉头,站在叶妃舒的旁边,身上早已经换下了棉质的睡衣,柔软的布料质地穿在粉嫩嫩的念己身上,衬托的念己玉雪可爱。 叶妃舒立时就打起了精神,自己怎么会是形单影只的呢?她还有念己啊! 叶妃舒把念己招到自己的身边坐下。 “他是又去看那个南音了吧?”毕念己不屑地扬高了声音,“我就知道!每次都是这样!” 听他这个说法,好像还不止一次了。 叶妃舒摸了摸孩子的额头,“乖,我们不去管他们。” “妈妈,你真的不在意吗?你见过那个南音吗?” 毕念己仰起了脸,大眼眼里面水光盈盈的,澄澈的一望就让人看到了底,眼里面写满了不满和气愤。 “见过。”叶妃舒轻轻地笑了笑,只是这个笑容有些飘渺,跟轻烟似的,一吹就能散了。 那样美丽的女人见过了,就会在脑海里面留下了难以磨灭的深刻印象,更何况南音一直就像是看不见的影子,存在在她的生活中。 “她是个疯子。”毕念己嘟起了嘴。 叶妃舒知道念己是因为南音把花砸到他脸上的事情,对南音心有不满。所以听到念己不喜欢南音,她心里是觉得高兴的。 如果念己喜欢南音…… 叶妃舒又回想了当初在游乐园门口看到他跟南音亲昵如同母子的那一幕,立刻暗中摇头,甩开这个影子一样的南音,不要让她影响自己的生活。 “你不信吗?”毕念己很敏感,似乎因为叶妃舒没有出声附和他的说法。他双手一撑,从沙发上跳到了地上,“我带你去看。” 叶妃舒被毕念己拉着往门外走,叶妃舒制止了他,这都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太晚了。” 她不是很想去看南音,或者其实是不想去看到南音跟白禹亲密的画面。 毕念己很认真地看着她,用前所未有的认真的语气,“你难道愿意爸爸总是这么晚出去吗?你难道希望专属我的爸爸被那个女人和那个女人的孩子夺走吗?不是说了吗?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吗?” 呵,叶妃舒惊诧地看着这个小不点,人小,气势倒不小,这还拿出了成语来教训她了。 “可是,有些东西不是我们抢就可以了啊。” 尤其是感情这种事情,如果将一个不爱自己的白禹绑在自己的身边,这对她和白禹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叶妃舒宁可高傲地孤单到发霉! 毕念己不满地扁嘴,小拳头用力地挥了挥,“有什么是抢不到的?我们抢了吗?抢都还没有抢?胆小鬼!想要的就要抢回来!你不去,我只去!” 叶妃舒赶紧地抓住了这个要往走的孩子,“你把衣服换了。” 不情不愿地换完衣服之后,叶妃舒无奈地跟着毕念己出门了。 本以为会在庄园门口遇到阻碍,可是小家伙一句话就轻轻松松地进去了。 叶妃舒用敬佩的眼神看着毕念己。 “我前面来过那么多回了,那可是前期准备。算是已经打入敌人内部了。”毕念己很平淡,又摆出了小大人的气势。 “我们不用进去,在这一栋楼里面就可以看到对面的场景。” 毕念己轻车熟路地将叶妃舒带到了一栋没有亮灯的别墅里面,又拿出了一个望远镜。 叶妃舒接了过来,没有想到会看到南音被捆在了床上,正在用力地挣扎着,而白禹就在旁边。 叶妃舒下意识地要挡住念己的眼睛,谁知道下面会不会是儿童不宜。 毕念己推开了,“你看看,她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叶妃舒再一次拿起来,这回她看清楚了。 南音本应该隆起的肚子这会却是平整的! VIP237昨天,今天 难道是自己的眼睛出问题了? 叶妃舒不敢置信地用力眨了眨眼睛,再一次睁大眼望了过去,南音的肚子还是没有变化,跟她刚才看到的一样,平平的,扁扁的。 上一次寺庙里面见到南音大着肚子跪在蒲团上的样子还在脑海中记忆犹新。 叶妃舒不敢置信地呢喃出声,“难道孩子流掉了?” 毕念己靠在叶妃舒的身边,也拿着一个袖珍版的望远镜看着,并没有听清楚她说的话,好奇地转过脸来,“什么孩子?” “就是……” 啪地一声,本来黑漆漆的房间里面骤然间被刺眼的光明照亮,叶妃舒立刻抱紧了身边的念己,紧张地看着此刻站在门口没有任何表情的守卫。 “怎么躲在里面不开灯呢?我还以为有贼进来了。” 守卫一脸不解地问。 毕念己沉了脸,颇有气势地呵斥,“我们在房间里面看星星呢,你赶紧关灯!” 守卫立时顺手关上了灯,带上了房间的门。 毕念己的第一个反应是回头去看对面别墅里的动静,可就是这么眨眼的功夫,对面的房间里面窗帘已经掩上了,无法再看清里面的情景。 夜色里,天空上的星光寂寥,黯淡地发着自己的光芒。 叶妃舒说不出这一刻的感受,默默地等了一会,转头看向还在执著观望的毕念己,“时间不早了,我们赶紧回去好不好?” “要不,再等等吧?”小家伙还是不死心。 叶妃舒沉默。 两分钟,三分钟……五分钟过去了。 叶妃舒暗中打了个呵欠,孕妇的生物钟很准时,本来这个时候她早该进入到了梦中了。 “开了!开了!”毕念己欢呼雀跃,兴奋地拉着叶妃舒的手,示意她跟着自己一起看,“你看窗帘又拉开了!” 叶妃舒只好装出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一边暗中懒懒地去摸不知道刚才被自己顺手放到哪里去了的望远镜。 黑暗的环境再一次被璀璨的光照亮。 “说了不要开灯!不要进来!”毕念己忍不住发火了,刚才自己说过的话那些人都当没有听见么,可是他一回过头去,手里的望远镜啪地一声掉到了地上。 “爸爸……” 叶妃舒听见毕念己这脆生生的一声爸爸,脑子里的瞌睡虫顷刻间都被吓走了。她僵硬着脖子,用一种极为缓慢的速度转过了头,呵呵干笑了一声。 一身墨色休闲装扮的白禹以肩膀为支点,倚靠在门边,璀璨的光芒投射在他俊朗分明的五官上,像是镀上了一圈圣洁的光。 他线条流丽的唇边溢出一抹笑,像是写意的画风里面俊逸的点睛之笔,可叶妃舒却觉得刺眼的厉害。 她此刻的行径落在他的眼里,不就是偷窥被抓住了吗? 他看着自己的眼神里,说不清道不明的一抹光,难道不是在得意吗? 叶妃舒真相找个地缝钻进去。 “在这儿看星星?这儿能看到什么星星?” 白禹含着笑走到叶妃舒和毕念己的面前。 很明显,刚才发现了他们行踪的守卫已经把行踪告诉了白禹。 毕念己一脸懵懂,很给力地顺着白禹的话转移话题,“那在哪儿能看到啊?” “去楼上。”白禹扶起了叶妃舒,带着她们俩走到了二楼最里面的一个房间里面。 毕念己在房间里面打了个转,有些失望,这里也不是露天的房间,就是摆放了几张躺椅,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这里怎么能看星星?”毕念己抓住了叶妃舒的手,不满地看了白禹一眼,“我们回家吧,妈妈。爸爸是个骗子。” 白禹扫了毕念己一眼,“这么着急着要走,当时怎么吵着要来?” 念己立刻一双眼睛瞪地圆溜溜的,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面满是不解,“你怎么知道是我要吵着来?难道……不可以……是……”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只是看了叶妃舒一眼,最终还是没有说出要把叶妃舒拉下水的话。 白禹把毕念己抱到一张躺椅上,又把叶妃舒扶着坐下了,这才笑着回应,“你妈连问都不屑问一下,更别说会做私底下来看这种口是心非的事情了。” 叶妃舒心里咯噔一跳,对上白禹充满深意的目光,那一刻心里莫名地惊慌,立时就转开了目光。 不得不说,白禹这话说到了她的心上,她确实不屑做这种事情,今天全部都不过是来陪着孩子,满足念己的好奇心。 房间里的灯熄灭了。 房顶上的灯光亮起来,刚才还看着稀松平常的房顶这个时候看上去是深蓝的夜幕,上面缀满了一闪一闪的“星星”。 整个房间里面,就跟置身于璀璨的星河,深夜的星空里散发柔和的光,明暗交替,与闪着荧光的墙面交相辉映。 这……一刻,突然间觉得好熟悉,就好像是昨天和今天同一个时间在放映。 那个时候她依偎在他的怀里,他骗傻傻的她说那闪着璀璨光芒的钻石都是廉价的水钻,他那一句人这一辈子只结一次婚让她在不知不觉中沦陷。 他这一句话,差一点骗了她,也骗了他自己吧。 当初认真付出的感情怎么看都不像是假的,因为她现在想起来,心里面会有种暖暖的,涩涩的痛。 想笑却又有泪意,想哭,却又觉得是温暖的。 眼角有什么东西滑过,凉凉的,痒痒的。叶妃舒抬手去擦,感受到指尖的柔软,那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流出来的泪。 怎么能哭呢,暗暗地骂了自己一声没有出息,叶妃舒赶紧地擦拭干净,一定是怀孕之后激素分泌过多,让自己变得跟林妹妹一样多愁善感。 房间里面开了充足的暖气,如同春天一般。白禹在她旁边给念己指点着天上的星座位置,偶尔念己脆生生的童声响起,问上一两个问题。 这和谐的父子活动的情景,让叶妃舒心里波动的情绪平复了下来。 迷迷糊糊之中,本来已经进入梦境中的叶妃舒感觉到自己被人抱了起来。 朦朦胧胧中睁开眼,发现抱着自己的人是白禹,她安了心,只问了一句,“念己呢?” “他已经被抱到了床上睡了。” 叶妃舒一颗心安了,再一次沉沉地睡去。 VIP238揭秘 早上醒过的时候,叶妃舒是从白禹的臂弯里面醒过的。 看到他离着自己这么近,叶妃舒脑子里面都是他跟南音在一起的样子。 “离我远点。”她直接一巴掌拍了过去。 白禹平白无故被打,不禁有些无语,“怎么了?” “抱着你的音音去睡啊!” 原来是为着这个,白禹无奈,“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想要你一个人。” 叶妃舒不屑地挑眉,抑制不住地冷笑出声,“你当我是十七八岁的孩子吗?你说几句话我就会信了?我早已经过了耳听爱情就会轻易动心轻易相信的年纪!” 白禹神情凝重地看着叶妃舒,压抑在心底的情绪在翻涌,“所以你根本就不相信我,对不对?你从头到尾都没有相信过我的,对吧?” 叶妃舒若是去经商,他丝毫不怀疑她会成为这方面的佼佼者。事实也证明她消失的那七年中,她成为了厉焱管理团队里面的一名得意战将,发挥了她身上精于算计的本能,将利益最大化。 在爱情里面,她更是吝啬地令他发指。她是一个贪婪的孩子,需要很多很多的爱。她还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需要你不间断地去爱她。 通常情况下,往往是他给她一个世界,她还他一个回眸。 他若爱她十分,她回应他三分。若是他付出的低于了五分,那她就会变身吝啬的财主。 一直以来他都为她这样软硬不吃看似傻傻的但是戒心太重的个性头疼,可是那个时候……在整个毕家遭遇到倾覆危机的时候,他感谢过叶妃舒这样令他咬牙切齿多少回的性子。 那个时候,他不能让她呆在自己的身边,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她送走,让她跟自己脱离关系,那才是最安全的。 可是仔细想想叶妃舒的表现,白禹心底里苦涩,就跟吃了黄连一样。他不得不赞叹自己对她的了解,她没有让自己失望。 叶妃舒情不自禁地蹙了眉头,眼神里满是不置信,他怎么好意思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相信你那天抱着的不是南音而是一团空气,相信你每一次接到她电话火烧眉毛一样匆匆走人了只不过是去急救吗?你是不是还想告诉我,你只是在尽一个医院的职责啊?你他妈是那个女人的药 啊?半夜叫你过去盖着被子纯聊天啊?谁知道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脑子里面是不是想着的是那个不在你身边的?” 白禹脸色倏然间变冷,“我在你心里是这种用情不专的人?” 叶妃舒硬气地昂着下巴,否定道,“不是。你在我心里面,都不是人。” 白禹被叶妃舒这话给气笑了,松开了对叶妃舒桎梏,转身下了床。 叶妃舒懊恼地坐在床上,房间里面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回想起刚才的表现,不免又有些懊恼,刚才怎么就那么沉不住气,多掉价,太没有出息了。 她也知道自己矫情,可是现在的自己剩下的怕就是这点挣扎着的自尊作为底线了。 去而复返的白禹走了进来,他已经换上了新的一套衣服,走上前来示意叶妃舒下床。 “干什么?” “不是说觉得我说的都是假话吗?那我就带你去看看好了。” 白禹蹲下身去,将拖鞋替叶妃舒穿上,替她围上了一件大衣,拖着她的手出了门。 这是叶妃舒第一次踏入这栋别墅,整栋楼里都静悄悄的。楼梯的墙面上挂满了男人和女人的合照。 女的笑容明媚,比四时明媚更胜,是南音。 只是这个男人…… 叶妃舒的目光流连在上面的时候,白禹侧头扫了一眼,像是在解释,“上面的人是夏然。” 叶妃舒迷茫地眨了眨眼,还想要多看的时候被白禹揽住了肩膀,“这些没有什么好看的。” 来到了二楼的走廊,门口站着三个护士装扮的女人,见到白禹的到来,一起恭敬地低头算作问好。 白禹直接将叶妃舒拖到了最里面角落的房间里面。 整个房间里面只放了一台液晶电脑,屏幕亮着,正在播放着什么。 叶妃舒被白禹按在桌前的椅子上坐下。 “自己看。” 他低声说道,随即出了房间,轻轻地带上了门。 叶妃舒慢慢地倾身上前,看清楚了画面上的女人就是南音。 她真美,坐在床上穿着白色的棉布睡衣,玉一样精致的人儿。即使发丝微微地凌乱,也美得就像是不慎跌入了尘世中的精灵。 只是……看久了,叶妃舒就发现了不对劲,南音的表情一直就没有变化过,就像是玉雕刻出来的一尊艺术品,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那双眼睛定定地,也不知道看向了哪里,也不知道是不是想事情太入神了,一直都没有任何变化。 如果说这是起床之后脑子的空白阶段,叶妃舒也可以理解,可是这时间似乎有点太久了些吧?莫非女神都有些不为人知的癖好? 叶妃舒还在疑惑着,视频里面多了两个人,是刚才跟白禹打招呼的护士。 护士一左一右靠近了南音,她还是跟没有看到她们一样,就跟提线的木偶一样。护士们给她穿衣服,她就任由她们抬起她的手臂。护士们给她擦脸,她就一动不动地保持着最开始的姿势。 整个过程中,南音一点儿笑容也没有,也跟护士没有任何的交流。 护士们又端了早餐,她似乎还是没有反应,仍旧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 直到另外一个护士拿出了一个婴儿玩具,她才有了反应。几乎是劈手就抢夺了过去,抱在怀里不停地把玩着,摩挲着,刚才失去神采黯然蒙尘的眸子这一刻流光溢彩般耀眼。 护士们在这个时候给递上了盛满了粥的勺子到她的嘴巴,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南音咽下去了,然后目光又在上面流连着。 叶妃舒眉头拧起,结成一个深深的川字,一直以来的困惑在这一刻好像终于得到了答案,南音明明是二十多岁的成年人了,表现得却像是个个四五岁的孩子,让人哄着喂饭吃,这不是有病是什么? 房间的门被推开,白禹走了进来,手上端着一个托盘,放了牛奶、面包和水果。 叶妃舒没有去动这些看上去很有食欲的东西,直接开门见山地问,“她是不是精神有问题?” VIP239过敏 白禹扫了一眼叶妃舒面前的屏幕,那上面南音还在被两个护士喂着饭。 “她受过刺激,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就已经是这样了。” 白禹不是很想说起这个话题,将温热的牛奶递送到叶妃舒的手里,示意她先吃早餐。 “吃完再说。” 叶妃舒顺从他的意思开始吃早餐,刚好到这个时候她也觉得有点儿饿了。 白禹在旁边看着叶妃舒把整盘水果吃干净了,到最后一个三明治的时候,她已经吃了一半,实在是吃不下,就搁回了盘子里。 白禹顺手将叶妃舒咬剩下的一半拿起来,放在嘴里,三两口吃了个干净。 叶妃舒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干嘛吃我吃剩下的?” “因为看你吃,好像很好吃的样子。”白禹有些意犹未尽地盯着叶妃舒的饱满润泽的唇,叶妃舒一接受到这样直勾勾的目光,立刻警铃大作。 她冷漠的转过脸,为了避开白禹逼人的眸光。 屏幕上的南音已经下床了,穿着睡衣在房间里四处走动,臂弯里面好像还抱着一个娃娃。她小心翼翼地轻轻摇着,一边专注地看着怀里的娃娃。 那张美丽的脸上因为专注而凝聚了圣洁的光芒。 这个南音,上一次在寺庙里面见到的时候明明看着就像是个正常人啊! “说真的,我到现在都还不敢相信我的眼睛。”叶妃舒指着视频,“你是不是找人假扮的南音?我上次在庙里面看到她的那一次,她肚子是大的,看着特别正常地和我说话呢!怎么现在到这里就跟神经病,疯子一样不正常?这是不是假的?” 叶妃舒真的没有办法把这个时候的南音和那个女神一样的南音联系到一起。 白禹低垂着头,声音冷漠,“那你可以去亲眼看看。人就在楼下。” 打量着她不敢吗? 叶妃舒二话不说,真的走到了二楼。 有一名护士守在门口,对着叶妃舒微微一笑,“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我想进去看看她,可以吗?”这里的房门不像是医院里病房的门,没有小窗户可以看到里面的情景。 “按理来说是可以的。只是……”护士小姐吸了吸鼻子,“不好意思,您是不是有用过香水?” 叶妃舒一愣,低头在自己的睡衣上闻了闻,确实有淡淡的花香,这是她把香水放在衣柜里面的缘故。味道已经很淡了,没有想到这个护士鼻子这么灵,居然闻出来了。 “南小姐对花过敏,包括花香。只要是她接触到这些东西,会引起她的情绪躁动,也会让她的身体过敏。” 叶妃舒也没有坚持,又沿着原路返回,一步一步地踏上台阶。 难怪上回念己说这个女人把花摔他脸上了。 叶妃舒暗中叹口气,这个女人居然对花过敏,也就只能这样好好地保护起来,藏在这座庄园里面了。 只是…… 叶妃舒脑海里忽然间闪现一个镜头。 那天晚上的绑架案,她明明记得坐在自己身边的南音身上飘来了花香的味道! VIP240母凭子贵 这个念头让叶妃舒顿住了脚步,呆立在原地。 到底是谁在说谎? 脚下的步子变得沉重起来,叶妃舒满脑子里面都是那天晚上的场景,再回忆一遍南音的出现,那些绑匪们的表现。忽然间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她其实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到白禹的出现,那个晚上四周太黑了。 她所了解到的,都是从那几个素不相识的绑匪嘴里面听来的。 叶妃舒想起自己第一回被绑架的事,那是毕夏然和白禹联合演的一出戏。 有句话说的很对,眼见的也不见为实,同样的,所听到的也不见得就是真。 只是…… 叶妃舒眼中的波光盈盈,那是一池本来平静的湖水起了波澜,一圈圈的水纹荡开了,轻轻地柔柔地冲击着她心内的认知。 叶妃舒暗中咬住了牙,并没有回到白禹的身边,而是沿着刚才白禹带她过来的那条路,朝着昨晚上留宿的那栋别墅。 初冬的风里寒意十足。叶妃舒的脚步却是慢悠悠的,她享受这一刻的清冷,似乎能让她翻涌的心绪能够平复下来。 白禹从身后追上来,语气薄责,“你怎么不说一声就自己走了?”又注意到叶妃舒低头不说话,察觉是哪里出了问题,关切问道,“怎么了?” “她一直都住在这个庄园里面吗?我意思是,她一直都是由这么多人陪护着,没有遇到过绑架什么的吗?” 叶妃舒仰头看他,澄澈的眼里映照出他的影子。 白禹不明白叶妃舒为什么会问这样奇怪的问题,双手扶住了她的肩膀,掌下的身体似乎在微微颤栗,这是因为冷吗? “没有。没有熟悉的人在,她很容易发病。” 白禹将叶妃舒的衣服大力地拢紧,伸手将她满满地抱在怀里,加快了脚步朝着室内走去,“外面冷,赶紧进去。” 叶妃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丝丝的凉意钻进了五脏六腑里面,隐隐地冷得她心里某个角落很疼。 “那如果,我和南音同时遇到了绑架,时间很匆忙,绑匪要求你付一千万,而你一时之间只能取出来五百万。这个时候,你选择救谁?”叶妃舒敛着眸光,轻声地问。 白禹低头看了一眼叶妃舒,将她带入了温暖的室内,这才开口回应她的问题,“这种问题根本就不会发生,我不会连一千万都调不出来。” 叶妃舒秀气的眉头一蹙,语气不满,“知道你土豪,我这不是说的如果吗?你就不能想想?” 白禹的嘴角更深,做认真思考状,略微沉吟之后,认真地看着叶妃舒,“我会救你。” 这个答案,其实也不算意外。 叶妃舒的笑意凉薄,“是不是因为问这个问题的人是我,所以你说了想让我高兴的答案?” 白禹深邃的眸光凝结在叶妃舒的脸上,眸光中有叶妃舒看不明白的情绪在暗暗翻涌,这让他的眸子看上去幽深地如同黑洞,要将人的神思都吸进去,“南音不是我的女人,她是夏然的初恋。” 叶妃舒的红唇舒展,笑容却是冷的,带着恶毒揣测,“难道没有可能你和你弟弟的初恋都是同一个人?你弟弟死了,你就接手南音啊。” 白禹的瞳孔立时急剧紧缩,火色的荆棘在迅速地蓬勃疯长,“叶妃舒,你就不能好好说话,非要这样阴阳怪气?” 她漠然地侧过脸,留给白禹一个拒绝的姿态,无视白禹身上的怒气直接走掉,“怪我不会好好说话,你就不要做那种让人觉得你阴阳怪气的事情!” 只留下白禹站在一楼的大厅里,眼睁睁地看着叶妃舒一步一步身姿优雅地走上了二楼,背影透着说不出的傲气与倔强。 再下楼的时候,白禹已经不在一楼客厅了。 叶妃舒跟念己一起出了门,打算看他去上骑马课。 南郊的荒地上新开了一家马场,规模超越了周围了其他省市。 叶妃舒第一次来到马场这样的地方,在念己的带领下参观了一遍,这才到二楼的咖啡厅休息。 她挑了靠窗的位置坐下,这个角度望下去能够清楚地看到念己上课的情景。 小家伙已经很熟练了,在自己专属的小马驹上驰骋地有板有眼。 自己的儿子可真棒,不管是小西装还是骑马装,穿在他身上都跟模特似的。长大了以后,不用说,肯定是帅哥。作为母亲的叶妃舒与有荣焉。 “真巧。”突然间在耳边响起的女声打断了叶妃舒对着自己儿子发花痴。 一身利落红色骑马装的赵媛噙着矜持的笑,“没想到会在这儿碰上你。” 叶妃舒礼貌地回应,“是啊。” 只有这两个字,再无其他的话可以说。 赵媛目光落到了叶妃舒刚才一直盯着的念己身上,小家伙英姿勃发地骑在小马驹上,正在绕圈。她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这是打算从念己这儿下手吗?以为讨好他的儿子,就能够嫁进去?” 叶妃舒目光愕然,不明白这个女人怎么会莫名其妙地说这样的话。 赵媛神色倨傲,居高临下地看着叶妃舒,“我还真没有想到,最有本事的女人其实是你。厉焱垮了,封池也是为你沦为这个圈子的笑柄,你倒是自在地在这儿搭上了毕氏集团下一任的继承人。肚子里面,还怀了一个。”凌厉的目光夹杂着蔑视,仿佛看到的是什么极为恶心的东西,“也是,那个疯子怎么都生不出来了。当不了富豪的妻子,当富二代的妈,也不错啊。母凭子贵嘛。” 赵媛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一点儿也没有避讳,正常的音量,足够让周围其他的同样是在这儿休息的宾客们听见。 “看不出来,这年头的小四都这么厉害了。” “有什么厉害不厉害的,谁有钱谁就能够享受的女人,一定是某方面的功夫厉害吧,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好东西。” 这里是骑马场,周围都是些有身份地位和收入不菲的人。大家几乎都认识赵媛,可没有几个人认识叶妃舒。 恶毒的议论如同潮水一般,灌进叶妃舒的耳里,让她无处可逃。 VIP241在他怀里,不一定在他心里 叶妃舒暗暗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她不是害怕畏惧,而是不想让肚子里的宝宝听见这些污言秽语。 她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说不出来有力的话语,脑子里面就像是打结了一样,混混沌沌的,她是小四?笑话,她才是白禹最开始的妻子。 可是……这话能说吗? 一双手在她最无助的时刻搭上了她的肩膀,像是溺水中人突然间找到了一根浮木一样,叶妃舒下意识地抬头去看,是白禹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自己的身后。 白禹俊朗的脸上噙着一抹讽刺的笑,邪魅而不羁。 他今天确实是被叶妃舒说得那句话气得不轻,可是听人说她和念己来了马场,不放心的他,不由自主地推了今天早上的事情,直接赶了过来。 没有想到,还真的撞上了有些不知死活的人来找事。 “赵媛,在我眼里,你连疯子都不如。”白禹只需要轻轻启唇,简单而又轻松地击溃了赵媛脸上的得色和骨子里高人一等的傲然。 “毕夏然,你不要太过分了!你还和我们赵家有生意往来!你不要忘了,当初是我一手将你们赵家扶起来,这一次,我也可以切断我们家和你毕氏的往来!” 赵媛眼里淬了恶毒的光,嘴角的笑意僵硬着。他以为他是谁?自己养出来的一条狗,居然还妄想变成一条狼,来反咬自己一口? 自己当初怎么会嫁给了这样一个人! 白禹无所谓地一笑,将叶妃舒从座位上扶起来,“尽管来,我等着。” 他的臂弯有力,稳稳地扶着叶妃舒,所到之处,众人的目光纷纷退避。 白禹锋利的眸光像是暗中不动的野兽,将这些人的面孔一一记下,很好,这些赵媛的簇拥者,跟风狗,一个都不能放过。 叶妃舒在他的怀里,几乎什么都不用再去想,安全地走出了那片充满了恶意的公众场所。 白禹将叶妃舒直接带到了车子里面。 “念己呢?”叶妃舒不想自己一个人回去,把孩子单独留在这里,毕竟这是她这个当母亲的人,第一次外出陪着孩子上课。 “等会会有人接他回来。”白禹绕到车子的另外一边,打开了车门,坐了进来。 “可是……”叶妃舒还在犹豫着,担心念己会不会发脾气,说她是个说话不算话的骗子。 “好了。”白禹握住叶妃舒的手,轻轻地在上面摩挲着,这个轻柔的动作安抚了叶妃舒心内的焦躁,“念己是个男孩子,已经七岁了,不是没有断奶的三岁孩子。你不能这样宠着他,男孩子要吃苦。你又不能陪他一辈子。” 叶妃舒神情忧郁,敛着眸光,“我想在他需要我陪伴的时候尽我所能地陪着他。我欠了他七年,一个人只有一次的童年啊。” 她的情绪低落,白禹听她少有的用这样伤感的语气说话,心里怜惜。 “他会明白,陪伴与放手都是爱,而后者会让他以后的路走得更远,更稳。” 白禹将她揽入怀里,让她枕在自己的肩头上,一边轻轻地抚着她的手臂。 一时之间,沉默在两个人之间流转。 白禹则是想到过往的经历,当初自己跟在妈妈的后面,吃尽了苦头,又当上特种兵,这些磨练让自己成功地躲过了七年前的那场劫难。 而自小跟着爸爸,过着养尊处优生活的夏然…… 想起那个替自己死去的弟弟,血液里面仇恨的阴鸷在隐隐地作祟,嗜血的戾气在眼底里翻涌。 他等着抓住幕后的黑手,当年自己的侄儿遭遇到酷刑让他们也尝一次。 叶妃舒脑海里面却还是刚才听到的那些恶毒评价,小四……小四……什么时候这样的贬义标签也贴到了自己的身上。 以前混娱乐圈的时候,她迫不得已委身于他。可是现在呢?她明白,靠在他的怀里,却不一定在他的心里。 “我不想回去。”叶妃舒厌倦了在酒店等待的日子,她突然间很厌恶酒店。那里是个短暂的栖息之所,人来人往,谁都不属于谁,太没有安全感。 “那你想去哪里?” “随便。” 白禹略微沉吟,“那你跟我去一个饭局吧。” 叶妃舒没有异议。 这一刻,她的心里闪过一个很奇怪的想法,南音总不可能陪你出席这种饭局吧? 心底里面甚至还有隐隐的快意。 只不过快意来的快,去的也快,现实是骨感的,就像是烟花璀璨,也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就变为遍地的凄凉。 偌大的包厢里觥筹交错,男人们谈笑风生,女人们在这种场合一般都是作为点缀。比如叶妃舒,比如她旁边的这个二十出头的姑娘。 “你身上这件衣服是香奈儿的新款吧?” 小姑娘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大概是实在太无聊了,凑过来和懒懒喝着燕窝的叶妃舒说话。 她看了看身上的大衣,这是白禹刚才给她披上的,几乎将她整个人都拢起来了,叶妃舒觉得自己现在看上去一定是个球。 “你怎么都不化妆啊?”那个姑娘盯着叶妃舒的脸看了一阵,疑惑道。 叶妃舒摸了摸自己的脸,自己犯懒,再加上怀孕了,根本就没有想法化妆了。 “懒得化妆。”叶妃舒笑了笑。 “懒得化?”她似乎很惊讶,“现在居然还有人不化妆出门的吗?你看看,你脸上都有小雀斑了,皮肤白的人脸上有点点小瑕疵就特别明显。” 叶妃舒脸上确实长了许多小斑,淡淡的,“无所谓。” 大概是无语叶妃舒这样自暴自弃的态度,那个姑娘脸上有些不屑,“毕总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爱好啊?” “什么?”她的声音很低,叶妃舒没有听得很清楚,更加没有搞明白 她为什么这么说。 “你一个月从毕总那儿赚到多少钱?” 叶妃舒缓了缓,表情微微地凝滞,不悦地抿紧了唇不语。 “哎,小气什么,我也是被包的,干嘛不说啊?”那个姑娘不耐烦地撇嘴,“我就是想看看你这样的能拿到多少钱。你何必装清高,大家不都是一样的?” “啪!”叶妃舒想都没想,扬手就给了她一大嘴巴子。 VIP242好脾气都是因为爱你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全场安静了下来。 被叶妃舒甩了一巴掌的女人捂着脸,眼泪就跟开了水龙头似的啪嗒啪嗒往下掉,转头进扑进了自己的金主怀里。 好一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样子。 “怎么了这是?”有人试图缓和现在的场面。 叶妃舒不耐烦,“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出来卖的?把我当什么了,被包还是什么光荣的事情,值得拿出来说的?知道自己不是好东西还挂在嘴上,时刻不忘自己的职业素养?” 全场的男人多多少少都是在外面养一个两个小的,叶妃舒这一骂,几乎把大多数人都给骂进去了。 不过,这里面最厉害的,怕还是她身边的吧。 大家屏住呼吸,带着看好戏的态度,坐等着大boss的反应。 白禹站起身,牵住了叶妃舒的手,语气里面透出不满,“干什么打人?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对呀,对呀,围观的人都在心里异口同声地赞同,这里怎么说都是公众场合,打人无论如何都算不上高雅。 “打疼你的手,不值得。”白禹接下来的话让在场的人都大跌眼镜。 叶妃舒冷着脸,将手用力地从他手里抽回来。白禹先她一步站起来,扶起了她,“我们走。” “毕总,毕总,您别走啊!” “有话好好说啊,这饭都还没有开始吃呢!” 众人一看他们要走,知道事情闹大了,赶紧地站起来试图挽留白禹。 白禹置若罔闻,扶着叶妃舒外面走,临上车之前吩咐助手,“取消跟这家公司所有的生意往来。” 助手表情微微凝滞,立刻恢复了正常,点头称是。 这件事后来飞速在圈子里面传开,演变成某老板带着小三出席饭局,把别人原配当成是小三,惹怒了原配,当场赏小三一巴掌,最后还让某老板损失上百万的生意。 听到这消息的人无比拍手称快。 只是当事人,那个很霸气的“原配”叶妃舒却并未有觉得开心。 一路上她都保持着一张黑脸,下车的时候也不等白禹来开车门,自己推门下车,匆匆地往酒店大堂里面走。 白禹紧追着跟上,在大堂门口握住了叶妃舒的手肘,“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才在饭局上那一场闹剧,他并没有搞清楚事情的经过,可是自己的女人出手打人,他无条件地相信必然有她的道理,也及时地站在了她的立场上面。难道这还有什么值得不高兴的? 叶妃舒挣扎了几下,没能顺利挣脱,恨恨地盯着他,眼神里没有一点儿温度,“松开!” 白禹对上她的怒意,语气一再地软下来,努力回想着刚才在饭局上到底自己哪里疏漏了,才会让她好好的又变了脸,“是因为我刚才没有怎么和你说话冷落你了?还是因为我刚才没有出手再打一巴掌?” “我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你离我,远远的!有多远就滚多远!” 心里的烦躁已经膨胀到了最大值,快也负荷不了的叶妃舒直接吼出声。见他还固执地抓着自己的手臂,急于摆脱的她扬手就把手里提着的小包包直接砸了过去。 “松手!”她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像是涌动的潮水,已经在风暴的边缘。 白禹淡漠了脸色,终于还是选择听从她的话松开了手,“我松开,你别生气。” 一得到自由的叶妃舒直接走进了电梯里面,看也不看白禹一眼。 站在大堂中央的白禹俯身将叶妃舒扔下的手提包给拾起来,手背上一疼,这才注意到那里被什么刮掉了一块皮子连着肉,血珠一点点地渗出来。这伤口看着像是被什么刮擦出来的。 看了一眼手里拿着的女式小包,白禹暗中叹口气。换了一部电梯,快步追上去,果不其然人已经在房间里面。 只是,当他试图打开门的时候,却发现门好像从里面被锁住了,他怎么都打不开,也推动不了半分。 连敲了几下门,叶妃舒在里面也不给半点反应。他加大了力气,敲门声变大,跟鼓点似的,到后面越来越急切。 从门缝下面忽然间唰地一下出现一张纸,a4大小。 白禹捡起来一看,上面言简意赅地写着一个大字,滚! 张牙舞爪的书写风格,最后那个感叹号,几乎跨越了大半张纸,重重的一笔,就连这张a4纸都给戳破了。 可见,书写人叶妃舒心里的愤懑程度。 房间里的叶妃舒看到自己那张纸递出去之后外面就安静了下来,胸口里面的气闷就好像是膨胀得要炸裂的皮球猛然间就被一根针戳的没有气,蔫了。 她给丁晓佳拨了电话过去抱怨自己今天接二连三遇到的糟心事,又说自己刚才对白禹发火撒气的事情。 丁晓佳听完,很冷静地问,“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对他发火吗?” 叶妃舒气还未平息,“因为我觉得这事,我受到的侮辱都是因为他。” “不不不,我不觉得是这样。”丁晓佳轻轻地笑起来,“你这么闹脾气,难道不是因为你心里知道他不是你吼一句两句滚就真的会滚的人。” “那是他厚脸皮,他不要脸。” “那别的人对他敢这样吗?” “那是因为我肚子里面怀的是他的孩子。” “好好好,我说不过你。”丁晓佳不愿意再在这个话题上面继续绕圈子,“反正你就是觉得他人不好,是混蛋,脸皮厚,对不对?” “对!本来就是这样。”叶妃舒嘴硬。 “那你看看像他那样身份的男人,等着上他的床的年轻姑娘估计都能从绕城一圈了,何必这样委屈自己?我告诉你,今儿他的处理方式就能看出来他不是个软性子的人,能为着你当场就甩手走人。他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可是他的好脾气,全部是因为爱你,在意你罢了。你慢慢想吧。” 叶妃舒在沙发上握着电话发呆,目光忽然间注意到门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张白色的纸。 她好奇地走过去,没有想到背面居然写了一行字。 “开门,我滚回来了。” VIP243两张嘴 叶妃舒将那张纸紧紧攥在手心里面,明明还在气头上却有些忍俊不禁,浅浅的笑意只能含蓄在嘴角。 她何尝不知道白禹现在对着自己诸多的容忍,只是她心里面空落落的。 面对丁晓佳的嘲笑,她知道自己就像是缩在自己的壳里面的脆弱动物,一而再再而三地试探着外面的情况,多少有点像是她现在的状态,看看白禹到底能容忍她到什么地步。 有时候,说我爱你,就像是把自己的命脉送到了对方的手里。是死,是活,都由不得自己。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无异于自杀。 叶妃舒收回了已经悬在空中准备开门的手,走回卧室里面在床上躺下。 她需要独处,好好思考一下肚子里面这个孩子出生以后的打算。 在床上没有躺多久,孕妇嗜睡的习惯发作了,她还才想到宝贝儿生下来的样子,眼皮耷拉着,进入了睡梦之中。 叶妃舒在卧室里面自在地倒头睡大觉,苦了白禹在那儿敲门没有反应。 他这站在门口往房间里面连塞了十张a4纸进去了,可是里面却愣是没有一点儿反应。他甚至都想,哪怕是再来一句滚,也好啊。别这样不理他,他甚至连自己哪儿做错了都还不知道。 白禹背着手,在门口沉着脸转了三圈,忽然间想到了一个主意。 五分钟之后,白禹从隔壁的露台上爬到了叶妃舒所在房间的露台上。 所幸露台通往房间里的门是虚掩着的,透过缝隙可以看见里面黑漆漆的一片。卧室里面没有开灯。 难道人坐在客厅里面? 白禹放了心,动作幅度也稍微放大了一些,脚下就不知道绊倒了什么,发出了不小的响动。 房间的灯,啪地一声,点亮了。 侧躺在床边的叶妃舒眯着迷蒙的睡眼,被打断了正浓的美梦,她的五官皱成了一团,不悦地 啧了一声,“干什么!?” 没有想到她居然在床上睡觉,白禹悬着的心就松懈了许多,看来气头应该已经过去了。 他走到叶妃舒的床边,俯身替她将滑落到臂弯的被子扯了上去重新盖到肩膀。 “睡吧,睡吧。” 他低声地安抚,像是哄着孩子一样。 叶妃舒的五官渐渐舒展,恢复了以往的沉静。 可是没过一分钟她又睁开了眼,借着床头柜暖色的幽光将还立在床边的白禹打量了一遍,语气警惕,“你怎么进来的?” “我……走进来的。”白禹下意识地隐瞒了自己类似于小偷爬墙的行径。 叶妃舒懒懒地闭上了眼,唇角的笑意凉薄,“走进来还能弄得灰头土脸?你是挖的狗洞走进来的吗?” 白禹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的这一套全是刷白的灰,狼狈得不行。估计是刚才爬墙的过程中在墙面上蹭到的。刚才周围黑漆漆的,哪儿会注意到这么多。 叶妃舒不屑地哼了哼,“你这样子也不怕被记者拍到,堂堂的毕氏集团总裁也会有灰头土脸的一天。” 这一回,白禹居然没有回嘴。叶妃舒唯恐天下不乱地睁眼去瞧他黑脸的样子,没有想到的是白禹居然就俯身撑在自己的上方。她一睁开眼就对上了他放大了的俊颜。 措手不及的叶妃舒缓了三秒这才回过神,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快走开。” 白禹仍旧是撑在她的上面不动,即使叶妃舒侧开了脸,避开了与他的目光交汇,却依旧能感觉得到他目光在自己脸庞上流连,视线的热度撩得她的体温似乎也在不断地升高。 就在叶妃舒被盯得极为不自然,感觉那种莫名的烦躁就要爆发的时候,白禹终于开口了。 “你脸上好像长了很多小雀斑。” 叶妃舒立刻转过脸,怒气冲冲地瞪着他,敢情这人刚才就是在看自己脸上的斑。挤出一个狰狞的笑,叶妃舒咬牙切齿地问,“很多是多少?你怎么不数清楚?” 白禹很无辜,“我数了,只是后面发现太多,放弃了。” 爱漂亮是女人的天性,谁不希望亲近的人夸奖自己,赞她是世界独一无二。这一点上,消极如叶妃舒这样的女人也是不能免俗的。 她忍了忍,“对,你家南音脸上最美了。皮肤就跟牛奶一样白腻的,一点儿瑕疵都没有!你去看她好啦!我有求你看我了吗?” 白禹不喜欢叶妃舒老提南音,这是他们俩好不容易的独处时间,何必老提不相干的人。只是见到叶妃舒气鼓鼓的样子,又起了逗她心思,故意顺着叶妃舒的话往下说,“真的吗?有那么美吗?” 叶妃舒暗地里面磨着后槽牙,“你别装。你抱都抱过她了,你会不知道她皮肤好不好?” “我不知道别人的审美,我只知道,在我心里,你是最漂亮的,其他人都没有什么差别。” 白禹这个时候的眼神看上去特别真挚,嘴角噙着的温柔笑意,暖色的光沐浴在他凌厉分明的五官上,泛起柔和的细腻的光。 叶妃舒有一瞬间的恍惚。 “你刚才还在嫌弃我长斑,现在又来说这些漂亮话,你以为我真的会相信?”叶妃舒愤愤不平,“要不是怀孕,我会长斑吗?” 怀孕对一个女人来说不仅仅是十个月的负担,还会带来身材走形,脸上长斑等等的一系列的问题。 “这些斑让你看上去像个小女孩。哪怕是你长斑了,你在我心里面也是最美的。我爱的,是每一个你。” 哪怕是她的那一面,曾经刺痛过他,可他还是抑制不住地想要靠近。 白禹俯下身,虔诚地在叶妃舒的额头轻轻一吻,起身往浴室里面去了。 叶妃舒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没有动静,好一会这才抬手去触碰自己的额头。眉心处似乎还留着他双唇的温柔与暖意。 她回想起自己的少女时期,总是希望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给自己喜欢的人看,穿着美美的裙子,对着镜子练习着微笑的弧度,甚至是说话的嘴型,都要看上去非常可爱。 她努力地把这些都给了那个人,希望他能看自己一眼,突然间也喜欢上自己。 哪怕是风吹乱了头发,都要立刻拨好,心想万一他在这一刻看自己了呢? 这样的生活是会累的,谁能受得住精神老是绷着,忐忑着跟小鹿乱撞似的,就差精神分裂。 可就算是换来他的喜欢又怎么样? 他喜欢的,也不过是自己刻意保持的自己。 那都是不是真实的自己啊。 叶妃舒忽然间发现,现在的自己已经将个性里面所有坏脾气的一面展现在了白禹的面前。 心里的某个角落在柔软,即使她觉得自己不争气,可还是忍不住陷入在这样的感觉里。 一个人的时候,让她敞开自己的心,不去害怕,不去斟酌。 又到做产检的日子。 这一次白禹亲自陪着叶妃舒过去。 只是一路上,他都在看电脑,似乎在处理公司的事务。 叶妃舒则转头看向了车窗外闪过的风景,两个人都默契地没有再提昨晚上的事情。 偶尔,叶妃舒会用余光看向他在键盘上飞快敲击的右手,一道红色发白的伤口在手背上,尤其是他的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那道红色的伤口刺目的厉害。 叶妃舒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 本来专心工作的白禹几乎是立刻转过头来,眼神关切,“感冒还没好?都说了出门要戴手套围巾帽子,你还嫌麻烦。” 刚才出门的时候,两个人就为这个事情起了争执。 叶妃舒瞪他一眼,“你连你自己都管不好,还好意思来管我?” 白禹轻轻挑眉,手肘撑在了笔记本上,支着下颌看着叶妃舒,目光里带着深意,“我怎么没有管好了?你倒是给我说说。你对我意见这么大,我们就开诚布公地说。” “我怎么敢对你有意见。”叶妃舒不屑地偏过头,对着外面的街景小声地嘀咕,说出来又不会改。 “那你说我?” “我乐意!”叶妃舒立刻回嘴。 白禹无奈地笑,“你还有没有道理了?总要说出个所以然来,这样我才好改正是不是?” 叶妃舒咬紧唇不说话。 白禹看出来了,“你这是故意想吵架。” “那你还想吵赢了?”叶妃舒斜眼瞪他。 汽车在这个时候已经驶进了医院的大门。 叶妃舒将自己的围巾拢好,戴上了帽子,这才一脸严肃地看向他,“我告诉你,和女人吵架吵赢的男人最后都绝种了。” 白禹只能点头,“是,反正你两张嘴,怎么说都是你赢。” 叶妃舒起先还有些得瑟,这人一向嘴贱毒舌,难得看到他会在自己面前服软。可是走进了医院大厅里面,她又觉得不对劲了,“我怎么有两张嘴了?” 她侧头看身边的白禹,眸光疑惑。 今天叶妃舒确实被包裹成了一个球,还被自己逼着戴上了一个兔毛的耳罩。这让她的脸看上去仿佛只有巴掌大,即使那些小雀斑的散散分布着,自然而又风情。 白禹低头,在她耳边迅速说了一句, 叶妃舒跟被点中了穴道一样,彻底地安静了。围巾掩盖下的那张俏生生的白脸一阵阵的发热,叶妃舒咬牙低骂不要脸。 —————————————— 看盗版的就不要唧唧歪歪!三少没有义务接待你们吃白食还来吐槽! 感谢昨天大家的月票~ 话说月底28号投的话,可是一张月票抵两张的哦!!!(大家给我留着好不好~) VIP244开不了口 提前两天跟医院的医生打好了招呼,所以也不需要等待,直接进入了检查室。 叶妃舒躺上去的时候,还笑着跟医生说,这孩子是不是个姑娘,要不怎么那么安静,一点儿都不折腾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医生在检查的时候眉头蹙了起来,下意识地抬头看向了一直陪在旁边的白禹。 白禹接受到她的眼神,心里微沉,却温柔地握住叶妃舒的手,“生个女孩好,女孩是妈妈的 贴心小棉袄。” 这话听着舒服,叶妃舒看白禹也觉得没有刚才那么不顺眼。 白禹跟着医生先叶妃舒一步到外面的办公室去写化验单。 叶妃舒没有多想,自己慢慢悠悠地穿衣服下床,走出去的时候白禹正好迎上来。 她眼神里充满了殷殷的期盼,一手还轻柔地抚在自己突起的肚子上面,脸上有种即将为人母的圣洁光辉。 白禹觉得无法跟叶妃舒开口说那件事情。 “怎么样了?孩子是不是发育的很好啊?我可想看看这个乖宝宝出来的样子。”说到孩子,叶妃舒一点都不吝啬笑容,眉宇间的母性平和,温柔的笑意从内到外,仿佛春花般璀璨。 她笑着跟自己说期待着这个孩子,她很久没有这样对着自己这样发自内心的笑过,难道自己真的忍心说出那样残忍的事实? “我也很想。”话到嘴边,终于还是不忍心亲手幻灭这一刻专属于她的幸福。 “我们走吧。”白禹揽着叶妃舒往外面走,刚走到医院的门口,迎面就是一阵凉意。 雪花如同柳絮纷飞,星星点点地随着风落下来。 “下雪了!”叶妃舒跟小女孩似的欢呼起来,又低下头去,摸着自己的肚子。“宝贝,你看天空下雪呢。多少年没有看到这座城市下雪了,好像有七年了呢!妈妈以后带你一起堆雪人,好不好?还可以和念己哥哥一起打雪仗,肯定特别好玩。”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勾勒出一幅幅美丽的蓝图。一缕秀发滑落到她侧边的脸颊上,整个侧面线条柔和细腻。 站在她身边的白禹微微仰起了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他此刻的心情是沉重的,就连看着这轻飘飘的雪花也觉得不像是白色,都染上了雾蒙蒙的忧郁的灰色。 该怎么说,怎么办? 这些年,在商场上杀伐决断,忌讳畏畏缩缩的他,在一无所知的叶妃舒面前,变成了一个自己不认识的自己,讨厌的无用的犹豫的自己。 “走吧。”叶妃舒语气雀跃,甚至主动挽上了白禹的胳膊。 白禹回过神,在叶妃舒不解的眼神中将自己的胳膊抽出来,转而扶住了她的腰。 “应该让我来保护你。” 他郑重地说。 叶妃舒很满意,就跟女王似的,在白禹的搀扶下坐上了车里。 车子开到了半途中,白禹的手机忽然间响起,扫了一眼上面的电话号码,他就将手机收了回去。 叶妃舒注意到他的这个小动作,“谁啊?为什么不接电话?” “无关紧要的人。”他说话的时候表情冷漠。 叶妃舒觉得没有意思,车厢里面太安静了,她又不想听音乐,上回她让司机放过,全是古典音乐,特别容易催眠。 “化验单在你那儿吧?”她转头看向白禹,伸出了手,白净的掌心向上,“我想看看。” “我找找……”他假装在兜里摸了一通,最后自然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白禹英俊的脸庞上透出歉意,“好像刚才弄丢了。” 叶妃舒有点儿想发火,可是转念一想,还是没有必要。 “算啦。”叶妃舒玩起了自己的手指,“反正医生都说孩子好好的。我等着宝贝儿出来。” 一说起这个,她声音里面都带了一种甜味儿,她自己可能都没有意识到。 白禹没有说话,低下头假装去忙自己的事情,纤长的睫毛下掩着他眸底里的沉重和郁色,浓烈地几乎化不开。 只要叶妃舒一说起宝贝,他就有种说不出的窒息感。 本来平稳行进的车子在这个时候突然一个急刹车,万幸叶妃舒好好地绑着安全带,加上自己又揽着她,这才没有磕到副驾驶座的后面。 “怎么回事!”本就心情不好的白禹沉声低喝,极为不耐烦地吼,“怎么开车的?找死?” 叶妃舒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见白禹发怒骂人,又忍不住劝他,“先问清楚情况吧。” “是一辆保时捷,突然间从另外一边冲了出来,险些就撞到了。”司机也极为冒火,他可是十多年的驾龄了,尤其是现在车上还坐着一个孕妇,那辆找死的车居然就冲出来了。 司机摇下车窗,指着还横在车前的保时捷破口大骂,“你还要不要命了?想死就赶紧去!还不赶紧把车挪开!” 保时捷横在这条单行道上,堵住了他们的去路,而这是回酒店最近的一条路。 保时捷始终横在前头,悄无声息地,驾驶座上的人伏在方向盘上,看不清楚长相。 司机在这个时候直接开了车门下车去,可还没有走几步,忽然间身体一僵,直直地朝着地面倒去。 连吭都没有来得及吭一声。 副驾驶座上的助手立刻警惕地前倾了身体,利落地换坐到驾驶座上,发动了汽车。 “不能倒回去!”白禹回头看了一眼,直觉告诉他,倒回去必然有什么等着他们。 这次车祸是有预谋的! “撞过去!” 白禹沉着声音下了命令。 叶妃舒感受到气氛里的剑拔弩张,缩着肩膀不敢说话。 巨大的震动紧随着是玻璃碎裂的声音,刺耳的噪声中,叶妃舒紧张地深深埋下了头。 直到感觉身边太过安静了,叶妃舒这才小心翼翼地抬起了头,从眼前的乱发缝隙中看到了路上一闪而逝的车灯。 助手正在驾驶座上沉稳地开着车。 “没事了。”白禹低声安慰叶妃舒,在她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拍。 “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叶妃舒心里莫名地不安。 VIP247他是别人的药 “估计是有人狗急跳墙。” 白禹的语气阴森。 明明可以晚上神不知鬼不觉地做了,有些疯狗就偏偏挑中了大白天,大街上,趁着他带着叶妃舒去做产检回来的路上。 叶妃舒听不明白他的话,她伏在他的胸口,从她的角度去看他,他的侧面线条凌厉地如同刀裁过一般。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的白禹让她有种陌生的感觉。 叶妃舒下意识地去抚摸自己的肚子,“我害怕,肚子里的宝贝也害怕。” 白禹一怔,搂紧了叶妃舒,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亲,温柔地安抚她,“不会有事的,有我在。” 即使得到了他的保证,叶妃舒还是很忐忑,听着他稳健的心跳声,这才慢慢地平静下来。 “今天不去酒店,回庄园。”白禹向前面开车的助手吩咐。 再一次来到庄园,叶妃舒被带到了上一次和念己进去过的那一栋别墅里面。 “这里是最安全的,你安心呆着这里。我先去处理一些事情。” 白禹将叶妃舒送到客厅里面,连坐都没有坐一下就匆匆离开。 毕念己最近去了国外参加一个交流活动,叶妃舒一个人等到了晚饭的时间,仍旧没有等回白禹。 晚上睡觉之前,白禹打来了电话,让她不用等他,早点休息。 叶妃舒淡淡地应了,还没有来得及说点别的,白禹匆匆地挂了电话。 估计在忙吧。 叶妃舒走到了窗户边,准备将窗帘都关上。对面的那栋别墅里面这一刻倒是灯火通明。 很奇怪啊,叶妃舒回头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钟摆,现在已经是深夜了。 一个女人突然间从二楼冲到了一楼,疯狂地砸东西,见什么砸什么,都往追着她跑的护士身上砸。 场面一片混乱。 叶妃舒换上了呢子大衣,准备出门到对面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了。 别墅里配备的管家却在叶妃舒下楼的时候阻拦了她。 “可是,我是想看看对面那栋别墅是不是需要帮助,现在好像很混乱的样子。” 管家板着脸,“叶小姐,我觉得你过去是添乱。” “好吧。”第一回遇上说话这么直接的管家,一点儿情面也不留,叶妃舒也没有办法,悻悻地回到了楼上。 管家一路跟着叶妃舒,接过她脱下的呢子大衣,看着叶妃舒躺到了床上,这才准备放心地离去。 “那个…… 对面别墅里的女人,经常这样吗?”叶妃舒从被子里面探出头来,好奇地问。 “是不是我不回答你,你就不会早点安心睡觉?” 叶妃舒大力点头。 “四年了,时好时坏。只是一到冬天就发病地格外厉害。” “难道没有找到有效的治疗方法嘛?” “一般只要毕先生在,她就会平静下来。她也很喜欢小毕少爷。所以这些年她时好时坏,取决于毕先生的陪伴时间。” 叶妃舒沉默了,心底里有种涩意在蔓延。 南音,她到底在白禹的心里占据着一个怎样的位置? 其实归根结底,还是当初白老爷子给她看的那张照片,像一根刺,扎在她心里。 VIP248名媛到阶下囚 倘若是当初不明白自己的心意还好,一旦明白,就在一个小小的阴暗角落里面发了芽,生了根。现如今那根刺是出现在她面前, 好像一切就是因为那张照片发生了改变。 白老爷子听了她无心的吐槽,大受启发,将计就计地真要把自己的孙子送上别的姑娘的榻。自己最后也莫名地被牵扯进去。 幽幽的夜色里面,叶妃舒叹了口气,都已经发生的事情,现在还来想做什么。 第二天白禹仍旧没有回来。 叶妃舒已经习惯他的忙碌,吃过晚饭之后就在一楼的客厅里面慢慢地散步,帮助自己消化。巨幅的落地窗外面是一层单薄的积雪,覆盖了平日里枯黄颓败的草地。 今天的雪下了一天,鹅毛般洋洋洒洒地从鸽灰的天空中飘落下来。 要不是怀孕了,她真的很想去纯白的似乎没有一点杂质的草地上踩一踩,在松软的积雪上印下自己一连串的脚步。 电视机里面播放着今日新闻,主持人字正腔圆的声音有力快速地传出来,热闹的声音将这个华丽却冷清的大厅充满,让她感觉不是太过寂凉。 很多时候她也不看电视,只是听着里面的声音,然后悠闲地来回走动。 走了十分钟之后,腰部的酸痛让她扶住了沙发,停下来微微地喘息。目光顺势落到了电视机上,正在播放着工人游行维权的消息。浩浩荡荡的人群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住了在一处大楼门口。 特写镜头扫过人群的脸,一个个都是灰头土脸,似乎是在附近矿上做工的农民工。 管家从厨房里面端来一盘水果,见叶妃舒看的入神,插上一句,“这次新闻闹得挺大,好像是能源公司的矿洞塌方,没了不少人。公司压住了消息,又扣了他们的抚恤金吧。这才越闹越大。” “你好像知道的挺多的?”叶妃舒感到意外。 “这种事情在我们这不算是什么稀罕事了。我一个表妹的老公就在这矿场做工。这次就出事了,可怜她大着肚子,还有一个月就要生了。家里的顶梁柱一没了,这往后的日子可艰难了。” “啊……那确实挺可怜的。”叶妃舒眸中流露出怜悯。 客厅里的电话响了,管家接听之后,给叶妃舒带来一个好消息,请她去机场接一下即将回国的念己。 “要提前回来了?真的吗?太好了!”叶妃舒念己不在的时间里,她很想他,担心他在国外一个人能不能照顾得好自己。虽然她知道他这一次过去身边带了十个人,六个保镖,三个生活助理,一名翻译。 “先把这碗药喝了。”管家端来一碗温热的汤,淡淡的药草气息随着她的走近飘进了她的鼻尖,她太熟悉这味道了,几乎这段时间都在喝。她忍不住艰难地吞咽了一下,还没有开始喝就感觉到那中药的苦涩在舌尖上发作。 念着即将回家的念己,担心错过了接他的时间,让他在机场里面等着受冻。她咬咬牙,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地一口喝完。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情好,我觉得这平常有点涩的药都带着点甜呢,凉凉的。” 叶妃舒笑着跟管家说。 “对啊,小少爷要回来了,您心情好,吃药都不会觉得苦。”管家微笑着回应。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去往机场的路上,很快就要上高速,只要一过高速,到达机场就只需要十分钟了。 十字路口等红灯的时间,她侧头望向了另外一边,刺目的灯直直地照了过来,一辆红色的兰博基尼跟一团火似的冲进了自己的视线里。 等她看清楚的时候,她只来得及喊一声小心,那辆兰博基尼已经直直撞了上来,砰地一声之后,轮胎摩擦着地面发出巨大的声音。 强劲的冲击之下,叶妃舒重重地撞击在自己身边的门上,剧烈的疼痛冲击在她的胳膊上,有种让她觉得骨头都要碎裂的感觉。 灾难过后,是窒息一般的安静。 叶妃舒虚弱地倚靠在门边,根本就无法动弹。 耳边好像有人在叫着她的名字,“叶小姐,叶小姐。” 她努力张了张嘴,明明发出了自己的名字,可是那个声音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 眼前的景象开始晃荡,有一缕幽幽的光在暗中闪烁着,幻化出了雪花的形状。 叶妃舒最后一点意识消失,彻底晕了过去。 病房里,安静地只有空天的暖气呼呼地吹着。 加湿器袅袅地吐出了雾气,缓缓地上升,幻化出形式各异的形状,最后又在高空中一点点消失。 白禹盯着加湿器看了一会,涣散的目光又恢复了以往的深邃。 叶妃舒柔和的脸部线条在加湿器营造的雾气中有点飘忽,看不清真切。 外面隐约传来脚步声,房门在这个时候被推开,一个护士探头进来,看到端坐在沙发上的白禹的时候明显一愣。 白禹站起身,快步走到了门外,这才开口低声询问,“什么事?” 护士脸红了红,对帅哥根本就没有抵抗力,“就是来看看病人醒了没有。没有大问题就可以回家了。” 白禹嗯了一声,这才注意到走廊尽头的窗户里面透出了薄薄的晨光,天亮了。 他居然就坐在沙发上守着叶妃舒,就那样枯坐着,到了天明。 意识到这一点,他才发觉自己的双腿微微地僵硬,是保持一个姿势太久了的缘故。 他没有立刻回到病房里面,而是稍微走远了一些,拨通了助手的电话,“事情怎么样了?今天的头版头条都准备好了?” 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白禹眼神阴鸷地牵了牵嘴角,“很好。” 这一次将会是赵媛最后一次上到头版头条。 “名媛”沦为阶下囚的滋味,够她这样自尊心大过天的女人痛苦一辈子。 “毕总,南宫盛要求我们把剩下的钱打到他家人的卡上,他会死死咬住赵媛酒驾加毒驾。” “嗯,告诉他,只要做得好,我会再多给他一百万。” VIP249我们还会再有孩子的 鼻尖里面萦绕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叶妃舒吸了吸了鼻子,慢慢地睁开了眼。 在陌生的环境里面转了一圈,目光落到床边上的输液瓶,透明的液体正在一滴滴地往下流。那根同样是透明颜色的管子的尽头好像在自己的手上。 这里是医院。 怎么回到这里来了?她脑子里面混混沌沌的,什么都想不起。 门在这个时候被推开。 “你醒了?”白禹意外她会在这个时候醒过来,其实算算麻醉药早过去了,她能够安睡到现在已经非常不错。 只是他心底里不愿意看到她醒过来。 可是,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 “嗯。”叶妃舒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试图动一动手臂,又发现一只手在输着液,另外一只手却酸痛得厉害。 “你别动。”白禹握住了她的手,将她输着液的那只手放在了手心里面,双手合十,拢在了其中,形成了一个保护的姿势。 “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白禹深吸一口气。 叶妃舒白皙的脸色中透出了惨兮兮的白,看着一点精神都没有。她乌黑的头发铺成在净白的枕头上,跟她惨白的脸色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她黑漆漆的双眸望了过来,目光澄澈地看着他,带着点不解,小女孩似的干净。 再不忍,也要说出来。 白禹俯下身,“妃舒,我们还会再有孩子的。” 叶妃舒迷茫地眨眨眼,明显没有听明白他说的话,又觉得白禹太过贪心,她肚子里面的这个都还没有生出来,居然就想着下一个了。 她嘟了嘟嘴,不满地否定,“生两个足够了。” 可是白禹沉默着看着她,那双深邃的眸子里面,她清楚地看见了里面的情绪,黑色的悲伤。 她预感到了不对劲,下意识地去想要伸手去摸肚子,可是右手却被白禹握住了,艰难地抬起了稍微动作就会酸痛不已的左手,却摸了个空。 她摸到的是软绵绵的被子。 没有以往突起的肚子。 叶妃舒的心也随着摸空的手落空了。 大滴大滴的泪水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无声无息地从她盈满了震惊的眸子里滚落出来。 她的手在颤抖,因为悲伤无声地颤栗着。 “怎么会?”她努力想要把白禹看清楚,可是眼泪太多了,白禹的脸在泪光里模糊了。 “宝宝都已经快六个月了!”叶妃舒紧闭上眼,脑海里面就闪现上回做产检的情景,她都看到了宝宝在肚子里发育出了小手小脚。 那都已经成型了,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 居然一觉醒来就这样没有了! 她那些美好的构想,就以这样不可思议的方式落了空。 “全都是因为车祸。”白禹的声音森冷,“肇事者已经抓到了。我不会放过她的。” “那又怎么样!我的孩子还是没了!”叶妃舒痛哭出声,心里面撕心裂肺一样的疼。 白禹敛着眸光,郑重地承诺道,“不会白白没有的。我会让那些人都付出代价。” 叶妃舒的情绪波动得太厉害,哭到后面居然出现了痉挛的情况。无奈之下,白禹只好请医生给情绪激动的她打了一针镇定针。 叶妃舒再一次陷入了昏睡的状态中。 白禹守候在叶妃舒的床边,沉沉地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拨开粘在她脸颊上的黑发,一点点地将她脸上的泪痕擦干净。 可是即使睡着了的她,眼角还是噙着泪水。 他还是低估了她的伤心程度。 最意外的方式,送走了那个根本和他们没有缘分的孩子。 白禹俯身,轻吻去她眼角那点泪痕,心底里有一个声音沉重地说着,“我永远不会让你知道那个孩子根本就不可能活着来到这个世界上。” 孩子在她的肚子里突然间停止了发育。 即使生下来,也不会存活。 叶妃舒再一次醒来,情绪仍旧十分低落,可是再没有刚才哭闹的力气。她感觉自己全身都被抽空了,好像灵魂都跟着那个没有缘分的孩子一起走了。 毕念己带着清粥和鸡汤来看她,给叶妃舒说了一些在国外的趣事,叶妃舒才勉强打起了精神来。 只是,她的精神仍旧不大好。 意外的是,丁晓佳不知道怎么知道了她住院的消息,专程从家里熬了补身体的汤来给她。 短短两天时间,叶妃舒迅速地消瘦,眼窝凹陷下去,双颊就显得高耸了。 尤其是那双曼妙的眸子,大概是哭的太多,充血得厉害,看着跟兔子眼睛似的。 丁晓佳边喂她喝汤,边说她,“这女人小产就跟做月子一样。你也是生过孩子的人了,怎就不知道坐月子的时候不能老哭呢?” 叶妃舒难过地扁了扁嘴,那种酸涩的感觉 再一次涌到了鼻尖,几乎是控制不住地要哭出来了。 丁晓佳赶紧地抽了纸,轻轻按压她的眸子,“行,我知道女人是水做的,但也经不住你这样的流啊。我知道没有孩子的痛苦,那说明和你没有缘分。你还是要为你现在拥有的关心你爱护你的人着想啊。” 叶妃舒垂着眼点点头,本来就小的脸瘦的巴掌大,那眼红红,圆润挺翘的鼻尖也泛着红的样子,分外的可怜兮兮。 叶妃舒喝了一碗汤之后就摆手表示无论如何再也喝不下去了。 “喝这么少,难怪现在瘦了。”丁晓佳挺不满。 叶妃舒只能摇头,“真的吃不下。” “对了。你知道吗,就是上回撞你的那肇事者,居然是本市有名的女强人,赵媛!”丁晓佳之所以会知道叶妃舒住院的事情,全凭这两天在本市闹得沸沸扬扬的酒驾加毒驾的车祸事件。 “这段时间全国不都是在狠抓酒驾吗?你看看那些被抓的闹上新闻的明星还少吗?赵媛简直就是撞到枪口上了。她被抓的时候酩酊大醉不说,被弄醒之后还笑了出来,说她居然看到了警察。她那是嗨冰嗨的连现实和幻觉都分不清了!” 想到赵媛那张高傲的脸,自以为高人一等,众人皆下等的傲慢样子,叶妃舒狠狠地揪住了身下的床单,用力地扭转握紧,想象着这是赵媛的脸。 叶妃舒冷笑,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一样,“她还笑得出来?” “对……对啊……”丁晓佳看叶妃舒脸色不对劲赶紧地转移了话题,“你被担心,恶人自有恶报。她现在的形象一落千丈,我看新闻好像就连她公司的股价也是一跌再跌,才两天就损失了两个亿呢。” 叶妃舒声音冷漠,刚刚平息没有多久的眼泪又一次在眼眶里面打转,“两个亿又算什么,我失去的可是我的孩子。钱没有了可以再赚,可是孩子不行!” 丁晓佳不想看到叶妃舒这样怨恨的样子,“妃舒,你还年轻,孩子还是再有的啊!” “不……”叶妃舒痛苦地紧闭上眼,“不会了。” “怎么不会了啊?”丁晓佳只当她这是性格里面天生的消极面发作了,“乐观点!” “你忘记了吗?上回那个李医生不是已经说了我要是这个孩子没有了,就很难再有孩子了。”叶妃舒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肚子,那可是她的最后一个孩子,最后一次成为母亲的机会,最后一次亲手带大宝贝。 错过了这一次,她就跟错过了念己成长的那七年一样,不知道孩子什么时候长出第一颗牙,不知道孩子是怎么牙牙学语,迈出第一步到能够蹦蹦跳跳。 丁晓佳一哽,自己都已经将这件事情给忘记了,“哎呀,现在科技那么发达。而且医学上面没有绝对说法,李医生虽然在本市厉害,可是不代表国外没有更厉害的啊。” 絮絮叨叨地安慰了一通,丁晓佳这才离开。 半个月之后,身体痊愈的差不多的叶妃舒出院,只是她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要求车子开到了法院门口。 她要去亲眼看着赵媛的罪刑宣判。 当那个叫做南宫盛的男人将赵媛的事情供认不讳的时候,赵媛忽然间情绪激动。 “你说谎,当时开车的人明明是你,我记得是你!”她撕心裂肺地吼,被旁边的法警牢牢地拽住。 “出酒吧的时候确实是我开的车。”南宫盛 没有否认,“可是她嗨冰了,上头之后就开始飘飘然,非要自己来开车,还说要去高速上面感受一下比风快的感觉。我拗不过她,她一向是个强势的人,我劝她一句,她就一巴掌直接甩过来。我只能让出来了。” 赵媛一个劲地摇头,嘴里不停地重复着,“不是的……不是的……” “当时已经看到了有车子停在十字路口,我说降速,那里停在一辆悍马。她突然间停下来,问我,是多少车牌号?我照实说了,结果她就兴奋地一脚油门,嘴里还喊着,“我要撞死毕家的人!”” 这话一出来,全场都哗然。 最后,赵媛成功入狱,名声狼藉。 只是她至始至终都没有一句忏悔,那副好像天下人都对不起她的丑态,真令人恶心。 叶妃舒跟白禹说起的时候,一个劲地冷笑,“这种人,就应该判死刑。做错事还不知道悔改。” 白禹安抚地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感觉到衣服底下的背部线条突兀,语气忍不住放柔了,“好了,别想了。你现在关键把身体养好。” VIP250技术不错 车子等红灯的空隙,叶妃舒无聊地望向车外,突然间注意到一个神色憔悴的女人从街边的小店里走出来。 双目呆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在萧瑟的街边像是幽魂一样走着。 这个女人是白瑛。 “在看什么?”白禹的声音近在了耳后,贴近了叶妃舒的脸颊,“看这样子,似乎又要下雪 了。” 可是,白瑛已经近在了三米之外,难道白禹没有看到他? “马上就要过年了,今年我们去国外过年怎么样?” 白禹将叶妃舒的脸转了过来,让她专心看着自己说话。 “随你。” 她微微一笑,顺势倚靠在白禹的肩头,既然白禹当做没有看见,自己又何必去提,惹人不快。说实话,她也不想跟白瑛那种尖锐极端个性的人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那样只会让她现在难得的平静生活中充满了尖锐和不快。 叶妃舒跟白禹刚回到庄园,管家已经候在了大门口等候。 管家抬头看了一眼白禹,眼神里面的深意让白禹立时明白估计是南音那边又有了什么事情。 “你先上去洗个澡,管家已经放好了洗澡水。” “嗯。” 叶妃舒面带倦色地上了楼,在医院里面住了一些天因为小产的缘故都没有能够舒舒服服地泡澡。 确定楼上传来了关门的声音,管家这才低声开口,“昨天晚上在南音小姐的别墅旁边抓到一个鬼鬼祟祟偷窥的人。” 白禹一张俊脸瞬间冷峻,眼眸中闪过如野兽般嗜血的狠戾,“人呢?” “已经被关到了地下室。” “审了没?” “只说是来偷东西的。” 听到这样的答案,白禹低头不屑地冷哼,“这个理由听上去不错。” 管家试探着问,“要不要给他点厉害的苦头吃?” “不要太过了,给点教训就行。”白禹语气森冷,“然后把他给扔出去。” “是不是需要加强那栋别墅的守卫?” 白禹闻言侧过头,透过客厅里的半开半掩的窗帘,能见到对面遥遥相呼应的别墅。那里是这座庄园最豪华最大的一栋别墅,至少外形上面看上去是的。自然而然那里也是最吸引人注意的一栋楼。南音就住在那里。这样的安排是有深意的。 “不用。” 白禹准备上楼去看看叶妃舒,刚才注意到她眉眼间的倦色,怕她一个人在浴缸里面泡久了,睡着了就不好了。 “南音小姐想见您。”管家有些为难地开口。 白禹上楼的脚步没停,头也不回地道,“知道了。” 叶妃舒泡完澡出来,看到慵懒躺在床上的白禹的时候脚步一怔,“你怎么不去忙?” 她在梳妆台前坐下,从镜子里看着眉目沉静俊朗的他,只觉得他这个样子有些奇怪,“你盯着我看干什么?” 她怀疑是自己哪儿没有洗干净,对着镜子检查了一番之后却并未发现不妥。又见他仍旧是刚才那样子,目光直直地盯着自己看,嘴角噙着笑意,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奇怪。 叶妃舒索性不再理他,专注于擦拭湿漉漉的头发。 手上突然间一轻,毛巾被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自己身后来的白禹接了过去。 湿润的发在他的大手中,白禹动作温柔,学着刚才她的样子,一点点地轻轻按压着。 叶妃舒等了一会,又觉得他动作太慢,“我还是自己来吧。你去忙吧。 ” 白禹不允许,“你不相信我?” “真不用擦了,我想把头发吹干,然后睡上一觉。” “我来。” 叶妃舒立刻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跃跃欲试的白禹,“你行?” “怎么不行?” 白禹高傲地挑眉。 叶妃舒本想着给他试试算了,但是没有想到他手法倒是挺温柔,知道控制好的温度。 吹到八成干的时候,白禹俯下身,对着镜子里的叶妃舒得意地一笑,“如何?” 叶妃舒没有看镜子,倒是避开了他的脸,“技术不错,去理发店还是可以给秃子吹头发的。” “调皮!”白禹极为无奈地笑,俯下身去想要亲她。 “我很累。”叶妃舒伸手挡住了脸,隔绝了他即将落下来的吻。 令叶妃舒松一口气的是,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尊重了她的意愿。 两个人躺在一起,一时之间都没有说话,就在叶妃舒以为白禹睡着的时候,忽然间听到他低声说道,“我也很累。” 极少听到白禹会说这样的话,他总是胜券在握的样子。即使当初在荒原上面,他们在即将饿死的绝境中,白禹也是刚毅内敛。 想从他这里听到一句心里话实在不容易。 叶妃舒微微侧头,目光投射到白禹的侧脸上, 他闭着眼睛似乎在蓄养精神,细密的睫毛在他的眼脸下投下疏淡的暗影,也未能遮盖他眼底的淡淡的灰青。 是太累了吗?还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似乎太久没有仔细打量他的脸,下巴线条愈加的瘦削,似乎只有薄的一层肉,叶妃舒抬手触及他的下巴,果然是如同自己所想的那样,骨瘦嶙峋。 白禹睁开眼,对上叶妃舒温柔的眸光,心头微暖,“我真担心你会走不出来。” 在医院里面的日子是非常难熬的,起先她常常失眠,到了晚上就开始噩梦连连,不停地高热发烧。 这个时候除了医生护士,一直守在旁边的都是白禹。 叶妃舒挺过最难过的那一周,白禹这才得以喘口气。 “都过去了。”叶妃舒语气里也有些怅然,心念忽然一动,主动仰起脸,在他的下巴上亲了亲。 白禹有些意料不及,没有想到叶妃舒会突然间主动亲自己,扬手勾住了她已经瘦得没有一点多余肉的腰部,将她揽到了自己的怀里。 “为了念己,你要真的好起来。”他在她的耳边低声絮语。 叶妃舒闭上眼,睡意已经上头,轻轻地应了一声“嗯”,就睡了过去。 一觉睡醒已经是夜晚。 清幽的月光疏冷地投射到轻薄的窗帘上。 身边的白禹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叶妃舒感觉到肚子有点饿,到楼下找吃的。 管家见叶妃舒下楼来,进到厨房里面去热东西。 门铃就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这么晚了,还会有谁来? 叶妃舒起身打开了门,南音立在门口,绽开一个可爱中带着羞怯的笑容,“你好。” “你好。”叶妃舒有些结巴了。 “我可以进来吗?” 叶妃舒点点头,侧开了身,让南音走进来。 南音身上披着一件斗篷外套,脚上却踏着一双毛绒拖鞋,露出一截光裸白嫩的小腿。 南音径直走到了沙发上坐下,对着叶妃舒微笑, 一张脸跟瓷娃娃般白嫩,在灯光下看不出一点儿瑕疵。而且这个时候的她,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是精神有问题的人。 “你也是被囚禁在这里的人吗?”南音说话的时候温言细语。 叶妃舒怎么都没有想到她居然会直接地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不,不是。”她摇摇头,估测了一下厨房到这儿的距离,如果南音突然间不对劲,自己大喊一声的话,管家应该会来得及赶的过来。 “那你能带我出去吗?”南音一脸渴望地看着叶妃舒,一双剪水双瞳盈满了让人心颤的波。 “为什么?” “我想见他,我不想总是在这里等着他。夏然以前一个星期至少来看我一次,可是我现在有半个月没有见到他了。我很担心他。”南音迷人的脸庞上露出淡淡的忧郁。 叶妃舒忽然间明白过来她口中的毕夏然,就是说的白禹。她低垂下头,敛着眸光,南音口中所说的大半月时间不就是自己住院的这段时间吗?白禹这段时间几乎都陪在自己的身边。 “你认识他吗?毕夏然?” “嗯,认识。” 南音甜甜地一笑,“麻烦你带我去找他吧。我一个人走不出去这里。” 管家的声音从餐厅里面传来,“叶小姐,可以吃饭了。” 叶妃舒应了一声,抱歉地对南音说,“我可能帮不了你。” 她起身到了餐桌边,桌子上面摆放着热腾腾的三菜一汤。 管家忽然间惊呼一声,“南音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南音瞪了眼,像是看到了猫的老鼠,拔腿就往外面跑。 打开门的南音却顿住了脚步。 “夏然!” 欢呼的一声,南音张开了双手抱住了从门外走进来的白禹。 “我好想你。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她像是小女孩一样依赖在他的怀里,双手抱的紧紧的,生怕一不小心怀里的人就会飞走一样。 “你怎么能随便乱跑?”白禹眉头一蹙,语气薄责。 “人家想你嘛。” 南音娇软着声音撒娇。 “回去。” “不!我不要!”南音闹起了脾气。 “你需要休息。” 白禹的声音慢慢地放低,紧接着南音就在他的怀里慢慢地闭上了眼。 “把她抱走。” 他的语气没有一点儿味道,将已经昏睡过去的南音交到助手的怀里。然后将手里的东西交到了管家的手里。 那是一根细长的针管。 VIP251我也是 白禹做完这一切往大厅里面走了几步,脚步猛然间一顿,看到了站在餐厅一角里的叶妃舒。 “怎么醒了?” 他笑着朝叶妃舒走去。 “饿了,就下来吃点东西。” 叶妃舒的目光从白禹的手上快速地滑过,随即垂头去喝汤。 “刚好,我也有些饿了,和你一起吃点。”白禹将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在叶妃舒旁边的位置上坐下。 管家递上消毒用的热毛巾,白禹反复擦拭了将近一分钟,这才拿起了碗筷。 叶妃舒没有吃多少就饱了,在旁边给白禹夹了几筷子的他喜欢吃的鱼肉。 白禹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今天怎么对我这么好?” 叶妃舒淡淡地挑眉,“吃你的饭吧,早吃完早睡觉。” 白禹忽然间三两下将那一碗吃完,速度快得让叶妃舒咋舌,“你干什么吃那么快,容易不消化。” 白禹倾身把她从座位上拉起来,脚步匆匆地往楼上赶,直接到了三楼走廊尽头的房间里。 上一次她们来过这儿,三个人一起看的星星。 黑暗中亮起了一簇簇的光,星星般闪耀在屋顶。这景象很美,美得像是梦幻一样。可叶妃舒却无心欣赏。脑子里面都是刚才白禹将针头刺进南音身体里的神情,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不会知道白禹也可以一边温柔着声音,一边果决地麻醉主动扑上来的南音。 他的眼神不会骗人,那一刻是没有任何情绪的,至少在他看到了站在餐厅里的她的之前,都是冰冻着一张俊脸。 “你刚才,为什么不去哄着她了?” 在被白禹抱住的那一刻,叶妃舒开口问道。 “我只想你。” 这答案,让叶妃舒稍感满意。 只是她一向矫情,最擅长的事情就是在白禹最急切的时候或者气氛美好到爆表的时候煞风景。 其实也可以说是某种女人有点小骄傲,明明想要却要故意耍手段,玩矫情的小情趣。 她问,“那要是不想我了,就去找她了?” 这在白禹看来,根本就是没有影子的事情。明明自己人已经在她这儿,一颗心也在她这儿,她却偏偏说这些。 “我有几句话想要问你。”白禹不正面回答问题。 叶妃舒一愣,点点头,“问吧。” “你最想和谁睡?” 叶妃舒瞬间无语,还以为在这个关口他能说出什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话来,不耐烦听这些,冷笑一声,“你别转移话题。” “你无助绝望的时候,你难过的时候,你孤单的时候,你高兴的时候,你会最想要谁在身边?” 叶妃舒已经被这一连串的问题给绕晕。 他的脸近在咫尺,放大了数倍。 “我最想要的人……”他的目光深沉,仿佛有深深地暗海在涌动,牵动着叶妃舒的心跳,“都是你。” 那一刻,叶妃舒耳边仿佛听见了花开的声音,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在这个静谧神秘的环境里面。 “你呢?” 白禹眼眸紧盯着叶妃舒。 她如墨的长发海藻一般铺陈在脑后,脸色酡红,双目如水,却保持着沉默。 不是没有预料过会得到这样的答案,不需要她说,他已经懂得。 即使不是他,那又有什么关系,现在在她身边的人,是他就可以了。 白禹闭上眼,掩住眸中的失望,正想说算了,却被叶妃舒一双手搂住。 他听到了这世上最美好的几个字,“我也是……” VIP252秘1 一夜餍足。 叶俊彦和毕念己都即将回家,叶妃舒特意去了超市一趟,打算亲自下厨给大家做出一顿丰盛的宴席。 每一样的原材料都是经过了她的精心挑选,将整个购物车装的满满当当。 排队结账的时候,叶妃舒前面站了两个衣着时尚的年轻女郎,正低头看着手机,热切地讨论着什么。 “哎,这个女的可真漂亮,这照片不会是p出来的吧?” “不会吧,我看着不像。毕竟这位可是被本市第一钻石单身汉私藏在神秘庄园里面的女人。毕夏然把她保护得那么好,可见这个女人肯定就不会是什么一般路人的长相啦!” 叶妃舒站在她们身后,将这两人的对话尽数都听入耳中。她不动声色地探头去看,时尚的妙龄女郎手里拿着五寸的大屏手机,上面正是一张女人曼妙回眸的样子。 无论何时看到都会为之震动的,除了南音,叶妃舒还真没有见过第二个了。 什么时候南音的照片居然流传到网络上去了? 叶妃舒深感奇怪。 结账之后,跟在叶妃舒的身后助手将装的满满的购物袋接了过去。 刚坐到车里,叶妃舒就接到了丁晓佳打来的电话,说是要问她借钱。 “多少?” “二十万。” 这数目也不算小。 “你怎么突然要这么多钱了?着急着用嘛?” “刚才医院忽然间通知我,有了合适的心脏,能够移植给娆娆。现在起码要交二十万。可是我一时之间拿不出那么多钱来。” 丁晓佳已经在电话里面哭了出来,“妃舒,能得到合适的心脏机会太不容易了。我不想让娆娆再受折磨了。我必须要抓住这个机会。陆玥当初给我的钱,现在还不能动,我求你现在帮帮我。我以后一定连本带利地还你。” 叶妃舒听得揪心,“说那么多干什么!你在哪家医院,我马上过来。” 赶到医院,缴清了款项,丁晓佳无语凝噎,只抱着叶妃舒一个劲地哭,哭得稀里哗啦。 “好了,一定会好起来的。留着力气照顾娆娆吧。” 叶妃舒拍了拍好友的背部,有些感谢的话不需要说。 她打算去看看娆娆再回家,电梯里面一直给丁晓佳擦泪水。 电梯到了七楼的时候打开,丁晓佳拉着她走出。 只是转到了七号病房的时候却没有发现娆娆。 “这里是几楼?”丁晓佳紧张了。 “七楼啊!” “我高兴晕头了,娆娆是住在八楼。”丁晓佳不好意思地笑,准备拉着叶妃舒重新去等电梯。 却不想从三号病房里面走出了一个熟人。 叶妃舒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再次见到了封池。 他好像瘦了很多,双颊凹陷下去,双唇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只是那双眸子仍旧如同往昔,清亮而又魅惑,即使不笑的时候,也仿佛在微笑着。 更让叶妃舒惊讶的是,他身上好像穿着的是病服。 “池哥哥……” “封先生……” 叶妃舒和丁晓佳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声音里面都透出了诧异。 “你们好。” 封池微微一笑,矜贵而又清俊。有些人,即使身穿最为普通的病服也盖不住他通身的气质。 “你怎么了?” 叶妃舒蹙起了眉头。 “以前不是老是忙着工作吗?没有时间锻炼身体。现在终于得腾出时间来生病了。” 他自嘲地一笑。 丁晓佳还记挂着娆娆,所以也没有多说什么。 临走之前,封池忽然开口问了叶妃舒的电话号码,“你手机号码换了吗?” “没有。”叶妃舒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那就好。” 封池微笑着道别。 等叶妃舒到达病房的时候,收到了一条彩信,上面是一条视频。 点开了,显示的却是白禹和医生相对而站,表情严肃谈话的样子。 秘2 紧接着谈话的声音从里面跳了出来。 “药已经给她喝了,估计再过一会就可以进行引产手术了。” “好的,毕先生,您请放心,这个手术一定会成功的,风险很小。” 视频里面只有短短的一分钟,叶妃舒只听到这两句话,这条视频就结束了。 莫名其妙…… 叶妃舒根本就没有看明白视频里面的东西,扫一眼电话号码,她根本就不认识。 在病房里面和娆娆说了会话,叶妃舒就告辞离开。等待电梯的时候,她忍不住又拿出了手机,翻看那条奇怪的彩信。 一个大胆的猜想忽然间跳了出来,这条彩信会不会是……封池发给她的? 叶妃舒走楼梯到七楼,又一次走到了刚才的病房门口,封池正站立在窗户边,见叶妃舒进来微微一笑,“看到发的彩信了吗?” 叶妃舒微微一怔,没有先到他会这样直接。 “看到了。” 叶妃舒捏紧了手机,疑惑地看着他,“可是我不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视频?” 其实她的潜台词是,这条视频看着像是从某个隐秘的角落里面拍的,这不就是等于在告诉她,封池这是监视着白禹的举动吗? 封池的唇角微微勾起,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从窗外照进来的自然光线。他背光而立,给人一种神情阴翳的感觉,尤其是他现在因为生病变得形销骨立。 他抬起手,握成拳放在唇边轻轻咳嗽一声,病服宽大的袖口顺着瘦削的手臂下滑,露出上面分明的青筋。 叶妃舒才发现,他……真的瘦了好多。 “我听说你赵媛的事情了。她醉驾和毒驾害,故意撞上了毕家的车子,而当时你就在车上是不是?那个孩子听说也是因为车祸没有了?” 再说起这些曾经让她十分痛苦的事情,叶妃舒心里隐隐地揪了一下。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你真的觉得那个孩子是因为车祸没有的吗?”封池放下了手,桃花眼里面含了深意,“你真的就那么相信毕夏然吗?” “什么意思?”叶妃舒忍不住蹙起了眉头,“池哥哥,你有什么话,直接说就是了。” “这条视频,就是在你做手术之前拍的。你出了车祸,照理来说,他应该很着急很担心,可是你看到视频上他的表情了吗?那么淡然,冷静,沉稳,你不觉得他太理智了吗?” 叶妃舒沉默。 “事实上,你从车祸现场被救出来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任何异样。甚至是不需要急救,就直接到了引产手术室。如此地心急和有条不紊的行事。有一种可能性最大,就是在你苏醒过来之前把肚子里的孩子拿掉。”封池咳嗽一声,见叶妃舒仍旧无动于衷,一点儿惊讶、震撼、或者是难过的情绪都没有,于是也不再说话。 安静的每一秒,都像是被人刻意放慢了。 叶妃舒面无表情地开口,“你是想说他是不想让我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他策划了这一切?” 秘3 “妃舒,我不明白你现在会变成这副样子。”封池的脸上浮出了痛心的神色,“你先前跟毕夏然的哥哥是夫妻就算了,你现在又跟你前夫的弟弟牵扯到一起。毕夏然是什么人,名声在外面,而且他的神秘庄园里不就藏了一个极为漂亮的吗?他说他要娶你了?你就这样委屈着自己,想要成为第二个赵媛还是想当第二个被藏在神秘庄园里面的女人?” 叶妃舒微微一笑,心底里面涌出了些许苦涩,封池说的其实也算是实话,大抵别人都会这样看她吧。 “你不懂……”叶妃舒的脑海里面想起的是白禹昨晚上在自己面前说的那番话,“或许我无法成为他的唯一,但是能成为他最重要的那一个,也该知足了吧。” 封池定定地看着叶妃舒,她这样子在他看来就像是破罐子破摔。 “你吃的苦还不够多?”封池嘴角噙着嘲讽地笑,眼眸里的痛心疾首已经破碎成了怜惜。 “是,我吃的苦是多。”叶妃舒暗中深呼吸,“我段时间就没有清净过。先前不就是因为是他的女人遭遇到绑架吗?最后不就是多亏了池哥哥你的帮助,我才能够顺利脱险吗?” 封池走到了病床边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闻言嗯了一声。 “可是,我有一件事情一直搞不明白。”叶妃舒移开了目光,盯着自己的脚尖,“被绑架的那个晚上,我清楚地从南音的身上闻到了一股花香的味道。可是实际上,南音本人却是对花过敏的,不要说用花香味的香水了,就算是看到花,她都会被吓到。” 封池拿着杯子的手微顿,转过头来,看着叶妃舒,“是吗?” 叶妃舒抬起了头,目光与他的目光相接,他的眼神一如往昔的魅惑,透着点儿勾人的笑意,看着真的十分澄澈。 “那个晚上,我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到毕夏然,全部都是听着绑匪们在自说自话。那个晚上,我真的是被绑架了吗?” 封池的眸光一点点地变冷,醇厚的声音扬高了,“你是不是想问我,那个绑架案是不是我在幕后策划的?是不是我找人假扮了南音,然后做了一场戏码,让你好对毕夏然绝望?” 犀利得让叶妃舒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 不可否认的是,她心里曾经真的这样想过,可却并不愿意相信这个是真的。 她更愿意相信的是,这其中是有着无法说出来的内幕,或者是她自己搞错了。 兴许时间久了,兴许是自己那晚上鼻子出了问题呢? 种种的可能性,都在脑海里面冒了出来。 因为真的无法跟封池挂上钩,他对自己是那么的好。 “不……”愧疚和后悔瞬间如同潮水般溢满了叶妃舒的内心,这种要推翻二十多年人生认知的想法让她几乎要窒息。 封池从床边站了起来,双手环抱在胸前,冷冷地说道,“对,没有错。就是这样。我就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我想要,你对那个男人死心!” 秘4 叶妃舒眸光黯然,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惶恐不安地问,“池哥哥,你这是生气了吗?” 她跟他是青梅竹马,从小一块长大,她刚才居然用那样卑鄙龌龊的想法去揣测他。 他可是跟自己亲人一样的人啊! “生气?”封池挑着眉毛重复道,眸光如同刀锋般尖锐,“我是生气。只不过我气得是你的无药可救。叶妃舒,你有没有想过你父母亲如果泉下有知,你现在沦落到这个地步,她们会怎么想?” 大概是会气得从地底下活过来,指着她的鼻子气急败坏的大骂,让丝毫没有廉耻之心的她滚离这个家吧? 叶妃舒目光无力地垂了下去,落到了暗淡的地面上。 “妃舒。”封池走近了她,那只苍劲的手落到了她的肩膀上,微微用力。这个动作就像是小时候,她一旦有什么事情不如意的时候,封池便会像现在这样抬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给她力量和支持。 “离开他吧。我的一切都可以给你,足够让你去做任何你想要做的事情。我不会干涉你的自由。你不应该成为一只养在华丽笼子里的金丝雀,你应该跟你妈妈一样,做个独立的女人,而不是成为男人的附属品。” 叶妃舒抬起了头,看了看他脸上希冀的神情,又看了看他放在自己肩头的手,“池哥哥,如果你真的为我好,就不应该替我做决定。” 封池微微一怔,没有想到叶妃舒会说出这样的话。 叶妃舒将他放在肩头的手放了下来。无形之中划清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我有替你做决定了吗?”封池声音微哑。 叶妃舒仍旧是刚才那句话,“先前我还不确定那个绑架案是不是你做的。可是在听了你说的那席话之后,我相信了。我相信了你说的是实话。” 封池点点头,眼眸里闪过苦涩,嘴角却轻快的勾起来,笑容里面透着不羁,“对,我就是想让你放下那个男人。我就是希望你能够全心全意地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可是……”叶妃舒的眼里浮出了泪,“我最难过的是,就连你也是这样设计我!” 封池蹙起了眉,看到叶妃舒的泪终究是不忍,抬起了手想要轻抚去她眼中的悲伤,只是还没有触碰到叶妃舒的脸颊,就被她果断地伸手拍开了。 叶妃舒立时就往后退了一步,跟他拉开了更大的距离,“真是一出好戏。可惜百密一疏,你算漏了南音的习惯。那个女演员还真不错,在夜色里面看着跟南音真像。找到能够跟南音那样万里挑一的大美人有几分相似的女人,还真是难为你了。这是一场早就谋划好的局吧?根本就不会是一时半会仓促就能布置好的。 ” 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叶妃舒抬手用力一擦,“池哥哥,你其实和他也没有什么两样。可是有一点他比你好,他讨厌你,是正大光明地讨厌你,绝不会是这样阴着设计你,让我来讨厌你。” 封池静静地看着叶妃舒,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就像是此时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一样,早已经不是亲密关系了。 是陌生的,防备的,生疏的。 他不屑地冷哼,“你爱着一个人,哪怕是他翻一个白眼,你都会觉得那是一个媚眼。现在你不爱我,我是不是连站在这儿,都跟抢了你的空气似的有罪?” …………………… 刚才出了点事情,耽搁了,大家明天早上起来看吧~我熬夜补完~么么哒 秘5 “有罪?”这词儿可真刺耳,叶妃舒被他脸上没有温度的冷笑给刺伤了。 难道把话说穿了,揭穿了彼此的面具,就再也无法如同以往那样安稳地维“美好”的假象了吗? 这是她想到的最为难堪的,最不想面对的结果。 可是终究还是来了。 “不……”叶妃舒苦笑着摇头,“不至于有罪,真的不至于……有错的人,是我对不对?是终究是我对不起你,让你这番煞费苦心的算计最终落了空。那场盛大的婚礼,新娘子突然间跑了,最终让你丢了脸。” “我说了,那不怪你。”封池突然间很烦躁,十分不耐地打断了她,“我知道你的选择。” 叶妃舒朦胧地看着他。 “反正人的劣根性大抵都是这样,主动送上门来的或者是轻而易举就能够拿到的,一般都不会放在眼里。反倒会去对那些得不到的念念不忘。你就是这样,当初的我,也是这样。我很明白。” 叶妃舒呼吸一窒,胸口里面跟塞了一团棉花似的堵得厉害。 她很想问他,难道就真的是这样看待她的感情的?当初她对他的执着就只是因为得不到,现在对他的拒绝,是因为太轻而易举? 不,不是这样的。 在八岁的时候非常渴望能够拥有一个芭比娃娃,可是等到十八岁的时候,有了能够自己支配的钱,足够去买五个芭比娃娃的时候,她却对着橱窗里面美丽可爱的娃娃们失去了兴趣。 难道是因为芭比娃娃太容易得到了吗? 不是。 是因为她已经过了只看得见娃娃的年纪。她的世界变得更为广阔,她见识了更多的繁华,她想要的不再是一个仅供把玩的娃娃,她想要更深层次的东西。 命运将她和白禹绑在了一起,她在乎他,在乎和他共同的孩子念己,他霸道而又强悍地占据了封池抽身离去之后的那些岁月。 叶妃舒很肯定的是,她遇见白禹的时候,已经成长为了一个独立的自我,曾经在领奖台上获得了荣誉,见识过人生中的繁花,也曾跌落到卑微灰暗的阴影里面。这些起起落落,一一经历过,她已经长成了现在的自己。 叶妃舒忽然间觉得眼前豁然开朗,又何必去纠结这些已经发生的事情呢。 “我是真的,喜欢过你。”叶妃舒带着泪笑了,这话是发自肺腑的,“有很多事情,很多感觉,都是因你而起。那是我记忆里面谁都不能复制的存在。” 因为随着年岁的增长,少年时期的懵懂和心跳,是不会再有的珍贵。 “可是,那个时候的我,真的太幼稚了。而你也没有耐心或者是没有信心等到我成长。”叶妃舒垂下了眼,落在他病服宽大的裤腿上,“只不过,我遇到他的时候,刚刚好而已。所以哪怕是心痛,哪怕是难过,或许我们也不会有好结果,他还是强势地在我生命中印下了烙印。你是我少女时期最爱的人,他是我现在最爱的人,这根本就不冲突。” 秘6 封池深深地看一眼叶妃舒,漠然地转过身去,留给她一个拒绝的背影,“我不需要你的怜悯,成王败寇,何必说这些看似好听实际一点作用都没有的话?” 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 封池要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就否定了过去的所有。 叶妃舒能理解,却无法赞同。 如果没有过去的自己,她又怎么会变成现在的自己? “再见。” 叶妃舒轻声说。 “还是算了吧,我不想再看到你。”封池声音十分冷漠,明显是不想再和叶妃舒有任何瓜葛。 叶妃舒暗自握紧了拳头,在眼泪再一次飙出来之前,快步地离开了。 电梯显示这会还在一楼,行进的速度十分缓慢。叶妃舒低垂着头,清晰地看着一滴泪在自己脚尖前的地面上突然间绽放出一朵花的模样。 她直接转身进入到了安静的楼梯间。 将窗户大开,任用冰冷的朔风凶猛地灌进来,毫不客气地掠夺走脸庞上泪水的温度。 她的心,也如脸上的冰凉一样,冰冷的。 ***** 病房办公室的门突然间被敲响。 忙碌了一天的李医生靠在椅子上闭目休憩,今天来医院的人多,几乎都是挂着她的号,脑子根本就没有停歇过,毕竟不好意思让那么多孕妇等着自己。 “李医生……” 陌生女人的声音柔柔地响起,带着点羞怯的意思。 “不好意思……我现在下班了……”她只当做是这个时候才来做检查的孕妇。 谁知道高跟鞋敲击着大理石地板上发出的清脆声音却离着自己越来越近。 “李医生……”还是刚才那个声音。 “明天早上再来吧。”李木睁开了眼,表情微微一愣,“是你……” 叶妃舒脸上没有笑意,“李医生,我想问你一件事。当初我出车祸送到医院里面来,真的到了非要引产孩子的地步了吗?” 李木的心微微地一跳,神经紧绷了一天的自己突然间太阳穴砰砰地疼,她板起了脸,声音不悦,“你这是在质疑我的能力?” 叶妃舒双手撑到了李医生面前的办公桌上,“李医生,我不是质疑你的能力。我只是想知道一些事情。今天有人告诉我,我肚子里的孩子是被人强行拿走的。那个拿走我孩子的人精心制造出了一场阴谋。” 李木怎么会不明白叶妃舒说得是谁,其实这件事在从头到尾都是知道的。可是她也答应了卫少卿,绝对不会把这件事情透露出去。 “难道你是想说,制造这个阴谋的人是我?叶小姐,我和你可是无冤无仇,你说这样没有根据的话,我可是能够告你诽谤。” 李木靠倒在椅背上,手里捏着一只签字笔,表情玩味地盯着叶妃舒。 叶妃舒有备而来,怎么会被她这样看似厉害实际却有些色厉内荏的话给轻易地吓走,“李医生你又何必说话这样难听。这么着急地给自己戴帽子,会让我觉得你是心虚的。” 李木蹙起了眉头,“请你离开。” 叶妃舒将掌心里的手机拿出来,将刚才的那段视频发给她看,“你说,我这个赵媛案件里面最无辜的额受害者忽然间在公众面前说自己其实是被人利用的棋子,不知道会引起什么样的反应?医生这个行业,最重要的,还是医德吧?” 李木眉宇间的川字更深。 “所以,你还是说实话比较好。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是绝对不会放过有意杀害孩子的凶手的!” 叶妃舒神情严峻,居高临下地跟李木强势对视着。 “你这样做的话,我保证,你会后悔的。”李木双手抱到了胸前,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叶妃舒漠然地闭了闭眼,再睁开的那一刻眼眸森冷,“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李木不禁在心里面骂了一句卧槽,真是惹什么都不能惹上这种什么都敢豁出去的女人。 她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用力地拍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像你这种不要命地想要杀人的恐怖女人,我只想说一句话,我欣赏你!” 叶妃舒矜持地一笑,“那就告诉我实话吧。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李木三言两语就将当初的事情给说了明白,又提到白禹是怎样煞费苦心地想要瞒住她。 “说实话,像你这种情况的,真的少见。明明孩子就快要出生了。” 叶妃舒神情黯然。 “不过,你要放宽心。没有了的孩子,只能说明他只是陪着你走这一段时间而已,并不能永远地留在你的生命中。你还是好好得珍惜当下吧。”李木又添上了一句,“兴许你再努把力 ,还是有机会再怀上孩子的。” 叶妃舒只当李医生是在安慰自己,长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了。谢谢你,李医生。” 正当叶妃舒准备起身告辞的时候,病房的门在这个时候被推开,一个漂亮的女人踩着七寸高的高跟鞋,摇曳身姿地走了进来。 李木本来温柔笑着,立刻板起了脸,怒气冲冲地吼,“蓝心雅,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个孕妇,而且很快就要生产了!你居然还敢穿着高跟鞋出来招摇!” 蓝心雅大红的唇轻勾,毫不客气地坐下,“孕妇难道就没有追求美的权力吗?你让我不穿高跟鞋,还不如让我去死!我根本就无法忍受自己变成个黄脸婆臃肿地穿着平底鞋跟个矮冬瓜似的到处丢人。” 李木忍不住摇头,蓝心雅是个不可多得的大美人,也是个极其自我的人,对美丽的追求更是痴迷到了令人发指的状态。 “你这样子,蓝家不管你吗?” “谁敢管我?” “修家呢?修容哥知道你这么大肚子还穿高跟鞋吗?” 蓝心雅一脸的烦躁,“我肚子里面怀着的可是修家的长孙,皇甫太后都不敢拿我怎么样。”她歪歪扭扭地在椅子上慵懒地靠着,“你不知道我有多烦。怀孕了,不能去练舞房,我保持了二十一年的身材就这样跟灌了肥似的发胀,尤其是洗澡的时候,我都不敢直视自己的身材了!太丑了!我要被自己的水桶腰给吓疯了!” 站立在一边被完全当成隐形人的叶妃舒扫了一眼蓝心雅的腰部,其实她身量纤细,即使怀孕了,还是给人一种窈窕的感觉。根本就算不上水桶腰那么夸张 “李医生,今天多谢你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寻着空隙,叶妃舒跟李木道别。 蓝心雅这才看到叶妃舒,柳眉倒竖,“呵,是你啊。孩子被赵媛那个女人发疯个弄掉了吧?嫁入豪门有那么容易吗?麻雀想飞上枝头,痴心妄想吧。” “蓝心雅!闭嘴!”李木不客气地呵斥道,又对着叶妃舒歉意地赔笑,“你别放在心上,她就是这样,说话不经过大脑,一生气的时候就爱乱说话。你别放在心上。” 叶妃舒理解地一笑,确实和蓝心雅这样的人置气完全没有必要。 走出病房的时候,蓝心雅不依不饶的埋怨李木居然胳膊肘往外拐,叶妃舒低头无声无息地一笑,李医生刚才可是话里话外都在给蓝心雅打圆场啊,那个女人是有多自我,居然连这个都听不出来。 叶妃舒走出医院的第一件事就是想给白禹打电话,可是刚拿出来拨了号,她又选择了放弃。 既然白禹不想告诉自己,她又何必再去提。 他的一片好心,何必不去成全呢。 身边遇到的男人,一个个的是不是也太有心计了? 叶妃舒感到郁闷,白禹这件事情做的还真是够费心思了,抓住了车祸的这个机会,让她以为自己是赵媛导致的流产。 当初的自己以为怨恨赵媛,多少也算是转移了一些郁结吧。 第二天早上,叶妃舒起了一个大早,因为今天俊彦和念己都会放寒假了。 在厨房里面忙了整整三个小时之后,做出了满满一桌色香俱佳的菜品。 俊彦和念己是一同回来的。 一进门,俊彦就闻到了香味,“好香啊,这个味道好香是姐姐做的菜。” 叶妃舒听到他的声音,从餐厅里面走出来,“就你鼻子灵。赶紧地去洗手,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叶俊彦欢呼一声,乐呵呵地牵着念己去洗手间。 “小舅舅,妈妈做的菜很好吃吗?”毕念己好奇地问,一双黑白分明的眼里面透出了渴望。他从来就没有吃过妈妈做的菜,以前赵媛从来就不会在家里下厨。 “特别好吃!”叶俊彦兴奋地夸赞,“以后你会常常吃到的。” 一向表情不多的毕念己脸上裂开嘴笑了。 这一句常常吃到,忽然间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幸运的人。 吃过饭之后,叶妃舒又提出带着两个孩子去市中心新开的动漫城去逛一逛。 叶俊彦自然是非常感兴趣, 毕念己只要跟着舅舅和妈妈,也没有异议。 刚走进动漫城的大门,一个鸡蛋忽然间砰地一声砸到了她的额头上,弥漫着腥味的鸡蛋立刻碎开,黏黏地模糊了叶妃舒的视线。 “不要脸的女人!居然跟自己的小叔子搞到一起!” “你前夫在地下知不知道你给他戴了绿帽子!” 叶妃舒怎么都没有想到会遭遇到这样狼狈的时候。 叶俊彦撩起袖子替叶妃舒手忙脚乱地擦拭,一边骂,“疯狗咬人啊你!” 秘7 生鸡蛋的腥味在鼻尖令人的胃里泛起一阵恶心,叶妃舒勉强将眼睛上湿答答、黏糊糊的鸡蛋清清理干净,又听到砰的一声,一个鸡蛋在他们三个人的面前砸开了花。 毕念己往后退了一大步,被那股散开来浓郁的臭味给逼得。 叶妃舒立刻将念己拉到了自己的身后,环视了周围一圈,却没有看到是哪个人出手的。 “这个没有廉耻心的女人居然跟小叔子搞到了一起!破坏别人的婚姻!” 人群中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男人一脸嫌恶地指着叶妃舒。 叶俊彦愤怒地撩起了袖子,居然有人敢当着面谩骂他的姐姐。他个子已经比叶妃舒高大了,加上平常又酷爱锻炼,更在白禹的影响下学习过搏击和空手道。 那个张嘴骂人的男人在看到叶俊彦卷起袖子露出的精壮手臂时候吓得连连往后退,一边却还死鸭子嘴硬地跟叶俊彦叫骂,“自己做的丑事还不让人说吗?这事情都在网上传开了!豪门里面丑事多,有钱了不起啊!” “你给我闭嘴!你知道什么!我姐……” “俊彦!” 叶妃舒飞快地喊住了叶俊彦的名字,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峻,“回来!” 叶俊彦回过头,一脸的不忿,“姐,这些跟风狗嘴贱欠收拾!” “狗咬你一口,难道你还要咬回去吗?”叶妃舒脸色淡然地抹了一把脸上黏糊糊的蛋液,现在的心情就跟这些臭鸡蛋一样不堪,尤其是周围还有这么多看热闹的人。 “回来!”见叶俊彦犯倔,站在原地没有挪开步子,叶妃舒加重了语气,眸光里面含了威慑,摆出了长姐如母的威严气势, 最终叶俊彦还是选择放弃,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个男人,呵,记住那个人的长相了。 遭遇到这样足够恶心和闹心的事情,大家自然也没有再去逛动漫城的想法了。 叶妃舒匆匆拉着叶俊彦和毕念己回到了家里。 “今天的事情,不要告诉别人。”叶妃舒在上楼之前吩咐两个孩子。 叶俊彦第一个不愿意,立刻就出声反对,“为什么?这种事情当然要告诉姐夫了!” 毕念己也跟着附和,“对啊,得告诉爸爸,让爸爸去找人惩罚那些说坏话和扔臭鸡蛋的坏人。” 这两个孩子都是为着自己鸣不平,叶妃舒心里十分感动,尤其是看到今天叶俊彦会撩起袖子走到自己面前去,不枉费自己含辛茹苦的带大了这个弟弟。 已经回到了家里,没有外人的情况下,叶妃舒语气温柔了许多,“嘴长在别人身上,我又能怎么样呢?难道去把那个男人的嘴巴缝起来么?可要是还有很多人都这么说呢?” “这很好办,打,打到他们不敢再说为止。”毕念己气势十足,扬高了童声。 这孩子终究还是太小了,被白禹教成了这个样子。暴力能解决一切事情吗? 叶妃舒弯下身去,爱怜地抹了摸念己的小脑袋,“乖孩子,其实我不生气。” 毕念己很不明白,那鸡蛋可臭了呢,熏得他都想吐呢,更何况妈妈还是被砸到了。 “为什么啊?”他仰起了脸,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面满是不解。 “因为……”叶妃舒脸上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声音轻柔,“说的好像也没有错啊。” 那些人说自己和小叔子做了见不得光的事情,其实好像也没有说错,现在的情况确实是如此。她不能把白禹的真实身份说出来。 叶妃舒眸光里流露出星星点点的忧郁,这是她自己选择的一条路,跟着白禹去走,又怎么能管别人怎么去说,怎么去做呢? 就连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封池,不也这样看她吗? 所以那些跟她没有半分钱关系的人,可能也不会有什么好话。 “可是……”叶俊彦年轻的脸上露出了心疼的神色,“姐姐,明明不是这样的。我知道姐夫就是姐夫,你从来都是从一而终的。” 这就是最无奈的地方。 白禹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拥有了全新的身份。七年前,叶俊彦所以为的一切都已经改变了。 沧海桑田,人世变换。 最无可奈,莫过于此。 “你明白就行。”叶妃舒轻轻地拍了拍俊彦的肩膀。 在浴室里面舒舒服服地泡了一个澡,叶妃舒躺在床上休息。 白禹的电话在这个时候打了过来。 “在干什么呢?”他的声音醇厚,听上去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刚洗完澡,准备睡觉。”叶妃舒慵懒地回答。 “有没有想我?” 叶妃舒蓦然想起他平日里是怎么耍自己的,又听见他那边似乎有说话的声音。 白禹在国外,现在国内是深夜,他那一边还在下午。 “你还在忙吗?” “嗯,过来之后一直开会到现在,刚才才能喘口气。想到你应该已经在床上了,所以给你打个电话。” “旁边有人吗?” 白禹的声音一愣,“有啊。我就在会议室的窗户边给你打电话。怎么了?” 有人才好。 叶妃舒露出一个阴险的笑,翻身趴在了枕头上,调整了一下呼吸。 “那个,人家,很想你~”她故意放柔了声音,捏着嗓子全力地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妩媚而撩人,“想你……想的,都睡不着……啊~” 尾音还特意拖得老长,颤得她自己都暗中一抖,全身冒出了细细的鸡皮疙瘩。 “你……”白禹明显意外叶妃舒突然间会这样热情地说话,顿了顿,这才小心翼翼地问,“没事吧?” 叶妃舒冷笑一声,一改刚才热烈的风情和魅惑,寒着嗓子问,“有反应了吗?” “没……” “没?”叶妃舒压低了声音,“你刚才吞口水的声音,我这边清清楚楚地听到了。” 白禹的声音有些窘,支支吾吾地回答,“我……” “讨厌`”叶妃舒又恢复了刚才软糯的声音,“人家都躺好了,难道你都不想我吗?” “别闹……”白禹的声音压低了,似乎从刚才的位置走到了稍微人少点的地方,那边说话声音小了许多。 “哼, 硬了吧……” “……” 难得白禹被自己整治的没有话说,叶妃舒忽然间心情挺好,“好了,我要睡觉了。” “喂喂喂……” 叶妃舒直接关机,满足地睡觉! 秘8 一夜好眠。 睡得比平常还要久一点的叶妃舒下楼的时候,叶俊彦和毕念己已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两个人手里拿着平板,凑在一起,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早啊。”叶妃舒高兴地朝着他们打招呼。 叶俊彦第一个反应却是迅速地将手里的平板给塞到了背后。 “早。” 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开口,笑呵呵地咧着嘴笑。 “藏什么呢?”叶妃舒一眼就看出来这两个人堆起的笑脸下面隐藏着紧张,不用那藏起来的平板上肯定有什么隐秘的东西。 “没什么。”叶俊彦飞速地答道。 叶妃舒狐疑的目光在他们两个人的脸上打了个转,孩子大了有些小秘密了,也不是什么不可以的事情。 “好吧。”她摊开手,决定不去逼问孩子不想让自己知道的事情,给他们留出一点空间。 等着叶妃舒转进了厨房,毕念己这才松了一口气,稚嫩的小脸上愁云不展,“真的不打算告诉她吗?” 叶俊彦将藏在自己身后的平板放到了膝头上,一扫刚才的笑脸,脸色阴沉,“我看着都觉得太糟心了,何必告诉她呢?” 毕念己撇了撇嘴,扫了一眼屏幕上那些王网页,忽然间坐直了身子,黯然的眸子亮了起来,“我打电话到公司里面去,找专业人士来解决这件事。 ” “什么专业人士?”叶俊彦好奇这个小侄子会想出什么样主意。 毕念己故作神秘地一笑,无声地做了一个口型。 叶俊彦竖起了大拇指,点了一个赞。 **** 叶妃舒特意下午出门去看明天就要动手术的娆娆。 手里特意提了管家精心熬制的汤,叶妃舒从电梯里面出来的时候,急匆匆地跑过来一个女人,直接就将叶妃舒手里的保温瓶给撞飞了出去。 砰的一声,保温瓶砸到了电梯里面的金属墙面上,又滚落到了地面上。 万幸的是瓶子还完好如初,里面的汤水并没有洒出来。 叶妃舒正准备跨进去的时候,那个女人却疯狂地按下了关门的键,即将合拢的门差点就要夹住了叶妃舒。 “哎!我的保温瓶!”叶妃舒不悦地用用手肘挡在门上,这人是怎么回事,一声对不起也没有 竟然还差点夹住他。 “快让开!滚开!”那个女人惊慌地朝着叶妃舒大吼,凌乱的头发下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叶妃舒愣住,怎么都没有想到会在这里再一次碰见白瑛。 白瑛的目光却越过了叶妃舒,一边往后退一边睁大了,像是看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东西。 叶妃舒只感觉到背后有人靠近了,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觉得手肘一疼,被一股冲击力撞到了电梯旁边的墙面上。 “我看你他妈还敢往哪里走?”男人喘着粗气,恶狠狠地逼向了缩在了墙角里面,退无可退的白瑛。 “不要……不……啊!” 她的话没有说完,直接尖利地叫了起来。那个男人直接揪住了她的头发,清脆的一声响,是他直接一巴掌抽到了白瑛的脸上。 “你他妈再跑啊!” 男人嘴里一直骂骂骂咧咧,说一句话就说反手抽一巴掌到白瑛的脸上,似乎抽的还不过瘾,又揪着她的头发往电梯的金属墙壁上用力地撞过去。 “不要再打了……不要……啊……好痛……” 白瑛在他的拳打脚踢的暴行之下只能无力地哭喊着。 叶妃舒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这人简直太暴力了。这样打女人,甚至是根本就没有把白瑛当成人了! 叶妃舒的目光落到了滚到电梯门边的保温瓶上,那是金属外表材质的。 她立刻弯身捡起来,直接朝着那个男人的后颈砸了过去。 遭遇到重击的男人吃疼,捂住了后颈,粗犷的一声怒吼,“他妈的谁打我?” 他转过身来,表情狰狞,一双眼里跟充血似的,“你他妈吃多了,多管闲事?” 叶妃舒再一次吃了一惊,这个行为粗暴言语恶俗的男人居然看着跟白禹有七分相似,尤其是那双深邃的眼眸和挺直的鼻子,因为吃痛而眉头皱起来,冷厉而凛冽。 叶妃舒情不自禁地往后倒退了一步,如果不是知道白禹现在人在国外,不是看到了刚才这个男人毫不客气地揍白瑛的样子,她真的会把他当成了白禹, “你怎么可以这么打女人?”叶妃舒将保温瓶攥在了手里,当成了防身的工具,警惕地看着他,“我告诉你,我已经打电话报警了,最近的派出所离这里就五分钟!” 男人恶狠狠地骂了一句操, 一口痰吐在叶妃舒的前面,吓得她一连往后退了几步。 “把钱给我!” 他径直转回到了已经缩在了墙角里面一动不动的白瑛面前,不客气地抢过了她手里的包,取出一叠粉色的钞票,这才急匆匆地扬长而去。 电梯眼看着就要合上,而白瑛仍旧跌坐在地上,叶妃舒有些放心不下,小跑着上前阻隔了要关上的门,“你没事吧?” 白瑛的脸掩在了凌乱的头发上,露出的皮肤上面是青一块紫一块 ,明显是被打得很厉害。 “滚……” 白瑛即使声音虚弱,可是说出来的话仍旧极为不讨喜。 叶妃舒知道她是个要强的人,听到她不客气地让自己滚,于是慢慢地站直了身体。准备离开的时候,目光却注意到地面上弥漫出了一滩血迹。 叶妃舒离开的脚步一顿,那血是从白瑛坐着的下面蔓延出来的。 “你出血了!”叶妃舒惊叫一声。 白瑛这个时候却一声不吭了,颓废地躺着。 叶妃舒立刻跑到了走廊上大喊救人。 医生赶到,紧急诊断之后得出的结论是:她有可能是流产了。 三个小时之后,做完人流手术的白瑛被送到了普通病房里面。 “这姑娘也太可怜了,上回被她男朋友打伤了头,这回听说也是她男朋友给打流产了?” 替白瑛输液的护士见叶妃舒站在病床边上,估计是把她当成了白瑛的亲人。 “那个男人是她男朋友?”叶妃舒不敢置信。 “嗯,是不是长得挺帅的?但是脾气坏的,真的让人不敢恭维啊。”护士说起来都忍不住摇头,“不是第一次在医院里面闹事了。” 秘9 “这还不是经常被打了?”叶妃舒不敢相信这样的事情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嗯。”护士压低了声音,估计也看出来叶妃舒对这事情不了解。 “上回就是被打破了头啊,还在住院呢,就被从床上拉起来。两个人在走廊上吵架,到后面那个男的就动手了。” 叶妃舒立时无语。 “唔……”沉睡中的白瑛有了苏醒过来的迹象,发出了低沉的哼声。 护士立刻就噤声,收拾了东西匆匆走出了病房。 白瑛睁开了眼,涣散的目光在看到叶妃舒的时候蓦然凝聚,没有血色的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抿紧了唇。 “你现在这样子,你哥哥知道吗?”叶妃舒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手。早已经知道会是这样的情况,白瑛不想看到自己。所以她也不去看白瑛。 病床上的白瑛苍白如纸般脆弱的脸上闪过一丝难过。 叶妃舒没有听到她的回答,心底里默默叹口气,拿出了手机,“我给他打个电话吧。” “不用!”白瑛沙哑着声音,不满地看着叶妃舒,“我跟毕夏然没有什么好说的。” 叶妃舒其实也没有打算真的找白禹。这个时间点,白禹自然是在睡觉。 叶妃舒笑了笑,慢慢地将手机放回了自己的口袋里面,“怎么说你也是他哥哥的妹妹啊。” 白瑛十分不耐烦地打断了叶妃舒,“你以为我是你吗?你现在跟毕夏然在一起了,你让我死去的哥哥怎么想?你还要不要脸了?” 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言论了,叶妃舒都已经产生了免疫力。 叶妃舒见白瑛说多了话喘得厉害,心下又有些不忍,“你哥哥已经死了。” 白瑛双目圆瞠,瞪着叶妃舒。 “再相似的代替品,对你不好,也没有意义。 ”更何况,那个男人对白瑛那么坏。 “要你管?”白瑛咬着牙。 叶妃舒点点头,“确实,这个轮不到我来说 。你好好保重吧。” 话不投机半句多。 叶妃舒走出了病房,刚才那么一耽误,差点就要忘记去看娆娆了。 她急匆匆地往电梯口跑去。脚上的高跟鞋地面上敲击出一连串清脆的声音。 病房里面的白瑛听着那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不见。 她挣扎着想从病床上坐起来,路过的护士瞧见了,走进来赶紧制止了她。 “我…… 的手术费是我男朋友交的吗?” 她的心里还对那个男人抱有一点希望。 护士摇摇头,“缴费的人是个美女,刚才人不是还在这儿吗?你没有看到吗?” 白瑛没有说话,在护士的搀扶之下慢慢地躺了回去。 居然是叶妃舒给自己交的手术费……她的手倏然间捏紧了身下的床单,她想起来了,刚才自己被紧逼着自己要钱的男朋友拳打脚踢的时候,好像就是她喊的人。 她的脸色阴沉地厉害,被揍得发紫的嘴角勾了起来,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 自己这么狼狈的时候,居然被她全部看到了! 呵呵,叶妃舒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居然还有心思在这儿假好心。 秘10 第二天的早间新闻播放了一件怪事,从昨天下午开始各大门户网站都遭遇到了莫名的黑客攻击,导致网站出现了几个小时的故障,尤其是那些贴吧跟bbs注水网站。 直到早上五点才恢复了正常。 叶妃舒看到这条新闻觉得新奇,说了一句,现在这些黑客也忒厉害了。 同样坐在沙发上的毕念己跟叶俊彦都没有说话,在叶妃舒没有注意的时候彼此对视一眼。 其实他们做的不止这些,更是把这些网站中存在的有违规甚至违法的言论都给智能收集了,现在估计已经出现到了网络警察的电脑桌面上。到时候等着这些网站的就是关闭整理,甚至是刑事问责。 不过,这些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谁让他们本身就存在着问题,谁让这些网络平台发布了诋毁叶妃舒的信息。 第三天,白禹从国外回到了家里。 叶俊彦和毕念己十分高兴,见到他回来都冲到了白禹的面前。 白禹带着笑,将从国外买回来的礼物分发到两个孩子的手里。 给俊彦的是nba球星的限量版签名,而毕念己则得到了纯手工变形金刚的模型。 两个孩子欢呼一声,各自捧着礼物急匆匆地跑回了房间里面。 叶妃舒不远不近地站着,浅浅地微笑着。他回家了,这个家才完整了,她才不会觉得整栋楼空荡荡的。 白禹摊开手,语气冷淡,“不要看着我,你没有份。” 叶妃舒有些无语,礼物什么的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看着他安全到家了。她佯装生气,板起了一张脸,“谁稀罕。” 嘴里说着不稀罕,可腰一扭,她转过身气鼓鼓地往楼上去了。 可一只脚刚踏上楼梯,整个人就突然间失去了平衡,被白禹强制地板转过身,直接扛到了他宽厚的肩膀上。 叶妃舒就跟沙袋一样,被白禹扛上了楼。 “干嘛啊你,放我下来!”叶妃舒这会是真的有点生气了,头部倒垂着向下只能看见他长腿的感觉真的不怎么舒服,甚至还有点晕。 白禹三步并作两步,蹭蹭地上了楼梯,一脚踹开了卧室的门,将叶妃舒给扔到了铺着鸭绒被子的大床上。 这一觉睡到下午醒来,叶妃舒是被一阵急促的铃声吵醒。 几乎是一接通,丁晓佳哭泣的声音就从里面蹦了出来。 叶妃舒心里莫名地一跳,紧张地握紧了手机,难道是娆娆的心脏移植手术没有成功? 娆娆那么可爱,还那么小。 她的心立刻高高地悬了起来,小心翼翼地压低了声音,“晓佳,怎么了?” 丁晓佳抽泣了两声,似乎在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妃舒,娆娆的手术……成功了。” “呼~” 叶妃舒长舒了一口气,自己刚才可是在地狱里面走了一遭呢,“你吓死我了啊!” “我这不是……太高兴了吗?”丁晓佳在电话那头又哭又笑。 叶妃舒明白,这是喜极而泣。 “只是,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里面。如果安全度过了48小时,就说明没有出现排除现象。”丁晓佳忧郁地说道。 “那我下午过来一趟。”叶妃舒立刻从床上爬了起来。 出门之前,白禹叮嘱她早点回来,因为今天晚上就要出发去国外。 秘11(1) 叶妃舒见到丁晓佳的时候,着实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 才多久没有见到,就感觉晓佳憔悴了不少,双眼里面布满了血丝,下眼睑更是一片乌青外加浮肿,外加上头发凌乱,站在重症室外面站着。 那样子真像是个净身出问题的女人,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叶妃舒心疼她熬得太厉害,把她拉到简单地梳理了一下,又拿出自己从家里带来的粤菜师傅煲的参汤,劝她喝一点好补充一些体力。 寒冬腊月里面喝点温暖的东西能够补充一些体力,胃里面一暖起来,感觉几乎快要麻木的丁晓佳精神好上了许多。 “已经熬过去一半了。”丁晓佳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我真的是一刻都不敢放松,站在这外面守着娆娆,向老天祷告,哪怕是要我付出二十年的寿命,我也希望能够让娆娆有一个健康的好身体。” 叶妃舒握住好友的手,轻轻地捏了捏,宽慰她,“会的,一定会的。” “嗯。”丁晓佳微微红了眼眶,似乎就要哭出来了,却又忍住了。怎么能哭,她比任何人都希望娆娆醒过来,所以这个时候也要比任何人都要坚定地相信娆娆会平安无事。 叶妃舒在旁边陪着她坐了一会,丁爸爸妈妈也赶到医院里来,她想到下午还有事,于是就跟他们告别。 电梯到七楼的时候,她忽然间想起了被打的流产住院的白瑛,鬼使神差地出了电梯,往记忆里面的那间病房里面走去。 刚走到病房的门口,就听到里面一个粗犷的男声激动,“你他妈有钱住院,没有钱给我?” 叶妃舒心一紧,这个声音太熟悉,就是白瑛那位所谓的男朋友。 “没有!”白瑛扬高了声音,“啊……”她尖叫起来,“姓邓的,你这个畜生,我是被你打流产的,你知不知道我肚子里面怀的是你的孩子!” “我的孩子?你他妈蒙谁呢,谁知道你肚子里面怀的是谁的野种。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的谁,那个野男人姓白是吧?亏老子当初还以为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是叫着我的名字,羽,其实是另外一个人!” “你……”白瑛很吃惊, 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告诉你,我忍你很久了。要不是看在你有钱又给我玩的份上,我根本就不想和你在一起。” “那你滚啊!你滚啊!” “滚?滚了到哪儿去找一个像我这样体力好的。能够满足你的?有本事你就别回头来求我。” “求你?你还真当你是根葱了,你这个混蛋!” “呵,你还敢骂我,让你他妈的嘴巴不干净。” 清脆的一声响,从房间里面传出来。紧接着就是白瑛尖利渗人的哭喊声。 叶妃舒立刻转身,通知了值班护士,恰好护士的男朋友是一名特警,听了叶妃舒描述的情况,二话不说就一脚踹开了病房的门。 那个正把白瑛按在床上打的男人被特警两脚踹翻在了地上,哼都没有来得及哼一声。 秘11(2) 特警一脚踏上了他的后背,直接将瘫软在地上的男人双手反剪。 “女朋友是用来疼的,不是用来打的。你还算不算得上男人?”特警嫌恶地看着明显疼得发懵的男人。 “我教训我女朋友!”男人回过神来,还在做着无谓的挣扎。 特警直接将他架起来,跟押着犯人一样,拖出了病房。 坐在病床上的白瑛低垂着头捂着脸颊,一声不吭,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也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护士小姐好心走上前,放柔了声音轻声地问询问她怎么样,需不需要上药。 “不需要!”白瑛硬邦邦地回应,一点儿都不客气。 护士小姐大概是见多了脾气不好的病人,倒也没有不悦的神色,默默地退出了房间。 白瑛以为房间里面没有人了,默默地靠倒在床上的枕头上,沉沉地吐了一口气,眼泪再也憋不住地滚滚流了出来。沉浸在伤心情绪里的她忽然间一顿,泪眼模糊中看到了站在墙角里的叶妃舒。 “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她宁愿自己挨揍,都不愿意被叶妃舒看到自己哭泣的样子。 她就跟遇上了天敌的困兽,竖起了全身的武装,警惕地看着叶妃舒。 叶妃舒敛着眸光,还没有说话,白瑛再一次发飙,恨不得将叶妃舒吼出去,“滚,懂不懂?我现在这个样子,你是不是很高兴?看够了就滚!” “那种男人,就算跟白禹长得再相似,可是他对你不好,要来有什么用?”刚才在病房门口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叶妃舒就已经听明白了。 白瑛把那个男人当成了替代品,那种男人脾气又臭又冲,根本就无法好好的沟通,怎么能够和白禹相提并论。 把他和白禹放到一起比较,简直就是侮辱了白禹。 白瑛没有料想到叶妃舒会知道的那么多,心口里面被戳痛,连带着脸上刚才被邓羽扇过的地方也隐隐地发作起来,那种疼,甚至深入到了牙根里面。 那是她紧紧咬住了牙,怒视着叶妃舒,“你说我?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自己呢?也不看看你自己,跟了白禹哥哥被扫地出来,现在又攀了白禹哥哥的弟弟毕夏然。” 白瑛阴冷地一笑,“说实话,当初白禹哥哥突然间非要把你扫地出门,实际上就是因为你肚子里怀着的不是他的种,而是他弟弟毕夏然的吧?” 这种看似有逻辑实则无厘头的猜想推断直接把叶妃舒给气笑了。 白瑛有些得意,挑了挑眉,“你知道你这样子叫什么吗?乱伦!小叔子和嫂子搞到了一起,还生出了一个野种!” “我要纠正你一下,我是前任嫂子,我当初是和白禹离婚了。再者,野种是指什么,在我认知里面,野种是不知道爸爸或者妈妈的人。我觉得这个定义比较适合你。白瑛,你当年在白家不就是一个养女,捡回来的吗?”叶妃舒这话说的尖酸刻薄。叶妃舒可以不管别人怎么说自己,可是中伤念己就不行! 秘11(3) 白瑛一张脸别的铁青,论嘴皮子功夫,自己其实根本就不是叶妃舒的对手,本来以为这样子会打击到她,可看叶妃舒现在淡然如同寻常的样子,可知她根本就没有将那些流言蜚语放到了心里。 “当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啊你!”白瑛纠结了一会才找出这么一句话来刺激叶妃舒。 话已至此,叶妃舒没有心思再跟她去打嘴仗,甚至是一句好自为之都觉得多余。 叶妃舒直接走出了病房。 白瑛气得用力地砸着床,把它当成是叶妃舒的脸,恨不得将她脸上的不可一世都给狠狠地敲地粉碎。 不要脸的女人! 以为她一个人拿她没有办法了吗?白瑛脸上浮出阴测测地笑,太天真了。 白瑛拿出了手机,从历史记录里面找到了自己常用的网址。既然她一个人的话,叶妃舒不在意,那成千上万的人呢?人言这东西,能让光芒闪耀的大明星从令人仰望的巅峰跌入到无人问津的谷底。 更何况叶妃舒这种不顾礼仪廉耻,违反了社会当下主流价值观的女人! 只要想到网络上那些仇富的人和正义之士会站在她这边支持她,丁晓佳刚才还灰暗的心情立刻变得好了起来。 真想看看,由她亲手撰写的绘声绘色的帖子,在各大本地论坛里面引起什么样的风波。 昨天的时候,她就一直关注着点击量一跃成为了热门的话题。 “怎么会这样!”白瑛惊叫一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查无该帖。反反复复地查看了三遍,确实还是没有看到自己发上去的帖子,甚至是其他的网站上面都没有了。 “没有了……怎么会都没有了”她不敢置信地低喃,就像是凭空被人抹去了所有的痕迹。 咬住了唇,白瑛的脸上闪过了阴狠,删除了又怎么样,她还可以再发! 飞快地在手机上编辑了一大段,心满意足地发送,最后显示的结果却是帖子里面包含了不法的内容,不能发表。 白瑛气急败坏,无论自己发到哪个大网站上面都是相同的结果。 “难怪,难怪……”叶妃舒将手机用力地握紧在掌心里面,因为太过用力而指节泛白,“难怪叶妃舒能够那么淡然,原来是有人把这些网络媒体都给封口了!” ******* 回到家里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管家已经将所有的行礼准备好,一一放在了客厅的门口。 “不好意思,我回来晚了。”叶妃舒歉意地笑了笑。 “没事,刚好,我们现在出发吧。”白禹上前揽住了叶妃舒,坐到了车里。 叶俊彦和毕念己都坐在后面那辆车上,叶妃舒跟白禹单独一辆车。 叶妃舒上车之后靠在真皮的椅背上不说话。 白禹勾住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告诉我,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刚才她一进门,白禹就注意到了她清丽的五官中凝结了疏淡的疲倦。 “是丁晓佳的孩子手术不顺利吗?当初你就应该告诉我,我认识这方面的专家。” 叶妃舒调整了一个舒服的位置,“不是。” 到底该不该说,只是她也吃不准白禹现在对白瑛是个什么态度。 明明当初这位是个好哥哥。 秘11(4) “我今天在医院里面看到了白瑛,她……现在过得很潦倒。找了一个很暴力脾气很差的男朋友,把她打流产了。” 最终,叶妃舒还是选择说了出来。 白禹抚在叶妃舒肩头的手仍旧是有以下没一下的轻缓节奏,就跟羽毛似地温柔拂过。 他居然没有任何的话,甚至就像是没有听见一样。 叶妃舒忍不住抬起脸,端详着他此刻的表情。 白禹表情疏淡,冷峻中透出高人一等的高傲。 “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们兄妹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白禹眉心微动,深邃的眸子望着前方已经降临的黑夜。 有车灯照进来,前排的镜子里映出了他此刻的表情,没有任何的感情,不动如山,稳若磐石。 下一秒,车厢里面又变得黑暗。浓郁的夜色,渗入到了他的心底。 久久等不到答案的叶妃舒,顿感十分无趣。与白禹相处的时间已经不算短,自己却偏偏要问出这样的问题, 尤其是自己明明知道白禹不想说的事情是绝对撬不开嘴的。 叶妃舒有些失落,微微支起了身体,退离白禹的怀抱,转头看向了窗外深沉的夜色。去机场的高速路上要经过一片荒芜人烟的郊区,外面一点儿光亮都没有。 耳朵上骤然间一暖,白禹压低的声音紧贴着她的耳,“她犯了一个我永远都无法原谅的错。我的妈妈……是被她害死的。” 叶妃舒的背脊瞬间僵硬,怎么都想不到两兄妹感情分崩离析的原因居然是这样。 她惊愕地想要回头去看白禹,可是他的脸颊抵在了她的耳侧,温热的气息轻拂在她侧面的发髻上。 叶妃舒只见过几次白禹的妈妈,印象里面那位是个美女,气质娴雅端庄,跟自己的妈妈一样,都是科学家,所以叶妃舒对她的印象还不错。 叶妃舒轻轻启唇,小心翼翼地问,“可不可以……” “不可以。” 白禹似乎很明白叶妃舒接下来的想问什么,直接打断了她的话,直接地不留一点余地。 车内安静地可以清晰地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叶妃舒热烈的心跳渐渐平息下来,既然不可以问,那她就不问了。 她没有动,任由白禹倚靠着自己。 心里忽然间十分眷恋此刻的气氛,能感觉到白禹的脆弱。以前白老爷子说过了,白禹的妈妈因为离婚的事情一度抑郁,精神上有了问题,他反过来去照顾妈妈,吃了不少的苦。 相依为命的母子俩,不用说必然是感情极其深厚的,难怪白禹现在对白瑛的事情这样漠然。 “我也有一件事情告诉你。”叶妃舒轻声开口,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很轻松,“当初我妈妈不是出车祸死了,而是在医院里面突然间失踪了。你知道我为什么执着当明星吗?因为我想出现在电视机前面,让妈妈能够看到我,然后来找我。” “你从来没有给我说过。”白禹皱起了眉头。 叶妃舒干笑了两声,“我那个时候不是讨厌你吗?” 两个人的最开始是从一场“潜规则”开始。在警察局里面结下了梁子。 秘11(5) 白禹“惩罚”地在叶妃舒的脸颊上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叶妃舒没有躲开,任由他下手。 “我等了她那么久,三年的娱乐圈生涯,所有的苦我都愿意吃,她却一直都没有出现。我当时甚至都以为她已经死了。但是后来有人告诉我,我妈妈实际在金三角……”叶妃舒的唇动了动,最后两个字“制毒”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 白禹在这个时候搂紧了叶妃舒,似乎是想要给她安慰,叶妃舒顺势靠在了他的胸口上。 “所以我当初一门心思地想要去金三角。可是那一次,差点害死了我们俩。 ” 白禹在她的额头上轻柔地吻了吻,“这件事交给我,我托人去找。 ” “嗯。”叶妃舒轻声地应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妈妈在与不在,好像都已经习惯了。更何况,当初带给她这个消息的人,现在变得十分陌生。不知道为什么,叶妃舒甚至觉得封池当初说的话也不可信了。 所以即使白禹说帮忙找,她也并未抱了多大的希望。 到达目的地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与国内此刻寒冷的天气截然相反,这里的碧海蓝天,充足的阳光,都让人耳目一新。 轰鸣的直升机飞速旋转带起了一阵狂风,葱茏茂盛的热带植物被吹的东倒西歪。 率先跳下去的叶俊彦将毕念己给抱下了直升机,两个孩子就跟回到了大自然的小鸟一样,欢呼着沿着鹅卵石小路跑远。 受到好天气感染的叶妃舒也想学着弟弟那样跳下去,却被白禹直接从上面抱了下来。 一落地,热气从四面八方涌来,叶妃舒忍不住仰头看天,碧蓝澄澈,美得令人沉醉其中。 下榻的酒店是独立的别墅,房间里挂着纯白色的窗帘,四面八方的深蓝色窗户都被打开着,带着海浪味道的风撩动起窗帘,就像是电影里面梦幻的场景。 “喜欢吗?”白禹从身后拥住了叶妃舒,轻声地在她耳后呢喃。 叶妃舒反手握住他的手,两个人十指紧扣在一起, “很喜欢。” 热带的天气带走了国内冬日的沉重,正好可以转换一下心情。 洗过澡之后,叶妃舒换上抹胸长裙,戴着大帽檐的草帽,跟着白禹一起去岛上的其他地方转一转。 走在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上,脚上只踏着一双人字拖的叶妃舒清晰地感觉到鹅卵石的轮廓,耳边是风穿过树叶发出的簌簌声。 “对了,怎么这岛上没有看到其他游客的影子啊?”叶妃舒被白禹牵着走了大半圈,好像除了他们俩人,就没有在看到其他的人。 整个岛上被风声充盈,偶尔传来一两声海鸟的叫声。 白禹跟叶妃舒一样脸上戴着大墨镜,看不清他的眼神,只能根据他线条流丽的唇勾起的弧度可以知道他的心情似乎不错。 白禹轻描淡写地回应,“出来玩,当然是要是到一个安静的地方。难道你想在国内的那些热闹的景点里面去人挤人,下饺子?” 这个叶妃舒是深有感触的,一到旅游旺季,国内的景点几乎被人海淹没,大家都说那不是去看风景,而是去看人头的。 鹅卵石子路的尽头是黄橙橙的金色沙滩。湛蓝的海浪卷起一朵朵白色的小花,以一种相同的节奏不断亲吻着沙滩。偶尔天空上飞过一只海鸥,在无边无际的蓝色天空中留下一个黑色的小点。 叶妃舒快步走过去,细细软软的沙子调皮地躲进了她的脚缝中,痒痒的。 “我们上一次到海滩边八年前。”白禹跟在叶妃舒身后,看着她不断地用脚踢着沙子,欢快的样子就像是一个初次见到大海的小女孩,对这一切都感觉到新鲜。 “是吗?”叶妃舒心不在焉地回道,八年前的事情太久了,有点记不清楚了。 白禹勾唇笑了笑,“你不记得了是因为当时你根本就不想和我一起出去旅游,对吧?” 叶妃舒抬头看了白禹一眼,大墨镜反射着太阳的光,根本就看不清他此刻的神色。 不过,回想当年的事情,自己好像一点优势都不占。 叶妃舒乐呵呵地笑,蹲下身去,布满了鲜嫩花朵的雪纺长裙铺到了沙滩上,“真不记得了。” 白禹无奈地笑,看出叶妃舒这是在装傻,通常她傻笑的时候,就是在耍赖。 “嗯,你就记得我怎么对你不好,怎么欺负你了是不是?我对你的好,你就记不住。” 叶妃舒伸手在沙滩上摸了几下,细碎的沙子 穿过指间的时候有种细腻的触感。她偷偷地抓了一把在掌心里面,背到身后,不服气地踮起了双脚。阳光下她的脸庞泛着细腻的珠光,跟白腻的瓷器一般光滑。她微笑的唇饱满红润,像是石榴汁一样,邀人品尝。 忽然间很想吻她。 白禹是行动派,直接俯下身去,闭上了眼,准备尝一尝她双唇的滋味。 叶妃舒看准了机会,掌心里面的沙子朝着他的脸上扬了过去。 美人香唇没有尝到,白禹倒是尝到了一嘴的沙子。 耳边听到一串银铃般的笑声,白禹手忙脚乱地将脸上细碎的沙子抹干净,可是嘴里的沙子却像是怎么都没有吐干净。 懊恼地看向叶妃舒,知道自己闯祸的叶妃舒已经跑到了几米外。海风吹拂着她轻薄的雪纺裙,上面鲜嫩的花朵仿佛在风中飘舞着。她偶尔回过头来,得意地冲他扮出一个鬼脸,肩头的青丝飞舞着,她一边手忙脚乱地捉住乱飘的长发,一边奋力往前跑。 只是并没有跑出多远,白禹已经从身后将她捉住。 叶妃舒尖叫起来。 挣扎中,也不知道谁绊倒了谁,两个人直接纠缠着滚到了沙地上。 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叶妃舒喘息着求饶,“我知道错了。我真的错了。” “现在认错,是不是太迟了。”白禹奸笑着从旁边的沙地上抓起了一捧沙子,“别怕,我会温柔的。” 叶妃舒瞪着那只紧握着沙子的手,离着自己越来越近,脑子里面已经预料到了接下来的惨状。 秘11(6) “啊……” 她吓得直接闭上了眼睛,嘴唇也紧紧地抿上了。 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见有沙子扬到脸上来,叶妃舒偷偷地睁开眼,对上了白禹噙着笑意的脸。 他手里拿着手机,朝着叶妃舒得意地晃了晃,“刚才某人吓得跟小白兔似的照片已经被拍下来了。” 叶妃舒突地一下松口气,拍张照片而已,还以为是多大的事情,总比吃沙子强。 “我怎么舍得那么对你?”白禹伸手轻轻捏了捏叶妃舒的脸颊,“你不是老抱怨我对你不好,对你太坏吗?我会努力改。” 阳光投射在白禹的身后,为他沐浴出了一圈金色的光芒,衬得他英俊宛若神祗一般。 过去的那些磨合是值得的,都是为了变成今天更好的自己。叶妃舒心里感动,情不自禁地伸长手主动勾住了白禹的脖子,将他拉近了自己。 “嗯,我也会努力改的。”她眸光中似乎有水,柔和清亮。 白禹轻轻地勾起了唇,“从明天开始。” 叶妃舒还没有品味出来他说这话的玄妙,嘴唇已经被他的唇封缄。 本是闭着眼睛享受着缱绻时刻的叶妃舒,猛然间睁大了眼。 白禹一脸恶作剧得逞后的笑,支起了身子问她,“如何?” 叶妃舒扬手就将白禹从自己身上推翻,白禹顺势滚到了一边的沙地上,含笑欣赏着叶妃舒接连呸呸呸地吐口水的样子。 叶妃舒吐了将近一分钟,仍旧感觉嘴巴里面还有细碎的沙子,十分地不舒服。 “你说话不算话!”叶妃舒颤抖着手指指控在旁边看热闹起劲的白禹。 男人的话根本就不能相信!亏得刚才自己还为他那番话感动了,居然不到一分钟就反悔了。 “没有啊!”白禹无奈地耸肩,指向罪魁祸首——自己的嘴,“这沙子可不是我自己主动吃的,这可是你刚才喂我的。” 叶妃舒直接沙地上爬起来,顾不得细碎的黄沙滚了自己一身,“那这沙子好吃吗?” “不好吃啊。” “对啊,不好吃你还给我吃,这就是你说的要改,要对我好?” “我这不是刚才忘记了吗?”白禹一脸的无辜。 叶妃舒几乎要气笑了,这人的脸皮可真够厚的。她冷哼一声,直接朝着白禹面前的沙子踢了过去,黄沙的扬起,却尽数都飞到了她的腿上。 白禹忍不住大笑起来,“你弄反了风向,这是逆风。你的物理是体育老师教的吗?” 物理化学什么的理科功课都是叶妃舒心里的痛。因为她是理科学渣。 就连风都不帮她。 叶妃舒直接气鼓鼓地转身走人。一路快步走回酒店。 刚进门没有多久,就听到白禹进门的声音。 叶妃舒直接上到了二楼的卧室里面,第一件事就是把门牢牢地锁好了。 小样,你物理学得好,看你怎么进的来。 叶妃舒这才心满意足地进入到浴室里面,不停地漱口。 感觉到嘴里的异物感少了许多,她才停下来。镜子里面映出狼狈的自己,细致白皙的皮肤上裹了黄沙,就连手肘上都是。 叶妃舒决定去洗个澡,再下楼去吃饭。 浴室是在露天的阳台上,外层的磨砂玻璃一挡,保证外面不会有人看到里面沐浴的情况。 吹拂着海风,在温暖的阳光下进行着泡泡浴,简直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事情。 舒服的喟叹声抑制不住地从她嘴里溢出来,她又愉快地哼起了小曲。 视线里面忽然间出现了一个人影。 叶妃舒哼曲的声音戛然而止。 是白禹! 他他他……居然从栏杆上爬了上来! 这里可是三楼,距离地面也有一段不小的距离,他居然就这么空手爬了上来! “你是翻墙翻上瘾了吗?”叶妃舒出声讽刺,瞧他一头汗水的样子,估计是没有办法才会选择了爬墙这一条路。 白禹拍了拍手,勾着唇,走到叶妃舒的面前,伸手在浴缸的泡泡上撩拨了一下。 出乎意料的,他站起来,走到了房间里面。再出来的时候,手上拿了一瓶红酒和一个高脚杯。 他坐在露台上的躺椅上开始自斟自饮,英俊的眉眼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盯着浴缸里面缩成一团的叶妃舒。 叶妃舒忽然间觉得浑身都不自在,却又不甘心在这个时候向白禹投降,开口肯定就输了。 日头西斜,叶妃舒的手指都开始泡的发白了。 白禹心里暗叹,这个女人还真能折磨自己,折磨他。 放下酒杯,白禹朝着叶妃舒走过去,不顾她的挣扎把她从浴缸里面捞了出来,“下次不许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第二天专门回到岸上去参加当日有名的节日。 异国的风情令人着迷,街道上的黑色、白色、黄色肤色的人种都沉浸在这样的狂欢气氛中。 毕念己被白禹扛到了肩头上,他一手又牵着叶妃舒,旁边跟着毕念己,在热闹的人群中穿过。 叶妃舒的目光忽然间被路边的一个冰淇淋小摊吸引,给白禹说了一声,拿着钱过去买。 刚把四人份的冰淇淋拿到手上,旁边一股力量撞到了她的手肘,啪的一声,冰淇淋都掉到了地上毁了。 “不好意思。”阴沉的道歉声传来。 叶妃舒很意外居然会在这里看到中国人。 是一个眉眼深长的男人,眼眸里黑的可怕,宛若是一股幽深的古潭,没有丁点生气。 叶妃舒没有说话,那人忽然间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拉到了冰淇淋小摊后的棚子后面。 “我这里有一份你应该很感兴趣的东西。” 叶妃舒不屑,看都不想多看,“我对陌生人不感兴趣。” “你以为你流产真的是胎儿本身就有问题吗?这一切都是毕夏然设计好的局,你的流产,嫁祸给赵媛,让她陷入到泱泱舆论中,变得声名狼藉。 ” 叶妃舒漠然地盯着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男人,“我相信他。” “相信?你倒是看看他对赵氏集团做了些什么。明明有能力拿下赵氏,却偏偏剑走偏锋,舍得拿你去冒险。他连当时怀着孕的你都敢利用,这样的男人真的可信?” 叶妃舒只觉得好笑,她是打算和白禹携手下半生,她认定的丈夫人选都不可信的话,还有什么人可以相信? “你是谁?”叶妃舒警惕地盯着这个陌生的人。 他拿出了一个黑晶石做成的匣子,“这是封先生给你的。” 叶妃舒立时明白了这个人的身份,“你是封池派来的?” 他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你如果相信,你就查看这里面的东西,如果你不相信,那就把他给扔了。” “我不要。”叶妃舒真的厌恶封池的作法,实在不想再跟他扯上关系。 “拿着!”男人低喝一声,直接抓过叶妃舒的身上的小包,给塞了进去。 这个时候冰淇淋摊贩前面传来了俊彦的声音,他在叫着她的名字。 叶妃舒立刻大声回应。 眼前那个男人就跟影子一样,立刻闪身消失了。 “姐,你去哪儿了啊?”叶俊彦见叶妃舒安全无恙放下心了,“游行最精彩的部分马上就要开始了。” 重新买了冰淇淋回去,白禹见叶妃舒安全回来也没有放在心上。 大街上的所有人都注目着精彩的表演,唯有叶妃舒努力做出一副高兴的样子,因为那个小盒子沉甸甸地压在她的腰上。 晚餐是在当地著名的水下餐厅就餐。 餐厅四处都是透明的玻璃,客人们就餐的时候,海底里面的各种热带鱼悠闲地游曳着,就跟置身在海底里面一样。 他们在靠窗的位置上坐下。 白禹在这个时候忽然间接到了一个电话,他微微欠身示意,要到外面去接电话。 叶妃舒点点头,毕竟国外的餐厅里面气氛都很安静。 见他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外,叶妃舒跟两个孩子打了招呼,自己要到卫生间里面去补个妆,玩了一个下午,都不知道晒成了什么样子。 整理好妆容之后,叶妃舒在拿出粉饼补妆的时候,注意到了刚才那个男人硬塞给自己的黑晶石盒子。 这里面会不会藏着什么违禁品? 叶妃舒警惕心一起,直接将盒子打开。里面就是一叠折起来的纸。 最上面的……好像是遗产授权书。 叶妃舒心里一跳,匆匆扫了几行,看清上面的人名的时候,脑子里面嗡了一声。 再往下翻,就是一封信。 入目的是熟悉无比的字迹,这是她曾经十分喜爱和模仿的。 “当你选择打开这个盒子,说明你应该相信了我的说法。那本是白禹一早就设计好的阴谋,就连你出车祸都在其中,而不是你在送到医院之后趁着你昏迷顺势将孩子引产。妃舒,他或许足够强大, 可是他的城府太深,你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我为什么这么说,是因为我和他是一类人,我懂,就像是你不会喜欢上当年离开你之后的我。 你不适合这样的人。你应该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子,细水长流。而他给不起。” 叶妃舒忍不住蹙起了眉头,又是这种腔调! 秘11(7) 她真的不愿意再看下去。 想要她接受一个人不容易,可是一旦认定了这个人,叶妃舒愿意完全信任他。 因为她相信人跟人之间的信任都是相互的。叶妃舒最终将所有的文件都给收了起来,放进了黑晶石盒子里面,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等她回到国内,她就去把这些还给封池,他的那些钱太多了,她受不起,也没有资格去受, 重新对着镜子里将妆补好,叶妃舒这才返回到位置上。可却没有看到白禹的身影。 难道刚才去打电话还没有回来? 这都去了多久时间了? 叶妃舒问俊彦,他也摇头表示不清楚,中途白禹也没有回来过。 菜品已经陆陆续续地上齐了,叶妃舒又耐着性子等了一会,不禁有些焦急。这人难不成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所以才会这样迟迟不回来? 正打算起身去找的时候,念己忽然间惊呼一声, 一向小大人似超龄沉稳的脸上露出了诧异的神色,小嘴都张大成了o型。 “姐……”叶俊彦不敢置信地喊了她一声,手指着叶妃舒的身后。 身后? 能有什么? 不就是靠着光景玻璃墙吗? 叶妃舒疑惑地扭过头去,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受惊不小。 一张一平方米左右的布紧贴在玻璃墙上,上面写着一段话:“我可以离开空气, 但我离不开你,没有你我根本无法呼吸。” 戴着潜水镜的人从后面探出头来,手上拿着一个紫色的盒子,朝着叶妃舒打开了,一枚钻戒静静地镶嵌在里面。 叶妃舒已经看呆了。 那人又拿出一样东西,紧贴在玻璃窗上,“嫁给我,妃舒。 ” 叶妃舒不敢相信地捂住了自己的唇,才没有叫出声来。 白禹摘下了潜水镜,在玻璃墙后面冲着叶妃舒微笑。他的身后是无数的热带鱼儿在自在地游曳,浅蓝色的海水里面浮起了许多大小不一的泡沫,他紧贴在玻璃墙上,努力睁大了眼,等待着叶妃舒的反应。 为着今天的求婚,他费了一番心思。在国内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学习潜水,为的就是今天的求婚做到尽善尽美,让叶妃舒能够记住一辈子。 “妈妈,快去啊。”毕念己心急地牵住了叶妃舒的衣角,把她往前面推去。他是最希望父母亲能够在一起的人,这样的话他会有一个真正的健全的家庭。 “姐,快去啊,姐夫等着你呢。”叶俊彦也忍不住在旁边催促,这两个人能走到这一步,真的是极为不容易。 餐厅里面的其他客人即使不懂中文的大概也明白了现在的情况,纷纷转头注视着这里。 叶妃舒被毕念己牵到大玻璃前,与白禹隔得非常近,她几乎是整个人都贴到了沁着凉意的玻璃上。 水中那一头的白禹将头抵在了玻璃上,深邃的眸子里面满是期待。他将那枚戒指也贴在玻璃窗上,让她能够看清楚。 这一刻,万籁俱静,整个世界好像只剩下了她和他。 上一次他们俩个是匆匆结婚,不情不愿地被赶鸭子上架似的,仓促领证。 可是这一次,他却给了她这样大的惊喜。 叶妃舒眼泪有泪光闪动,说不感动是假的,说不想哭是骗人的,温热的眼泪在她抬手触及他举着戒指的那只手的时候忍不住掉了下来。 她学着白禹的样子,将头抵上了玻璃,两个人的脸相对着。 白禹笑了,开怀的笑容就像是一个得到了糖吃的小孩子,满足雀跃。 叶妃舒专门到餐厅外面去等白禹,不多时,白禹换好了衣服,苍劲的短发濡湿着,从外面走进来。 一上前就将叶妃舒紧紧地拥在了怀里。 “你答应我了,不能反悔。”他霸道地在她的耳边说道。 他抱得很用力,就像是生怕叶妃舒会消失一样,勒的叶妃舒甚至都觉得有点呼吸不过来,隐隐的痛。 “戒指,戴上。”他松开了叶妃舒,将口袋里面的盒子逃出来,打开取出了那枚钻戒。 拿起了叶妃舒的手,他直接就要将戒指往叶妃舒的无名指上套。 “慢着。” 叶妃舒冷着声音将手拳起,曼妙的眸子里面没有一点情绪看着他。 “怎么了?”刚才求婚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间就变了脸。 白禹的心微沉。 莫名地紧张起来,握着叶妃舒的手加大了力气,执着地将她的手拉向自己,两个人都已经到了这一步,怎么能允许她退缩。 没有任何理由退缩,不!可!能!逃!得!掉。 白禹俊颜也沉了下来,眉宇间浮出川字,这让他的脸部线条看上去十分凌厉。 阴冷的气息和压力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 将他严阵以待的强势神情尽收眼底,叶妃舒唇微动,未语先笑,慵懒而又妩媚的笑容,不满地挑剔语气,“求婚怎么说也得跪着,是不是?” 白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女人居然就是为了自己没有单腿下跪就不愿意戴上戒指。 这刚好是在餐厅的门口,来往的游客们不少,如果是在这个地方跪下…… 那估计比刚才的潜水求婚还要轰动。 “怎么,不愿意?那拉倒呗。”叶妃舒故意转身要走,却被白禹拉住了。 将近一米九个子的男人利落地退后一步,单腿跪在了地上,他挺直了腰背,双手郑重地托起掌中的戒指。 “宝贝,嫁给我。” 一向都是白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今天倒是反过来他跪在地上求着自己。叶妃舒却也不着急去接那枚戒指,双手背在身后,像个小女孩一样低头看着白禹。 “你保证,结婚之后,要对我好,要信任我,尊重我。” 她轻启唇,嘴角含笑,提出了要求。 “这个不用你说。”白禹微微挑眉。 叶妃舒点点头,“你要是敢骗我,我就把念己带走,走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 白禹眉头一蹙,求婚的时候能不说这些吗? 他不情不愿地应了,“好。” 该提的要求都提了,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这些都是最起码的底线和原则,不能轻易触碰。 叶妃舒跟骄傲的公主一样伸出了手。 白禹捉住她修长白嫩的指尖,将那枚钻戒套进了她的无名指中。 白禹顺势站起来,将她拉入自己的怀里。 “好了,一个戒指,就要套牢你一辈子了。这一次真的会是一辈子。” “嗯,一辈子。” 还有什么能比破镜重圆更美丽,她和他分离,岁月颠簸流离,仍旧未将他们之间的缘分彻底转淡。 相爱的人,哪怕是相隔了千万里,经历了生离死别,也能够再一次相遇。 靠在白禹怀里的叶妃舒用力拥抱着同样紧抱着自己的男人。他身上有淡淡海洋的味道,大概是因为头发没有完全擦干就急匆匆地出来找她了。 她永远都会记得今天,他在淡蓝色的海水里面,被热带的鱼儿围绕着,说着动听的情话,向着她求婚。 被宠爱的女人是幸福的,男人会满足她的任性要求。 大概爱就是这样,明明不喜欢,却还是忍不住为了她的一个笑,愿意去做一切事情,甚至是当众下跪。 这是叶妃舒你这一生以来,最为甜蜜幸福的日子。 **** 用过餐之后,白禹又带着他们去到了当地著名的景点——悉尼歌剧院,去观赏世界著名舞团的表演。 他们一路从餐馆步行到这里,一路看着异国城市的夜景,一路漫步行走。到达门口的时候,刚好赶上上一场演出的散场,观众们从剧院里面熙熙攘攘地走出来。 叶妃舒牵着念己,白禹则揽着叶妃舒,俊彦已经是大孩子了,不需要被人牵着。 四个人站在路边上,等候着这一波人群先过去。 热闹的人群散的快,他们这才慢慢往悉尼歌剧院走去。 这个时候离着开场的时候还早,叶俊彦拿着单反非要给他们拍照,和身后世界著名的经典留影。 拍完之后,白禹又接过俊彦的手里给两个孩子拍。叶妃舒则站立在旁边,给白禹拿着手里的衣服。 一个尖利的女声气急败坏地从叶妃舒耳边滑过,“凭什么玛丽那种二流的芭蕾舞演员都可以当主角?她居然敢嘲笑我现在跟西瓜一样圆!以前我们同在一个团里的时候,她连个三号配角人物都算不上!” 熟悉的中国女声,在异国的街头响起。能听到乡音,总是令人感觉到有些亲切,叶妃舒扭头去寻找声音的主人。没有想到的是,会看到一张美丽的脸,即使脸上布满了怒意, 也还是极美的。 叶妃舒见过这个人,叫蓝心雅,那次在李木医生的办公室里面已经充分见识过她的任性,或者可以说是公主病。 蓝心雅挺着大肚子,一件印花雪纺长裙在微凉的夜风里面飘起来,衬托得她肌肤胜雪。因为生气,脸颊酡红, 显得唇红齿白。 她的对面站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俊目修眉,气质微冷。深邃的五官立体而分明,他不说话,沉默看着蓝心雅。 这样的人就像是吸睛体,只需要简简单单地往那儿一站,就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就连悉尼歌剧院门口的霓虹灯都黯淡了。 叶妃舒这辈子只见过两种散发出强大气场的男人,一位是眼前这个,另外一位则是封池。而他们的气场却又完全不同。 秘11(8) 封池是阴柔偏中性的美,魅惑的桃花眼微微上扬,一笑起来皆是撩人的风情。男人长成他那个样子,真让大多数普通的女人自惭形秽。 可是眼前这个男人不一样,他是阳刚的,充满了男性的野性和力量。 “看什么呢?” 白禹转过来勾住叶妃舒的肩膀,刚才自己叫了她两声了,这个女人居然像是没有听见一样。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白禹看到了那对似乎正在争吵的男女。 这有什么好看的? 白禹恶意地捏了捏叶妃舒的脸颊,“我们以前吵的还少吗?” 叶妃舒尴尬地一笑,心说自己的重点根本就不是别人吵架,而是在看帅哥啊喂!可是这话她却不打算说出来。 为什么? 因为用膝盖想想都知道,白禹肯定会不!高!兴!。 “咦,我说怎么看起来眼熟,那个男的不就是修瑜他哥吗?” 白禹微眯着双眸肯定地说道。 叶妃舒挑眉,好奇地问,“你认识?” “嗯,认识。他的大名不算是陌生了。修容,是少卿他们那个大院里面领袖一样的灵魂人物。是军政界最有潜力的新星,这样的芝兰玉树一般的人物,当然是认识的。” 白禹其实跟修容接触的不多,卫少卿偶尔会提及罢了。全都因为蓝心雅这样的红颜祸水,周璇在了两兄弟之间,少卿劝他不要淌她这一趟浑水。因为这个从小众星捧月一般长大的女人,最擅长的就是对付男人,到手了就扔,对着得不到的恋恋不舍。 白禹是因为心里面一直都只有着一个人,所以对着这个上流社会社交圈里的公主态度若即若离,一切都是保持着表面的客气,实际却是保持着疏离的距离。 蓝心雅确确实实也如同卫少卿说的那样,开始对他产生了兴趣。他会偶尔给她一点点所谓的希望,只是拿她来转移赵媛的视线。 蓝心雅有公主病,而赵媛有女王欲,两个人都是强强对抗,一个是男人的追捧,一个是家世的力挺。 白禹乐得在背后静观这两个人女人之间的风起云涌。 与此同时,白禹也认出了修容对面的女人,是许久没有联系的蓝心雅。 她似乎很生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双手扶着腰,“都怪你,就因为怀了这个孩子,我的人生都变成了一个笑话!” 修容见蓝心雅的脸涨红了,秀气眉宇间微微地皱起,大概是因为太过愤怒而动了胎气,他上前一步扶住蓝心雅的手肘,却被蓝心雅不客气地甩开。 “我的人生,应该是穿着芭蕾舞服,站在世界顶级的舞台上,成为一名最为优秀的舞者,而不是在我这么年轻的时候就成为一个孕妇,整天吐了吃,吃了吐,什么都不能做的孕妇!” 蓝心雅想起自己这大半年憋屈的养胎日子,满腹的牢骚。她的心里有一座火山,从自己被修家皇太后命令要求老实呆在家里养胎之后就开始蠢蠢欲动。 她以为自己能忍到生产的那一天,可是今天看到昔日根本连做对手都没有资格的同行居然站在舞台上,轻蔑地嘲笑她,她就再也忍不住了。 “心雅,别动了胎气。”修容出声提醒这个似乎特别容易忘记自己是个孕妇的女人。 “孩子,孩子,大家都盯着我的肚子看!我是个生孩子的机器吗?你怎么不找别人去生!你修七少,一走出去,多得是女人愿意给你生孩子!” 蓝心雅几乎快到了奔溃的边缘,她恨死了现在这样的生活,跟一滩死水一样。只要一想到不久的将来,肚子里面会蹦出来一个哭个不停的孩子,就像是她在妇产科医院里面看到的那些动不动就哭闹的孩子一样,蓝心雅就觉得头皮发麻。 光是怀孕就已经让她难受之极,更何况还要一个动不动就哭的孩子。 这就像是一个噩梦一样,吓得蓝心雅转身就走。 修容没有说话,也没有去阻拦处于暴走状态的蓝心雅。他知道自己对她亏欠颇多,因为工作忙,所以怀孕大半年也没能陪在她身边。好不容易这一回请到假陪她来澳大利亚过冬,却闹成了这样。 修容快步跟了上去,既然她想静一静,那他就在她的身后保护她,让她可以安全地不受打扰地静一静。 两个人不一会就消失在了叶妃舒和白禹的视线中。 看完吵架全程的叶妃舒忍不住暗中摇头,这个蓝心雅怎么脾气这么暴躁,肚子都那么大了,估计很快就要生了的人,居然还这样情绪激动。 不过那位帅哥修容,处理的方式够冷静。和女人吵架或者是讲道理明显就是不理智的方式。 “进去吧。”白禹的声音唤回了叶妃舒的思绪。 到了该进场的时候了。 ******** 一个小时的演出结束,出来的时候,念己已经靠在白禹的怀里,小手软绵绵的勾着他的脖子,歪着脑袋恬静地睡着了。 没有想到的是,刚才还万里星空的天,这会倒是突然间下起了大雨。 司机早已经开车等在了剧院外面,见他们出来,助手和司机拿着大伞下车来,给他们大伞。 “毕总,现在海上有台风登陆,所以所有的船只都已经进入到了港湾,无法出海。今天晚上可能要在市区的酒店里面暂时住着。” 助手回头看着白禹。 又急又大的雨水就像是古诗中描述的那样大珠小珠落玉盘,啪嗒啪嗒砸在车窗玻璃上。如不是开着雨刷,根本就难以看清楚外面的景色。 出于安全考虑,白禹点头答应。 在前台订房的时候,叶妃舒看到了又一个熟悉的中国人面孔,蓝妙。 她坐在大堂吧里,微卷的长发都拨到了肩头上,完全露出了右边的脸颊,这让本来只算得上的是清秀的她透出了几分优雅。 蓝妙抬手看了看手里的香奈儿腕表,又从包里拿出了粉饼盒补了补脸上的妆。这样不停的看着镜子的样子,似乎在焦急地等待着什么重要的人。 这个时候从酒店的旋转门外走进来一对人。 男的几乎已经湿透,而他怀里的女人则是裹着一件大西装头上又顶着一把伞,被保护得很好,除了脚上打湿了,其他地方几乎都完好。 正是刚才才吵完架的蓝心雅跟修容。 “被雨打湿了难受吗?忍一忍,马上上楼去泡个热水澡。”修容轻言细语,试图安抚一直愁眉不展黑着脸的蓝心雅。 她不满地撇撇嘴,“快点啊。我最讨厌这种脚上都是水的感觉了。街上人来车往的,水坑里面的水肯定脏死了。我想想就觉得难受。” 修容扶着她往电梯走去。 “修容哥哥!心雅姐姐!” 蓝妙突然间看到了他们,笑着快步走过去跟他们打招呼,“我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们,你们也是住在这家酒店吗?” 蓝心雅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对于小三生的女儿,她一直认为这对蓝家来说,是污点,是肮脏的证明。 尤其是这个妹妹,个性懦弱,有喜欢谄媚,她就更加不喜欢了。 “我一向到一个城市只住最好的酒店,这里的瑞吉是本地最有名五星级酒店,我当然会住在这里。”蓝心雅不客气地冲蓝妙翻了个白眼,说话的语气刻薄,一点余地也不留。 蓝妙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舌头就跟打结了似的结巴,“不……不是……姐……姐……” “我觉得冷,亲爱的,我们赶紧上去泡澡吧。”再听一个字都觉得多余,蓝心雅直接勾住了修容的胳膊,软语撒娇道。 在外人的面前,自然是要秀恩爱的。尤其是这个妹妹面前,是要告诉她,像修容这样的男人,蓝妙这样的私生女根本想都不要想。 蓝妙几乎要哭出了,眼泪汪汪地看着他们俩走远,手足无措地站了一会,直到他们俩的背影消失在了电梯里面。 她脸上泫然欲泣的表情猛然间一收,转为阴森的得意一笑,哼,有什么了不起,都要把孩子生下来了,居然都还没能嫁进修家,还不是因为修容的妈妈皇甫太后看不上她。要想进入修家那样的门户里面当媳妇,蓝心雅还要先生的出儿子! 咒她生的是个女儿! 蓝心雅心里暗骂,想到这个不可一世从来都不把她放到眼里的姐姐从顶端掉入到地狱里面,那感觉还真是让人舒坦。 准备转身的时候,蓝妙的眸光忽然间看到了站在前台边上的叶妃舒,她正好也在望着自己。 她微微一怔,旋即冲叶妃舒优雅地一笑,又朝着自己刚才坐着的位置走去。 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可以那么随意地转换自己的角色。叶妃舒今天真是长了见识,看到了蓝妙变脸的全过程。 第二天早上在餐厅用餐的时候,白禹遇到了生意场上的熟人沈临风,邀请他带着家眷来参加他女儿的生日晚宴。 恰好暴风雨天气还未退,只能在室内活动,白禹答应了。 念己和俊彦则宁愿在房间里面玩游戏,并不乐意去参加小姑娘的宴会。 叶妃舒也没有勉强他们,等到了宴会现场,才知道今天的寿星公根本就不是小姑娘,今天可是她的十六岁生日。 小姑娘身穿着巴宝莉的定制礼服,梦幻的罗兰紫欧根纱及膝短裙,俏生生地走到白禹的面前,一上来就做出了个出人意料的动作,踮起脚尖亲了白禹一口。 —————————————————————————— 向大家推荐一好文,米螺的新文~~ 秘11(9) “毕夏然,我很高兴你能来。”沈欣甜甜地一笑,露出两个小酒窝,少女的纯真可爱扑面而来。 “欣儿,怎么能没大没小,你应该叫他毕叔叔。 ”沈临风故意板起了脸,怎么说这里也是公众场合,商场上一般就没有人敢直呼毕夏然的名字,就算是他自己比毕夏然大上二三十岁,高他一个辈分也必须尊称毕夏然为毕先生。 沈欣根本不在意地娇嗔一笑,“怎么能叫叔叔呢?叫叔叔不是把毕夏然给叫老了。叫哥哥吧,夏然哥哥,不是好多啦?”她眨着泛着水光的眸子,眸光忽闪忽闪,揽住了毕夏然的胳膊摇了摇,软糯的嗓子柔了又柔,“是吧?” 白禹轻轻勾唇,“还是觉得叫叔叔比较好听,对吧,老婆?”手一勾,将一直在一边没有说话的叶妃舒揽住,往自己的身边带来。 叶妃舒整个人贴在白禹的身侧,挨得紧紧的。本是默默无闻的背景一般的存在,因为白禹的这个动作,瞬间就成为了众人的视线聚焦点。 尤其是沈欣。 小姑娘打量和审视的目光丝毫不加掩饰,在叶妃舒的脸上打转。 在炙热的目光里面,叶妃舒淡然地微笑,神态优雅,红唇轻启,“确实,毕竟沈先生看着很年轻。” 沈临风第一次见到叶妃舒,白禹从前身边的女伴换的勤快,唯独这位是从未见过的。“这位是?” “是不是住在神秘庄园的南音?”沈欣快言快语,她这话一出,全场瞬时鸦雀无声。所有的宾客都将吃惊的目光投向了她。 只要是和这位毕氏集团年轻总裁打过交道的都知道,神秘庄园里的女人是禁忌,因为这位毕总从来就没有提过。 有谁看到过里面那位南音小姐? 哪怕是前段时间有媒体爆料南音小姐的照片,可是谁知道真假?大家心里都存有疑惑, 若是真那么漂亮,为什么毕总从来都不带出来? 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沈欣年纪小提出了大家其实都很想知道的问题。 叶妃舒冷哼一声,极轻极轻地一声,只有白禹能听到。 沈欣憨态可掬地歪了歪头,“可是这位小姐看着跟照片上面不像啊。我看过照片的,那位南音小姐比大明星还要漂亮。” 这是在说她比南音长得丑了? 叶妃舒盯了沈欣一眼,小姑娘脸上满脸天真的笑,可是凭着叶妃舒作为女人的知觉,断定这个小姑娘是故意的。 白禹在叶妃舒的脸颊上轻轻一吻,这个难得的亲昵举止令众人眼前一亮,“在我的眼里,我的未婚妻才是最美的。其他的女人都没有任何区别。” 沈欣的眼里冒出两簇小火苗,差一点就要笑不出来,强扯起嘴角努力堆起像是刚才那样纯真可爱的样子,可是怎么努力都看上去奇怪,“你要结婚了?怎么这么突然?一点征兆都没有。” 她自己似乎没有注意到这语气十分的冲。沈欣已经失态了。 “我追求妃舒已经很久了,一直没有公开是因为她不愿意出现在公众视线里面,只想过平静的生活。” 白禹只当没有看见沈欣失态的样子,他的眼中本就只有一个叶妃舒。 沈临风赶紧在女儿沈欣做出更多失态的话之前插话,“毕先生,您和夫人的位置我已经备好,就在那儿,您请自便,希望玩的愉快。” “嗯,你去忙吧。”白禹拥着叶妃舒走向那一桌。 这个位置大概是最尊贵的所在,除了他们俩,就没有别人了。 叶妃舒面带微笑,看着不远处沈临风正低着头脸色严肃地跟沈欣说话,她满脸的不情不愿,被沈临风拉着走向了阳台。 “夏然哥哥……”咬着牙,森冷的语气重复着刚才的沈欣的话,“倒是没有看出来,你连16岁的女孩都没有放过啊。” 大腿上一疼,白禹微微蹙起眉,忍住没有叫出来。叶妃舒这是生气了。只是这醋吃得根本就没有必要。 白禹伸手按住叶妃舒作孽的手,“黄毛丫头根本就入不了我的眼。” 叶妃舒死活不肯松手,拧着白禹大腿上的肉甚至左右得旋转,扯的白禹暗地里倒抽气。 秘11(10) “毕夏然。” 白禹转过头,不客气喊出自己名字的人已经在圆桌边坐下了。 “修少,你也到这里来度假?” “嗯。”修瑜懒懒地应了一声,淡漠地扫了一眼白禹,继续把玩着手里的水晶杯。 “修少是跟着家人一起过来的?” 修瑜有些意外,“不是。” 明明昨天他们还看到了修瑜的哥哥修容,白禹还以为他们是一起来的。不过,转瞬间,白禹又想明白了。 谁不知道修瑜苦追蓝心雅这么多年,却一直都没有结果。最后女神却被自己的哥哥扑倒了,连孩子都有了。 两人并未在宴会上呆很久,提前离场。 刚从电梯里面跨出来,隔壁房间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 叶妃舒被吓得一哆嗦,伏在白禹的怀里问,“我怎么听着像是孩子的尖叫声?” 白禹眉头一蹙,“不是。” “我们去看看。”叶妃舒不由分说,拉着白禹走进了隔壁的房间门口,正犹豫着要不要敲门进去的时候,从里面突然间冲出来一个人。 “你居然背着我,跟我的妹妹鬼混!”她边哭边喊,紧跟在后面的是一个潦草只穿着裤子的男人。 这……居然赶上捉奸了。 更让人吃惊的是,那个狼狈的男人是修容,而哭着跑出来的是蓝心雅。 “你听我说,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了,我是被下药了,迷迷糊糊把蓝妙当成了你。我明明有问过是不是心雅, 我当时视线都是模糊的……”修容拼命搜索着刚才混沌的记忆,可是药物在身体里面,说出来的话全部都是颠三倒四的。 他发誓,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狼狈的时刻,连衣服都来不及床,匆匆套着裤子,就这样冲出来将盛怒之下的心雅紧紧地拽住。 知道走廊里面有人,感觉得到就有人在旁边站着,修容也顾不得了。心雅个性冲动,肚子里面的孩子很快就要到预产期了,这要是突然间走出去,如果出了什么事情…… 这后果,修容不敢想,也担不起。 蓝心雅冷着脸挑起眉,“视线模糊?你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清楚。” 修容从最开始回忆起,“我有点感冒,吃过药之后就想在床上躺一会,然后就感觉有人在我的身边。摸我的额头,我以为那是你……我还问,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蓝心雅表情讽刺,“你是说把蓝妙当成我了是吧?蓝妙趁着我不在,假扮我,上了你的榻?” 修容铁青着一张脸没有说话。蓝妙怎么说都是自己的小姨子,他刚才和小姨子滚做一堆,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过荒唐。 叶妃舒赶紧地偷偷拉了拉白禹的手,示意他赶紧离开这个十分尴尬的场合。估计当事人也不希望有外人在场。 两个人干脆又绕回去,宁愿绕上一点路,也不想插入那十分尴尬的场面。 刚经过电梯口的时候,远远地就看到了修容抱着一脸痛苦的蓝心雅朝着这边跑过来。 “请帮我按一下电梯,我老婆要生了!”修容对着她们两人大喊。 白禹顺手按下了电梯,见修容一脸焦急的样子,心里一动。或许这是个跟修容结交的好机会,他主动开口,“我的车就停在门口,我派司机送你们去医院吧。” 秘12 修容双手紧抱着大肚子的蓝心雅,根本就空不出手来,闻言深深看了一眼白禹,郑重地道谢。 修容怀里的蓝心雅已经开始发作了,疼得只剩下哼哼的力气,一张脸发白,十分虚弱的样子。 白禹示意叶妃舒先回房间,自己进入到了电梯里面,亲自将修容和蓝心雅送下楼。 电梯门很快地阖上,叶妃舒这才转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没走几步叶妃舒的脚步一顿,在修容的房间门口,立着一个高大英挺的背影。 “就连你,也想着上我哥哥的床?” 男人的声音清冽醇厚,十分好听的声音,只是冷冰冰的没有一点温度。 他转过身来,大步朝着叶妃舒的方向走来。五官分明的俊脸上戾气腾腾,还没有靠近,叶妃舒就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冷气压逼近。 她往墙边上一靠,侧开了身子。 “瑜哥哥!” 房间里面冲出来一个女人,身上只穿着睡袍,勉强将身体遮挡住。 修瑜和蓝妙是一对? 叶妃舒心底里面疑惑,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修瑜也忒可怜了。女神蓝心雅是哥哥的女人了,现在就连女神的妹妹都变成哥哥的人了。 叶妃舒用一种伤感的眼光看着大步走向电梯口的修瑜。 “瑜哥哥,你听我说,我真的没有主动爬上修容哥哥的床!”蓝妙光着脚,用着自己最快的速度在厚软的地毯上奔跑。可是修瑜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的手已经按在了电梯上面。 她的声音里面揉了哭腔,用力地喊出来声,“我是被下药了!我真的是冤枉的啊!修瑜哥哥!我一直喜欢的人,是你啊……” 电梯来了,门叮的一声打开,修瑜长腿一迈,已经跨了进去。 他英俊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甚至都没有看兰淼一眼,直接按上了关门键。 前所未有的绝望席卷了蓝妙,脚下的步子再也无法迈开了,停在了原地。 眼睁睁地看着修瑜消失在紧紧关上的电梯门后面。她整个人就跟煮熟的面条一样,瘫软在了地上。 低低的哭泣声响起, 蓝妙的双肩塌下了,任由眼泪一滴滴地落在地毯上的纹样上。 修瑜是真的生气了。他是真的不想再看自己一眼了。 如果连修瑜都讨厌了自己,那她还怎么立足,以后谁来保护她? 他是修家的小儿子,却因为有一个太过优秀的哥哥修容而被所有人忽略。星星的光芒璀璨,可怎么也不敌月光。 她是蓝家的私生女,在亲生母亲死后,才被接回了蓝家。上面有一个如珠如玉似的姐姐,自己永远只能生长在她光芒照射不到的阴暗角落里面。 大概是因为这样相类似的境遇,修瑜对她很好,一直都很好。 蓝妙双手紧紧地抠住了地毯,在上面留下了深深的十个印记。 她想嫁给修瑜哥哥啊,可是……今天的一切都给毁了。 “你没事吧?” 叶妃舒终究是没有忍住走到了她身边询问她。 蓝妙轻轻地摇头,凌乱的头发挡住了叶妃舒的视线,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挣扎了一下,蓝妙靠着自己的力量站了起来。她一向是习惯靠着自己的力量,即使这个逞强的动作让她的双腿传来撕裂的痛感。 第一次……想要留给修瑜哥哥的第一次,居然就这样莫名其妙地交了出去。 不争气的眼泪再一次滚了出来,蓝妙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拒绝了叶妃舒的搀扶,自己扶着墙面,回到了刚才的房间里。 将近凌晨,白禹才回来。 叶妃舒在沙发上等得快要睡着,听到门铃响起的声音就跟打了一剂鸡血似的,立刻从沙发上蹦起来,跑过去开门。 “你终于回来了。”知不知道她多担心他。 白禹眉头一蹙,在叶妃舒额头上轻点了一下,“你连看都没有看门外面站的是谁,就把门开了,就不怕是坏人?” 叶妃舒撇撇嘴,上前去搂住他的胳膊,语气娇软,“我知道外面的人一定是你嘛。” 白禹不理会叶妃舒这一套,很认真地教育她,“站直了,给我好好记住了,这可是常识。” 拐着弯说她智商低呢! 叶妃舒赶紧地转移话题,“蓝心雅还好吧?” “嗯,刚才顺利生了个儿子。 ” “幸好,幸好。”叶妃舒感叹道,“她倒是生的挺快呢。” “嗯。” 白禹虽然愿意跟修容打交道,却不怎么愿意去谈及其他的女人。 叶妃舒注意到他眉宇间的倦色,有些心疼,“那你快去洗澡,好早点睡觉。” 脸色淡漠的白禹立刻勾唇一笑,将叶妃舒揽在怀里,“那你陪我一起。” 天还未亮透,急促的电话铃声将玩水玩到凌晨两点才睡着的两个人吵醒。叶妃舒腻在白禹的怀里,本来这会睡得正式香的时候,被吵醒了自然不会有好脾气。 她直接用手去推白禹的脸,不顾不管地推,不耐烦地催,“赶紧接。” 眼睛都没有睁开,白禹摸索着找到了手机的位置。 “喂……” 语气冲得厉害,他对那种大清早扰人清梦的电话一向是没有好语气。 “是我,修容。不好意思打扰你。但是,我实在是很紧急,急需毕少你的帮助。” “嗯,你说……” 迷迷糊糊的叶妃舒没有摸到自己的人体暖袋,勉强睁开眼,就看到白禹立在床边,在扣着身上衬衣的最后一颗扣子。 “怎么了?”她强撑着坐起来。 “修容需要我帮忙。” 叶妃舒看一眼窗外,天都还没有亮,再把床头的闹钟拿过来,这才四点半! “什么忙啊!非要这个点!”她不高兴的嘟哝,这个修容怎么事情这么多,“修家不是权贵吗?怎么到了要求人帮忙的地步?” 白禹安抚地亲了亲叶妃舒的额头,让她重新躺回被窝里面,替她盖好了被子,“修家当然有能力解决这件事情。可是,这事偏偏不能借助修家自己的力量。” “为什么?” 白禹压低了声音,“因为,蓝心雅失踪了。” “是被绑架了吗?”这个念头立刻闪过了叶妃舒的耳边。 白禹轻抚叶妃舒脸颊边的头发,“不是。她,自己走了。” 叶妃舒觉得自己听不明白了,满脸的疑惑,“她不是刚生下孩子吗?” “对啊,不要孩子,就这么走了。” “为什么?” “就说无法忍受自己的未婚夫和妹妹发生了关系。” “可是…… ” 她还想说,唇上被白禹的手指按住了,“你的问题太多了,这跟你没有关系。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睡觉。” 白禹直接起身离去。 中午睡醒,叶妃舒带着孩子们去楼下的餐厅用餐。 结果刚出电梯,白禹就走了出来。 “事情怎么样了?人找到了吗?” 白禹摇头,“估计是用了假护照,已经出境了。” 叶妃舒惊诧,“这个女人可真狠,那么短的时间连假护照都找到了。” 白禹冷笑 ,“还有更厉害的事情,下药让自己的妹妹上了自己未婚夫的床。” 秘13 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天雷击中,叶妃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磕磕巴巴地问,“你是说……是说……这件事情是……是蓝心雅做的?” 白禹点点头,他都不屑提起这个女人的名字。 “为什么?”叶妃舒想不明白了,“她不是因为这件事给气孩子突然间生了吗?她到底为什么这么做啊?” “这个,只有她自己清楚。”白禹从口袋里面拿出一份精致的红色请柬, “这是修容的结婚请柬。” 叶妃舒眼睛瞪圆了,仔细盯着白禹的脸,想看看他是不是在说笑。可是那份请柬上面确实写着修容的名字以及……蓝妙。 这两人的搭配,可真是够奇怪的。 叶妃舒想到那天白禹走过,看到的修瑜跟蓝妙纠葛的那一幕,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乖乖吃你的饭。再怎么样,这都是别人的事情。” 白禹对别人的私事不是很感兴趣。 叶妃舒点点头,接过白禹递过来切好分成小块的牛排,吃了几口,放下了刀叉。 “那个孩子,真可怜。刚出生,亲生母亲就不要他了。她也太狠心了。” 叶妃舒作为母亲,失去过自己的孩子,所以特别不满那些不好好珍惜自己的女人。 对这一点,白禹倒是不赞同,“修蓝两家联姻,那个孩子又是修家的长孙,出生就注定了不一般。” 叶妃舒倒不看重这些,没有亲生母亲照顾的孩子,怎么会过的幸福呢?她内疚地看向坐在身边正在和俊彦说话的念己。 念己这段时间以来变得开朗多了,也不像是以前那样嚣张得无法无天。或许那么调皮,只是希望从父亲那里得到更多的关爱吧。 婚礼举行的仓促,在修家嫡长孙洗三那天,修容和蓝妙举行了婚礼。 叶妃舒跟白禹提前飞回国内,去参加他们的婚礼。修家本是打算低调举行,可满打满算也坐满了五十桌。各界的政要权贵,修蓝两家的亲眷都来了。 叶妃舒和白禹被迎到了第一桌,修家的女主人皇甫青园甚至特意来道谢。这位传说中的酒店业的领头人非常有气质,举止优雅,一双眼睛睿智清亮,像是能把人看透了一样。 叶妃舒扫了一圈这一桌,这里坐的主要是修家的重要亲友,可是唯独却没有看到修瑜。 大概是不会来了。 这种场面情何以堪,换做自己,恐怕是恨不得有多远就跑多远。 司仪打开了话筒,试音唤回了大家的注意力。 新人出场了。 修容身着黑色西装,俊眉修目,只是看不出来有多高兴。而他旁边挽着的那位小鸟依人的新娘,今天是精心打扮过了,没有想到看上去居然和蓝心雅还是有几分相似的。尤其是头纱下的那双眼睛,忽闪忽闪,越看越像是蓝心雅。 可也仅仅是叶妃舒的错觉而已,司仪宣读名字的时候,口齿清晰伶俐,“蓝家二女儿蓝妙。” 这大概是蓝妙人生中最为幸福的时候,站在台上,世人公认的最为优秀的男人身边,接受所有人的目光,羡慕的、嫉妒的、祝福的。她终于不再是沐浴在大姐蓝心雅光环之下只能躲在阴暗角落里面的私生女。 在交换戒指成功的那一刻,她甚至激动地哭了出来。套上戒指,从此以后,她就是名门修家的大儿媳,这是多少女人修十辈子都享受不到的福气。 对面的修容脸色漠然地看了她一眼,并未对新娘子的哭泣有任何反应。 司仪在旁边按照平常的婚礼程序走,“新娘高兴的哭了,新郎总该有个什么表示吧?亲一个,安抚,安抚一下吧。” 不知情的倒也在下面跟着起哄,可是叶妃舒跟白禹坐的那一桌根本就没有人说话,个个都是噤若寒蝉。 李木坐在叶妃舒的身边,低声不满地说了一句,倒是让叶妃舒听到了,“祈祷大哥千万别在台上发飙。” 她叫修容大哥,因为她从小就被寄养在修家,是皇甫青园的外甥女,和修家两兄弟一起被当成亲生女儿养着。 就连台上的蓝妙都被司仪的这句话给惊住了,她知道的,知道修容哥哥根本就不喜欢她,眼里没有她。 不对,应该是从来就没有看到过她。他是那样高高在上,光芒万丈似的人物,如果不是这次蓝心雅突然间走人,也根本就轮不到她嫁给修容。 可是,修容忽然间对蓝妙轻轻地勾唇一笑,冷冰冰的人一笑起来,就像是万千冰雪瞬时融化,璀璨而灿烂。蓝妙甚至有种眩晕感,幸福来得这样突然吗? 眼看着他离着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蓝妙甚至紧张地屏住了呼吸,她在雀跃地等待着,更是紧紧地闭上了眼。脑海里面浮现的是一幅幅未来幸福生活的画面,或许修容大哥这样有责任感的男人娶了她,会从此以后眼里有她,心里有她,对她好,两个人会过上幸福的生活。 灼热的呼吸撒在了她耳边,她清楚地听到了他的声音。 “你这么想坐修太太的位置,那就如你所愿好了。好好照顾海帆,否则我会随时收走这一切。 ” 所有的幸福在这一刻生生地被他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给冻住,仿佛是一首缱绻而抒情的歌曲被生生地打断,戛然而止。她那些关于幸福的幻想都生生地定住,然后……破碎,消失。 台下不明真相的宾客们爆发出如雷鸣般的掌声,为着新人的甜蜜鼓掌。可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蓝妙等来的不是吻,而是比一巴掌更为难堪的羞辱。 眼泪在眼眶里面打着转,她的唇颤抖着,“修容哥哥……我……” 声音里面已然有了哭腔。 修容似笑非笑,伸手在她的脸颊上抚了抚,那动作温柔,仿佛十分宠溺。 可他的人却是寒冷入骨,“哭什么?不想嫁,现在就可以滚。” 蓝妙立刻制住,不敢再说话,强硬地憋住了呼吸,生生将即将掉下去的眼泪给憋了回去, 她怎么可能滚,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如果她够硬气,应该现在当场就把手里的新娘捧花砸到这个男人脸上,可是硬气那东西是有后路的人才有的, 她什么都没有。 只要她嫁,爸爸就同意让妈妈的坟迁入蓝家墓园。只要她嫁,蓝家愿意把其中一个公司的股权全部给她。只要她嫁,修家女主人皇甫青园甚至许诺给蓝家每年投资十个亿。 她一嫁过去,成为修家长媳,地位一跃而上,取代蓝心雅,成为蓝家最重要的人。 力量如泉水般注入到身体里面,挺直了胸膛,蓝妙用自己对着镜子里练过很多次的笑容,亲和但不谄媚,美丽但不媚俗,优雅地面对众人。 无论如何,她已经是修家的长媳。真是可惜蓝心雅不能在现场看到了。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经到达巴黎了,去追求她的舞蹈梦想了。 要不是那天偷听到蓝心雅跟别人打电话,想要在生完孩子之后立马回去跳舞,离开这个地方。蓝妙也不会将计就计,顺势偷换了那天送到修容房间的感冒药,在药性发作的时候,装作是蓝心雅,爬上了修容的床。 所以,即使从女孩到女人的痛楚几乎让她痛得死去活来,有种灵魂都要被撕裂的感觉。 可是现在看来,那太值得,化茧为蝶,本身就是皮肉剥离撕裂的痛,重生一般迎来全新的人生。 “小八去哪儿了?”耳边有人叫着修瑜的小名。 蓝妙的心有一瞬间的紧绷。 她竖起了耳朵去听回答,答案却是他今天入伍了。 入伍了,去部队里面了,难道是因为她嫁给了他的哥哥,成为了他的嫂子?所以想要避开她,而去了部队吗? 心里说不出的复杂。 有些遗憾,有些愧疚,有些不满。 毕竟,修瑜对她才是真的好。 可是,这世上哪儿有那么完美? 蓝妙看了一眼在旁边豪迈敬酒的修容,这个男人成熟英俊事业有成更是修家未来的继承人。可是他不爱她。 对她好的修瑜,小儿子却不受宠,将来修家的大权还是会落到修容这个大哥手里的。 蓝妙努力反复地劝说自己,暗地里反复深呼吸,嗯,这是最好的选择,嫁给修容哥哥,这一定是最好的选择! 叶妃舒中途去了一趟洗手间,用吹风机吹干手上的水,准备往回走,一个人却挡在了她的面前。 “请让一下。”叶妃舒只当做是别人不小心挡住了路,抬头一看是个陌生的年轻男人。 叶妃舒抬头看了眼门口上的标示,确定是女士卫生间没有错啊,是这个男人走错了吧。 “你走错了。”叶妃舒提醒他。 年轻男人一身黑色西装,表情倨傲,“你就是那个流产的孕妇?就你这样的小三,我看,就是撞死了,也不值得同情。 ” 一听就知道来者不善,叶妃舒皱起眉头,“我不认识你,请你让开。不然我就要打电话叫人了。” 刚拿出手机,就被那人劈手给抢走了。 秘14 他眼角微微的上挑,斜飞对着太阳穴,具有东方古韵的美,只是眸子里面充满了黑云。 感受到危险,叶妃舒紧靠到了渗着凉意的门板上,她警惕地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毕夏然给你多少钱,去演这出戏?你这样的女人,居然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能打下来。害得我姐到了牢狱里面,害得赵家现在陷入了危机,一蹶不振。”赵宋抬手捏住了叶妃舒的下巴,力度大得叶妃舒的蹙起了眉头,“这样的连环计设计的可真不错,你的苦肉计也真不错。” “做错了事情,还口口声声的找借口辩解,这种家族,迟早也是要倒闭的!”叶妃舒冷笑地扬手去挥他的手,什么阿猫阿狗都来找她,她只是个受害者! 赵宋的目光倏然降温,“做错了事情?你当我不知道那个姓盛的小白脸是被你男人收买了吗?诬害我姐姐毒驾!撞车的事情也是姓盛的做出来的,不然你怎么会那么好运,没有直接被撞死?哪儿会有那么巧,孩子没有了,大人还好好的。” 他一步步地逼上来,几乎整个人都要贴到了叶妃舒的身上,呼吸时候的热气喷到了叶妃舒的脸上,陌生的男性气息令人厌恶。 抬起细长的后跟,对准了他的皮鞋,用力地戳了下去。 赵宋只觉得脚背上一阵钻心的疼,胸口被叶妃舒猛力一推,猝不及防地往后连退了好几步。 这个臭女人…… 扫了一眼叶妃舒的高跟鞋,起码有七寸高的后跟,香槟色的粉光闪烁着,像是一把尖锐的匕首。 亏得他还穿的皮鞋,不然他都怀疑要被这个鞋跟戳穿了。 “你觉得冤枉,你大可以去找法院,去上诉。你来找我算什么?”叶妃舒生怕最讨厌这种男人,轻浮又喜欢对女人下手的男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见赵宋又有卷土重来的趋势,叶妃舒抬脚对他做了一个踢的动作,冷笑着威胁他,“你大可以再来一次。这次我要让你尝尝蛋疼的感觉。” 赵宋颇为顾忌。 恰好有人从另外一头朝着洗手间来了,嬉笑的说话声音,好像人还不少的样子。 叶妃舒若无其事地坐回原来的位置,恰好修容正在给白禹敬酒。 新郎官一连喝了三杯,饮酒的豪气令人嗔目结舌。 “适量为好。”白禹劝道。 修容脸色红润,好像是因为新婚而心情好,实则是酒精已经上头。他不以为意地挥挥手,“我明天就要回部队了,今朝有酒今朝醉。” “这么快?”叶妃舒在旁边听见,不禁意外地抬头看一眼修容,怎么说也应该在家里面多呆几天。 蓝妙在旁边差点捏碎了手里的水晶杯,他明天就要走,新婚的第二天就要走,竟然是多呆一天都觉得是煎熬吗? 婚宴结束的时候,新郎官喝得酩酊大醉,几乎是被人扶着出去的。 “你还好吗?”叶妃舒担心地扶住了白禹的的胳膊,刚才这个人跟修容喝了不少。三种颜色的酒几乎都上过了。 白禹微微一笑,面容如常,步履轻快如同常人,并没有什么喝醉的迹象。 可是一上车,这人就露了相。咚得一声倒在了后座椅上,怎么拉都拉不起来。最后还是在司机和助手两个大男人的帮助下才把已经睡得跟死猪一样的白禹背了回去。 叶妃舒替他脱了衣服,这人喝醉了倒没有跟其他人一样耍酒疯,他就是呼呼倒头大睡。 可是睡到半夜,这人居然吐了。万事之后,又吵着要吃茶叶蛋。 可是大半夜的,到哪儿去买茶叶蛋。 叶妃舒像是哄着小孩子那样哄他,“水煮蛋好不好?荷包蛋呢?香喷喷的煎蛋呢?” 白禹都不乐意,头摇晃的跟拨浪鼓似的非要吃茶叶蛋。 叶妃舒只好去厨房里面。 搜寻了食谱,发现需要茶叶。可是叶妃舒在厨房里面上下找了个遍都没有翻到茶叶。 这个点已经是深夜两点,管家已经睡了,叶妃舒不好再去打扰她。忽然想起白禹常在书房里面喝茶,估计那里会放着茶叶。 最后叶妃舒在书桌右下角的抽屉里面翻到了一个茶叶罐,还仔仔细细地用锡纸包裹了里外几层。叶妃舒将茶包拿出来,一张照片也跟着飘落到了她面前的地面上。 咦,好像是放在茶罐底部的。 叶妃舒看了一眼里面,好像还有照片。什么东西居然收的这么神秘? 叶妃舒蹲下身,将那张掉落到照片捡起来,翻过来一看。 “啊——” 叶妃舒尖叫一声,立马扔掉了手里的照片。同时落到地上的,还有茶叶罐子。 叶妃舒只是扫了一眼那些照片。立即往后连退了三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有这样血腥的照片。她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唇,如果不这样的话,会怕自己控制不住地吐出来。 刚才她看到的第一张照片是一张血淋淋的……人皮。 喉咙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难受的翻涌,叶妃舒浑身直冒冷汗,剩余的那些照片里面能看得清的也是血淋淋的人体残肢…… “呕……”抑制不住地有了强烈的生理反应,叶妃舒飞快地跑出了书房,甚至连茶叶都连顾不上再拿了。 别墅里面并没有开所有的灯,黑漆漆的空旷的客厅里面仿佛了藏匿了无数的可怕的幽魂。 叶妃舒吓得连厨房的灯都来不及去关,直接一溜烟地回到了卧室里面。 看到睡熟中的白禹,叶妃舒就跟看到了护身符似的,松了一大口气,直接软软地坐到了地毯上。 脸上一片惨白,叶妃舒脑子里面都是刚才看过的那些照片。 不要再想了,不要想了。 叶妃舒手脚并用地爬上了床,紧紧地拥住了陷入沉睡一无所知的白禹。 ****** 叶妃舒刚睁开眼,就听到外面传来白禹的怒吼声。 大早上的怎么会突然间发火? 叶妃舒匆匆下床,踏着拖鞋奔到了走廊上。 白禹正站在书房门口,英俊的脸上怒气腾腾, 单手叉腰地扫视着站成了一排的佣人。 “说,到底是谁,没有经过允许,进了我的书房,动了我 的东西?” 叶妃舒走过去,“怎么了?出什么事请了吗?” “不用你管。”白禹看都没有看她一眼,语气生硬地一口回绝。他现在很忙,一定要查出来是谁动过了书房里的东西。要不然,这里的人,就都得死! 叶妃舒忽然间想起昨晚上自己看到的那些照片,“我有点事想和你谈谈。我昨晚上到你书房里面找茶叶……” 白禹猛然间转过身来,那一刻的眸光锐利地如同凶猛的禽看到了猎物。 叶妃舒被他眼中嗜血的狠戾吓得心里一惊。 手腕上一紧,叶妃舒被白禹直接拖进了书房里面,房门同时关上。 “找茶叶你居然找到书房了?大半夜的你来我书房找茶叶?”白禹的语气凶巴巴的,根本就不相信叶妃舒的说法。 “昨晚上是你非吵着说要吃茶叶蛋啊!”叶妃舒语气委屈,“你不知道,我昨天在茶叶盒里面看到了什么,那里面居然有血淋淋的照片。把我吓死了,本来照顾你就已经到了凌晨三点,还被那些恐怖照片吓到了,快五点才睡着!” 原来动过他东西的人是她。 白禹深深地看着叶妃舒,青筋突起的手缓缓地放松了,放开了叶妃舒。 “那些恐怕是别人的恶作剧。”他轻描淡写地解释。 “是吗?”叶妃舒心有余悸,摸了摸胸口,“真的太像了。吓得我做了一个晚上的恶梦。看到一个小男孩被极其残忍的剥了皮。 ” “够了!”白禹忽然间出声呵斥,打断了叶妃舒的话。 “怎么了啊?”叶妃舒感觉今天的他就像是吃了炸药一样。 “你快去吃早餐吧。”白禹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你是哪里不舒服吗?”叶妃舒见白禹脸色铁青着,看上去像是极为不舒服的样子,不由得担心地问。 “头有点沉。”白禹伸手在太阳穴上烦躁地揉了揉, “你先出去,我还要处理一些事情。 ” 叶妃舒顺从地转身,手刚触上鎏金的门把手,又转过头去,“难道是因为我动了你的东西,你不高兴?” “不是。”白禹硬邦邦地否定,“我说的是其他的。” 既然跟自己不相关,叶妃舒拉开门走出去。 白禹脸色阴沉地走回书桌后面坐下,一张张检查着那些照片。 确实如叶妃舒所说,十分恐怖。尤其是那张人皮照。 可是那是他的侄儿,还活着的时候,十分的可爱。 也不怪叶妃舒看到这些照片会吓到,当初孩子的妈妈南音亲眼看到这张血淋淋的人皮的时候,直接被吓晕了。醒过来之后,整个人也疯了。 他将照片重新收起,干脆这一次放到保险柜里面。 在阖上柜子之前,他默默地在心里说,很快就会用那个害得毕家家破人亡的凶手的血来祭奠死去的人。 赵家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在了,幕后的黑手还能救赵家几次? 为了报仇,他甚至能将自己女人都算进去。 秘15 国内的新年还没有过万,元宵节还没有到来,白禹的工作又忙碌了起来,各种拜年的宴请。起先叶妃舒还跟着白禹去参加了几个活动,但是都后面又觉得席面上都是觥筹交错,都是男人的世界,并没有多大的意思。 她不愿意再去,白禹也不勉强她。两个人错开了时间,各自忙碌着。 叶妃舒一觉睡到快中午才起来,发现春天里的第一个晴天已经在她睡的时候到来。金色澄澈的阳光在窗帘完全拉开之后,呼啦啦地将叶妃舒拥抱了个满怀。 闭着眼睛享受了一会,叶妃舒这才施施然下楼去吃中饭。 她打算去庄园里面走走,自打住进来之后,她还没有好好得在这里面看过,恰好今天又是难得的好天气。 “叶小姐。” 管家在叶妃舒出门之前叮嘱,“庄园里面最近不大安全,不要随便乱走。” “不安全?” 叶妃舒不敢相信,这个庄园在她眼里可谓是“重兵”把守着,比如大门口的守卫,起码有四个,再者到处都有的摄像头实时监控着。“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只是提醒你一下。阳光最好的就在这栋别墅前面。你在这前面走走就可以了。” 管家微微一笑,就转身去忙其他的事情了。 叶妃舒打开门,耀眼的阳光倾洒下来,房屋上新近种植上去的草坪沉郁的绿尖上泛着晶莹的光。走近了才发现那是清晨的露珠。 没站多久,注意到对面那栋别墅的透明落地窗户后面站着一个女人,长发凌乱的披散着,整个人都紧紧铁在了上面,定定地瞧着她。 叶妃舒微眯起眸子,才认出来这位是南音。心底里面暗暗惊讶,好像才半个多月没有见面,怎么觉得她瘦了好多,没有精神不说,就跟一直幽魂一样在暗处。 是不是她也跟自己一样对着美景有深深的向往。趋光性不仅仅是小飞蛾的本能。人也会对着这光明的生活充满了向往,即使她有病。 叶妃舒去跟别墅里的看护沟通,希望她们能让她来到外面晒太阳。 看护们一脸为难,她们知道叶妃舒的身份,这个女人的地位已然是超越了南音,很快就要成为毕氏的女主人。 “叶小姐,最近南音小姐的病好像更厉害了,所以,我们不能让她随便出去。她需要的是在房间里面静养。 ” 这个理由根本就不足以说服叶妃舒,“在阳光底下晒一晒,人的心情都会好一些。我刚才在外面看到她趴在透明玻璃上面,肯定也是很想去感受一下外面的好天气。” “这……”护士们相互对视着,其实好像也是可以带南音出去的,反正南音也跑不出去。只是……毕先生那里却是不好交代的。 别墅里面的管家赶到了,这人直接听命于白禹,一听护士们说的,想也不想就一口否决。 叶妃舒被这个不讲道理的管家给激怒了,“晒太阳怎么了?她只是个病人,又不是罪犯。” 管家不卑不亢,“叶小姐,这是毕先生的命令。再也不允许她踏出这个别墅一步。” 叶妃舒不由得怒了,这是什么破规定,她立刻拿出手机给白禹打电话,可是白禹却迟迟没有接。 “叶小姐,我们也是根据毕先生的命令来做事。请你体谅我们。”语毕,管家还朝着叶妃舒恭恭敬敬地鞠躬。 被“请”出了别墅,叶妃舒悻悻地重新走到阳光底下。回过头去,南音仍旧趴在透明的大落地窗户那里,一张美丽绝伦的脸因为玻璃积压的缘故微微有些变形。 她的嘴唇在微微地动着,似乎在说些什么。 隔得远,听不见她在说什么。 可是,叶妃舒看得懂南音眼底里面的渴望。突然间这温暖的阳光就失去了意义,独自站在阳光底下享受着这一切的叶妃舒忽然间觉得这对南音来说太过罪恶。 她快步地,甚至说可以是有几分逃跑的意思跑回来家里。 下午白禹给叶妃舒回复了电话。 “怎么了,宝贝?”白禹的声音里面带了笑意,“今天睡得好吗?” “嗯,还好。”叶妃舒抱手站在落地窗前,眺望着对面的别墅。“天气这么好,我刚才都在外面散步。一个人挺无聊的,我本来想找南音一起的,可是,那栋别墅的管家居然不愿意,难道是因为害怕出事担责任吗?” “是我的命令。”白禹的声音一顿,“南音的病严重了,如果发病的话,说不定很容易伤到你。” 叶妃舒嗤笑,“我又不是什么瓷娃娃,一碰就碎了。我都这么大了,能保护好自己。再说了,她看着像是很想出来的样子。” “是吗?”白禹眼眸里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光,“我知道你能保护好你自己。但是我不愿意让你受到一点点的威胁。懂吗?我的新娘?” 他不能忍受叶妃舒的安全在自己的控制之外,上一次叶妃舒遭遇的车祸,已经是自己忍受的极限。 突然间换了个称呼,叶妃舒一时之间还有些不习惯,“怎么突然间叫我新娘了?” 白禹失笑,自己可是才求婚的啊,难道她就忘记了? “我打算尽快举行婚礼。” 叶妃舒忽然间失了声音,这消息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心底里面还有点奇妙,因为自己和白禹已经结过一次婚,事情将近过去八年了。 “怎么不说话?嫌我慢了吗?” 这人真是,就不能消停一分钟不调侃她? “乖乖等着成为我的妻子。”白禹在电话那头温柔地说道,挂断了电话。 叶妃舒本来抑郁的心情忽然间因为这个好消息高兴起来。 名正言顺地成为他的妻子,名正言顺地站在他的身边,名正言顺地成为念己的妈妈。这正是她心底里面期盼的。 她看着远处的阳光,唇角勾起愉悦的微笑。 同样心情高兴的白禹刚挂了电话,手机又一次响起来。 “姓毕的,我警告你,你不要太过分了。你你赶尽杀绝,大不了我们就来个鱼死网破!” 故意加粗压低了的声音,白禹听出来说话的人经过了伪装。 他懒懒地在手指轻轻敲击在桌面上,最近自己逼得最狠的,就莫过于是赵家。 “赵宋,你这点伎俩还出来丢人?” 电话那头的赵宋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一句话就破了功,就这样轻易地被白禹猜出来身份,不甘心之下他立刻用自己的声音吼了出来,“姓毕的!你太缺德了!你就不怕遭报应吗?我姐当初好歹还为你们毕家做牛做马那么多年!” “做牛做马?可别这么说你姐。”白禹抑制不住地冷笑,脸色阴冷,“免得侮辱了牛马,你姐也配?当初转移了毕家多少资产?利润的大头都到了你们赵家。在外面不知道养了多少男人,什么样的人家培养出什么样的女儿。” 赵宋气得直咬牙,“我姐给你们家生了个儿子!你现在就指望着念己一个了!你倒是看看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女人和你生得出来吗?毕夏然,你这么对孩子的外祖家和孩子的母亲,你也配做父亲?” 这个赵宋简直就是个活宝,什么都不知道,还跟个愣头青似的冲到前面来打前仗,赵家的其他人,有点头脑的,都在转移财产,要么就是赶紧划清关系,唯独这个公子哥还用着最无聊的一招打电话骚扰他。不是从小被保护的太好就是脑子有问题。 “赵宋,你大可以去看看牢狱里面问问你姐姐,她孩子的父亲是谁?估计她自己也不知道。不过,孽种即使生出来了,也活不长,因为作孽太多。 ”白禹轻蔑地笑,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是卫少卿走了进来。 “你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赵宋听不明白了,“你好意思说别人!要遭报应的第一个就是你!” “我那不叫偷,我正大光明在外面找女人。不像你姐,还非要立个牌坊。” 卫少卿一听就乐了,这不是在拐着弯骂人家是女表子吗? 白禹不理会赵宋气得哇哇叫唤,直接挂断了电话。 卫少卿好奇不已,“和谁打电话呢?” “赵家的赵宋。” 那小子,确实就是个缺心眼的,以前在圈子里面就闹过不少的笑话。 “赵家快不行了吧,赵宋这样的傻子都感觉到了。”卫少卿朝着白禹做了个抱拳的姿势,“恭喜你,快要大仇得报了啊,白禹。” 白禹并未有多少喜色,这困扰了他七年的梦魇,很快就要过去了,可是心里面还是有些空落落的。 窗外是明媚的阳光,初一那天立春,万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苏醒,抽枝发芽,嫩生生地娇艳吐露着淡绿。 “我更希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这一刻的白禹身上散发出忧郁的气息,这个如今掌握着最大上市公司,背后更是有最大的黑势力支撑的男人,居然流露出了与王者不符的忧郁和伤感。 ———————————— 我这么早更新,居然没有人表扬我!! 秘16 卫少卿深有感触,白禹经历的太多,这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大多人看到的是他如今的风光成就,却不知道他背后付出的是比任何还要多上许多的心酸和努力。 一时之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白禹回过神,“你怎么突然间来了。” “嗯,路过这里,就上来看看。对了,我接到消息,年后将会对各大娱乐场所进行检查。这是省级签发的文件。”卫少卿交友广阔,自然在省委里面也认识一些人。现在核心的领导班子里面其实早有他的朋友。做娱乐业这一行,最关键的就是在机关里面有人,消息灵通。 白禹倒也不意外,早该有动静了不是?牵动到娱乐业,然后就是文化产业,传媒首当其冲。到时候受到影响最大的,不就是他现在的公司了。 这一环环扣下来,最终的目标不就是他? 这是对赵家动手的后果,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动一个显赫家族就会触及到其他的人的利益。 不过,背后的那个人,他真以为自己只依赖着这一个行业? 白禹脸上浮出冷笑。 卫少卿倒是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说不定这人是想给白禹敲一个警钟,让他就此收手,也不见得真的会做什么,毕竟牵一发而动全身。 “不管他什么心态,我是不会放过他的。” 白禹站起身,走到巨幅的落地窗前。和暖的阳光沐浴在他的身上,晕出一圈金色的柔光。 卫少卿在白禹的肩膀上用力地拍了拍,算是无声支持他的行为。心里头一边为着那个即将倒台的人默哀,因为白禹这一次,势必是要将他彻底打趴下,绝对不会再给他重新起来的机会。 这才是强者,即使对方求饶也没有用,唯一可靠的就是用自己的实力,打的他再也没有还手之力。 卫少卿临走之前,白禹叫住了他,“等等,我有样东西要给你。” 见白禹走回办公桌前,卫少卿颇有兴致地 抱手倚靠在门前等着,“我知道我要过生日了,要给我 送礼物的话,我要的不多,我要你亲自给我改装赛车。” 这还不多?改装赛车起码需要一个星期的时间。对于白禹来说,时间真的是金钱。 白禹面无表情,“组装好赛车送你去死?” 卫少卿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特迷恋这些极限运动,上一回去西藏登珠峰了,差点就死在高原上了,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没有消停几个月,这人又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间迷恋上赛车。 还不是一般的那种在赛场里面的,而是在崎岖的山道上。 “你怎么能这么不相信自己?我相信你的技术!”卫少卿一提起这个就跃跃欲试,快步走回去,双手一撑,渴望地看着白禹。 啪地一声,一张硬质的纸直接砸到了他的脸上。 “什么啊,这是。”卫少卿看清这是一张红色炸弹立时就惊叫了,“你行啊你,我一次婚都还没有结成,你丫居然打算结第二次了!” —————————————— 好吧,你们不表扬三少勤快果然是对的!因为今天只更新到这儿了,我明天补回来!!! 秘17 婚礼的日期已经定下,将在一个月以后准备婚礼。 卫少卿看着这张红色请柬良久,忽然间十分感慨,“有缘分的人,终究还是走到了一起。而没有了缘分的人,大概就算是在同一个城市,也不会遇到。” 白禹受不住这人冒出酸词,“行了,拿了请柬就赶紧地去准备礼金,别磨磨唧唧。该你的就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卫少卿上挑的桃花眼里快速闪过黯光。那个从出生开始就注定是他的女孩,已经被他给弄丢了。一个掏心掏肺的付出过的人一旦死心,便是没心没肺的绝情,任凭怎么捂,也捂不热了。 婚礼请柬陆陆续续地发了出去,毕氏集团总裁的大名是耳熟能详的,只是新娘名字大家都大多觉得陌生,好像本市的上流社会圈子里面并未有这么一位幸运儿。 一时之间叶妃舒的名字就成为了这个圈子里面谈论最多的话题。有人记性好,认出来这个女人就是上次在车祸中不幸流产的孕妇,不禁感叹,同情就是一个女人最大武器,直接让钻石单身汉愿意步入婚姻的局里。 叶妃舒并不知道这一些流言蜚语,专心做着自己的准新娘保养。弟弟俊彦去到英国参加中学生国际交流会,带着毕念己一起过去。家里更多的时候只剩下了她一个人,毕竟是春天里面,淫雨霏霏的天气更多一些,在家里阴沉沉的,呆久了甚至会有发霉的感觉。 叶妃舒决心出去走一走,第一件事是去看看刚刚出院回到家里的娆娆和丁晓佳。 小姑娘正坐在沙发上玩着剪纸,小脸认认真真地盯着手里的动作,红扑扑的跟刚摘下来的苹果似的。一见到叶妃舒进来,就甜甜喊了一声干妈,脆生生的声音惹得叶妃舒上前去亲了亲小家伙的脸颊。 丁晓佳见她那么喜欢娆娆的样子,忍不住笑她,“你要是那么喜欢女孩,再生一个呗。反正你家那位又不是什么公职人员。” 要生也得生的出来啊。叶妃舒心底里面感叹,面上倒只是一笑置之,从包里将自己的请柬取出来,递给了丁晓佳。 “不错。不错。”丁晓佳细细地看了一遍,不知道怎么的忽然间眼眶就湿润了。泪花闪烁, 她捂住了唇,看着叶妃舒,无比诚恳地祝福,“最有福气的,果然还是你。” 当初叶妃舒是丁晓佳见过的最倒霉的人,她有一个常人没有的优秀科学家父母,可是丁晓佳却知道叶妃舒的压力有多大,后来发生的那些事情,现在想想,再多的苦居然就这样忍过来了。 “你打算以后怎么办啊?”叶妃舒回头看了一眼娆娆,孩子现在身体健康了,可算是了结了一个大问题。可是接下来还有更多的事情,要把这姑娘养大,读书上学等等路还漫长。而丁晓佳却是单身一个人,以前她可是个娇养的宅女,几乎就没有怎么工作过。 “凉拌呗。”丁晓佳将眼角的湿润擦去,看一眼娆娆,就觉得身体里面充满了力量,“你别担心。别人能做到,我也能做到。重新开始而已。再苦,我也能为了孩子重新站起来。” 妃舒一脸担心地看着她,丁晓佳是没有吃过什么苦的,这一年多吃过的苦几乎要赶上她一辈子了。没有办法,这妞的感情运似乎一直都不顺。 “你放心,以前我是靠着父母的孩子。现在我自己当母亲了,会坚强的。” 被泪水洗过的眼睛,格外清亮。丁晓佳的双眸亦是如此,澄澈得如同幽幽的湖水。 在丁晓佳的再三挽留下,叶妃舒留下来和丁晓佳一家人一起吃完晚饭。丁爸爸妈妈出去跟着院子里面的老年人们去散步,叶妃舒则打算留下来帮丁晓佳打扫完厨房再走。 刚撩起袖子,兜里的手机响起来。白禹打电话来,说是在楼下等她,接她一起回家。 丁晓佳赶忙推叶妃舒离开,别让白禹在下面等着。 叶妃舒跟娆娆道别,小姑娘软软地拉着叶妃舒的手,恋恋不舍地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叶妃舒下到楼下, 白禹见叶妃舒从里面出来,下了车, 为她打开了车门。 叶妃舒一靠近他就闻到淡淡的酒气,皱了皱鼻子,“你又喝酒了?” 白禹微微一笑,“没醉。” 叶妃舒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这人眼神清明可是目光带水,脸颊上有淡淡的红润。 根据上一次这人醉酒的经验来看, 很有可能是醉了。 “你少喝点。”叶妃舒有点不高兴,伸手在他胸口戳了戳。白禹捉住她调皮的手,按在胸口上,下面是温热的肌理和有力的心跳。 “高兴,才多喝了几杯。 ” 发了结婚请柬, 自然是高兴的。 可是这种高兴却并未持续多久。 深夜的神秘庄园遭到了袭击。 白禹和叶妃舒当晚早早躺下休息, 可是宁静的好梦却被急促的敲门声给惊扰。 本在睡熟的白禹几乎是立刻弹起来,匆匆裹上了睡衣往外走。叶妃舒紧跟在后面,外面是浓重的夜色,雾气蒙蒙。 有人忽然间打开了一束手电的光,恰好照到了一个满脸是血躺在地上的人。叶妃舒被惊得尖叫了一声。 “关掉!”白禹气急败坏地吼,回身将叶妃舒拉进怀里,把她的头牢牢地按压到自己的胸膛。双手轻拍在她的背后,温柔的声音安抚着她,跟刚才吼人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 “你先回去。”他知道叶妃舒胆子小,根本就看不了这些血肉模糊的场面。 “我要跟着你。”叶妃舒的身体都在发抖,刚才看到的那个人好像是……平日里和她说过话的护士长。 白禹不悦地低声在她耳边呵斥,“跟着我做什么。” “我担心你。”叶妃舒紧紧地揪住了他的衣服,如何不担心,上回的恐怖照片要说是谁的恶作剧,她根本就不相信。现在庄园里面遭到了袭击,叶妃舒有预感,这些是冲着白禹来的。 秘18 有些哭笑不得,叶妃舒自己都怕的要死,还来担心他。紧紧地抱了抱怀里的小女人,低声在她耳边保证自己一定会注意。 事实上,刚才管家已经告诉他来的人一部分人被抓住,一部分被当场击毙。进到这别墅里面还有更多的事情需要许处理,有些事情白禹不想让叶妃舒不知道。不想说,是因为知道叶妃舒的性子,担心她想太多。他只想让叶妃舒像现在这样子什么都不知道地活就可以。 可最终叶妃舒还是被白禹带进了别墅里面。“你现在在一楼等着我。” “好。”觑了眼白禹的脸色,深沉地快要滴出水来,叶妃舒只好识趣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心里面粗略地估计了一下,白禹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 白禹一步步地走上了楼梯,先是转去了监控室,助手早已经等候在那里,将调出来的监控录像放给白禹看。 那些人动作专业,不冲这里面价值不菲的摆设,直奔楼上,明显就是在搜寻着南音的踪迹。 画面上南音抱着被子直往后退,直到透明的窗户边退无可退。 就在这个时候夜里值班的护士长敲门了,在开门的瞬间就被一枪爆头。枪声很小,几乎听不见,枪支肯定是经过了消音处理。 可是他们不知道惊醒的护士长会在倒下去的那个瞬间按响了警报系统。 南音被那些人架着,根本就没有来得及跑出这栋别墅。 “人呢?” 白禹拿出一支烟,助手很有眼色地立马给他点上。淡色的青烟缭绕中,白禹眸黑如墨,唇里咬着雪茄,俯下身去反复播放着一个画面。 线条流丽的唇缓缓勾起,有意思,有意思,想不到今天这场突袭会让他有额外的收获。白禹站直了身体,语气淡漠,“她人呢?” “卧室。” 一推开门,守在门口的两个护士像是条件反射似的站了起来,看清站着的人是白禹,两位都是同时脸色一松。 白禹注意到这两个女人脸上的苍白,挥手让两人下去休息。 房间里面光线幽暗,只在壁角里面亮了两盏小灯,就像是默默绽开的两朵小雏菊。 海藻般的头发铺散在雪白的枕头上,南音背对着他躺在床上,轻薄的鸭绒被子褪到了她的肩膀处 ,勾勒出一个山峦起伏跌宕的侧面。 这个女人,哪怕是躺在床上睡着不说话,仅仅是一个背面,都是一幅赏心悦目的画卷。 锃亮的皮鞋踩在新西兰进口的羊毛地毯上落地无声,白禹一步一步走到床边。 他轻轻地唤了一声,就像是往常那样的温柔语调,其实就是模仿着弟弟毕夏然哄女人的腔调,“音音……” 南音慢慢地转过身,巴掌大的小脸跟个羞怯的孩子一样在被子中,被挡去了一半,只剩下一双忽闪忽闪的眼睛。 真美的一双眼睛,天真而不谙世事一样,澄澈地如同浩瀚的星河不染纤尘。 “夏然……”南音被吓坏了,声音抖得跟虚弱的小猫儿叫似的。双眸水汪汪地,跟两汪泉水一样,缓缓地顺着白腻雪白的脸颊流了下来。 她坐起身,轻薄的雪白鸭绒被子滑了下去,露出她身上穿着的棉布白睡衣。双手用力地张开了,延伸成了渴望拥抱的姿势,就像是做了一个特别可怕的恶梦,被吓醒了的她,非要寻求白禹的拥抱。或者,更应该说是“毕夏然”的拥抱。 隔着大床,白禹并没有动,站在那儿居高临下地看着哭得跟孩子似的南音。 气氛一点点地在无声的沉默中冷凝,南音就像是得不到糖誓不罢休的孩子,固执地伸着双手。 “夏然……”南音眸光里带着哀伤的光,又有点不解,粉色的唇微微地翘起来,这让她的唇看上去更加饱满。 “南音,别再装了。” 冷淡的声音宛若是一把大锤,敲破了两个人之间越来越冷的僵局,破碎的冰四处飞溅,令人措手不及的寒凉。 美人蹙起了眉头, 歪着头打量着白禹,像是听不懂他的话。 “你终于想起来了是不是?”白禹回想自己刚才看到的那个画面上,南音有一个很细微的动作,她伸手推开了要带走她的人, 看似是想要逃走,实际却是在保护着那个人。 试问一个神志不清的人,怎么会有这样理智的判断?能够在那样紧急的时刻做出最有利的举止? 白禹研判的目光宛若是一把尖锐的刀子,他对着南音的耐性已经快到极致了。本来是想着从南音的身上可以找到一个突破口,又念着她是个可怜人,又是夏然在临终前嘱托他照顾的女人。 所以白禹才会在前一段时间里面积极配合着医生的叮嘱,在南音有事情的时候,第一时间赶到,帮助她进行精神康复治疗。 可是南音仍旧是一副懵懂孩子的样子。 白禹眸光陡然间锐利,没有温度的声音提高,威慑扑面而来,“南音,你有本事装一辈子的傻,我会把你送到真的精神病去,让你真的变疯。” “夏然,你不是说要好好照顾我吗?”南音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他。 “我觉得一个没有心机的疯子更容易省事。”白禹勾唇一笑,说不出的邪恶、阴冷。 南音仍旧是刚才的样子,他不在意,“我确实打算照顾你一辈子,我会让你看到赵家怎么倒台,还有那位“大人物”怎么生不如死。” 白禹的双手慢慢地插入到裤袋中,傲然地扬起了下巴,“他已经按耐不住地想要把你救出去了。今天的人不用说,肯定是他派来的。”白禹转过身去,叶妃舒还在一楼等着他,他不想让自己的女人太过担忧。他还记得叶妃舒最近在做准新娘保养。 在触上门把手的那一刻,白禹顿了顿,扭过头去看坐在床上孤零零举止无措的南音,“对了,当初你的信息包括你的照片,就是被我放出去的。” 房间的门关上, 守在门口的两个护士对白禹恭敬地点头。门里面忽然间传来一声巨响。 所有人都神经一紧。 推门而入,两个护士看清里面情形的时候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谁都没有想到本来十分安全的巨幅落地窗玻璃破了一个大洞。有些刺骨的冷风从破口的地方蜂拥着呼呼地灌进来。 床上的白色鸭绒被子卷起了一个角,本应该在床上的南音消失了踪影。 一楼的人已经被楼上传来的响动给惊动了。打开了别墅后院的景观灯。绿色的幽光穿破了暗夜里的薄雾,照射在刚种植没有多久的青青草地上,有种飘渺的美丽。南音就躺在这样飘渺的美丽中,海藻一样的长发披散在她的脸上。 “怎么会这样!” “不可能啊!” 两个护士立刻奔下了楼去,赶着去救治躺在草地上的南音。 白禹站在玻璃的破口处,静静地看着底下混乱的一切。 叶妃舒捂着唇站在一边,即使在自己面前再不听话,本质里面也是个女人。有着自己的脆弱的一面,看到这样的场面已经吓得肩膀轻轻地颤栗起来。即使听不见,白禹也感觉得到她被吓哭了。 可是有什么好哭的,清醒过后的南音自寻死路才是最好的出路。 “好好的?她怎么会从上面摔下来了?”叶妃舒看到最后从楼上下来的白禹就立刻主动迎上前去,紧紧地抓住了白禹的肩膀。眼光飞速地打量了一遍白禹的全身,他似乎没有受伤的迹象。叶妃舒立刻松了一口气。 在听到那声巨响的时候,她的心紧张地都跳到了嗓子眼里。 南音已经晕死过去,额头上破了一个口子,鲜红的血顺着她雪白的额头望下流,令人触目惊心。 “尽全力治好她。”白禹只是扫了一眼,无喜无怒吩咐道,拥着叶妃舒走回别墅休息。 临睡觉之前,叶妃舒注意到对面的别墅还亮着灯。白禹催促着她赶紧休息,叶妃舒立时就好奇了,“你怎么不去看看她的伤势如何了?要是一个不小心,那么漂亮的脸留疤痕了可就不好了。” 白禹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叶妃舒,一边将被子拉到她的肩头,仔细地将她包裹好了,“你那么关心她干什么?” 叶妃舒张了张唇,却在白禹凌厉的眼神逼视下说不出话来。 “最后一次,我只说最后一次。我的初恋不是她,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她。”白禹伸手按灭了床头的灯。 光线一下子暗了,只能勉强看到对方的轮廓。 “那你的初恋是谁?”叶妃舒顺势问道。今天发生南音这事儿,她就已经看明白了,白禹不是真的在乎南音的。事情发生的同一时间,她就冲去,看到了躺在草地上的南音,又注意到了慢慢走进视线里的白禹。 那一刻的他,眼神森冷,就像是从地狱里面出来的撒旦。 有太多的问题压在了心里,叶妃舒都选择了忽略。他不说,自己就不去想。他若想说,自己也必然愿意听。 “不告诉你。”白禹哼了哼,“反正不是你。” “为什么?”叶妃舒不满。 “你的初恋又不是我。”白禹翻了个身,背对着叶妃舒睡了。 秘19 春日里的大晴天,头上裹着白纱的南音坐在床上,双目出神地看着阳光充足的外面。 白禹在这个时候推门而入,关门的声音并没有放轻,足够让南音听到。 她就像是一尊瓷娃娃一样,呆呆地看着窗外。 “不用看了,这里的窗户你是绝对撞不破。”白禹已经从助手那里得知了昨晚上南音能够撞破玻璃的原因,那里本来就被子弹射穿了一个空。昨晚上房间里面没有亮灯,大家都没有发现那个破洞。 南音就是从那里冲撞了出去。 她那是不想活了。 南音转过脸来,绝美的脸庞上在没有了昨晚上单纯无辜的神色。她的双眸里面淬了冰,整个人都泛着一层冷漠的光圈。 一个人的眼神一变,整个人的气质就都变了。南音从柔软单纯的美人变成了一个冷艳的女人。 不得不说,她不装傻的样子,真的看上去顺眼多了。 “为什么不让我死?”南音开口,声音暗哑,她自从醒来之后就一直靠在床边,没有喝过一口水,嗓子里面发干,跟着火似的。 不想喝水,不想吃东西,她只想快点解脱这样没有未来的生活。有人说,最幸福的事情是每一天睁开眼能看到阳光,说明自己还活着。可是她却无比地懊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死成。 “让你死?不,不不。”白禹轻佻地摆了摆食指,南音这样求死不成的样子明显取悦了他,“你何必自己折腾自己。让你好好地活着,是我必须做到的。” 因为这是弟弟毕夏然的请求,临死之前的唯一的请求。 “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南音其实也没有指望能从他这里得到自由,她根本就没有自由,她没有生的自由,就连去死都没有自由去选择。 “等着你的那位叔叔来救你,不是吗?”白禹修长的手滑过自己的领带,“南音,我倒是想看看你的叔叔能为你做到哪一步?” 听到那两个字,南音的身体暗中颤栗了一下,瞪大了眼睛看着白禹,“毕夏然,我已经跟着你了,你到底还要逼他逼到什么地步?” 这话……信息量很大。 “到底是谁逼谁?”怒气忽然间不可遏制,白禹伸手将南音的头发拽了过来,发丝上的痛楚牵动了南音额头上的伤口,她疼得嘶了一声,紧紧咬住了下唇。 “南音,你是不是不知道你的孩子是怎么死的?被活生生的剥皮扒肉削骨,分尸!” 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完,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重锤重重地敲击着她的耳膜。 怎么死的? 她如何敢忘记,如何会忘记,那是深深烙印在她身体里面如影随形的噩梦,跟骨肉血脉相生,根本就无法割离。那是撕裂般的痛楚,深入到灵魂里面。 大滴大滴的泪水从她眼角里面滚了出来。从楼上跳下去的时候她没有哭,缝针的时候她没有哭,被白禹揪住了头发拉痛了伤口,她也没有哭。 可是只要提到那个孩子,她哭了。 “我!没!忘!”南音哭喊着吼出声,情绪再一次崩溃了,“我比谁都要记得清楚!” 这是让她精神崩溃了这么多年的原因! 白禹没有松开手,缓缓地收紧了掌心,这个女人是唯一一个和自己一样,从当年的那场浩劫里面幸存下来的。 没有让那个人物倒台之前,他是绝对不会放过南音。 “你想不想杀了那个人,那个敢对一个几岁孩子下手的残忍凶手?” 白禹咬牙说道。 “我……恨不得亲手杀了他!”南音的双眸倏然间瞪得老大,仇恨就像是她此刻眼里疯长的血色荆棘。一双干净得如同是澄澈泉水的眸子,终于染上了世俗的尘埃。 “我告诉你那个人是谁。”白禹邪魅地一笑,松开了对南音的桎梏,“就是你的好叔叔。派人杀了你的孩子。” 南音如遭雷击,脑子里面轰地一声炸开。叔叔?凶手会是叔叔?那个将她养大了,供她读书,给她创造了很多学习的机会,带她出席各种场合的叔叔,居然是杀死她孩子的凶手? “不可能……”南音不敢置信地低声喃喃,她无法将对她来说就像是父亲一样的叔叔跟残忍凶狠的凶手联系到一起。 “叔叔不是那样的人,怎么可能?” 白禹嫌恶地往后退开,微微挑眉,“我没有兴趣去找一个没有关系的人的麻烦。”因为这七年的时间,他都嫌长了!恨不得每一分的睡觉时间都拿来壮大自己,在那个人的手底下艰难地成为任何人无法轻易撼动的一棵大树。 南音掩着面,嘤嘤地哭了起来,这几年大多时间都是在分裂当中,根本就对外界的事情一无所知。 话已经说到这儿,白禹也不想再和她继续说下去了。 打开了门,却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你站在这儿多久了?” 白禹狐疑地看着叶妃舒。 “没多久。”叶妃舒看着白禹,他眼底里的研判就像是一把刀,眉宇间的戾气还未散去。 白禹蹙起的眉头舒展开来,既然没有多久那就应该没有听到什么。这个事情很快就要结束了,他不希望叶妃舒在这个时候插手进来,他宁愿她从头到尾都不知道。 “可是……”叶妃舒鼓起勇气直视着他的眼睛,他刚才的眼神变化都尽收到她的眼底。她说什么他都信。就冲着这份信任,她也不愿意瞒着他。 “我基本上都听到了。” 白禹刚才还轻松的眸光瞬时就深沉了。 谈话的地点变到了阳光下的草地上,所有的一切都沐浴在阳光下,似乎一切灰暗都无所遁形。 “你说实话,白禹,你到底在做什么?你和南音到底在做什么?你是不是都在演戏骗南音?” 叶妃舒脑子里面的疑问多的都快要爆炸了。 最不想让她知道的,最终还是被她发现了。 白禹不知道,一个人的行踪心事是难以瞒过一个爱着他的人的。 以前的叶妃舒爱的不够而已。___ ____ 家里的破网害得我没有赶在12点之前更新完毕,我有罪!!! 秘20 白禹的视线情不自禁移开,落到青青的草地上,“妃舒,我不告诉你,是为你好。” “可是我已经知道了呀。”叶妃舒紧握住白禹的手,即使站在阳光下,他的掌心也透着凉意。 白禹抿紧了唇不说话。他已经习惯了一个人承担,这条路太艰辛,也只能他一个人走下去。 叶妃舒轻咬住下唇,不是不知道白禹在某些方面的内敛深沉,可是这一次她能预感到这不是普通的事情。 “我看到的那些恐怖照片,是不是就是南音的孩子的……”尸体两个字在舌尖上打了个转,终于还是没有说出口,也说不出口。 “我说了,这些事情,你不要管!”白禹粗暴地打断了她的话,怒视着不听话的叶妃舒。她在某些时候很聪明,可这样的聪明却用错了地方。揣测他对她的真心的时候,她却又偏偏迟钝得厉害。 叶妃舒被吼得一愣,突然间这么大声做什么,他眼中的怒气在她看来不过是色厉内荏罢了。她知道,自己肯定是猜对了。 南音怕就是因为受到这个刺激才精神崩溃变疯的吧? 可是清醒了又如何,等着她的却是那样一个进退两难的噩耗,亲叔叔是自己的杀子仇人。 叶妃舒一时之间被悲悯的情绪充盈,悲伤溢出来,快要无法负荷。可以想见那个不知道名字的叔叔是怎么的心狠手辣,连亲侄子都能下手。那么白禹跟这样没心没肺残忍至极的人交手,情况何等的危险! “我为什么不能管!你是我孩子的爸爸,是我的丈夫!”叶妃舒的声音激昂而痛苦,他们已经去民政局领证了,在一个月之后就会举行正式的婚礼。她和他早在这些年的纠缠中成为了不可分离的一体。 “不需要。”白禹胸口起伏,宛若一头发怒的豹子,忽然间扬手甩开了叶妃舒的手。 叶妃舒这一次却没有再像平常那样任由白禹走开,而是快步紧追上去,“为什么不需要?难道你没有把我当成你的妻子吗?夫妻本就是一体,我都已经知道你有危险了,你觉得我会坐视不管吗?” 白禹的步子迈得大,叶妃舒脚上穿着高跟鞋和窄腿裙,不方便大步行动,几乎是拼命地挪着小碎步小跑着才勉强跟白禹保持平衡。 白禹停了下来,深深地看了一眼气息微喘的叶妃舒,“你难道觉得我是需要女人来保护的男人?” 叶妃舒一噎,白禹骨子里的大男子主义发作 了,自己根本就不是这意思。 这短短的空隙,白禹直接大步离开,头也不回。 叶妃舒再也没有办法追上去,只好无奈地站在原地,看着他倔强英挺的背影消失在了别墅里。 别墅衣帽间的窗帘后,白禹站在隐秘地角落,看着叶妃舒孤零零地站在阳光下发呆。她脸上的失望难过都落到了他的眼中,轻微的刺痛,牵连到了心里的最深处。 白禹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去,倚靠在渗着凉意的墙面上。早已经知道叶妃舒的个性,当初便是为保她万全,才狠心编造出她红杏出墙的鬼话,买通了医生,让她肚子里的孩子难以确诊是几个月,把她给赶出了家门。 如果她知道他即将有危险,执意不走的话,那么被剥皮的人说不定就不是南音的孩子…… 这样的危险,如何能让叶妃舒承担?一点儿都不可以! 助手的电话在这个时候打了过来。 先前答应了叶妃舒帮她找有关失踪了的妈妈的消息,现在终于有了苗头。 白禹眉头蹙起,再一次看了眼立在阳光下让仍旧在发呆的叶妃舒, 阴沉着声音对助手道了一句知道了,我马上赶过来。 *********** 那一次的不欢而散之后,叶妃舒有三天没有看到白禹。整整三天,没有一个电话,也没有一个讯息。 知道白禹的工作忙,可是忙到只言片语都没有的情况是不是也太稀罕了?叶妃舒起先还真当他是在忙,随着时间的推移,终于明白过来了,他这是和自己冷战当中。 不过就是三两句争执,也值得这样子闹脾气?叶妃舒躺在沙发上整天看电视,也不出门,放松到没有边际的日子。 管家见状提醒叶妃舒,“可以出去走走,不要来呆在家里。” “不想。”她心里正郁闷呢,几乎是想都不想就给拒绝了。她这人是后知后觉,没有想明白的时候还担心,可是一旦想明白了,就觉得越想越郁闷,“外面也没有什么好玩的。” “您可以去看看毕先生,他刚从国外开会回来。今天在公司里面开了一天的会议。” 她又悲剧地发现自己对白禹行程的了解还不如管家,更加垂头丧气,恨不得把自己埋进沙发里,“你都那么清楚。我还是他老婆呢。早知道就不该那么早领证了,婚礼都还没有举行,就开始冷落我了。” 这话也就白禹不在的时候敢说。 管家将盛好的汤准备好,又把叶妃舒从沙发上给拉起来。 “夫人,毕先生有说过不准你出去吗?有说过不让你到他的公司去吗?难道对你设置了手机屏蔽,你打不进去电话吗?” 管家一连串的问题将叶妃舒问懵了。 “所以说,他不来找你,你就去主动找他。你们不是刚谈恋爱的小情侣了,还要这么被动地你猜我猜大家猜。夫妻之间这样子相处是难以长久的。” 管家的话触动了叶妃舒。 重新好好地梳妆打扮之后,叶妃舒换上了春意盎然的新款春装去到毕氏集团。 还未靠近,就看到集团大楼下面围坐了一群人,堵在了大楼的门口。车子无法靠近,叶妃舒只好在这个地方下车。 大楼的保安正在试图驱赶这些人,可是那些人太多了,一个个地静坐着。叶妃舒从他们面前走过,看清了横幅上面写着的标语:还我家园!还我工厂!拒绝黑心企业恶意收购!抵制毕氏集团! 那一张张的脸因为在阳光下照射太久的缘故而发红,甚至还有六十七岁的老年人带着牙牙学语的小孩子也在静坐着。 平常对毕氏集团的了解不多,叶妃舒也不知道这是出了什么事情。经过一些围观的群众时,倒是听见了一些小声的议论。 “听说是要收了赵家村的造纸厂和纺纱厂。” “这有什么好闹的?能后寄宿在毕氏集团的羽翼下,这是多少企业求都求不来的事情,这群乡巴佬是想干什么?” “哎哟,毕氏是打算推倒两个厂修建度假村,包括一座山,那可是赵氏的祖坟根基所在。” “挖人祖坟啊?难怪这群乡下人都坐到这里了。” 心里咯噔一跳,叶妃舒不禁摇头,如果是真的,那也真的有些太过分了。她曾经在乡下住过一段日子,知道农村人安土重迁,把祭祖之类的事情看得无比神圣。 面前的楼高耸直入云端一般,深色的玻璃在阳光下泛着璀璨的光芒。白禹,大概就坐在最高的那一层里面。叶妃舒抬手稍微挡住了刺目的阳光,也不知道他在不在办公室里面,自己预先也没有打一个电话就过来了。 进到大厅里,叶妃舒就被保卫拦住。 “必须要刷卡或者是有专人接待,才能上去。”保卫指着墙上的规章说道。 专人? 那人已经几天不回家了,她这是来专门找他的。无奈之下叶妃舒只好给白禹打电话。 没人接。 再拨。 仍然没有人接。 继续。 还是没有人接。 叶妃舒在保卫的注视下尴尬地笑,“不好意思,你们毕总不接我电话。他可能在忙。你能不让我进去,我给他送汤来的。” “毕总当然在忙。”保卫嗤笑一声,像叶妃舒这样的女人他是看多了,拐着弯想着办法地打听毕总的消息,想跟他接触。“他的外卖早在中午的时候,张秘书已经给他买上去了。” 意思就是再拿自己是送外卖的说事就忒假了。 叶妃舒眨了眨眼。 保卫不耐烦地冲她摆手,“快走吧,这个借口太老了。好歹也要想个有技术含量的借口。” 敢情这是把她当初送外卖的了? 叶妃舒受了奚落,却无从辩解。 “我是你们毕总的妻子!”叶妃舒无奈之下只好说出自己的身份。 保安上上下下地将叶妃舒打量了一遍,忍不住笑了笑,下了个结论, “不像。” 叶妃舒板起脸,“跟张秘书打电话,就说叶小姐在楼下要见毕夏然。” 保安被她身上释放出的强大气场跟震住,收起了调笑的意思,赶紧打电话上去,将叶妃舒的话给重复了一遍。 “不好意思,不认识。” “不认识?”叶妃舒的声调抑制不住地拔高了,张秘书还给她送过东西,怎么会说不认识? 叶妃舒沉住气,给毕念己打了一个电话。这孩子立刻派了专门的秘书下来接叶妃舒。 “夫人,让你久等了。” “嗯。麻烦你了。”叶妃舒扫了一眼脸色已变的保安,直接进入了电梯里面。 “新来的保安不会做事,我们马上让他走人。”念己的秘书向叶妃舒道歉。 “算了。毕竟是他的职责。”叶妃舒心里面想的却是那个张秘书,到底是怀了什么心思,居然敢说不认识自己? ———————————— 快结局了 终章1 一打开电梯,白禹领着一群人迎面走来,见到叶妃舒的时候,眼里闪过惊讶。 越过白禹,叶妃舒的目光落到了立在他身后三步距离的张秘书脸上。平淡无奇的黑色边框眼镜,黑色的职业套装干练利落,全副精神都在撑在手臂上的文件夹上。 “你怎么突然来了?”白禹靠近了叶妃舒,低沉的声音唤回了叶妃舒的注意力。 收回打量的目光,她冲白禹笑道,“我来给你送汤。你这是要去开会吗?看来我来得好像不是时候。” 她转身作势要走,被白禹拉住手肘,强势地握住了她的手。 “会议推迟半个小时。” 白禹冲着张秘书吩咐道。 张秘书脸上浮出了犹豫的神色,似乎还想要说什么,却被旁边一个高挑的女人拉住了。 “好的,总裁。” 那个女人高高兴兴地应了,对上叶妃舒目光的时候又对她甜甜地一笑,一双明亮的眼睛几乎完成了月牙。 叶妃舒回以一个礼貌的笑容,被白禹拥着走进了办公室。 这是她第一次来到毕氏集团的最高层,窗明几净,全城的最高处,俯瞰的最佳点。 白禹按下办公桌的遥控,办公室里的光线自动调节地稍暗一些。 盛出来的汤还冒着热气,叶妃舒将瓷碗推到白禹的面前就收回双手,靠在椅背上,姿势慵懒地跟一只猫似的,看着白禹慢条斯理地喝汤。 刚才在大庭广众之下两个人还不觉得有多尴尬,现在这个安静空旷的房间里面,两个人反倒没有话说了。 叶妃舒垂头盯着自己修剪过的手,圆润饱满,“你是不是不想看到我?” 瓷勺与碗相碰的清脆声音忽的一顿。 叶妃舒缓缓地勾唇,笑容讽刺,“你居然让张秘书来挡我?就因为那天我们吵几句的事情,你是不是又打算像以前那样?” “以前什么样?”白禹凝视着叶妃舒,能看到她来公司看自己,这简直有种太阳从西边出来的神奇感觉,他甚至有点受宠若惊。 “以前不就说我怀的不是你种,把我扫地出门。现在我肚子里面没有孩子,你就让秘书用这么一招吗?” 白禹唇角微抿,“张秘书做这种事情?” 叶妃舒是不吐不快, 别人敢给她不痛快,她可没有那么好心思却以德报怨,没有办法,谁让她现在心情不好,总是要发泄。 凭什么小小的一个秘书,狐假虎威,欺负到她的头上? 叶妃舒冷笑着对上他的眼睛,“见你一面还真不容易,被保安盘问,被秘书阻拦。毕氏女主人如果是这个待遇,我不乐意奉陪。” 白禹直接接通了外线,把助手叫了进来。 “刚才是张秘书接的电话?” 助手出门去了解情况,回来给的答案令叶妃舒意外。 不是。 而是一个新来的实习生自作主张接的电话。 白禹眉头蹙起,“开除。” 从哪儿找来的这种不上道的员工。在老婆与员工之间,白禹无条件偏向叶妃舒。 “好了,好了,别为这些事情不高兴了。难得你今天第一次到公司里面来看我。我带你去参观一下公司。”白禹将叶妃舒从座椅上拉起来,抱在怀里亲昵地吻了吻额头,“好不好?” 叶妃舒懒洋洋地,“还是算了吧。汤你喝了,你就忙吧。” 看得出来她并不是很有兴趣,白禹也不再坚持,亲自把叶妃舒送到楼下,替她开车门,目送着车子远去。 就这么大概十分钟的功夫,总裁夫人来到公司里面的事情就传遍了整栋大楼。最倒霉的莫过于那个即将转正的实习生,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立刻就趴在座位上哭了。 “十分钟之内,收拾完毕,离开这里。”人力资源部公事公办。 秘书处的人各自忙碌着,并未对这个倒霉的女孩给与安慰。在她们看来,这是作为秘书的失职,得罪老板最亲近的人,有时候比直接得罪老板还要严重。 “好了,好了,把眼泪擦擦,不要再哭了。”只有路过的公关部新来的经理给她递上了纸巾。 实习生满心感动,带着哭腔喊了一声这个人美心美的公关部经理,“柳经理。” 柳晚照一笑,双眸就完成了月牙,“就当是个教训好了。” “可是……我真的没有……接过那样的电话。” 这是她会奔溃大哭的原因,她根本就没有接到过那样的电话居然会因此而被开除了。可是大家都不想听她的辩解。她来这个办公室时间也不短了,知道人情冷暖。自己是这里唯一一个秘书,那些所谓的前辈们不把这个责任推到自己身上来,还能推到谁身上去? 柳晚照压低了声音,“嗯嗯。可是于事无补了啊。” 能遇上这么一个安慰自己的人,实习生觉得离开得也不是很悲惨,诚心诚意地道了谢,这才抱着箱子离开了。 有的秘书盯着实习生离去的背影冷哼一声,“做错事还一堆借口。” 柳晚照有些无奈地耸肩,“年轻人嘛,做错事的第一反应不是找原因还是找借口。” 张秘书看了一眼柳晚照,“你倒是热心,还会花时间来安慰她。” “因为……接了那个电话的人是我啊……”柳晚照在心里面说道,可红唇舒展说出来的话却是,“我们都有年轻的时候嘛。大家一个公司,总算都是缘分。” 这话一出口,引起大家的赞叹。 毕竟人都希望在自己失意的时候,身边能有人伸出援助之手。 电梯的门在这个时候打开,高大英挺的身影从电梯里夸出来。经过走廊时,阳光撒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晕出了一层耀眼的光。 柳晚照凝视着这个背影直到他进入到办公室里面,直到再也看不见为止。 她将自己手里准备好的东西一一都拿上,刚才已经在洗手间里面补过了淡妆。她五官一般,唯一出彩的就是笑起来弯弯的月牙似的眼睛。经过后天化妆术的补救,皮肤看上去白嫩细腻,唇红齿白,是个干净的人。 对,干净,就跟演那个山楂树之恋里的周冬雨一样,笑起来干干净净的姑娘一样。 曾经有人就这样夸奖过她,教会她,这可以是她的武器。当时初入社会的她不懂,可是如今已经在职场转战许久的她已然将这个武器运用的得心应手。 不紧不慢地三声,里面传来低沉醇厚的男声,“请进。” 柳晚照换上了自己的招牌笑脸,“毕总,这是公关部最新制定的婚礼方案。 “放在那儿。”白禹的注意力在电脑屏幕上,并未看柳晚照的笑脸。 眼里闪过一丝失望,柳晚照不甘心地找起了话题,“今天看到您的夫人,气质真好,跟您很相配,有几分夫妻相呢。” 快要结婚的男人呢。哪个不喜欢自己的妻子被夸,等于是在间接地夸他的眼光好。 白禹难得地给了勾起了唇,目光从电脑屏幕上移开,“谢谢。” “婚礼方案我们觉得最好能够征求得新娘的意见,了解一下她的想法。”柳晚照说出这话的时候还有些忐忑,因为现在的叶妃舒被眼前这个看似温文尔雅的男人保护得很好。一般人根本就无法接触到她。 白禹的动作停了下来,耳边回响起临上车之前,叶妃舒说的那些话。 “你的出发点是好的,我知道你是为着我着想的。可是让你承受这么多,我也很心疼。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你的哪一点吗?不是闷着骚,也不是嘴贱滑舌,是你的大男子主义。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偶尔站在我的角度想想问题好吗?” 她很认真,清丽的眉宇间揉着暗淡的忧郁和难过。 他能感受得到,叶妃舒在为两个人以后的生活在努力改变着自己。 自己也应该稍作改变一下了。 “好吧。这事就由你们公关部去负责。”这个新挖来的公关部经理年纪不大,但是工作经验丰富,也有过婚宴策划方面的经验。当初招她进来也是极其满意她这一点。 柳晚照笑得更加甜,一双眼睛笑得弯弯的,看上去纯真极了。 第二天,叶妃舒的别墅迎来了一个访客。 “您好,叶小姐。” “你好,柳经理是吧?”叶妃舒听白禹提到过这件事了。 柳晚照笑着点头,“叶小姐可真漂亮,皮肤看上去就像是十多岁的学生。” 叶妃舒对这个女人有印象,昨天就是这个人拉住了想要说话的张秘书的手,并对着她甜甜地一笑。 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么年轻的女人会是毕氏这么大上市公司的公关部经理。 两个女人就着婚礼的构想进行了深入的交谈。柳晚照都一一地认真记下来,给叶妃舒很多中肯的建议。 柳晚照走的时候,已经给叶妃舒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风趣而善于倾听,思维活跃,和这样的女人聊天是一种享受。 约定好第二天再来,柳晚照却迟到了。 “不好意思,今天公司有突发事件,所以迟到了。” “怎么了?”叶妃舒注意到柳晚照形容略微狼狈。 “那些村民,因为公司坚持一开始的方案,在公司门口闹起了自焚,甚至打砸公司大门。” 叶妃舒心里一惊,“是昨天那些抗议的村民?” 柳晚照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对啊。” 终章2 “怎么会闹到这种地步呢?” 柳晚照脸上露出犹豫,吞吞吐吐地说道,“其实这都是毕总的意思。毕总坚持要把那块地,大家都说那跟挖人祖坟是一个意思了。叶小姐,你马上就是毕总的新娘了,你劝劝他吧。作为公关部经理,我有义务维护公司的形象。 只是毕总他……这一次坚持自己的想法。” 叶妃舒眉头微蹙,“他的事情,我一向都不多过问,尤其是公司里的事情。” 柳晚照颇为无奈,“叶小姐,毕总一向是个很有主意的人,手段了得。可是这一次他为了打击赵氏,居然拿着赵氏的祖坟来下手羞辱对手,虽然能够达到目的,但是损坏的是毕氏集团的品牌效应。这样看来是得不偿失的。很多商业上的例子都是一步行错,而导致公司形象大跌,利润减少倒是其次更可拍的是损坏了毕氏的品牌力,在传媒行业当中的形象力。” 叶妃舒眉头皱的更深,本是想着继续讨论婚礼的事宜,也没有了多少心情。只是匆匆地看了几眼,这一次的方案改的很符合她的心意,叶妃舒点头算是通过了。 柳晚照走后,叶妃舒思来想去还是给白禹打去了一个电话,简单地寒暄了两句之后叶妃舒问起了柳晚照提起的那个事情。 “真的是你的决定吗?”叶妃舒觉得这不大像是白禹的风格。 “对。”可是白禹没有丝毫犹豫的回答,粉碎了叶妃舒自以为是的幻想。 “为什么?那可是别人的祖坟,农村人祖祖辈辈的根啊。” 这种话白禹已经听得太多了,他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容不得旁人置喙。可是现在这个在电话里面质问的人是他的妻子,不是下属,白禹只好耐着性子跟叶妃舒解释,“那块地是集团跟村里签约,作为买下两个半死不活厂子的附赠品。合约已经签订,板上钉钉的事情。” 意思就是在商言商,不过都是按照合约来而已。 “真的是这样吗?你就那么恨赵家?不惜要挖出赵媛祖宗的坟?白禹,赵媛怎么说也曾是你妻子的弟弟!” 电话那头的白禹沉了脸,声音也如同结霜了似的,“挖出祖坟都还不够!只是对死人下手而已,我已经足够仁慈!” “仁慈?”叶妃舒被他刻薄的话给激怒,“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到时候会被多少人戳着脊梁骨骂没有人性?你没有想过那些无辜村民?” “我!不!在!乎!”白禹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当初毕家落了难的时候,有谁在乎过他们的感受?从来这个世上对着强者歌颂多, 而对着弱者则是白眼与欺凌。 “白禹,你这样子……真可怕……”叶妃舒刚才还激动的声音突然间冷了下去。到这个时候叶妃舒才清晰地感受到她和他之间的诧异,他是拥有着强大商业背景的那人,钱权在手,轻轻动一根手指头就能影响无数普通人的一辈子。 偏偏他就这样肆无忌惮,胆大妄为。 “妃舒,这种事情跟我们无关。”白禹终于还是选择退让了一小步,试图安抚叶妃舒的情绪。女人心软,总是会对着弱者施以怜悯。有时候同情心多的令人匪夷所思。 “是,确实没有关系。”叶妃舒冷笑了一声。怪异得让白禹奇怪,两人都要举行婚礼,气氛本应该是最为和乐的时候,怎么能够为这样的事情不高兴。 “我只是在想,你会不会有一天也这样对我?绝情地超出人的下限。” “怎么会?我只会宠着你超出我的下限。” “真的吗?那上次车祸真的是一场意外吗?我会遇见醉驾加毒驾的赵媛,会刚刚好那么幸运地只是没有了孩子,而不是我也跟着一起走了?” 这话听着不祥,白禹立刻打断了她的话,“叶妃舒!”他生气的时候就会连名带姓地 喊着她的名字。“你非要这么怀疑我?我们都要结婚了,都已经有了一个孩子,你还要这么想我?” 叶妃舒沉默。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真让我失望。” 白禹的声音低了下去,本来这会是一个极好的甜蜜电话,两个人却突然间吵了起来,败坏了所有的兴致。 叶妃舒闭紧了眼,脑海里面想到的都是赵宋对着自己说过的那些话。 “白禹,以前赵宋曾经在私底下找过我,对我说了很多话。” “他找你干什么?”赵宋这小子居然敢绕过他,去骚扰妃舒?白禹的眼中闪过阴冷。 有些话憋了许久,终于还是选择说了出来。 “他告诉我,那次的车祸根本就不是一个巧合和意外。而是你买通了赵媛旁边的那个男人,把我这个在车上的孕妇也算了进去。我肚子里的孩子刚好本来也没有救了是吧,于是你就将计就计……”叶妃舒说不下去了,因为电话那头的白禹根本就没有一个字的反驳。 心底里面有个声音在奋力地呐喊着,否认啊,告诉我,你没有将我算进那场连环计里。 只是等待中,分秒钟都是凌迟,残酷地夺走了那个声音。 有什么在心底里面凋零。 叶妃舒忍不住吸了一下鼻子,叹出一口浊气。 那一声叹息落入到白禹的耳中。 同为枕边人,彼此之间都有着不为彼此相知的心事。 她在一边看得清清楚楚,现在因为这样一件小事闹出来,目的是什么? 大概是到了摊牌的时候。 “所以你很失望,你想要离开?”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心底里面狠狠地揪了一下。不是没有想过当初利用了叶妃舒的后果,他有想过等到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他们俩的感情稳定了,他就将这些事情告诉她。 可是现在一切都提前了。 电话那边是一阵沉默,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揪住了他的心。 空气凝结了,安静得只听得见心跳的声音。 叶妃舒是什么人,他清楚,这人真的有心事的话能够沉得住气。她一旦说出来,便是不可挽回的时候。 八年前,那颗心不就是怎么都捂不热吗? 叶妃舒深吸一了一口气,“我是失望……”谁不希望有一份纯洁的感情,不染世俗,不为利益,只是因为他爱着她,她爱着他。 如果这个时候的叶妃舒是二十岁的年纪,即使为生活所迫已经吃了很多同龄人不曾吃过的苦。 但心底里仍旧是渴望着一份细腻而干净的感情,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她惊,免她苦,免她四下流离,免她无枝可依。 可是现在的叶妃舒,已经是将近三十岁,经历了一次离婚,七年的商场转战奋斗,与少年时期的梦想封池失之交臂,站到了白禹的身边。 她再不渴望那般细腻而干净的感情,要求太高的人往往容易失望。说她没有追求也好,上了年纪之后反倒患得患失了也行。 叶妃舒其实早已经想明白了这个问题的答案,她选择了放弃……放弃了当初的那个自己……选择了白禹。 “但是,我没有想过离开你。” 叶妃舒平淡的一句话忽然间狠狠地击中了白禹的心房。 简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白禹小心翼翼地甚至有点儿结巴地问,“你,你说什么?再,再说一遍?” 本来心情郁结得快要哭出来的叶妃舒被白禹磕磕绊绊的话逗笑。 “我说,我没想过要离开你。我早就想过,如果那件事真的是你做的,该如何。我发现,即使到你没有否认的那一刻,我都没有想过要离开。” 叶妃舒选择相信白禹。 “妃舒。”白禹的心底里面骤然间变得柔软,“我的父亲当年出事的飞机就是送到赵家的修理厂修理的。” 叶妃舒的心一沉,当年白禹的父亲是坐着直升机在巡视葡萄酒庄园的时候出事的。 不需要再多言,一句话就已经足够。 。这都是债,每一个可怜的人背后都有可恨之处。 挂了电话之后,叶妃舒呆坐在沙发上许久 门铃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管家打开了门,却没有把人迎进来。 叶妃舒坐在客厅里面,好奇地问了一句,“是谁?” 管家准备关门的时候,一只雪白的手用力地按住了门的边缘,抵住了管家打算关门的动作。 “叶小姐,是我。” 南音的脸从门后面探出来。 “请进。” 叶妃舒不知道南音怎么会突然间到访。 南音身上穿着白色的棉质裙子,她个子高挑,长裙几乎到了脚踝,恰到好处地展示出她腿部最纤细的部位。 她一路行来,黑发如云沉静地垂在肩头,衬得脸庞胜雪。 这样的美人,或行或坐都是极美的画卷,甚至是额头上的纱布,都跟戴着的头冠似的。 “叶小姐,清明节快到了,我想去祭祀我死去的孩子。” 南音一双大眼睛渴望地凝视着叶妃舒。 —————————————————————— 求月票~月底了,大家手里有票票的不要攒着了~给三少吧~ 终章3 距离清明节还有一个星期的样子。 “嗯,我会给他说的。”叶妃舒明白南音其实是想通过自己告诉白禹,估计现在南音见不到白禹,才会来找自己。 南音双手交叠自然地放在膝头,那双手竟然看着跟白色的棉布裙子一个颜色,白的通透。 清明时节雨纷纷,春天里也总是这样雨丝连绵的阴沉天气。花园里被春雨浇灌过的花草冒出了清翠的一点儿嫩芽,偶尔一两只燕子,身姿轻盈地飞过树叶之间。 南音看着这一副安静的春景出了会神,意识到自己在叶妃舒面前失态了,她歉意地对着叶妃舒笑了笑。 “其实……今天是孩子的生日……”南音的红唇轻颤,在这样的日子里面她不想一个人呆着。可是偌大的神秘庄园里面,却找不出几个能和自己说话的人。 似乎只有面前这位叶妃舒了。 管家端上了下午茶和芝士蛋糕,并没有立刻走开,而是在南音的后面站定了,目光紧盯着南音,这是在防备她。 南音端起冒着热气的奶茶轻啜一口,隔着热气,她的双眸里面氤氲出了朦胧的水光,比飘渺的雾气还要美。 叶妃舒心底里面叹口气,这样的极品美人,居然会遇到那样的悲惨事情。 门铃响起,打破了这个时候的尴尬的气氛。管家高兴地将人迎了进来,“夫人,是小少爷回来了。” 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有见到毕念己,叶妃舒高兴地站起来,俯下身去抱了抱念己。 “玩的开心吗?”她忍不住揉了揉孩子的脸颊,还好,并没有变瘦。 “还行。”毕念己不是第一次出国了,那个岛屿几乎每一年都会去过冬,因为那个岛屿是毕家买下来的产业,专门用来冬天度假的。 砰地一声,南音不小心将手里的杯子给砸到了地上,摔成了两半。 两行泪顺着她白腻的脸颊上流了下来,“思安,思安吗?” 毕念己咋然看到南音出现在自己的家里,英挺的小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她怎么在这儿?我不是什么思安,我叫毕念己。” 南音美丽的眸子倏然间睁大,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捂住了唇,低低地道了一声“对不起。”几乎是小跑着走出了别墅。 “妈妈,别管她。”毕念己抓住了叶妃舒的手,撒娇道,“我饿了,想吃你煮的面。” 叶妃舒收回了心思,心疼他回来风尘仆仆, 立刻转到了厨房里面去。 南音起先飞奔的步子变得缓慢下来,任由连绵的细雨一点点地打湿了身上单薄的棉布裙子,寒意随着湿意渗进肌理。 如果她的孩子还在,应该就跟刚才那个毕念己一样大了吧? 自己在疯疯癫癫的时候就记得自己好像抱思安,开始还以为是梦,可是现在想来才知道不是梦,是有一个跟自己的思安一模一样的孩子。 雨雾中,南音仰起了脸,如同白瓷般的肌肤上都是细密的水珠,宛若是一朵盛开在雨中的梨花。 经历过当年那样的事情,她的人生钟摆似乎也停在了那个时刻。 她不甘心……不甘心再这样过下去。 连绵阴沉的雨下了整整一天,在天色彻底暗下去的时候,南音一直等的人终于来了。 低沉的脚步声停在了她的身后。 “有什么事,说吧。” 白禹开门见山。 南音慢慢转过身,身体有点僵硬,因为她不知不觉地保持这个动作保持了一个下午。 “我知道你想杀了那个人。我愿意出手帮你。” 南音凝视着白禹,房间里的光线微暗,他英俊的面孔有一半隐匿在阴翳中,看不清他的眸光。 不过她也猜得到,那是一片深深的暗海,看不到底。那是容不得人窥探的,防备而又锐利的如同一把匕首。 “帮我?”白禹冷笑一声,他不需要她的帮助,“你以为我会放你出去?” 这个男人总是这样的犀利,轻易就能说穿别人的意图。跟这样的男人打交道,太多心眼只会惹来他的不悦,后面就更难以打交道。 “我知道你的想法。你觉得我是一张牌能够威胁到那个人是不是?你觉得真要是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那个人还会顾及我?” 南音双手暗地里拳起,沉静美丽的面上闪过狠戾, “不如让我去他身边,亲自下手杀了他。再不济,也可以和你来个里应外合。” 啪地一声,一瞬间的火光如流星,照亮了白禹俊颜上的讽刺,他吐出一口烟雾,将点燃的雪茄夹在修长的手指间。 “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相信你?”白禹的声音骤然间变冷,“放着让你去跟你那个叔叔有情终成眷属吗?” 南音脸上一白,腾地一下站起来,白裙底下单薄的身体颤抖起来。 看得出来她是激动了,只是不知道是愤怒还是因为被提及了这个禁忌情分。 白禹欣赏着南音脸上扭曲的压抑,低头看了看表,来这里已经超过了五分钟,已经到自己的极限了。他没有多大兴趣跟这个人聊。 “没错,我承认,我爱过我的叔叔。我的亲叔叔!” 就在白禹准备走人的时候,南音抖着声音开口,“可是,就在他把我送到了老外的床上,用来求的投资的时候,我对他的感情就已经死了。如果不是毕夏然,我现在恐怕不知道要被他送给多少个男人,换取多少笔投资。” 这些都是压抑在心底里的血泪,曾经以为这是伴随着一辈子的痛楚,可是如今再说起,她就像是说着别人的故事。旧时光里的灰尘,吹一吹,忍一忍,就过了。 那个人能够爬到现在的高位,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就是靠着南音这个美丽的尤物。 这狗血的剧情在白禹看来是极其无聊。 一个能突破世俗喜欢上亲叔叔的女人怎么会那么容易就死心? 白禹多多少少也知道毕夏然被一个女人伤得多深。能让这个一向是热爱自由不喜束缚的弟弟牵挂不放的,除开容貌过人,还有一种就是冷艳疏离的白玫瑰,如同南音这样心底里有人的尤物。 “我不爱看言情故事,尤其是这种乱伦的。我不好那口。”白禹的声音里面说不出的讽刺,手按在了鎏金的门把手上,准备开门走人。 南音站起来,“你站住!白!禹!” 白禹不敢相信地顿住了步子,转头的动作就像是电影里面的慢镜头,心里波澜起伏,俊脸上却是一派高山的沉稳。 他眯着眸子,敛着眸光,盯着南音。 她的唇刚才被自己咬过了,充血而嫣红,泛着鬼魅的红光,更衬得眉目如画。 只是这张美丽绝伦的脸上浮着奇怪的表情。 南音昂起了脖子,顶住白禹含着压力的眸光,“你不要再装了。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是毕夏然。” 白禹勾唇一笑,笑容里说不出的邪魅,“南音,我看你的病还没有好,明天我会找本市最有名的精神专家来给你治疗。” 看似含着笑意里的话里透着威胁。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南音已经没有了退路,“我很正常,所以我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你不是毕夏然,即使你在很多方面跟他很像。我知道,他有个同胞的哥哥,叫做白禹。你是白禹。” 南音的语气很肯定。 白禹回转身看着南音,这个女人很聪明,出乎他的意料。 “毕夏然去哪儿了?”南音的双眸忽然间失去了神采,落到了墙面上悬挂着的照片上,他抱着自己,笑容里面满满的都是宠溺。 那是在眼前这个男人身上是感受不到的。 “死了。” 南音紧闭上眼睛,跟自己猜想的一样。 “怎么死的?” 白禹冷哼一声,“你觉得呢?南音,如果夏然不是遇到了你,也不见得会死。” 南音喃喃地道,“是,我也觉得……” 记忆里面一个算命先生对她这样说过,三合昌曲 。当时她不明白,找了一个学中文的同学问什么意思。那同学看了看她的样子,只说她情事上会有多波折。 她后面还真的郁闷了,那个人发现了她的郁闷,她就将个批命告诉了他。 “夸音音你会有号令男人的本事。” 现在想来那个人说的这话轻佻,失了长辈的威严。 其实一切都已经注定好了。 她的美丽是致命的武器,给她带来了荣耀也带来了痛苦。 三合昌曲下一句说的是杨贵妃,最后不就是被唐明皇赐死在马嵬坡吗?作为红颜祸水被男人赐死,挑起了安史之乱。 南音轻轻拭去眼边的泪水,看着跟毕夏然一模一样脸孔的白禹,“我不想这样活着,我要那个毁了我一切的男人付出代价!” 仇恨注入她的身体,眸光里闪烁着狠戾的光,南音就像是从地狱中行来的女人,即使一身白衣胜雪,也难以裹住她身体里迸发出黑暗气息。 清明节前一天,叶妃舒特意陪着南音一起去了墓园。 也不知道南音和白禹说了什么,他开始准许南音自由走动。 窗外是阴郁的雨连绵不绝。 ——————————拜谢大家的红包~么么么哒 终章4 窗外是阴郁的雨连绵不绝。 叶妃舒准备跟着下车,却被南音谢绝了。 “我想一个人去。” 细密的雨丝斜飞,落到南音今日黑色的裙摆上,立时就消失不见了。撑起了一把黑色大伞的她宛若一朵绽放在春意里的黑色百合,沉静馥郁,又透着股魅惑的妖异。 南音款款行至了毕家修建的墓园,遥遥地,叶妃舒看见她在一个墓碑前站定。 大概那里就是南音的孩子毕思安长眠之地。 毕家的墓地还是叶妃舒第一次来,白禹明天才打算带着她来这里进行正式地祭祀。 青山环绕,绵绵的细雨连成了一张细密的网,淡色的烟袅绕,这是一个风水宝地。墓园的四周配备了专业的守陵人。 车里坐久了有些发闷,叶妃舒下了车,撑起伞在旷野里的站着,呼吸呼吸不同于城市里的新鲜空气,舒适的湿意中混杂着芳草与土地的清新。 一道愤怒的声音忽然间打破了墓园的宁静。 “放开我!我不是什么小偷,放开我!” 叶妃舒回过头去,一个警卫扭着一个女人的胳膊,长发披散下来挡住了她的脸,泥泞的污渍溅湿了她的长裙,因为她不断挣扎的动作,反复地在地上拖拉着,脏的简直就跟抹布没有什么两样。 “不是小偷还在这里偷偷摸摸的?不要以为你是女的,我就会手软。打电话给警察,快!”扭住了她胳膊的警卫吩咐另外一个赶来的警卫。 “都说了,我不是!”那个女人愤怒地扬起了脸。 叶妃舒不由得握紧了伞的手柄,居然会是白瑛,难怪听着这个声音会觉得有些耳熟。 “我只是想进去拜一拜!真的!”白瑛软了声音哀求道,她是真的想去里面拜祭,因为里面埋葬的是将她抚养长大的母亲啊。 警卫不认识白瑛,一个劲地冷笑,“这里面埋的都是毕家的人。你瞎扯什么淡!” “我的养母!我是你们毕总的妹妹!” “刚好,我们毕总的夫人在这里,问问夫人就知道你是不是毕总的亲戚了!” 警卫抬起了脸,朝着叶妃舒望了过来,换上了一副憨笑的面孔,“夫人,您看这个女人说是毕总的亲戚……” 白瑛心里一惊,毕家有人在这里?抬头望过去,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人——叶妃舒一身黑色你套裙,玲珑地包裹着线条美丽的身躯,长发挽起干净利落地盘在脑后,露出了光洁的脖子。手上戴着白色的手套,撑着一把黑色大伞,目光沉静地站在那里,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白瑛浑身都难受起来,叶妃舒看了多久,她一定特别的得意吧?看看自己,皱巴巴的棉布长裙溅了泥巴,脏兮兮地,就像是一块抹布,被人丢弃的抹布,擦鞋底都嫌脏的抹布。 白瑛绝望了,自己是没有希望进入这里了。眷恋地看了一眼近在了十几米之外的墓碑,差一点,差一点就能去妈妈的墓地前面拜一拜了。 “你们放开她吧。”白瑛眼里的泪光不是假的,叶妃舒终于还是软下了心肠。 恢复自由的白瑛终于得以站直了身体,她的伞早在刚才就被弄坏了折在了路边的草堆里面,天空中飘着的雨虽然小,可也禁不住她没有遮挡地一直站在这里。从头发湿到了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丢脸而感觉到燥热。 “我是不会谢谢你的。”话到嘴边,白瑛看着叶妃舒的样子就忍不住说出了一句极其刺人的话。这几乎成为了她的习惯,她看不惯叶妃舒这样伤害过白禹的女人居然能得到白禹的爱,最后还不要脸地嫁给了白禹哥哥的弟弟毕夏然。再没有见过这样不要脸的女人了。 这个白瑛还真是没有变化。 叶妃舒微微一笑,她本就不稀罕白瑛的感谢。 “不需要你谢。因为我也没有打算放你进去。”叶妃舒对着警卫示意,“只给这个女人一分钟的时间,只准她在这里呆一分钟。” “你!”白瑛瞪大了眼,怒视着笑得可恶的叶妃舒。 叶妃舒转过脸去,望了一眼墓园的方向,那里长眠不醒的有她的婆母,只见过寥寥几次面的女人。说实话,对这位婆母印象不深,但是白禹上次说起这位过世母亲时候的表情,还深深刻在她的心里。 白禹肯定是不希望母亲被这些迟到的忏悔打扰。在叶妃舒看来,这些拜祭,更多的是宽慰着活人的心罢了。 南音已经打着伞沿着石阶而下。 “提醒你,已经过去三十秒。”叶妃舒回头对着白瑛嫣然一笑。 白瑛握紧了双手,愤恨地盯着叶妃舒。 “你不是要拜祭吗?就在这儿跪啊,只要你心诚,隔得远一些, 她也会感觉得到的。”叶妃舒似笑非笑,语气嘲讽。 这是羞辱,这绝对是报复的羞辱!白瑛在叶妃舒的逼视下怎么都弯不了膝盖。“叶妃舒,你不要欺人太甚。” 叶妃舒笑出声,“你说什么?我欺负人?” 讽刺地看了眼雾蒙蒙的天,叶妃舒斜睨着一脸倔强的白瑛,“你也算是人?害死自己的养母,没心没肺的东西,也能算是人?” 白瑛被雨丝打湿的脸猛然间一白,叶妃舒怎么会知道? “走吧。”南音轻轻柔柔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你还好吗?”叶妃舒注意到南音的双眼红红的,明显是哭过了。 一个女人疯了那么久,终于能够到自己孩子的坟上来看看,如何能不伤心。 南音垂着头,勉强笑了笑,先叶妃舒一步上了车。 “白瑛,你认得刚才那个女人吗?” 白瑛咬牙,“不认识!” 叶妃舒可不信她会不认识,“你不记得了?当初可是你把白禹初恋的照片翻出来交给了白老爷子。” 旧时光的记忆里面确实有这么一段,经叶妃舒这么一提醒,白瑛想起来了。可是那个时候的照片是她随便托人从网上找出来的啊…… “她就是白禹的初恋。”叶妃舒轻声说,“毕夏然会照顾她一辈子的。” “你胡说!”白瑛激动地要上前却被警卫拽住,“那是从网上p出来的,根本就不会有这样的真人!” “是吗?”叶妃舒敛着眸光低低地笑,大概也明白过来自己这些日子都在误会了。白瑛的话怎么能信呢?白瑛最想要做的就是离间她和白禹之间的感情。自己得不到的,也要让别人也得不到。这样固执到偏执的占有欲,真可怕。 没有兴趣在啰嗦下去,叶妃舒转身上到车里。 车窗外传来白瑛骂骂咧咧不断的声音。 本来看风景入神的南音侧头看了叶妃舒一眼。 叶妃舒歉意地笑了笑。“遇上一个神经病,耽误了点时间。” 南音安静地不多问。 车子驶出墓园的时候,恰好白瑛被扔出墓园。没有来得及降下去的车窗恰好露出南音的脸。在路边草堆里面狼狈趴着的白瑛对上了南音的脸,整个人呆住了。 怎么会,怎么会真的刚好有这么像的一个人?难道当初自己是被骗了? 本来快速行驶的车子突然间降速慢了下来。叶妃舒注意到了,“怎么了?” “夫人,刚好遇上送葬的队伍。” 叶妃舒扫了一眼车窗外,一排的黑色的轿车贴着白色的菊花从车子旁边有序地经过。这排场不小,也不知道是哪个有钱人死了。 晚上,本来说好早早回家的白禹忽然间打来电话告知叶妃舒今晚上不能回来,甚至明天的祭祀也要往后稍微推迟。 “怎么了?难道公司出了什么事情吗?”白禹一向除了去国外,否则一般都会尽量早点回来。 “不是。”白禹的声音低沉,“是岚予……他出事了。” “怎么了啊?严重吗?” 白禹此时正在赶往医院的路上,具体的情况其实也不是很清楚,“只听说是从楼上摔了下来,具体情况我要去到医院里面才知道。” “好吧。”叶妃舒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匪浅,只叮嘱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白禹一张脸彻底地阴沉下来,不耐烦地催促,“快点!” “红灯……” “闯过去!有我交罚金,你担心什么!”白禹心里烦躁,有些事情不好都告诉叶妃舒,其实欧阳这次出事,情况很糟糕。 卫少卿刚才打电话告诉他,说是欧阳这一摔跤恰好伤到了脊椎,很有可能下半辈子都要在床上躺着了。 赶到医院里面刚动完手术的欧阳岚予还没有醒过来。 “手术结果怎么样?” 白禹看向皱眉狠狠抽烟的卫少卿。他却说不出话来。 心沉了下去,白禹用力地推搡在卫少卿的肩头,“你他妈说话啊!” “医生说了他酗酒多度加上摔伤严重,整个人瘫痪了。”说话的是欧阳岚予的妻子,看上去还挺冷静,就是双眼有些发红。 没有想到,还真的是等到了最不想听到的结果。 白禹靠倒在了玻璃窗上,凝视着好兄弟的睡颜,岚予正是年轻的时候,居然只能在床上过下辈子了,这换了谁都无法忍受! 如果是自己的话,白禹恐怕会郁闷地直接死了。 ———————————————— 预告一下,大结局怎么也是下个月去了。 终章5 半个小时之后,欧阳岚予苏醒了。看到床边上站着的卫少卿跟白禹,勉强牵起嘴角的笑,“多大点事,不过是摔一跤。” 卫少卿的桃花眼一黯,轻轻地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白禹担心欧阳岚予会想太多,强打起精神,故作云淡风轻地回应,“嗯,你好好养病,会好起来的。” 出病房之后,卫少卿跟白禹并肩而行,一直沉默不语。一直到了电梯里面,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卫少卿这才皱着眉头开头,“岚少他迟早有一天会知道的。” 白禹如何不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可是眼下最紧要的是让欧阳岚予能够尽早地好起来,这样才能够有益于治疗,现在的医疗水平这么高,万一中途他又突然间有了好转,能够动弹了呢? “我们还是告诉他吧……”卫少卿望向了白禹。 “不能!”白禹强势地否决。 “可是你知道岚少的性格!他如果知道我们联合起来骗他可能无法再站起来的事情,难保他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白禹眸光阴沉,“那就到那一天再说!” 卫少卿噎住,喉咙里面难受得厉害,双眼无神地喃喃道,“好好的,怎么会这样了呢?” 白禹皱眉,神情严峻地看着跳跃的数字,人生总是充满了未知数,并不是一排有序的数字循序渐进。很有可能就是突然间戛然而止,或者是猛然跳跃式前进。总之,谁都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回到车上,助手突然间递过来一份新拿到的传真。 “这是关于夫人母亲的最新消息。” 白禹微微挑眉,或许这是今天难得的一点好消息。可是等他扫完传真里的内容,眉宇之间的川字深刻而凝重。 怎么会是这样…… 反复看了两遍之后,白禹抬起头,眼看着熟悉的神秘庄园就在百米之外。 “掉头,回公司。” 白禹冷着声音下命令。 车头几乎是立刻调转,沿着与神秘庄园相反的方向越开越远。 叶妃舒早上起来,身边的被子没有被动过。白禹一个晚上没有回来,大概是欧阳岚予的身体真的很严重吧。叶妃舒靠在床头给白禹打电话,那头却是关机。叶妃舒又给卫少卿打过去,询问欧阳岚予的身体怎么样了。 “还好。”卫少卿声音有些迷糊,昨晚上联系专家熬到了早上五点多才睡着,“还有什么事吗?”他现在就想好好的睡一觉。 “白禹的电话关机了,我就是想去看看,他是不是在那儿熬了一个晚上,太辛苦了。” “我们昨晚上十点多就不在医院了。” 叶妃舒顿了一下,“那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他也没有回家。 卫少卿困得眼睛都闭上了,拿着手机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嗯…… ”就再没有了声音,脑袋一歪,彻底睡着了。 叶妃舒等了一会,喂喂了几声没有人回应她,只好郁闷地挂了电话。 从早上等到下午三点,还不见白禹回来。说好了今天会去毕家的墓园祭祀,所有的东西管家都已经备好了。叶妃舒打了最后一个电话过去,那头还是关机的状态。 最终,叶妃舒干脆带着毕念己去了。 白禹不在,叶妃舒先带着儿子和弟弟俊彦去南山公墓上祭拜父亲。 接连下了一个月都没有停歇的春雨终于在这个下午停住。清脆的鸟鸣声婉转地自山野中传来。路边不知名的野花点缀在愈见青嫩的草丛中。 这条路已经有许多年没有走过了。当年的泥泞小路变成了青石板的台阶,蜿蜒向上。 “姐,我觉得这里好眼熟。以前你是不是带我来过?”叶俊彦停下脚步,眺望四周。少年人的个头就像是雨后春笋般疯长,现在已经超过了叶妃舒。 叶妃舒微笑着点头,感慨地说道,“小的时候,姐姐带你来过这里。那个时候你还小,天下着雨,我把你抱在怀里,背着一个包,又撑把伞,就这么一脚深,一脚浅得爬上去。” 毕念己仰起小脑袋,看了眼现在对自己来说就像是巨人的小舅舅,又看了看妈妈,“我比俊彦厉害,我不要妈妈抱。” 小家伙又淘气。 叶妃舒忍不住捏了捏念己圆润的小脸颊,“说多少遍了,要叫舅舅,不准直呼舅舅的名字。” 叶俊彦低头将毕念己一把抱起来,扛在了肩头上,“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毕念己咯咯地笑,“舅舅,舅舅。” 先一步走上去的叶俊彦忽然间迷茫了,回头看向落后几步的叶妃舒,“姐,爸的墓地你修整过了吗?我记得以前好像不是这样的。” “没有啊。” 叶妃舒失踪那七年,根本就连自己都想不起,怎么会回来修整爸爸的墓地。 等叶妃舒走到了台阶的尽头,确实整个墓地都被修整过了,换上了大的墓碑。以前墓碑前是草地,现在变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休息场地,更修建了几张椅子,供人休息。 “难道是姐夫做的?” 叶俊彦觉得只有可能是白禹做的了。 叶妃舒心底里一暖,“很有可能。”那人为她做了很多,从来都是闷着不说。 恭恭敬敬地上香献花之后,三个人又在椅子上坐了一会,这才慢慢地下山去。 这个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灰暗的天色渐淡下来。来扫墓的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三三两两的,都是在往山下走。 往山上走的人,在这个时候就显得稀奇了。 叶妃舒没想到会碰到柳晚照。 “柳经理,怎么这个时候才来?” 手里捧着一大束白色玫瑰,柳晚照眼里闪过惊慌,所幸此刻戴着墨镜,虽然这个天气里戴着墨镜显得有点奇怪。 “我……来拜祭我的朋友。”柳晚照没有摘下眼镜,她不想让叶妃舒看到自己此刻的样子。 “天色已经晚了,山上没有什么人了,你一个人要注意安全。”叶妃舒见她独自一个女人,好心提醒。 柳晚照嗯了一声,低着头从叶妃舒身边走过。 大概缅怀亲友的日子里面,都无法有一个轻松的心情,就连柳晚照这样看上去八面玲珑长袖善舞的开朗女人也会有心情低落的时候。叶妃舒回头看了一眼柳晚照一个人走在长街上的背影,有点儿孤独。 柳晚照一个人一口气爬到了石板路的尽头,夜色越发浓重,整个翠绿欲滴的山林都被夜色淋湿,失去了大半的风采。 回过头去,叶妃舒他们一行人不见了踪影。摘下茶色的眼镜,露出一双肿的跟核桃似的眼睛,柳晚照狠狠地咬住了下唇。 叶妃舒休想得跟白禹在一起! ******** 清明节的习俗是前四天后三天都可以去祭拜缅怀过世的人。清明节过去两天了,白禹一次都没有回过家。 按耐不住的叶妃舒忍不住跑到了公司里面去,她倒是想去看看白禹到底是在忙什么,难道连打一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了吗? 这一次倒没有人敢拦着叶妃舒了,她直接一个电梯坐到了最顶层。 张秘书看到突然间出现的叶妃舒,立刻从座椅上弹起来,“夫人,您先请到会客室坐一下, 我马上通知毕总。” “不用了。”见自己的老公还需要通知吗?笑话!叶妃舒直接无视她的盛情,直奔白禹的办公室。 一推开门就被浓重的烟味给逼的呛住了,捂着鼻子剧烈地咳嗽。 整个房间里面迷漫着烟雾。 叶妃舒将办公室的两扇门大大地打开, 让里面的烟雾往外散。 本来是有一肚子的火,可一看到白禹现在的样子,叶妃舒就发不出来了。 他不知道熬了几个夜晚了,双眼通红而无神,青色的胡茬冒了出来,头发也是乱糟糟的,根本就不像是一个上市公司的堂堂总裁,倒像是潦倒的街边艺术家。 他嘴里还叼着一只雪茄! 叶妃舒上前去夺了下来,低头找烟灰缸却被里面数量可观的烟头“尸体”们给惊住。 从来不知道他的烟瘾这么大! “你怎么回事!不要自己的身体了吗?”叶妃舒忍不住嗔怪。 头靠在真皮椅背上的白禹在迷幻的烟雾中看到了那张熟悉的小脸,眼里闪过了迷茫。 叶妃舒低头靠近他,双手轻轻捧住白禹长满了胡渣的脸,这人熬得脸颊都瘦了,她只要摸一摸就能感觉得到。心疼得看着白禹,他眼底里面都是血丝,“到底是怎么了?哪里不顺心吗?” 白禹闭了闭眼,这个时候,他不想看到叶妃舒。 “没有。” 一开口声音暗哑。 叶妃舒皱起眉头,这人又不愿意说了。终究还是没有和他闹,叶妃舒亲自替他收拾桌上凌乱的烟头,又准备收拾上面摆放的文件,手刚放上去,就被一把按住。 “别动。” 冷冰冰的声音滑过她的耳边,叶妃舒对上白禹没有温度的眼。 “我只是收拾一下。”这样子的白禹看着好陌生。 “不需要。” 白禹直接将她的手拿开,桌子上的文件一扫,全部都放到了抽屉里面锁了起来。 终章6 他的动作不管不顾,就像是风卷残云一般把桌上乱堆的文件都一扫进去了,瞬间桌面空了出来。 叶妃舒的手尴尬地悬在了空中,停了一会暗暗地收了回去,背在身后不安地绞在了一起。 “到底怎么了?”叶妃舒小心翼翼地问,不明白白禹怎么就突然间心情这样不好,一张俊脸黑着,布满了阴云。 “没事。”白禹头也不抬。 可是这语气僵硬得厉害,实在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气氛实在是冷的厉害,叶妃舒觉得自己站在这儿多余,凝视了白禹凌厉的发际线一会,低声地说,“那我先走了,你忙吧。” 直到手推开办公室大门的那一刻,白禹从头到尾都没有出声。 她脚下步子微微地凝滞,再没有犹豫加快了脚步,走向了电梯。 走出办公大楼,刚出还阴云密布的天此时飘起了蒙蒙的细雨。清凉的雨落到脸上,一阵轻微的凉意,怎么也纾解不了她此时心内的郁结。 下午,约定好试婚纱。 白禹如叶妃舒所想的那样,并未出现。即使意料到这一点,她心里还是忍不住失落。柳晚照负责这一次婚礼的流程,专门来陪着叶妃舒试婚纱。 婚纱是米兰名家的大手笔,唯此一件的限量版。镜子里面的叶妃舒却觉得身着白色婚裙的自己形单影只。第一次结婚的时候,是在白禹的陪伴下试婚纱的。 人总是在现在不如意的时候,回忆起过往的那些美好。 叶妃舒兴致缺缺,随意地看了看,反正白禹的眼光在那儿。不对,更应该说是钱在那儿,有什么砸不出来。 “叶小姐,看上去好像不是很高兴。都要成为新娘子的人了,应该保持好心情哦。”柳晚照笑得眉眼弯弯,声音清亮柔和。 叶妃舒勉强勾唇笑了笑,“多谢你今天来陪我。” “这是我的工作。不需要那么客气。我也很喜欢跟新娘子在一起,好沾点喜气嘛。”柳晚照替叶妃舒开了车门,主动伸手挡了一下。 谈到工作两个字,触动了叶妃舒。 “你们公司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她试探着问。 “没有啊。有毕总那样的商业精英在,怎么会有什么大事。现在就连赵家村的事情都给解决了。” “解决了?怎么解决的?”她想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话起了作用。 柳晚照抿唇一笑,简单地吐出两个字,“给钱。” 直接而有效。 叶妃舒于是不再问,转头看向了车窗外。如果说公司里面没有什么大事,白禹为什么心情会那么差。 他今天对自己的态度,就跟防备着洪水猛兽一样。 叶妃舒美丽的脸上浮上疏淡的忧郁。 自叶妃舒走后,空气里面浮着某种淡淡的香水味道,似花香又不像,轻轻柔柔的,就跟刚才她在自己面前说话的声音一样细细软软的。 白禹细细地嗅着,这一缕极淡的香水味是她身上的味道。只要这么一想,顿时就觉得围绕在房间里面还没有来得及完全散开的烟味十分难闻。 他的心就是这样矛盾着。 想要拥抱她,却又不敢,甚至到了不能看她那张白嫩脸庞的地步。 或许应该需要静一静。 扫一眼手机上的日期,意识到自己已经有几天不曾归家。原来已经有四天了吗?若是以往,自己不出差,超过两天不回家都会觉得浑身难受,宁愿叫秘书推掉那些应酬,回家去陪着叶妃舒。 可是现在他却觉得这时间还太短,甚至让自己一见到她就忍不住地想要发火。 夜晚的皇朝,纸醉金迷。节奏感明快的乐曲震动着人的耳膜,撩拨着身体沉睡的弦随之摆动。 第九杯…… 卫少卿默默地看着对面嗜酒如命一般的男人,短短的十分钟之内,白禹已经灌下去九杯。 瞧瞧他喝酒那气势,拿起来,利落干脆地仰脖,一杯饮尽。 动作格外地潇洒,仿佛那不是酒,是令人满足迷醉的快乐。 可是好东西,也禁不住这样地猛作啊。 眼看着第十杯要下了肚,白禹眉头都没有皱一下,随手拿起来下一杯,卫少卿赶紧地拦住他。 “我说你,把我叫出来就是在这儿看你一个干喝酒,给我表演如何灌醉自己?”卫少卿桃花眼不悦地上挑,“酒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忘记岚少是怎么从楼上摔下来,摔断脊椎的?” 白禹冷冷地勾唇一笑,眸光里面含了威慑,定定地看着卫少卿,“酒不是好东西,可是能让我舒服。难道要跟你一样去嗨其他的东西?” 卫少卿故作不解,“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白禹眼神清明,呼出一口酒气,“少卿,那些是毒,不是好东西,你他妈要是再碰,老子跟你断绝朋友关系!我再不认你这个兄弟!” 这话说的太严重。两人相识已久从未说过这样的话。 震耳欲聋的音乐一波接着一波,下面舞池热烈地哄闹着,尖叫声也是如同波浪般起伏。两个人互不退让地对视着。 “那又如何?我又没有卖毒!”卫少卿一向以为这是自己的私事,没有想到好友却早就看在了眼里。他不屑地转过头去。 忽然间脸颊上一疼,还没有反应过来,他整个人就失去了平衡,倒到了地上。桌子上空置的酒杯子哗啦啦地尽数落到了地上,有些砸到了他的身上。 卫少卿从来没有在公众场合里面这样狼狈过,倒在地上,身上被残酒弄得脏兮兮的。 “你他妈疯了是不是?”卫少卿坐起来,不知道自己哪里触怒了这个酒疯子,他居然揍自己。 白禹拿手指着他,双眼已经赤红,宛若两团熊熊的烈火在烧, “吸毒也不行!都是因为有你们这些疯子,不要命的疯子才会这样……” 还讲不讲理了? 卫少卿莫名其妙挨了一拳,抬手一摸右脸颊,呵,肿起来了,疼。白禹以前可是连跆拳道的啊。 “你怎么不去找卖毒的算账!神经病!”卫少卿骂了一声,从地上刚爬起来。对面的白禹噗通一声,倒下了。 终章7 卫少卿看着白禹那么大个子趴在那儿一声不吭,走过去喊了他两声,还是没有反应。 啪,他拍着白禹的脸用上力气。 臭小子,让你嚣张揍人。 蓄意报复完之后,卫少卿又找人把白禹扛回到楼上去。 因为脸上肿起来,不好意思见人,卫少卿走的平常几乎没有人走的安全通道去往电梯。 “嗯……嗯……轻点……好硬” “你不就是喜欢我硬吗?” 某个阴暗的角落里面传来男女打情骂俏的声音。 卫少卿忍不住嗤笑,也不知道哪儿来的野鸳鸯跑到这里玩起来了。脸颊上疼得厉害,卫少卿心里忍不住又骂一次不知道抽了什么风的白禹,故意拿出了手机。 吓唬吓唬别人也挺有意思的。 压低了脚步声,他故意朝着那个角落走去,急促的呼吸声在安静的走道里面响起。 “谁在那儿!”卫少卿故意冷着声音大喝一声,手机的光立刻射了过去。照出来的是两张惊惧的脸,赤条条的两个人抱作一团在一起。 “是你!”本来想恶作剧的卫少卿如愿欣赏到了自己想要的表情,却没有笑出来。 怎么会想到自己一个恶作剧会把朋友的妻子捉奸在角落里! 火气立刻冒了出来,卫少卿冷笑着记住了那个男人的面孔,“好,很好。” 他立刻打电话,招来了自己得力的手下,把这对奸夫淫妇给绑住了。 气急败坏地回到房间里,白禹这会睡得正熟。卫少卿越想脸色越是阴沉,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岚予出事才几天,她就到酒吧里面跟着别人乱来,还是在他的地盘里面! “起来!起来!”推了白禹几下,他都跟睡死了一样。刚才这个人喝得都是后后劲十足的酒,现在估计雷打都不会有任何动静了。 “妈的!老子不等了!”卫少卿这人骨子里是跟阴柔长相相反的冷酷与急躁,谁要是惹到他,他也不记仇,一般会想尽办法阴着将仇当场报了,下次见到那人还能笑出来。 所以在他手里吃过暗亏的人都在背地里叫他笑面虎。 一口气赶到了医院里面,卫少卿风风火火地闯了进去。欧阳岚予放下手中的书,不解地看着这个笑面虎脸上的怒气。 “到底是怎么了?怎么怒气冲冲的?”能让卫少卿勃然大怒的事情不多,所以欧阳岚予分外好奇。 卫少卿沉着脸,也不说话,拍了拍手。门外拖进来两个大麻袋,还在不停地动着。 欧阳岚予凝视着卫少卿。 “岚少,这事 我不想瞒你。不管怎么样,我觉得这事情都应该交由你处理。”卫少卿挥退了手下的人,亲自上前去,将两个麻袋撩开,露出两个衣衫不整的男女。 “这两人在我的酒吧里面被抓个正着。”卫少卿嫌恶地扫了一眼这对狗男女,有些话不需要说的太露骨,他怕恶心到自己。 欧阳岚予脸色猛然间一白。 “你打算怎么办?是做了还是……”卫少卿甚至撩起了衣袖,只要欧阳岚予一声令下,他立刻就能把这对狗男女给扔到江里面去喂鱼。 欧阳岚予冷笑一声,“脏了你的手。再说,杀了她,会得罪她的家族。毕竟这几年她哥在省里一路顺风顺水。” 卫少卿嗤笑,一脚踢中奸夫的后背心把他狠狠地踩在了脚底下。好友现在躺在床上,不能够动弹,不代表任何男人就可以随随便便睡他的女人。当岚少的兄弟是死的? “这小子什么来头都不是,就是一个小小的健身教练。就这么随便处理了……也怪可惜。”卫少卿已经将这个小子的背景调查清楚了,扫了一眼瑟瑟发抖的女人,语气嗜血,“卖到泰国去。先接男客。再阉了继续表演。” 欧阳岚予的妻子孟知秋拼命地摇摇头,眼里渗出了大大滴大滴的泪水,因为嘴巴被堵住了,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卫少卿一巴掌抽过去,对着这样的女人他真的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心思,“想求情?把你也一块卖了!臭不要脸的!” 欧阳岚予不忍再看,语气萧瑟,“交给孟知秋的哥哥孟君临吧。他哥知道怎么做的。” 十五分钟之后,孟知秋的哥哥赶到。 他一进门,直接一脚踹到了孟知秋的胸口上。她疼得在地上蜷缩成了虾米。 “这种败坏家风的东西我会好好收拾的。”孟君临向坐在床上的欧阳岚予保证道。 闹剧收场了。 卫少卿阴沉着脸回到病房里面,绕着病床烦躁地转了两圈,“孟君临带着他妹妹去病房了。这当着我们做的狠吧?就不应该这么轻易绕了那种女人。看着跟大家闺秀似的,居然敢在丈夫住院的时候出去玩男人!” 欧阳岚予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仿佛这一切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半个小时之后,孟君临派人来传话说孟知秋怀孕了,两个多月,大意是说希望能够原谅孟知秋这一回,看在是夫妻一场又有了孩子的份上。 欧阳岚予听了这话,眼神冰凉地盯着来传话的人半晌。 卫少卿气得肺都要炸了,孟君临这龟孙子想的什么呢,都他妈到这个地步了了还敢来求情!抬腿不客气地一脚将那个人给踹出了病房。 “滚!” 居然这么轻易地就想要求原谅,这态度根本一点都诚恳! 卫少卿骂骂咧咧地转过身,床上的欧阳岚予忽然间吐出了一口血。 白色的被面上立刻绽出了一朵朵鲜亮的花,艳红到了极致,仿佛颓靡的花事即将了却。 卫少卿心里一空,不祥的预感闪过。 他立刻大喊着去叫医生。 ********* s市出了一件不小的事。 刚入院不久的欧阳家大少突然间在医院中暴毙。 叶妃舒知道这事,还是从电视上面看到追悼会的现场。 拨打给白禹,电话一如既往地没有接通。 无奈之下,叶妃舒换上黑色衣裙,直接奔赴了灵堂。 一下车,老远就看到了身穿黑色西装高大英挺的白禹站在门口抽着闷烟。 终章8 才一个多星期没有见到,白禹双颊瘦的凹陷了下去,本就分明的脸部线条此刻就宛若凛冽的刀,割的叶妃舒眼睛疼,疼到心里面去了。 她想了想,还是先走进灵堂里面。正中放着欧阳岚予的黑白照片,这个眼神略带忧郁的男人居然这么突然就死了。真是不敢相信,他明明还那么年轻。 叶妃舒虔诚地献上了花。 在一边打点着一切的卫少卿见到叶妃舒,主动上前来打招呼。 卫少卿阴柔的桃花眼里布满了血丝,看得出来憔悴的厉害。好朋友突然间英年早逝,是件很难过的事情。 “节哀。”叶妃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这样安慰。 卫少卿点点头,往门口一指,“他在那儿呢。” 叶妃舒朝着白禹走去,悄然地在距离三步的时候停了下来,凝望着他的背影。 他修长的指间还夹着一根香烟,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火星已经快要燃到了尽头,眼看着就要烧到他的手指。 “小心!”叶妃舒低喝了一声,上前去要拍掉那根烟。 在沉思中的白禹慌乱了一下,下意识地抬起手来。 “嘶……”叶妃舒疼得倒抽一口凉气,烟头直接烫到了她的掌心。 白生生的掌心里面立刻冒出了一个红肿的泡。 “怎么这么不小心!”白禹二话不说,将叶妃舒打横抱起,朝着卫少卿奔去,一边喊,“水,还要烫伤的药。” 卫少卿急匆匆地找了一箱依云矿泉水,打开了就往叶妃舒的手心里面冲,不间断地倒了五瓶水之后,又敷上了冰块。 “怎么好好的会烫到呢?”叶妃舒的掌心干干净净的浮起了一个泡,真的很刺眼,而且感觉会留下疤痕。卫少卿边递上消炎药,一边纳闷地问。 白禹阴沉着脸,“谁知道她怎么突然间冲上来抽我的烟!” 叶妃舒怯怯地回应,“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有用吗?”白禹忽然间提高了声音,一脚踢翻了那箱矿泉水,瞪着叶妃舒。 “我是看到烟头快要烫到你的手了。”叶妃舒被他的声音惊到,声音细软地解释。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做错了,才会让他这样子烦躁自己。 啪地一声,白禹直接将手里的药扔到了叶妃舒的脚边,二话不说地走人了。 叶妃舒低垂着头,露出一截白嫩的脖子,跟做错事的小姑娘一样。卫少卿不敢置信地瞪着白禹越走越远的背影,“你别放到心里。那小子是因为岚予的事情伤心憋得难受。你体谅他一下。” 叶妃舒咬住唇,点点头。 如果不是记着这一点,自己说不定翻脸了。可是现在的她真的一点儿脾气都没有,眼泪倒是不争气地打了个转,自己拿起了药涂抹起来。 他有事,自己帮不上忙,那就照顾好自己,不要让他担心。 卫少卿是在休息室里面找到了白禹。 他站在窗口前,正在看着外面的风景。 “我说,女人可不是你这样疼得。”卫少卿倚靠在门框上。 “不需要你多管闲事。”白禹冷冰冰的反驳。 卫少卿哼了一声,“我是好心提醒你。” “滚!”白禹一点儿都不客气。他现在很烦,烦的不是叶妃舒,而是自己刚才居然伤到他。他恨现在的自己,矛盾的自己! “我发现你丫不对劲得厉害啊。你以前不是可喜欢叶妃舒了吗?我从知道你开始想女人开始,你就只喜欢过她一个人。但是,你知道不知道,你有时候处理感情的方式真的很白痴。”卫少卿见白禹不说话,把心里藏着的话都给说了出来,“你那会把叶妃舒绑在监控室里面看那些x虐待的监控看了一个晚上。你知道我第二天去看她的时候,她吓成什么样了吗?白禹,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你为什么你追这个女人追的这么辛苦了。” 陈年的旧事,再想起,仍旧是鲜活的。 白禹深沉的眸中某种情绪在剧烈地翻涌着,痛苦地紧闭上眼睛,声音却是仍旧冷冰冰的,不近人情的嘲讽,“你倒是有手段,好好的娃娃亲,命定的媳妇儿都能给弄丢了。” 卫少卿立时无语。 挫败感立时如同潮水般包裹住了他们两个人。 上好药之后的叶妃舒迟迟不见那两人回来,一个人呆在这儿,谁都不认识,于是坐到了角落里面。既然来了,总归是想多看几眼白禹再离开。 在这个时候本来安静的灵堂忽然间喧闹起来。叶妃舒抬头望过去,是欧阳岚予的妻子孟知秋进来了。 看她的样子,好像是刚刚才来。 周围有人窃窃私语,眼神里面都是鄙视的神情。 孟知秋仿佛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都没有听见,完成了自己的事情离开。 “叶小姐。”前来吊唁的李木注意到了角落里的叶妃舒,上前来打招呼。 “手怎么了?”注意到叶妃舒一直捂着,李木好奇地问。 “刚才不小心烫到了。”叶妃舒无所谓地轻笑,仿佛刚才那种皮肉刺痛,手掌连心的痛楚根本就不存在。 李木看了一眼,“哟,那得去医院里面看看呢,小心留疤。” 叶妃舒应了一声,倒也不见多在意。 没有想到一语成谶,真的留疤了。 欧阳岚予的葬礼上,叶妃舒戴上白色手套之前,注意到掌心里真的留下了一个圆点似的疤痕,恰好在感情线上。 天气阴沉,乌云密布,每个人都撑着一把黑伞,看着棺木下葬,填土。 白禹跟卫少卿站在最前面,两个男人背影瘦削,并立着。 叶妃舒注意到欧阳岚予的夫人孟知秋站倒是一脸平静,而欧阳岚予的母亲已经哭晕了过去。 混乱之中,叶妃舒忽然间注意到了不远处站着的一个熟悉身影。 那是失踪了很久的叶辰! 终于还是出现了吗? 他躲在一颗树后,眼泪蜿蜒成诗,谱写着再不能相见的决绝。 叶妃舒慢慢地不动声色地往后挪。 挪到了叶辰的身后,他太专注了,专注到叶妃舒站到了他身后足足一分钟都没有发现她。 就在欧阳岚予的棺木彻底看不见的时候,叶辰一点点地顺着树干往下滑去,跪倒在了泥泞的雨地里。 ———————————————————— 终章9 他连伞都没有打,全身已经在雨中湿透了。叶妃舒看不清他脸上的是泪水还是雨水,只能在身后默默地看着,将手中的伞打过去一点,为他遮挡一些。 葬礼结束,所有人都准备退场,叶辰立刻惊醒,似乎是准备躲起来。一转身,就看到站在自己身后的叶妃舒。 “叶辰。” 叶辰苍白的唇勉强挤出一个笑,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为什么在这儿?”叶妃舒想问的是你为什么偷偷地躲在这里,而不是过去进入到送葬的队伍中。 叶辰手撑在大树粗糙的树干上,将自己的身形完全地遮挡好。 “我……我有什么资格站过去?” 他眼里的笑孤绝而刺眼,再不是以往那个她认识的温暖的男人。大概是这雨天太阴冷,连带着所有的一切都看上去是冷的。 叶妃舒偷偷扫了一眼那边的情形,欧阳岚予的夫人孟知秋也在。毕竟当初欧阳岚予还是选择了放弃了叶辰,走上了正常人都会走的道路,跟一个女人结婚。 叶辰强撑着直起自己的身体,“我只是来看一眼。”因为他不相信欧阳岚予会死了。可是眼睁睁地看着葬礼进行,他心底里的那点儿希冀早就被灭得连渣都不剩。 他是欧阳岚予抛弃的爱人,这世上最爱他的人,却没有资格光明正大地站在他的葬礼上。就像是他们之间的爱情一样,只因为两个人是同性,所以只能偷偷摸摸地站在这里,窥视着一切。 “你去哪儿?”叶辰一脸惨白没有任何血色,叶妃舒担心他这样的状态。 “回去……”叶辰喃喃说道,可是抬眼望四周,他十分迷茫,根本就不知道能回到哪里。 经过叶妃舒身边的时候,她仿佛听到有个声音在伤心地说,“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叶辰失魂落魄地消失了。 叶妃舒立在树下发呆,最后是被白禹的助手给叫回去的。 “夫人,毕总在车里等着你。” 叶妃舒呆呆地应了一声,如梦初醒,这才往车里去。 进去的时候,白禹扫了她一眼,并未多问,直接喊了一声,“开车。” 叶妃舒最近总是失眠,晚上根本就睡不好。现在在车里面,大概是因为知道他在自己的身边,叶妃舒居然靠着车窗,睡了过去。 车行到崎岖路段的时候就听到有什么东西敲击在车窗玻璃上发出砰砰的声音。 白禹循声望去,是叶妃舒睡着了,因为车身摇晃,脑袋就时不时地磕在玻璃上。 白禹暗自握紧了双手。用力地拳起。靠近还是不靠近?抱住还是不抱住?一个简简单单的亲昵动作居然都变成了一种煎熬的奢侈。 “停下。” 白禹出声命令道。 司机立刻将车子在路边靠边。副驾驶座上的助手不解地转头来看他。 白禹神色淡漠地闭上了眼,倚靠在座位上。 助手又看了一眼早已经睡得很熟的叶妃舒,似乎突然间明白过去为什么总裁会命令停下来。 一时之间车子里安安静静的。 叶妃舒难得的睡了一个好觉,醒来的时候发现车子居然停在了路边上,还没有回城。 “怎么不开了?” 抬手看表,这都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 几乎是在她出声的同时,白禹睁开了眼。他也累,也想睡,可是脑子里面混沌一片,怎么都睡不着。 “车子坏了,才修好。”白禹面不改色地睁着眼睛说瞎话。 叶妃舒为着他突然间和自己主动说话而心里面雀跃,几乎是他说什么,自己都会相信,于是笑了笑,没有多问。 距离着婚礼只剩下了一个星期。 叶妃舒临下车的之前鼓起勇气跟白禹说了今天见到叶辰的事情。 白禹眼里闪过晦暗不明的光,几乎是从鼻子里面发出一声,勉强算作是应了。 这人又变成了那种冷淡的态度。叶妃舒还想多说点什么,却一时之间找不出话题来,只好下了车。 几乎是刚站定,车子就绝尘而去,与其说是驶离了她的身边,更不如说是逃离了。 叶妃舒沉默,心里叹气,凝视着载着白禹的车子越来越远,消失在视线里面。 白禹走进皇朝酒店的最高层的时候,意外地发现这里多了一个不算陌生的面孔。 “你怎么把他给弄到这里了?”白禹认出被五花大绑扔在沙发上昏睡的男人是叶辰,不禁皱起了眉头。 卫少卿翘着脚,慵懒地躺在沙发上,桃花眼邪气地上挑,“我觉得他应该想看到他。” 这人就爱搀和别人的事情。 “你怎么不去当媒婆。开一个什么交友婚恋网站好了,反正互联网这一块你还没有涉足。”白禹语带讽刺。 卫少卿坐直了身体,“你知,我知,岚予现在的情况是有多糟糕。” 白禹眸光里面含了警告,警惕地看向了躺在沙发上的叶辰。 卫少卿明白他的意思,无所谓地招招手,“放心,被我下药了,没有五六个小时是醒不过来的。” 白禹抿紧了唇,眼里不悦, “岚予的葬礼刚过,还是谨慎点好。否则这可是丑闻。 ” 打了一个停止的手势,卫少卿表示明白,欧阳岚予没有死,今天的葬礼不过是一场戏 ,用来掩人耳目。 “我看到岚少现在的状态,心里难受。”卫少卿用力地捶了捶了自己的胸口,好友那天就在自己的面前吐了血,一蹶不振。“都是我莽撞,就不该一时冲动,把那对奸夫淫妇给送到他面前去。” 白禹明白卫少卿的出发点是好的,只是他有时候太过急躁的性子把好事变成了坏事。 “这账,归根结底,也是算到孟家兄妹身上去。” 孟知秋 居然敢说肚子里的孩子是欧阳岚予的。欧阳岚予压根对她提不起兴趣,只在新婚夜那晚碰过她,根本就没有完成。后来孟知秋就跟着私人健身教练继续鬼混,连孩子都混出来了。 “可是这人,我不赞成送到岚予面前去。”白禹指着叶辰,“人心难测。 ” “我只是希望岚少能够心情开朗起来,然后说不定病情也会好转很多。”卫少卿想到生不如死的欧阳岚予就觉得难受,一个正值壮年的男人只能躺在床上,一切都不能自理,这是一件多么可怜的事情。更何况,岚予的性子高傲! “问问岚予的意见吧。” “不行。”卫少卿否定,“他肯定不会答应的。” 白禹先是一愣,立刻明白过来。岚予恐怕更不愿意让自己现在的样子落到曾经的爱人眼里,更何况这个爱人还是他自己先抛下的。 这事情棘手。白禹懒得再问,只叮嘱一句不能泄露岚少假死的事情就行。卫少卿表示没有问题,桃花眼得意地上扬,“死人是不会说话的。更何况我有一千种办法让他开不了口。” 到了晚上, 卫少卿见白禹还在酒店里面呆着,不禁纳闷了,“你怎么最近老在外面?你可是要结婚的人了?你以前不是都急着回去陪你老婆吗?” 躺椅上的白禹正对着落地窗外灯火辉煌的夜色, 深沉如墨的眸子里面映出繁华的颓靡。 “我调查叶妃舒妈妈的下落 ,你猜,我调查出了什么?” 卫少卿倚靠在落地窗边,端着高脚杯,一口一口优雅地品着红酒,“我怎么知道?不过看你这样子,估计很棘手。” 白禹抿唇淡淡地笑了,“是,很棘手。棘手到我在犹豫要不要结婚。” 卫少卿拿着杯子的手一晃,差点就摔了杯子,“你开什么玩笑呢。人家叶妃舒现在不是好好地跟着你吗?你看看你上回把她手给烫伤了,她愣是一句疼都没有喊过。女人要是为你戒了娇气,纵容你到这个份上,是真的想和你好好过日子的。你别胡来,我告诉你。” 白禹苦笑着摇摇头,“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很事儿妈?” 卫少卿最烦被人说是女人,脸色一冷,“我这不是自己吃了亏,特希望身边的好朋友幸福吗?我从小到大的朋友也不多,统共就一只手数的过来。瑜子现在去部队里面当兵,一年见不到一回。岚少又躺床上不能动弹。你可是苦尽甘来了,能跟爱的人结婚了,孩子也有了,你知不知道你真的让人嫉妒,都到这一步了,你居然还这么作?” 白禹敛着眸光,没有说话。 ******* 婚礼场地布置完毕,叶妃舒在柳晚照的带领下参观完,表示很满意。 “叶小姐,每一个细节都由我们亲自把关的。”柳晚照笑得眉眼弯弯。 叶妃舒欣赏她做事认真的工作态度,邀她一起到附近的咖啡厅坐一坐。 等着柳晚照上洗手间的空隙,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忽然间坐到了柳晚照的位置上。 “不好意思,这里有人。”叶妃舒以为这个陌生的男人坐错了。 “叶小姐。”他张口喊出了叶妃舒的名字,“我是封池先生的代理律师。有一些遗产交接的手续,希望能够和你谈一下。” 叶妃舒冷了脸,“不需要。他的钱,留给他以后的老婆儿子去吧。” 律师脸色一僵,“封池先生已经过世了。” 终章10 “这不好笑。”叶妃舒凝视着眼前这个陌生的 男人,整张脸沉下来,语气严肃。 西装革履的男人同样坚定地回道,“叶小姐,我是封先生的代理律师,生前委托我将他身后所有的所有遗产都转给你。” 一份文件从他的手中推送到叶妃舒的手里。 可是,她根本就不想看! “你再这样胡言乱语,是要付出代价的。”叶妃舒眼神冰冷地审视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 律师叹口气,站了起来。, “封池先生用你的名义在银行开了一个户。这些都是相关文件。我的任务已经完成,您想怎么处理这笔钱都可以。” 几乎是没有再给叶妃舒任何说话的机会,很快就消失在了咖啡厅的门外。 柳晚照的高跟鞋敲击在地板上的声音清脆,一点点地近了。叶妃舒赶在她走近之前,将桌上的文件袋放到了自己的包里面。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叶小姐。”柳晚照抱歉地笑。 “没事。”叶妃舒淡淡地笑,低头去喝醇香的咖啡。 柳晚照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滑过叶妃舒的包。还是把东西收下了吧?收下了就好。等着有好戏看了。 叶妃舒以为这一切不过又是封池阴魂不散的玩笑,可当她查询到那个银行,里面的客服小姐用着甜蜜轻柔的声音称呼她为vip客户的时候,她才知道都是真的。 她在突然之间成为了一个富有的人。大概封池的财产都给了她,上亿的资产,都给了她。 叶妃舒握着电话发呆,卧室里梳妆镜映出她没有任何表情的脸,死气沉沉的样子跟窗外草长莺飞的春景成为强烈的对比。 翻出手机里面封池的电话,拨打出去之后, 那边传来的是客服机械的声音,“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本以为相忘于江湖的熟人,突然间彻底消失在了自己的生活中,哪怕是高科技的电话也无法联系到。 除却电话,叶妃舒再无方式找到封池。 手脚不知道怎么地发软,叶妃舒突然间顺着墙根坐到了地上,桌面上的那些文件被她的手臂无意识带动,跟雪花似的的纷纷落到了自己的面前。 在别人眼里这是一笔巨大的财富,意味着一张张粉红色的钞票。 可是在叶妃舒的眼里,这是白色的祭奠,将一切抹去的终结。 遗产…… 这两个字其实不是第一次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了。只是,她为了叶妃舒,咬牙决定舍弃过往所有的包袱和阻碍,彻底与封池断绝了往来。 白底黑字的文件中露出一个淡黄色的一角。 那是一个信封。 叶妃舒捡起来,匆匆扫完上面的内容之后, 立刻将所有的文件都收拾好,放进包里面出门。 那个律师在之前给叶妃舒留了电话,找到他很快。 见面之后,叶妃舒直接开门见山,“封池的墓地在哪儿?” 墓地的地址不陌生。 清明时节,叶妃舒才来过,就在爸爸墓地的下面,很新的一座墓。 ———————— 今天只更新到这里,明天白天尽量补回来。 终章11 v 毕氏的神秘庄园忙疯了,倒也不是因为庄园主人的婚期将至,而是因为准新娘子,未来的女主人突然间消失,失踪三天没有出现。 白禹发一次很大的火,动用了黑白两道的关系, 整个市区几乎都被地毯式的搜索翻了个底朝天,可愣是没有找到一星半点的影子。 叶妃舒一个大活人生生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白禹坐在沙发上,手机铃声骤然间响起,几乎是立刻就接起,温柔细软的女声从里面传来,可却不是叶妃舒的声音。 “毕总,婚礼还有一些细节,还需要和叶小姐谈一下,可是她的手机一直都没有人接呢。” 刚才雀跃的心瞬时就跟朔风吹过之后苍凉而寂寥。 “她最近不舒服。”叶妃舒消失是秘密。 柳晚照在电话那头抿着唇笑,却做出十分关心的样子,“希望叶小姐能早点康复,做个健康漂亮的新娘子。” “嗯。”白禹只是应付一下,挂了电话。现在除了叶妃舒的下落,其他任何人说的话都是听不进去。 卫少卿打来电话,通报了在邻市寻找的进度。传来的消息无疑是让人失望的。 “要不,你把念己找回来,哪有母亲不会想自己孩子的?”卫少卿给白禹出主意,毕念己现在人在国外,召回来使个什么计策,兴许叶妃舒自己就会出现了。 “不行。”白禹一口否决,“如果她是被人绑架了,把念己召回来,只会让事情更加复杂。” 卫少卿心一急,嘴上就忍不住地犯贱,“这都三天了,要是被绑架了早该来要赎金了好吧?只有可能……” “不可能!”白禹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接受一丁点叶妃舒出事了的揣测,只要一往坏的方面去想一点点,他甚至就会有种无法呼吸的窒息感觉。 钱他都已经和银行打好了招呼, 一手取出了五千万留在手边备用。这还只是现金,他还准备好了黄金,以防万一。 煎熬至此, 叶妃舒只要能安全回来,钱都不是问题,多少钱都不是问题。 “哎哎哎,我也希望不是那种情况!”知道自己踩了雷区,卫少卿立刻改口,“你也别太着急了。我听说过啊,快结婚了,女人会心里焦急之类的,万一她是出去散心呢?” 管家在这个时候匆匆走进来,一脸的喜色, “毕先生, 叶小姐回来了。” 白禹几乎是立刻就从沙发上弹起来。 门口走进来一抹窈窕而熟悉的身影。 叶妃舒还没有反应过来,眼前就多了一个影子,被一双强有力的大手抱进了一个温暖的怀里。 “你去哪儿了?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低沉醇厚的声线在她的耳边深情呢喃。 他抱得那么紧,她的呼吸都有些难受。 感受到怀里的人在挣扎,白禹松开了手,温柔的目光在她的身上眷恋地流过,还好,没有受伤的痕迹,给人一种只是上午出门去,下午又归家的感觉。 叶妃舒隔开了白禹手,美丽的眉眼间揉着妍疏的疲惫,“被碰我。” 生疏的语气,悄无声息地划出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怎么了?”白禹紧攥着叶妃舒的手腕不放,用着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力度,大的令叶妃舒不适得蹙起了秀丽的眉。 “脏。”轻轻启唇,叶妃舒说出了一个字。落进白禹的耳中,却是在心口里面重重地一击。她是知道了什么吗? 脸色一肃,白禹眸孔紧缩, 捕捉着叶妃舒脸上每一个细小的神情变化。 叶妃舒感受得他深沉黑眸里的打量,他在审视自己。 “我说我身上脏。”勉强牵起唇角,给了白禹一个微笑。 她已经三天没有换衣服了,这可是在初夏的季节。 白禹眉头一皱,二话不说,直接将叶妃舒打横抱起来,往楼上走去。 “你先去洗个澡。”白禹将叶妃舒放下来。 叶妃舒点点头,看了他俊颜一眼,低着脑袋进入到浴室里面。 再洗完澡出来,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 白禹立在落地窗前,还未等到她出声,他就转过身来,仿佛后面长了眼睛似的。 叶妃舒身穿着白色浴袍,乌黑的头发还滴着水,几缕甚至还濡湿地贴在她巴掌大的小脸上, 勾勒出诡异的美。 她看着他,一双大眼睛里面无波无澜。 “不要问我任何问题,我不想说话。”说完,也不管白禹听到这样的话之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直接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床上的人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一觉睡醒,已经是第二天。 叶妃舒睁开眼在床上迷茫了一会,周遭都是熟悉的摆设,自己喜欢的闹钟静静地放在床头,已经是十点了。 房间的门悄悄地开了一条缝,探出一张白净的小脸,乌黑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 “念己,什么时候回来的?”叶妃舒没有想到会在一起床的时候就看到儿子。 毕念己一路小跑着扑到了叶妃舒的床边,仰着小脸看着叶妃舒,“妈妈,明天就是你和爸爸的婚礼啊,我肯定要回来。” 差点就忘记了这件事。 叶妃舒心里咯噔一跳,自己在婚礼前闹失踪这一桩,白禹居然还愿意将婚礼照旧进行? 毕念己笑吟吟地,“我觉得我是最幸福的小孩子,因为我可以见证爸爸妈妈的婚礼。” 难得见到少年老成的念己说出这样稚气的话,叶妃舒心里酸涩,至少有人是真的很希望她跟白禹在一起的,比如念己。 她如果不跟白禹结婚,最对不起的莫过于一直期盼着念己。 叶妃舒掩住眼里一闪而逝的黯然,拉着念己的手,一起下楼去吃早餐。 外面的天气不错, 晴朗的天空万里无云。卫少卿正坐在餐桌边跟白禹用早餐。 “人跟你交代去哪里了吗?”卫少卿感兴趣的是,这人三天失踪到底是去了哪里。 白禹敛着眸光,“她不想说,我就不问。” 卫少卿啧了一声,“这还没有结婚呢,就变妻奴了?果然是马上就要判有妻徒刑的男人。这要是说出去,多少人眼珠子都要掉出来。” 终章12 白禹没有搭理卫少卿的话,甚至是连一个白眼都懒得多给,因为叶妃舒牵着毕念己走近了。 仔细地看了叶妃舒的神色,白净的脸庞,在晨光成泛着珍珠一样的光泽,只是那双眼睛明显是浮肿的。 看上去很像是哭过了…… 白禹的心里闪过这样奇怪的想法。 管家通报说,柳晚照来了,准备对婚礼跟叶妃舒做一些通报。 叶妃舒礼貌地起身,走向了客厅。餐盘里面大半东西都没有动过,白禹仔细地注意到她刚才整个过程中几乎只吃了几口,就足够了。 “叶小姐,您看上去起色好像不太好,身体还没有完全好转吗?”柳晚照见到叶妃舒就一脸关心地问道。 叶妃舒一愣,摸了摸自己的脸,刚才在洗漱的时候也并没有注意到是什么样子,大概那三天消沉得太久,估计在脸上留下了一些供人揣测的痕迹。 将近三十岁了,再不是以往那个通宵工作之后还能光彩照人的年纪了。那些曾经在生命中留下重要痕迹的人都已经不在了。叶妃舒第一次有了一种自己已经苍老的无力感。 柳晚照心里冷笑,一边将自己整理好的策划交由叶妃舒翻看。 “可以。”叶妃舒合上策划,对着柳晚照微笑着感谢,“辛苦你了。” 柳晚照眼底里面闪过讶异,仍旧是甜甜地回应,“只要给您一个完美的婚礼,我们再辛苦都是值得的。” 叶妃舒点点头,“我也希望会是完美的婚礼。” 回到卧室里面,白禹站在梳妆台前,低着头看着手机。 见他看的入神,叶妃舒走近了,悄无声息地凑近一看,却发现那上面是自己立在一座坟墓前的照片。 山色空濛,她背影单薄,坟头崭新,勾勒出莫名的凄凉。 他怎么会有这样的照片? 叶妃舒心里一惊,难道他找人调查自己?可是也不对啊,如果他知道这些照片的话,就应该早就看到了自己。 白禹自然而然地将手机收进掌中,侧头对着叶妃舒微笑,“今天晚上好好休息,你只需要好好地等着做我的新娘。” 叶妃舒眼底里闪过狐疑, 白禹怎么会是这样平静的表情。 “你都看到了……” “那又怎么样?” 白禹飞快地截断了她的话,深沉的黑眸浓郁得化不开, “都过去了。” 叶妃舒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白禹。看样子他是什么都知道了,知道了封池已经去世的消息,知道她这三天不辞而别的去向。 他居然破天荒地没有多问。 白禹伸手掌住叶妃舒的小脸, “你看看你,都瘦了。不要再瘦了,我希望你胖点。” “男人不都是喜欢瘦点的身材好点的吗?”叶妃舒奇怪道,自己其实身材倒不算很标准,一向注意着饮食。 白禹摇摇头,“这些都不重要,我只关心你的健康。” 叶妃舒伸手握住他的手,两只手交叠在一起,“我知道,我现在这样很正常。” “你胖点,这样就能占据我全部的视线。”白禹轻吻在她的额头。 终章13 白禹忽然间微微蹲下去,准备将叶妃舒抱起来,可手刚放到她的腰上,动作就顿住了。 叶妃舒低头凝视着他,却发现白禹英挺的眉头在这个时候忽然间皱起来。 “怎么了?” 白禹微微一笑,“没什么。”随即慢慢站直,“我忽然间想再休息一会,你去帮我倒杯水好吗?” 叶妃舒仔细看了一眼白禹的脸,发现他黑眸眼底的血丝,她不声不响地消失了三天,他一定担心坏了吧?心里一阵内疚,叶妃舒顺从地点头,出了房间的门。 微笑着目送着叶妃舒的身影出门,白禹脸色一肃,单手抚在了自己的腰上,眉宇间浮出一个深深的川字。 最近腰部的疼痛怎么越来越明显了? 就在刚才蹲下身准备将叶妃舒抱起来的时候,腰部就传来一股钻心的疼,难受的厉害。 白禹在床上躺下,暗中揉了很多下,感觉那股刺痛还是在隐隐地发作着,决定给医生打个电话。 医生离开的时候,叶妃舒刚好从三楼的花房里面敷完面膜出来,站在长满了蔷薇花的楼道边清楚地看见私人医生上了车。 念己这会在外面练空手道,家里面会请私人医生的也就只剩下了在房间里面睡觉的白禹。好好的,怎么会突然间请医生了? 带着疑问,叶妃舒往二楼的卧室走去,恰好见到站在房间门口的卫少卿,抱着双手站在那儿抽着烟,表情甚是苦闷。 叶妃舒冲他笑了笑,喊了一声,“卫少。”就准备进入到卧室里面去看白禹。 卫少卿桃花眼一挑,骤然间站直了身体,不轻不重地叹了口气,“先别进去,他现在心情很不好。” 叶妃舒心里咯噔一跳,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难不成是跟刚才的医生有关系? “出什么事了?我看到刚才私人医生来过了,是吗?” 卫少卿示意叶妃舒跟自己站到走廊的另外一头去说话。两个人行到了距离卧室房门口较远的地方,确定卧室里面的人是无法听到他们之间的谈话了,卫少卿这才语气低沉地开口,“嫂子。” 这一声尊称,十分难得。以往,卫少卿每次见到她都是客气而疏离地称呼一声“叶小姐。” “白禹他不想让我告诉你。” 感觉到一只手暗中抓紧了自己的心,叶妃舒不自觉地暗中屏住了呼吸。 卫少卿一脸欲言又止,极为烦恼的样子,“他不想让我告诉你,宁愿一个人扛着,可是我又觉得,这样不行。怎么说你们都是要结婚的人了对不对?你没有了消息的那三天,他可是几乎都没有怎么合过眼,根本就睡不着。他紧张你,我是看在心里的。他这人吧,有时候嘴特贱舌头又毒,可是该说的却一点都不愿意说。” 这洋洋洒洒的长篇大论,一点重点都没有。叶妃舒听得云里雾里,偏偏又觉得抓住了什么,那是不好的揣测,不敢确定,雾里看花似的,却又没有很大的勇气去肯定。 “跟看医生有关吗?”叶妃舒暗中握紧了双手,一颗心扑腾加快了速度。 卫少卿紧紧闭上了眼,又才睁开,眼神里面都是哀伤,似乎在隐忍着什么。他用力地点点头,“你知道先前岚少是瘫痪在床上吧?岚少什么样的人,受不了这个打击然后就迅速地垮了身体。更何况是白禹现在这个情况?” 叶妃舒脸色唰地一下白了,某种念头一闪而过,拨开了眼前迷蒙的雾。 “这病是难治,可是只要坚持,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有什么是没有可能的对吧?”卫少卿深深看了叶妃舒一眼,她双眸已经失去了焦距,涣散着眸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估计是吓傻了。 他暗中用力在叶妃舒的肩头上拍了一记,“他不想拖累你,几天前就想取消婚礼。你知道他的性格,他不想你知道,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告诉你这事的。” 叶妃舒回过神来,眼里已经蓄满了泪,水光在眼底里盈盈地摇摇欲坠,却被她死死地忍住了。 “嗯,我知道,我会当什么都不知道。”她已经慌了神。 卫少卿很赞同,“人生短暂,能和你结婚可是他少男时期的梦想。” “这婚,是一定会结的。”叶妃舒用力地点点头,被泪水洗过的眼睛异常清亮,宛若坚定发光的璀璨星辰。 “我也是这么想的,让他开心点,兴许一切都好起来了。”卫少卿眼底里面浮出一抹复杂的情绪,一闪而逝。 白禹这一觉睡得沉,从下午睡到了晚上。月上中天,如水一般的月光倾泻下来,透过了房间里的轻柔的窗帘。 “醒了?” 细细柔柔的女声在房间里响起。 白禹转过头,叶妃舒坐在床边的躺椅上,开着一盏小小的阅读灯,手上捧着一本书。 好久没有睡得这样好了,白禹伸了一个懒腰,从床上坐起来,倚靠着枕头,朝着叶妃舒伸手,“看什么呢?新娘子这会都还不睡觉?” 叶妃舒抱着书到睡到他的臂弯里,白禹将书拿过去一看,“《亲爱的,驾!》?”这书名一看就是言情小说的范,也不知道叶妃舒什么时候会翻阅这样的书。 他对这一类的书籍并不感兴趣,看了一眼就将书放回叶妃舒的手里。 “怎么还不睡觉?”现在这点已经是十点钟了。 叶妃舒将书拿起来,盯着书的封皮随意地回应,“我说我想到明天要当新娘子了很紧张,你信吗?” 白禹忍俊不禁,抬手亲昵地捏了捏叶妃舒的脸颊, “紧张到连觉都不睡了?那不结了好不好?” 叶妃舒嘴角的笑容微滞,想起了卫少卿说的那些话,现在一点风声都能让她草木皆兵。 可是她却什么都不能说,只好笑着抓住白禹的手,“可是一想到能嫁给你两次,我就觉得不紧张了。” 白禹将叶妃舒搂的更紧,在她的发鬓上印下一个吻,“可是我有时候却想,或许不应该遇到你。” ———————————— 说明一下,三少这一周都可能只会保持这个龟速了,因为我周六有个很重要的考试,没有办法,我不想断更,但是实在是精力有限。 等到下个星期,我就努力将正文完结。谢谢大家,不爱看的可以放弃,但是三少保证,这是我能写的宠文了,达不到你们的要求是我的水平有限,对不起了。 这文一定是喜剧结局。 终章14 叶妃舒立时从他怀里坐起,认真地看着他,“为什么?” 极力平静的语气,可是眼底里面却是两簇小火苗在燃烧了。 白禹忍住笑,“我朋友总说,我这个条件要什么女人会没有,多的是胸大腰细腿长性格温柔的女人愿意跟着我。” 要不是顾忌到白禹的身体,叶妃舒恐怕早就一掌拍过去了,这不是拐着弯子说她既不够漂亮性格也不够好吗? 叶妃舒暗地里直磨后槽牙, “那是,等着上你床的女人都快能绕地球三圈了是不是?” 白禹没有忍住,笑了出来,小样发起脾气来怎么看怎么可爱。 哟,这人还能笑出来,叶妃舒翻脸了,作势掀开了薄被就要走人,被白禹一把给抓住了,按在怀里面抱着。 “可是我想要的却只有一个人。我的眼里放着她一个人,再就不能放下其他的女人了。她脾气不好,不够温柔,牙尖嘴利,还有个暗恋十多年的初恋,情史复杂,又轻易相信别的人,长得还行,身材也还行,可在床上却又别扭得要命,常常不让我吃饱。” “停停停!”叶妃舒赶紧地喊出声,“原来我在你心里面缺点这么多!” 白禹想了想,认真地点点头,“确实挺多的。” 叶妃舒被气得不轻,明天她和他可就是要结婚的人了啊!这人说这些话,真的是想要结婚的节奏吗? 忍住,忍住!叶妃舒在心底里面赶紧地给自己灭火,搞不好是这人耍的花招,就是想要气走她,不结婚了! 道理是如此,叶妃舒也想的明白,可就是忍不住不满,最后阴阳怪气地顺着他的话往下说,“说啊,继续说啊,你不说,我都不知道我的缺点都快赶上星星那么多了。” 白禹俯身贴在叶妃舒的耳边,耳语热度烫人,熨帖着耳膜,“可是你有优点啊。” “优点?”鉴于这人一向嘴贱,叶妃舒也不指望白禹能说出什么好听的话来,“优点是不是一只手数的过来?” “不对。”白禹声音里面带着低沉的笑意, 呼出的热气跟羽毛似的拂过肌肤,带起一阵阵的痒,“跟太阳一样少。” 果然是这样。 叶妃舒不满地嘟起了嘴,想说什么,却又词穷。最后只能冷笑两声,表达自己的不满。 难道自己真的那么失败? 叶妃舒回想自己跟他认识以来的那些回忆, 不禁心里失落,回忆绵长,甜蜜让人心痛,分离让人遗憾。 她多害怕到最后她和他的故事最后只能变成一个遗憾,这一辈子都无法圆满了。哪怕是笑着,也是空荡荡的。 可是这些想法却都不能告诉白禹。 她低垂着眸子,视线落到了手上拿着的《亲爱的,驾!》的封皮上。那上面的一段话,是吸引她打开这本书的原因。 “这浮生一场的相遇,已胜过所以幸福的结局。走到最后的人是一个还是两个,又有什么关系?” 叶妃舒眼里一酸,温热酸涩的东西即将涌出眼眶,她赶紧地拼命眨,努力将这不合时宜的泪意逼退。 白禹在这个时候俯身贴在她的耳边说,“可是太阳一出来,天空里面再多的星星都会淡去了。” 她以为他是说她的优点跟太阳一样少,谁知道他却是在夸她。 对他来说,她身上的优点足以覆盖所有的缺点。 叶妃舒忍不住环抱住了他的腰,将自己整张脸都埋进了他的怀里。 “早点休息吧。”白禹在她耳边轻声说。 叶妃舒却只想抱着他不放手,双手环抱得更紧一些。这样透着孩子气的依赖举动引得白禹宠溺一笑,“以后还有的是时间抱着。” “我要抱着你这样过一辈子。”叶妃舒低声呢喃。她真的以为这样的普通的日子会有很多很多,绵延不绝如同滚滚的江水昼夜不息,谁知道这样的细水流长都会成为奢侈。 她现在能做的,就是祈祷着,把握住这样的平淡的幸福。 ****** 换上婚纱的叶妃舒坐在梳妆台前,镜子里面映出一张陌生的面孔,太久没有这样盛装打扮,自己都快要不认识自己了。 丁晓佳从外面走进来,手上提了一个保温杯,推开桌上凌乱放着的首饰盒,将保温杯放到叶妃舒的面前。 见叶妃舒疑惑地看着她,丁晓佳故意挤眉弄眼,一边将盖子打开。立时一股清香就溢出来。 叶妃舒早上几乎没有吃过什么东西,这会闻到这香味,立时就觉得肚子里唱起了空城计。 “喏,你家那位知道你肯定会饿,特意给你准备的燕窝粥。”丁晓佳说起白禹,满心的赞叹。 叶妃舒抿唇微笑,低下头的时候,露出脖颈线条优美的曲线。每一寸肌肤几乎都是白如凝脂,白的晃眼。 果然新娘子是最美的,丁晓佳在心里面羡慕。 丁晓佳出去接电话,留下叶妃舒一个人静静地喝粥。 门在这个时候被推开,柳晚照一身深紫色的裙装盈盈而立, “新娘子,仪式要开始了,我带你出去。” 叶妃舒双手提着婚纱站起来,跟着柳晚照走出去。 “咦,怎么不坐电梯?” “哦,从楼梯下去,更加隐秘。大家都以为新娘子从电梯出来,现在我们走这一条路不是给大家一个惊喜了吗?” 叶妃舒哦了一声,没有怀疑,跟在柳晚照的身后往下继续走。 “好像不对劲。”安静的楼道里只有高跟鞋敲击在地板上的回声,叶妃舒忍不住停顿下来,“现在好像多走了一层。婚宴会场就在化妆室下面第二层。 ” 柳晚照转过身来,一身魅惑的紫色几乎与灰暗的光线融合。 “没有,是你记错了。” 柳晚照笑得眉眼弯弯,十分讨喜的样子。 叶妃舒见她那么肯定,也没有放在心上,只好继续跟着往下走。 又走了两层,叶妃舒还是觉得不对劲,“不对,我觉得我们是走错了。”她准备返回去,“应该是在上面。” 裙摆却被一股力道抓住,回过头去,看到的是柳晚照阴沉的脸,“叶小姐,你真的了解你的丈夫吗?” 终章15 婚宴现场,司仪按照预先的安排开始活跃气氛。万众期待的灰姑娘,今日的主角,却迟迟没有出场。 司仪在台上圆滑地说笑话,一边侧头看了一眼坐在台下的新郎。 卫少卿双手环抱在胸前,看了看腕表,朝着白禹安抚道,“估计还在化妆,新娘嘛,总是咋么都嫌不够美的。” 白禹倒是很沉静,七年都等了,还在乎这一时半会? 公关部的人立时在白禹助手的示意下先播放事先制作好的光盘。 “是这个吗?”其中一个实习生疑惑地问。 “嗯,没错啦。”公关部的另外一个看了一眼确认道,“柳经理关照过了,就是这份光碟。” 实习生立时将放在后台的光碟拿到了播放室。 所有的宾客都是正无聊的时候,咋然看到台上的屏幕跳出了画面,几乎是同时都将目光聚集到上面。 本来以为会是新郎跟新娘的甜蜜婚纱照,却发现是年轻人的合照。 “哎呀,原来毕总跟新娘子是青梅竹马呀!”难怪灰姑娘能够嫁入豪门啊,原来是爱情长跑的结果。 “可是……你不觉得那个男的跟毕总,长得好像不大一样吗?”有人细细地看了之后,小心翼翼地压低了声音。 场上的议论声越来越大。 这不同寻常的喧闹如同沸腾的水,在整个会场都蔓延开来。 卫少卿还在纳闷,这些宾客是怎么回事,吃饱了撑的是不是,至于这么激动吗?这个光盘是他专门请人来制作的,内容老早就熟悉了。 他抬头一看,“我去!”直接从嘴里蹦出来,“怎么回事!”他立时就朝着站在台子里侧公共部的员工打手势,一边做口型,“关掉!” 站在那儿的是新来的实习生,低头玩手机抬头看到卫少卿这样的大帅哥冲着自己比划,脑子都懵了。 坐在白禹身板的是最近从国外回来的侄子顾逸立时弹起来,朝着后台冲了过去,一巴掌直接将视频停止。 “今天这视频谁放的?”顾逸黑着脸,眸光里面淬了寒光,一一从这几个员工脸上扫过。那眼光就跟刀子似的尖锐,所到之处,个个员工都被逼得低下了头。 “我……”一个细细软软的声音冒了出来。 顾逸望过去,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女人傻不愣登地看着自己,还跟个小学生似的举着手,这是当在课堂上回答问题吗? 商迟一脸懵懂,不明白是哪里出了错,让这个男人一脸怒气地看着自己。 顾逸大步走过去,手直接朝着商迟的胸口摸去,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商迟往后退了一步。 顾逸看她一脸受惊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尤其是她的手还抚上了胸口,当他对她有意思?笑话! 两指夹起了她胸口前挂着的吊牌,上面写着实习生商迟。 顾逸嫌恶地松开手,就跟扔了垃圾一般随意,“你是怎么进来公关部的?” “面试进来的。”商迟再迟钝,也能感觉地到面前这个英俊的男人身上散发出强大的怒意,兜里的手机再一次震动了起来。 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摸。 “啪!” 顾逸扬手一巴掌抽在她的手腕上,震动着的手机立时就滚落到了地上,摔成了两半。 终章16 商迟不敢相信地看着落在地上的手机被走进来的另外一个男人狠狠地一脚踢开了,滚落到了沙发底下,消失在了视线里。 踢走手机的是卫少卿,一张阴柔的脸沉下来的时候戾气腾腾,“哪个傻逼做的?滚!” 商迟涨红了脸,“为什么?” 顾逸立时回头瞪她,这个戴着大黑框眼睛穿着长裤不起眼的女人智商也跟她的外表一样不起眼,看着让人不舒服,“卫叔,不用她滚。” 卫少卿意外地看向顾逸。 “不能这么轻易地放过她。”顾逸咬着牙,冷笑道。搞不好这女人是故意破坏的呢。 卫少卿立时明白过来,赞许地目光看着白禹这个侄子,许多年不见,果然在国外历练出来了。 商迟身后立时就出现了两个彪行大汉,制住了她的手腕。 “我连我做错了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按照吩咐做事!”实习生商迟意识到情况发展不对了。 顾逸狭长的眼里流出森冷的光,“不停地玩手机,心不在焉,你的嫌疑最大。” 可她那是因为老家的爸爸突然间住院了啊! 商迟没有机会说出这句话,直接被捂住了唇,绑到了后台的小房间里面。 “我婶婶来了吗?”顾逸双手插在袋中,希望刚才那场闹剧没有让这个未来婶婶尴尬。他在国外的时候知道自己这位叔叔不容易,好不容易好日子要到了,却又冒出来这么些风波。使出点小手段容易解决这些问题,只是在这样的日子里面让人平添恶心而已。 卫少卿皱起眉头,刚才接到了最新的通知,“新娘子失踪了。” 顾逸第一反应是不是被绑架了。 卫少卿回过头去看白禹,他高大英挺的背影立正朝着宴会厅大门口走去。 “不一定。” 顾逸立时就放下心来,“这样最好。” 卫少卿心里却在说,“宁愿叶妃舒是被绑架了。”因为他想到了一种可能,一种最不愿意最不想看到的可能,那就是叶妃舒临阵脱逃了! 这女人,他是真的没有把握! 看过酒店大门口的监控录像之后,得出的结论是没有看到任何可疑的人出入,排除了叶妃舒被绑架的可能性。 顾逸凝眉疑惑地自言自语,“那会去哪儿了?” 卫少卿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白禹,这会都过去将近半个小时,里面的宾客们都等得不耐烦了,吵得跟菜市场一样乱哄哄的。 “打算怎么办?”卫少卿小心措辞。 白禹俊颜沉静,昨晚上她靠在自己怀里的温存缱绻不像是假的。 “找!”他启唇坚定道。 “可要是一时找不到呢?”卫少卿这话引得白禹一个凌厉的眼神射过来,他纵使后背发凉,也要把这话说出来。 “你知道的,就像是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一样,你也很难找到一个潜心躲起来的人。” 顾逸立时噤若寒蝉,默默走远了,回到了会场里面,将空间留给他们。 卫少卿说话更加没有顾忌,“我告诉你,叶妃舒这女人要是真的跑了怎么办?你看刚才那些视频上的照片,那是谁?我想你最清楚吧!那是封池!那是她和他从小到大的亲密照片!这些照片谁会有?你自己好好想想!” 作者厚颜无耻地龟速更新大家等不起的,可以下周三再开始看,我那个时候应该会火速更新……早日完结这个故事。 终章17 “封池他已经死了。” 白禹面无表情地说,他也早知道叶妃舒消失 那三天是去干什么了,大抵就是去处理封池的身后事。那个一直跟自己明争暗斗的男人,在最好的年纪里面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人间。 卫少卿一哽,挑起了长眉止不住的讶异,“死了?” 白禹侧过头去,沉默的态度表示默认。 卫少卿稍稍踟蹰,宴会大厅里面人声鼎沸,吵得人心烦意乱。背手在原地绕了两圈,他的暴脾气忍不住再一次要爆发了,“那人会去哪儿了?你说你,怎么非要找个这么麻烦的?” 白禹背对着卫少卿,目光落在了窗外的城市,盛夏的气息已经来临,骄阳似火,绿树成荫。 “我也想过为什么非要是她,可是,你看到了,我的心不在我这里,在她身上,心不由己。” 心不由己,身不由己,一切都不是自己能决定。 卫少卿的心轻微地动,念及自己跟张淘淘之间的过往,顿时也觉得没有立场再去指责白禹。 “怎么站在外面呢?” 叶妃舒的清亮柔和的声音忽然间响起。 白禹跟卫少卿立时都是浑身一震,转过身去看到的是十分令人诧异的场景。 “你被打劫了?”卫少卿嘴快,诧异地喊出来。 叶妃舒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自己身上灰一块,黑一块的裙子, 原本拖地的裙摆已经变长短不一,露出了大片的长腿,无暇如玉。 “不好意思,我走错路了。”她站直了身体,玉白的手穿过柔顺垂落在脸颊的发丝,脑后的头发已经散开了,虽然没有规律,但是也不失漂亮。 白禹快步走到叶妃舒的身前,握住了她的肩膀,看清她身上并没有伤口的时候,这才松口气,“怎么了?” “我来迟了,这婚还结吗?”叶妃舒狡黠地眨眨眼,满头的汗水,胸口还在轻微地起伏着,她是一路跑过来的。 “结!”白禹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可是…… ”叶妃舒轻轻地推开白禹,拎了拎自己身上脏乱的裙摆,高级定制的婚纱现在根本就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了。 “我现在这个样子……”她犹豫道,似乎不适合走进婚礼现场。 “你刚才从哪里来的?”白禹打断叶妃舒的话,一边拥着她朝着楼上的化妆室走去。 “从一个很黑的走道里面。 ”回想起刚才的情况,叶妃舒仍旧心有余悸, “我被柳晚照叶带进去的。” 那个新来没有多久的公关部经理? 白禹眼里闪过寒意,一边抱紧了叶妃舒,一边回头对上卫少卿的脸,做了一个口型。 多年的兄弟默契,卫少卿立时明白过来,公关部。果然跟白禹侄子所想的那样跟公关部的人脱离不开关系。首当其冲就是公关部经理。 卫少卿冷冷一笑,他记得那个公关部经理姓柳。 化妆室里面,早已经放好了一套百鸟朝凤的大红旗袍。 “这是你准备好的吗?”叶妃舒捧起旗袍,爱不释手,当初第一次和白禹结婚,也是穿着这样的大红婚裙呢,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满足。 “不是。” 白禹否定道,他又不能预知未来,怎么会知道叶妃舒需要临时换上一套。 终章18 他审视的目光落到花纹精致繁复的旗袍上,揣测着会是谁送来的。 “看……”叶妃舒惊呼一声,从旗袍的下面抖出了一张洒金的卡片。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 白禹凝眉扫完,只觉得莫名其妙,读起来拗口得很,弯弯道道太多,“这是什么?” 叶妃舒会心一笑,温柔浅语,“希望我们幸福。” 白禹将卡片翻过去,后面倒是有一行手写的字,“愿你始终不疑真心,愿你所托付的真心始终不疑。 ” 他认出来了,这游龙走凤一般的洒脱惬意,正是正在国外疗养的欧阳岚予的笔迹。 这回轮到叶妃舒疑惑,那上面的字迹她不认识,看白禹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她揣测这是白禹的熟人。 “谁啊?” 白禹将卡片贴身收好,将旗袍放进叶妃舒的臂弯里面,一边在她耳边轻声说出了那个人的名字。 “他不是……”叶妃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骤然扬高的声音在白禹的目光注视下不得已收了回来。 白禹只是微微一笑。 叶妃舒想到当初白禹假死的事情,转瞬间也明白过来。她牵住白禹的衣角,“那能不能告诉叶辰?叶辰……他很伤心。” 白禹将她的手攥在掌心,“他们已经在一起。” 叶妃舒的双眼瞬间点亮,刚才还有颓丧的心情立时就一扫而空,晴空万里的清朗。 “快去换装吧。”见叶妃舒笑得发傻的样子,白禹忍不住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脸颊。 叶妃舒用力地点点头,这才急忙忙地到里面去换衣服。 白禹立时给卫少卿打去电话,俊颜上阴沉而冷厉,“人抓到了吗?” 卫少卿这会正在楼道里面走呢,呼哧呼哧地喘,藏不住的笑意,“你媳妇有多厉害你知道吗?那个柳晚照被脱的只剩下了里面的衣裤被绑在那儿。” 白禹想到叶妃舒刚才狼狈的样子,又是心疼又觉得与有荣焉,“那是,我爱了这么多年的女人,能差吗?” 卫少卿没有耐心听他秀恩爱,“得,你赶紧把婚礼好好地举行了。这个女人,我替你处理了。” 更衣室的门一关上,叶妃舒脸上如花的笑意立时凋零了,整个人脱力一般倒在了墙根上,勉力没有倒到地上去。 小心翼翼地脱下了身上的婚纱,露出了肚子上的伤口,血已经染透了被层层包裹了的布条。红的血。白的婚纱,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她咬牙将身上脱下来的婚纱撕成几条,换下身上解下来的,使出了吃奶的劲将伤口用力地缠住。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她的脸色已经发白,胸口剧烈地喘息着,冷汗甚至浸湿了后背。 “坚持一会……坚持一会就好……你可以的,叶妃舒,叶妃舒!” 脸上浮出倔强的笑, 休息一会之后她立刻换上了旗袍,所幸是红色的旗袍,要是白色婚纱,恐怕更容易露馅。 多谢了,欧阳岚予和叶辰。 承载这么多祝福的我,一定会坚持把婚礼举行完。 终章19 “把我的妆画得浓一点。”叶妃舒对着化妆师命令道。 她担心自己脸上的苍白会遮盖不住,会被白禹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如果白禹知道自己受伤了。肯定会二话不说带着她去医院,根本就不管这场婚礼了。 她了解他,所以她不告诉白禹自己受伤的事情。 “叶妃舒,封池是怎么死的你知道吗?他一个人孤零零得死的!被绝症折磨死的!死之前都还在念着你,可是你呢,几次三番拒绝他的好意!你知不知道他最遗憾的事情就是那场婚礼!你知不知道你这种人多可恶,给了别人希望,却又亲手将这样的希望给毁灭!早知道如此,你一开始就不应该答应封池结婚的事情!”自以为能改变叶妃舒结婚想法的柳晚照见自己说的话没有起效,终于怒吼着将自己的话说了出来。 “我不准你去结婚,我要毕夏然也尝尝被宾客耻笑的滋味,尝尝新娘子临阵脱逃的凄凉!” 幽暗的走道里面柳晚照忽然间从新娘捧花下面抽出了一把匕首,刺进了叶妃舒的小腹。 猝不及防的叶妃舒猛力往后挣脱,谁能想到关键时刻救自己一命的是婚纱的长裙摆,她往后倒去牵动了婚纱,直接绊倒了激动的柳晚照。 啊的一声尖叫,柳晚照整个人摔下了楼梯, 滚到了最后一层,晕死过去。 叶妃舒当时跌坐在台阶上发呆,周围是死一样的寂静。 怎么都没有想到柳晚照会是这颗暗棋,如果不是封池请来的那位律师看到了莫名其妙多出来的那封信指出了,她恐怕就要跟白禹错过了。 柳晚照真的是深藏不露。 叶妃舒惊得一身冷汗,柳晚照刺过来之前喊得那句话蓦然在耳边响起。 怎么能够让白禹再尝到那种滋味! 过往跟白禹的分分合合,吵吵闹闹已经尘埃落定。已经发生的事情不能再后悔,后悔也没用。她只是遗憾,只是害怕, 在还能够拥有白禹的时候,不能够尽自己的全力去爱他多一点,再多一点点,哪怕是耗尽自己这一生所爱。 这个念头宛若是一盏灯火,照亮了叶妃舒的路。肚子上的伤口传来的痛楚令人清醒,她像是上了发条一样,扶着阴暗走道里的墙壁一步一步走到了柳晚照的身边,为了防止这个女人再出来搞破坏,叶妃舒将她身上的衣服都给扒了下来,只给她留了最后一点遮羞布。然后用那把刺伤自己的刀子将柳晚照衣服有用的地方撕成了条,包扎到自己的伤口上。 感谢过去的自己不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苦难的生活让她懂得如何包扎自己,尽可能地减小痛楚,保持体力。 叶妃舒想起自己处理事故现场的老练,不禁觉得好笑。 “好了,毕夫人。”化妆师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镜子里映出一个精致的自己,浓妆艳抹,大红唇风情潋滟,虽然有点陌生,可是叶妃舒很满意,虽然她一向不喜欢化浓妆。 她为了他,愿意做一个陌生的自己,哪怕是自己讨厌的样子。 终章20 当礼堂的大门打开,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一袭中国古典婚裙的新娘子吸引住。红裙胜火,美人如玉,手捧着赤道玫瑰,步步生莲。 白禹的嘴角始终噙着幸福的微笑,看着自己等了十多年的女子,终于走上了红毯的另外一头,与自己立在了同一条路上,最终步入一致的生活。 这情景,七年之后再上演,像是昨天与今天同时在上演。只是,叶妃舒身边的小孩子已经长成了少年。青松般挺直,叶俊彦握紧了叶妃舒的手,眼里隐隐有泪光闪烁。 这两人终于还是走到了一起,不管过程有多艰辛,只要这结局是好的,吃了多少苦,经历了多少离别,都是值得的。 “姐夫,我把姐姐交给你了。”叶俊彦郑重地将叶妃舒的手交到了白禹的掌中。 叶妃舒红唇舒展,反手握住了白禹的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双手,她只想紧紧地握住,多想永远永远地不松开,跟他白头偕老。 “手怎么这么凉?”白禹轻声说道,这样的天气里面她掌心的温度凉的不正常,他忍不住皱起来眉头。 叶妃舒的脸上绽开了一个温柔的笑,语带羞涩,“人家紧张。”甚至还害羞得低下头去。 白禹忍俊不禁,“又不是第一次了。”又想起两个人第一次是在游轮上举行的婚宴,直到踏上红地毯的那一刻,叶妃舒都不知道自己是婚宴的主角,有时候没有准备之下反倒会放松。而这一次,婚礼的前期准备工作,她都有参与其中,有些紧张在所难免。 在她的手上安抚地轻轻拍了拍,软语安慰,“有我在,没人敢笑你。” “嗯。” 叶妃舒乖巧地应,低垂着的脸上露出痛楚的神色。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现在真实的身体状况,发凉是因为血液在渐渐流失。 这婚礼上的每一步,都像是人鱼公主的舞蹈,踩在刀尖上,无声无息地疼。可叶妃舒却觉得这是幸福的,再没有的幸福,因为此刻身边站着的人是白禹。 交换完戒指,婚礼的重头戏算是完成。下一个环节是敬酒。叶妃舒轻轻拉了拉白禹的手,“我去换套衣服。” 她现在身上穿的是拖地鱼尾群,等会在酒席之间穿行的时候恐怕会不方便。 白禹了然,“那我陪你去。”他实在是不放心,担心稍微有点闪失,刚才叶妃舒被掳走的那种事情会再一次发生。 “不用。我找晓佳陪我去。你这里还有很多宾客呢。别怠慢了。”叶妃舒伸手挽住了丁晓佳,也不给白禹多说的机会,洒脱地摆摆手就离开了。 一等走出喧闹的宴会厅,彻底淡出了人群的视线,本是挽着丁晓佳的叶妃舒忽然间往旁边倒去。 丁晓佳只觉得肩膀上猛然间一沉,刚才还好好的叶妃舒整个人倒到了自己身上,拉都拉不住。幸好她还有点力气,勉强抱住叶妃舒,这才让她没有倒到地上去。 “快,快扶我进去。”叶妃舒喘息着挤出这几个字,支撑到这里,已经是她身体的极限了。 丁晓佳踉跄地将她扶进了化妆室。叶妃舒倒在白色的真皮沙发上,全身无力靠着。 “好好的,怎么了?”丁晓佳抓住了叶妃舒的手,上面湿腻冰冷让她惊叫一声,“你的手怎么这么凉?上面都是冷汗!” “帮我换衣服。”叶妃舒用目光示意丁晓佳给自己换上另外一套简便的礼服。 丁晓佳伸手碰触她的额头,果然跟手心一样,透着凉意。 “不行。”丁晓佳斩钉截铁地拒绝,“你这样子正常,不能再继续了,我去找你老公来。”正要离开,裙子的下摆被拽住了,回头一看,对上了叶妃舒恳求的眼神,“不,不要……” “为什么不要?有什么能比得上你的身体!”丁晓佳想不明白了,伸手试图去扯开叶妃舒的手,明明看着很虚弱的叶妃舒居然这一刻力气大的惊人,丁晓佳只能作罢。 “你到底是怎么了?”被叶妃舒的倔强打败,丁晓佳气不打一处来。 叶妃舒深吸一口气,休息了一会之后全身的力气又恢复了一些,她指向那条裙子。丁晓佳没有好气地替她拿过来。 “你先出去。” 叶妃舒抱住了裙子,要驱赶丁晓佳出这个房间。 “叶妃舒,你这样子能自己换吗?你别搞笑好吗?大家都是女人,难道说你身上有什么我不能看的吗?都是十多年的老朋友了,你和我玩害羞这一套?” 叶妃舒抿紧了唇,眼神冷漠地盯着死活不愿意走的丁晓佳。 “不要耽误婚礼。” 丁晓佳抱手冷冷一笑,毫不犹豫地站起来,“行,新娘子最大,我出去。” 在门关上之前,丁晓佳听到叶妃舒冷漠的叮嘱,“不许去找白禹,不然我们朋友就没得做。” 丁晓佳没有好气地答应,“行!” 没有想到的是,白禹居然就站在门口。 丁晓佳正要说话,白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她立刻反应过来,将门快速地带上了。 “衣服换好了吗?” 白禹这是不放心,特意过来接叶妃舒。 丁晓佳见白禹这紧张的程度,眼前闪过叶妃舒刚才虚弱的样子。说还是不说?叶妃舒警告过自己不许去找白禹,不然就断绝朋友关系。这不大像是开玩笑的。 “怎么了?”看出丁晓佳脸上的犹豫,白禹敏锐地察觉到什么,“是不是她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可是告诉你的话,她就要跟我断绝朋友关系。”丁晓佳在进行着挣扎。 “真的朋友,不是什么都听她的,哪怕是她任性胡来,也由着她。”白禹轻轻地笑,慢慢给丁晓佳下套,“她说什么了?” 丁晓佳精神一震,“她不让我来找你。” 白禹摊开手,不以为然的语气,“可是现在,是我来找你的,所以不算犯规。” 对啊! 丁晓佳如同醍醐灌顶,立时将刚才叶妃舒的异状说了。 白禹眉头凝结成一个深深的川字。 终章21 叶妃舒正艰难地脱下身上百鸟朝凤的旗袍,裙子后面的拉链刚褪到一半,没有提防门在这个时候打开,她还没有反应过来,黑影已经到了眼前,笼罩了她。 “你怎么突然来了?”她不自然地盯着白禹,他满脸怒容。心里咯噔一跳,他无缘无故来的这样快,不用说肯定是丁晓佳招来的。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话音刚落,一只手就搭到了叶妃舒的额头上。 “这么凉?”这样不正常的现象,让白禹心生不安,大夏天的天气里面,人体的体温再怎么低,也不至于触手冰冷。 “我们去医院。”不顾叶妃舒的反应,白禹立时弯身将叶妃舒抱起。 “真的……没事……”叶妃舒试图挣扎,却被白禹强行按住,她身体没有问题的时候都不是白禹的对手,更何况是受伤的情况下。 “别动。”白禹一张英俊的脸板起,呵斥的声音里面透着不容反抗的威严。 叶妃舒知道自己斗不过白禹,只好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可是婚礼还没有举行完,你相信我,我可以的……” “不行。”白禹立刻出声打断了叶妃舒的话,这女人在想什么呢,都到了这个时候还想着婚礼的事情。 行到走廊的时候,顾逸被白禹抱着叶妃舒脚步匆匆的架势给惊到,不会是又出什么事情了吧,怎么举行个婚礼怎么多波折。 “叔叔,怎么了这是?” “她不大舒服,我带她去医院看看。”白禹盯了一眼怀里安安分分的叶妃舒,估计这会她知道自己跑不掉了也不再做无谓的挣扎了。 “这里就留给你了,有什么搞不定的就找你卫叔叔。”电梯来了,白禹立刻抱着叶妃舒跨了进去。 去医院的路上,白禹一直将叶妃舒抱在怀里,始终都没有放下来过。 早年间在学校的时候学过一段时间的中医,白禹擒住了她的手腕,把脉之后眼神里面阴翳一片。 “到底是伤到哪儿了?” 叶妃舒只假装听不见,跟小猫咪似的安安静静地窝着不动。 白禹知道她在赌气,可不管怎么样都不能拿自己的身体来闹啊。他不管不顾地去解叶妃舒的衣服。 “干什么!”叶妃舒赶紧地按住了他的手,这车里还有其他人呢,这人怎么也不看场合。 “那你自己说!”白禹怒目而视。 僵持的气氛被前排的丁晓佳打破,“医院到了。” 叶妃舒被放到病床上,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过来询问叶妃舒哪里不舒服。 她先看了站在旁边脸黑的跟锅底似的白禹一眼,犹豫的样子让他这个旁观者十分不高兴。 “叶妃舒,你到底是在闹什么?孰轻孰重,你拎不清吗?”一开口就是呵斥的语气,白禹的火气不小,这一路上叶妃舒的不配合都让他的脾气上涨。 叶妃舒本就疼得不行,听见他这样不留情面的呵斥,这才不情不愿地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肚子怎么了?” 医生俯下身,例行公事地按上去。刚好医生的手按到了叶妃舒的伤口处,她疼得尖叫了一声,本就惨白的脸色更甚,眼泪都疼得滚出来了。 “怎么做事呢你?”见妻子疼成这样,白禹立时顾不得生气,扬手拨开了这个不知道轻重的医生,俯下身去握住了叶妃舒的手,“怎么会痛成这样?” 叶妃舒这会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咬的唇发白,泪眼模糊地望着白禹。 白禹立时找来剪刀,剪开了那一处的布料。里面的伤口展露在人前的时候,丁晓佳倒抽一口凉意,“怎么会这样!” 丁晓佳不知道叶妃舒的肚子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伤口,可是白禹却很快就想明白了,肯定是刚才被居心叵测的柳晚照弄成这样的。 该死的女人! 白禹眼里闪过森冷。 “病人必须尽快进行手术。”刚才粗心大意的医生在旁边小声地说。 白禹冷冷地盯了他一眼,“那还不赶紧地去准备?” 那个医生哎了一声,立时小跑着去准备。 叶妃舒拽着白禹的手不放,她这会全身冷的发凉,身体好像越来越轻,仿佛就要飘起来了。这样飘渺的感觉令她感到害怕,用力地抓住了身边可以抓住的东西。 白禹俯下身去,修长的手指温柔地抚过她满是冷汗的额头,将汗湿的头发全部都顺到脸颊边去。 “别怕,小手术,我会找最好的医生给你主刀。” 他的声音低沉磁性,是这世上最好的安魂曲。 即将推进病房的时候,叶妃舒仍旧抓住他的手的不放开。 “不要离开我。”叶妃舒感觉到有人在试图掰开她的手,用尽了最好的力气说道。 那股试图将他和她分离的力量消失了。 “不会,我不会离开你。” 这是白禹在她耳边的郑重承诺。 手术确实是小手术,只是在场的每个专家却都觉得如同上了大手术台一样。因为在病人的旁边还站着一位家属,跟守护神似的陪护在旁边。不时还会出声给出专业的意见,尤其是在缝合伤口的时候,他提出的方法让专家都觉得分外精妙。 手术成功结束的时候,有专家好奇地提出了问题,“你也是医生吗,在哪家医院上班呢?”这样的人才,如果能招揽到自己的医院来,如虎添翼一般。 “不是。”白禹想都没有想,直接冷着脸否定。他知道这些人在想什么,他懒得跟他们废话。 旁边有护士故意调侃他,“你那么厉害,怎么不亲自给你妻子做手术?” 白禹看了看叶妃舒沉静的睡颜,她这会麻醉药还没有过去,还在睡梦中。沉默了一会,这才微微一笑,低声说道,“给她做手术我怕这台小手术要延长五六个小时。” “为什么?”护士不解,眼前这人看着明明很专业的样子。 白禹脸上浮出尴尬,暗地里面握紧了叶妃舒的手,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掌心里面都是湿冷的汗,后背上早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讪笑一声,“因为病人是她,我手会发软。” 终章22 叶妃舒是被疼醒的,身上的麻醉药一过去,缝合伤口那一处就格外疼。朦胧睁开眼,床边上正正坐着一个人。 叶妃舒唬一跳,等看清楚是那人是白禹的时候,神情放松下来,暗哑着嗓子问,“几点了?” 这会病房里面幽暗,一盏灯都没有,只剩下了窗外的白月光,静悄悄地透过薄纱窗帘照进来。 没有等到白禹的回话,叶妃舒觉得奇怪,睁大眼去看他。这人抱手坐在床边,俊脸上神情严肃,一点笑容都没有。 估计是还为着自己隐瞒他受伤的事情生气呢,为免他翻旧账,叶妃舒试探性地喊了一声“老公。” 白禹只当没有听见,老僧入定了一般坐着。他只是越想越觉得叶妃舒这人任性,万一柳晚照的心再狠毒一些,在刀口上涂了毒或者是刀子刺得再深一点,叶妃舒的隐瞒和强撑,只不过会耽误治疗的最佳时机而已。 他打定主意是要好好教育一下叶妃舒,让她记住,凡事要以自己的身体为重,再不能有下一次的任性。 “我疼……”叶妃舒细细弱弱地哼了一声,白禹筑起的冷漠和严肃顷刻间尽数瓦解。 “哪儿疼?”他握住叶妃舒还打着吊针的手,一手抚在她略微惨白没有血色的脸庞上。 叶妃舒嘟着嘴装娇气,“肚子疼。” 白禹也无可奈何,“刚做了缝合,现在麻醉药过去了,疼也没有办法。”可又见叶妃舒眼里泪光盈盈,白禹心里也不好受,一团棉花堵在胸口里面发慌,“要是实在疼得受不了,给你开点止疼药。只不过那药不能吃多,对身体不好。” 叶妃舒模糊地嗯嗯应了几声,“那我忍忍。” 可怜兮兮的强撑模样让人心生怜惜。 怕是钢铁的心,在这样的攻势下也会变成了绕指柔。 叶妃舒握着他的手,又心满意足地睡过去。 一个晚上迷迷糊糊地做了许多光怪陆离的梦,清晨的时候被打嗡嗡的震动声给吵醒。 白禹高大的身影快步走到了病房的外面,也不知道是谁的电话,他在外面说了好久,叶妃舒都快要再次睡着的时候,白禹才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再一次握住了她的手。 那阵熟悉的嗡嗡声再一次响了起来。 感觉到白禹又一次松开了自己的手,叶妃舒睁开惺忪的睡眼,忍不住好奇地问,“谁啊?” 看一眼窗外,天不过是刚蒙蒙亮而已,夏天的时候天亮得早,这个点估计才五点多的样子。叶妃舒语气带了一些不满,“大清早的。” “我把你吵醒了?对不起。”白禹低声道歉,“我出去接电话。” “不用了,就在这儿接吧。”叶妃舒其实也睡得差不多了,“免得吵到了其他病房的人。” 白禹坐在椅子上,接通了电话。 房间里面极为地安静,叶妃舒闭着眼听到了电话那头传来的几个模糊的音节。 “死了……” 叶妃舒心里咯噔地跳,唰地一下睁开眼,“谁死了?” 白禹脸色倒是平静,并未跟叶妃舒一样出现惊惶的神色,他沉沉叹息,顿了一下,“南音。” 南音? 那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女人? “死了?”叶妃舒不敢置信地重复,“好端端地怎么会突然间死了呢?” 即使跟南音不熟悉,叶妃舒也对这样美丽的人心生怜惜,精神不正常了那么久,爱的人和儿子一个都不在了,现在好不容易恢复了健康,好日子这才过去多久? 白禹眼神深沉,只简短地说了四个字,“世事无常。” 世事无常道尽了这世间所有的天灾人祸,大部分的悲欢离合。 叶妃舒心情骤然间低落,“怎么死的?” “刚才收到消息,车祸。车子冲进了江里面。” 叶妃舒不作声了,车祸曾经也夺走过她的父母。 “睡吧。”见叶妃舒的脸色不大好,白禹后悔自己刚才没有坚持到外面去接电话了。他也想到了叶妃舒父母当年出事也是因为车祸,南音的死牵扯出了她记忆里面不好的部分。 叶妃舒却握紧了白禹的手,睁大了一双水光潋滟的眸子,细细打量着白禹的脸。 “怎么了?”白禹搞不懂叶妃舒这突如其来的举动。 女人实在是敏感的动物,尤其是处于幸福感情中的女人,偶尔患得患失起来,就像是发病一样。叶妃舒这辈子得到过的爱不多,所以一旦尝过那幸福甜美的滋味,便生了贪恋,想要占着享用一辈子。可即使不是一辈子,能够延长多久是多久。 于是,她终于将一直深埋在心底里的事情给说出来。 “白禹,继续治疗吧。” 白禹一愣,“什么?” 叶妃舒难过他到现在还要瞒着自己,现在婚礼已经举行完毕,虽然中途波折不断,虽然不尽完美,可也算是画上了一个句号。现在最紧要的事情就是将白禹的病治好。 “你别瞒着我了,我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 “你这样子瞒着我,有什么意思?我现在是你的妻子,你不能什么都不告诉我啊。”叶妃舒气恼他到现在都还要装傻,看白禹一脸懵懂疑惑,叶妃舒这个拿过最佳配角的奖的女演员都要心生佩服了。 “我真不明白。”白禹没有告诉叶妃舒的事情多了去了,他自己哪里知道是哪一件事情,总不可能因为叶妃舒几句话就不打自招了。 “没事。”叶妃舒放柔了语气,像是哄着孩子一样,“不管多难,我都会陪在你身边,只要你继续治疗。我不想你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现在婚礼已经举行完了,你许诺给我的,也已经给了。现在我最想要的是你能够健康。” 白禹一头雾水,“我不是好好的吗?” “你还骗我?!”叶妃舒眼泪几乎都要涌出来,“我知道你身体出问题了!”她抬手捧住白禹的脸,“没关系,我们治疗就一定可以。你听我的好不好?” 白禹垂下眼,敛着眸光,大手按住了叶妃舒的手。 “谁告诉你我有病的?” 叶妃舒一愣,反问道,“难道没有吗?” 白禹耐着性子给她解释,“我以前是医生,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没有问题,很好。” “可是卫少卿说你得病了啊,还很严重,你瞒着我,不想告诉我,是想等着婚礼举行完毕再说啊。” 白禹无语地扶额,一字一句,口齿清晰地郑重解释,“我没病。” 叶妃舒只当白禹还是不想告诉自己,“那我们找卫少卿来对质。” “好。”知道叶妃舒不问清楚是不会罢休的,他毫不犹豫地拨了卫少卿的电话。 等待的时候,叶妃舒忽然间意识到现在打电话给卫少卿是不是太早了,连忙拉白禹的手,“要不等到九十点再打过去吧,现在打电话过去不是扰人清梦吗?” 白禹淡笑着摇头,“没事。”这会估计卫少卿刚刚睡下,他就是要打扰他睡觉。也不知道这小子跟叶妃舒说了什么,居然让叶妃舒信以为真。敢耍他白禹的老婆,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卫少卿接起电话带着一股子浓郁的起床气,嘟囔着怎么回事啊。 “是我,白禹。” “我知道是你,要不是兄弟的电话,这么早打过来我肯定是不接的,打死都不会接。快说!有什么事。 “你给我老婆说什么了?你说我得病了?有你这么咒我的吗?” 原来是为着这事,卫少卿压根都想不起这茬了,叶妃舒在旁边将他那天说的话重复了一遍,卫少卿这才想起来。 “哦……原来是这样……”卫少卿拖长了声音,“可是我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白禹得病了啊?你理解错了吧!我的重点是说你需要多关注一点他。你的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吗?” 意识到自己被耍的叶妃舒立时就怒了,“你话说的意味不明,不就是让人往不好的方面想啊?卫少卿,你知道你害得我多担心吗!” “好了,好了,别跟他一般见识。”弄清楚事情始末的白禹轻拍着叶妃舒的手臂安抚道。 “哎,怎么能怪我呢?明明就是你自己理解错了……”卫少卿辩解的声音立时消失了,叶妃舒直接把电话给挂断,“什么人哪这是,敢情是他开玩笑的,不知道我担心死了吗?” 只是一不小心,动作稍微大点,就牵动了肚子上的伤口,叶妃舒嘶嘶地抽气。 “我会收拾他的。只不过,”白禹忍俊不禁,“这样大的事情,为什么不直接问我?” “问你?”叶妃舒忍不住给他一个白眼,“你会说吗?什么都喜欢瞒着我,什么都不告诉我。只有你自己想说的,我才能知道。” 和女人吵架明显是不明智的,白禹举手投降,“我的错,我的错。” 叶妃舒想到这段时间的担惊受怕,还有自己在婚礼上的咬牙坚持,不禁松口气。担心又怎么样,知道他身体健康,一切都值得。 “我还没有问你,你怎么犯傻,受伤了也不告诉我?” 叶妃舒摇摇头表示不想说。 他低头略微思考,“难道是为了把婚礼举行完?” 叶妃舒眼里闪过亮光,这人要不要这么聪明,猜的这么快 “傻,有什么能比你重要?”这婚礼对于白禹来说终究只是个形式,只要新娘子叶妃舒在他身边就好。 “有。”叶妃舒望着白禹,握住了他的手,这双手是她的执念,“你。我和念己的倚靠。” 白禹捧起她的手亲吻了一下,暖意让叶妃舒身上的伤口也不那么疼了。 “那你也睡会吧。”叶妃舒心疼白禹的双眼熬得通红,青涩的胡渣冒了出来,身上的新郎礼服也是皱巴巴的。昨晚上他就是在这样的椅子上面将就了一个晚上,守着叶妃舒,守了一个晚上。 “嗯。你再睡会。”病房里面不适合睡觉,他比较喜欢像现在这样看着叶妃舒。白色的被单上,她宛若一朵盛开的白色莲花,满头青丝如墨泼洒铺成在枕边,黑白分明,勾勒出简单而干净的纯美。 不施粉黛的叶妃舒,和多年前那个站在自己面前微笑的少女融合。那个从来吝啬给他一个眼神的少女,现在居然成为了他的妻子,独独为他语笑嫣然,为他做傻事。这是少年时期的自己,怎么都无法想象到的事情。 有人说,成长的最大好处之一就是以前得不到的现在也不想要了。 他却觉得说这话的人,一定是没有坚持下来。坚持三年不成功,那就坚持七年,坚持十一年,坚持十五年。 只有坚持了这么久的人才有资格说失败。 将来,他还打算坚持一辈子…… “嗯,要不你睡我旁边吧。”叶妃舒心疼白禹。 “不用。太挤了。”这床本就不大,他其实担心自己会碰到叶妃舒的伤口,本来缝合伤口就难受了,还和她挤一起不是更让她难受吗。从这次她负伤坚持完婚礼仪式,白禹就看出来叶妃舒的忍耐力。 她这人,对着爱的人,超凡的忍耐力,不爱的人,却是连一个眼神都不屑多给。 怎么说呢,以前她不爱自己的时候,他恨她是块捂不热的石头。可是现在,她一颗心专属于他,他又觉得这是个极好的优点。 “可是我想你抱着我睡。”叶妃舒眨着眼睛,扑闪扑闪地瞧着白禹,“今天可是我们结婚的第一天。我希望我们能够一起起床。” 白禹淡定不动,轻轻启唇,“一起起床这种事, 等你好了,我天天都可以。甚至是天天一起赖床都可以。” 叶妃舒不满地哼,“果然一结婚,男人就变脸了,结婚前和结婚后的待遇差别太大了。” 这女人不讲理起来,还真是难以招架。 最终白禹拗不过叶妃舒,小心翼翼地在叶妃舒的身边躺下了。这病榻不大,挤下他们两个人已经是勉强。再加上白禹身形高大,又顾忌到叶妃舒的伤口,他整个人缩手缩脚僵硬在她旁边,整个人的熬着,还不如继续坐在椅子上。 叶妃舒见白禹躺在自己身边只觉得高兴,转头看着白禹,“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你说。” “我希望你爱我少一点。” “为什么?”白禹不解。 “这样就可以,爱我久一点。” 终章23 爱我少一点,爱我久一点。 这是叶妃舒对后半生的美好愿望。她不贪心,只要白禹分出一小部分的爱给自己,可是她又奢望这份情走到他们两个人此生的岁月尽头。 白禹勾唇,清俊的脸上绽出幸福的笑,“我不能保证陪你一辈子,可是我能保证,我会越来越爱你。” 这大概是叶妃舒这段时间以来睡得最为舒坦的一次,没有了任何的负担,安安心心地睡在白禹的身边。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丁晓佳上门来“负荆请罪”。 叶妃舒故意板起了脸,“你来干什么?我是怎么会和你这样的人做朋友的,刚交代了你不要告诉白禹,你转头就说了。” 丁晓佳一脸无辜,把白禹教给自己的那一套说辞给搬了出来,叶妃舒立时就哑口无言。本民族文化博大精深,稍微不注意就让这群狡猾的人钻了语言的漏洞。 “女金刚啊你!”丁晓佳朝着叶妃舒竖起了大拇指,“要是换我被歹徒捅了一刀,估计只有满地打滚的粉份了。唯独您,厉害,还面不改色地走到众人面前,硬是咬着牙把婚礼给举行完了。哎,今年的奥斯卡举行了吗?真应该给你颁发两个奖。” “哪两个?”叶妃舒好奇地问。 “最佳女主角和最具职业素养奖!” 叶妃舒忍不住笑,可是一笑却又会牵动肚子上的伤口,直抽着气,忍着笑边说边骂,“最具职业素养奖?这玩意听都没有听说过好吗?” 丁晓佳随意地拨了拨头发,“管她呢。” 病房里面的壁挂电视被随手打开,丁晓佳看着看着忽然间啧啧两声,拿着遥控器遥遥指着电视上面的新闻画面,“你看看,这可是本市响当当的人物啊,说没就没了。” 叶妃舒抬头看过去,画面上恰好在播放着在江上面打捞着汽车耳朵画面。 “怎么没的?” “车祸啊。不知道怎么开车的,居然冲到江里面去了。” 这样的死亡方式,怎么跟南音一样? “车上就他一个人?” “不是。好像副驾驶上面还有个女的。身份还不明来着。”丁晓佳说完就按着遥控器,跳到了其他的电视剧频道。这样的大人物跟丁晓佳的生活很远,对于他人的不幸,大多数人都只是感叹一两句。 窗外又是一个大晴天,葱茏的绿树在金色的阳光下长势分外喜人。一切都在静静地蓬勃生长着,可是有些人却已经悄无声息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再不会参与这个夏天,也不会有下一个夏天。 叶妃舒想到了封池,他长眠在泥土下。愿他来生能够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 惆怅从眼中一闪而过,她喜欢他的时候,他一直回避着他的感情,可是等他想要回应的时候,她偏偏已经走入了别人的风景。 这样的错过,大概就是青春吧,因为不圆满,因为远距离,因为没得到,所以在心里念念不忘。可最终,念着的,却不过是那种感觉罢了。 能够下床行走之后,叶妃舒都会坚持着到走廊里面去走一走。这一层楼极为安静,走廊里面几乎见不到什么人,她可以放心地扶着墙而不担心被人撞倒。走到走道的尽头就觉得伤口处一阵痒,现在正是伤口在结疤,白禹叮嘱她,不要用手去挠,忍耐一阵就好了。 她只能隔着舒服的衣服摸了一会,眼前的阳光忽然间被一团黑影挡住。 居然是许久不见的白瑛满脸怒容地立在了叶妃舒的面前。 来者不善…… 这个念头立时闪过叶妃舒的脑海。 柳晚照给的阴影还在,怎么都想不到一个平常看上去特别和气外向可亲的女人会突然间就变成了另外一个极端个性的人。 叶妃舒立刻去关注白瑛的手,手里倒是没有拿着刀子之类的利器。光天化日之下,白瑛穿的夏装,看不出来哪里能藏利器。 “叶妃舒,你还要不要脸?” 劈头盖脸,就是一阵怒骂。 叶妃舒早已经习惯白瑛这样的坏脾气,说不定哪天白瑛细声细气地对自己说话,她反倒会不习惯。 叶妃舒倚靠在墙上,“奇怪了,脸是自己挣的,我怎么样跟你有半毛线关系嘛?” “如果我是你,我根本就不会嫁进毕家。你有什么资格嫁进来。” 叶妃舒受够了白瑛的纠缠不清,“你不是我,劳烦你别来操心我的事情。” 其实这事说穿了就是嫉妒。 叶妃舒只是懒得将话说的太露,刺激白瑛对自己来说没有好处。 “操心你?你是替白禹哥哥不值。你妈妈在金三角那种地方助纣为虐,害死了……” 白瑛的话忽然间就被一声呵斥打断,“白瑛!” 只觉得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给拨开了。 眼前出现的熟悉男人让白瑛双眼一亮,也顾不上去揉撞在墙上发疼的双肘,眼前这人跟白禹哥哥真的好像! “滚!” 没有任何感情的一声吼让白瑛眼前的幻象给破灭了。 白禹哥哥不会这样子对自己。白禹哥哥也不会用看着陌生人一样森冷的目光看着自己。 “毕夏然,你疯了吗?你跟你哥一样都是吃错药了吗?所以才会被这个女人给迷得找不着北了。妈妈估计都会从坟墓里面气得跳出来,骂你这个不孝子!” 白瑛怒视着白禹。 感觉到背后的叶妃舒双手攥紧了自己的胳膊,白禹感觉到情况不大妙,一旦白瑛继续说下去,只不过会让情况愈加得复杂。 “白瑛,妈妈怎么死的,你最清楚!你以为你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去,白禹就会原谅你?白家还是毕家都不会接受你。” 白禹眼神如刀,“你的话也能信?” 白瑛忽然间阴测测地笑了,“对,我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叶妃舒呢?反正娶了仇人女儿的人,也不是我。我倒是想看看你要怎么去跟地底下的妈妈去交代!”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空荡荡的走廊里面响起。 白瑛被打得偏过头去,分叉的发梢凌乱地挡住了灰頽的脸。 “白瑛,你这种人就是典型的,自己过不好,也看不惯别人过得好!” 正文完 手里提着保温瓶的丁晓佳满脸的怒气,今天家里做了新鲜的鲫鱼汤特意来给叶妃舒送点,谁知道会在这里看到这样过分的一幕。 她知道叶妃舒的老公是个大男人不好对这种脑子抽筋的女人下手,可是她不一样,更何况她本就是路见不平就容易出手的人。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修身养性收敛不少,可还是看不惯有人欺负自己的朋友。 白瑛看清打自己的人是丁晓佳立时就要扑过去,白禹一边拽住了这个张牙舞爪的女人就往走廊的另外一边拖去。 这家医院的保卫工作是怎么做的,这层楼他明明已经交代了医院领导不能随意放人进来,可事实证明,他每年给这家医院捐那么款都是打水漂。 看来有必要自己建立一家专门的医院。 白禹很快就下了一个决定,一边打开了电梯,将白瑛推了进去。 白瑛扬手就要打面前这个动作丝毫不温柔的男人,可是抬眼对上这张太过相似的面孔,她总是会有种错觉,这人不是陌生的毕夏然,而是自己青梅竹马长大的白禹哥哥。悲哀地发现,她抬起的手,就再也下不去了。 电梯在下降,白瑛缩在了角落里面,跟站在门口的白禹呈对峙的状态,两个人站立在对角线上,这个狭小空间里的最远距离。 “你以为你说的事情,我都不知道?”白禹冷冷地盯着白瑛,这个小时候一起长大的妹妹和自己终于到了想见不相识的陌生地步。她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他是觉得白瑛陌生。 白瑛怎么都没想到第一句话会是这样,她是在无意中得的这个秘密,本以为毕夏然是被叶妃舒蒙蔽的,谁知道当事人却早已经知道。 他怎么能这么淡然,像是说着今天天气不错一样。 “那你怎么还娶她?你这样对得起死去的妈妈吗?说不定白禹哥哥的死都跟她妈妈助纣为虐有关系!”白瑛朝着他怒吼,声嘶力竭。 白禹也曾经犹豫过,也挣扎过,叶妃舒的妈妈跟自己亲人的死有种脱不开的关系。在结婚前的那段时间里面因为调查叶妃舒妈妈的下落,却意外收获了这样惊人的消息,他确实消沉了一段时间。 他自己都无法整理好心情,又怎么能坦然叶妃舒。可就是在后来,他突然间醒悟了。 “你说的没错,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可做做这些事情的都是跟叶妃舒分离了许久的她的妈妈,而不是叶妃舒!凭什么还要把这些罪都算到无辜的她头上?我不爱玩连坐这一套。” “你别狡辩了,你就是被她迷得找不着北了。就连杀亲之仇都可以忘记!”白瑛伸手狠狠的指点着白禹,如果眼前这个人不是有着一副太过相似的面孔,她肯定会忍不住扇了过去。 白禹看着白瑛的眼珠多了不耐和怜悯,“你又有什么资格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来指责别人?难道我妈当年出事你没有责任?就算跟叶妃舒的妈妈有关系,你也脱不了干系。如果要算账,我第一个就要收拾你!” 白瑛脸色灰頽,嘴唇无声地动着,“我……我……”一连说了几个字,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叮地一声,电梯门打开的声音打破了两个人的僵持。 “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眼前。”白禹走出了电梯,扔下了这句话走上了另外一部电梯。 物是人非,从此以后,各自珍重。 ******* 楼上,叶妃舒被丁晓佳搀扶着回到了病房里面,刚才见到白禹铁青着脸将白瑛拖进电梯里面,她的心就一直惦念着白禹。 “我说你还是赶紧回家去养病吧,这医院里多不安全呢。白瑛这种女的,以前就不是什么善角色,现在就更加不用说了。”丁晓佳说起刚才的情形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你说这世间怎么有这种女的?你看她被她男朋友揍的时候连手都还不了,只能任由着挨揍的份,看着觉得十分可怜。可是对付你这样的伤病患者就气焰嚣张。” “鲁迅先生说得好,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叶妃舒倚靠在床头,眼望着门口,心想白禹怎么还没有回来,可千万别激怒了白瑛那个女疯子才好。 门在这个时候被推开,白禹走进来,脸上带着微笑,“已经办好了出院手续,回家去疗养吧。” 这办事速度倒是很快,叶妃舒碍于丁晓佳在场,也没有多问刚才的事。 晚上躺下休息的时候,叶妃舒这才问起白瑛说的那件事。 “她今天说的那些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胡说八道而已。” 白禹脸色平静,目光专注地盯着自己手上的书本。现在时间还早,不能做点运动就只好看点书来静心。 暖色的阅读灯下,俊颜如玉般温润,叶妃舒侧身看着他,神情沉静的白禹真的比冷漠时候的他好看多了。 “真的吗?你别瞒着我。”叶妃舒还是不放心,即使知道白瑛说那些话是不怀好心,可她还是放不下那些话。尤其是那一句仇人的女儿。难道说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不知道? 白禹的目光从书本上移开,郑重地点头,“真的。” 叶妃舒久久地盯着他。 他的目光纯良,无比真诚,看不出一点闪躲。 “那好吧。”叶妃舒也不喜欢在这些不怎么愉快的事情上牵扯不清,“我相信你。” 白禹嘴角这才浅浅地勾起,“相信我就对了。” 叶妃舒翻了个身,从侧躺的姿势改为平躺着,困意有些上头,她缓缓地闭了闭眼。 啪地一声,白禹伸手灭了床头灯。周围都变为了舒适的黑色。 旁边一只手从她脖子下穿过,揽住了她的肩膀。 这是白禹的习惯,让她能够枕在他的臂弯里面入睡。 叶妃舒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老公,晚安。” 夜色里,白禹轻轻在叶妃舒眉心亲了亲。 “老婆,晚安。” 窗外一轮月亮慢慢爬上了庭院的树梢,静悄悄地撒入水一样的月光,很柔,很美。 黑夜过去,明天一定会是晴朗的天。 【正文完】 番外1 白医生篇 六月的盛夏天气越来炎热,连树上的蝉都热的偃旗息鼓躲在了浓密的高高树枝上偷懒。叶妃舒本以为今天又是一个大热天,谁知道却是一个阴凉的雨天。 今天是南音葬入毕家墓园的日子。 叶妃舒先前还以为是将南音葬在毕夏然的身边,在毕夏然原有的墓旁边再修一座墓,等到了那儿才知道原来是将毕夏然和南音合葬。 卫少卿倒是问过,这样会不会惊扰长眠于此的逝者。不仅他觉得这样麻烦还有点不尊重逝者,就连叶妃舒私底下在心里也这么觉得。 唯独白禹力排众议,“不会。夏然应该会愿意。” 原有的墓碑也改换了,换成了一个更大的。石碑上刻着庄严肃穆的三个名字。 叶妃舒立时明白白禹此举的意义 。 这个墓里面葬着毕夏然一家三口。这一家人终于在死后得以长相厮守。 回去的路上,白禹情绪并不高,一直闷不做声。叶妃舒知道他大概是想起了弟弟当年的事情,心里不大好受。每一次来扫墓,白禹就会这样消沉一天,一句话也不想说,总是保持着沉默。 她安安静静地倚靠在他的身边,等着他处理好自己的情绪。现在的她不再着急着去想了解他的心事,他的想法。因为她跟定了这个人,选择了这个人,就努力试着去相信他。 车子驶进了神秘庄园,在大门口的时候白禹忽然间喊停,他要在这个地方下车。叶妃舒本想跟上去,他却对她摆手示意不用,自己头也不回地走了。 后面叶妃舒才知道白禹是走到了庄园里面最中心的那栋别墅里面。 她一直立在落地窗前,看着白禹走进了那栋别墅。大概是过了一个小时之后,白禹这才出来。 隔得远,看不清白禹的脸色,但是从他的走路的姿态来看,脚步轻快了许多,大概是负担也少了一些。 白禹走到了房门口,站在门口跟管家说话。声音不大,站在里面客厅的叶妃舒听不清楚。 叶妃舒走进了厨房,准备好水果拼盘。再出来的时候白禹已经上楼去了。耐心地在客厅里面等了一会,如叶妃舒所料,白禹是去沐浴了。 “吃点水果。”叶妃舒招呼他坐过来,顺势用小银色叉子挑起一块甜的西瓜喂到他的嘴边。 冰过的西瓜凉爽清甜,白禹的表情舒展不少。 待要再喂他一个的时候,白禹却又摆手,反手接过盘子,挑着叶妃舒喜欢吃的水果,喂到她嘴边。 “最近天气热,要多吃点水果,让管家熬点冰糖绿豆沙,还有白天尽量不要出去,我怕你中暑。”絮絮叨叨说了一堆,叶妃舒嗯嗯地应了,“你也吃点。” 这水果拼盘可是她专门给他切的。 两个人坐在一起将一盘水果拼盘分吃了,又才上去午觉。 下午起来的时候已经是雨过天晴,中午的那场突然的暴雨过去了。 叶妃舒注意到管家将对面别墅的大门拿大锁锁了起来。 “怎么好端端地锁起来了?” 叶妃舒回头看向赖在床上不肯起来的男人,他撑着头,看着穿着自己衬衣的叶妃舒交叠着两条玉白的腿站在落地床前,白的晃眼。 “不想再有人去打扰。”该达到的目的都已经尽数达到,他的仇已经了结,每个人都已经在这场拉锯战里面求仁得仁,该是了结的时候。关闭那座庄园里最豪华的别墅,是想将过去的一切都留在原地。只有放空了,才能装入新的东西。一个空杯子,才能够装满水。白禹朝叶妃舒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叶妃舒一脸疑惑地走过去,还没有来得及坐下就被他一把拽住了,卷入到了被窝里面。 “干什么啊?” “白医生给你检查检查身体。” 一个小时之后,气息不平的白禹淡定地下了结论,“恢复的不错。” 叶妃舒羞红了脸,窝在他的怀里,跟只猫似的乖巧,由着他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穿过她的发间,舒服地顺着她的肌肤。 “你这哪儿是医生啊,分明就是不正……” 后面的话叶妃舒低了声儿,没有说出来,因为本来眯着眼休憩的白禹忽然间睁开眼,深邃的眸子那一刻精锐无比,亮的出奇。 这眼神意味着什么,叶妃舒很明白,惹不起,实在是惹不起。 “乖乖的。”白禹安抚地一笑,翘起了嘴角,笑容里说不出的满足。 他那双唇,线条流丽,增一分则丰减一分则薄,一切都是刚刚好,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仿佛是四月的阳光和煦,耀眼而不刺目。 叶妃舒没有出息地乖乖的闭了嘴。 意识到自己渐渐被白禹的柔情攻势渐渐磨得没有“血性”是在两个月以后。自己当初被柳晚照捅的那一刀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这人就开始变本加厉。 每天晚上只要她比他稍微晚些休息,他就会单手撑在枕头上,洗的干干净净的脸“光可鉴人”。白禹这人皮肤真是好,脸上愣是什么瑕疵都没有,白白净净的,再加上夏天的被子单薄,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小小地露出了肩膀,一双眼可怜巴巴地看着叶妃舒。 没看到,没看到,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叶妃舒对着梳妆台里面的自己念着金刚经,那样子的白禹看多一眼就觉得罪恶,不能多看。 “老婆,怎么还不睡啊?”男人懒洋洋的声音传来。 “时间还早。” “可是现在已经十点了,科学家表明,美容觉从十点开始。” “哦,那你先睡呗。”叶妃舒不为所动。 “你不过来,我就过来了。”看出叶妃舒意图的白禹作势要翻身下来。 叶妃舒这才磨磨唧唧地走过去,绕到了另外一边,一钻进被窝就裹紧了自己。 “瞧你,裹的那么严实干什么?”白禹眼看着叶妃舒恨不得把自己裹成木乃伊不由得笑了。一边伸手去扯她的被子。 “不要!”叶妃舒抓的很紧,警惕地看着白禹,“我……我怕冷。” “冷啊 ?”白禹的动作一顿。 “嗯嗯。冷!”叶妃舒用力地点点头。 “那到老公这里来,暖和。”白禹朝着她张开了怀抱。 叶妃舒呵呵干笑,摇摇头。 白禹立时露出了狼外婆一样的笑容,“不想过来啊,那我过来。” 叶妃舒再没有说话的机会。 三少的读者群:186677161 因为书评区暂时不能用,我不知道大家对本文还有什么想看的,所以有兴趣的读者可以加进来。(看盗版的就请放过我吧) 番外2 白医生篇 番外2白医生篇 结婚后,日子一贯的平静,偶然两个人也会有争执的时候。比如说旧爱的问题。 这一回白禹回来的早,到了家里客厅和卧室边上却都不见叶妃舒的影子。问了管家,这才知道叶妃舒下午出门后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看了一眼腕表,已经到了饭点,平常这个时候她都会给自己打一个电话,软语温言地询问是不是回来,想吃什么不回话的话又叮嘱在外面应酬要注意什么。 几乎每天如此,平常还觉得,可是一旦那天突然没有接到这样的电话了,反倒会觉得不习惯了。白禹在沙发上坐下,开始给叶妃舒打电话。 谁知道刚响了一通,就被挂断了。紧接着外面传来了吱呀的声音,车子回来了。 叶妃舒推门进来,臂弯上还挂着一把黑色大伞,伞底端滴滴答答地滴着水。 刚刚才停下来的雨又下起来了。 叶妃舒带着满身的湿意走近,瞧见白禹坐在沙发上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笑,“今天回来的早。” 白禹的目光落到叶妃舒身后那一串脚印上,她的每一步几乎都是浅浅的泥巴脚印。 再看叶妃舒今天的装束,深色的芬迪套裙端庄肃穆。 “你又去看他了?”话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地脱口而出。 叶妃舒点点头,清丽的脸庞上带着淡淡的倦意。 白禹调整了一个坐姿,翘起了修长的腿,他已经极力压制了自己的怒意,可一说就露出了火气,“就值得你这样念念不忘?” 叶妃舒接过管家递过的热毛巾擦着脸的动作顿时就凝滞了,扫了白禹一眼,“今天是他的祭日。” 白禹骨节分明的手在膝头上敲了敲,她的语气这样平淡,仿佛天经地义一般。这样满不在乎的态度激怒了白禹,他也不客气地讽刺,“清明的时候不是才去过吗?这才过去多久?祭日你又要去一次,那是不是等到他生日的时候,你还要去一次?” 叶妃舒今天爬了山,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有运动的愿意,感觉特别累,现在只想赶紧卸下满身的疲惫,躺倒在床上。 “我不想和你吵。”她丢下这一句话,将用过的热毛巾随意地往沙发边上一搭,施施然上楼去了,只留个白禹一个背影。 叶妃舒在床上睡得很香,某个人别扭地生了一个晚上的气。 一觉睡醒,叶妃舒只觉得浑身都是神清气爽,习惯地翻了个身,却没有摸到自己的专用抱枕。 难道已经去上班了? 可是一看时间,现在不过是早上六点而已,叶妃舒不禁有些迷茫了,再摸摸身边的位置,有点余温,说明刚才这人还在自己旁边睡着啊。 大清早地这人会去哪里了? 叶妃舒喊了几声老公,房间里面没有任何回应。她下床去找了一遍,仍旧是没有他的踪影。 客厅、书房、厨房这些地方叶妃舒都找遍了,都没有白禹的身影。叶妃舒没有办法了,打电话给监控室,那边回应说并没有白禹出去的记录。 他还在这栋别墅里面。 叶妃舒去到了天文房,里面黑漆漆地一片。最后在管家的提示下,叶妃舒去到了一个不大可能的地方——储物室。 一点微光在角落里面亮着,白禹蹲在那里背对着叶妃舒,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看的十分入神。 轻手轻脚地走近了,刚刚探了一个脑袋过去就被警惕性很高的白禹发现了。 “你干什么?”他板着脸站起来,两只手同时迅速地背到了后面。 “我还要问你在干什么呢?”叶妃舒对他手里的东西特别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能让他大清早地不睡觉跑到这里来翻检?这个储物室就相当于杂物室,平常一些不怎么需要用的东西都被放置在这里,尤其是念己和俊彦以前喜欢的玩具,一旦他们玩腻了,就会都被归置到这里来。 “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给我看看。”叶妃舒伸手到他面前。 白禹冷着一张脸,“凭什么给你?” 哟呵,这人说话好浓地一股火药味儿啊。叶妃舒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他,有心开玩笑,“不会是哪个美女给你送的吧?” “怎么?”白禹挑眉,“你吃醋?” 叶妃舒清清嗓子,“不会啊,这说明我老公有魅力啊。” 白禹的脸更黑。 见他明显不想给自己,叶妃舒也觉得自己这样的行为无趣的很,打了个呵欠,“那你慢慢看吧,我继续去睡觉了。” 白禹磨磨牙,想出声喊住她,却怎么都开不了口。 吃早餐的时候,饭桌上的气压格外低。 叶俊彦和毕念己敏感得察觉到了这对平常喜欢秀恩爱拉仇恨的夫妻今天特别低调。 毕念己偷偷用手肘碰了碰自己的小舅舅,用眼神示意,“快看,他们两个人今天一句对话都没有哦。” 叶俊彦也用了然的眼光回答,“对啊对啊,我也发现了。” “我吃完了,你们慢慢吃哦。”叶妃舒第一个离开,上楼去换了一套运动服下楼来,今天约好了跟丁晓佳一起打高尔夫。 直到出门,叶妃舒都没有跟白禹多说一个字。 白禹气得内伤,黑着脸出了门。 和丁晓佳喝完下午茶回到家,白禹还在家里没有走。见到叶妃舒回来,他朝着她走了过来。 叶妃舒心说,只要这个人愿意主动开口说话,她就愿意让这件不怎么愉快的事情过去。 “叶妃舒你胆子肥啊,你知不知道你越来越过分了!”他的语气很冲,充满了怒气,叶妃舒脸上的笑意沉了下来,“你知道的,我很不喜欢封池这个人,他活着就招人厌,死了你还念念不忘!我很不高兴!” 又是老调重弹,这人都纠结这个问题多少次了。上一次清明节去祭拜一次封池,白禹闹一次脾气。两个人吵一架。这一次她干脆不告诉他,独自去了,谁知道白禹还是知道了,又闹一次脾气。这闹脾气还没完没了! “逝者已矣!尊重已经死去的人!”叶妃舒试图跟白禹讲道理,“我去祭拜一次又怎么了?当成哥哥那样去祭拜一次都不行吗?” “你是去祭拜一次吗?清明一次,祭日一次,是不是等过段时间他生日了你还要去祭拜一次?等到以后哪天你突然间想他了,又是一次?再说了,他是一般人吗?他是你初恋!能是普通的哥哥?都知道他跟你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 谁知道你和他之间还有什么数不清的纪念日,我还没死呢,你当我是什么?” “闭嘴。”叶妃舒最烦白禹把死不死的挂嘴上,这些话能随便乱说吗?这人以前不就是死里逃生过吗?怎么不知道活着是件多么难能可贵的事情。 白禹立时就闭嘴了,只是眼神里噌噌往外冒着寒气,这小女人还敢跟自己呛声了。 “行。”他也不想再就这个问题吵下去,回头想想也觉得没有意思,封池死了, 她喜欢过他十多年的事情无法改变,即使她爱着自己,可她心里的另外一些空余地方是那个长眠在地下的人占据着,这个事实是无法改变的。 何必跟死人较劲,在感情的世界里面,谁能争得过死人? “欺负我没有初恋是吧?我也去找我的初恋!”撂下了狠话,白禹摔门而去。 叶妃舒瞪着紧紧闭上的门半晌,庭院里面传来汽车发动机轰鸣的声音,她几乎能想到白禹是怎么利落地发动汽车,决绝而去。 白禹给卫少卿打电话过去,这孙子居然迟迟不接他电话,他坚持不懈地拨过去,等到最后心冷将放弃的时候,那头居然接通了。 “卫少卿,你在哪个女人那里胡混呢?” “扯犊子,我是那种随随便便的人吗?别胡说!” 可是除开这个理由,白禹也想不明白卫少卿怎么会不接他电话了。 “别以为你姓卫就可以装卫道士了啊。”白禹笑了笑,“陪我出来喝酒。” 卫少卿看了一眼身边的人,小姑娘乖乖巧巧地噙着微笑,脸色没有任何不悦,接收到他的眼神还回以他一个灿烂的微笑,甚至还做了一个口型,“去呗。” 卫少卿怎么会愿意放过和张淘淘重修旧好的机会,立时义正言辞地拒绝了,“没时间,我这儿忙正事呢。你一个有老婆有儿子的人,下班之后就赶紧地回去陪她们吧,别处去胡混。” 这小子吃错药了吧!这个圈子里面卫少卿爱玩是出了名的,这货居然反倒来教训他,还没有来得及反唇相讥,那头已经挂断了电话。 抢占了最佳时机挂断电话的卫少卿冲张淘淘绽开一个自己认为最为有魅力的招牌笑容,“我还是觉得家人最重要。” 张淘淘微笑着点点头,心里却有个声音在骂 扯你的王八犊子,我们两家是世交,从小定下的娃娃亲,我会不知道你家里的复杂情况? 卫少卿的父母貌合神离,这可是圈子里面人尽皆知的事情。卫少卿会这么出名,也不就是有个花名在外? 看了一眼窗外的街景,华灯初上,夜色渐浓,她今天该整理的东西都整理好了,目的也达到了,这一回拉到的外联足够本院社联四年的经费了。 “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宿舍了。”张淘淘抱着资料站了起来。 “这么快?”卫少卿有些不舍,好不容易见到自己还没有过门的小媳妇一次,感觉话都还没有说上几句呢。看看表,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这时间怎么过的这么快呢? “吃了饭再走吧,我请客。”卫少卿挽留她。 “不用了,我不饿。我室友景淼给我煲粥了,等着我回去喝呢。”张淘淘往外走的脚步没有半点停留。 卫少卿紧跟上去,“那我送你。这路上不安全。” 张淘淘将刚刚收到的支票小心翼翼地收好放到兜里,回头对卫少卿嫣然一笑,“没事,要是碰到不长眼的,我就把衣服一脱,大吼一声,大家都是自己人。” 卫少卿脸上的笑意一僵,张淘淘以前是被自己嫌弃过像男人,那地儿太平。可现在她自己拿出来开玩笑,他又听着觉得不舒服。 就发愣的一会功夫,张淘淘已经小跑到了街边。 等他追出去,张淘淘已经拦下了一辆的士,钻进了车厢里面,砰地关上门,连声再见都没有给他留下。 只有去找白禹。 ****** 卫少卿赶到皇朝顶层的套间时,白禹已经喝得酩酊大醉,在躺椅上抱着酒瓶子灌。 “来来来,你来的刚好,一起喝一瓶。”白禹满面红光,眼睛都喝红了。 再能喝也扛不住这样子的灌啊。 他给叶妃舒打电话,也不敢把情况往严重里夸张了,上一回他一时兴起捉弄叶妃舒误导她说白禹身体有问题了,后来被白禹整治得厉害,到现在他都还记得这个教训。 “白禹喝得有点多,嫂子来接一下他吧。” 叶妃舒这会在气头上,听到白禹喝醉了,更加没有好气,“让他的初恋去照顾他!” 卫少卿听得一头雾水,身边本来趴着不动的白禹这会突然间抬起头来,呵斥卫少卿,“不准给她打电话!爷我不回去了!” “那就别回来了,回来我也不给开门。” 叶妃舒自然也听见了,没有丝毫犹豫地地挂了电话。 白禹在套间的沙发上睡了一个晚上。 总不能每天都去酒吧里呆着,从公司里面忙完了,白禹开着车回家了。 叶妃舒似乎不在家,他这才放心地轻手轻脚地进了卧室去洗漱,出来的时候,叶妃舒倚靠在门口,脸上带着笑,“回来了?初恋好不好啊?这么快就聚完了啊?” 白禹没有搭理她,沉默着躺到了床上,开始补眠。等了一会,似乎听到门关上的声音,白禹以为叶妃舒走了,于是失望地睁开眼,没有想到叶妃舒居然还站在门口,一对上他的目光,就绽开微笑,“要不要去找你的初恋啊?” 初恋,初恋,他听着这个词就反胃。 他眼神阴森地盯着叶妃舒。 叶妃舒也不惧怕,清清嗓子,从身后拿出一张纸,“你绽出一朵春雨,常开不败,而我披着思念,从未打湿。” 白禹初初还愣了一会,不明白叶妃舒在念些什么,再看她脸上的笑意浓浓的不怀好意,越看越不对劲。 叶妃舒得瑟地抖了抖那张纸,“叶妃舒同学你好,我想你可能不认识我,但是我认识已经很久了……” 宿醉后的脑子终于反应过来,白禹就跟被电击了一样立刻从床上弹起来,劈手要去夺叶妃舒手里的那张纸。 两个人展开了激烈地拉锯战,叶妃舒体力上终于是不敌白禹,那张纸被夺了过去。 “抢过去就抢过去,我反正都会背了。”她得意地笑。 白禹不自在地梗着脖子,“没有证据!谁知道你背的什么!瞎编!” 见他将那张纸胡乱揉成一团,叶妃舒好心提醒他,“你好好看看那张纸。” 白禹脸上已经红透了,动作僵硬地转过身打开一看,居然是一张白纸。意识到自己上当受骗已经晚了。 “东西呢?”白禹又折回身去问叶妃舒讨要,“你是不是动过我的东西了?” 叶妃舒摊开双手,耍起了无赖,“你的什么东西?” 白禹弱了气势,嘴唇嗫嚅了几下才将那句话说出来,“我的……我的那些信!” 叶妃舒抱手,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非常欠揍地挑了挑眉。 白禹心里惊呼一声完了,叶妃舒肯定是已经知道了自己藏这些东西的地方。昨晚就不应该不回来。 “你是不是昨晚上趁我不回来所以就到储物室里面动了我的东西?” 叶妃舒得意的眼神无声地回答了一切。 白禹捂住了双眼,不敢再去看叶妃舒。叶妃舒肯定都知道了,这下好了,再没有得瑟的可能了。 当初叶妃舒还问过他的初恋,他一口咬定说反正不是她。现在谎言都被无情地戳穿了,他这一次栽跟头栽的大了,面子和里子都没有了。 叶妃舒哼哼,“以后还敢不敢夜不归宿了?” 白禹咬了咬唇,跟小媳妇似的规规矩矩地站到了叶妃舒面前,老老实实认错,“老婆,我错了。” 叶妃舒轻轻踮起脚摸摸这个大高个的头,“以后乖乖的,跟着我这个初恋,有肉吃。” 但凡以后两个人再为着封池的问题吵架,叶妃舒就会朝着白禹吼,“那你滚啊,你就去找你的初恋啊。” 白禹的怒火瞬间全部都没有,一脸无措地看着叶妃舒。他的初恋就是叶妃舒,如果她让他走,他还能去找谁? 有时候气不过,真的当场就会甩手走人,不过总是还没有走到大门口,身后就会传来叶妃舒凉凉的呵斥声,“我让你走直线滚吗?” 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丧心病狂的羞辱,连带着滚的方式都要管了?叶妃舒这女人是被自己宠的要上房揭瓦了都! 白禹回头怒视着叶妃舒。 “我让你绕着我滚。” “……” 番外 初恋这件小事(1) 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冷。 毕夏经过操场的时候,一群学生,也不知道是高几的,正在那儿玩打雪仗。等他走近了,发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朝着他挥舞双手招呼他过去。 “毕夏,一起来玩玩啊!” 毕夏顿了顿,瞧见那几个人脸上、身上都是白扑扑的雪,一个个鼻尖都冻红了,跟马戏团里的小丑似的难看死了。 摇摇头,并不打算参与其中,都已经是高三了,有这个时间玩,不如多去做几套题目。 就是这迟疑的几秒钟,一个大雪球砰地砸了过来,正中了他的脸颊。 冰冷刺骨,疼痛交织。 他被这个雪球砸懵了,整个人都愣在原地。满世界的雪白。他保持着动作不动,忽然间一个焦急的声音跑近了。 “同学,同学,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啊。” 细软的女声近到了他的身前,一只白净的手手忙脚乱地拨开了他眼前的冰雪世界。 一张白净的脸上晕着运动后的健康红晕,鼻尖红红的,一双眼睛跟小鹿似的湿漉漉的。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同学,你还好吗?” 毕夏望着那双诚恳的眼睛,摇摇头。 可是身体却偏偏跟自己作对似的,他刚说完没事,就感觉到两股热流顺着鼻管里面流了下来。 面前的女孩哎呀惊叫了起来,“你流血了。” 毕夏脸上烧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有种说谎被拆穿之后的慌张无措,他抬手想要去堵住自己不争气的鼻血,却又发现身上也没有带着纸。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女孩从兜里拿出一方手帕,轻轻踮脚,身子前倾,按在了他的鼻子上。 一股若有若无的清淡香气飘进了他的鼻子里面,萦绕在他的心里。 “妃舒,你在干嘛呢,快点去上化学课啦。” “哎,好呢,我马上就来。”女孩回头朝着不远处几个女学生招呼了一句,转过头来,净白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情愿,“又是化学课,化学课后面是物理课。” “要上课了。”毕夏知道时间不早了,下一堂课是数学课,数学老师是整个学校出了名的严师,一点儿也不允许迟到。 “嗯嗯。”女孩立时点点头,“同学实在对不起啊。” 说完,她就一路小跑地朝着自己的小伙伴们奔去,暗红色的校服在她的身上被衬出了轻盈的秀美。 回到了教室,毕夏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忘记 把这块手帕给还回去了。 他心思一动,吃午饭之后破天荒地没有立刻到教室里面去做题目,而是到了洗手间里面把那块手帕反反复复地洗得干干净净。 看着恢复如初的手帕,他一直以来习惯板正的脸露出了一丝笑意。这大概是他这段沉闷生活以来最为高兴的时候。 父母不幸福的婚姻终于在吵吵闹闹中轰轰烈烈地收场了,这个结局不怎么光彩。争吵中,无法控制情绪的妈妈将爸爸推下了楼,滚到楼梯下的爸爸伤了腿,两个人是在医院里面签订了离婚协议。 他跟双胞胎弟弟毕夏然也随着父母的分开而分离。他是哥哥,跟着妈妈。而毕夏然则是跟着爸爸,去到了法国定居。 家庭的破碎让他本就沉重的高三生活更加压抑沉闷。 今天放学回去,他心情也分外地好,脚踏车踩得飞快。回去之后要把手帕小心翼翼地晾晒干净,这样才有机会去找那个女孩。 妃舒……妃舒…… 他的心里默念着自己听到的那个名字,脚踏车越踩越快,冬日的风嗖嗖地刮过自己的颊边,他却丝毫都不觉得冷。 “妈,我回来了。”他兴冲冲地打开门,饭桌上早已经放好了几个菜,都小心翼翼地用碗扣着。他趴到桌子上,偷偷地打开一个缝,看了一眼,都是他爱吃的菜。 脸上的笑意更盛,他一边叫着妈妈,一边推开了卧室的门,却看见妈妈仰面躺着。空气里面弥漫着一股特殊的味道,敏感的他闻出来,那是血腥味。 走上前去,他小心翼翼地掀开了被子一角,几乎被眼前的景象夺去呼吸。这床单、被子,几乎都被血染红了。 妈妈被送往医院,抢救过来之后,毕夏被告知,她的精神不大正常,很有可能是患上了抑郁症。 离婚这件事在她的心里留下了很大的阴影,难以磨灭的伤痕超过了她的负重。 毕夏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妈妈离婚的真实原因,并不是如他所想的那样,父母感情简单地不合。父亲在外面流连,伤透了妈妈的心。 而上次妈妈之所以情绪会失控,将爸爸给推下楼,其实就是妈妈换上抑郁症的先兆。 毕夏忽然间恨了自己冠上的这个姓。 毕笙倒是在外面继续逍遥,妈妈却要住院疗养。 高三的少年,不过十七八岁,就开始发愁钱的问题,承担起整个家业。他没有可以寻求帮助的人,当初妈妈执意和爸爸结婚,已经和家族闹翻,当初外公还扬言再没有这个女儿。毕夏除了靠自己,别无他法。 省吃俭用,每一笔花费都是精打细算,毕夏的青春期没有同龄人的无忧无虑。他不讲求打扮,衣服的品牌,医院、学校、家里,三点一线。 那方手帕也被他放在了衣柜的最角落里,遗忘了。 高考成绩出来,他是本市理科第一,被有名的医科大学录取。然后他的风头却不及上了清华北大的第二名。只因为医科大学的名气并不如这些综合大学。 可毕夏是满足的,学校的名气大与不大,那都是给外人看的。适合自己才是最好的。医科大给与他学费全免,本硕连读的优惠。这种优惠让他心满意足。 取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天,也是举行毕业酒会的日子。白禹特意赶去给班主任送了一方砚台,略坐了一会,就往外面赶。 幽暗的ktv走廊里面忽然间窜出来一个人影,直接扑到了他的身上。 浓郁的酒气散发出来,他正想推开,没有想到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就是这发愣的功夫,那张脸忽然间放大了数倍,吻上了他的脸颊。 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大半张脸已经被她没有章法的胡乱亲吻给蹭湿了。 “不好意思啊,同学,她喝醉了。”旁边有人上前来想要把她给拖住了。 喝醉酒的人力气还特别大,最喜欢跟人反其道而行之,有人拉着她,她就抓的越近。最后刺啦一声,幽暗的环境里面布料碎料的声音特别刺耳。 所有人都静默了,毕夏无语地看了看自己被生生撕下来大半个袖口的t恤,又看看罪魁祸首,她倒在别人怀里,跟头睡死的猪一样没有了任何动静。 “毕夏,你没事吧?”有个穿着公主裙子的女孩靠近了他,握住了他的手,“都怪叶妃舒,喝多了酒还出来撒酒疯。丁晓佳快点把这个祸害给拖走啦!知不知道叶妃舒惹到的可是全市高考第一名!” 白禹不喜欢有人这么说话,像是到处显摆似的。 “同学,不好意思,我朋友他是喝醉了,我替她向你道歉。”叶妃舒的同伴满脸歉意的笑。 “道歉就完了?把别人衣服撕破了呢!”梁美美死抓着不放,她暗恋眉目俊朗的毕夏很久了,始终攻不下的冰山,刚才居然……居然被叶妃舒这个喝醉酒的醉鬼亲了又亲,最要紧的是毕夏居然还没有恼怒的样子!她不服!凭什么自己有一回往后摔倒,毕夏就站在自己身后,本以为他会英雄救美抱住自己,谁知道他一躲闪,自己就扎扎实实地摔了一跤。 她泪眼模糊地问他,“为什么不接住我?” 毕夏一脸淡漠,“我不喜欢和不熟的人有身体接触。” 那说话的语气又冷又酷,一点儿感情也没有,可还是把不争气的她迷得找不着北。 “算了。”毕夏感觉到自己的脸在发热,周围围观的同学好像越来越多,他抬脚快步走出去。身后传来梁美美叫魂似的喊声,他也没有停下里。 他跑到公交车站,等车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这个脸红红,衣服又被撕破的少年。 浑身不自在的他,走了十五站,直到微凉的夜风将他脸上的热气吹散。 去到医院里面,妈妈还躺在床上看着书,见他进来,有些奇怪,“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说今天晚上和同学一起庆祝的吗?” “嗯。没什么好玩的。我想回来多看点书,开学有考试。”毕夏的懂事让这个病情时好时坏的女人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却又隐隐觉得难过。到底自己还是拖累了他。 那一晚白禹在自己的小床上翻来覆去,总是睡不着。 抚着自己的脸,回味着女孩儿柔软如花朵般的唇瓣滑过的感觉,他第一次可耻地有了反应。 初恋的种子在心里发了芽,可还没有来得及长出第一片叶子,就遭到无情的打击。 “哦,你问叶妃舒啊。人家有喜欢的人呢。”平常关系不错的好友告诉他,“叶妃舒很喜欢他的,叫封池,两个人走一起可般配了。” 番外 初恋这件小事(2) 大概许多人的初恋都是无疾而终的暗恋,就像是生了一场不痛不痒的的病,病里面整个人的心不在自己身上,被那人的喜怒情绪牵动着。 白禹暗自神伤很久,为着叶妃舒已经有男朋友的这个事情。可是等到开学,坐车经过隔壁大学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那天下着蒙蒙绵绵的细雨,树木已经发芽,绿意在旧有的叶子里面吐露新芽。她一人撑在一把大伞,伞面是透明的,长长的手柄握在她柔软白嫩的指尖,那画面实在是美丽。宛若是诗人戴望舒笔下的丁香花绽放在雨景里面。 只是她的神情,看上去却有些落寞。 其实公交车并没有停下来,几乎是从那个站点飞速驶过,他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看出来的,但就是看出来了。她没有一点笑意,潋滟的眸子也不知道望向了哪里。 跟高中同学聚会,白禹去了。他其实一向是不爱参与这些活动,但是举办人说了一句,到时候会有很多同学来,就连大美女叶妃舒说不定也会来哦。 毕夏有种心事被戳穿的窘迫,也不知道对方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故作冷淡,“她来不来有什么差别?不是有男朋友了吗?” “谁说的?叶妃舒根本就没有男朋友啊!” 这话让毕夏心里的死灰乍然燃烧起来。 “她只是一直只喜欢一个人而已,这个全校都知道,全校的男生她只看得上一个,封池。”那人言语里面有些惋惜,也觉得无法理解,“封池居然没有答应过她,从来没有。” 既然没有男朋友,那就没有道德上的枷锁。自从父母亲婚姻失败之后,他就对这些事情特别介意。早看出来他感情的卫少卿笑话他,“怕什么?不过就是个男朋友而已。什么先来后到,什么第三者。感情世界里面,不爱的那个人才是第三者。大家公平竞争,各凭本事。” 毕夏只是一笑置之,声音蓦然间森冷,“能被我抢走的女人,说不定也能被别的男人抢走。” 卫少卿挑眉瞧他,做这个动作的时候桃花眼微微上翘,说不出的一股邪气肆虐,“你就对你自己那么没自信?” “这跟自信没关系。”他低下头,人心不足蛇吞象,更何况是感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婚姻不是好歹有一张纸作为法律保障吗?可一张薄薄的纸,锁不住人和人之间的感情。 这事儿归根结底,他喜欢叶妃舒没错,可要是她有男朋友还能够被他给撬墙角的话,那这种女人本身也会有问题。他宁愿不要,远远地欣赏就好。 他开始搜寻一切能够接近叶妃舒的方式。卫少卿这个花丛高手给他在几个妹子那里要来了叶妃舒的企鹅号。 加进去之后,却也没有主动和叶妃舒说过话。学医的课业重,一点也不比读高三的时候轻松。 有时候做完实验下课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从黑漆漆阴森森的解剖楼下来,空气里面永远都是一股令人不舒服的福尔马林味道。每回这个时候就有人感叹那些年老师们说过的谎话,其中最经典的就是“上了大学,就能够轻松了。” 实际上,想要一直保持优秀,是永远都不能停下前进的脚步。而知识学得越多,就会发现自己不懂得越多。 白禹本就喜欢这个专业,兴趣加上投入,自然比别的人更加游刃有余。他这种人,被称为学霸。 同寝室的人调笑他,“你不玩耍,你不谈恋爱,你不旅行,你的青春被狗吃了呀?” “整天玩游戏,身边的女孩子走马灯似的换,榻上人来人往,挥霍着父母的钱在外面瞎乐,这样的青春,别拿到狗面前去侮辱狗,最不挑食的猪都不愿意吃。”学霸轻描淡写地一段话,堵住了所有人的嘴。 所有人都是一惊,看不出来这个内敛的面瘫男人张嘴就这么犀利。 可是私底下,他其实不是没有放松的。大概最快乐的事情就是忙完自己的所有事情之后翻看叶妃舒在企鹅号上更新的状态。 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这样的想法,感觉看暗恋的人发的状态就像是在做英语阅读理解,而且这套卷子还不是为自己发的。 他安安静静地在自己的小世界里面,根据她的只言片语,揣测着她的生活轨迹。今天是开心呢,还是不开心呢,甚至还记录下了她痛经的日子。 为此,他专门在大一下学期选修了中医。上课的是个五十多岁的教授,知识渊博不说,人还特幽默。 刚巧点名点到了毕夏,让他站起来,想看看这位发音同“陛下”尊称的学生。 打量了他一番,少年人的穿着十分朴素,典型的学生装扮,可是胜在眉目清朗俊秀,尤其是那双眼,深沉而内敛,又隐隐透出一股锐利。“ 不错,不错,看着就是个帝王相的人。姑娘们可都往你身边坐了。” 他这才发现周围确实坐的好像都是女生。他选位置随意,来之前就挑了个中间 位置坐下,方便等会抄录笔记。 “你为什么选择我这门课呢?”教授笑吟吟地倚靠在讲台上,刚才看了学生花名册,他知道这个学生学的临床。 “因为,我想调理好我女朋友的身体。”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女生惊讶艳羡心碎,小部分男生则是为他的直白鼓起了掌,甚至还有人吹口哨。 教授在台上直点头,“年轻人,你来对了。我欣赏你的眼光。” 这一堂课,让毕夏从此出名。 只是,谁都没有见过他口中的那个女朋友。 大一过去,大二即将过去,他为叶妃舒积累的中医知识已经不亚于他自己本专业所学了。 他想着,或许可以开始行动了。 算准了她的经期,在痛经之前,就亲自送了配好的痛经药到她的寝室下面,让宿管阿姨给她。 这一次,不见她企鹅号上抱怨姨妈折腾人了。 直到大三即将结束,院里下来通知,有一个出国学习交换的名额,导师极力推荐了他。 他等了很久了,可这个时候却一点欣喜都没有。 因为……叶妃舒说想见他。 番外 初恋这件小事(3) 人的想象力是很丰富的,暗恋的对象给了丁点暗示,都能画出整个天空来,天马行空似的游走个不停。毕夏整整一夜都在辗转难眠。 第二天是考英语六级的日子,寝室里面第一个人起来的时候,拖沓着拖鞋朝着水房走去的声音让昏昏沉沉的毕夏忽然间叫醒,他这一晚,到底是睡了,还是没睡? 这一次六级考试大学城都连成一片,新鲜的青春面孔扎堆,三三两两或是神色严肃或是表情轻松,唯独毕夏脸色淡漠,站在角落里面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餐。他早已经考过托福,这一次cet-6的考试不过是顺便来考一下。大学里面不有这么一句吗,证多不压身。 他不喜欢挤在学生的大潮流中,等着最拥挤的时候都过去了,他这才慢悠悠地拾级而上。一个窈窕的身影忽然间从另外一边闯入他的视线,一件最为简单的白色连衣裙,小跑起来的时候荷叶的裙边轻灵地飘动,露出两段白得晃眼的大腿肌肤。 忽然间一张薄薄的纸片从那个女生屈起抱在胸前的臂弯里面飘落下来。刚巧在毕夏的脚下,捡起来一看,居然是准考证。 再看那个女生居然还浑然不觉,一个劲儿地往前冲。 没了准考证还考什么? 视线快速地掠过上面的照片,黑白照片上的女孩浅浅地微笑着,瞬时击中了他的心房。 真没有想到会遇到熟人。 看清楚上面具体的考试地点,毕夏缓缓得一笑,眼神里面高深莫测。 进入指定的考试教室的时候,全场已经坐得差不多,只剩下了一个空位。他直接朝着那个空位走去,将考试需要的东西一应俱全地摆放在桌面上,等待着发卷。 “糟了,我的准考证不见了。” 坐在他前面的女生惊呼一声,引来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毕夏闭目养神,只当没有看见,也没有听见。都快要开考了,监考老师开始检查证件了,这个女生才发现,真是有够粗心的。 这个时候教室正前方悬挂着的喇叭响了,“xx大学xx专业的叶妃舒同学,你的准考证掉了,请迅速到广播室来取。” 前方的椅子往后一退,撞到了他的桌子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毕夏睁开眼,恰好捕捉到叶妃舒脑后清爽的马尾辫轻灵地甩动,一闪而逝。 叶妃舒回来的时候,脸上一直挂着甜美和幸福的笑。她坐下的时候,毕夏还能听见她似乎在哼着什么歌。 毕夏坐在她身后,这大概是毕业后三年以来,他距离她最近的时候。 她的头发长长了很多,她有个很好的习惯,坐着的时候挺直了腰背,脑后的马尾辫柔顺地垂落下来,落到他的桌面上,温柔地扫过他的身份证。 毕夏一直沉默,刚才其实有机会将自己拾到的准考证亲自交给她,可他却想将两个人见面的机会留到真正见面的那一天。他知道,叶妃舒不记得他,虽然她曾亲昵地吻过他的脸,夺去了他的初吻。 考试结束铃声响起,监考老师将卷子收上去之后,学生们陆陆续续地走出教室。最先做完卷子的毕夏仍旧不慌不忙,等待着出考场的学生大潮过去。 可,有人似乎和他抱着一样的想法。 毕夏看了看表,已经过去十分钟了,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叶妃舒好像还没有起身的样子,坐在位置上像是黏在椅子上了,不舍得离开似的。 毕夏慢慢站起来,看了叶妃舒一眼,她满脸的焦虑,咬着唇,手放在肚子上面。 他忽然间了然,再看她穿着白裙子,顿时全部明白了。 所幸他的背包里面装了一件轻薄的运动外套,翻检出来,往叶妃舒面前的桌子上一放,他走了出去。 五分钟后,他站在大街对面的隐蔽角落里面,看着身上围着他外套的叶妃舒一路小跑着出来。 他微微一笑,喜欢她明明不好意思却又佯装镇定的样子。 这周他抽空回了一趟家,起因是母亲打来一个电话,告诉他准备到原先的科研机构去上班,参与到一个植物种子研发的项目里面必须去西双版纳热带雨林一趟。 他不放心刚刚治愈出院的母亲,必须亲自回去替她打点好。 毕夏的妈妈明明心里感动,却又佯装恼怒,“我都这么大的人了,你还管我这么多?到底你是家长,还是我是家长啊?” 毕夏板着脸,“老小老小,老了就变小了,当然我是家长了。” 这么多年她都是在医院里面接受着治疗,家里的一切事务大大小小都是交给了自己的儿子去操持。看看身边同辈人的孩子,哪个能比得上自己这般懂事? “我……不是很想去。” “为什么?”她很惊讶,“学医的在国外才能学到更多有用的东西,毕竟国外的临床医疗水平要领先国内很多。” “要不,等到读博士的时候再去吧。” “你是放心不下妈妈吗?”她又是欣慰又是心酸,“你放心,那里有很多妈妈的老朋友,再者我出去也是半年的样子,你就算留在国内也难见到我。去吧,抓住你的梦想。这世上,唯有梦想与信仰不可辜负。” 毕夏嗯了一声,不置可否。年轻的脸愈加沉稳,心思内敛,作为妈妈也难以看透他的想法。 这一回来还有一件事就是他把自己的姓氏给换了,既然变了,就要彻底地改变。毕夏这个名字弃而不用,征求了母亲的意见,从母姓,改为白禹。 重回校园,带他的导师特意把他叫到院办公室,让他赶紧把材料交上来,为出国做准备。他一味打太极,又把交材料的日子往后面推了一点。 他还有一件极难割舍的事情,那就是叶妃舒。 还没有见到她,他怎么能毫无负担地走了。 天公不作美,约定见面的那一天从早上开始就下着大雨,触目惊心的闪电伴随着轰鸣的雷声阵阵,几乎将整个城市上方的天空撕破。 约好了是一起吃午饭。 约定见面的地方是在两个大学之间的生态湖公园。这座湖将两个大学联系在了一起。 雨大风大,他打着伞,不要命地站在银杏树下咬牙等着。头上是轰鸣的雷声,他只作充耳不闻,心里一直思考着,要是自己不站在约定的地方,万一她来了,看不到自己呢? 陷入在飘渺的暗恋里面,天才也能变为傻子。就连最基本的生活常识都给尽数忘记了。 或许不是忘记了,是那种执着到近乎偏执的感情,超越了对生命安全的担忧。 还有一点,要是叶妃舒赶来了,看到他坚持如约站在树底下,兴许也会感动呢。 只可惜他的犯傻没有人欣赏,叶妃舒根本就没有来。 大风大雨过去,就连苦情戏必备的电闪雷鸣也偃旗息鼓,他湿了裤脚,大半的衬衣也湿了,黏黏地站在身上。大太阳从云层里面冒出来,六月的太阳威力不小,下过雨后的空气迅速升温,湿了的衣服还没有干就混着汗水。可肌肤上再难受,也没有他此刻的心更加难受。 她到底为什么没有来? 为什么? 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情? 回到宿舍里面,也顾不得清理,打开电脑,企鹅号没有任何消息。 给卫少卿打电话,让他给打听叶妃舒的情况。 “毕夏啊,毕夏,我说,你动作怎么这么慢啊?三年了,你居然连她的电话都没有?好歹寝室电话也应该到手啊?就你这么磨叽,什么时候能成功?” “别他妈废话。”白禹烦着呢,自己何尝没有后悔往日的磨叽,“还有老子改名字了,叫我白禹。” 两个小时之后等到的回复是叶妃舒家里出了事情,请假回去了。 白禹心里无端端地松口气,她不是有意不来的,家里父母出了车祸,不来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他特意赶回去。叶妃舒的父母在本地也算是有名的人了,两位都是颇有名望得到过政府表彰的科学家,稍微一打听就知道他们住在哪儿。 只是他去的迟了,只赶上了他们的葬礼。 总是一身纯净白色的叶妃舒穿着沉着的黑色,侧边的发鬓上夹着一朵摇摇欲坠的小白花。看不清她的脸色,因为她始终看着怀里襁褓中的小孩子。 她单薄的身影旁边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宛若是一棵树,给与了她强而有力的支撑。 那是封池,她心心念念不忘的人。 白禹只觉得心里闷痛。 导师打来电话,问他想得如何了。他仍旧是打太极,说再给一天时间,他再想想。 如果不当面和叶妃舒说一次,他怎么都不甘心。 他在第二天等来了机会。一直窝在家里不出来的叶妃舒忽然间跑出来了,神色惊慌。 他拦住了她。 “你谁啊?”她被阻拦,极其不悦。 “我是……毕夏。叶妃舒同学,我喜欢你很久了。” 这是背水一战,他抛下了所有的矜持和战术战略,豁出去了。 谁知道叶妃舒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番,“就你这样也想来追我?” 白禹一愣,自己穿的……确实太潦草了,昨天爬山踩了一脚的泥,穿了许久洗的发白的帆布鞋这会更加不能入眼。 他的脸一下子红了,“我……我以后不会这样,我会赚钱的。” “呵呵。”一声冷笑,“你就是有钱了,我也不会和你在一起。” 她毫不犹豫地推开他,跑走了。 世上最伤人的拒绝,大概就是这样了。白禹永远都记得这句话。 番外 初恋这件小事(4) 四年后。 完成学业的白禹学成归国。这一次能够在国外延长了回国的时限,全部都托了一个人的福。他也是在国外呆了两年才知道自己能拿到这次出国的机会几乎都是白老爷子一手促成的。 他回国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都城里面看望这个几乎未曾谋面的外祖父。 白老爷子看见他的时候眼神复杂,那一刻有多重情绪在他睿智的眼里翻涌,最后都归为了平静。 “好孩子,你辛苦了。” 外祖父年纪大了,心也软了,他膝下有三个孩子,一女两子。这个女儿早些年当真是如珠如宝似的疼爱,之所以会将父女关系闹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真的是因为爱之深,责之切。白笙不是良配,他一直都那么认为。果然两个人的婚姻出了问题。他得到消息的时候,以为女儿会回头来找他,可是他自己也忘记了,自己养出来的女儿也跟自己一样,固执到了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 后来得知女儿又住院,整个家都是白禹这个外孙撑起来,白老爷子坐不住了,碍着面子不好当面去帮助,只好暗地里给与他们帮助。 这些事情,白禹都是到后来才知道。血缘是斩不断的微妙关系。 跟在白老爷子后面,白禹也认识了不少人。参加一次宴会的时候,同席的有一个导演,说起了这一次的电影节,邀请白禹一起去参加开幕式。恰好欧阳岚予也非常有兴趣,他是搞服装设计的,希望推广自己的品牌,为这次的最佳女主角设计衣服就是很好的一次营销手段。 本来兴趣缺缺的白禹没有想到会在这个开幕式上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四年过去了,即使他曾经被她毫不留情地伤害过,现在看到她,不可否认,他的灵魂、他的心仍旧能为她颤动。 那是心动的感觉,不是普通的心跳的感觉。那是能让生活富有意义和光彩的瞬间。 叶妃舒坐在台下不起眼的位置里面,并未如同其他女影星那样华丽装扮,甚至可以说是极为简单。可是白禹看来却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他忽然间觉得,自己有点花心,喜欢上每一个叶妃舒。 他试图上前去打招呼,走到了叶妃舒的面前,她却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自己,仿佛从来就没有见过一样。 “我们认识?”她的眼里满是疑惑,如果不是足够的清澈,白禹真的觉得她这是在演戏,故意地再次伤害他。 可是事实证明,叶妃舒根本就没有那么无聊,她是真的不记得有毕夏整个人,哪怕是一丁点,都没有印象。 开幕式结束之后,主办方请着拉他一起来的白禹和欧阳岚予一行人一起吃饭,席上觥筹交错,喝多之后,一群娱乐圈里的高层开始讨论这次电影节的获奖名单。 莫名听到有人提到了叶妃舒的名字。 白禹的心念一动,“这部电影不错。” 导演朋友眯着眼看着一向不多话的白禹,同为男人,如何不明白他的心思。 “要捧红一个人,我一句话的事。”那人对着他模棱两可的说。 白禹没有拒绝,直说钱不是问题。 多这一句嘴只因为刚才的开幕式上一直没有多大精神似乎魂游天外的叶妃舒在听到最佳女配角这个奖项的时候猛然间挺直了腰背。 她在意的,他就想捧到她的面前。 如他所愿,电影节的闭幕式上叶妃舒成功获得了最佳女配角,成为当晚最为意外的一匹黑马。 她在台上激动地泣不成声,他稳坐在台下,温柔地眸光注视着她。 成全青春里的一段无疾而终的暗恋,这是他想送给这个贯穿自己整个少年时代的女声的礼物。 当晚的庆功宴却出了岔子。 叶妃舒被灌醉了,也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在她喝得酒里面下了东西。 恰好欧阳岚予在场,把那几个打算带着叶妃舒去酒店开房的人给拦下来,一边打电话通知了他。 白禹赶到的时候,叶妃舒已经开始药性发作,意识模糊地谁都认不出来。他是学医的,一看就明白这中间下的药分量有多重。他当场发飚,拿起一把餐刀明晃晃地朝着领头的人扎下去。 “你敢动我!我让你去坐牢!” 白禹冷笑着抽出染了血的餐刀,不慌不忙地在这个人的另外一个部位扎了下去。 “你去告啊,法医鉴定你的伤势的时候,顶多就是轻伤。”他残忍地将刀子抽出来,任由这个人苍白了脸色求饶。这是他第一次用自己所学的救人知识用来伤人。 锋利的尖刀只能对准弱者的,那是畜生。对着这样的畜生,白禹觉得丝毫的同情心都是对他人的残忍。 “够了。”欧阳岚予在旁边阻拦了似乎有些失去了控制的白禹,“给点教训就行了。” 更为诡异的在后面,酒店外面也不知道是谁通知了记者,有人守在外面。 如果新晋的最佳女配被拍到烂醉如泥地出去,只会沦为丑闻的头条。 叶妃舒被白禹带回了房间。 “我已经问过了,他们就是想让这个性子有点傲的叶妃舒软下来,所以放那个药有点多。你……看着办吧。”导演自然是明白白禹的心思,能掌控全局的人有着非凡的观察力。白禹知道这人之所以频频对自己示好的原因,因为自己这张脸。 所有初见他的时候,都会上前来主动握手,尊称一声,“毕少。” 白禹起初还会说不是,到后来发现误认的人很多,又不想在否认之后去解释家里那些私人事的事情,干脆采取了默认的方式。 生父毕笙这些年的生意越做越大,双胞胎弟弟毕夏然更是在传媒你这一块掌握了大部分的资源,所以才会有娱乐圈的人主动示好。 房间里面只剩下了他跟叶妃舒两个人。 白禹是个正常男人,面对着酒醉迷离的美人不会没反应,一热血沸腾,难免就会……口渴。 错,就是从房间里那杯水开始。 番外 初恋这件小事(5) 清醒过后的叶妃舒跟意识不明的时候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状态,她红着眼,抱着那一床被子裹住自己仓皇地后退,咚地一声直接滚到了地上。 “我要报警!” 这是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白禹不置可否,看了一眼床上绽开的一朵暗色的梅花,昨晚上她已经被自己完全占有,但也可以说她主动,他被动,撩起了火,烧了两个人的意识。 本是最为正常不过的事情,她明明也欢愉过,却偏偏要用看着垃圾一样恶毒和蔑视的眼神看着他。 白禹的心里那一刻怒意隐隐蓬勃,他讨厌过她不曾把自己放在眼里,讨厌过她从来没有记住过自己,可是现在她却要开始恨着自己。 一个念头忽然间闪过他的脑海:恨也比不存在的好。 他看着叶妃舒穿好衣服之后,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他在床上静静地躺了一会,这才慢条斯理地起身,给那位导演拨去了电话,通知他叶妃舒去警局报警的事情。 “你放心,昨天是她自己喝得酩酊大醉,除非她不想在娱乐圈里面呆下去了,她就不敢把这件事情闹大。” 结果可想而知,叶妃舒“聪明”地选择了妥协。 这是一场两个人的博弈,白禹承认自己不够光明磊落,可是他就是想将叶妃舒据为自己所有。他不想再耗费再一个七年。他要在叶妃舒身边没有任何男人的时候,攻占她。 可是他自认,自己的出发点是为她好。如果不是他,叶妃舒那一晚不知道要在多少个人的榻上被玩坏。 只是这些事情他都没有告诉她,宁愿看她被自己逗弄的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张开了爪牙却又不敢下手的样子。他知道她对自己没有多少想法,可是日久生情,他总是相信会有等到她对自己有感情的时候。 只是那个时候的白禹却不知道,自己借用了弟弟的身份,却没有管住弟弟毕夏然的行为,是攻占女人心这盘棋中最大的败笔。 他不知道叶妃舒的心什么时候悄然绽开过,人心是肉长的,他是用心去交换叶妃舒的心,虽然方法不怎么得当。可是感情的世界里面,不仅要求付出,还要求能够专情。 毕夏然花名在外,从不收敛。八卦记者也爱捕捉他跟不同女明星的绯闻。叶妃舒看到这些新闻,全部把这些帐都算到了没有出现在自己身边的白禹身上。 被叶妃舒那头小狮子爆发砸破了脑袋,在床上昏迷了整整一个星期才醒来的那个早上,他并没有多少劫后余生的重生喜悦感。 嫌犯逃了,那就让她逃了。 白禹轻描淡写地放弃了追责。 那个时候记忆已经模糊,但也隐隐明白强扭的瓜不甜。 弟弟毕夏然在婚礼上曾经对他说,“娶谁不都是一样,反正我从来不缺女人。” 谁能想到后来的他会为着一个女人去死。 被家里催婚的白禹心里有个模糊的影子,总是笼罩着自己往前走一步。 直到再见叶妃舒。 那些原因不明的盛大喜欢,也许只是从某个模糊的笑容里生长拔节。 岁月流逝,并未让情根枯竭,不过是让彼此在流年里面长成更好的自己,然后,相遇、相知、相爱。 番外 离婚证引发的被剧1(顾逸 商迟 篇) 1 “商姐,真对不起啦,我妈妈在医院里面生病了,我不得不现在赶回去。真的对不起。” 邓兰兰的一通电话将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的商迟叫醒,临时喊到了单位里面加班。 邓兰兰已经换下了工装,手上拎着一个小包冲坐在窗口里面的她招招手。 商迟冲她绽开了一个安抚的笑,一边抽出纸巾使劲地擦了擦鼻子。没有办法,六月天里面感冒实在是痛苦。 还好,今天来民政局办事的人并不多。即使中午吞下的那颗感冒药搅得脑子里面混混沌沌,她还能勉强应付。 刚巧一对新人来办理结婚,她凭着自己在结婚登记处工作两年的经验有条不紊地办着。只有她自己知道,其实整个人就跟上了发条一样,机械操作着。 忽然啪地一声响,清脆的声音跟安静的办事大厅格格不入。 “你是怎么办事的?” 低沉的男声响起,清冽得像是冬日里的冰雪沁冷到心脾里面去。这么好听的声音,可惜带着不悦和压制的怒气。 商迟抬起头,撞入一双清亮如星的眸子里面,沉沉的乌云密布,一股令人退避的威严不动声色地压迫而来。 “您好,如果需要办理登记的话请先排队好吗?” 商迟脸上立时换上了职业的笑容,露出一口整齐的贝齿,她牙齿生的美,又白又亮,笑起来的时候特别阳光,这一点让她在各种面试里面大大加分。 “排什么队?排队等着离婚吗?”男人语气森冷地一笑。 这人是有病吗?门口上不是写着结婚登记处吗?商迟耐心解释,“不好意思,离婚登记处在左边。” 这话激怒了这个长相俊朗的男人,他俯下身,直接将刚才拍在柜台上的两本砸到了商迟的面前。 这是两本离婚证书。 “今天上午到你们这里来领结婚证书,结果你们给我的是什么?离婚证书!有你这么做事的吗?诚心诅咒人离婚吗?”顾逸说起这事,额头上青筋直跳,双手紧握成拳咯吱咯吱得响。早上的时候他把结婚证书领回去,当时没有怎么细看,结婚证和离婚证都是一个颜色,他又是在国外长大的人,哪儿注意到那么多的细节。 回到家,全家人要看他领回来的小本本,拿出来一看,居然是离婚证书。 这下子好了,新娘子一气之下当场就甩手走人了。怎么劝都劝不好,再加上被家里的长辈狠狠地教训了一顿,憋了一肚子火气的顾逸直接到民政局来找罪魁祸首。 商迟本就迷糊的脑子里面更加迷瞪了,她站起来,“不好意思,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们会给您妥善处理的。” 旁边正等着她办证的一对新人不乐意了,“哎哎哎,我们先来的啊,你快点啊,赶着回去呢。” 商迟顿时有种手忙脚乱的感觉,今天结婚登记处只有她一个人,如果发错证这事儿是真的,她要是贸贸然上报给上级,那到时候吃苦的可就是邓兰兰了。 “不好意思,麻烦你稍微等一下好吗,我先给他们办一下。”商迟好言好语地跟他打商量。 “等?好啊。”顾逸绽开一个笑,明明阳光的长相说出的话却是透着股冷,“反正记者就在赶来的路上了,这种毁人姻缘的社会新闻,我想他们一定会非常感兴趣。” 商迟再傻也听出了他言语间的威胁。这事一旦捅到记者那儿去,肯定就不会善了。 邓兰兰啊邓兰兰怎么会犯了这么一个错误,刚刚好在她来替邓兰兰顶班的时候赶上了。这种把离婚证当成结婚证发出去的乌龙事件,她还真的是第一次遇上。 商迟毕业之后先是到一家有名的传媒公司去当实习生,不小心犯了一个错误,被赶出来。初入社会感受到了人心险恶关系错综复杂,她选择了稳定的饭碗,投入公考大军,成为民政局结婚登记处的窗口办事员。 “您看这也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尽快帮您核实情况好吗?”商迟自然想将事情的负面性最小化。 顾逸从旁边抽了一把凳子坐下来,修长的双腿随意地交叠在一起,明明是大马金刀地坐姿,却又说不出的痞气和优雅。 他周身散发出生人勿扰的气息,逼得那对来领证的新人让到了偏僻的角落里,尽量离远点。 商迟见他的举止一愣,又看看那对新人,不禁有些无语。 她埋头加快了手里的动作,偏偏太阳穴疼的厉害,脑袋里面像是灌了铅一样。心里暗暗叫苦,真是越急,越容易出错。她一时差点就将离婚证当成了结婚证。看清楚的时候,背后猛地一凉,这个邓兰兰,到底是怎么做事的,为什么会把几本离婚证的封皮混杂在了结婚证的封皮里面。 就在等待的过程中,顾逸兜里的电话响了。 看清上面的昵称,亲爱的老婆,他一直绷紧的脸略微轻松。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是不是已经闹完了脾气?毕竟他们已经是这么多年的感情,他只是出了一个小错而已,犯不着闹到了不结婚的地步。一直以来所有人都认定姜盈袖是他命定的妻子,她不嫁给他,还能嫁给谁? “顾逸,我不能嫁给你了。”温柔的声音从电话里面传来的是声音却忽然间让他觉得陌生的厉害。 “你说什么呢?”顾逸以为姜盈袖还在闹脾气,女人嘛,闹闹脾气哄一哄就好了,“好了,乖乖的,我现在已经在民政局换证了。亲爱的,这只是一个小误会。我们下周就要举行婚礼了,犯不着为了这个闹脾气是不是?” 那边沉默了一会,似乎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是说认真的。” “你还在生气吗?我给你送纪梵希最新款的定制套装怎么样?还有那套你很喜欢的钻石首饰,我也给你买,好不好?别生气了。” “不是!我是和你说真的!你就是把星星摘下来送给我都没用。我觉得我们不合适,对不起。” 顾逸腾地一下站起来,“姜盈袖,你有必要吗?不过就是领错了证,又不是犯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你居然不结婚了?” 他这一嗓子,吼得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了。 抬起头,见所有人都在用可怜的眼神望着自己,商迟感觉到本就昏沉的头更难受了。这下子好了,省的再换证了,离婚证拿回去就能够现用 了。 那对新人赶紧上前来领证,还特意将两本证书仔仔细细地翻看了一遍,生怕自己也倒霉催的领到了离婚证。旁边这个长相帅气一看气质不俗的男人不就摊上了这档子破事了吗? “姜!盈!袖!”面前的男人发出的声音几乎是从牙齿里面挤出来的,“你疯了吗?我们婚礼的请柬已经都发出去了,你有想过怎么交代吗?家里人怎么看?” “那又如何?这么多年以来我看着别人的眼光活着活得如何?太累!这一次我想的很明白了,幸好我们还没有领结婚证,一切都还来得 及。我要为自己而活。再见,顾逸。” 电话那头传来了机场的广播声。 顾逸已经呆滞了,姜盈袖不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直接挂了电话。 “您的证……”商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看这个男人一脸的阴沉,黑的像是锅底一样,她心里发憷。 不知道为什么,她隐隐觉得这个男人是麻烦的根源,应该要远离他。这种第一印象就特别不好的原因她归为女人的第六感。 顾逸森冷地盯了一眼商迟,那一刻她浑身的寒毛都像是根根竖立了起来,这种锐利的目光类似于捕猎前的猎豹,而她是被盯上的……猎物? 他几步走上前,靠在了台子上,“把证给我。” 商迟根本没有作他想,按照平日里面的职业素养来表现,双手恭敬地将那两本离婚证书递送过来。 手腕上忽然间一紧,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将她从椅子上拖起来,直接趴在了工作台上。 强烈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下巴上猛然间一疼,她被迫抬起头来。 令她更为讶异的是,他的手直接朝着她的胸口上抓去。 大惊失色之下,她想护住什么已经来不及,他的手从上面擦过,轻轻地碰到了边缘。 “商—迟。”顾逸危险地眯着眼读出他自她胸口上夺下来的工牌,很好,他记住了这个名字。 低头见这个女人满脸通红,神色惊慌地捂住了自己的心口,像是在保护着什么。 笑话,当他对她这种姿色有想法? 嫌恶地推开了商迟,冷冷扔回她的工牌,啪地一声工牌在办事台上滚出老远,直接滚到了桌子下面。 “很好,我记住你了。”阴森森地丢下这句话,顾逸扬长而去。 商迟呆了一会,刚才那么一惊吓,后背这会已经湿透了。他记住自己了?那又怎么样?这事儿又跟她没什么关系,凭什么栽到她头上来。 早已经看不到他的背影,商迟忍不住朝着门口在心里默默竖起中指,她可不会记住他! v 第二天一早来上班,商迟还没有来得及坐下就被领导叫进了办公室里面,一顿训斥。 “你也不是新人了,怎么会犯这种给错证的低级错误?还闹到了新闻板块,头版头条!”头儿脸色铁青地摔过来一份报纸。 上面的报道就连民政局的地点都没有省去,直接说商姓办事员办事态度非常恶劣,甚至还上纲上线牵扯到了公信力。总而言之,这篇报道对商迟来说极为不利。 “领导,实际情况不是这样的……”商迟想要辩解,这报道根本就和当时的情况不符,她哪儿有报道上说的服务态度很差,脸色不善,说话漫不经心,有气无力懒洋洋,效率又低? “当时是你处理的这件事是不是?”领导一句话将商迟给堵了回来,“这事闹出的影响不小,你亲自上门去道歉,还要在我们的官网上做出公开道歉。否则我们部门的形象在哪儿?” 商迟于是闭嘴,退出了办公室。同事有人对她报以同情的眼光。 “邓兰兰还没有来吗?” “没呢。也不知道为什么都这个点了,还没有回来。” 算了,这口黑锅,她现在必须背下来,不然还能怎么样? 站在顾氏律师事务所的门口,商迟再一次确认了一下地址,没错,确实跟自己从报社那里要来的地址相符。 前台的小妹拦住了她,请问她找谁。 “顾逸。” “有预约吗?” “没有。” “那不好意思,我们顾律师不在。” 这话一听就是借口,商迟只好亮出了自己的身份,“我是来找他道歉的,为了结婚证书的事情,你能帮我通知一下他吗?” “好的,那请你稍等。在那儿坐会吧。” 商迟于是在会客区的沙发上坐下,没过一会,前台小妹上前来告知,顾律师会在两个小时之后回来。 商迟说行,那就在这儿等着吧。 她出来之前领导就给了她时限,今天必须要把这事儿给火速解决了,除了在这儿等着也别无他法。 两个小时过去…… “顾律师还没有回来吗?”商迟等得肚子都饿了。 “不好意思,顾律师可能有什么事情耽误了一会。他应该会回来的,他有重要东西留在了事务所。要不,你也可以下个星期再来,顾律师今天下午出差去到国外。” 商迟心里一沉,自己必须在这里等着。 整整过去了四个小时,她等得人,终于步伐匆匆地从门外走进来。 商迟立时站起来,“顾律师。” 顾逸回头淡漠地扫了一眼商迟,英气的眉头微挑,似乎根本就没有印象。 “我是为我们的工作失误来道歉的。关于昨天我没能及时为您及时服务,感到非常抱歉。” 顾逸浅褐色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嘲讽,“道歉有用的话,要我们这些律师干什么?那我们不都得饿死?” 他几乎是转身就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商迟立刻紧跟上去,“顾律师,我知道我们的工作失误给你的生活带来了很大的困扰,可是我们的本意并不是想害你啊,不是有意害得你结不了婚的啊。” 顾逸的脚步一顿,慢慢转过头来,时间在这一刻像是被刻意放慢了一样,他眼神如刀,锋利地逼近她的脸庞。 “谁说我结不了婚的?”他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女人居然把这话当面说出来。环视一圈周遭,那些探究的好奇的眼神一对上他就立时就闪躲了。 他推门进入办公室,商迟迅速跟了进去。 “对不起,”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商迟立时道歉,“是我不会说话。顾先生,这次我过来是诚心道歉的。” 顾逸在抽屉里随意翻检了,拿出了自己的东西,又径直出了办公室的门。 整个过程中视商迟为空气。 商迟不死心地跟上去,顾逸准备上车了,她着急之下直接坐上了副驾驶。 驾驶座上的顾逸挑眉看她,意外这个女人的厚脸皮。 “顾先生,我知道我们的工作失误给您的生活带来很大的困扰,可是你给记者说了那些话,很多都是夸大其词,有些甚至还是无中生有,这给我们单位也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啊。” 商迟攥紧了自己手里的包,认真地看着顾逸,“所以从某种程度来说,我们都是两败俱伤,为什么不采取更为和谐委婉的方式,让我们来弥补你的损失呢?” “弥补?”顾逸的浅褐色的眸子里面波光微动,“就因为这给错的破离婚证,我的未婚妻没了,还有五天,婚礼就要举行了。 这段时间为筹备婚礼付出的时间人力财力,你们能赔?就算能赔,难不成还能赔我一个未婚妻?” 连珠炮似的对商迟发动了攻击,她嘴唇微微蠕动几下,最终只能说出三个字,“对不起……” “下车。”顾逸看了眼手上的腕表,等会还要赶航班,他要亲自去把姜盈袖给抓回来。 商迟脸露难色,“顾先生,这事真不能和解吗?” “那你最好祈祷我找回我的未婚妻。”顾逸双手握紧了方向盘,调转目光望向了前方。 “那……要不我帮你一起找吧?”为了保住饭碗,商迟只有这么热心。 可惜顾逸不领会她的好心,耐心早已经用尽的他不耐烦地咬牙挤出一句,“滚。” 商迟灰溜溜地下了车,顾逸的车立时如同离弦的箭疾射了出去。 领导的电话恰好在这个时候打来,她为了保住工作,自然说事情没有什么大问题,只不过顾先生刚好很忙,要等他从国外回来,自然会跟报社记者去说的。 领导的语气这才松了下来,又教训了商迟一通,这才挂了电话。 暂时逃过一劫的商迟给自己的男朋友打电话,今天是周五,她想和他一起吃晚饭,可是男友宋正却说要加班。 “又加班啊?这都连续两个星期加班了呢?”商迟忍不住抱怨,她和宋正一个在城东上班,一个在城西上班,平日里面各自忙工作,只有到周末的时候才有时间见面。 “宝贝,我也不想加班的啊,可是为了你,为了我们的未来,我现在必须辛苦一点啊。”宋正温柔的哄着她。 “那累不累啊?要不要我来看你啊?” “不,不用,这边事情多,我也没有时间陪你,你难得休息,好好犒劳自己。你不是感冒才好吗?不要太操劳了。” 男友的贴心让 商迟工作上的烦闷立时都散去了。 周六晚上商迟一个人正窝在家里看美剧,陶思的电话在这个时候打过来,要她出去泡吧。 “还是不要了吧,我不怎么喜欢那么吵的环境。” “你不喜欢还是你男朋友宋正不喜欢?”陶思不悦地拉长了声音,“迟迟,你们俩还没有结婚呢,就这么听他的话?你看看你,以前可是励志要做职场女性,从事传媒这一行,可是你现在呢?当个小小公务员,朝九晚五,跟钉钉子似的在那儿爬一辈子,混到退休一个科长顶天了吧? ” 陶思说的话是难听,可大部分却都是事实。宋正说喜欢她有份稳定工作,不求多高收入,只要安稳就好。 “我现在这个工作也不至于那么差吧?”商迟勉强笑着辩解。 “是,那是,你现在这是做媒,跟传媒,好歹也只相差了一个字而已,不至于隔行如隔山。对吧?”陶思阴阳怪气的说,“赶紧地麻溜地给我出来,刚毕业几年就跟中年妇女似的。我找新男朋友了,给你介绍介绍。” 陶思很久没有交男朋友了,商迟就是再不愿意也得去酒吧一次。不过,宋正这会应该在加班,所以她偷偷去酒吧呆一会应该不会被知道的。 酒吧里气氛热烈,节奏感十足的舞曲响彻整个大厅。很久没有到过这种地方的商迟有些不适应,捂着耳朵从人群中穿过。 “你男朋友呢?”商迟到了陶思的卡座,却发现只有她一个人坐在那儿。 陶思涂着猩红指甲油的手轻轻戳在她的额头上,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你敢不敢穿的再土点?” 商迟躲闪开,吐着舌头不好意思地笑,自己就是随随便便穿着衣服出来的,哪儿能跟陶思一身火热的皮短裙相比,她甚至是连妆都没有化。 陶思在这个时候接到一个电话,说了两句挂断就抓起商迟的手,“走,我男朋友让我们换到包厢里面去。” 三楼的包厢里面熙熙攘攘坐了不少人,商迟被陶思牵着到了座位上。 “这是我最好的闺蜜,商迟。这是我男朋友,贺琛。”陶思揽住了一个梳着大背头男人的手臂,小女人十足地语调。 贺琛点点头,“你好,久仰大名。” 商迟一愣,久仰大名?难道说他跟陶思的关系已经这么好了?陶思这个保密工作可做的够好啊。 “你好。”商迟落落大方地握握手,一边暗地里面轻轻掐了一把陶思。 “好啦,我知道错啦。这不是觉得真的喜欢了,才带给你看吗?”陶思温柔安抚暗中暴躁的商迟。两个闺蜜笑闹成一团。 谁也没有注意到在一边的贺琛看着商迟的眼神里颇有深意。 “商迟,喝一杯?”贺琛朝着她举起了酒杯。 其实她不是很会喝酒,但是陶思男朋友敬的第一杯酒却又不好意思拒绝。陶思在旁边也劝着她喝一杯,既然好不容易一起出来玩了,那就要尽兴。酒就是最好的气氛助燃剂。 一杯酒下肚,胃里面的暖意蔓延到了喉咙,贺琛和商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 “我听陶思提过你是你是在民政局上班是吧?” “嗯。”商迟点点头。 “前两天我看报纸上报道的结婚证办成离婚证的,好像就是你上班的那个办事处吧?谁哪么乌龙啊?”贺琛一脸感兴趣的笑,陶思也在旁边推波助澜,“对啊,谁闯了这么大的祸啊?” 商迟立刻就跟吞了苍蝇一样难受,怎么都到周末了,还有人抓着这件事不放。 陶思忽然间拍了一下贺琛的肩膀,“那个倒霉的人不就是你朋友吗?叫顾逸是吧?” 贺琛抿着唇笑,目光不经意地滑过商迟的脸,敏锐地捕捉到她在听到顾逸这个词的时候脸色僵硬了一瞬间。 这世界可真小。商迟刚在心里感叹完就看见贺琛忽然间站起来,朝着门口的方向喊了一声,“顾逸!” 那男人身形高大,走起来总是感觉带着一股风,手臂上随意地搭着衣服,衬衣的领子懒散地解开了几颗扣子。 顾逸直接坐到了贺琛的旁边,双手一摊,就没有了声音。 “刚下飞机?”贺琛拍了拍好友的肩膀,顾逸明显一脸倦色。 顾逸闭着眼没有说话。 贺琛一看他独自一人回来,便知道他这一次追妻的结果。 “多大点事。”贺琛压低了声音在顾逸耳边说,“不就是一个女人吗?照我说,男人就不应该那么早结婚。婚姻是什么,爱情的坟墓。照我看,还是人生的枷锁!来,哥们儿给你介绍我女朋友的闺蜜,人挺单纯的。” 顾逸没有任何形象地躺在沙发上不发一语,他这会正烦着呢,没有休息地连续二十多个小时的国际航班拖得他整个人从外到内得疲倦。 “商迟,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好朋友顾逸。” 猛然间被点到名的商迟紧握住了水晶杯。 这名字真熟悉,顾逸倏然间睁大了闭着的眼,慢慢地起身做直,锐利的目光一扫,一股压迫的气息凌空而来。 “好巧啊,顾先生。”商迟暗地里吞了一口唾液,强作镇定地打招呼。 “你倒是有闲心。”顾逸从鼻子里面不屑地发出一声冷哼。 商迟脸上讪讪地,“下班了,休息一下。” “哟呵,两个人很熟?怎么认识的啊?”贺琛故作惊讶地叫出来。 “不熟。” 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 商迟不好意思地捧着苏打水喝起来。 顾逸脸色淡漠地抓起一杯酒喝了一口。 两个人又同时不再说话。 本来不错的气氛一时之间又有着朝着零下冰点发展的趋势。 商迟借口要去上洗手间,顺带抓着陶思一起出了包厢。 听完商迟说完整个过程,陶思乐得合不拢嘴,“逗,可真逗。” 商迟气得直跺脚,“你还幸灾乐祸,我要是挨处分了,这一年的奖金说不定就没有指望了。” “得了吧你,就那么点奖金能用来干什么?”说是这么说,陶思还是敛了笑意,“你得罪的这位顾律师可不是轻松能够打发的主。这样吧,等会我让贺琛多说两句好话,你也活络机灵点,说不定顾逸就会愿意松口了呢?” 商迟呆了一下,陶思的思维转换的可真够快,在自己看来这是一场恨不得立马逃离的鸿门宴,在好友看来却是个和解的好机会。 “行。”略微思索,她一口答应了下来,有好友在身边帮一把,说不定这个事情真的就能解决了。 两人并肩走回包厢去,刚好对面的包厢门打开,与这边热火朝天气氛截然相反的是对面安安静静,舒缓的音乐流淌出来。 商迟一时好奇,往里面扫了一眼,立时僵在了原地。 心跳扑通扑通加快了速度。 “怎么了啊?”推开包厢门的陶思见商迟没有跟上来,呆在原地,不禁奇怪。 商迟双手紧握成拳,脸色十分难看,“我,我好像看到了我男朋友。” 陶思见不得商迟这副小媳妇的样子,宋正那样的货色根本就入不了她的眼,却让好友这样听话。 “见到了就见到了,大大方方打个招呼。”见商迟咬着唇不说话,陶思冷笑,“怎么?这地方他能来,你就不能来了?” 商迟忽然间颤抖着出声,“他就在这里面,刚才我看到他,好像抱着一个女的……” 陶思双手一撸袖子,涂着猩红指甲油的手指 霸气地撩了一下头发,“这个包厢是吧。”作势就要推开对面的包厢。 商迟忽然间胆怯,抱住了好友的手,“不要,不要,说不定是我看错了也说不定。” “看没有看错,等我推开亲自看看就知道了。”陶思语气坚定,她个性果决,眼睛里面根本就容不得沙子。 “陶思!”商迟咬住了唇,眼神哀婉地祈求着好友。 “没出息。”陶思知道好友在顾忌什么,“你站一边去。” 商迟缩到了一边,躲在了一边的墙壁边。这短短的一分钟,就像是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看错了……一定是我看错了…… 她不停地祈祷着。 砰地一声,一个玻璃杯从包厢里面砸出来,在贺琛他们所在的包厢门上绽出了一朵花,四分五裂地玻璃碎渣飞溅开来。 商迟只觉得脸颊上一疼,伸手一抹,是血。 她眉头微皱,顾不得自己脸上的伤,更担心在包厢里面的好友陶思。 里面的情况混乱地令人目瞪口呆。 陶思正在和一个卷发女热撕扯扭打在一起。 番外 离婚证引发的被剧2(顾逸 商迟篇) 商迟几乎是没有犹豫地上前去帮陶思的忙,手刚推上那个卷发女,从旁边就伸出一只手拽住了她的胳膊。 “商!迟!” 男友宋正熟悉的声音响起。 商迟没有想到他真的会出现在这里,心里的某个角落砰然破裂,刚才的祈祷,全部都变成了上帝的耳边风了。 “你跟踪我?” 宋正白净的脸上横眉竖起,他的眼里写满了失望,“我想不到你居然偷偷地跟踪我!” 一把拽住了卷发女头发的陶思将这个女人狠狠地推倒在沙发上,啪啪两声巴掌异常地响。 “臭女人,当什么不好,非要当别人的小三!臭不要脸的!” 陶思越打越起劲,甚至骑到了那个已经被打到没有还手之力的女人身上。 “呜呜呜……放开我,好疼啊,正,宋正,救我啊。”卷发女悲戚的哭喊着向宋正求助。 商迟忽然间抓住了他的手。 这是她的男朋友,凭什么要当着她的面去救有说不清关系的女人?这个包厢里面只有两个人,偌大的包厢里面,居然只有他们两个人! 宋正冷真脸,没有丝毫犹豫地推开了商迟的手,冲上前去将陶思推开。 宋正跟陶思一向就不对付,也不知道他是有心报仇还是救人心切,直接将陶思推倒在了地上。 “没事吧?”商迟立时上前去扶住好友。陶思捂住了后背,紧咬住了红色的唇,眼里渐渐氤氲出泪水,眼看着要掉出来。 陶思的后面刚好是玻璃茶几,说不定刚才就是撞在了那个尖角上面。她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含着眼泪摇头表示没事。 对面宋正已经将哭哭啼啼地卷发女抱起来,两个人就那么旁若无人地抱在了一起。 “怎么了?” 包厢的门口忽然间响起了男人的声音,听到动静的贺琛走了进来,见到陶思坐在地上双眼含泪的可怜模样,立时就怒了。 “怎么了,宝贝?”他蹲下身来,将陶思抱在了怀里、 见有人撑腰,陶思跟只猫似的紧靠在他的怀里,下巴傲气地朝着那对上演苦情戏的鸳鸯一点,“这对狗男女欺负我。” “呵,还欺负到我女朋友头上来了?”贺琛是这家酒吧的合伙人之一,平时这个场子里的熟客都会卖他面子,根本就没有人敢轻易招惹他。 “是你女朋友先动手的。”宋正皱着眉头,将自己怀里的卷发女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就跟老母鸡护着崽子一样,警惕地看着来者不善的贺琛。 “呵,我女朋友动手,是废了你哪儿了?我们什么都没有看到,只看到你们两个欺负她一个!”贺琛直接忽略了扶着陶思站起来的商迟,“碰了我女朋友哪里?” 门口忽然间走进来一排人,清一色地彪悍打扮,将本来空荡荡的包厢一下子填满了不少。 宋正这才意识到自己是惹到了什么人,恨恨地看向陶思,她正倚靠在商迟的怀里,见他看过来,还特得意地绽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笑。跟刚才痛苦的模样简直是判若两人。 “你们想干什么?”宋正被贺琛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场被逼的一步步往后退。 “其实也好办,碰到我家宝贝哪儿,就原原本本地给还回来。”贺琛痞气地一笑,“我也不说多的,也不要你们卸了自己的胳膊腿,就让我这群朋友揍回来就行。” 那群大汉揍一顿?不去一层皮也要掉半条命! 宋正惊慌的目光忽然间锁定了一直没有吭声的商迟身上,“迟迟,你快跟你朋友解释解释,刚才真的不过是一场误会而已。我真不是有意的。你是我女朋友,陶思是你最好的闺蜜,我怎么会对她真的下手呢?我这不是陪我老板来这里应酬,被陶思误会了啊!都是误会!真的!迟迟,你快帮我劝劝吧。” 包厢里面光线幽幽,商迟苍白着一张脸,“宋正,这就是你说的加班?这就是你说的没有时间?这就是你说的,为我们的未来努力,努力到抱着别的女人吗?” 宋正的表现她都看在眼里,如果一开始真是自己眼花,可是刚才紧急关头他的表现已经说明了一切。 “你不相信我!”宋正语气一厉,意识到现在情况不合适,他又立刻软了下来,“这真的是误会,误会。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你就这么看待我的?迟迟,我对你的心是真的。” 陶思生怕商迟心软耳根子软,立时哼哼起来,“疼。” 商迟本来有些动摇的心思立刻转移了,“陶思,你忍会,我送你去医院。” 宋正见他们两个人要走,整张脸都黑了下来,“商迟,你的心里就只有你的闺蜜?我这个男朋友算什么?行,只要你现在敢走,我们就分手。” 陶思忍不住冷笑,这个怂人没有招数了吧,一个大男人害臊不害臊,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拿分手来要挟女朋友,尤其是他已经被当场抓住了偷吃。 这一次,陶思再没有故意扰乱商迟的心思。总是要给商迟回旋的余地,万一宋正这个渣在商迟的心里的地位真的是不可动摇呢? 商迟的脚步真的顿了下下来。 分手……这两个字,无异于是第一次听到。年前他刚升职的时候对自己说,等到年底就结婚,要用年薪和攒下来的储蓄在这个城市买下属于他们俩的一套小居室,一起经营属于他们俩的小家庭。 这个亲口许下山盟海誓的男人现在亲口打破誓言。 “刚好,我好怕甩不掉你这样的人。记住,是我甩你的。”商迟咬住了唇,扶着陶思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包厢。 扶着陶思走到了楼梯的拐角,陶思率先沉不住气站直了身体,扶着商迟的肩膀小心翼翼地问,“你没事吧?” 商迟一脸平静,“没事啊,我看上去像是有事的样子吗?” 就是因为看上去像是没事的样子才是有事。 “来来来我们去庆祝你的单身幸福生活即将开始!”陶思将商迟拉回了刚才的包厢里。 对面就是宋正的包厢,门关的紧紧的,门口守着两个彪形大汉,不用说,里面这会估计正在上演全武行。 商迟只是看了一眼,再没有给与多余的关注。 包厢里面顾逸仍旧是慵慵懒懒地躺在那儿,他人手长脚长,随意坐着都透着股说不出的味道。 见到商迟和陶思进来,他的目光微闪。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突然间就没有了贺琛的影子。顾逸觉得奇怪,“贺琛呢?怎么就你们回来了?” 商迟轻轻勾起唇角,“他们一伙人正在打我的男朋友,我怕看着难受,就先回来了。” 顾逸有些意外,“打你男朋友?你怎么不帮忙?”正常来说,自己的男朋友被打,女的不都会在旁边帮忙吗? “不用,有他们打就足够了,不需要我出力了。”商迟将一杯鸡尾酒一饮而尽,这样的豪爽让陶思心里一抽。商迟怎么会不难受,她的难受都藏在了平静的外表之下,不哭不闹地痛怕是更伤心肺。 一杯烈酒下肚,商迟的话多了起来,胆子似乎也因为这杯酒给壮大了,“顾先生,顾律师,你现在看到了吧,我也丢了我的男朋友,你是不是觉得心理平衡一些了?” 顾逸手握着杯子,浅褐色的眸子在包厢幽暗的光下看不清楚,只觉得是幽幽深深的两片海,平静的无波无澜。 商迟见他不搭理自己,主动走到看他的旁边,拿起两杯早已经倒好的鸡尾酒举到顾逸的眼前,“来来来,为我的活该庆祝。” 顾逸冷冷地拒绝,“我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庆祝的事情。” 早先他是气急攻心,所以将所有的气都撒到了这个办错事的小登记员身上。可是这一回追着姜盈袖到了国外,他才明白,这次结婚证书变成离婚证书的乌龙事件不过是一个契机,她离开他的契机,也是他看清楚一些事看明白一个人的契机。 商迟两只大眼睛咕噜瞪圆了,水光盈盈,像是有浅浅的泪光在里面流转。失恋状态下的女人总是会让人担心,下一妙是不是就会哭出来。 可是她没有,不气馁地端着杯子,等着他的回应。不回应,就不轻易收回杯子。她的脸皮果然就跟他当初所见的那样厚实。 “顾律师,给个面子吧。你大人雅量,总不能一下子情场职场都让人失意是吧?”陶思在旁边也端起了酒杯,帮着商迟一起劝说。 顾逸只好接过酒杯,喝下去。 有些事情一旦开头,就会没完没了。商迟整个晚上都没有哭出来,笑得比谁都开心,拽着懒洋洋的顾逸玩各种游戏,两个人玩的倒是比任何人都要嗨。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的聚会,大家忽然间就走光了,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贺琛将已经喝醉的陶思抱在怀里,拍了拍顾逸的肩膀,“兄弟,交给你啦。” 他的身边,喝醉了的商迟安安静静地躺着,缩成了一个婴儿的姿势。 “喂,起来了!回家去!”顾逸准备把她拍醒,可是落下去的手却在看到商迟脸上无声无息蜿蜒着的泪时,顿在了空中。— —————————— 标题里的被剧……是我故意写成这样的哦,大家自己猜意思。 番外 离婚证引发的被剧3(顾逸 商迟篇) 一时心软,本来想就把已经醉成了一头死猪的商迟丢在这儿的顾逸选择把她带到了旁边的酒店。 整个过程中商迟都低垂着头,也没有喝多酒之后撒疯的状态在,她安静地跟她脸上的泪一样仿佛不存在一样。 直到被丢到了酒店房间的榻上,商迟这才睁开了酒醉后迷离的眼,漫不经心地掠过了顾逸,“几点了?” 顾逸诧异她还能这样用平淡和正常的语气说话,一边回答一边解开了自己两颗扣子,把商迟搬上来也费了些力气,这会有些热的慌,“凌晨两点。” 商迟忽然间腾地一下坐起来,捂住了嘴唇,顾逸一见这架势就知道要糟糕,抓起了商迟就往洗手间里面拖去。 “不许吐!”他厉声呵斥她,从小就有稍许怪癖的他无法忍受别人当着自己的面呕吐出来。 卫生间的门狠狠地关上,隔绝了里面商迟呕吐的声音,顾逸只觉得一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等了一会,却迟迟不见里面的商迟出来,敲敲门,那女人已经歪倒在马桶边上睡着了。 还好,她没有出现自己极为不想见的那种吐得满地都是混乱情况,似乎吐过之后连嘴角都自己擦过了。 如果不是她身上的酒气熏人,顾逸会怀疑这女人不是真的喝醉了。 商迟重新躺在床上就开口喊了一声,“口渴。” 敢情这丫头是把自己当成伺候的人了? “口好渴。”商迟睁着一双水光盈盈的眼,带点请求地看着他是,声音软糯地像是小姑娘,透着撒娇的意味。 这样子……让他的脑海里面闪过一个熟悉的影子。姜盈袖也曾经这样同自己撒娇。 算了,还去想她做什么?都过去了!顾逸果断地摇摇头,将脑海里面那个不合时宜的影子删除去。 扶起了商迟,将水杯放到了她的唇边。她咕咚咕咚也不客气地喝了一大杯,末了,还发出一声满足地喟叹,十分地惬意。 “还要……” 她还嫌不够。 顾逸这会已经是疲倦到了极点还要在这儿伺候她,倒来第二杯水的时候没有好奇地把被子直接塞到了商迟的手里。 谁知道这女人手一晃,大半杯水都尽数浇到了顾逸的裤子上。 手工定制的手工西装裤立时就湿了。 “你……” 顾逸看着倒下去的商迟气得额头青筋直跳,无法忍受裤子打湿了黏着肌肤的感觉,顾逸将自己的皮带一抽,冷冷地扔到了床头柜上。 都已经这么晚了,脑子里面那根弦已经疲倦到了极点,他现在只想换上干净的衣服,到榻上躺下睡觉。 顾逸边走将边将身上的衬衣脱下来。 急着洗澡睡觉的他没有注意到躺在床上的商迟忽然间睁开了眼,盯着他的眼神里从疑惑瞬间变成了凌厉。 顾逸刚舒舒服服地洗了一个澡,速战速决的他穿上了浴袍,一打开门,却看到门外站着两个穿着警服的人。 “刚从房间里的这位女士打电话说有人意欲对她不车九。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顾逸一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意欲对谁不车九?” 俩警察倒没有心思听他多说,直接上前来,一左一右从两边制住了他,强制他跟着去警局。 房间里面此刻已经没有了商迟的身影。 ******** 商迟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陌生的酒店房间让宿醉之后脑子不是很清醒的她愣了足足十秒钟。 一夜过去,身上的残存的酒味就像是发酵了一样,难闻得令她皱了皱鼻子。洗过澡出来,她才想起要找自己手提包,拿出手机,却已经没有电了。 对着镜子里面憔悴的自己叹了口气,昨晚上的记忆不怎么完整了,可宋正那一句分手却刻在了心里。 站在酒店的门口,看着满世界的阳光灿烂,她用力地吸了吸鼻子,分手就分手,那种满嘴谎言的男人也不值得自己哭。 她只不过将悲愤化为了食欲,去到了超市里面买了两大袋子的食物回家要做一顿大餐。 只是等一切出锅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今天好像做的有点多,海带排骨汤加上佛跳墙,黑胡椒杏鲍菇等等,居然不知不觉地将整个桌子都摆满了。 商迟忽然间想起了自己的闺蜜,陶思。 她这才拿出手机充电,等到屏幕亮起,一阵地蜂鸣声震动地她手发麻。 陶思拨来的未接电话居然有三十多个。 “喂,亲爱的,有什么急事吗?” “谢天谢地,你终于回我电话了。”陶思在电话那头兴奋地大叫,“我的天啊,迟迟,你昨晚上肯能耐了啊,你居然把顾大律师弄进了派出所!” 商迟莫名其妙,“谁?把谁?” “顾律师,顾逸啊!” “怎么会?”商迟只觉得陶思在开玩笑,“你赶紧地过来吃晚饭,我这会在家里做了一大桌子的菜呢。” 陶思不由得佩服自己的好友,“看不出来啊,有气魄,我欣赏你!” 门铃在这个时候响起来。 商迟忍不住笑出声来,“你是不是已经到我家门口了?” 电话那头的陶思觉得奇怪,那句没有啊刚出口,商迟已经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是阴沉着一张脸的顾逸。 “说曹操,曹操就到。”商迟对着电话里面说了这么一句就挂断了电话。“顾律师,你好啊。有什么事吗?”商迟一脸纯真的笑,仿佛昨晚上那个电话报警求救说有人要趁着她喝醉意欲行凶的人不是她。 顾逸这辈子从来没有栽过这么大的跟头,从来都是自己去保释别人,昨晚上却因为那么荒唐的理由被带到了派出所里面,最后还是打电话给自己的叔叔白禹,才被保释出来。 “小子,找女人不要随便,更加不要强来。”白禹在他肩头意味深长地一拍,眼眸里面的意味让顾逸差点抬不起头来。 这一切全部都是拜眼前这个女人所赐。 商迟见他不说话,心里面一阵打鼓,明天就上班的日子,这位爷还没有正式改口,于是她侧开身,“你吃过晚饭了吗?要不要一起吃点?” 番外 离婚证引发的被剧4(顾逸 商迟 篇) 顾逸冷冷盯了商迟一眼,这才缓步走进去,瞧见桌上摆满了食物,香味缭绕还冒着热气,不由得一愣,“这都是你做的?” “嗯。”商迟进了厨房里面,再出来的时候手上端了一碗饭,招呼顾逸坐下来再吃点。 顾逸眼眸中神色变幻,自己被招进派出所里面焦头烂额,她倒好,躲在家里偷闲做了一大桌子的饭菜。 他也不客气,自己抽了椅子在旁边坐下来。商迟替他盛了一碗汤,放到他的手边,又递上了湿纸巾让他擦手。 顾逸本身有轻微洁癖,见到湿纸巾非常受用,心安理得地受了,慢条斯理地擦手。 “你看起来心情倒是很好啊,做这么一大桌子菜。” 顾逸将袖子挽起,嘴角噙着意味不明的笑。 商迟一脸莫名,只觉得他这话好像哪儿不大对劲,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傻笑着招呼这他赶紧多吃点。 顾逸本来还不觉得有多饿,闻着这菜香的时候肚子里面的馋虫隐隐躁动,吃起第一口的时候,便觉得口舌生津,味道还不错。 有什么账,总得等到把饭吃完了再算。 一顿饭吃完,商迟又端出了水果拼盘,招呼顾逸到沙发上坐了,自己进入到厨房里面清理。 客厅里面的电视声音调到了最低,隐隐能听见厨房里面流水的声音。顾逸打量一遍商迟居住的这个小套间,不大,在他看来也就比家里的卫生间稍微大上那么点,可是胜在布置的精致和用心。 等到商迟从厨房里面出来的时候,却发现顾逸抱手坐在沙发上,头微微歪靠着,睡着了。 商迟试探着轻轻喊了一声,“顾律师……” 顾逸没有任何动静,神情沉静,呼吸均匀悠长,看样子像是睡得熟了。这才多久的时间,这么一会的功夫居然睡熟了。 商迟又伸手轻点在顾逸的肩头,“顾律师,醒醒……” “别吵。”他不耐烦地挥挥手,十分不满地呵斥,整个人往旁边一歪,倒在沙发上自动调整了姿势,又安安稳稳地睡着了。 商迟咬唇无奈地看着占据着这个沙发上的大男人, 摇摇头,想到明天早上还要上班,给顾逸盖了一床被子,自己进到了卧室里面去睡觉了。 顾逸是被踢踢踏踏鞋子踩在地板上的声音给吵醒的。 “糟糕了,糟糕了。”女人慌张的叫声从远到近,砰地一声,门关上的声音,彻底将顾逸从梦里面拉起来。 坐起身,全身都酸痛得厉害,他一边活动活动自己的筋骨,一边打量着略感陌生的房间。昨晚上好像自己居然就这么睡着了,在沙发上躺一个晚上。 将身上的被子扯开,放到一边,他朝着洗手间走去。一头乱发的商迟从里面冲出来,看到家里突然间多出来一个大男人吓得尖叫一声。 被尖利的声音刺得耳膜发疼的顾逸没有好奇地怒问,“鬼叫什么?” 瞌睡彻底清醒过来的商迟瞪大了眼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顾逸,回过神来的她满脸的尴尬,“我忘记你还在了。” 顾逸哼了哼,懒得回应。 简单地洗漱之后,顾逸准备离开,换好衣服的商迟急匆匆地跑出来,嬉皮笑脸地跟在他的后面,“顾律师是开车来的吗?” 顾逸神色清冷,一脸的淡漠。 出了公寓楼,顾逸的车果然停在院子里的大树下,商迟也跟着上了车。 “顾律师,就让我坐个顺风车吧。”其实坐车是假,她是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再跟顾逸提提关于报道的那件事。 顾逸看她这样厚脸皮,怎么会不知道她心里面想什么,“不顺路。” 商迟呵呵地笑,伸手不打笑脸人,她反正就是努力地笑,“没事,没事,能送到最近的地铁站都可以。” 一路上两人都不说话,商迟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开口,直到眼前晃过汽车上面摆放的一个摇摆娃娃,“这个娃娃挺可爱的。” 扫了一眼,顾逸唇角微抿,这是姜盈袖送给他的。那个时候她坐在自己的副驾驶座上,浅笑嫣然,“这个娃娃就代表了我,帮我监督你,以后你要是带着其他的姑娘坐到副驾驶座上,就要好好想想。” 她说话时候软糯的语气,撒娇的时候微微上翘的嘴角,眯起眼睛的时候像是猫儿一样慵懒的魅惑,每个细节都像是电影上演一般从脑海里面闪过。 东西还在,可是人已经消失了。 “你喜欢,就拿去。”他直接把那娃娃扔到了商迟的怀里。 “不……不是……”商迟其实只是顺嘴一夸,哪儿能想到他会突然间把这个东西送给自己。 “你不喜欢?”顾逸看她一脸为难,不是很想接受的样子,探身过去直接夺过那个娃娃,开了车窗,扬手扔了出去。 大马路上,车来车往,川流不息,他的车速甚至越来越快。刚才扔娃娃的举动不过是眨眼而已,现在一会就看不到了。 商迟尴尬地看着 顾逸,心里怀疑这人到底是不是律师,怎么会这么感情用事,说风就是雨,脾气更是说来就来,一点给人缓冲的余地都没有。 车子在路边停下来,顾逸修长的双手不耐烦地在方向盘上敲了敲。 商迟嘴唇嗫嚅了几下,小心翼翼地问,“要不要回去找?” 她终于回过味了,刚才那个娃娃,应该不会是顾逸这样的大男人会买的,大概就是那位负气走人的新娘。 顾逸睨视着她,“扔了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再回头去找的道理。” 商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尴尬地笑,“嗯,您说得有道理。” “下车。”顾逸的耐心已经用尽。 “那……关于报道的事……” “你还好意思提?”顾逸用手揉了揉眉心,“你们工作失误不说,那天见你喝酒喝多了,好心把你送到酒店,你还偷偷打电话报警说我对你怎么样。” 商迟瞪圆了眼,难道说陶思说的那些看似荒唐的话其实都是真的? 见她一脸迷茫,顾逸心里冷笑,“你不会想说,你根本都不记得了吧?” 商迟弱弱地点头,“我喝酒之后可能确实做了一些事情,但我真的不记得了。” 顾逸没有说说话。 商迟在脑门上郁闷地一敲,“那你到底想怎么样?我真不是故意的啊,你想想我这么来求你了,那份工作对我来说很重要的啊,我犯不着在没有得到谅解之前就给你下套是不是?” 这话其实有理,顾逸只不过因为心里窝着一股火气,没有地儿撒。再者,看商迟要哭不哭的样子,他心情忽然间莫名地好。 “行。”他就给了商迟一个字,留着商迟在原地看着他远去的车很久,都没回过神来他居然这么容易地原谅了自己。 回到单位里面,邓兰兰今天还是没有来上班。商迟不由得又开始为她担心,她说回去看妈妈,可别出什么事情才好。 中午休息的时候,陶思约着商迟出去吃饭。商迟把昨晚上的那些事情都跟好友说了一遍,陶思虚着眉眼看她,那探究的眼神打量得商迟浑身发毛。 “你们俩都没有发生什么事情?顾大律师真的只是在你家那个小沙发上窝了一个晚上?” “对啊。”商迟觉得好友问的奇怪,“我能让他睡沙发上都不错了。你可别想多。” 陶思笑得妩媚,“我告诉你,顾逸家里条件很好的,大家族都是在国外,他叔叔你知道吗?传媒界的大亨,毕氏的总裁。他这么年轻,就自己在国内开了律师事务所,成为本市最有名的事务所之一。” 商迟其实兴趣缺缺,昨天刚在酒吧里面目睹了自己那个潜力股男友丑恶的嘴脸,不是不难过的,脸上却是夸张地艳羡,“嗯,好厉害啊,那我得赶紧得抱好他的粗大腿,想不到我这样的小人物都能够认识这样的名人了!说不定不久以后我就能升职加薪、嫁给高富帅,担任大领导,走上人生巅峰了。” 陶思被她这样浮夸的态度弄得没有了兴致,“就你在那个小单位里面,能升到科级干部都不知道要熬到什么时候了。” “那就熬吧。”没有背景没有关系,只能靠着自己。她只想踏踏踏实地来,“反正这个是铁饭碗,旱涝保收。” 下午去上班的时候,商迟迟到了几分钟。没有想到会看到邓兰兰坐在服务窗口那儿。 “你终于来了啊。”商迟轻拍了一下她肩膀,“你妈妈还好吗?” 正低头做事的邓兰兰一脸茫然,愣了一下这才回答,“还好,还好。” 商迟在她对面坐下,“你今天工作可别再出错了。你知不知道你上回发的结婚证书居然是离婚证书,这事儿都闹上报纸了。” 邓兰兰脸色一肃,“商姐,你是前辈,我刚进来,你可别觉得我是新人就可以把这种低级错误往我身上扣。” 商迟立时就傻眼了,她一脸义正言辞,仿佛自己是仗着资格老就在欺负人的丑恶长辈。 身后忽然间响起了领导威严的声音,“商迟,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 祸不单行,情场和职场的双重失意,就是商迟最好的写照。她怎么会想到领导会对自己做出这样严厉的处分,从办公室里面走出来的时候她都觉得整个人像是踩在了棉花上面,软绵绵的虚浮。 有平常关系好的同事看她脸色不对,上前来询问。商迟调整了脸色,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大概这会得休息一阵了。” 所有人都明白,休息一阵就是停职处理。 “刚好,我还想着去三亚玩一趟呢。这回有机会了。到时候给你们带大芒果回来。”收拾好东西的商迟笑着跟同事们道别,她不允许自己哭出来,虽然她真的很想哭。 临出门的时候,领导又出来训诫大家要以商迟为教训,再也不要出现这样大的纰漏。商迟就在领导的训斥中走出了办事大厅,整个过程中邓兰兰都低着头,看都没有看商迟一眼。平常关系还不错的人,在这种关头上就连一句关心的话都吝啬。 “你要我怎么说你好?”得知了商迟被停职处理的陶思立时拍桌子怒了,“你不是告诉我这事儿不是你犯的错吗?不都是你单位那个新来的搞出来的事儿吗?” “确实是她搞出来的。可是我一开始就担下来这个责了,我再说什么会有人相信我吗?邓兰兰自己也不承认。再者,谁知道领导为什么突然间大发雷霆,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了,亏得我还求了顾律师那么久。”商迟觉得特没有意思,这种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也不是第一次见了,“算了,就当让我休息休息好了。” 陶思立时就拿出手机,“那好,你去一趟三亚玩怎么样?你不是一直都很想去哪儿吗?我找人给你安排好。” 商迟犹豫一下终于还是点点头,只是第三天到了三亚,她才明白陶思所说的安排是什么。一下飞机就是专车接送,一车直接把她给拉到了三亚湾最有名的五星级酒店。房间是海景套房,一起床就能在阳台上看到美丽的蔚蓝海景,商迟嘀咕了,给陶思打电话过去,询问这是不是太破费了,自己现在工作停职了,可没有那么多钱花在三亚之行上面。 “没事,这人拿的都是员工内部价,特便宜的。你别想那么多,安安心心玩就好了,钱我多得是。”陶思豪气地挂了电话。 从水疗吧回来的时候,商迟意外地听到酒店员工讨论内部价的事情,现在是三亚的旅游旺季,根本就没有什么优惠价了。 商迟再给陶思拨去电话那头一直没有接通。 ———————— 看着手机屏幕的亮光熄灭,陶思这才舒口气,“你说商迟不会发现什么吧?” “怎么会?”贺琛非常自信,“好喝好玩得供着,实在不行就说是你男朋友我提供的。总之不会让她知道这是顾逸赞助的。” 提起顾逸,陶思脸上不悦,妩媚的眸子里面都是冷光,“我就是不想膈应我朋友。商迟要是知道她这次去三亚背后赞助的人就是那个害得她被停职检查的人,你以为她会高兴?” “这事儿,顾逸也不想的是不是?都是顾老太在背后插手啊。你说谁让他们一起过夜出来被拍到呢?” 陶思瞪眼,“什么人哪这是?自己的儿媳妇跑了,居然把这个责任归到了我朋友身上?商迟以前和顾逸根本就不认识,怎么可能是故意从中作梗呢?”陶思也是刚从贺琛嘴里知道这些事情的, 她越说越激动,“再说了,他们俩根本就没有什么。商迟的为人我最清楚不过了,她说顾逸是在她家沙发上睡着了,她才没有叫醒他。两个人根本什么都没有发生。” “好啦,好啦。”贺琛抱住陶思,“估计是顾老太气昏头了。这婚礼请柬什么都发出去了,今天就是举行婚礼的日子,这丢脸丢的可大了。” 陶思哼哼,“我知道这些人家大业大,一句话就能影响我们这些平头小老百姓的前途。我要是不知道还好,知道这事的内幕了,我可不会轻易罢休的。” “顾逸不是已经在补救了吗?你不是也看不过你的朋友做那份工作吗?到时候让顾逸给重新安排一份工作不就行了?”贺琛深知顾家的影响力。 陶思抿唇轻笑,顾逸的叔叔毕夏然不就是做传媒的吗?说不定这一次的困境可以变成新的开始。 ———————— 商迟一个人在海边逛了许久,直到深夜才回到酒店。一进房间里面,先进入到浴室里面冲澡。海景很美,可是一个人看久了,脑子里面却是乱的厉害。 分手已经过去了三天,宋正那边什么消息都没有。那个一直在自己生活中的人忽然间失去了消息,总觉得心里的某个角落缺了一角。 房间里面没有开灯,她直接倒下睡着。 睡到半夜的时候,感觉到胸口里闷得慌,有什么沉甸甸地压着。 商迟皱眉嘟囔了一声,想要睁开眼,却又觉得眼皮子重的厉害,无奈地动了动,那种压迫的感觉突然间又消失了,商迟迷迷糊糊地又睡着了。 “叮咚。”房门的铃声扰人清梦。 谁啊,那么早就来按门铃。商迟实在是不想开门。紧接着烦人的门铃声就变成了咚咚地敲门声。 实在是受不住了,商迟翻身下了床,光着脚踩在房间里面铺着的羊毛地毯上,打开门,外面站着一个衣着时尚的年轻女人。 “看吧,伯母,果然是这样的!”姜语诺拉长了一张脸,嘟着嘴对着身后的顾夫人抱怨。 “你找谁?”商迟眯着眼睛不悦地看着这气势汹汹的四个人。 姜语诺上前来就是一巴掌,“臭狐狸精!” 那一巴掌将商迟整个人都打懵了。 姜语诺还想再来一巴掌,却被顾夫人轻描淡写地一句“语诺”给呵斥住了。 顾夫人直接越过商迟,往房间里面走去。她心里还抱着希望,顾逸不会在房间里面。可希望到底是破灭。床上那个大喇喇躺着的,露出一只手臂的年轻不是自己的男人又会是谁? “顾逸哥哥!”姜语诺急的上前就推犹在睡梦中不自知的顾逸,一连推了几下,顾逸这才不耐烦地睁开眼,“干什么?” 一看清眼前站着的人是姜语诺,顾逸本就不好的脸色就更僵,“你怎么在我的房间里面?出去!” 顾逸压低了声音斥责,声音里的威慑力令姜语诺心里打鼓,她立时眼眉低垂可怜巴巴地瞅向顾夫人,“伯母~” 顾逸一听这声音就坐起来,自己的母亲正立在不远处,端庄秀丽的眉眼透着股冷肃,“顾逸,你这是故意跟我作对是不是?你太让我失望了,你跟别的女人纠缠不清就算了,把婚礼搞砸了不说了,还丢我们顾家的脸!你是不是非要我把那个女人弄得在中国呆不下去你才满意?” 提到婚礼的事情,顾逸敛着眸光,“我已经跟你说过了,婚礼取消的事情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是我们俩个不想结了。” 姜语诺气得跳脚,“顾逸哥哥还在为那个小公务员说话?也不知道那个女的有什么好,家世长相才艺一样都比不上我姐姐!顾逸哥哥你不去找我姐姐就算了,还跟她搞在一起!” 顾逸冷冷地盯了一眼姜语诺,她立时就噎着,不敢再说。 他为了躲避这些询问婚事的人,这才到了三亚来。可是这些人还追到这个地步。烦躁地揉了揉眉心,“出去!” “顾逸,人现在我都抓到现形了,你和她睡一个房间,一张床上,还要我说什么?顾逸,我从小教导你什么?做人要诚实!你这样对我说谎伤我的心,那就别怪我下手不留情。” “现行?”顾逸轻轻摇摇宿醉后胀痛的脑袋,“什么现行?” 顾夫人知道自己的儿子,做律师的都是讲究有证有据,她做了一个手势,身后的助手拖进来一个人。 “怎么是你?”顾逸看着身上穿着睡衣的商迟,惊讶出声。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商迟讽刺地勾唇一笑,刚才被打过的地方现在像是被烫过一样疼。“这明明就是我的房间,你是怎么进来的?” 顾逸英气的眉头深深凝结在一起,努力搜索着昨晚上的记忆。他喝多了酒,往酒店里面来,在楼下大堂拿了自己惯常住的房间的房卡……也就是这间房。 要是知道商迟是被安排进自己住的这间房,他肯定不会走错。看看商迟身上的睡衣,顾逸眼神变得阴翳,这女人是头猪吗?自己在她旁边睡了一个晚上,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想起来了吗?”商迟声音很冷,“顾大律师,是你自己摸到我房间里的。怎么说吃亏的都是我,你家里人却口口声声骂我,还出手伤人?” “装!你就使劲地装!”姜语诺不满地打断,“伯母,你看看,这个女的被停职了就更有时间和顾逸哥哥勾在一起了。您就应该让她立马滚出三亚,滚出我们那个市!而不只是停职!要让她呆不下去!” “姜!语!诺!”顾逸不客气地打断,再看商迟,她脸色神色似笑非笑,一双比黑夜还要黑暗的眸子幽幽。 —————————— 叶妃舒和白禹的甜蜜番外还会有哦 番外 离婚证引发的被剧5(顾逸 商迟篇) 商迟就是再傻也听出了这个姜语诺话里面的不对劲来,她口口声声都在说对付自己的程度还不够,难道说自己这一回被领导突然间停职都是拜顾律师所赐? 陶思说过顾律师家里面很有背景,家大业大,上层人物影响她一个小小单位里面的小职员轻轻松松的事情。 “我会突然间被停职检查是不是都拜您所赐?” 顾逸没有说话,保持沉默,眉宇间蹙起。 商迟默默地垂下眼,低头看自己的脚尖,脸上刚挨了一巴掌,这会在发热,像是置身在了热火之中,她本该郁闷的泪被蒸干。 “耍着我很好玩是吧?” 她的声音低沉,顾逸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可也觉得过意不去,这事儿他知道的突然,因为自己的母亲下手了才来警告自己。 姜语诺在顾逸脸上看到了内疚的神色,心里不忿,自己姐姐在婚礼前突然间失踪都没有见到顾逸哥哥有过内疚和惭愧,现在这个女的挨了一巴掌,装模作样说几句话就让顾逸心疼了? “让你停职检查还便宜你了!宁拆十座桥,不拆一桩婚!像你这种破坏别人婚姻的人,就应该全家倒霉!什么家庭养出这种道德败坏的女人!你这样拜金无耻没有下限,你家里人知道吗?” 姜语诺骂的很难听。 本来听到自己被冠上了破坏别人婚姻的帽子,商迟还觉得好笑,可这个刁蛮的女人居然侮辱到了自己的家人,她就无法忍受了。 “请你放尊重点!”商迟突然间抬起了头,满脸怒容地瞪着姜语诺,“说我就算了,还要说我父母吗?” 顾夫人见不得唯唯诺诺的商迟忽然间发狠的样子,在她看来,虽然语诺刚才的话是难听了些,可也不是没有道理。现如今拜金女这么多,难道跟家里的教育没有关系? “这位小姐既然也知道愤怒,想必也是尊重父母的。既然知道羞耻,那就不要再跟我家顾逸有来往,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说,顾逸跟他的未婚妻感情很好,一时有小的龃龉而已,乘人之危不是君子所为。”顾夫人矜持地看着商迟,越看商迟越觉得不满意,自己的儿子怎么会品味这么差? “我没有!”这些人莫名其妙地在这里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面指责自己,她真的受够了。 “要想别人尊重你,首先就要自己自尊自爱。”顾夫人已经没有兴趣再打嘴皮子仗,转向了顾逸,“我现在外面等你,你马上跟我回去。” 房间里面只剩下了顾逸和商迟两个人。 从榻上下来,顾逸准备和商迟说些什么,结果她抱着自己的衣服转身进到了洗手间里面。 顾逸只好先去另外一个地方换衣服,刚穿好就听到外面一声关门声响。出去一看,洗手间里面已经空了,商迟走了。 她惹不起这些人,难道还躲不起吗? 别走边拨打陶思电话,那头却始终不接。中午的大太阳炙烤在柏油马路上,热浪扑涌,商迟站在陌生城市的街头,忽然间有种被这世界抛弃的绝望感觉。 不知道该往哪儿走,只能一个劲地往前走。 没留神,身后一阵车喇叭响。 商迟回过头,一辆宝马正在用乌龟爬的速度跟在自己身后。见她回头,深色的车窗玻璃降下来,露出商迟最不想见的那张脸。 “上车。”顾逸朝她招手,示意她上来。 商迟牵起嘴角,挤出一抹冷笑,往后倒退了一步,“别,我可不敢跟你沾边了,要是你再出了什么事情,你家里人往我身上赖,我丢了饭碗不说,怕是得卖肾去赔你的损失了。” “你先上来再说。这事,是我家人的不对,我道歉。”顾逸推开车门,站在了车边。商迟立刻又往后倒退了几步,“顾律师,你的道歉我承受不起。麻烦你离我远点行吗?” 把自己当成病毒了?顾逸不耐烦她这样磨磨唧唧,绕过车头就准备过去抓住她。商迟见状立刻拔腿就跑。 “反了天了!”顾逸扑了个空,立刻也快速跑起来,追上去。 看着商迟呆呆傻傻的,身板瘦瘦小小的,跑起来还挺快,顾逸足足追了两个街头这才把她捉住。 “顾律师……顾律师,我真的求你了,只要你远离我,你家里人就不会盯着我不放了!你别追我了!”商迟气喘吁吁地双手撑在膝头上,刚才的剧烈运动已经热的满头大汗。 顾逸拽着商迟的胳膊不放,“你不跑,我追你干什么?有话说清楚,我知道这事是我家里人不厚道,我这不是在努力弥补吗?” 挣脱了几下都没能从他的手里挣开,商迟无奈地抹了一把脸,“我有些问题想问你,你诚实回答我,好吗?” 她神色认真,他站直了身体,认真地看着她。 “我这次来三亚这么周到的旅行安排,都是你做的,对吧?” 顾逸点头。 果然是这样。商迟苦笑,“行,我玩的很开心,多谢你的招待。” 她这么干脆,要求这么低,顾逸心里有些于心不忍,“给你造成这么大的困扰,是我的问题。我那天一大清早从你家里出来,我们俩一起坐一辆车上让我母亲误会……” “行了。”商迟抬手打断她的话,“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没有必要再说了。” 她行事干脆,不拖泥带水,有种男生做事的爽利,让顾逸心生好感。 “我会处理好一切,让你重新好好回去上班的。”顾逸保证。 “嗯。”商迟点点头,又拿目光示意他放手,“我要走了。” “我送你。”顾逸回头去找车,这才发现两个人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哪儿还看见自己的车子。 “不用了,我打算回老家一趟,呆几天,等回去a市。”商迟走到路边,准备拦车。手肘上忽然间一紧,回头一看,又是顾逸。 “干什么?”商迟不高兴了,话都说清楚了,还拉拉扯扯的干什么。 “我……我找不到路。”虽然知道很丢脸,顾逸还是选择了说出来了。 “怎么会?” 商迟不敢相信这个精明厉害的律师会是路痴,“那你怎么开车的?” “gps 。”面无表情地说出这个词,顾逸不耐烦地打断还有可能继续问下去的商迟 ,拽着她往回走,“刚才是你一个劲地往前跑,现在你负责带回去。” “可是我也是瞎跑啊,谁还边跑边记路啊。”商迟不满地小声抱怨。 回去来来回回找了两遍都没有看到摆放在路边的宝马车,顾逸最后只好打电话回酒店,才知道刚才车子是被拖走了。 商迟看了看时间,“不行,我现在得去火车站,看看还有没有回老家的票。” “你怎么不多玩几天?” “不了,玩够了,想回老家去看看。”确实是很久没有回家不假,可实际上她更不想和顾逸呆在一起,尤其是知道自己的工作被弄成这样是跟顾逸有关系,她根本就没有心思在这里心安理得的花着他的钱。否则自己就真成了刚才那一老一少俩女人嘴里没羞没臊没有下限的拜金女。 顾逸也没有多想,在路边招来一辆车,让商迟先上了车。 “你放心,我会保证你会很快回去工作的。” “嗯。” 在老家呆了两天,商迟去看了自己唯一的舅舅。又到山上去到父母亲的墓地去扫墓,这才依依不舍地回到了a市。 舅舅给她准备很多的土特产让她带在身上,让她在a市要好好照顾自己。商迟一直不住地点头,进了站,在座位上就不住地抹泪。妈妈过世地早,她上小学的时候就因为绝症过世。爸爸含辛茹苦地带她大,好不容易她大学快毕业,眼看着好日子来了,爸爸在一次车祸中不幸丧生。她当时在实习,就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赶上。那是她这辈子最难过的事情。每回去墓地看望父母一回,商迟都要难受一整天。 回到家里就躺在床上睡了昏昏沉沉,再醒来的时候整个房间里面黑漆漆的一片。她爬起来,摸索着开了床头的灯,居然已经是晚上十点。 肚子在这个时候咕咕地叫了,她突发奇想,打算做酸辣绿豆面吃。刚在厨房里面炒好了肉末酱,门铃就在这个时候响了。 透过猫眼往外一看,不是别人,是顾逸。 这人又来干什么? 商迟心里没有好气,上一次的时事情已经被人误会,这人居然还不知道瓜田李下这个道理? 她又慢悠悠地走回厨房里面继续准备自己的酸辣面,门铃终于停止了,外面却在这个时候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无视它…… 商迟继续淡定地煮面。 喜滋滋地把煮好的绿豆面放入调好的汤碗里面,鲜香的味道溢满整个厨房,商迟满足地闻了闻,瞬间觉得心情轻松了许多。 这世上果然是唯有美食不可辜负啊。 外面忽然间传来了说话的声音,商迟准备端面的动作一僵,跑出去一看,顾逸居然和警察一起进来了。 “你干什么?” 顾逸微微一笑,“你还好吧?打你那么多电话也不接,就怕你一时想不开出事。哎,警察同志,多谢你,她没事。” 帮忙打开门的警察退了出去。 “你怎么还不走?”商迟不悦地看着他。 顾逸吸了吸鼻子,“好香啊。”一边朝着香味的发源地走进去,在台子上发现了好东西。 “刚好我饿了,不客气了。”他还真不客气,端起来就喝了一大口汤,好吃的感觉差点恨不得吞了自己的舌头,呼啦呼啦就开始大口地吃。 商迟看的目瞪口呆,这个人看着这么斯文,吃面什么的还真是前所未有……豪爽。 “你多久没有吃饭了?”五分钟不到一碗面吃的底朝天了。商迟惊讶地合不拢嘴。 顾逸意犹未尽地舔舔嘴,“还有吗?” 商迟被他的吃相震惊,点点头,“你等等。” 只是煮面的时候又才醒悟过来,咦,自己怎么就那么听他的话,不是不想和他再有任何关联吗?算了,算了,等他吃碗面,就轰他走。 等到再端出第二碗面的时候,顾逸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手上还保持着拿着遥控器的动作。 “哎哎哎,起来,面煮好了。”这回商迟可没有像上次那样对顾逸客气了,直接用手不客气地把他给戳醒了。 顾逸睁开惺忪的睡眼,端起面碗又开始吃,这一回却是慢了不少。 商迟坐他对面,两个人各吃各吃的。 “吃完就请走吧。这儿庙小。”商迟性子是软,但很懂得吸取教训。 吃饱喝足的顾逸哪儿肯挪动,懒洋洋地躺着,“我说你刚才明明在家,怎么我敲门你不理呢?” “没听见。” 这对面的邻居都被敲门声给吸引出来了,她居然说没听见。顾逸知道她不喜欢看到自己,“是你闺蜜陶思拜托我来看你。她人在外地,但是打你电话又不见你接,怕你一个人出了什么事情。” 商迟打开了电话才看到确实有很多个未接,她一直调的静音,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手机。她站起身,拿着钥匙,一副要出门的样子,“我要到楼下去买点水果。” 顾逸眯着眼盯着电视上的综艺节目,无比自然地道,“我要吃樱桃。” 这人是把自己当丫鬟了吧?到底听不听得懂中国话,“我现在要出门,你一个人呆在我家,不好吧?” 顾逸觉得好笑,“我一个大男人难道不比你一个女的在家要安全?” 商迟抱手站在那儿,她脸皮薄,觉得那句你该滚蛋了有些难以说出口,“我说你忘记你妈怎么说的了?” “我妈说的话太多,我还真记不住说了哪句。” 顾逸忽然间意识到什么,猛然坐直了身体,眼神灼灼地盯着商迟,“我妈不会私底下又找你了吧?” 摇摇头,商迟深深呼吸,“我不想再被人赏巴掌吃,也不想莫名其妙就被停职检查。” “姜语诺我已经教训过她了,不会再来找你麻烦。” 顾逸挑挑眉,“你还不赶紧去买水果?” “哦。”商迟应了一声,走到门口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好像又被这个人指使做事了,还说了一大堆的废话,都没有说出个重点。 门铃忽然间响起来。 商迟没有多想,直接打开了门。她的脸色一下子严肃,沉默应对。 宋正的嘴唇动了动,“迟迟,对不起。” 都已经过去多久了,这人才来道歉?商迟的心里起了波澜,她曾经有等过有幻想过他的后悔,他的道歉。可是等到身临其境的那一刻,她终于明白,即使道歉后悔也没有多大关系。付出的爱不会回来。伤害已经造成,她并不觉得有多高兴。 宋正在商迟的脸上没有看见自己想要的感动,不由得伸出手来,想要拉住她的手。 商迟几乎是立时就躲开了。 “迟迟……”宋正难受的眼睛都红了,可怜巴巴地,“我知道我伤透你的心了,我现在来道歉啦。我们先前都努力要买一套房子了啊,说好年底就结婚的啊!我和那个女的真的是工作关系,她是我的一个大客户,你知道我为了拿下她手里的单子,花了多大的力气吗?你为什么不能体谅我呢?” 如果是以前,商迟大概会心有不忍,可是现在来听他说话,却觉得处处都在避免担责。 “你是说,你没有错,全是那个女的主动犯贱勾弓丨你的是吗?” “嗯嗯。”见到商迟愿意开口,宋正以为看到了希望,用力地点头。 商迟无奈地笑,心里鄙夷,“如果我不原谅你呢?” 宋正的脸色一变,沉了下来。 “是不是就是我的问题?是不是因为我太小气,才没有原谅你。”商迟忍不住笑出声。 宋正皱着眉头,“你何必说的这么难听,我是爱你的啊。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再说了,这事儿很多男人都会犯错的啊。” “是吗?”商迟忽然间觉得眼前这个爱了很多年的男人变得面目全非,根本就不是自己以前认识的那个人。“那我如果和别的男人睡过了,你也会原谅我吗?” 宋正的语气顿时凌厉,“什么意思?你和别的男人睡过了?” 商迟点点头,“对啊。” 宋正皱起眉头,眼神里面神色变幻,“你怎么可以这样?和谁?你是个女的,怎么能这么不自爱?” 商迟无奈地摊开手,“我是女的又怎么了?现在社会男女平等,你可以和别的女人在ktv单独抱一起,我为什么不可以和别的男人睡过?” 宋正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商迟,你变了。” “怎么样?还爱我吗?还想在一起吗?”商迟脸上快意地笑,“是不是觉得我这样恶心?我也觉得你恶心呢!别告诉我你没有睡过别的女人,精神出车九比身体上的背叛更让我无法接受。” “你!” 宋正气急败坏,伸手就要来抓她。 商迟没有想到他会突然间暴跳,往后躲去。 一直在旁边默默听战的顾逸见到情况不妙,赶紧上前去制住这个发疯的男人。 宋正一看商迟房间里面出现一个大男人,登时就明白了。 “你也不过如此!什么破烂货还端着自视甚高!”宋正一脸嫌恶地吐了一口痰在地上,转身想走。 本来不想多管闲事的顾逸洁癖发作了,根本就无法忍受这样子在别人家里吐痰的坏习惯。一招扫堂腿,直接绊倒了宋正,恰好倒在他自己吐的痰上。 宋正被他踩住了胸口压根起不来,只能在地上挣扎,估计着那口恶心的痰被宋正背后的衣服 擦得差不多, 顾逸才松开他,“还不快滚!” “你没事吧?”顾逸回头看商迟,她站在墙角边,一脸的木然,跟刚才那个说出要求男女平等的女人完全是两个样子。 商迟深吸一口气,“你走吧。” 顾逸眉头一蹙,“我刚帮你打走无赖哎,好歹等我休息一下再走啊?” 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宋正是无赖,你赖在家里面不走,就是什么好人了?”商迟拽住了他的胳膊,往外推着走,“你给我出去,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顾逸莫名其妙,不知道这女人突然发什么脾气,“我怎么就不是好东西了?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手抓在门框上,顾逸翻转过身来,像堵大墙似的屹立着。商迟拿他没有办法,只好用眼睛瞪他,“我说,结婚证领成了离婚证,这其中是有我们单位工作失误的原因,可是你也没有好好看啊。说明你做事也不过细致!” 顾逸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准备说话就被商迟给拦住,“女人生气很正常,结婚的大事,意味着下半辈子就都给你了,遇上这么个不好的兆头,肯定不乐意了。男人和女人不一样,二婚的男人是个宝,二婚的女人就是到处被嫌弃!新娘子跑了,你不会好好哄 啊!都到要结婚这一步了,为什么不能好好地坚持一会呢?” 顾逸眼眸微黯,周身的气息无声无息地冷了下来,“你不懂。” 商迟被他低沉的语气弄得一愣,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的顾逸看着让人觉得有点……心疼。顾逸这样的精英,社会上层人士,一向都是意气风发,显贵于人前。什么时候会有这样失落的时候? “那你家里人都这么说你啊。一个人这么说你可能不可信,当所有人都这么说你的时候,就是你的问题了。”商迟的咄咄的语气软了下来。 有些事情顾逸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哪怕是家里人都没有。所以当所有人都指责他在这次搞砸的婚礼中承担最大责任的时候,他都是一一承受了。 “她有了别人。”说出口,顾逸心头蓦然间一松。 “啊?”她惊讶出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说听见的。 “觉得不可思议吗?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感情甚笃的未婚妻突然间不想结婚,在我领错结婚证之后,投奔自己想要爱的人去了。” 顾逸抿唇微微一笑,勾起的嘴角透着股不羁的写意,“我追过了,努力过了。我曾经打赢过那么多的官司,能够把黑的说成白的,能够让判死刑的变成有期徒刑,让有期徒刑的变成无罪释放。我用我所学的知识在法律里面游刃有余。我以为我的口才能够挽回她,可是我错了,千言万语在变心的人面前都是苍白,说的越多,越证明我的失败。” 商迟这人心软,她自己也知道自己有这个毛病,可就是忍不住心软,“顾律师,那你为什么不和别人说清楚呢?为什么连你的母亲都不说呢?” “我是个男人,男人就应该懂得承担。”顾逸走回沙发边,拿起自己的西装外套搭在自己的臂弯里,“如果她的事情被家里人知道,估计会闹得很难看。我还是希望她能够得到幸福。” 商迟傻傻地看着顾逸,从来没有那一刻觉得顾律师这么帅!忍不住对他竖起了大拇指,“你这才是真男人!” 顾逸郑重地道谢,“多谢你的面,刚从乡下回来,实在是饿得太厉害了。对了,你工作的事情,应该等到下周一就可以回去上班了。不好意思,害你受委屈了。” 他突然间这么客气,商迟反倒不好意思了,“那就多谢你了。” 顾逸走出门没有两步又转过身来,叮嘱商迟,“下回还是看清楚了人再开门吧,免得再被人骚扰。” “他应该不会来了。”商迟今天把话说得那么绝,宋正那种死要面子的人应该是不会再来了。 “还是得注意。以后要是再来,你就打电话报警。”顾逸的语气严厉,听得商迟一愣一愣。 周五的时候商迟就接到了单位里面打来的电话,让她下周一回去上班。商迟当然高兴,挂了电话之后在沙发上连欢呼三声。 要不要给顾律师打个电话过去感谢一下?不过没有顾逸的电话号码,商迟只好先给陶思打去电话。 “解决了就好。”陶思轻描淡写,“这本来就是他应该做的。” “我觉得还是给他发个短信什么的说一声吧?” 陶思犹豫一下,“我给你说,你可千万别跟他扯上关系,这人不适合你。” “我不就是想发条短信吗?怎么好好的就扯上这些了?”商迟不以为然,觉得陶思想太多。 “他这人,我觉得花花肠子太多,肚子里的弯弯绕绕也多。迟迟,你可别因为这些和他的牵扯就对他动了心思啊。你心思单纯,他这不刚好没有跨入婚姻这个坟墓里面吗?正好玩的更起劲。” 想起顾逸为那个逃走的未婚妻承担下来的种种骂名,商迟就觉得顾逸不是那种人,“我觉得他挺好的啊,是个有担当的人啊。” 陶思嗤笑,“我知道你也是个不看新闻的人,你瞅瞅娱乐频道,人家和某个女明星的传闻都闹得快要炸开锅了。” 晚上守着开了电视,娱乐新闻还真报道了女明星温可神秘约会某成功男士,电视上面没有指名道姓说是顾逸,可是熟悉的人都认的出来,那就是顾逸。 时间就是他昨天从自己这儿出去之后。 这…… 本来编辑好的感谢短信,想想最终还是逐字逐句地删掉了。 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何必再扯上联系。商迟硬着心肠想,这本来就是顾逸欠着自己的。 —————— 周一上班,商迟进到领导办公室里面谈了整整半个小时才被放出来。话里话外间都对她诸多鼓励,等到单位里的老同志退休了,就可以调离服务窗口,去做后勤。 商迟诺诺不停地表示感谢,心里倒是没有当一回事。论资历,怎么都轮不到自己,尤其是自己这一次背的大黑锅,造成那么大的负面舆论影响。 关系好的同事们纷纷和她打招呼,邓兰兰也对她笑,商迟只当没有看见。 以往吃中饭的时候商迟都会体贴地带上邓兰兰这个新人跟着单位的老人们一起吃饭,大家好迅速混个脸熟,加深感情。可是现在,商迟也懒得再问,邓兰兰和另外一个科长走得近。有些人就在商迟耳边嘀咕,“这新来的小姑娘可是不容小觑啊。” 言语之间,似乎都对邓兰兰喜欢做事偷懒不够细心却又勤于在领导面前阿谀奉承的两面派作风十分不满。 商迟只是沉默吃饭,权当没有听见,也不参与进去。经过邓兰兰那件事之后,她做人做事更加谨慎。 七月份的时候单位里面有一次年中评比,科长在聚餐的时候暗示大家要把机会让给新人。一向不怎么爱做事的邓兰兰忽然间就变了一个人似的,以前不会留下来打扫卫生,想着主动打扫卫生。 有些看不惯邓兰兰的同事直接当着她的面说要把票投给商迟。 “对啊,对啊,我也觉得应该投给商姐。”邓兰兰跟着附和,捧着商迟。 每回听到这样的夸赞,商迟都是置之一笑,谁不知道这回年中奖的得主说不定能够调到上面去做行政助理,论年纪,符合资格的也就商迟和邓兰兰。邓兰兰当着面夸商迟,可是背地里的小动作不断,不停地请同事们聚餐。 商迟权当不知道, 每一天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她知道那个行政助理是个好差事,可是那职位要面对的人太复杂,邓兰兰这样善于钻营的人可能更加合适。 投票的结果出来,不出所料,邓兰兰拿到了年中奖。 邓兰兰特高兴,下班的时候高喊一声,请大家吃饭唱歌。 商迟并不是很想去,就想回家自己做顿饭吃。 “商姐,你不去是因为生我的气吗?”邓兰兰可怜巴巴的问,引得在场所有人都看了过来。“怎么会?”商迟微笑着回答,心里却在说以前怎么没有看出来这女的这么作? “对啊,去吧,邓兰兰请客,别扫兴。”关系好的同事挽住了商迟的胳膊,冲她眨眼。 “她不是有钱吗?她不是喜欢得瑟吗?干嘛不花她的钱?干嘛不来唱歌?”ktv的洗手间里面同事对着商迟发牢骚,“你啊,就是这么实诚。今天晚上作死的点,作死的喝,喝够本,玩够本!” 商迟无语地摇头,心里却打定了主意略坐一会就走。 回包厢的路上,幽暗的走廊里面,商迟没有想到会碰到很久没有见到的熟人。顾逸只穿着衬衣站在烟盅旁边,袖口随意地挽起露出一截精壮的手臂,嘴里叼着一支烟,也不知道跟谁打电话呢,英气的脸上带着痞气的笑。 满脸红光,容光焕发,面带桃花……这三组词是商迟看到此时的顾逸最好的描述。 自从上回看了娱乐新闻之后,商迟就再也没有关注过温大明星的新闻了。但是看顾逸现在这状态,估计那新闻十有八九是真的。温可是谁?现在炙手可热的女明星,长相出众,有国民女神之称。 商迟撇撇嘴,偏过头去,挽着同事,佯装没有看见他,直接走了过去。 包厢里的同事们已经玩嗨了,商迟唱了几首歌,拖到了将近十点,陶思终于给她打来电话,这才得以脱身。 刚走出包厢没有几步就被追上来的邓兰兰给叫住了。 “有事吗?”商迟很意外她会专门和自己说话。 “商姐,我知道我抢了你的机会……”邓兰兰一脸的无措。 做了个打住的手势,商迟无奈地笑,“这没有什么抢不抢的,是你的就是你的。” 邓兰兰低垂着脸不说话。 商迟看了看腕表,肩膀上忽然被人轻拍了一记。 顾逸看着她笑,“刚才远远地看着就觉得像你,结果真是你。下班了出来玩吗?” “对啊。”商迟没有想到出来还会碰见他,“好巧啊,你也在这儿啊。” “工作怎么样?还顺利吗?领导没有再为难你吧?” “没有,挺好的,谢谢你啊。” 顾逸不以为意地挥挥手,“最近一直很忙,想打电话问问你的,结果忙忘记了。” 商迟抿唇微笑,“顾大律师自然事情多,我这是小事不足挂齿。” “问你件事。” 他突然间很严肃的样子让商迟一愣,“什么?” “你家里还有上次我吃的那种面吗?我现在特想吃。今天一天都没有好好吃东西了,一直在喝酒。” “有啊。” “走,那就上你家吃去。” 顾逸估计喝的不少,直接上前来揽着商迟的肩膀往外走。整个过程中邓兰兰都在用意味不明的眼光在这两人之间打转。她觉得这人很眼熟,想起来的时候眼睛一亮,商迟这样不起眼的女人居然会认识这样有钱有势的朋友? “哎,你喝酒了,不能开车。”商迟见顾逸似乎打算取车,忍不住提醒他。 车钥匙在手里打了个转,顾逸痞气地一笑,“那又怎么样?” 商迟一噎,难怪有那些酒驾犯罪的人了,仗着自己有背景有钱就了不起? “你确定?”她冷着脸问。 顾逸故意想逗她,认真地点头,“对。” 商迟忽然间一个箭步上前夺走了他的钥匙,用力地扔进了ktv门前的大喷泉池中心。 “你有病啊!” “你他妈才有病!” 顾逸愣住了,不敢相信这句粗口是一向单薄瘦弱好欺负的商迟爆出来的。 番外 离婚证引发的被剧6(顾逸 商迟篇) “至于吗你?我不过就是……” “不过是醉酒开个车?”商迟愤怒地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你有钱有势,哪怕是醉驾了撞死一两个人也是赔的起的对吧?可是有钱能买一条命吗?能吗!” 她的爸爸就是被酒驾的人给撞死的,她一辈子都记得。 商迟红了眼圈,双肩颤抖得厉害,跟她愤怒的状态不大符合。顾逸觉得奇怪,刚刚人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这样又是生气又是伤心? “哎,我不过就是开个玩笑啊。”顾逸讪讪地解释。 商迟侧过脸去,黑色的头发垂下来挡住了大半张脸,可她抬手捂住脸的动作已经出卖了她此刻流泪的事实。 这事儿闹的大了。 上回商迟被当场劈腿分手都没有正大光明地哭出来,可是这回居然克制不住地哭出来了。顾逸赶紧软了语气,好言好语地解释,“我这不是和你开个玩笑吗?我是律师,知法懂法,比一般人还要明白醉驾的后果,怎么还会明知故犯呢?哎,你别哭啦。” 手忙脚乱地在身上搜索了一遍,却没有找到可以用来擦泪的纸巾,他干脆把臂弯搭着的西装往商迟怀里一递,“用这个擦擦。” 商迟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地回应,“我才不要。都是烟酒味,臭死了。” “嘿,你还嫌弃。”顾逸不情不愿地收回来,“这手工定制的西装给你擦鼻涕眼泪,你可赚了。” 商迟哼哼,“滚犊子,白送我都不要。” 顾逸无奈地看着她,“你吃了火药啦?”不然怎么会接着不停地爆粗口,顿了一下,在商迟的头发上揉了一下,“女孩子得有女孩子的样子。” 这个动作太过亲昵,商迟心里咯噔一下,忍不住偏过头去,躲开他的手,“你谁啊你?管那么多!” 手落在空中,顾逸也不觉得尴尬,只是在鼻尖上摸了摸,“我想吃你煮的面。” 商迟抱住双手,背转过身去,夜色浓重,被清凉的夜风吹过了,忽然间回过神来,意识到刚才自己是情绪太过激了。 “对不起。”忍了忍,还是把那句话说出来。“我情绪太激动了。” “我想吃你煮的面。” 又是这句话,就不能不在这种感伤的时候说这样煞风景的话吗? 商迟冷冷转过身,瞪着他,“想吃自己去买。” 顾逸双手按在她的肩头,把她翻转过去,推着她往前面走,“就觉得你煮的面特别好吃。” “那行,一碗一千块。” “一千啊?一次一次地给太麻烦了。有年卡吗?给我办张年卡吧。” “……” 这人烧钱烧的厉害吧! ****** 一碗热汤面下肚,顾逸瘫倒在沙发上懒懒地不想动弹。 商迟盛了碗水果粥坐在旁边慢条斯理地喝,侧头看了眼墙上的钟,这会已经是半夜十二点了。 “哎哎哎。”她抬脚踢了踢顾逸的大长腿,“时间不早了,你该走了。” 眼皮子在打架,顾逸在沙发上不舍地蹭了蹭,“让我躺一会,最近晚上都是在忙各种事情,难得到你这儿来躲得一时清净。” 叶妃舒打了一个呵欠,她也觉得困了,平常的自己作息十分地规律,几乎是十一点钟就上床休息过个半个小时就睡着了。 “你先去睡吧。”顾逸眯着眼睛注意到商迟眉宇间的疲态,“我躺一会,等会走的时候会关好门的。” 话说到这个地步,商迟也不好真的再去催着他走了。自己洗漱之后,就进到卧室里面锁好门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沙发上果然没有了顾逸的踪影。客厅的茶几上面放着一沓粉色的钞票,下面压着一张名片,上面写了一行小字:年卡的定金。 这钱的数量不少!商迟昨天说要收钱纯粹就是一句气话,顾逸居然还真的傻愣愣地要给钱!这些钱都不知道可以买多少碗绿豆面了,一天三碗的吃,都不知道要吃多久。 商迟只好按照名片上的号码给顾逸发去一条短信。 “这钱是不是太少了点?少说也该给我几百万吧?” 她这是说的气话,实在是气不过顾逸这较真的方式,有种被打脸的感觉。 顾逸的手机嗡嗡地响了两声。姜语诺敏感地竖起了耳朵,伸长了脖子往门口看了一眼,顾逸还在外面和秘书神情严肃地说着什么,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此刻办公室里的自己。她立时就跳起来,飞快地拿过了顾逸的手机。 解开屏幕锁需要密码。 姜语诺凝眉想了会,试了顾逸的生日,不对!那就再试试姐姐姜盈袖的生日,对了!成功地打开了顾逸的手机,看到了一条要钱的号码。 这谁啊? 姜语诺很疑惑,开口就要几百万,她飞速地记下了这个号码。 “你干什么呢?”身后响起了顾逸不悦的声音。 “我手机没电了,想用用你的手机给我妈妈打电话。”姜语诺转过身来。顾逸眉头一蹙,“那也不能随便动我的东西。桌上有座机。” 他的语气太过嫌弃,刺伤了姜语诺脆弱的小心脏,自己可是专门一早地过来给他送早饭,他对着自己还一点好脸色都没有。 “你最近在忙什么啊?谁问你要几百万啊?”姜语诺忍不住不对顾逸的事情好奇。 顾逸扫了一眼屏幕上的号码,起初也是一愣,不过很快就想明白了,飞速地发过去,“几百万是终生会员卡吗?” 等了一会,商迟很久回复:“对,几百万美元就可以终生会员。” 顾逸忍不住摇头,默默地笑,“行,下午打你卡上。” 那头一时没有了动静,过去了一会,才回复过来,“你别不是想玩真的吧?” 小样,就这点水平还想跟他斗?这姑娘根本就禁不起真的逗。 “顾逸哥哥!”姜语诺不满的声音响起来,她就在他的面前,他居然低头玩起了手机不搭理自己,“你和谁发短信啊?那个女人是谁?不会是那个什么女明星温可吧?伯母不喜欢娱乐圈里的人,顾逸哥哥何必惹伯母不高兴呢?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人,你以前从来不会上到这种娱乐新闻头条的!” 顾逸脸上的笑意收敛,自顾自地将手机一收,语气冷淡,“你没事的话就回去吧。” 姜语诺不甘心,“我送的早餐你都还没有吃一口呢!”说着就将便当盒推到了顾逸的手边,挡住了他的那些文件。 “我不饿。”顾逸看也不看一眼,直接推开了,“你回去吧,我要忙 了。” “顾逸哥哥,这可是我早上五点钟起来做的呢!你怎么看都不看一眼啊。” 顾逸受不了她的胡搅蛮缠,“行,你放在这儿。” 姜语诺知道他这是在敷衍自己,顾逸一脸不快,她也不敢再多逗留下去。 坐回车上,姜语诺飞速地将自己刚才记住的那串陌生号码给记到手机上。 “喂,帮我查一下这个号码的主人,看看是叫什么名字。”她拨通了在移动公司上班的好友的电话。很快那边就给出了回复,号码的主人叫做商迟。 姜语诺当即冷笑一声,这个商迟口口声声装的像是很无辜的人,可实际上呢?这会终于露出了马脚吧? 晚上的慈善酒会,姜语诺见到了顾夫人,立刻上前去甜甜地挽住了她的胳膊,“伯母,你今晚上可真漂亮。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顾逸哥哥的姐姐呢。” 顾夫人笑着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和宾客寒暄的儿子顾逸,正想说什么,忽然间一个身着红色抹胸长裙的妩媚女人靠近了顾逸,甚至还亲昵地倾身上前抚了抚顾逸的领口。这个太过亲密的动作实在是非常得扎眼! 姜语诺恨得差点咬碎自己的牙,又是温可,这个花蝴蝶一样的女人还真有脸出现在顾家主办的慈善晚会上。 “那是……”顾夫人觉得这个打扮妖娆的女人流露出的媚态让人不喜,却又想不起这个女的是谁。 “温!可!”姜语诺暗地里咬牙,“就是前段时间和顾逸哥哥闹上绯闻的那位,想借着顾逸哥哥上位的那个!” 顾夫人不由得头大,自己的儿子是怎么了,明明以前看着那么洁身自好的一个人,在结婚没有成之后就变得绯闻这么多呢? 见顾夫人不说话,似乎是不想多管的意思,姜语诺不高兴了,“伯母,温可在娱乐圈的名声可不好,她一个没有什么背景的人就是靠着不同的男人一步步走上来的。其实顾逸哥哥想玩玩也没有什么不可以,可要是被这种女的迷住了,想娶回家不就麻烦大了?我姐姐现在还在生气,说不定哪一天想明白了就会回来了。可要是看到这样的绯闻满天飞,你说她会回来吗?肯定就不会回来啦。” 顾夫人很喜欢姜语诺的姐姐姜盈袖,她一直觉得是自己的儿子顾逸辜负了这个好女孩。 “这事儿,至少不能现在拦着。”顾夫人朝着相反的方向走,打算来一个眼不见为净,“有些人你越是给她脸,她越是上纲上线,给你来一出深情惨恋。我不想给这样的人这种粉墨登场的机会。” 姜语诺就是再急,也不好再说什么,又一次给她提了商迟这个人。 顾夫人闻言眉头拧住,“你真看到商迟问顾逸要钱了?” 姜语诺不住地点头,“是啊,顾逸哥哥还特高兴的样子。两个人私底下还有联系呢。我听说商迟现在又回去上班了,顾逸哥哥做的吧?” 顾夫人没有说话,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顾逸。一表人才的他立在人群中最是惹眼,正在和温可说着什么,脸上带着笑意。 “我说……顾夫人可正在看着我呢。”温可媚媚地低头一笑,用余光扫向不远处,涂着猩红指甲的手慵懒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上的宝石吊坠,“顾律师,你这样可不厚道。 ” “厚道是什么?别说的这事儿你全部都是吃了亏。你看看你不是最近多接了几个戏码?律政白领之类的戏,我不是专门派了所里的律师给你技术支持,让你演的更加像吗?”顾逸脸上虽然带着笑,可说出来的话却没有带上一丝的感情,“还有下回来见我,别喷这么艳俗的香水味,熏的人想吐。” 温可脸上的笑意一僵。 顾逸还是那么绅士,英气不凡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抱歉的笑,“我先失陪了。” 他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人群中。 刚才站在不远处的顾夫人也不见了。 温可眼里闪过受伤,旋即又扬起了明媚的笑,男人这种薄情的东西,何必太过认真。 周一上班,上面下达了一个令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的通知。 这次提升上去到去办公室做行政秘书的不是年中奖的获得者邓兰兰,而是商迟。 邓兰兰当时脸唰地一下白了,坐在座位上要哭不哭的样子。 “恭喜你啊,商迟。”大家一个个都上前来恭喜商迟。商迟感觉自己就像是在梦里一样,这样的好事怎么会突然间降临到了自己的身上。 商迟被通知明天就过去报道。中午吃饭的时候大家就撺掇着她请吃饭。唯独邓兰兰不愿意去,趴在座位上有气无力的样子。 下午收拾东西的时候,邓兰兰忽然间走到商迟的面前,放下了一个小盆栽。“商姐,这是我送给你的临别礼物。你发达了,可别忘记我们这群老同事啊。” 商迟礼貌地道谢,“多谢你的礼物啊,发达谈不上,但是老同事一起工作的感情还是会记着的。你们对我的好,我肯定不会忘记。” 邓兰兰低头笑了笑,“商姐何必这么谦虚,谁能像你这么好运,工作出错了还能抱上有钱人的大腿,从此平步青云?” 这话说的很酸,商迟并不想和她多说,感觉再继续下去也不会很愉快,笑了笑,低下头去继续整理。 可是一向长袖善舞的邓兰兰像是突然间傻了一样,继续在那儿说,“有时间也带给我们介绍介绍呗?商姐,你教教我,教教我到底要怎么样才能犯了错不被罚还能够和别人做朋友,发展成亲密关系,让男人帮我升职?要我说啊,你还工作干什么,嫁进去不就行了啊?不结婚难道是因为商姐做了什么?你教教我呗?” 夹枪带棒地说了这么一通,商迟脾气再好,也无法再继续当个聋子了。她将东西交接好,抱起来,“邓兰兰,你要是真心恭喜我,我接受。可是你拿当初我挨处分那次的错误来说,我就无法忍受。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我接了你的班,那人领到的离婚证不是从我手里发出去的,我是下午才来的。我替你代班几天,没有得到你一句感谢就算了,你反倒来落井下石?我最艰难的时候你一句安慰也没有。现在我好了,你又在这里说这话。你就这么不待见我?大家都是同事一场,我吃亏了不说出来是我想留点情面,不是因为我真的好欺负。” 见脸皮撕破了,邓兰兰干脆也放开了说话,“你也别说的你好像很清白的样子。就凭着你这种什么背景都没有,能爬上去不是靠男人是什么?这个位置本来是我的!” “要是论实力来说话,你也不见得有那个资格吧。”商迟冷笑一声,“你那么有钱,都是你的吗?离开你父母,你算个什么?作为前辈,我奉劝你一句,以后别再出错,谁也不是你妈,犯不着为你担责。” 邓兰兰气得扭转身子就走。 立刻就有关系好的同事上前来,“上次那事真是邓兰兰的问题?你干嘛替她担着啊?不值得啊!” 商迟叹口气,“算了,事情都看过去了。” 走出民政局的时候,商迟忽然间心生不舍,这是自己第一次稳定工作两年的地方,有熟悉的人和环境。 第一次去到区政府办公室上班,商迟见到了秘书处的新同事,人人对她倒还客气,只是工作不多,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闲着。 下班的时候,商迟还没有感觉。总觉得今天一天什么都没有做过的她,把办公室仔仔细细地打扫了一遍,这才离开。 刚走出办公大楼,绿意葱茏的梧桐树下停着的一辆宝马车忽然间响了一声喇叭。 顾逸从车窗里面探出头来,朝着商迟招手,示意她上车。 “怎么才下班?这个点不是早应该下班了吗?” 顾逸看了看腕表,一边发动了汽车。 商迟坐在副驾驶座上,闻言看了一眼顾逸,“我留下来打扫了一下卫生。” “这事儿不是有专门打扫卫生的做吗?” 商迟一愣,“反正我也闲的没事做。” 现在是下班的点,车流堵的老长,行进速度缓慢。本来距离自己住的地方大概二十分钟的车程,居然走了快四十分钟。 “就在这里停就可以了。”商迟不想麻烦顾逸把车开进自己的小区。顾逸看了她一眼,坚持把车开了进去,停在她家楼下。 “你好像对我换个地方上班的事情一点都不奇怪。”商迟终于还是将这个疑惑问了出来。 顾逸一愣,自己居然在这个地步露馅了。 商迟心里面有了答案,“本来调职到区政府来的名额是属于年中奖获得者的。我根本就没有拿到年中奖,却被调到这儿来工作。有人说我是傍上了一棵大树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我一开始还是不信的。也是,如果不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这样的事情怎么会怎么能够轮到我呢?” 顾逸手握着方向盘,无所谓地一笑,“换个工作环境不是更好吗?何必去管怎么升职的?我们两个很清楚,我们之间不是那种关系。”见商迟沉默着不说话,他语气里面带了一丝嘲讽,“难不成你不需要?” “不是。”商迟暗自叹息,“顾律师,我是说得,你不必帮我这么多。” 顾逸不喜欢那么啰嗦,“当初害得你挨了一巴掌,好歹也给你点补偿。我做的,只不过是让人公正地选拔。你能选上,都是你平常的努力。” 商迟忍不住笑了,“我努力?你忘记你先前怎么在报纸上面批评我的工作了?” 顾逸轻咳一声,“那都是记者的问题。” 商迟下了车,顾逸也跟着下了车。她顿住脚步,不解地看着他,“你跟着我干什么?” “我想吃面。” 商迟立时无语,“要不这样吧,我把冰箱里面剩下的绿豆面都送给你,你饿了自己回家煮吧。” 顾逸不乐意了,“说好了,我是终生会员了,我什么时候来了,你就得给我做面啊。” 商迟没有办法只好下到厨房里面做了两碗酸辣绿豆面。端出来的时候,顾逸又跟上次一样风卷残云,就像是很久都没有吃饭了一样。 “你就不能斯文一点吗?”他的嘴角全部都是油汪汪的渍,商迟拿了纸巾递过去,“你这样子,你的明星女朋友见过吗?估计得把你给甩了。” 顾逸心满意足地擦干净,“明星女朋友?谁?” 商迟心里冷笑两声,脸上倒是没有露出端倪,“温可啊。看点娱乐新闻的人都知道啊。” “你真以为我会和她有什么?她以前可是我小叔叔的人。”顾逸挑挑眉,“她借我炒作而已。你知道的,我要不这样做,我妈就会一直盯着你。你根本就扛不住他们的刁难好吧?” 原来是为着这样的缘故。商迟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暖流,顾逸终究还是在努力地为着犯下的错弥补着。她有些受宠若惊,低了声音,“你没有必要这样……” 顾逸看她一眼,“别想太多,我主要是为着另外一个人。做戏不是要做全套吗?我做出这样负心薄幸的样子来,她不是更加轻松吗?我也只能为她做到这样了。” “如果换做是我, 我大概是不会做到这个地步的。”商迟的语气满是佩服,“如果真的爱一个人,大概是不愿意看着他抱着别的人,也无法真的去无私地成全他和别人的幸福。” 顾逸心绪一动,好像自己过了当初那个难受劲之后再也没有难受过。知道姜盈袖在国外坚持和一个不如自己的人结婚,他也没有多难过。 “我这人现实,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去想那么多也无济于事。” 商迟点点头,好像这样子也没有错。 门铃在这个时候响起来,许久不见的陶思扑了进来,“我怎么打你电话都不接啊?”没有想到的是会看到坐在餐桌边的顾逸。 “好巧啊,顾律师也在啊?怎么?不忙着跟大明星约会吗?怎么有兴趣到这里来?”陶思一脸笑意地走过去,看清桌上摆放着的两碗酸辣面,不由得笑容更盛,“顾律师这是吃多了山珍海味,鲍参鱼翅忽然间换个口味了吗?我家迟迟做的家常面好吃吧?顾律师贪新鲜,刚开始吃肯定是极为喜欢的。” “还不错。” 顾逸怎么会听不出陶思句句带刺的话,于是也不多坐,起身告辞。几乎是门一关上,陶思就拽着商迟在沙发上坐下,“快老实交代,你们到哪一步了?还瞒着我偷偷交往吗?” 陶思这样子就跟审问犯人似的,商迟给她倒了一杯鲜榨的果汁,安抚她,“你别想太多,我和顾律师……”一时居然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儿来形容她和顾逸之间的关系,说是朋友吧,好像感觉又算不上,交情太浅,不过是吃了几次她做得面而已。 “只是什么?”陶思眼神灼灼地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就是很普通的很普通的那种朋友。” “鬼信你。”陶思伸手戳在她的眉间,“一般朋友你带家里来吃面?他可是害得你工作出问题的人!” “不是!”商迟赶紧把这次调职的事情给说了。 陶思的两眼冒绿光了都,“这人到底是想干什么?”在她看来,商迟这人就算是经历过一次失败的感情,也还是个单纯的姑娘,“你得防着他。” 商迟明白好友这是为着自己好,干脆也不再为顾逸多说好话,毕竟才陶思是自己认识多年的朋友。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办公室主任教给了商迟一个任务,把一份重要文件送到市中心的五星酒店会议室。 商迟赶到会议室将文件送到就准备赶回去上班,刚走出宴会厅就听到有人喊了自己一声。 “商迟。” 她转过身,看到的是一张陌生的脸,可她正在对着自己微笑,商迟怎么都想不起在哪儿见过她,虽然自己确实觉得熟悉。 “你现在在政府工作吗?我当初还担心你呢!”见商迟一脸迷茫,她抿唇笑,“我是阮欢啊,你不记得了?你不会那个毛病还没有好吧?” 阮欢就是当初一起在毕氏集团下的传媒公司公关部实习的同事,终于想起来的商迟尴尬地点点头,“你一说名字我就想起来了,光看脸,我还是记不住。” 商迟有个秘密,很少人知道的秘密,那就是……她有脸盲症。 番外 离婚证引发的被剧7(顾逸 商迟篇) 从小她就发现自己记不住人的脸,必须要通过别的方式才能记住一个人。后来实习的第一份工作偏偏是进到了公关部里面,在商场和职场里面打交道最重要的莫过于人脉,记住别人的身份长相。在这一项上面,她无疑是非常弱的。 阮欢笑吟吟地,“你现在过的还不错的样子。” 商迟不好意思地笑,“嗯,还行。考了公务员,老老实实地上班就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她的脸盲症其实已经好上了许多,虽然还是不怎么记得住人脸。 “商迟,这么巧,你也在这儿?”一身深色手工西装的顾逸轻轻拍了拍商迟的肩膀。 “嗯,我来送点文件。”商迟笑了笑。 “我还有事,先进去了。”顾逸大步走进了会场。 商迟转过脸,对上了阮欢神色古怪的脸。 “怎么了?”她关切地问。 阮欢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口水,“你知道刚才那个人是谁吗?你怎么会和他关系还不错的样子?” 商迟觉得莫名其妙,“就是偶然认识的,怎么了?”怎么感觉阮欢的话里面有话。 “你不记得了吗?”阮欢无语地看着商迟,见她白净的脸上都是疑惑,无语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商迟,你还记得我们公关部一起承办的总裁的婚礼吗?你当时不是被作为头号嫌疑人给抓起来了吗?” 如何能忘记?这是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事情。哪怕是过去了两年了,哪怕是她已经淡忘了那次事件中那些人凶狠的脸。她有脸盲症,没有记住那个把自己关起来的人的长相。但是她记得自己被那个人下命令关进了了一个黑色的屋子里面。也就是因为那一次,她错过了见父亲最后一次面的机会。她被放出来的时候,父亲都已经被火化了。 “刚才那个人,顾律师啊,就是当初做主把你关起来的人啊。你居然还能和他成为朋友!你可真厉害。他可不是个好相处的人呢。”阮欢的话瞬时让商迟如坠入冰窖之中。 “真的?”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实在是无法把那个深情善良有责任有担当的男人和那个不问青红皂白就把自己关起来的黑色影子联系到一起。 阮欢见商迟脸色不大好,便安慰她,“其实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了。当初的事情不也证明是个乌龙事件吗?和顾律师这样的人成为朋友还是很不错的。” 一个人走进电梯里面,商迟靠在渗着凉意的金属墙壁上,心里一阵阵地发凉。耳边一直徘徊着阮欢的声音,顾逸就是当年害得自己没有见到父亲最后一面的人。 这个念头宛若是一根刺一样尖锐地扎进了她的心头。尘封多年已经结痂的伤口已经被这根毫不留情地穿透了。伤口还在,只需要用力一戳,就能够再次血流如注。 迷迷糊糊地回到办公室,所幸一个下午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好不容易捱到了下班,商迟疲惫地往家里走。 快要走到家门口的时候,手机铃声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看清上面的电话号码,商迟的手一抖,差点就把电话给扔了出去。 是顾逸打来的电话…… 定了定神,眼睁睁地看着手机屏幕上的亮光暗了下去。 再等一会,一条短信发了过来。 “终生会员想要吃面。” 商迟忍了很久,想要回一句吃你二大爷过去,字都已经尽数打了出来,最终还是逐字逐句地删除掉了。最后甚至把联系人里面存着的顾逸的联系方式都给彻底删除掉了。 她不想再跟这个人有一丝有一丁点的联系。 晚上,酒吧里。 陶思姗姗来迟,从热烈跳舞的人群中挤过来,“哎,难得你会主动约我到这种地方。”商迟平常不喜欢到这些地方来放松,她会嫌弃太吵。 商迟已经连喝了两杯鸡尾酒,热气散发出来,脱掉了外面的套装外套,只穿着白色的衬衣。衣袖挽起来,露出两段白腻丰腴的手臂。她还嫌不够,又解开了领口上的两颗扣子,隐隐露出了她的事业线。 没有想到好友哦喝醉了还会有这样的风情。陶思眯着眼,跟只狡黠的猫似的,“今天的你好像特别不一样。” 商迟冷冷一笑,“别废话。”直接把两杯鸡尾酒推到陶思的面前,“喝!” 这豪气,这爽快! 陶思自然是没有任何犹豫地奉陪到底。 商迟在人群里面疯狂地扭,跟着陶思完全放空自己,直到凌晨才往家里去。 “哎,你慢点。”陶思搀扶着商迟小心翼翼地上楼,商迟歪歪扭扭地走着,乐呵呵地傻笑,“我没有醉呢。你赶紧回去吧,你男朋友还在楼下等着你呢。” 商迟手提着自己的一双高跟鞋冲她晃晃。 “你能行吗?”陶思又放心不下商迟,今天贺琛把他们从酒吧里面接出来的时候脸色一直不好,估计在下面等着也是很不耐烦的。 “都到家门口了,有什么不放心的。”商迟摆摆手,摸索着钥匙去开门。陶思这才放心地离去。 可是商迟开了半天的门,却怎么都打不开,不由得急了,睁大了迷蒙的眼去看,却发现目光怎么聚焦不起来,“到底是哪一把呢?” 她还在那儿和钥匙自言自语的时候,面前的门忽然间慢慢打开了。 “哈,芝麻开门啦。”商迟欢呼一声,就往里面冲,结果直接撞上了一堵人墙。 鼻子撞疼的商迟不满地抬起头来,仔细地打量了这个个头很高的男人,只觉得好熟悉,却又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 用力地晃了晃脑袋,她傻兮兮地问,“你谁啊?怎么在我家里?” 顾逸差点被商迟身上的酒气给熏晕过去,“你到底喝了多少酒?” 商迟歪着脑袋一笑,“你猜?” 这人肯定是醉的不清。 顾逸将商迟扶着到沙发上坐下,又给她倒来一杯水,商迟就着他的手喝了小半杯就倒在沙发上不肯再喝。 顾逸给她拿来一条湿毛巾,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一副非礼勿视的场景。商迟本来在膝头的套裙不知道什么时候滑到了大月退上面,笔直修长的两条长腿在灯光下白的晃眼。再往上,胸口起伏的线条隐隐约约。 皱起眉头,顾逸快步走近,拿开了她横在眼睛上的手臂,将毛巾覆盖上去。 商迟不耐烦地甩开。 他捡起,又盖上去。 商迟紧接着又甩开,“我不要!” 顾逸无语,“得,当我闲得慌,那你自生自灭吧。我走了。” 商迟这才睁开眼,喝过酒之后面若桃花,唇红饱满,“别走。”她拽住了顾逸的手,低低地哭诉,“ 我难受。” 水光潋滟了整个眸子,满满地溢出来,她眼里的泪,是海浪卷起的晶莹,颤动了顾逸的心。 “你哪儿难受?”顾逸一时恻隐之心。 商迟握住了他的手,慢慢地、慢慢地抬起,然后按在了她的胸口上。 “我心里难受。”商迟闭上了眼,泪水顺着两颊流下来。狂欢之后只不过是暂时忘记了痛楚,一个人的时候,还是得承受记忆的痛和酒精发作的疼。 掌下的肌肤温热松软,顾逸绷紧了身体,他知道商迟这个动作没什么,可是于他来说,却是莫名地考验。 商迟抬手拉住了他的衣领,一点点地将他拉近了自己,“你是谁?” 她真的想把眼前这个人看清楚。 眼看着那双红唇近在咫尺,鬼使神差地,顾逸想要咬上一口。只不过还没有碰上的时候,商迟忽然间打了一个大大的酒嗝。 所有的旖旎情思全部都因为商迟毫无形象的酒嗝烟消云散。顾逸嫌恶地往后退,“你起来,赶紧去洗个澡。” “哦。”商迟懵懵懂懂地应了,居然真的从沙发上坐起来,凭着记忆往洗手间里面摸去。顾逸本是打算走的,可想想万一这个傻头傻脑的万一等会在浴缸里面睡着了,怎么办?于是在外面等着,五分钟过去……十分钟过去……二十分钟过去…… 顾逸等得不耐烦了,直接去敲洗手间的门,谁知道手刚触上上去门就开了一条缝。商迟居然洗澡没有关紧门?! “商迟?还没有洗完?”他一连重复了两遍,里面都没有任何的回应。推门进去,看清里面的情形他不禁松口气, 商迟果然在浴缸里面睡着了,浴缸里的水还在放着,她估计是脱衣服脱到一半就直接睡着了。 顾逸极为头疼地叹口气,早知道自己何必为了吃那么一碗绿豆面执着地等到现在,以至于面没有吃到,还要给商迟来做牛做马,伺候这个酒鬼。 第二天从床上悠悠醒过来的商迟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要迟到了。今天可是自己第三天上班,居然就要给人留下迟到的不好印象了。她赶紧地从床上滚下来,急吼吼地去洗手间里面。正在刷牙的时候,旁边忽然间冒出来一个高大的黑影。 商迟差点扔了嘴里的牙刷,“你怎么在这儿?” 顾逸一脸不满,又一次被吵醒的他不耐烦地拨开了商迟,进入到洗手间里面。 清晰的水声从里面传出来,尴尬的商迟跟镜子里的自己大眼瞪小眼,忽然间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自己身上的睡衣,是谁给换的?! “顾逸,你给我滚出去!”放松完的顾逸一从洗手间里面出来就被暴怒状态的商迟给揪住了衣领。 “干什么?”不耐烦地按住她的手,自己可是照顾她照顾到将近凌晨,这人早上一醒过来就不认账了? “你这是享受完了就不想认账了是不是?”他不满地瞪着商迟,把她按在墙上。 “享受……什么?”商迟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你胡说什么!这种事情,都是男人占便宜的好不好!你,你,不要脸!” “占便宜?”顾逸冷哼了一声,“你知道我昨晚上有多累吗?你闹个不停,我的腰都要累断了!” 商迟倒吸一口气,脸色唰的一下没有血色,“怎么可能?不要以为我喝醉酒,不记得了,你就可以骗我!我怎么会做出那种事?” “上回你不就是做出了报警的事情?”顾逸松开了商迟,“你这个人酒品有多差你知道吗?一喝酒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他转身准备离开,走到门边的时候回头看一眼商迟,她居然还呆站在墙根,傻傻的样子。 “喂,再不快点,你上班就要迟到了。” 商迟这才回过神,飞速地下楼,顾逸的车子停在那儿,似乎在等着她。商迟假装没有看见,直接走到门口去拦的士,这个点每辆经过的车都是满的。 “上车。我送你。”顾逸的车子滑到了她的身边。 商迟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坐上了车子。 车子很快就到了单位门口,商迟打算就在这儿下车。顾逸却没有停下的意思,直接把车子开进去,直接把商迟送到了办公大楼的门口。 “赶紧去吧。”顾逸从车后排拿出一盒三明治和牛奶,“把这个也带上。” 商迟愣愣地接了过去,抱着下了车。顾逸的车子飞速驶出了视线。 中午休息的时候商迟给陶思打去电话,“昨晚上是怎么回事?难道是顾逸送我们回来的?” “哪儿呀,我送你到门口的啊!”意识到不对劲的陶思口气瞬间凌厉“什么意思?你昨晚上和顾逸在一起?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商迟脑子里面都是一团浆糊,根本就记不起昨晚上的事情,哪怕是一点点模糊的片段也好啊,可就是想不起来,“我不记得了。” 陶思太了解这个闺蜜了,“你说实话。” “早上起来,我发现我身上穿着的是睡衣……” “还有呢?” “他说,我闹了他一个晚上,他的……他的腰……都要累断了。” 清晰地听见陶思在那边倒吸一口凉气,商迟的脸腾地红起来,“他还说……说我享受完了,就不认账了……” 说到最后声音都小的跟蚊子叫似的。 陶思忍不住冷笑了,“你有感觉吗?” 商迟哪儿想的起来,“我都喝断片了啊!再说了,我以前不是跟宋正也有滚过床单啊……” 陶思长叹口气,“你要是个处,还好去闹着要说法……” 商迟立刻出声反对,“我都不想看到他了,还找他要什么说法。陶思,我不想做这个工作了。我想辞职。” “辞职了好啊。你现在做着的这种工作做起来就跟养老似的,你想好了找什么工作了吗?” 这问题把商迟跟问倒了。她还真没有想好,就连辞职这个想法都是刚刚才有的。“我再想想。” “行。”陶思知道好友其实是喜欢平稳的,也不好在这种人生大事上面干扰她。 挂了电话,陶思立时就大骂了一句。贺琛从身后抱住她,那句温柔的宝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迁怒了,“滚。你那是什么好友。趁着朋友喝醉了就做了些混账事情。” “谁?顾逸?”贺琛忍不住笑出声来,“不可能,你朋友压根就不是他的菜,你知道吗?顾逸可是我们圈子里面出了名的洁身自好。” “洁身自好?你瞎扯吧,男人有钱有势的,会有几个知道洁身自好这个词怎么写?就算是普通男人,都不见得。因为他们没钱,没资本 去玩。”陶思嗤之以鼻。 贺琛不乐意了,“你不能一杆子打翻一船人啊。我要不是好男人你会和我在一起?再说了,顾逸的那个突然间罢工的新娘子姜盈袖你知道吗?长大漂亮,精致得跟洋娃娃似的,从小我们就羡慕这小子有这么个青梅竹马,哎哟……”贺琛忽然间尖叫一声,腰上正被陶思用力地掐住了,陶思一脸不动神色的阴沉,妩媚的眸子里面透着股狰狞,他立马改口,“哎,其他人都羡慕来着。我不羡慕。我现在不就找着比她更美的了吗?” 陶思还是冷哼。 贺琛几乎都要哭出来了,这个女朋友漂亮是漂亮,不发脾气的时候省事又利落,可要是一发脾气就跟点了炸药似的。知道此女暴力也没有办法,他就爱她这一套,“我错了,你朋友漂亮,清水出芙蓉的简单美,行了吗?” “这还差不多。”陶思这才勉强收手。 ……………… 商迟好不容易捱到了下班,出办公室的时候刚巧手机就响起来。没有存过的号码…… 她刚接通听到那边传来熟悉的男声,立时就跟触电一样挂断。 她居然忘记了自己已经把顾逸的电话号码给删除了。 笨啊! 她暗骂自己一声,一面在脑袋上敲了一记,这才慢慢地往家里走。 刚走到车站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车鸣笛的声音。 她转过头,熟悉的宝马车! 几乎是立刻拔腿就走,商迟蹿的跟兔子一样快,跳上了公交车。兜里的手机一路上都在蜂鸣,她干脆直接关机。 一从公交车站下来,她下意识地回头看,还好,顾逸的车子没有追来了。 松了一大口气,商迟快步往家里走,没有想到的是那个人正倚靠在车前,守在她家楼下。 她立时就转身。 “商迟!”顾逸当然已经看见了她,恼怒地上前去抓住她的胳膊,“你跑什么?” 番外 离婚证引发的被剧8(顾逸 商迟篇) 商迟甩了几下,没能甩开他的手,憋着一股气低吼,“松手。” 顾逸完全当没有听见,固执地重复,“问你话呢,你跑什么跑?电话也不接!你就这个态度对待一个昨晚上辛辛苦苦照顾你喝醉酒到大半夜的人吗?” “我有求你这么做了吗?”商迟怒视着顾逸,以前看着这人觉得他真是个好人,虽然一开始认识的时候脾气不怎么好,说话尖酸刻薄不依不饶没有男子汉的气度,后来相处多了又觉得他还是不错的,一副好皮相加上深情富有责任感,居然让自己渐渐生出了好感。可是现在商迟怎么看他都觉得不顺眼,“是我求着你照顾我了吗?” “你这人……”怎么都想不到商迟耍起无赖来这样的不近人情,顾逸气结,“是,你没有求我。可当时是你抓着我的手不让我走。” 反正都记不得当时的情景了,商迟冷笑一声,“反正你是律师,铁齿铜牙,任你说。反正我喝断片都不记得了。你要怎么编都可以。” 话音刚落,手肘上一紧,她被顾逸拉近了,几乎到了他的怀里面。他的脸突然间在眼前放大了许多,清晰地甚至能数清楚他的眼睫毛。真难以想象,一个男人的眼睫毛能有那么长,那么密,就像是一把小小的羽扇似的。近了看,就能发现他眼底映出的自己,巴掌大的脸上满是惊愕,傻乎乎的。 能不傻吗?眼前这人是害得自己没有见到父亲最后一面的人,商迟曾经无数次在心里面骂过这个人,可是真的再见面的时候,该死的脸盲症却让她根本就认不出来。 商迟本能地想要后退,却被顾逸给钳制地死死的。他认真的眼光让她心里发紧。 “你这么躲着我,难不成,你喜欢我?” 怎么都想不到他居然会蹦出这样的一句话来。商迟愣了足足一分钟,最后噗嗤一声笑出来,“我喜欢你?哈哈……喜欢你?” 突如其来的笑,根本就停不下来。 一连重复了好几遍,商迟猛然间顿住,一脸的肃然,跟刚才那个笑得花枝乱颤的女人判若两人。 “我,商迟,喜欢谁,都不会喜欢你。” 顾逸慢慢地松开了商迟,两个人之间拉开了距离。 “我也是。”他面无表情地说。 不知道为什么气氛一时之间有些沉重。两个人对峙着,都不说话。不一会,啪嗒一声,一滴豆大的雨砸到了商迟的鼻头上。她皱眉头,对面的顾逸也跟她一样露出了相同的表情。 很快,啪嗒啪嗒更多的雨滴砸了下来。 六月天,孩儿面。刚才还是晴空万里,只不过吵会架的功夫就下起了大雨。 雨势来的又急又猛,只不过迟疑了一小会的功夫,就如同瓢泼一样。 商迟迟疑了一下,将手上的包拿起来顶在了头上,往回跑。 雨太猛,她脚上还穿着新买的高跟鞋,一个不小心脚腕一扭,整个人踉跄着往前扑。前方是一个臭水积蓄成的大坑,平常远远看到了她都会绕道。 眼看着就要栽进去,变成彻头彻尾的落汤鸡,一只手勾住她的腰,把她给拽了回去。 顾逸铁青着一张脸,不悦地瞪了商迟一眼。 “不要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会感谢你。”她一站稳,就蹦出一句没心没肺的话。 “废什么话呢?”顾逸低骂一句,直接扛起商迟,飞速地往公寓的门口跑去。进到室内,两个人全身都已经被淋湿得差不多,闷热的天气里面,汗水混合着雨水黏在人的身上,十分不舒服。 商迟被放倒在墙壁边,这会白色的套装都已经湿透,露出了里面贴身衣物的形状。她把包抬高了挡在胸前。 顾逸盯了商迟一眼,又继续摸着自己打湿的头发。他打算等雨小点再离开。过了五分钟,见商迟还站在旁边不动,他忍不住开口,“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暗恋我?” 商迟气恼地咬咬唇,“我暗恋大厅门卫室里的保安大叔,想多看他几眼不行?” 门卫大叔正站在透明的落地玻璃前,咧着嘴看外面行人被突如其来大雨弄得狼狈不堪的混乱样子。似乎很享受在室内的安静,他还颇有兴味地挖起了鼻孔,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旁若无人,津津有味。 顾逸默默地对着商迟竖起了大拇指,“眼光独特。能把挖鼻孔这样动作做得这样潇洒的,找不出几个。” 哼。 商迟不屑地别开了脸,其实心里都要哭出来了。她不是不想走,只是脚上扭伤了,她不想在顾逸的面前露出瘸腿的样子,太丢面子了。所以她在等顾逸先滚蛋。 可是雨势一直不见小。 门外大叔挖完了鼻子,又回到自己的工作间,大门一关,就只看见一个乱糟糟的鸡窝头露出来。 顾逸打趣商迟,“你男神已经进去了,你要不要进去看?” 商迟白他一眼,“滚你的蛋!” 嘿,这女人又爆粗口了。 “什么蛋?” 商迟一下子噎住了,什么蛋,还能有什么蛋?她强忍着怒气,脸却是红了,“你自己清楚,别耍流亡民!” 顾逸低头看了自己一眼,“你前男友用这两蛋滚过?还是你男神……”他下巴朝着门卫室里面一点,“有这样酷炫吊炸天狂霸拽的技能?” “你不耍嘴皮子会死是吗?”商迟转身去按了电梯门,“你爱滚不滚,我自己走人。” 她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正常无比,可是再骄傲,再 努力,也抵不住扭伤的脚与自己的美好意愿作对。 她的手狼狈地撑在了电梯门上,顾逸上前来,从旁边扶住她,将她带进了电梯里面。 这一回,顾逸就跟哑巴了一样,一句废话都没有。 回到家里面,顾逸给她找来了红花油。商迟拒绝了他,自己在脚踝上按起来。那里已经肿了老高了。 她自己揉根本就不敢下重手,只拿药油在上面轻描淡写地画圈圈。顾逸在旁边看不下去,不由分说将她的脚放到自己的腿上,双手合掌搓热,再涂上药油,力道重了许多,商迟硬是咬牙忍住了。 等到涂完就觉得没有刚才那么痛了。 顾逸起身到厨房里面煮了两碗面端了出来。两个人默默地吃了。 等到顾逸准备走的时候,商迟忽然间出声喊住了他。 这是今天第一次她主动跟他说话。 顾逸以为她终于软化了。 “以后你再敢不打招呼出现在我家里,我就去告你非法入侵。” 顾逸没有回头,直接走出了商迟的家。 自那以后,顾逸再也没有出现在商迟的生活里面。 扭伤脚请假修养了一天,然后上班半个月,商迟慢慢适应了这份新工作。时间越久,她就觉得这份工作实在是无聊。论背景没有,她还是记不住人的脸。有一回她跟着领导去外地参加一个交流会。 结果,她一个小秘书,居然在人潮中迷失了,找不到自己大boss的位置了。她凭着衣服和发型找人。可是那一天,几乎在场的大部分领导都是一个打扮,深色西装,大背头,商迟看谁都像是自己的头儿,可愣是不敢上前去叫人。怕自己走过去,喊错人不说,万一旁边就站着自己的领导怎么办? 她就在人群中傻兮兮地穿梭,会场里面开了很足的冷气,可是她硬生生地急出了满脑门的汗。 后来还是多亏听到有人在人群里面喊了一声自己领导的名字,她根据声音辨认方位,这才找过去。跟着领导走出会场的时候,商迟后背已经隐隐湿透了。 这一次的经历让她心有余悸,不见得自己每一次都能够运气这么好。于是,她起了辞职的心思。 她把这想法给陶思说了,好友立时就赞同了。 “我认识一家报社的主编,你过去先从记者做起吧,跑跑社会新闻什么的,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吧?先做外线,到时候不喜欢,再去做办公室的工作也行。” 陶思提供的工作正对商迟的想法,做记者本就是与自己的工作相关联。她立刻提了辞呈。 在报社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去采访最近在本市发起的一项希望工程活动,为城市留守儿童修建更好的学校。 刚好是三伏天,阳光白的晃眼睛,她眯着眼睛,一手遮挡在头顶,一手放在肚子上面。大姨妈好巧不巧在这个时候来了,没有办法只能负伤上阵,浴血奋战。 今天是工程的启动仪式,她需要采访到这次的主办人,毕氏集团的总裁。只是总裁大人却偏偏姗姗来迟,在台上匆匆说了两句,就走人。商迟因为痛经,被其他报社生龙活虎的同僚挤到了最后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位传说中的传媒大亨,建立起商业帝国的男人坐上了林肯加长,消失在了马路的车流中。 好在毕氏集团的发言人还在。 “很高兴能够代表毕氏集团参与这次的希望工程——为留守儿童筑造希望的活动……”低沉的男声如同潺潺的流水从台上慢条斯理地传来。 所有的记者都被这个声音吸引,望向了台上,露出了欣赏和兴趣的神色。唯独商迟一张脸更加惨白。 这声音的主人正是以前常在自己的耳边聒噪的顾逸。 阳光强烈,为他的挺拔如松的身上镀上了一层闪耀的金色。他的脸泛着炫目的光,是整个现场最为耀眼的存在。 “这个人好帅啊!” “这人是毕氏集团的法律顾问,也是毕氏总裁的亲侄子呢。年少有为,家世背景雄厚,光这些都可以闪瞎人眼了。” “是吗?啊……我要晕了……” 旁边有女记者们兴奋地八卦着。商迟冷漠地坐着,低头飞快将整个稿子写完。台上的人演讲完毕,潮水一般的鼓掌声袭来。 马上就是记者的提问时间。 有女记者站起来第一个问题就是,“顾律师,您结婚了吗?” “我希望大家更多关注本次的活动好吗?我觉得我的个人问题 比不上这些孩子们的学习环境。毕竟,他们才是今天的主角,我只是陪衬的绿叶。” 台下立时就有人鼓掌,帅哥甘当绿叶,那也是最亮眼的绿叶! 肚子里面的绞痛越发强烈,商迟将稿子发回了报社里面,就准备回家去。没想到自己刚站起来,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哗得一下投向了自己。 “恭喜这位记者,获得本次抽奖活动的特等奖。” 抽奖活动? 商迟脑子里面迷糊一片,“我没有抽奖啊。” “你居然不知道今天来这儿现场是有奖的?算是三伏天给每位坚持到场的记者一点体恤啦!你还不赶紧地上去?”旁边有热心的人催着她快点上台去。 特等奖是一个平板电脑! 商迟艰难地咬咬牙,挪步上去。她走的慢,每一步都被所有人用着艳羡的目光注视着,就跟走红地毯似的。 顾逸走近了她,像是第一次见面那样,跟她握手,平淡地道贺 ,“恭喜。” “谢谢。” 商迟板着一张脸,从他手里接过平板。 旁边的主持人把话筒伸到了商场的面前,“发表一下获奖感言吧……” 商迟猝不及防,傻愣愣地站着,“我……很意外。”她的声音传出去,甚至是抖着的。 顾逸奇怪地看了眼商迟,大热天里面,她的嘴唇没有血色,双眼无神。 一个眼神,示意主持人快点结束。谁知道商迟却坚持了,握住了话筒,“我决定……把这个奖品……捐给……孩子们……” 台下先是鸦雀无声,直到台上的顾逸率先鼓掌,掌声就如同潮水般袭来。 商迟将手中的平板交还到了主持人的手里,然后看也不看顾逸一眼,直接朝着台下走去。 顾逸冷眼旁观,商迟到底是想做善事呢?还是不想接过自己碰过的东西? 台下忽然有人发出一声惊呼。刚走下的商迟直接晕倒在了地上。 顾逸快步走过去,一边指挥所有人散开,将她抱起来的时候才感觉她整个人在夏天的高温里面凉的不正常。 ****** 商迟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外面夜色浓重,摸摸肚子,好像没有早上那么疼了。她翻身下床打算回家。走到门口的时候,没有想到恰好遇到一个身穿病服的女人正扶着墙艰难地走。商迟见她步履缓慢,似乎在忍受着疼痛,上前去搀扶住她的手肘,“你还好吗?需要我叫医生吗?” 这个女人额头上布满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水,对商迟绽开一个感谢的笑,“你能扶我去楼上吗?我想去看看我的宝宝。” 商迟扶着她到了楼上,那个女人看到了孩子,脸上绽放出令人瞩目的光彩,嘴角始终都挂着甜甜的笑,“你看,那个眼睛滴溜溜转地就是我的女儿呢。” 那是个很白嫩的小孩子,眼睛大大的,长得跟孩子的母亲很相似,小脸粉嫩嫩的,似乎感受到了母亲的注视,小手臂在挥舞着。 商迟看了觉得喜欢,“孩子娶名字了吗?” “嗯,叫做毕叶。” 毕业? 商迟脑子里面立时冒出了这个词,笑了笑,“好名字。” 不一会这个新妈妈病服里的电话响了。她脸色一变,抓住了商迟的手,“赶紧地,扶我回去。麻烦你了!” 看她紧张,商迟也紧张起来,两个女人加快了脚步,回到了原先的楼层。 没有想到病房门口已经站了不想看到的人。 “你去哪儿了?” 两个男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我……去看宝宝啦。” “我说了,你现在的身体需要休息。想看孩子,等你身体完全好了,再看。”穿着深蓝色西装的男人走过来,满脸的不赞同地将商迟身边的女人给抱了起来。 “多谢你,多谢你哦。”那个女人还不忘向商迟道谢。 “叔叔,婶婶。”顾逸看向了这对男女。 “哎,小逸也来啦。” “嗯。” 门关上,隐约还听见里面那个男人低声喊了一声,“叶妃舒,你胆子肥啊!” 原来这个刚当妈妈的人叫做叶妃舒。商迟隐隐觉得这个名字好熟悉,顾逸刚才不是叫这俩人叔叔婶婶吗?那这个女人……难道是当年婚礼上的那个新娘? “你身体不是才好吗?怎么就到处跑了?”顾逸的声音唤回了商迟飘远的思绪。 这个人用着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话。商迟一点都不觉得高兴。人是会变的,这句话没错。可是她迈不过去自己心里的这道坎。看到顾逸,她就会想到出车祸后奄奄一息的父亲在病床上悬着一口气苦等着她的揪心场景。 含辛茹苦地把她带大的父亲,听叔叔说当时他死不瞑目! 商迟眼圈微红,“顾逸,今天是你送我来的?多谢你。多少钱,给你钱。” “不用。”顾逸不喜欢商迟这副公事公办的语气,“举手之劳而已。再说,这医院也算是你们报社的合作医院,像你这种小病都是可以全款报销的。” 商迟是事后才知道自己所在的报社其实是毕氏集团旗下的。 顾逸的这番话透露了很多东西。 商迟盯着他,审视的目光从顾逸英挺的五官上一一掠过,“顾逸,你是喜欢我吗?” 顾逸英气的眉头立刻拧结,“你想太多了。” 她冷笑,“那就不要做让人想太多的事情。” 顾逸并不想和她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他的声音很冷静,“你需要好好休息。” “关你什么事儿?你谁啊你?”商迟不耐烦到了极致,直接推开顾逸,砰地一声关上房门,躺到了病床上。 晚上陶思来医院里面看商迟,“你住院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 “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商迟根本就没有给好友打电话,她会赶来,不用说,肯定是顾逸告诉她的。 “痛经不是病,痛起来要人命!”陶思给她盛了一碗热汤,“你怎么又和顾逸扯到一起了?” “不关我的事。这次真不是我的问题。”商迟没有好奇,“谁知道他怎么会阴魂不散似的?你当我想看到他?” 听这语气似乎是怨念颇重。陶思好奇,“怎么突然间对他的评价这么差了?以前你不是还说他好来着吗?” 商迟轻咬下唇,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把那件事情给说了出来。 “我去!真是他?真是他害得你没有看到你父亲临终最后一面?”陶思差点没有暴走,“所以你就不想理他?” 商迟点头,“我不想看到他,一点儿都不想。” “其实吧,我觉得你也没有必要这么排斥他。”陶思的话音刚落,商迟的双眼立时就瞪大了。不敢相信这是陶思说出来的话。 “你先别急。”陶思安抚她,“顾逸对你好,说不定就是一种可以利用的资源呀。这是人脉。如果换做是我,我就会利用他来达成一些目的。不用白不用啊,反正他也亏欠了你啊!你想想,你在报社里,还在当记者是吧?你知道你在的报社是属于毕氏的吗?你要是和总公司的法律顾问,总裁的亲侄子是朋友,你想想你能升多快!别人熬个六七年,你呢,顶多三年就能上去了!” 商迟本能地抗拒,“不要。我就是讨厌他,不想看到他。” 陶思知道这丫头倔强,“我说你要是真得罪了他,你在传媒这个行业还能混得下去?迟迟,人要懂得变通。” 商迟别过脸去,不说话。 “你别不会是无法面对自己吧?” 商迟转过脸来,一脸诧异,“做错事的人又不是我,我为什么无法面对自己?” 陶思眯着眼睛打量她,“你不会是喜欢顾逸吧?喜欢上他了才知道当年 是因为他才没有见到父亲的最后一面,所以心里对去世的父亲感到愧疚,自己自责内疚。” “没有!”商迟就跟触电了一样,大喊出来,“我才不会喜欢上他,我不可能喜欢上他。” “那就好。”陶思撇撇嘴,“没有喜欢上他就好。你知道吗?他当初逃跑的那个未婚妻姜盈袖回国了。我听贺琛说,好像是打算和顾逸重修旧好。” 番外 离婚证引发的被剧9(顾逸 商迟篇) 等到大姨妈完全过去,商迟重新回到了工作岗位上面。这一次,报社里面安排她跟副主编去到四川绵阳去采访当地的灾区学校重建工作。 商迟刚上火车,接到陶思打来的电话,那边要她一起去酒吧里面放松放松。 “真不凑巧,我在去出差的路上。” “去哪儿?” “四川绵阳啊。”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大概三天之后就会回来。”商迟安抚她,“你放心,我一定会回来给你过生日的。” 到了四川,商迟整个人就跟陀螺似的忙的转个不停。这几天天气闷热,副主编年纪大了,吃不惯四川的东西不说,还差点中暑。所有的担子都交到了商迟的身上,她一个人做采访,一个人整理资料,一个人将稿子写好,发回到报社里。 报社里面发出消息说还需要一些原来灾区的照片,商迟又跑到当初灾情最为严重的地方,拍了一些照片。晚上,她整个人累的不行,副主编见她辛苦,提出带她去当地最有名的私房菜吃一顿。 只是到了那儿商迟才发现今天这一餐饭还有其他人在场。原来是有人请副主编吃饭,她是跟着来一起蹭饭的。 席上副主编热情地将商迟介绍了给在场的人,“这是我们报社新来的记者小商,做事勤恳,一点也没有当下年轻人有的那些浮躁毛病。” 在座的人有些是政府官员,有些是企业家,副主编这样推荐自己,无疑是在给她拓展人脉。这是商迟意料之外的。 商迟不得已喝了两三杯,散席的时候她一直都保持着微笑的姿态,可是一把这些还要继续去玩的头儿们送走之后,她就忍不住在路边的大树边哇哇地吐起来。 整个人苦胆汁似乎都吐了个干净,手脚发软地扶住树枝。 身边倒是有人喊出了自己的名字。 商迟擦了擦自己的嘴角,转过头去,看到了顾逸。 又是一段时间没见到了。 商迟露出一个笑脸,“巧啊,顾律师,就连到这人都能碰见你!” “你又喝醉了?怎么一个人在这儿?”顾逸的眉头蹙起来,眉心间凝结出一个深深的川字。 商迟嘿嘿一笑,“那要几个人在这儿?”答完这话,她勉勉强强地站直了,“没有人,只能我一个人!” “我送你回去吧。”顾逸抓住她的手肘,稳住她的身形,这人眼光迷离,水光潋滟,醉态十足。 他不能想象,这样的商迟若是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晃荡,周围有些看着就像是社会混迹人士在望着这边。 商迟打了一个酒嗝,嘿嘿直笑。 忽然间一个柔和动听的女声响起。 “逸哥哥。” 商迟歪过脑袋,看向声音的来源。台阶上站着一个极美的女人。白色的欧根纱罩在她玲珑白皙的身上,一头柔顺的长发长到了腰间的位置。标准的瓜子脸上,精致的五官就像是那些在橱窗里面摆着的高贵的芭比娃娃。 有种人,只要站在那儿,不发一言一语,就能夺去这世间的万千颜色。 同为女人,商迟看到这样的美人,心里不是嫉妒,因为这个女人实在是美得让人生不出嫉妒的心,那是一种她只能仰望的高度,她只能羡慕。 “逸哥哥。”美女走近了,漆皮的白色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她站定在顾逸的身边,一只手搭上了顾逸的臂弯,无比自然无比熟稔,“逸哥哥,这是?” 商迟没有忍住,又是一个酒嗝,比刚才更大。在美女的面前这样没有形象,只会感到自惭形秽。商迟想往后退,却被顾逸的手给钳制住了。 他还抓着自己的手肘。 商迟捂住了自己的唇,脸上露出一个尴尬的笑。 “我送你回去。你住哪儿?” 商迟哀怨地看一眼顾逸,没有好气地甩手,“说了,不需要!我自己能打车!又不是没手没脚没有钱!” 顾逸倒是冷笑,“可是你没脑子。” 商迟炸毛了,“你才没有脑子。唉唉唉唉……你松开。” 顾逸没有搭理商迟一路的尖叫,直接把她往自己的车上拖。 被顾逸落在后面的是姜盈袖,眼前这一幕着实让她惊诧。这个陌生又没有半点淑女形象的女人是谁?好像以前从来没有见过,怎么会看着跟顾逸很熟悉的样子?还有……顾逸是出了名的有洁癖,可是那个女人打酒嗝,那么粗俗,他都没有半点嫌弃,还是选择握住了她的手肘。 姜盈袖的心里面忽然间尖锐地疼起来,快步地小跑着跟上去,恰好听见顾逸正在十分不耐烦地呵斥着那个脾气也不好的女人,“商迟,你给我老实点!” 商迟? 姜盈袖记住了这个名字。 晚上她主动给顾夫人打去了电话。顾夫人很是热情,体贴地叮嘱她在四川要注意防暑,做好防晒。 姜盈袖一一应了,满心满眼的感动。本来以为这一次回来,等着自己的是毁天灭地的颠覆。可是谁知道,大家都对她的回归表示极大的欢迎。每个人似乎都在等着她,等着她重新回到专属于她的位置上——顾逸的身边。 也是这个时候,她才知道,顾逸为她不声不响地做了多少事情。顾逸根本就没有把自己逃婚的事情说出来,全部把责任都担到了自己的头上。经历过人渣,她才明白,最初的最纯的,其实才是自己的真爱。一开始,她跟顾逸的感情太顺理成章了,平淡地跟亲人一样,她就以为没有了爱情。不想这样子将自己交付一生的她,不甘心的她,遇上了一个外国男人。那人热情如火,她是傻头傻脑的飞蛾。飞蛾扑火,是出于对热和光的迷恋,结果是烈火焚身的毁灭。 她身上的钱被用光之后,那个男人就露出了丑陋的嘴脸。姜盈袖回国的时候,身上都还带着伤。 这一次,是专门回到四川来探望族里面的一个老人。顾逸恰好也在这边参与一个慈善项目,所以陪着她一起过来了。 只是这一路上,顾逸对她的态度,一直都若即若离。姜盈袖有些拿捏不住,顾逸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 佯装无意提起了顾逸今天在路上巧遇一个喝醉女孩的事情。 顾夫人在那边重复了一遍,“你说那个人叫什么?商迟?” “对啊。顾逸哥哥专门把她送回去宾馆了,所以我们才会耽误了一会,才回到酒店里面。逸哥哥比以前好像温柔多了,洁癖的强迫症都好像轻了好多呢。”她天真地笑。 “是吗?那你们就好好相处。早点回来啊。” 顾夫人那边自然地将话题岔开了,没有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挂了电话,也没有套出话来的姜盈袖给妹妹姜语诺打去电话。 “啊?那个女人居然也在?” “你认识她?” “对啊,这个女人就是当初发错结婚证的那个人你知道吗?姐,我告诉你一些秘密哦,家里人都不让我说的呢。” “好。”姜盈袖脸色沉了下来,果然跟自己所猜想的那样,两个人关系匪浅。 把所有事情添油加醋说了一遍,姜语诺就觉得前所未有的爽,“商迟算哪根葱,充其量就是一碟清粥小菜,想起来就可以沾一沾。想不起来的时候就可以随手给倒掉。姐姐,你才是顾逸哥哥的真爱。” 姜盈袖躺在沙发上睡不着,立刻打电话找人探查商迟这个人的资料。已经是凌晨一点了,她忽然间想到一个理由,说睡着这个房间害怕,于是起身去对面的房间找顾逸。 身上的睡衣刻意却又不着痕迹地整了整,将自己精致的锁骨给露出来,头发都别到自己的脑后,露出小片香肩。做好这一切,她这才敲响了房门。 连敲了三下,门才打开。 顾逸身上的衣服还没有换下来,见到姜盈袖满脸的楚楚,不由得一愣,“怎么了?” “逸哥哥……我……我刚才做了个噩梦……” 她正要扑到顾逸怀里的时候,地面忽然间在这个时候剧烈地动了起来。四星级酒店的走廊上摆放了许多的花瓶,砰砰地一个接着一个落地开了花。 “地震!”顾逸反应最快,飞速抓起了沙发上的外套和钱包,拽着姜盈袖飞速地往外跑。两个人直接跑进了安全通道里面,姜盈袖哪儿经历过这样的阵仗,没有跑几层双脚就开始发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走廊里的灯忽然间熄灭,整个楼梯间陷入了黑暗之中。 应急灯在这个时候亮起来。 顾逸一把扛起姜盈袖就往下面跑,所幸这个酒店楼层不高,很快就跑到了停车场上。这儿已经聚集了不少同样惊恐跑出来的人。 “跟我们走。”酒店里面有经验的工作人员领头要带着逃出来的住客们往安全的地方去。 “逸哥哥,我害怕。”姜盈袖紧紧地依赖着他。 顾逸脑子里面却闪过了一张不讨人喜欢的脸。商池喝多了酒,这回估计肯定睡得正熟!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他挣脱了姜盈袖的手,“你先跟着大部队走!” “逸哥哥!”姜盈袖怎么都想不到他会在这么危机的时候丢下自己一个人就这么离开了! 她往前追了几步,地面再一次强烈地震动起来。这种大自然的强大力量让人震撼。她想追上去的心动摇了,算了,他也说让我跟着大部队走的。我过去了,说不定给他添乱。她抓紧了顾逸刚才给自己的外套,快步跟上了大部队。 商迟的酒店距离顾逸住的酒店不远。所有人都在往外面跑,只有他一个人跟所有人都不一样,逆着人流往里面冲。刚才他在大门口的广场上急急地扫了一眼,根本就没有看到商迟的影子。 他刚跑上去,迎头碰上了一个正在挨个刷卡开门的喊醒住客的酒店职员。 “322房间的客人走了吗?”他朝着职员喊。那人正在开门喊315房间的人。 “我还没有查看,你先敲门试试。” 还真有些睡得太死的客人。 顾逸没有办法,拼命地敲着商迟的房门,可是里面始终没有反应。整个大楼晃得越来越厉害,酒店职员踉跄着跑过来,刷开了房门。一跑进去,商迟果然睡得跟一头死猪一样,没有任何动静。 顾逸跑过去一把将她扛起来。 “快跑!” 职员在前面开路,顾逸扛着商迟跟在后面。沿着安全通道走下去,眼看着到了一楼,谁知道这个时候大厅的巨大吊灯哗啦啦地掉了下来。 三个人都被这场景震惊,顿住的这会功夫,整个楼又一次地强烈的摇晃。 “不好,快躲到那个角落!”酒店职员大吼一声,一边往最近的三角区滚了过去。 顾逸将商迟往那个地方一抛,醉得深沉的她跟圆筒似的滚了几圈,撞到墙上这才停下来。 轰隆一声巨响,整个天花板倒了下来。 周围好黑,身上好痛,醒过来的商迟忍不住闷哼一声。 “别动。”头顶上传来一个深沉的声音。 宿醉后的大脑还不是很清醒,听到这声音呆了几秒才醒悟过来。 “又是你?”她咬牙,“你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快滚开!” 顾逸的声音闷闷的,“如果我们能撑到有人救我们出去的那天,我一定会思想有多远,就滚多远。” “什么意思?”商迟才发现自己好像在一个十分狭窄的环境里面,而顾逸就是挨着自己躺着。 “地震了,你知不知道?估计你也不知道的。”顾逸说话的时候气息微拂过她的发顶,这让她很不自在。 “那你怎么在这儿?”商迟脑子里面还是怨气,说话根本就不过脑子。没有等到顾逸的回答,她这才慢慢地回过神来。他和自己根本就不住在一个地方。出现在自己的身边,那就是一个可能,救了自己。 可是这个念头,十分怪异。 商迟不禁冷哼,“别告诉我,是你救了我。” 她这语气一点都听不出感激的意思,顾逸反问,“你就是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 “哈!”这人居然有脸以救命恩人自居?商迟嗤笑,“说不定我本来就自己要逃走,被你拖累了!” 顾逸想到她当时倒在房间地毯上睡死的样子 就觉得好笑,“你编,可劲地编,反正你都忘记了。” 被戳中了那点小心思,商迟恼羞成怒,“顾逸,你就承认吧,你是不是暗恋我?你暗恋我,你就直说啊!这么阴魂不散地出现在我身边有意思吗?” 周围都是黑的,她什么都看不清楚,说起话来也是肆无忌惮。眼尖嘴利的顾逸没有吭声了,这让她无比爽快,“我告诉你,看不上你,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还有什么比没有表白就被发卡的更悲催的?商迟就是想打击他,厚着脸皮,打击他! 嘴上忽然间一暖,商迟接下来尖酸刻薄的话都被堵住了。 周围什么都看不见,所以唇上的触感是就像是放大了无数倍。那是怎么样柔软的弧度,那是怎么样的小心翼翼,那是怎么样令人心跳加速的温度。 “满意了吧?”顾逸哑着嗓子问。 商迟的脸上烫的可以煮鸡蛋了!刚才,刚才是被这个人亲了? “你有病!”回过神来的她立时想往后躲,可是这狭小的空间里面根本就不能翻身,她怎么躲,都还是只能保持着原样。 “你有药?”顾逸的声音里面透着低沉的笑意。 想抬手去抹掉唇上挥散不去的温度,却不小心地触到了他的身体。顾逸寒了声音,“你不要乱动,现在最好保持体力。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人来救我们。” 没有任何可以计量时间的方式。周围一切黑的可怕。 等的时间越久,心里面的恐惧就越大。商迟终于忍不住和对面的顾逸说话,“真的会有人来救我们吗?” “会有的。”其实顾逸也不确定。好像过去了很久,可是到底多久却又不知道。那一年在国外发生了地震,他参加过救助小队,亲眼见到过很多因为没有及时搜索到或者是救援难度压力太大,而导致一部分人错过了救援的最佳机会。 两个人又安静了一会。 商迟害怕对面的顾逸突然间没了气息,没有办法,胆子小,脑补能力又强,“你这辈子有没有很遗憾的事情?” 顾逸沉默了一会,“没有。” 商迟自顾自地说起来,“我后悔的事情很多。可是最遗憾的事情,却是没有见到我爸爸最后一面。” 在无助的绝境里面,人是无比脆弱的,才提到爸爸两个字,眼泪就已经滚出来了。 “我妈妈去世地很早,我那个时候还小。所有人都劝着我爸爸再娶。他还那么年青,完全可以找到一个不错的妻子。可是他说,他不想找,不想耽误别人。其实是因为小时候的我不懂事,说不要新妈妈。新妈妈会对我不好。我故意使坏说的一句话,让我爸爸一个人单了十多年。” “你爸爸很爱你。”顾逸轻声说。 商迟用力地点头,吸了吸鼻子,“我终于要毕业了,我想给他介绍一个新老伴,多个人和他作伴。可是他却突然间被酒驾的司机给撞成了重伤。抢救之后,还是伤重不治,他吊着一口气,等着我回去……”说道这里,她的情绪已然完全奔溃,泣不成声。 感觉到自己被搂进了一个温暖的怀里,一只手在自己的手臂上轻拍着。 “对不起,对不起。” 商迟哭得用力,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顾逸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顶上传来敲击的声音,还伴随着隐隐约约的说话声。 “救援的人来了。” ******* 商迟只是轻微的擦伤,而顾逸这一次伤得稍重,一条腿骨折了。 被救出去的时候,商迟被顾逸捂住了眼。周围有很多惊喜的声音,“两个人都活着!” 紧接着是很多人围上来,喊得最多的,都是顾逸的名字。真好,他有这么多人挂念着。自己呢?她眼角的泪痕已经凉透,她是一个人,还是一个人。 没有想到的是,商迟的手忽然间被一只大手给握住了。 她眼睛上已经被戴上了眼罩,看不清楚握着自己的是谁。可是这个时候谁给她一个安慰,都是极其难能可贵的。 她也回握了一下。 这一幕落在了顾逸所有亲戚的眼中。 陶思终于赶过来了,一见到狼狈的商迟就抱着她大哭,“我人在国外,看到国内新闻,四川又地震了,想到你就在这个地方,马上赶回来。幸好你没事。” 等到陶思平静下来,她就开始问问题,“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你会和顾逸一起被埋了呢?” “是他救了我。”商迟事后已经知道自己是多么幸运。同在那个酒店的坑里面,还有一些睡得太死的住客就直接被活埋压死了。她跟顾逸、还有一个酒店职员算是最为幸运的,被最早挖出来。 如果不是顾逸冒死跑回来找喝醉了的自己,这会这世界上估计就没有商迟这个人了。 陶思来接她回a市。走之前商迟打算去看看顾逸。当时已经走到了病房门口,能看见里面那个美丽精致的芭比美女俯身亲吻在顾逸的面颊。 陶思低低地说,“那就是顾逸的未婚妻姜盈袖。” 商迟想起两个人困在废墟底下时候,他印在自己唇上的那个吻,心里面不是滋味。 “算了吧,等他回a市我再找机会感谢他吧。”她最终还是选择了退缩。 他身边没有姜盈袖的时候,都没有她的位置。他和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更何况,他深情恋着的人回来了。 这两个人才是真的一对,男才女貌,无比匹配。 大概是自己太过聒噪了,他没有办法,无法忍受才会用那种方式来堵住自己的嘴。 上飞回a市的飞机之前,商迟没有忍住还是给顾逸发去了一条短信。内容简单,就是说等到回去请他吃酸辣绿豆面。 等了一会,知道空姐提醒她关掉手机,那边也没有任何回应。大概是在休息吧,商迟关掉了手机。 摆在床头的手机响起的时候,顾逸正在睡觉。守在旁边的姜盈袖看见了,拿起来,一看上面的发件人,她的脸就沉了下来。轻松用自己的生日解开锁,来来回回将那一句话看了一遍。她沉着脸,把这条短信给删除了。然后装作没事人一样,把手机放回去。 商迟再没有接到过顾逸的电话或者是短信。还是一个月过去之后,她在街上看到了姜盈袖和顾夫人,两个人在市中心最大的婚纱店落地窗边优雅地喝着咖啡,店员为他们展示着一件件漂亮的婚纱。 青梅竹马是要终成眷属了吗? 商迟搜寻了一遍,没有看到顾逸的身影。失落的同时又隐隐为着他高兴,这不就是他追求的幸福吗? 叔叔为商迟介绍了一个相亲对象,叮嘱她千万得去看看,说觉得那个男人十分靠谱,从小都是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 商迟本不想去,却又不好伤了叔叔的心,只好去赴约。中午的时候接到过那个男人的电话,是个说话很温和的男人,十分绅士地询问商迟的意见,想吃什么。 见过一面,觉得还不错。普通的长相,中等的个头,是个大学老师,怪不得身上有股淡然儒雅。商迟渐渐开始和他约会的次数多了起来。 他说学校里面学生的趣事,商迟听得颇有兴味。两个人的相处怎么说呢,就像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平和、缓慢、舒适。 又是两个月过去。两个人看完话剧之后,大学老师送她回去。到楼下的时候,他忽然间握住了商迟的双肩,“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这一刻,她心里沉稳如水,居然没有半点喜悦。面前的男人什么都好,好像是无比合适的结婚对象,只是为什么她心里却没有喜悦?如果是对他有想法,那也应该有一丝丝的窃喜或者小鹿乱撞啊。 大概是见商迟脸上太平静了,大学老师很得体地往后退,道歉说,“是我唐突了。” 商迟没有说话,看着他上车,离去。晚上给陶思打电话,说到了这件事。 “商迟你才多大?你是太老还是太丑?居然去相亲!那种彼此把自己打上价码把自己给推销出去的事情,你居然愿意做?” 陶思是极为不赞同相亲的,她认为婚姻要以爱情为基础。 商迟那一刻有种沧海桑田的无力感,“宋正倒是我自己找的啊,可最后呢?这个人挺不错的,我现在好像还有点后悔当时没有立刻答应了他。” “没出息!”陶思气得在电话那头教育了她大半天,末了,忽然间说到了顾逸。“他回来了,你知道吗?” 其实先前看到姜盈袖的时候她就猜到顾逸回来了。 “贺琛说要请大家吃饭。你也来吧。” 商迟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有些感谢还是要当面去说的。 本以为会像是上次在酒吧里面一群人在一起玩。商迟到了地方才知道,是在郊区的湖心小岛。 她到的迟,所有人几乎都已经到了。一走进凉亭,商迟就看到了顾逸,腿上还绑着石膏,坐在摇椅上和贺琛说话,旁边站着姜盈袖,手上拿着一把扇子,满脸温柔地替他扇风。 顾逸只看了一眼商迟,就转过脸去。 倒是姜盈袖主动和商迟说起了话,“商小姐,怎么一个人来?” 商迟一愣,有些不解她这话的意思。 “我上次在xx话剧厅看到你了,旁边那位不是你男朋友吗?他扶着你的腰。” 商迟想起来了,只不过大学老师什么时候扶过自己的腰?好像是那天自己差点滑倒,他扶了自己一下。 “嗯,对。”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说了一个谎。 其实现在大学老师很少和自己联系了。 贺琛请了专门的烧烤厨师来,大家都各自进行着娱乐活动。唯独顾逸一个腿脚不便的,被留在了凉亭里面玩psp。 商迟看着大家玩了一会牌,觉得没有多大意思,自己跑到小岛的另外一头。这一片种满了桃树,上面已经结满了果子。她问人借了篮子,打算摘一下带去给那些玩牌的人吃。 洗好了分给大家之后,商迟又提着篮子去到了顾逸面前,“尝一个?” 顾逸的眼睛盯着游戏屏幕,对她的示好充耳不闻。 “那我放这儿了。”商迟弯下身,将水灵灵的桃子放到了顾逸身边的小桌子上。 “上次在四川的事情,多谢你的救命之恩。”商迟将自己迟到了几个月的感谢说了出来。 顾逸仍旧没有理她。 商迟等了一会觉得无聊,转身就准备走。 “就这样?”顾逸冷漠的声音响起,“你就这样子一句感谢,就完了?” 商迟转过身,从兜里面拿出了一个信封,“这是小小心意,算是我对你的补偿。” 顾逸眼里忽然间就像是充了血一样红,两簇跳跃的火苗在眼底里烈烈燃烧,这人肯定是预先就准备好了,就打算用这些钱打发自己呢。 “钱能换来命?” 商迟咬住唇,这话是当初自己骂他的,厚着脸皮把钱给送出去,“你别嫌少。” 顾逸拿住信封,也不打开看,光凭着信封的厚度就能够估计出里面的数量,估计得有五万。 “够大方啊?找着大款了?那不行,傍上了大树,这点钱还是有点少的。”顾逸嘲讽地将信封一扬,黄色的信封就像是一只灵巧的鸟儿,飞到了旁边的小溪上,没入了水中。 “随便你。”商迟恨恨地盯了顾逸一眼,转身就走。阳光很刺眼,顾逸扔钱的潇洒刺伤了商迟,他可以嫌少,却不能说她是傍来的。那全是自己这些年攒下来的存款。 她其实很想问他,我知道你确实不缺钱,可是我除了钱,还能给你什么?你连钱都不缺,又会缺什么? 她没有问出来,大概说出来,只会让他羞辱得更加悲催。 番外 离婚证引发的被剧10(顾逸 商迟篇) 报社里面最近需要人手调派到西部去。只是那里地方落后,很多人都不是很愿意去。大多数人都扎根在这片土地上,谁想离乡背井去到陌生落后的地方去? 主编又给出了优惠的条件,去到那儿就可以升职,成为副主编。报社里面的所有人都在热烈讨论这事,只是女人多了,八卦也多。有做娱乐版块的美女编辑居然说到了顾逸。 “听说是要结婚了呢。” “啊?那么帅,这么年轻就要结婚了啊?” 商迟默默地离开八卦中心,去将自己早已经写好的申请调职报告打印出来,交了上去。 到了西部的山城,才发现这儿也没有大家一开始想的那么落后。确实偏远,可是环境好。早上起来就能看到了绵延的青山,晚上睡觉的时候悠扬的鸟叫声。 商迟升上副主编,手忙脚乱了好一阵,很多东西其实都不会,要从头学起。好在,她一向能吃苦。等她终于喘口气将自己新换的号码发给陶思的时候,却被陶思给骂的狗血淋头。 “你好啊,不声不响地就这么走了,整整大半个月没有联系,我还以为你被拐卖失踪了呢!” 商迟不住讨饶,这才勉强得到原谅。 “对了,你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大事。”陶思很兴奋,“关于顾逸的。” 商迟翻着文件的手一顿,他能有什么大事,除了结婚,还有什么大事? “不会是这人又遇上结婚证变离婚证的奇葩事了吧?”商迟调笑道。 “不是。婚礼没有举行成功呢。” “啊?新娘子又跑了?” 陶思被商迟的话给逗笑了,“你怎么句句都在咒顾逸不好啊?哪儿能有那么惨啊?” 商迟笑着不说话,自己这是在发泄对顾逸扔掉自己的钱不满。 “婚礼压根就没有举行。” “为什么?”那个时候都看到姜盈袖跟着顾逸的母亲挑选婚纱了啊。 “这个就不是很清楚了。估计是跟姜盈袖有关系。贺琛都不是很清楚。不过我猜呀,姜盈袖这个女的太作了,仗着顾逸喜欢她啊,太为所欲为了。”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别这样说。” 陶思在那儿冷笑,“只有女人才知道谁是女表子?虽然姜盈袖算不上吧。可是,她跟着外国男人跑的事情却在贺琛的圈子里面传的差不多了。她自己做了背信弃义的事情,让顾逸一个人担了不说,还有脸回来当做什么都没有过似的?这一次要不是有人拍到她又跟那个外国男人牵扯不清,大家都还被蒙在鼓里呢。” 商迟心里叹了口气,顾逸这命,不就是一个典型的备胎命吗? 隔壁的房间响起一阵机器的轰鸣,刺耳的声音影响到了两个人说话。 “怎么那么吵?”陶思不满。 “隔壁房子本来是空着的,好像昨天开始就开始住人了吧,好像是被人租下来了。估计在装修。” 两个人没有说多久,就挂了电话。 商迟被隔壁的声音吵得看不下去,跑到楼下去买了一堆菜回来,打算趁着周末休息,好好犒劳自己一顿。 包裹在这个时候到了,是叔叔专门寄过来的,绿豆面。商迟心念一动,忍不住做了酸辣面。 刚煮好从厨房里面端出来,客厅轰隆一声,发生了令她难以置信的一幕。 好好的墙,居然破了! 一个铁钻子破墙而出。 商迟气得跳脚,隔壁这人是怎么回事,哪儿有人装修把邻居家的墙给弄破了。 她冲到隔壁去,大力敲门。开门的是一个戴着帽子的工人,“对不起,对不起,实在是我们的失误。你稍安勿躁,等等好吧?” 商迟不习惯盛气凌人地开骂,对方道歉了,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反身回去自己的房子,却发现顾逸这人居然坐在自己家的餐厅吃面。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人是怎么进来的?她傻愣愣地看着顾逸将一碗面吃完,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你怎么进来的?” 顾逸懒懒看商迟一眼,“那儿。” 那儿就是刚才破的那个大洞。 商迟脸色变幻, “你是隔壁房子的 主人?” 顾逸眨眨眼,没说话。 “你故意的!”商迟手指着他,愤怒地控诉。 “这一层楼都是我的。”顾逸站起身,这一回他是正大光明地从大门出去。 客厅的那个大洞迟迟不补,商迟都懒得再催。有时候下班回来在自己家的沙发上看到顾逸躺在那儿看电视,也不觉得奇怪了。 这人每回过来都要她做饭。 “我又不是你的女佣!”商迟脾气再好,也忍不住怒了。先前还是三天过来吃一次饭,后来是两天一次,最近都变成了一天一次。甚至早上还要她做好面,才准她去上班! 每到这个时候,顾逸都会拍拍自己的大腿。商迟立时就没了声音。顾逸的那条腿,落下了毛病,走起路来有轻微的跛。 商迟心里难过了好久,每一次见到这个以往意气风发的男人跛脚从自己面前走过的时候,她的心里就揪着,一阵阵地疼。是因为救了自己,他才会落下这毛病。 后来有一天,顾逸又赖在她这儿吃饭的时候,隔壁的门铃响了。 顾逸支使商迟去开门看看是谁,外面站着的,是顾逸的母亲顾夫人和姜语诺。 “你怎么又和她在一起了?”顾夫人找了顾逸很久,才到这个地方找到他,“你的眼睛要擦亮点啊!” 顾逸靠在墙壁上,“妈,我心里有数。” “顾逸哥哥,你知道商迟是谁吗?”跟着一起来的姜语诺一脸愤慨,“你叔叔当年的婚礼上,商迟当时在公关部实习,你把有嫌疑的她关了一夜,她没有见到她父亲最后一面,所以对你怀恨在心呢!啧啧,说不定那次结婚证变成离婚证就是她做得!还有,姐姐的事情说不定就是她在网上找人发的帖子,就是千方百计的破坏你。你不知道,帖子的来源已经查到了,就是从商迟现在工作的那家报社发出来的。” “说够了没有?”顾逸的眼光骤然凌厉,“这件事情我早就知道了。当年的事情,是我做的不对,自己不反省就算了,难道还要怪别人?再说了,我和姜盈袖的事情根本和商迟没有关系,是我们俩之间有问题。姜盈袖的事情,我也一早就知道了,其实我本来就没有打算和她再结婚。我这个人,说白了,小心眼。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大度。” 顾夫人长叹一口气,“我以为你不知道,但是你既然都知道……”罢了,她也懒得再管这些了。她转身就走。 姜语诺见顾夫人都不打算再管,不由得急了。 顾逸一把抓住了姜语诺的手,扬手就是一巴掌扇了过去。 姜语诺不敢置信地看着顾逸,他从来没有加过一指。 “我为什么打你,你最清楚。” 顾逸冷冷抛下这句话进了房间里。 姜语诺无助地捂着脸颊,双唇颤抖个不停,什么意思,难道她背后做的那些事情……顾逸哥哥都知道了?知道那些帖子其实是她发出去的,想要陷害商迟,逼走姜盈袖? “你怎么不跟着你妈妈走啊?”商迟见他又在自己的沙发上躺下,不由的奇怪。 顾逸冷哼,“我的面还没有吃够。” 商迟懒得搭理他,这个时候电话响了,是一个男同事打过来的,说要给她送点东西。 “我在家啊你上来吧。”挂了电话,商迟过去踢了踢始终不肯挪动的顾逸,“我家里要来客人了,你赶紧回你家去。” “我就不是客人?再说了,我腿脚不方便。” 没有一分钟,门铃响了。那人送了一大篮子的绿色特产。商迟请他进来喝杯茶,男同事看到躺在沙发上的顾逸一愣。 “你……有男朋友了?” “哪儿呀,我表哥,到我家来玩。” 顾逸冷哼一声,什么表哥,这么着急撇清关系。再看那男同事,不住地偷瞄着商迟。 贼眉鼠眼! 顾逸看不惯。 等到那人走后,他坐起来,“以后不准带男人回家。” 商迟没有搭理他,“给你做饭吃,你别以为你真是主子,我是你的佣人了啊?” 顾逸冷哼,“可是这层楼都是我的!” 把手一伸,商迟走到他面前,“钱,把的房租退我,我立马走人,让你在这层楼横着躺竖着躺都可以。谁都不会来!” 顾逸站起来,他个子高,一站起来就高过了商迟大半个头,一下子就让气势十足的商迟矮了几分。 顾逸忽然一笑,意味深长,“你以为你还跑得掉?” “什么意思?”商迟直觉不好,顾逸这样子笑着就像是狡黠的猫,跟陶思一样,每回她能看穿自己心事的时候。 “我们不是滚过床单了吗?” 商迟的脸唰的一下红了,“什么,别胡说!我不承认!我喝醉酒了,什么都不记得!” 顾逸就知道她会来这一套,“那地震的时候,你亲我了。” “你胡说!”商迟记得清清楚楚,“明明是你亲的我!” “是吗?”顾逸耸耸肩,“我不记得了。” 商迟忍不住咬住唇,怨念地瞪着他,“我就当被猪啃了。” 顾逸忍不住笑,“那猪的技术肯定没有我好。要不,你试试?”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顾逸已经将她揽进了怀里,铺天盖地的吻下来。 刚才咋咋呼呼的小兽在他怀里变成了软软的小白兔。 “想起来了吗?”顾逸低声问,头抵在她的额头上。商迟的脸已经红透,摇头不是,点头也不是。 “为什么?”她鼓足勇气,红着脸仰头问他,“为什么是我?难道你不觉得有可能真的是我故意想要报复你才整出这么多的事情吗?” 她刚才在房间里面其实已经听见了顾逸和他们之间的争执。 “因为,你笨。”顾逸忽然间将商迟抱起来,“那么笨的人怎么会下那么大的一局棋。” 商迟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已经被他抱起来一路飞奔,抛到了榻上。 半推半就。 “反正都已经睡过了,也不差这一回,对吧?我现在都是你男朋友了。”顾逸哄着紧张的商迟。 “什么时候变成我男朋友了?” 商迟一脸懵懂。 “就刚才。”顾逸已经等不及了。 “疼!”商迟尖叫一声,哭了出来。 “怎么会……”顾逸不敢置信,床单上确实有血迹,“商迟,你还是个处?” 商迟含着泪,“我怎么知道?” 顾逸顿了顿,“宋正多大?” 商迟想了想,其实和宋正就发生过一次,那次好像一点都不疼,她比了比,“好像和口红差不多。” 顾逸伏在她肩头笑得差点断气。 捡着宝了! 滚完床单之后,两个人都饿了,喊了外卖。门铃响的时候,顾逸下床付账,拎着外卖回来。商迟忽然间眯着眼睛盯着他的腿,“咦,你的脚怎么不跛了?” “啊?”糟了,自己一时得意忘形,居然忘记伪装了,顾逸连忙调整,面不改色,“没有啊。还是跛啊。” 商迟坐起来,一个枕头甩过去,“还骗我!你明明跛的是左腿,刚才居然变成了右腿!” 顾逸摸摸鼻子,知道自己最开始使用的苦肉计被拆穿了,也不再装下去。“说不定是刚才和你滚了一下床单,整个人就好了呢?嗯,我们以后得多滚几次。” “滚犊子!” “文明点啊!” “文明你二大爷!” 愤怒的小兽还没有崛起就被制服。窗外月上中天,悄悄地躲进了云层之中,似乎被房间里的景色给羞红了脸。 第二天早上,偃旗息鼓修整了一个晚上的顾逸要再次鸣战鼓的时候,商迟推拒了,她想不明白了,“你不是说上回我把你怎么样了吗?怎么我这次还会流血呢?这不科学啊?” 顾逸摸摸鼻子,“我什么时候说过了?” “你说我享受完了还不认账啊,还说什么腰都要累断了……”商迟说不下去了,因为她突然间明白了,自己这是被坑了啊!如果不是因为发生过关系了,她也不会这么快和他滚床单啊! “滚!”商迟作势要把他踹下床。 顾逸抱紧了她,可怜巴巴地语气,“你让我滚哪儿去?我为了你和家里决裂了。好歹也要把你给拐到手,我才有脸回去啊。” 商迟哼哼,牛皮糖,怎么甩都甩不掉。 “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这么不要脸?” 顾逸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这叫……心理素质过硬!” ———此番外完结————— 番外 婚后琐事1(叶妃舒白禹篇) 毕念己小朋友最近特别勤快,最喜欢去上综合知识课。一大清早的起来,也不用叶妃舒去催,自己吃完了早餐,坐上车去到老师那里上小型的补习班。 一连几天这样之后,叶妃舒不由得暗地里嘀咕,这孩子真的是长大了,不知道比以前懂事多少了。 以前的毕念己才七岁就敢偷偷开车上马路,撞车了也不害怕。为了让叶妃舒不跟封池结婚,还威胁着要跳楼,这样的熊孩子,叶妃舒还真没有见过几个? 她一脸欣慰地目送着毕念己上了车,消失在视线里。 “在那儿嘀咕什么呢?”白禹从楼上缓步下来,坐到餐桌边。叶妃舒在他旁边坐下,把自己的心情跟他分享了。 白禹只是微微一笑,自己的儿子什么性子他最清楚不过,这小子就不是个喜欢规规矩矩上学的主。这想法,他也没有跟叶妃舒说,“总归是你管教的好。以前我怎么教育,他都是闹腾得厉害。” 这话让叶妃舒十分受用,俯身过去在白禹脸颊上亲了亲,甜甜地喊了一声,“老公大人也辛苦了。” 白禹抿唇微笑,十分受用妻子的主动献吻。 中午忙完休息的时候,白禹给毕念己的补习老师打去电话。 “很好啊,毕念己同学比先前懂事多了呢,今天还主动帮助同班的同学,和别人一起分享着书看呢。” 老师在电话里面对毕念己满满的都是夸奖。哪个当父母的听到对自己孩子的夸奖都会觉得高兴。 熊孩子终于长大了不少。 晚上回到家,敲开毕念己的房门,这孩子正伏案练字,一笔一划的极为认真。白禹在旁边看了一会,这才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叶妃舒正盘腿坐在沙发上,手上撩着卷发,绕在玉白的指尖上,一边跟她的朋友在打电话,“嗯,我觉得你这个主意不错。我也有这个想法,到时候我跟我老公提一下吧。” 白禹坐到她身边,伸手揽住她, “说什么?” 叶妃舒眸光微闪,“我想出去工作,成立一个工作室,做影视策划。” “做影视策划啊……”白禹拖长了声音,“这圈子里面太复杂,也太累。我不想你太累了。” 叶妃舒没吭声。 “念己毕竟还小。” “不小了,都已经是12岁了。现在又这么懂事了。” 以前就是拿这个借口去挡叶妃舒,现在毕念己转变这么大,白禹反倒被叶妃舒的话给噎住了。 叶妃舒从他怀里面退出来,冷哼了一声,气鼓鼓地上楼去。 “大男子主义。” 白禹听见她在暗地里小声地骂。 晚上睡觉的时候叶妃舒独自睡得远远地,白禹从后面一抱住她,她就不满地挣扎。 “我答应你。” 叶妃舒安静下来。 “我满足你了,是不是今天晚上你也得……” 叶妃舒满足地笑,翻转过身来,双臂像是游蛇一样一点点地缠上他的脖子。 一个晚上的热烈,叶妃舒高兴之下对白禹是有求必应。 白禹说到做到,给了叶妃舒资金资助之后,就放手让叶妃舒去做。 第一个月,叶妃舒忙的瘦了五斤。 “你看你,好不容易身上养出来的肉现在都没了。”他颇为遗憾地滑过她身上的曲线。 叶妃舒伸手捉住他调皮的手,“别想阻拦我。” 白禹无可奈何地笑,“行,不阻拦。” 第二个月,叶妃舒刚吃完早餐就跑到卫生间里面吐了个干干净净。 “去医院看看吧。”白禹皱着眉头,轻拍着她的后背。 医院的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恭喜您,怀孕了。” 叶妃舒如遭雷击,“怎么可能?医生,你搞错了吧!” 医生再一次肯定地点头,“没有错,怀孕八周,孩子就是有些发育的不好,孕妇需要注意饮食和休息。” 白禹握住叶妃舒的双肩,“嗯,我会叮嘱她注意的。谢谢医生。” “怎么会?当初李木李医生明明给我说,我上一次就已经是最后一胎,打掉的话就不可能再有孕了啊!”叶妃舒还是一脸的不敢相信。 白禹深邃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精光,“这医学上面哪里有这么多绝对的说法。” “真的?”叶妃舒看着自家老公,他是医生,学艺精湛知识渊博的医生,他说的话她还是能想相信的。 白禹一脸诚恳,特别认真地点头。 怀孕的叶妃舒自然就被白禹以养胎为名,圈养在家里了。忙碌很久的她自然是闲不下的,偶尔还是过问一下工作室的工作进度。 在第二个晚上,白禹召开了家庭会议。 叶妃舒跟毕念己并排坐在沙发上,跟小学生似的仰望着个头高的白禹。 “你们俩最近的行为我都觉得大有问题。” 母子俩对视一眼,彼此又都坚定地摇摇头。 叶妃舒嘟着嘴不满地嘟哝,“我也没有去工作室啊,就是打打电话问一下都不行吗?” 毕念己同样不满,“我不也是按时地去老师那里报到,也没有出去闯祸吗?” 白禹背着手,在两人面前走了一圈,修长的双腿慢条斯理地落步在羊绒地毯上,没有声音。 “说完了?”他挑眉,一副明显还在等着他们说话的意思。 俩人都点点头,确实没有什么好说的啊。 白禹嘴角的笑意不明,“毕念己,你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那么勤快地去上学了吗?你自己老实交代吗?” 毕念己黝黑的眼珠滴溜溜地一转,脑袋一歪,特别无所谓的样子,“没什么啊,真没什么啊。” “和你同在一个补习班的那个外国长大的小女孩知不知道她的课本是被你拿了?”白禹定定地看着毕念己,这孩子脸上立时颜色多彩。 叶妃舒听得莫名其妙,“什么?念己怎么会拿别人的课本呢?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是相信白禹不会无中生有,可是这事情也不像是傲气的念己会做出来的事情。 “他,偷偷把人家姑娘的课本藏了,然后等到上课的时候就主动把自己的课本借给别人。”这是白禹亲自观察到的。 “为什么?”叶妃舒看着毕念己,他地垂着头不说话,立时老实了。 “还能干什么?让人家女孩子感激他,喜欢他啊。”白禹无语地摇头。 今日八千更新完毕 春风十里,不如你,今日八千更新完毕 为了配合国家政策和网站的工作,本文的身份设定已经进行了较大的的修改。舒悫鹉琻不和谐的炕(chuang)戏我已经统统进行了删改,所以修改版之后的文尽量清水。 男主角先前的身份改为医生,三少尽量今天开始恢复更新,改文之路太过漫长。坚持等待的读者,三少绝对不会辜负你们的期望。 改为医生的背景并没有多大改动,只是与军人有关的删减了。看过了的亲也可以不用订阅。 ……………………………… 婚是那么好结的吗? 白瑛:哥哥是我的!我得不到,也不让叶妃舒这个贱女人得到! 叶妃舒挠挠耳朵:贱人看谁都是贱人。 当叶妃舒忽然间得知了白禹一直隐瞒的真相,果断反悔,不结婚了! 好友忽然间叛变,统统指责她。 丁晓佳:婚礼都在准备了,你说不想结就不想结。想走,就走。就连招呼也不给人家打一个。真有你的,打着报恩的名号,最后把人睡了。睡了又突然不想负责了。你当白禹是公交车,你想上就上啊!想下就下?” 就连一直不出现的毕夏然也来凑热闹! 毕夏然:我比白禹有钱,跟了我如何? 叶妃舒仰天长啸,逃个婚,怎么那么难! 可惜纸是包不住火的。 说了一个谎就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圆,小雪球也会滚成大雪崩! 当真相水落石出,枕边人的真实面目暴露…… 【片段1】 “我们现在已经是夫妻了,我如果有做错的地方,你会不会原谅我?” “要看是什么事情吧!” “那你觉得什么事情能够原谅,什么事情不能够原谅?”白禹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叶妃舒正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没有察觉出白禹的紧张。 她一一举例,“比如说不能欺骗我,比如说不能强迫我。” 白禹额头青筋直跳,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好像条条都砸踩在了叶妃舒的雷区上面。 【片段2】 丁晓佳抱着叶俊彦在台下看着也呆住了,别说,这个突然间冒出来的穿着斗篷装如同骑士一样的男人和白禹还真的是像!可是又不怎么相似。 对,是那股气势不一样,白禹站立如松,任何时候都是沉稳如山,那种蔑视众生的傲气内敛但又让人无法忽视。 而眼前这个突然间冒出来的男人却是桀骜不驯,狂放于形。 叶俊彦很担心,“晓佳姐姐,这个叔叔不会是来抢我姐姐的吧?” 大家都屏住呼吸,看着这个人一路走来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场全开,然后果然像大家所想的那样抢走了……新郎! 一片下巴掉地的声音! 【片段3】 白禹的声音就像是外面的寒风 轻飘飘地落她的耳里,“我们离婚吧。” 叶妃舒想站起身,手脚却冰冷地使不上力气,“你再说一遍?” 是不是她的听力出了问题,所以才会觉得这些人说的不是中国话。 “离婚!” 白禹猛然间发作,抬手就将桌面上的八音盒砸落在地上,瞬间四分五裂,就好像叶妃舒此刻的心,碎成了渣。 叶妃舒吓得捂住了肚子,她本来想给他一个惊喜,没有想到最后成了惊悚。 【虐心版文案】 幸福为什么这样短暂? 这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爱你,你却不知道。而是我明明爱上了你,你却不相信! 白禹,你费尽心机娶我,宠我,护我,爱我,就是为了让我爱上你,然后甩掉我吗! 就是为了报复当年的我吗?! 番外 婚后琐事2(叶妃舒白禹篇) 春风十里,不如你,番外 婚后琐事2(叶妃舒白禹篇) 毕念己垂着头不说话。舒悫鹉琻 叶妃舒摸了摸的儿子小脑袋,“念己这么聪明啊。” 白禹不禁意外地看了叶妃舒一眼,这人是怎么当母亲的,对于这种行为怎么可以鼓励?别不是才开始怀孕脑子就开始傻掉了吧? 担心地看了一眼叶妃舒还没有大动静的平坦肚子,这一胎宝贝别不会受到孩子妈智商的影响吧? “咳咳。”白禹严肃地咳嗽两声,引来叶妃舒目光的注视。眉头一皱,用不赞同的眼光看着叶妃舒,希望她能够说话注意点。夫妻俩个教育孩子,在关键的问题上面必须要立场一致。 “你咳嗽什么?”叶妃舒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现在她怀孕了,脾气也跟着上来了,一边将念己网站记得怀里用力地揽了揽,一边跟白禹唱反调,“念己这么做,说明这必须是你的亲儿子!想想你当初是怎么自导自演骗我的啊?就那会你弟弟绑我, 你来救场,我还傻乎乎地感谢你来着。” 白禹赶紧地上前去扶住叶妃舒的肩膀,“过去的事情就让他翻篇不行吗?我这不是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才这么教育儿子吗?你难道赞同吗?”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叶妃舒跟墙头草似的将天平倒向了白禹那一边,点点头,温柔地如同和煦春风教育念己,“宝贝,与人交往最重要的是真诚,知道吗?你千万不能用这种方式去换取别人的信任知道吗?” 毕念己抬起头,一脸懵懂“那我不让她知道不就行了吗?要是我诚实地说了,她肯定不会理我啦。”又侧头看向了白禹,“妈妈当年难道没有生气吗?爸爸当年坦白之后妈妈没有生气?” 这一次轮到叶妃舒噎住了。 当年她是在无意中的情况下看到了白禹写的日记,然后半夜勃然大怒,还闹着要自杀,都已经到了拿刀子相向的地步。 白禹正想说什么,腰上感觉某个部位轻微地疼,低头一看,叶妃舒的小手正暗地里掐着自己。 感受到了叶妃舒释放出的威胁,白禹勾唇缓缓一笑,“你妈妈她……当然生气啦。” 腰上一阵剧痛。 白禹脸上神色不变,“而且是很生气,甚至要离我而去,说再也不想见到我。” 毕念己睁大了眼,“不会就是因为这个妈妈当年才一直都没有出现吧?” 叶妃舒冷笑,瞪着白禹,小样,在孩子面前这么毁我形象,等会有你好看。 白禹摇摇头,“不是。你妈妈是因为有不得已的原因才离开了你。她并不想离开你。” 这话题有些沉重,毕念己也意识到不该再提,“那你们怎么和好的?” “因为你妈妈舍不得,心软。”白禹搂紧了叶妃舒,“你要记住,只有真的爱你的人,才会愿意原谅你犯下的大错,才会对你一再地为你修改底线,一再地原谅你。” 毕念己点点头,“是不是就像我当初刚认识妈妈那会,那么调皮,妈妈还是很爱我?” 已更七千字 春风十里,不如你,已更七千字 毕念己小朋友最近特别勤快,最喜欢去上综合知识课。舒悫鹉琻一大清早的起来,也不用叶妃舒去催,自己吃完了早餐,坐上车去到老师那里上小型的补习班。 一连几天这样之后,叶妃舒不由得暗地里嘀咕,这孩子真的是长大了,不知道比以前懂事多少了。 以前的毕念己才七岁就敢偷偷开车上马路,撞车了也不害怕。为了让叶妃舒不跟封池结婚,还威胁着要跳楼,这样的熊孩子,叶妃舒还真没有见过几个? 她一脸欣慰地目送着毕念己上了车,消失在视线里。 “在那儿嘀咕什么呢?”白禹从楼上缓步下来,坐到餐桌边。叶妃舒在他旁边坐下,把自己的心情跟他分享了。 白禹只是微微一笑,自己的儿子什么性子他最清楚不过,这小子就不是个喜欢规规矩矩上学的主。这想法,他也没有跟叶妃舒说,“总归是你管教的好。以前我怎么教育,他都是闹腾得厉害。” 这话让叶妃舒十分受用,俯身过去在白禹脸颊上亲了亲,甜甜地喊了一声,“老公大人也辛苦了。” 白禹抿唇微笑,十分受用妻子的主动献吻。 中午忙完休息的时候,白禹给毕念己的补习老师打去电话。 “很好啊,毕念己同学比先前懂事多了呢,今天还主动帮助同班的同学,和别人一起分享着书看呢。” 老师在电话里面对毕念己满满的都是夸奖。哪个当父母的听到对自己孩子的夸奖都会觉得高兴。 熊孩子终于长大了不少。 晚上回到家,敲开毕念己的房门,这孩子正伏案练字,一笔一划的极为认真。白禹在旁边看了一会,这才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叶妃舒正盘腿坐在沙发上,手上撩着卷发,绕在玉白的指尖上,一边跟她的朋友在打电话,“嗯,我觉得你这个主意不错。我也有这个想法,到时候我跟我老公提一下吧。” 白禹坐到她身边,伸手揽住她, “说什么?” 叶妃舒眸光微闪,“我想出去工作,成立一个工作室,做影视策划。” “做影视策划啊……”白禹拖长了声音,“这圈子里面太复杂,也太累。我不想你太累了。” 叶妃舒没吭声。 “念己毕竟还小。” “不小了,都已经是12岁了。现在又这么懂事了。” 以前就是拿这个借口去挡叶妃舒,现在毕念己转变这么大,白禹反倒被叶妃舒的话给噎住了。 叶妃舒从他怀里面退出来,冷哼了一声,气鼓鼓地上楼去。 “大男子主义。” 白禹听见她在暗地里小声地骂。 晚上睡觉的时候叶妃舒独自睡得远远地,白禹从后面一抱住她,她就不满地挣扎。 “我答应你。” 叶妃舒安静下来。 “我满足你了,是不是今天晚上你也得……” 叶妃舒满足地笑,翻转过身来,双臂像是游蛇一样一点点地缠上他的脖子。 一个晚上的热烈,叶妃舒高兴之下对白禹是有求必应。 白禹说到做到,给了叶妃舒资金资助之后,就放手让叶妃舒去做。 第一个月,叶妃舒忙的瘦了五斤。 “你看你,好不容易身上养出来的肉现在都没了。”他颇为遗憾地滑过她身上的曲线。 叶妃舒伸手捉住他调皮的手,“别想阻拦我。” 白禹无可奈何地笑,“行,不阻拦。” 第二个月,叶妃舒刚吃完早餐就跑到卫生间里面吐了个干干净净。 “去医院看看吧。”白禹皱着眉头,轻拍着她的后背。 医院的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恭喜您,怀孕了。” 叶妃舒如遭雷击,“怎么可能?医生,你搞错了吧!” 医生再一次肯定地点头,“没有错,怀孕八周,孩子就是有些发育的不好,孕妇需要注意饮食和休息。” 白禹握住叶妃舒的双肩,“嗯,我会叮嘱她注意的。谢谢医生。” “怎么会?当初李木李医生明明给我说,我上一次就已经是最后一胎,打掉的话就不可能再有孕了啊!”叶妃舒还是一脸的不敢相信。 白禹深邃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精光,“这医学上面哪里有这么多绝对的说法。” “真的?”叶妃舒看着自家老公,他是医生,学艺精湛知识渊博的医生,他说的话她还是能想相信的。 白禹一脸诚恳,特别认真地点头。 怀孕的叶妃舒自然就被白禹以养胎为名,圈养在家里了。忙碌很久的她自然是闲不下的,偶尔还是过问一下工作室的工作进度。 在第二个晚上,白禹召开了家庭会议。 叶妃舒跟毕念己并排坐在沙发上,跟小学生似的仰望着个头高的白禹。 “你们俩最近的行为我都觉得大有问题。” 母子俩对视一眼,彼此又都坚定地摇摇头。 叶妃舒嘟着嘴不满地嘟哝,“我也没有去工作室啊,就是打打电话问一下都不行吗?” 毕念己同样不满,“我不也是按时地去老师那里报到,也没有出去闯祸吗?” 白禹背着手,在两人面前走了一圈,修长的双腿慢条斯理地落步在羊绒地毯上,没有声音。 “说完了?”他挑眉,一副明显还在等着他们说话的意思。 俩人都点点头,确实没有什么好说的啊。 白禹嘴角的笑意不明,“毕念己,你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那么勤快地去上学了吗?你自己老实交代吗?” 毕念己黝黑的眼珠滴溜溜地一转,脑袋一歪,特别无所谓的样子,“没什么啊,真没什么啊。” “和你同在一个补习班的那个外国长大的小女孩知不知道她的课本是被你拿了?”白禹定定地看着毕念己,这孩子脸上立时颜色多彩。 叶妃舒听得莫名其妙,“什么?念己怎么会拿别人的课本呢?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是相信白禹不会无中生有,可是这事情也不像是傲气的念己会做出来的事情。 “他,偷偷把人家姑娘的课本藏了,然后等到上课的时候就主动把自己的课本借给别人。”这是白禹亲自观察到的。 “为什么?”叶妃舒看着毕念己,他地垂着头不说话,立时老实了。 “还能干什么?让人家女孩子感激他,喜欢他啊。”白禹无语地摇头。 新文:《昏嫁腹黑总裁》 为了配合国家政策和网站的工作,本文的身份设定已经进行了较大的的修改。不和谐的炕(chuang)戏我已经统统进行了删改,所以修改版之后的文尽量清水。 男主角先前的身份改为医生,三少尽量今天开始恢复更新,改文之路太过漫长。坚持等待的读者,三少绝对不会辜负你们的期望。 改为医生的背景并没有多大改动,只是与军人有关的删减了。看过了的亲也可以不用订阅。 ……………………………… 婚是那么好结的吗? 白瑛:哥哥是我的!我得不到,也不让叶妃舒这个贱女人得到! 叶妃舒挠挠耳朵:贱人看谁都是贱人。 当叶妃舒忽然间得知了白禹一直隐瞒的真相,果断反悔,不结婚了! 好友忽然间叛变,统统指责她。 丁晓佳:婚礼都在准备了,你说不想结就不想结。想走,就走。就连招呼也不给人家打一个。真有你的,打着报恩的名号,最后把人睡了。睡了又突然不想负责了。你当白禹是公交车,你想上就上啊!想下就下?” 就连一直不出现的毕夏然也来凑热闹! 毕夏然:我比白禹有钱,跟了我如何? 叶妃舒仰天长啸,逃个婚,怎么那么难! 可惜纸是包不住火的。 说了一个谎就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圆,小雪球也会滚成大雪崩! 当真相水落石出,枕边人的真实面目暴露…… 【片段1】 “我们现在已经是夫妻了,我如果有做错的地方,你会不会原谅我?” “要看是什么事情吧!” “那你觉得什么事情能够原谅,什么事情不能够原谅?”白禹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叶妃舒正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没有察觉出白禹的紧张。 她一一举例,“比如说不能欺骗我,比如说不能强迫我。” 白禹额头青筋直跳,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好像条条都砸踩在了叶妃舒的雷区上面。 【片段2】 丁晓佳抱着叶俊彦在台下看着也呆住了,别说,这个突然间冒出来的穿着斗篷装如同骑士一样的男人和白禹还真的是像!可是又不怎么相似。 对,是那股气势不一样,白禹站立如松,任何时候都是沉稳如山,那种蔑视众生的傲气内敛但又让人无法忽视。 而眼前这个突然间冒出来的男人却是桀骜不驯,狂放于形。 叶俊彦很担心,“晓佳姐姐,这个叔叔不会是来抢我姐姐的吧?” 大家都屏住呼吸,看着这个人一路走来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场全开,然后果然像大家所想的那样抢走了……新郎! 一片下巴掉地的声音! 【片段3】 白禹的声音就像是外面的寒风 轻飘飘地落她的耳里,“我们离婚吧。” 叶妃舒想站起身,手脚却冰冷地使不上力气,“你再说一遍?” 是不是她的听力出了问题,所以才会觉得这些人说的不是中国话。 “离婚!” 白禹猛然间发作,抬手就将桌面上的八音盒砸落在地上,瞬间四分五裂,就好像叶妃舒此刻的心,碎成了渣。 叶妃舒吓得捂住了肚子,她本来想给他一个惊喜,没有想到最后成了惊悚。 【虐心版文案】 幸福为什么这样短暂? 这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爱你,你却不知道。而是我明明爱上了你,你却不相信! 白禹,你费尽心机娶我,宠我,护我,爱我,就是为了让我爱上你,然后甩掉我吗! 就是为了报复当年的我吗?!